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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长生门     重生之王者归来txt下载     重生之王者归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试探

    云溪慢慢地抬起头,望着凮峥,那双眸子一如西子湖畔,淡淡地笼在一处,让人只觉得烟雾缭绕。

    她原准备不管今天比赛结果如何,她都将手头埃及的事情全部放下,飞回b市,去找张先生好好聊聊“匿名举报”的事情,毕竟无论什么,眼下都没有外公的死因让她更在意的。可是,凮峥的这一句话却彻底打乱了她的步骤。

    永无上限的注资支持,这句话,几乎将她一下子推到了风口浪尖。

    但凡她答应合作的对象,就能获得这样的惊人利益,在场的人谁还会放她轻易离开?怕是今晚离开开罗城都是妄想。

    云溪不明白凮峥为什么会突然变了态度。

    原本在b市的时候还好好的,再正常不过的同门师兄妹,若说因为容貌出众,凮峥才多看她一眼,那这么多年来在美国他见过的各色佳丽绝对都能筑城一间宫殿。

    他说,她是他倾慕的女人。

    云溪慢慢地敛起眼帘,目光幽然,这一句话,似是而非。可不管放到任何情况下来看,若说是表白,都是不为过的吧。

    “冷小姐,凮总这般大方地承诺要为你的合作伙伴提供注资,你有何感触?”既然有了高调宣言,就绝不会缺乏好事者。

    一甘珠宝商们早就因为凮峥的前几天的六十亿风投时间而将他的背景调查的清清楚楚。只要他肯开这个口,就绝对能兑现。这样的人摆明了阵势要来追求一个女人,但凡是个长了心肝的,谁能拒绝得了这般千金一诺?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拥有明朗古韵的气度和卓尔不群的外貌。

    便是那位率先和云溪签订下十亿合同的女珠宝商,此刻,眼底也不乏艳羡和嫉妒。

    莫论年纪,在女人眼中,凮峥代表的可不仅仅的财势,更是男人的魅力。

    云溪看了那开口奉承的人,手指轻轻合拢,纤长的手指关节处圆润而光滑,像是没有任何纹路,配上她那绝佳的容貌,一时间竟让人有些惊叹,与凮峥站在一起,果然一对佳偶天成。

    “我只怪我眼睛不够使,全场这么多有资历有创意有历史的珠宝品牌,选谁都要得罪人。”云溪双手一摊,做了个无比写意的姿态,果然,下一刻,一干人等的注意力立马从两人的暧昧情愫转移到了合作事宜上:“冷小姐,‘古玉轩’是新晋品牌,无论是知名度还是群众基础,上升空间都极大,这一方面,我们珠宝公司绝对是您合作的首选。”“若说合作,地域化区别很重要,相信我,冷小姐,在美国,没有哪家品牌能比得上我们的知名度。”

    所有人都不傻,相反,各个都是从千军万马中斗赢的胜者,一家珠宝品牌最多能和多少公司合作?就算是凮峥的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从公司发展方面来说,“古玉轩”最多也就缺了个领进国际市场的先驱者,合作的对象若是太多了,反而会是买椟还珠、相形见绌,被合作商夺了光彩。

    更何况,此前,她已与另一位女珠宝商签订了十亿的合作合同,如今顶多再找一到两家,便已经是极限了。

    一时间,各种夸夸其谈的声音络绎不绝。

    云溪被大家炒的头疼,正准备说话,却见凮峥忽然招了招手,全场倏然一静。

    “各位,若是感兴趣的话,不妨一会来米那宫酒店丘吉尔套房,为庆祝‘古玉轩’设计师夺得头筹,我已经安排了晚宴。”

    声音一落,所有人目光皆是一闪。

    米那宫酒店虽奢华,却不能让他们露出这样诧异的表情,让他们吃惊的是,凮峥定的竟然是丘吉尔套房,此间套房名字的由来正是在于二战期间,丘吉尔曾作为盟军首领入住此房间。随后,举世著名的“开罗会议”在此酒店举行。据说,每晚丘吉尔回到房间后,从不拉上窗帘睡觉,这样他可以欣赏到大金字塔。

    这种房间远不是单靠金钱就能预定下来的。可见,早在决赛前许久,凮峥就已经做好了今晚的一切准备。

    云溪静静地看了范才子一眼,他眼底的惊异显而易见,可见,凮峥的这项安排连他都不知道。

    “凮师兄……。”她婉转地叫他一身,并非叫他名字,也不是平时的称呼,一句“师兄”几乎已经半露她的态度,凮峥此时却忽然回她一笑,“这么好的机会,放过了太可惜。下一次再想碰到这些珠宝商,云溪,你觉得还得等多久?”

    他没有因她的称呼而有任何情绪变化,只是这样单纯为她的生意考虑一般,就事论事,云溪并不能再说什么,再说便只能在众人面前让他为难,心中反复不过刹那,终不过抬起头,对着众人笑笑,径直走向鎏金与司徒白:“走吧,一起去见见丘吉尔的房间。”

    鎏金和司徒白狠狠地揪了自己一把,转瞬回过神来,立即拉着云溪往外走,仿佛身后跟着什么可怕的生物一般。

    一路狂奔出门,立马上了车,随即万般紧张地盯着云溪:“老幺,这可怎么办,原来不是关系很正常吗?怎么突然一下子来了个深情告白?”

    “会不会是故意帮你制造话题,炒作之类的?”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意思,结合着最近凮峥的动向,司徒白提出其他看法。

    车内一片沉寂,云溪目光落在窗外的风景,并未回答。

    其实,不需要她回答,她们也看得出,凮峥今晚的眼神分明极认真,丝毫不像是在作秀。

    可,可正因为这样……。

    “完了完了,这要是让峤公子知道,还不得天下大乱!”从他眼皮子底下演变出来的情敌,想当初,还峤公子还日日将云溪亲自送到凮峥的投行公司里,任两人频繁接触。这要是真爆发起来,那,那可真的要是彗星撞地球了。

    谁知,云溪却怪异地睨她一眼,仿佛她说的话很白痴。

    鎏金嘴唇抖了抖,忽然想起峤公子的种种彪悍往事。神出鬼没什么的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别人有千里眼,顺风耳。哪怕是隔着一个印度洋,这也无碍于某人的尽在掌握。

    “你,你不会告诉我,峤公子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事吧?”虽然觉得自己很傻,但是再傻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鎏金觉得,今天比赛获胜的事情已经完全不在她脑子里了,眼下,全是被凮峥突如其来的一句宣誓弄得她要奔溃了。

    “嗯。”对于她那张惊恐万分的脸,云溪只以一字回答。

    鎏金立刻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靡在皮椅上:“我的老天。”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以峤公子的占有欲,今晚哪里是在酒店里庆功的,简直就是要来一场武力值大比拼啊。

    云溪摇头,她眼下倒不是担心那两个人碰面会是什么场景,她最感兴趣的是,凮峥今晚给所有珠宝商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饵,难道没有后招?

    等司机将她们送到酒店,一进丘吉尔套间,看到那个略有些眼熟的背景时,云溪的脚步微微一顿。

    身旁的鎏金和司徒白不禁同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一位长相清俊正对着她们走来,眉目间似有些羸弱,带着淡淡的药草气息,笑起来却似雨前龙井,让人心情顿时一片清新。

    这是一位云溪绝不会想到的来客。虽以前只有过一面之缘,却印象极为深刻。

    眼下,她的诧异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几个月不见,至于这么惊讶吗?”晁凡轻笑地向云溪她们三人颔首,见服务员将晚宴需要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从衣服口袋中取出几张大面额的现金递给对方作为消费,示意他们可以离开套间。顿时,房间里就剩下他们四人。

    云溪还记得,离开b市前,凮峥带着她到处认门,其中一位,便是隐居在如同江南别院中的金融大师晁季仑,而这位晁凡便是他的独子,从来都是大隐隐于市的人,如今竟然出现在开罗,叫她如何不吃惊。

    这位晁凡天生才华横溢,却身体羸弱,和凮峥几乎是一起长大的情谊,他出现在这又是什么打算?

    身体积弱的人神思最为敏锐,晁凡细细打量了眼云溪的神色,便知自家好友今晚怕是真的前路不太乐观了。

    “不仅是惊讶,更是惊奇。”云溪回过神,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晁先生是来度假的?”

    晁凡摇了摇头,他一个人跑这么远到埃及来度假干嘛,他早已习惯了b市风景,与其四处周游,还不如找一处园子好好观赏来得强。

    “陪凮峥来的。”之前与凮峥视频时,知道他准备来开罗找云溪,一时间好奇他的打算才忍不住过来凑了个热闹,谁知……。

    他面露叹息,却见站在云溪身边的一个年轻女子,大约还是个大学生的样子,虽不如另一个女子来的身段火辣,却自有一股利落干练的气质。可惜,此刻她面带试探地望着他,一脸表情纠结,晁凡顿时忍不住轻轻一笑:“冷小姐还未为我介绍,这两位是……。”虽嘴里说的是两位,但他的目光却是直直对着鎏金。

    云溪自然从善如流,将双方互相引荐了一番。

    至此,鎏金是彻底懵了。

    不是说金融大师晁季仑已经去世了吗?原来,竟然是障眼法。

    学金融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晁季仑的名字,鎏金正想乘机好好问问晁凡口中南下游玩的父亲的踪迹,这时套间的门铃忽然打响,回头望去,一道矜贵高冷的声音瞬间将她脸上刚刚泛起的笑意全部震碎。

    “云溪,我回来了。”

    阿弥陀佛,鎏金死死地闭上眼睛。这世上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峤公子,您不仅有顺风耳千里眼,您还能一个眨眼十万八千里!

第一百四十九章 色授魂与

    云溪侧过身,房中的灯光衬得她那半张脸宛若荧光姣姣,司徒白忽然低低一叹,只觉得,今晚果然是多事之秋。见鎏金愣在原地,一脸纠结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正主都不害怕了,她怎么弄得跟云溪要被峤公子捉奸的模样,实在是太不淡定了。

    只不过一瞬,云溪便已走到门前,亲手为门口某人开了门。

    那一刹那,房间似乎因为某人那张倾国容貌豁然一亮。

    若说刚刚看到晁凡觉得他是一位清风朗月般的人物,那么,在这位峤公子的面前,便当真显得有些单薄了。

    好在,晁凡从来是被家父颐养调教出来的俊杰,看到峤子墨的那一瞬,只是眼睛稍稍亮了亮,很快便恢复了自如。

    “不是有事要做?怎么忽然来了?”涉嫌洗黑钱的事情,如今正在风口,卓风几乎已经将全部精力都转到这上面来。上次事情草草了之,线索全部进入了死胡同,正该是他最忙的时候。云溪懒懒地靠在门边,有趣地看着某人的眼睛,该不会真的如鎏金所说,占有欲发作了吧?

    “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心思不定,就过来看看。”峤子墨无视她调侃的眼神,扬了扬眉,轻轻地将她圈在自己的胸前。依旧是这么高,这么瘦,可为什么几天不见,却觉得又漂亮了些。以前总觉得皮相不过是个外表,最肤浅的人才关注这些东西,每每被人用异样惊艳的眼神打量着,只觉得是种烦扰,如今却发现怎么看她都不够。果然,是自己发神经,又或者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云溪抬头看着他,忍俊不禁。这人倒是会说话,“少了什么东西,你要赶着这么晚飞来埃及?”

    “你啊。”峤子墨回答得行云流水,自然洒脱,就像是天生她就和他拴在一起一样,离开了才是奇怪。

    云溪无语,这人,果然披着仙人的外表,实则……。实则就是匹狼,但凡嗅到一点不利因素,立马就要露出强势之态。她倒懒得去问,他怎么得到的消息,只是现在师兄又不在,他是不是该收敛点?瞟了一眼将自己圈住的某人,她摇头叹息,只觉得男人不理智起来,当真让人束手无策。

    “对了,还没有为你们介绍。”云溪忽然想起房里还有一位外人,一边拉下峤子墨的圈住的手,一边将他引到房间里:“这是晁凡,这是峤子墨。”她简单地介绍了下彼此的名字。

    果然,无需她多做解释,两人的眼神都露出了然的神色,显然b市那点地方,即便是不熟,听了名字也该知道是谁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听说你父亲晁季仑前几天南下旅游去了,还以为你和他一起。”峤子墨伸出右手,轻轻与晁凡交握。

    “我原本是打算一起去的,不过听说凮峥要来开罗,所以跟着过来看看,正好云溪的‘古玉轩’今天又获得了国际钻石设计大赛冠军,所以过来庆贺。”晁凡将峤子墨眼底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不禁为好友叹气。原以为,当初凮峥带来给父亲认门的女子十之八九是他的归属,却没料到这位冷云溪身边竟然还陪着这样一位男士。峤子墨,在某个圈子里,那真的是如雷贯耳的名气了。先不论手段,便是阅历都不是同龄人可以企及的。凮峥在他面前又有几分胜算?

    “看来,今天是有不少人要过来了,连酒水点心都准备好了,晁先生费心了。”峤子墨一边说着,一边朝站在一边几乎有点表情不自然的鎏金和司徒白点头打招呼。

    “没什么,不过是酒店里准备的,钻石设计大赛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一个z国选手入围,这一次一下就拿了个冠军,当然要好好庆祝庆祝。”压根不是他费的心,全是凮峥一手安排的今晚聚会,可在峤子墨面前,他忽然不想多提,只想着好友待会来时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这位优雅贵公子,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鎏金看着房间里放着的马卡龙,颜色娇艳,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只觉得今晚峤公子气场全开,果然不是开玩笑的,忽然想出去透透气,却见晁凡忽然朝她微微一笑:“时间还早,我对开罗不太熟悉,不知道鎏金小姐能否带我认识认识四周?”

    我佛慈悲。鎏金觉得今晚回去一定要烧香还愿,这句话现在在她听来无异于天籁。终于找到借口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她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晁凡要离开,但是能避开一会都是好的。就让云溪好好安抚安抚这位大老远飞来的天仙吧,小喽喽们还是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先:“好啊,我来的时候看到这附近有一间特备有意思的店……”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司徒白和晁凡就往外走。

    “嘭——”大门一下子就关上了。

    “嗯——”云溪轻呼一声,几乎同一顺,那炙热和熟悉的温度就扣在她的胸前。

    她只觉得自己眨眼间便是天旋地转,下一刻,靠着身后柔软的触觉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他一下子压在了沙发上,还未来得及抬头,便被一双凌冽的唇攫住呼吸。

    带着熟悉的幽香,慢条斯理的研磨、辗转、舔舐,从外到里,一丝都不肯放过。

    气息那么悠然,可气势却是那么狂放。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压根推都推不动这人,简直是稳如磐石,覆在她身上柔软处惊人的坚硬。

    最惊讶的是,他的手简直就像是和她的皮肤产生了磁力一般,顺势而下,一往无前。她只觉得自己耳边似乎都能传来那低哑的呼吸,是谁在轻笑,又是谁在吞噬?

    “唔~”

    云溪有些喘息不定地抬起颈项,尾音微微上扬,娇美而惊魂,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一片酥麻,只得闭了闭眼,果然,这一刻,覆在她身上的人轻笑一声,重新含住她的唇,又是一番缠绵。

    等云溪从沙发上重新坐起来的时候,只觉得两颊微热,后背细细地出了一阵汗,就连发丝都缠在他胸前,一片风情。

    “你土匪吗?”云溪睨他一眼,正待再说两句,却面色一顿,下一刻,她忽然狡黠一笑,伸出食指,勾住某人的下颚:“啧,以前只觉得听到‘色授魂与’都是形容女人的,看到你现在这模样,估计全世界一半以上的女人都要哭着喊着匍匐在你脚下。”

    还有什么能比一个貌似无情无欲的仙人露出这般香艳一面来的更让人惊心动魄的吗?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一把扯开了衣领,露出了那半边,从喉结处往下,堪比鬼斧神工的弧度让人望一眼都觉得唇齿发干。更别提他这幅似笑非笑的神态,简直就是个天女都能被他诱惑下凡。

    她一直说他里外不符,标准的双面派,此刻却不得不承认,若是他平日里真的露出这样的神色,哪怕只是一星半点,全世界的影帝都没活路了。

    “按你的说法,难道你也准备匍匐在我脚下?”手边的肌肤水嫩到似乎永远也触不够一样,峤子墨懒懒地将她拉到自己胸前,任她靠着微微喘气,忍不住开口调侃。

    “难道你不知道,我向来不走寻常路?”云溪回他一个轻蔑的笑,半边脸侧在他的胸前,慢慢平复呼吸。

    “你也好意思说。你自己讲讲,从b市到开罗,一路上有多少烂桃花。”萧然、陈昊、祁湛、詹温蓝还不算,如今竟然又多了个同门师兄,照这架势,以后压根就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眼皮底下。

    云溪“嗤”地一声就笑开了,“这话不一般都是女人发嗲的时候抱怨的吗?怎么,咱们家峤公子今天要反串一把女角?”

    心仪的女人在自己怀里笑得微微发颤,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峤子墨觉得自己自从认识了冷云溪之后,果然越发朝着柳下惠发展了。心底暗暗发狠,却又觉得她那句“咱们家峤公子”颇为顺耳,到底不过是低下头,又索了个吻,便心满意足。

    云溪正觉得他今天颇有君子之风,还以为他会直接要求她立马跟着他专机回国呢,却听到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柔和的铃音,显然,今晚宴会的众人已到。

    “云溪,在不在?”凮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的时候,她忍不住以手扶额。

    这来的,可真是时候……。

    果然,下一刻,某人柔情蜜意的脸上表情一变,倏然幽暗,恍若一片悬崖断壁,让人看不出深浅,只觉得临渊而立,啧啧,慎得慌。

    “我……。”云溪本想说,峤子墨,你好歹把衣服稍微整理一下在开门啊,随即看到某人意味悠长地眼神,竟然当着她的面,直接拨开了一粒衣扣,风神秀雅的天上浮云立马变成了邪气蜚然的王孙公子。

    作孽!

    男色如此,加上那副气势,只要一个眼神,他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俘获全世界女人!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稍显凌乱的衣服。云溪认命地稍微整理了下,得,今晚,她真的有一场好戏慢慢观赏了……。

第一百五十章 男朋友

    一甘珠宝商围在凮峥身边,静静地等着里面的主人开门。言谈笑语中不乏有人找凮峥接着这次钻石设计大赛的话头展示自家品牌实力,力争能够获得大笔风投。可凮峥的目光似乎盯着那门框越发显得冷凝,这时,才有人感觉出,似乎里面的人一直没有动静。

    有人又按了一下铃音,这一次,让人松了口气,似乎就在几步远的地方,有了声响。

    门刹那间被打开的一瞬,几乎所有站在门外的人都惊悚了。

    这,这,这是不是走错门了。

    怎么会是个男人?

    还是这样衣服不整,显然刚从床上被打断了“好事”的样子。

    若说这一次一个z国人获得了比赛冠军已让人举得出人意料,那么这个黑发黑眸的东方男子便是让人觉得震撼。

    刻在骨子里的性感,随意悠然的姿态,再加上他那一身气势,若说没有任何来头,便是他们这一群人都眼睛瞎了。

    可为什么这个陌生男子会在这间套房?不应该是冷云溪在这吗?难道弄错了门牌号?

    虽各自找着各种借口,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全酒店就这么一间丘吉尔套房,怎么可能走错,又怎么可能是记错了门牌号!

    正当所有人胡思乱想之际,凮峥却微微笑了。

    那笑像是烟雨江南的雨雾,带着蒙蒙点点的雨气,湿润而清爽,看着让人觉得心里一阵舒爽:“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上次见面还是在b市,峤子墨与云溪一起飞到埃及前,这一次却是又相遇了,在冷云溪的房间里,在他即将要举办庆祝派对的套间中。

    “我也没想到,只能说,有些事情天注定。”峤子墨意有所指,随即闲散地靠在一边,让出路口,任他们一群人鱼贯般走进来。随意地撩起袖口,神色坦荡,似乎对于凮峥微微注视四周的眼神视而不见。

    “如果我没记错,上次在b市你似乎把张先生都找去调查事情了,怎么,这么快都解决了?”圈子里的事情往往是事前最保密的,事后却也是传得最快的。关于当初洗黑钱的种种,如今b市正是差得极为仔细,他不相信峤子墨竟然会毫无关系。

    “解决只是迟早的事,但我在网上看到一则消息,就是再忙也得过来看看。”峤子墨笑着倒了杯酒,轻轻地捏着酒杯,朝凮峥一笑:“用六十亿美金来买个版面,凮总好大的手笔。”

    凮峥眉头高挑,望着峤子墨别有深意的笑容,却是悠然勾起嘴角,他既然敢用六十亿风投上了头条,难道会是有意避开峤子墨?

    如果连这点底气都没有,今晚,他何必那般高调宣布他的“倾慕”。

    “峤公子开玩笑了,生意人最重视的虽然是利益,但是,在我眼里,冷云溪比什么都重要。”他的小师妹自然是千般万般都好,若是当初没有遇上,便也从来不会觉得情路适合自己,可当看上了,便再也不愿放弃。哪怕将自己的一切都赌上,也在所不惜。

    峤子墨是个什么人物,不用任何人提醒他都一清二楚。可是,这不代表,他就有百分之百的机会能赢。

    说到底,以前觉得“公平竞争”不过是个玩笑。身世、背景哪一样不是在权衡利弊,但是,当初他看到冷云溪的时候便明白,这个女人之所以与峤子墨走得近却是和这些没有太大的干系。

    一个男人甘愿为一个女人做司机,从城北到城南,每天都甘之如饴,要么就是感情笃定、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要么,就是他的心无法安然,他对冷云溪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

    峤子墨,你会是哪一种?

    “凮峥,作为云溪的师兄,你不觉得你这句话有点歧义,引人遐想?”峤子墨叹息一声,像是好心好意地劝解他一样,可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已经看到峤子墨脸上的最后一抹笑意在那瞬间几乎全部消失。

    “同门的情谊并不妨碍,”凮峥深深地看他一眼:“如果你觉得我刚刚的话容易产生歧义,那么不妨改一改,我想让冷云溪做我的女人。”

    嘶——

    一阵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所有人不明白明明这两人都是z国人,为什么非要用英语来对话,简直就像是让他们这一群人都成为见证者一般。可,可这样的桃色新闻是为哪般?看这样子,那位一身凌乱的男人搞不好是刚从冷云溪床上爬起来,凮峥难道一点都不在乎,竟然还当众揭开了最后一层面纱,将他对冷云溪的情感公诸于众?

    峤子墨却忽然笑了。

    看着凮峥沉静优雅的侧面,微微举起手中的酒杯:“你想?你觉得,你有几分可能?”

    “这就不需要你考虑了。”凮峥淡淡的揭过去,却没想峤子墨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人:“若是你觉得想就可以,在你之前那么多人,为什么一个个都没有成功。”陈昊、萧然、祁湛、詹温蓝,哪一个身份背景财势不惊人,哪一个又不是对云溪心仪,可现在又有谁能快活地宣布,他心想事成了?“这世上,‘想’是最简单的奢望,黄粱美梦谁都会做,但你见过梦着梦着就美梦成真的吗?”

    峤子墨这一句话落,全场几乎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就差指着鼻子嗤笑某人痴心妄想了。

    若刚开始还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份心存疑惑的话,此刻看着他那般自高而下俯视凮峥的气场,顿时觉得,这人来路着实可怕。

    谁曾想,大家都觉得凮峥会尴尬的面露不虞表情时,他却赫然一笑:“峤公子,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一直表情自如的峤子墨面色忽然一冷,微微眯起的双眼里似乎含着一团雷电,以惊人的亮度灼烧着凮峥的侧面。

    “你什么意思?”便能声音都深沉了几分,有人望着,只觉得毛骨悚然。

    “黄粱美梦,你不是也正在做梦吗?虽然和云溪同进同出,但她在我公司实习了那么久,我还从来没听她说过,她和你是男女关系。如今这世上,感情五颜六色,说不定,她也只是把你当做一个知己……”

    嘭——凮峥还未说完,峤子墨一把杂碎了手里的酒杯。

    清凉的酒水撒了一地,在房间灯光的照射下却显出一片冷光。

    那清脆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信号,所有的珠宝商们顿时噤若寒蝉,就连看一看峤子墨此刻的脸色都觉得十分难熬。

    “难道我说错了?”在华尔街纵横十年的本事不是被人以讹传讹吹出来的,对人性的把握,放眼全球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他。自第一次在机场见面,峤子墨看到云溪来给他接机后,非要在干道上与他当面见上一次他就发现了。这人哪怕在任何事情上表现得再完美,再把握十足,对上冷云溪,他总有一分不确定。

    就算是整个冷家都对他们的交往保持着乐于见成的态度,最开始,冷云溪对他是恨不得少沾是非,能有多远躲多远的。

    这就像是一根刺横在他的胸口上,所以,有时候,那般的如影随形并不仅仅是爱恋,情不自已,更多的时候,应该是心底的踟蹰和不定。

    所有人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般峰回路转?

    难道这个一脸男主人气质自居的东方男子竟然和冷云溪还处于暧昧期?所以才在凮峥当众宣布了“倾慕”之后,急着来宣誓主权?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凮峥竟然亲自将他的感情说成这般,就算是换成一个常人怕是都难以忍受吧?

    果然,此刻有人冒着危险去小心打量峤子墨的神色,却见他低着头,整个人都像是被阴影覆盖一般,让人看不出丝毫表情。

    “那个……。”一个珠宝商小心翼翼地笑着,却依旧觉得这两人之间气场很不对劲,说不上什么缘故,只觉得,或许,今晚并不是“庆祝”的好时光,还是早早散了吧。

    这可是情敌见面,凮峥就算是兴致再好,今天看样子也谈不成生意了,好不如撤了,省得搀和到别人的家务事里。

    凮峥淡淡地扫他们一眼,正要点头同意……

    “哟,大家都到了。我还以为要等会人才能到齐呢。”写意优雅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众人一愣,回头看去,竟是冷云溪不知什么时候从另外一间屋子里出来。衣服打扮都整齐的很,与这位性感到让人恨不得吞吞唾沫的男子倒是行程鲜明对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眼睛竟是丝毫不看峤子墨一眼,让人觉得,越发猫腻。

    “既然说是要庆祝,肯定不会食言。”凮峥笑着走到云溪身边,语气颇为温和:“鎏金和司徒白她们呢?”

    “你是想问你朋友吧。”云溪轻笑一声,“晁凡和她们一起出去逛逛了,马上就回来。”

    凮峥笑笑:“晁凡身体不好,看来,你朋友把他照顾得很好。”

    云溪轻轻一笑,不置与否,忽然转身看着众位,“既然大家都来了,千万不要客气,随意,就当在自家一样。”说毕,看向一直站在旁处的峤子墨轻轻道:“子墨,你帮我招待一下大家吧,我好像有点着凉了,想休息一下。”

    ……。

    一片诡异的宁静。

    全世界无论文化差异有多大,有一点是恒久不变的。只有男主人才能代替女主人招待客人,冷云溪这句话的意思是……。

    谁都么有注意到,此刻侧着头,任阴影覆盖在他身上的峤子墨,眼底闪着怎样惊人狡黠的光泽……。

第一百五十一章 抉择

    没有一个人吭声,也没有一个人再提今晚庆祝的事情,显然,这间赫赫有名的套间如今不再是什么派对现场,倒像是那三个人的舞台。

    凮峥侧过头,静静地看着云溪,似乎想在她脸上看出丝毫情绪,她只回他幽幽一笑,倒不算是客气疏远,却有一种让他揣摩不透的味道。她让峤子墨帮她招待宾客,这其中,是否也把他算在宾客中间?

    “刚刚在外面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着凉了?”凮峥走近,轻轻将手搭在她的额头,双眼轻垂,看着她脸上的表情。

    云溪直视他的双眼,不闪不避,“只是有点吹到冷风了,一下就好。”

    额头上的温度没有丝毫问题,凮峥勾了勾唇,轻轻放下手掌,“去加件衣服,出门在外,好歹要学会照顾自己,否则下次老师见到了,会怪我没有尽到责任。”

    这一刻,他站在她面前,没有刚刚与峤子墨的争锋相对,亦没有在诸多珠宝商中间的高不可攀,仿佛就像是那烂漫春花中徐步走来的一位院校好友,疏懒意境,满眼却是温柔。

    何其相似,又何其不同。若是任何人见了,怕都是觉得,这景象如梦似幻。

    云溪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却在房间的一甘糕点上一闪而过。

    颜色艳丽的马卡龙,各种缤纷的鸡尾酒,甘甜可口的巧克力,芬芳甜味的果酒……。

    这里的每一分安排,都是凮峥让酒店的经理提前准备的,她记得晁凡眼中的善意和看见峤子墨站到她身边那一刻的叹息……。

    而此刻,晁凡站在司徒白与鎏金身侧,明明身体并不好,却极为礼貌地位她们当初上风口的冷风。

    鎏金看着头顶那一间亮堂的房间,静静地闭了闭眼,摇头无奈。心中暗自估计,此时,怕是所有人都已粉墨登场,除了峤公子,凮峥与一甘知名珠宝商怕是都如数登场。

    情字如此伤人,却又这般缠绵,若是在峤子墨与凮峥当中,任意一个都是人中俊杰,可此刻,却又让人觉得那么难取舍。

    司徒白怔怔地看着远处,目光沉痛,嘴角却牵起一丝自如的笑。

    晁凡立在两人身边,将她们的表情看得分明,良久,轻轻一笑,润泽如竹,“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躲是躲不开的。任何事情,既然开头了,便不要忌惮于结果。

    爱情也是如此。

    无论那两个男人的出身家世多高,外表如何,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一切都不足为奇。

    爱情,不过是两个人围成一个圈,当拥有另一半时,便是圆满。

    他与晁凡认识多年,见惯了他的冷漠与克制,这是第一次,见他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突然飞到这么远的地方,向一个人表达心意。

    来这之前他曾问过,他没有把握,可有信心?

    他回他清淡一笑,“如果有信心,那个人便不是冷云溪了。”

    他当初并不知道原因,只觉得天底下竟然会有人对凮峥的爱情迟疑,当初凮峥带她来认门的时候,不过觉得是一个头脑精密、才思敏捷的女人,可如今看着她两位朋友的样子,却忽然懂了凮峥的那句话。

    无论凮峥的成就如何,在冷云溪面前,亦不过是个寻常男人。就如同那位峤公子,若真的深情笃定,哪怕他呆在z国,亦不用担心凮峥的任何举动。

    不过是都没有把握罢了。

    对上那个女子,既然欲罢不能,又无法断定,便只能赌。

    凮峥赌的是这场奢华成全,用全世界都瞩目的财富,成全她的顶峰事业,换取她的另眼以待,从此,不再以“师兄”的身份来相处。

    峤子墨赌的是她的情感已尘埃落定,无暇他顾,便是再奢侈的男人献上最惹眼的财富,亦不能换取她的转眼一瞥。从此,她是他的唯一,他是她的那半个圈。

    鎏金抬起头,看着晁凡沉思的侧面,静静地握紧自己的掌心。

    这世上,没有人是真傻,有时候不过是故作装的而已。

    认识冷云溪不久的晁凡都能猜出那两个男人的心态,精明聪慧如云溪,此刻,怕是心底透亮。

    只是,她愿意成全谁?

    鎏金微微苦笑,无论成全了谁,另一个从此怕是心境再也无法平静。

    这世上最大的苦难有太多,求之不得,便是其中之一。她只愿,今晚,尘埃落定后,结局不会让人心痛。

    “走吧。”整理好表情,鎏金微笑自如地拉起司徒白的手,轻轻走到晁凡身边:“再不上去,估计吃的都要被大家瓜分完了。”

    懂得进退,心思坦然,又会活跃气氛,聪颖的女子。冷云溪真心相待的朋友,果然不俗。晁凡微笑地伸出右手,优雅地请两位女士先行。或许,他渐渐明白,为什么好友会对冷云溪这般执着。

    人生在世不过如此岁月,在最美好的时光遇见那个人实在太难太难,便是拼力一搏,从别人身边将她抢来又如何,快意人生,莫过如是。

    只是……。

    他看着近在眼前的房间大门,那一刻,心底闪过一道阴影,峤子墨那样的人物,会这么简单就让凮峥心想事成吗?不,或许,关键统统都在冷云溪。

    就在临门一脚,即将踏进房门的一刹那,晁凡倏然脸色一变,神色惊诧。

    鎏金和回过神的司徒白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了?”难道身体不舒服?

    晁凡目光入场地看着未关的大门,幽幽一叹,“或许,我们都成了他的棋子。”

    棋子?什么意思?他,又是谁?

    鎏金和司徒白有些奇异地望着晁凡,他却不肯再说一个字,伸出手,静静地退开房门。光亮洁净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耀眼夺目,他们三人转眼看去,却见峤子墨目光隽永慵懒一笑。

    这一笑,连那水晶灯折射出来的璀璨亦无法比拟。

    鎏金和司徒白被他这一笑懂得有些头晕,脚步虚浮,下意识地就往云溪的方向看去,见凮峥站在她身边,似乎在低声交谈什么一般,两人姿态说不出的坦然,面色如常,甚至凮峥只要低下头,就能触及云溪的鼻尖。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大脑都不够用……。

    这,这到底是谁赢谁输?

    房间里的一众宾客,似乎同时发现了他们的出现,都热热闹闹地过来聊天喝酒,目光却若有似乎地不时朝着那三位男女看去,显然,看了这么久,他们也没用清楚到底谁是今晚的赢家。

    “来,大家既然都到齐了,为今晚钻石设计大赛的冠军,我们举杯。”凮峥走到吧台前,拿起一杯果酒递给云溪,将她身上披着的外套理了理,微笑着,朝所有的人举杯。他与她之间不过一寸距离,琉璃灯火下,他将所有人注目的眼光吸引至此,两人站在一起,如天上绝配,一清冷一空灵,宛若清泉将人心情都能涤荡。

    峤子墨淡淡看了一眼又一眼,将凮峥为云溪整理外套的举动都尽收眼底,却不过微微一笑,同样举杯。

    这次,不仅是鎏金、司徒白,就连晁凡都有些云里雾里了,难道,真的这般顺利?

    “干杯!”所有人同时举杯,脸上挂着满满的笑意。

    正要举杯饮下的那一刹那,峤子墨却突然朝云溪看去,目光深沉,犹如蕴着无数秘密一般,贵艳一笑:“云溪,时间不早了,喝完这杯就该回房休息了。”

    抵在唇边的酒,就这样哗啦啦地顺着下颚留到那昂贵的地毯上了……

    鎏金眼睁睁地看着无数宾客像是突然被人下了哑药一样,无奈地摇头再摇头,她就知道,峤公子,哪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必要时刻,惊魂夺魄,不过都是小意思。

    “哦?难道我刚刚的话还不够清楚,峤公子凭什么对云溪的一切指手画脚?”凮峥自如地印下那一杯酒后,才直直地看向峤子墨:“今晚,是‘古玉轩’夺冠的最有纪念的时刻,派对才刚刚开始就让东道主回房休息。你不觉得,你管的有点太宽了?”

    峤子墨尔雅地看向云溪,面色如水:“云溪,你觉得呢?我是不是真的自作主张,管得太宽?”

    云溪见过峤子墨的所有表情。第一次月下棋局时的金贵淡漠,随后的神秘幽然,遇见“情敌”时的似笑非笑,碰到她拒绝时的微微皱眉,甚至看到她远远躲开时的无奈情深,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的决然疏离。

    仿佛,他浑身都罩着一层冰雪筑成的墙,只待她说出一句,便从此无可转圜。

    电光闪石间,她眯着滟滟双眸,卓然一笑:“你是我的男人,这种权利,舍你其谁。”

    是谁,笑靥如花,娉婷如梦,满园春色间如那一朵倾国牡丹。

    又是谁,青黛如眉,顾梦依旧,性感薄唇掠出惊艳容色。

    落子无悔,尘埃落定……

    某人高冷一笑,目中如盛世京华,下一刻,将某人的外套豁然扯下,低头便是一吻。

    纠缠悱恻间,云溪呢喃叹息,凮峥目光颓然一暗。

    晁凡微微闭眼,果然……。

第一百五十二章 爱情

    鎏金就站在晁凡的身边,听到他说出“果然”那两个字,反复咀嚼,哪里还有不懂的道理?只觉得,任是早已明白峤子墨这人非比寻常,可这一刻,看向凮峥的目光多少有些不忍。.访问:щщщ. 。

    她和司徒白算起来与云溪在一起的时间比她的家人还多,云溪这人极为护短,对自己信任的人从来不会避讳,哪怕对待峤子墨当初的种种追求。她至今仍记得,自己曾说过:“云溪,那个男人满足了世界上所有‘女’人的最终幻想。”

    天潢贵胄,目下无尘。即便不‘露’声‘色’,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一目了然。

    彼时,云溪抬头看了一眼月光,微微一笑,眉目灵动,眼角却是清冷一片:“鎏金,你看清楚,那是神,而我们……是人。”

    自与云溪认识以来,她看得分明,对待感情,她与一般的稚嫩少‘女’决然不同,别人会‘春’闺寂寞,辗转思情,她却恨不得撇的一干二净。祁湛追悔莫及寻求复合她置身事外,詹温蓝的追逐一部分在张博默许,一部分大家撮合之下成功,而峤子墨,云溪算是毫不动摇了许久才渐渐松动。

    她曾一次次怀疑过,如果云溪对这样的男人都迟疑不前,那么这个世上还有人能换得她展颜相爱?

    可这一刻,听着晁凡的叹息,她忽然全都懂了。

    这世上,怕是最知道云溪的想法的,并不是她和小白,而是峤公子。

    这也是为什么,任是凮峥这般人物,今晚也注定只能成为配角。

    无关风月,只是,太晚了……

    她身边已有一个他,这局赌局从一开始就没曾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云溪始终没有承认他是名正言顺的男友,关于这点,这世上其实最急的正是峤子墨。

    哪怕站得再近,‘吻’得再缠绵,世上偏就有那么一类人,能让人揣在手心里都觉得远在天边。

    浮云之上的仙人,竟然也会心思不属。

    鎏金摇头叹息,云溪,你造孽太深。若说峤子墨是神,你便是魔,‘诱’得人‘欲’生‘欲’死,神都气得要跳脚。

    “云溪。”就在所有人觉得尴尬不已,不敢多说一个字的时候,凮峥忽然开口。

    云溪被峤子墨搂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身后的男人,抬头朝凮峥清润一笑,“师兄,什么事?”

    “无论什么时候,记得,你始终是张博的关‘门’弟子,”望着峤子墨眼中深深的满足,他面‘色’不改:“也始终是我的师妹。”

    “当然,这永远都不会变。”她本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凮峥难堪,但有些事,既然无心,拖得越久反而是对别人的伤害。无论如何,凮峥对她绝对算得上是不计代价倾囊相助,只可惜,碰上峤子墨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她如果摇摆不定、含糊其辞,对谁都是一种侮辱。

    凮峥笑笑,不再多说一字,取来另一杯酒,一口将手中的酒饮尽,转瞬回头朝所有珠宝商微微一笑,“各位,我先走一步。”

    哪怕是功利心再重,也会看人脸‘色’,当众表白落得这般结局,是个人都知道眼下少去碍眼打扰别人为妙,各个都客客气气地与凮峥告别。

    可转眼一想,凮峥肯那样许下承诺,凡是和冷云溪的“古‘玉’轩”合作都能获得丰厚的投资,如今‘女’主角‘花’落别家,这承诺怕是再也没有可能。大家歇了心思,也不好再打扰,凮峥离开后便也纷纷告辞。

    晁凡对房间剩下的几人礼貌笑笑,鎏金和司徒白同时拍了拍他的后背,“去和凮峥谈谈吧。”作为他的发小,怕是也只有在晁凡面前,凮峥此刻才会流‘露’出真正的情绪。一个人憋着,实在是太难,也太苦。

    晁凡不啰嗦,转身朝外跑去,留下这一室狼藉,司徒白和鎏金摇了摇头,心底却是为云溪高兴的。

    曾以为,当初詹温蓝那种背叛之后,她不会再轻易相信爱情,到底,今晚,终于让她们觉得,那一抹尘埃在月光下慢慢落定。

    “我们先回酒店了。”两人笑了笑,见云溪轻轻地拍开峤公子的手,一脸自如的微笑,顿时心中升起一抹恶作剧似的兴奋。虽说,名分是当众给了,但是,峤公子,今晚这事怕是没那么容易揭过去……

    晁凡下楼的时候,见凮峥正好要上车,赶紧跑过去:“等一下。”堪堪拦在他的车前,倒是让那司机都吓得不轻。

    晁凡心底暗叹一声,幸好今晚凮峥没有自己开车来,司机去取车也‘花’了些时间,否则待会他要是万一关了机,今晚就真的捞不着他影子了。

    跟着凮峥一起上了车,晁凡看了一眼他冷峻的侧脸,微微叹息却没有出声,知道司机绕着闹市开了一圈又一圈后,凮峥才轻轻地说了一句:“停车。”

    将近后半夜了,此时的开罗市区绝对算不上人声鼎沸,触目所及,不过是偶尔的几间酒吧还闪着五光十‘色’的光,晁凡随凮峥一道下了车,静静地陪在他一边,慢慢地走着。

    月‘色’带着一种‘迷’‘蒙’的感觉,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乌云笼罩。

    “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报多大希望。”沉默了一个多小时的人,竟然忽然开了口,而说出的话更是出乎人意料。

    晁凡诧异地看着他:“你早猜到了?”是猜到了峤子墨会在今天赶来开罗?还是猜到了今晚的胜者会是对方?他忽然不忍将这个问题问出来,只因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凮峥这么索然的面‘色’。

    “恩,差不多吧。”他说峤子墨没有把握,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冷云溪是什么样的人,他最开始,是从老师张博的嘴里听来。听他告诉他,她是多么的惊才绝‘艳’,刚一入学就获得了模拟股市大赛,一个非专业的学生竟然能获得资金收益率98。59%;第一次拿下项目,就破了萧氏集团的不败传奇;年纪轻轻就入主商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成员……。

    听得多了,渐渐的,也就生出好奇了。

    可最让他诧异的是,老师最后一次打来电话时的悲伤与抑郁。

    “凮峥,无论云溪找你干什么,看在老师的面子上,帮帮她。”那时,他在忙着手头重大项目,听说她来欧洲寻他,却始终脱不开身,虽说有同‘门’之情,却亦比不过手上的工作十万火急。这个电话之后,他细细查了始末,才知道,原来,那个被比作天作之合的情侣浓情蜜意后竟是藏着那般的算计与城府。

    詹温蓝,太让人失望了……

    而老师,却因为当初的有意撮合,心中暗自悔恨。

    他迅速地结束了手头的事物,尽可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b市,却发现,那时,她身边已有一个峤子墨。

    不是不暗自惊心的,也不是不觉得失望的。

    出国多年,早已忘了爱情为何物,在满是算计的华尔街,能保留一席之地已是千难万难,更何况还要一路扶摇直上,永远保持巅峰,让人望尘莫及。

    可当他看到那双空灵的眼睛的第一秒,就算的心底倏然塌陷。

    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情根深种。

    他知道,他只是恋上了那种感觉。

    帮助她学习金融,手把手教导她风投,这其中,的确有老师的原因,但更多的,却是源自于自己的‘私’心。

    看着她的确如老师所说的那般出‘色’,越发舍不得,越发放不开,冷眼旁观峤子墨的日日接送,除了觉得心底轻笑,更多的却是无奈。

    所以,在她来埃及之前,他做了最后的决定。

    赌一次。

    哪怕‘花’费再多的心力,一定要赌上这么一次,哪怕只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晁凡见他良久都不吭声,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他实在不懂,从容冷静的凮峥为什么遇到这个问题会这么不理智。

    他和冷云溪才认识多久,他对她的情能有多深,为什么,偏偏这么不理智,非要‘弄’得满城风雨才罢休?那么高调地用六十亿美金宣布他的爱情,那么众目睽睽之下宣布他的“倾慕”?难道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任意妄为?

    既然一开始就已经猜到的结局,何必‘弄’得这般?

    “……我只是不甘心。”抬头看着那轮明月,不知何时,乌云渐渐散去,那轮皎洁的月亮又出现在视野里,凮峥慢慢地开口。

    不甘心,只是迟来一步,就败给了时间。

    不甘心,只是站得远远的,守候,一辈子与她情爱无缘。

    更不甘心,就这样不能坦然说说出自己的感情,从此就只能安身立命。

    既然要赌,就来一场豪赌。

    赌赢了,他获得一世幸福。

    赌输了,不过如此……

    只是,输的这么直接,这么毫无悬念,却是他始料未及。

    他原以为云溪对待峤子墨那般自持,不过是因为情未到深处,如今看来,却是他始终没有看懂她。

    若是没有认真爱恋,又怎么会让峤子墨陪着她一起来到开罗,又怎会任他穿的那样随意站在屋子里宣布主权?

    不过是不甘心……。--86222+dsuaahhh+25602200-->

第一百五十三章 原来,爱情早已注定

    人都走尽了,再也没有碍眼的人,峤子墨懒懒地靠在水吧台前,正准备牵起云溪的手,却又一次被某人平静地拍开。。 更新好快。

    望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峤子墨‘摸’了‘摸’鼻子,忽然觉得鎏金走之前那抹笑容十分意味深长。

    眼见冷云溪转身走向阳台,他立马跟了过去,还没有开口,一截纤细的食指堪堪抵在他的‘唇’上:“嘘,安静。”

    峤子墨扬眉,有些不知道她什么打算,心底有点诧异地随着她视线往外面看去。

    四下都是一些离开的人乘着轿车离开,她的目光在晁凡拦住凮峥车子的那一刻微微一顿,随即‘荡’开视线,任目光游移在星空中。

    峤子墨无奈,徐徐吐出一口气,慢慢地走到她身后,将她整个人搂住,“还在生气?”

    云溪嗤笑一声,转头看他一眼。

    顿时,从来不觉得世上有任何难事的峤仙人心底一颤,只觉得这目光,实在不算善意啊。

    “你也知道我会生气?”那还当着众人的面,让凮峥不好下台。

    什么事情都要机关算尽,也就罢了,对付情敌她也可以理解,但为什么非要采取这样的手段?不管怎么说,凮峥从来没有亏待她,从另一种层面上来说,他即便再高调宣布他的“倾慕”,但也不是背地里动手,明面上直来直往,光明正大。

    “我知道你好计谋,但从来都没想过,竟然有一天你会算计到我头上来!”冷冷地瞥他一眼,云溪莫过身,第三次将他的手拍开,目光淡淡地眺望远方,让人猜不出丝毫她此刻的想法。

    峤子墨被堵得一愣,倒是站在那晾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这是人前给面子,人后秋后算账了?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的是他没给凮峥留余地,其实,更气愤的,是他‘逼’着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他是她男人吧。

    峤子墨往旁边挪了一步,果然看到她脸颊脖子处淡淡的粉‘色’,羞愤都能这么好看,实在是怪不得他要坐实名分!

    峤子墨心底一乐,双手搭在她的肩胛处,亲昵地凑到她的耳根处,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果不其然,某人的耳垂红得‘艳’丽,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我如果不算计,估计让你承认我名分,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心满意足地含上她的耳垂:“这是主权问题,绝不让步!”别说是个师兄,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得靠边站!

    这还得意上了?主权问题是这样用的?

    云溪翻了个白眼,“嘭”地一声,给了他一记肘击,顿时,听到某人闷哼一声。

    可某人的抗打击能力大概自从认识她之后就以几何速度成直线上升之势,闷哼之后,硬是毫不动摇,就是不撒手。

    “别当我刚刚给你面子,就开起染坊。起开!”云溪转过脸,冷冷睨他一眼。

    “如果不呢?”好不容易坐实了男朋友的位置,怎么可能不捞点福利。

    峤子墨觉得,不管是用计还是步步紧‘逼’,反正‘女’朋友已经到手了,这个时候绅士风度什么的,完全可以靠边站。

    当然,这心底想法如果被卓大公子知道,估计会连眼珠子都要瞪破。全b市号称最冷漠冰霜的天上贵公子,竟然会有耍无赖的一天,而且耍得还这么没底线,堪称一绝。

    “不放?”云溪轻哼一声,“那就等着明天追到欧洲去吧。”

    峤子墨脸‘色’立马一黑,欧洲,还能有谁?grantham不是已经回去探望他母亲了吗?难道她竟然还要跟过去一起?

    “你不会玩真的吧?”峤子墨微微垂下眼帘。他今晚和凮峥赌注之一就是他遇到云溪要比凮峥来得早,但和grantham比起来,他却是后者。

    云溪淡淡看他冷凝下来的表情,轻轻一笑,神情没有半分作假:“我向来不喜欢开玩笑。这个,你觉得呢?”

    薄‘唇’慢慢抿起来,峤子墨缓缓放下搭在她肩上的手,神‘色’颓然:“你就这么讨厌在人前承认和我的关系?”

    三个月在欧洲的日日相处,他看得分明,她对待感情绝不是一往无前,不管她什么想法,他总觉得,既然自己认定了,便不能再任她退缩。如果真的没有任何喜欢便也算了,但是,他明明能感觉到,她每次对上自己的视线时,目光总有刹那间的不同。

    不是一般‘女’人看他的炙热,也不知痴痴望着他外表的惊‘艳’,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游移。

    她一直在观望。

    对于他的追逐,不肯轻易答应,不肯轻易点头,他都能理解。谁让他们生活的圈子里太多的‘阴’谋,谁让之前有一个詹温蓝背叛横在其中。

    她不是娇弱‘女’子,等着别人来解救。

    与其坐以待毙,她更喜欢的是主动出击。

    可他怕等不到她的主动出击就已经被别人半路劫走,所以,一路从b市追到香港,又一路陪着来到开罗。

    于亿万人中,他只将她一人看进眼底,但她的眼中似乎总有太多。

    为什么要赌今晚?不仅凮峥知道他自己没有胜算,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冷云溪既然肯愿意搬来和他一起同居,这世上,目前为止,绝没有一个人能胜过他。可他等了那么久,等的心都已经要沸腾了,她却依旧忙着“古‘玉’轩”,忙着国际钻石设计大赛,哪怕几天前岳晨的事情,也不过是牵绊了一下变转身飞回埃及。

    万水千山不可怕,可怕的那种空虚和不确定。

    他总归要让她亲口承认她的心,才能真正地松下那口气。

    自从有记忆以来,这怕是他第一次,干这种冲动的事。

    可,他不后悔。

    “在想什么?”云溪没有回头,却突然开口。

    峤子墨微微一愣,转瞬却是随意地将双手搭在阳台栏杆上,学她一样,仰望天空:“在想我们认识了有多久。”

    久吗?

    云溪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想着那一次月下对弈。

    若是真算起来的话,其实,也有几年了吧。

    彼时,她听说了“十年”的爱情故事,那棵老树,那位老人,执着的爱情,悲凉的结局,一块血砚,爷爷的旧友便是由此才得以保下“古‘玉’轩”。

    她指尖一颤,忽然抬头,怔怔地望着峤子墨。

    “怎么了?”发现她的反常,峤子墨有些惊讶。

    “还记得当初那条老街吗?”云溪笑着看他,目光里的光芒渐渐盛满。

    “嗯?”峤子墨回想起来,记得,似乎当初冷老爷子约他那晚下棋,为的便是老城区改造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请他务必帮忙,能将那条老街保留下来。“好像有点印象,似乎,那条街上有一颗树,你爷爷打过招呼,一定不能动。”

    “知道为什么吗?”云溪轻笑着问。

    峤子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开始怀旧说起以前的旧事,但到底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好像是你爷爷的一位老朋友求的。”

    至于为什么,他却是没那功夫去细问。当初,不过是看在冷老爷子的面子上才‘插’手。

    “你知不知道我爷爷的朋友是谁?”云溪眯了眯眼,静静地问他。

    峤子墨只觉得她这口气,她这眼神,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又像是在‘迷’雾里,让人丝毫都看不清,那一刻,有什么呼之‘欲’出,他却压根无法揣测。

    “是谁?”他几乎是呢喃地问出。

    “‘古‘玉’轩’原来的主人。”如猫一样的眼,如梦一样的‘唇’,美人葳蕤,目中如水,淡淡一笑中,一句话正中他的心。

    “古‘玉’轩”原来的主人?……。

    也就是说,他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结下了缘。从他‘插’手那条老街开始,他就与她走向了一条路……。

    峤子墨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笑得一脸肆意的‘女’人。

    上一刻,他还在纠结为什么,她将所有的心思就集中在“古‘玉’轩”上,这一刻,竟然得知,如果不是“古‘玉’轩”,或许,如今,他与她不过是人海中的两个陌生人,擦肩而过,转眼消失在人‘潮’迭起……。

    峤子墨忽然一把抱住她,抱得那么紧,就像是全世界都被自己团团圈住一般:“所以,我来的并不迟?”

    “不迟,一点都不迟。”云溪笑靥如‘花’地抬头,双手回圈住他,这双健壮的胳膊,这一个倾国倾城的男人,她何其有幸,能得他始终如一,又何其幸运,冥冥之中,在一开始,就与他缠绕不清。

    或许,真的有上帝的存在。

    在她还对他存在冷漠疏离的时候,就已经轻轻划下一笔,让他与她的连在一起。

    两人静静地站在阳台上,任清风拂过,这一间举世闻名的套房见证着他们此刻的新‘潮’叠起。

    是什么香味在静静绽放,有是什么在黑暗中慢慢融合,云溪微微闭起双眼,渐渐扣住他的后颈,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边。

    “峤子墨,你听清楚,这句话,我只说一遍。”

    他忽然一怔,下一刻,耳边一阵柔风吹过,却抵不过,她那看似轻描淡写的几个字:“除了你,我还能爱谁。”

    原来,爱情早已注定……--86222+dsuaahhh+25628706-->

第一百五十四章 爱你是我的命

    夜越发的深,四周的人影渐渐散去,再久负盛名的酒店亦慢慢陷入一种迷醉的情怀。

    云溪与峤子墨站在阳台上,俯视整片城市夜景。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但他们都知道,钻石设计大赛已然落幕,留在开罗的时间不会太多,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离开,就已经觉得有些不舍。

    云溪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多愁善感,心情微做调整,刚一回头,却对上一双妖孽横溢的眼。

    “怎么了?”偏某人似乎毫无自知之明,拉着云溪的手,顺着肩胛一路向下,掐住她的腰肢。

    一声叹息,不知是谁发出的。

    下一刻,那种引力,再也无力拒绝。

    云溪只觉得自己一阵悬空,等头脑稍微清醒点的时候,就已经在那张床上。

    四周的床垫微微陷了下去,她刚来得及抬起半边身子,脚踝处就传来湿湿的温度。

    夜晚的温度已然有些凉,房内开着四季常温的空调,她却忽然觉得自己颤栗起来,五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似乎听到一阵轻笑,暗处那一双倾世透亮的眼睛在她微微张开的嘴角上停留了一会,随即,那湿热的温度稍作停歇,再顺着方向,一路向上。

    一阵难以控制的电流顺着脊椎一路向上,“唔~”她刚轻叫出声,那双有魔力的手便毫不客气地直接深入衣领。

    空气都似乎被灼烧起来,云溪耳边传来那越来越深的喘息。

    那熟悉的幽香越来越明显,只觉得,一时间,自己宛若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温度和热度。

    低头的那一瞬间,他正从她胸口处抬起,两人的视线相撞,那一刻,从来眼中的空灵与幽深瞬间化为无物……

    漆黑的发丝凌乱地铺在那雪白的被褥里,美到像是一个精灵,月光透过阳台映入房间,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亲手关了灯。下一刻,漆黑中,她的眼睛似乎发出微微光泽,如一块美玉,沁出皎皎墨色,看着她洁白娇嫩的皮肤,峤子墨眼神微黯,一颗一颗地顺着自己的脖子,将那碍事的纽扣一粒粒的解下去。

    云溪仰卧在床头,静静地看着,这大片男色逐渐暴露在空气中,轻轻抿了抿唇。

    水量的唇色让峤子墨的动作一顿,下一刻,他几乎是毫无疑问地狠狠擒住她的后颈,就是一个深吻。

    温度越来越高,让人简直怀疑,房间的空调完全失控。

    可正当她要换个舒服点的姿势,身边的男人却一把捞住她的腰,那手掌触在肌理的瞬间,两人只觉得一阵热浪炸开,眼见自己衣服也将不保,云溪“嗤”地一声轻笑,右脚毫不迟疑地一脚踹向某人,动作之行云流水、潇洒淋漓,让向来从容淡定的峤子墨怔愣得都忘了反应。

    “老实点,睡觉!”红颜轻笑,眼底却睨着某人。此刻,峤子墨一脸空白。那张倾国美色的脸配上这样的一种表情,只让人觉得心头一阵仓惶,心情惴惴,若是普通人,怕是此刻下意识地便是四肢僵硬地揣测这是不是他狂怒的前奏。

    “什么意思?”直到出声,两人才发现,他的声音低哑性感得不成样子。

    “今晚都给了你名分了,还想得寸进尺?”云溪勾起他那下颚,微微一笑,那般容貌竟让月色似乎都退避开来。

    敢算计到她头上,不管是冲着什么原因,不给他来点好好的教育,实在不像自己的风格啊。

    云溪摸摸他倏然僵硬的脸庞,“要不要我帮你放个冷水?泡个冷水澡?效果会很好。”

    妩媚悠然,天真的眼神里满含深意。

    峤子墨静静地注视了云溪一瞬,见她慢条斯理、好整以暇地拉好衣服,真的一副“到此为止”的状态,上一刻的情谊涌动忽然来了个急刹车。

    这一刻,他由衷理解了鎏金离开的那一瞬间那意味悠长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还有什么不了解,还有什么不清楚?

    他没给她来个暴走,就已经是奇迹!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天生妖魔!

    “下次换个玩法。”挑起了开头,却中途急刹车,再来几次,他怕不疯也要拉着她沉溺,绝不放手。

    黑暗中,云溪静静一笑,换个玩法?峤美人,你当真还经得住?

    两人并肩躺在床头,旖旎的气氛渐渐褪去,他将她揽在怀里,慢慢地抚摸着她那洁玉无暇的后背,平息胸口的那阵阵冲动。忽然,她在他耳边慢慢开口。

    “我明天去见见师兄。”

    峤子墨翻了个身,侧着身体,望她一眼。

    “好。”

    目光沉静,神色坦然,与今天和凮峥针锋相对的时候宛若两个人。

    这个时候倒是不吃醋了?

    云溪轻笑一声,他却似乎听懂了她笑里的意思,玩味地抬起她的下巴:“既然都已经光明正大承认是我的女人了,这点底气我还是有的。”

    她如果不想他知道,完全可以不说,既然选择告诉他,便是没把他当做外人。

    最起码的风度与信任,他从来不缺。更何况,她不会让他失望。

    云溪轻笑一声,只觉得他抬自己下巴的动作越来越熟悉了,“你手往哪儿放?”一路往下,还想不想睡了?

    峤子墨笑笑地挪开手心,眉目懊恼,眼底却是心满意足。

    终于,尘埃落定,他捉住了这世所罕见的荆棘鸟……。

    帮她垫好枕头,拥着云溪,两人闭眼,不再说话。

    第二天,阳光正好,云溪洗漱穿戴整齐后,亲了亲他的嘴角:“我很快回来。”

    阳光下,峤子墨扣住她的腰,轻笑着推过去一杯牛奶:“喝完再去,如果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云溪接过牛奶,润泽一笑。虽然同居了这么久,却是第一次同枕而眠,但很失去你,她竟然不会觉得丝毫不适。是因为,越来越习惯了这个男人吗?摇头一笑,喝完牛奶,顺着手机上晁凡短信发来的地址,她找到了离市中心不远的一家酒店。

    算不上高级,却有种一种本地的韵味,古色古香。

    晁凡早已经站在楼下等她,见她身后没有峤子墨的身影,微微放了心。“凮峥在302房间,今天下午的飞机飞去纽约。”

    云溪接过钥匙,静静地看他一眼:“谢谢。”

    晁凡轻笑,满脸平和:“客气。”这世上,没有爱情是强逼着点头的。“我只是有点担心他心情不好。毕竟,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昨晚心情这么低落的。”

    云溪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对于凮峥,她是满含敬意的。在金融方面,他惊才绝艳,却从不会藏私,对于她,他真的付出了心血。

    一步一步走上去,临到房门前,正准备开门,却见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露出一张融入到骨子里的风雅容貌。

    他微笑,仿佛昨晚的一切不过南柯一梦:“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对于她的造访,他竟丝毫不觉惊讶。

    “师兄,我是来还你合约的。”她打开随身手包,抽出里面的合同,那张印有金额字样的纸张上,赫然标着六十亿的巨额。

    凮峥面色平静地目光从上面一闪而过:“峤子墨连这个也要管?”

    “不是。”云溪摇头,“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既然‘古玉轩’已经赢了,完全不需要担心和其他品牌合作的事情……。”

    她还没有说话,凮峥就打断了她:“你是担心承我人情?”

    “怎么会?”这句话,说的她自己都觉得凭白无力。要不是觉得“无功不受禄”,她今天又怎么会在这里?

    “给你风投,不仅仅是因为个人原因,更多的是我相信你的发展潜力。”凮峥将合同重新推回到她面前:“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你始终是我的师妹。”

    云溪动作一顿,微微垂下眼帘。

    事已至此,再推诿,反而是一种伤害。

    “别担心。”他看出她心底的不忍,终究觉得有份欣慰。以冷云溪的果断冷厉,能得她这般的反应,他才觉得这一次的冲动并不后悔。

    “你什么时候走?”脸上渐渐多了一丝笑意,他轻问出声。

    “还没决定。”原本是想和他好好谈谈,但见他这副样子,显然无需她的婉转安慰,云溪索性直话直说。

    “尽早。越早越好。乘着‘古玉轩’这次夺冠,回去提高知名度。”他缓缓伸出右手,似乎准备摸摸她的脸颊,最后却改为抚在她的头顶:“小师妹,乘热打铁,这还要我教吗?”

    一句调侃似的“小师妹”,似乎又回到初次遇见的时候。

    云溪轻笑,“谨记师兄教导。”

    有些人,从不将情绪外露。情爱不过是他们生命中最璀璨短暂的绚丽,错过了便也错过了,不会觉得永生折磨。

    人生那么长,凮峥慢慢地目视云溪离开,他既然做出了赌注,就受得起结果。

    从此之后,你我不过还是同门兄妹。

    这样,其实,够了……

    晁凡没想到云溪这么快就下楼了,一脸惊异地望着她。

    “我先走了。不要担心,他很好。”云溪拍了拍他的肩,正在怔怔的晁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个年纪小自己若干的人安慰了。

    她轻笑着转身离开。

    若论心思豁达,这辈子,她怕是再也看不到第二个人可比肩凮峥。

    当天,云溪便如同凮峥所说的,与峤子墨搭上了最早的回国航班。

    却不知道是谁有意“透露”了他们的形成,刚一下机,就被各路记者包围。

    “冷小姐,‘古玉轩’这次以黑马姿态勇夺冠军,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亚洲夺冠品牌,您对公司未来有何规划?”

    “冷小姐,‘古玉轩’一下子获得了六十亿的风投,这笔资金您打算如理使用?”……。

    各种问题蜂拥而来,峤子墨冷着脸护在云溪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提前打了招呼,还是忌惮于他的气场,略显激动的记者们慢慢地冷静下来,却依旧团团围绕着他们二人。

    远处,萧然双眼刺痛地看着云溪,于众多记者中间漫步而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是什么节奏

    记者群里慢慢地开始耸动起来,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意味深长,看着峤子墨冷淡地站在萧然面前,只觉得,这一场景简直比电影还要来的梦幻。

    当然,如果不是萧然的那双眼睛里满是忧伤和悲凉,或许,这场景会更“火爆”些。

    “云溪,”萧然离峤子墨还有两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定定地望着她,目光复杂:“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单独谈一下。”

    叫的这么亲近,而且还要“单独”交谈,显然想要避开峤子墨,这架势,若不是挑衅,都得让人怀疑自己理解能力有问题。

    记者们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开始从钻石设计大赛上面转移到这花花新闻上,不论男女,本来,这世上最受人关注的不是一个人的公司股票值多少,而是这个人的私生活有多么丰富。

    萧然是b市商界的神话,许久未有绯闻传出,而峤子墨却是神秘到骨子里的人物,根本查不出具体背景,至于这个冷云溪,更了不得,年纪轻轻,就成就非凡。这三个人,无论哪一个站出去,就是博人眼球的头版头条,如今群英荟萃,三雄齐聚,这才是真正的新闻。

    在众人兴味盎然的表情中,云溪皱眉看着萧然:“如果是公事,请你在工作时间联系我的秘书,如果是私事,我想,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话,如果放在两年前,估计全场都会笑话冷云溪不识时务,大言不惭,可如今,却是没有一个人觉得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毕竟,以她如今的事业来说,和萧氏更本没有重叠的业务范围,加上冷氏如今越发气韵旺盛,直接拒绝萧然,倒压根没什么让人觉得目瞪口呆的。

    巧言令色于她来说,不过就是个笑话。

    萧然深深地看她一眼,唇边带着几分苦涩,正准备说话,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wang,这位男士是谁?看上去好眼熟。”

    一道温和雅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虽然是英文,措辞却极为简练,在场的许多人都听得明白。

    云溪回头,看向与她同班航班回来的女珠宝商,微微一笑道:“或许,你还真的见过。他是萧氏的主人萧然。”

    女珠宝商微微一惊,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态度变得又客气了一分,极为熟练的上前寒暄道:“久仰大名,不知道萧先生可还记得我?当初我听说您在b市开了一家珠宝店,有不少人都说你准备转向珠宝行业了。以您的年纪,便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实在是让人心生佩服。”

    记者们听她这样一说,顿时眼睛里露出惊奇的神色来。

    萧氏什么时候开始经营珠宝了?怎么没听说。

    云溪漠然地将手搭在峤子墨胳膊上,挑眉一笑。

    当初“古玉轩”还没有名声却越的时候,他在面对面直接设了一家珠宝店,装修和“古玉轩”差别不大,都是走的复古优雅路线,和一般的那种国际化潮流品牌装潢截然不同,倒是给“古玉轩”的客源带来不少影响。

    不过,没开多久,她就过去“转了转”,此后,这家店铺彻底销声匿迹。

    从头到尾,萧氏都没有做出任何声明表示这家珠宝店属于公司生意,不过是某人突发奇想的产物。这位女珠宝商可真的是马屁拍错了地方。

    萧然面对这样的话题,不过是一笑而过,面色有些沉凝,却是望着云溪,似有话要说。

    女珠宝商也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往往眼前的萧然,又看看站在云溪身边的峤子墨,心中升起一阵羡慕。

    虽已然年华逝去,但任何一个女人,如果能同时博得这样出色的两个男人的关注,怕是都会心生一种满足和自豪。想想在开罗,云溪果断拒绝的凮峥,女珠宝商此刻由来地生出一种艳羡的心态。

    “大家准备一直站在这吗?”尾随女珠宝商一起回来的美院才子调侃了一句,笑着引开众人的视线。

    这时,记者们像是忽然才记起了自己的本分。

    “范先生,作为第一位获得国际钻石设计大赛冠军的中国人,您现在是什么感觉?”八卦归八卦,工作到底是要做的。区区一个大一学生,竟然能完成那么多设计师都无法奢望的梦想,从此打开中国珠宝品牌的新天地,作为关键人物,所有人心底笃定他一定会一炮而红。

    “感觉吗?”美院才子的视线绕过所有人一圈,忽然微微一笑:“就是累。脑仁疼得要死,从比赛到现在一晚好觉都没有睡到。”

    所有记者哄然大笑。

    虽说明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但在采访的时候,竟然还能这么默契地挑开气氛,不得不说,此人的情商颇高。

    “各位,如果需要采访的话,过两天,‘古玉轩’会举办媒体见面会,到时候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现在,我脑子已经快成一堆浆糊了,还请各位手下留情。”他微笑地环顾四周,示意记者们已经有不少的机场行人朝这边望过来,慢慢地形成围拢的趋势,眼看就要影响秩序了。

    记者们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冷云溪、峤子墨、萧然,随即颇为和气地退了一步:“既然范先生这样要求,到时候可一定要好好配合,让我们都能向自家老板交差啊。”

    “一定,一定。”从来就是从大院里长大了,对于这种场面就算经历的不多,也早就习惯了。场面上的应付,压根都不需要云溪提一个字的。

    不过,到底心中还是有些遗憾吧。他一直那么充满敬意的凮峥到底还是输给了眼前的这个峤子墨,而且,还是惨败,更本没有一丝余地的惨败……

    范才子叹息一声,优雅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邀请女珠宝商随他一起出机场。

    刚刚他们说话说得太快,她的中文又不怎地,实在不知道范才子说了什么,引得众人大笑,记者们竟然还很自觉地让开了路,心底觉得十分有趣,便顺势和他率先离开。

    一路上,见众人不在意,又用英文问了一边刚刚他说了什么。得到答案后,满脸惊讶。

    在开罗,众人的目光一向是聚焦在冷云溪身上,再不济还有鎏金和司徒白,却没想到这位设计师竟然也是一把社交好手。

    围上来的群众们见人群散去,没有热闹好瞧,便也悄悄地散了,直到云溪随峤子墨上了车之后,才微微往后一靠。

    萧然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航班?那群记者又是谁通知的?

    “在想什么?”耳边,峤某人优雅的声音淡淡响起,情绪竟然还不错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萧然的出现而不快。

    云溪狐疑地看他一眼,随意摇了摇头,不可能是他做的手脚,他巴不得萧然从她面前彻底消失,那可能私下联系。“在想,是谁这么好的本事,连我们的行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话音刚落,侧头看去,果然,某人的神色微微一冷。

    这世上,没有人能忍受自己被人秘密“监视”。不管对方是谁,显然,因为抱得美人归而心情颇好的峤子墨,此刻也有些不爽了。

    “有时候,越着急越找不到线索,但有时候,越不介意,反而蛛丝马迹会自己跳出来。”峤子墨握了握她的手,轻轻一笑,眉目间却是写满了森然:“别急,或许,很快,那个人就会自己跳出来。”

    云溪嗤笑一声,这又不是在家里翻东西。急的时候再怎么找都找不到,不急的时候,却突然出现在眼前。

    “那个女珠宝商是怎么回事?”见她心情有所好转,峤子墨自然地换了个话题。

    “我和她签了价值十亿的合同,她说想来国内看看‘古玉轩’的实际情况,从而好决定合作具体内容和措施。”明面上话虽然是这么说,其实,不过是来考察市调的借口。

    估摸着,还是因为昨天见到凮峥被她拒绝,深怕风投的事情也从此一笔勾销,可又不敢随意毁约,所以才提出这么一项要求。商人逐利,无可厚非。如果“古玉轩”的条件没有达到她的设想,她完全可以另辟蹊径,找出种种借口延迟合同履行时间。

    而在商场上,延迟着延迟着,被有意地这样拖着,就是再重量级的合同也就渐渐了成了一块无味的蛋糕,转眼就能被遗忘在角落。

    她心知肚明对方心底什么打算,不过是没有放在明面上说而已。

    峤子墨见她眼中神色清明透亮,显然对于对方的伎俩看得清清楚楚,便也不再提醒。倒是提醒前面的司机放点音乐,随即将云溪发丝拨到一边,“靠着我肩膀睡一下吧,刚刚你在飞机上基本没怎么休息。”

    云溪揉了揉有点僵硬的肩膀,自然地靠了过去。

    身旁镜子里的风景一路倒去,她慢慢地闭上眼睛,细细地呼吸。

    车子一路疾驰,眼看离家越来越近,她忍不住慢慢地开始考虑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这是什么节奏?

    ——难道现在就要带他去见家长?……。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是小事

    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纠结这个“见家长”的事情,问题就已经无需她费心,因为——卓风的电话忽然来了。

    峤子墨几乎是皱着眉听完整通电话,从头到尾一直没出声。直到最后挂断电话,整个人的右肩才微微一动。

    云溪从他肩膀边爬起坐好:“怎么了?”

    “中垣控股的案子有新进展。”他揉了揉太阳穴,深深觉得,每次刚要渐入佳境,电话都会来的这么不是时候。或许,以后得学学当个真空人,直接将通讯设备统统扔到太平洋去。

    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一闪而逝,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给弄得有些无语。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不热爱工作了?抚了抚身边云溪的长发,据第一次见她,这一头乌黑亮泽的直发已越来越长,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暗叹一声,他将她重新搂到怀里:“放心,如果有确切的发现,我会告诉你。”他知道她对中垣控股的事情极为挂心,虽然说过于那位董事长的外孙女笪筱夏有一面之缘,他却从来不当做真正的原因。这世上,或许有人会古道心肠,热血帮忙,但那人绝不会是云溪。

    她表面看上去冷静睿智,清晰淡定,但心地的孤独和寂寞,却从骨子里透出来。

    忍不住吻了吻她的头顶:“再睡一下吧,到了你家附近,我再叫你。”

    云溪抬头,轻轻地用额头触碰他的鼻尖。

    这个男人,若论心思,无疑,全世界也没几个人能在他面前作假。可是,一个魂魄起死回生?这种事情说出来,怕是再理智的人,也会震惊到失去判断力。

    过去,于她来说,是一段沉重的过往。

    她从不避讳,但现在,还没到和盘托出的时候。

    躺在他宽阔的怀抱里,慢慢地闭上眼,云溪发现,当一个人连疑惑都没有,只给予她全部的呵护和新人,这种温柔,几乎让人蚀骨沉沦。

    峤子墨静静地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眼帘,极力自持,才没有在车上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他的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越来越容易感动了。而且,似乎只针对他一人。

    他第一次觉得,或许,爱情这两个字,不过如是。

    心都装满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要她喜欢,一直这样躺在他胸前,这辈子,他已是到处都是天堂。

    司机的车开的一路极为平稳,一直到云溪家半山腰的时候,她几乎已经昏昏欲睡,峤子墨微笑地轻轻地揉捏着她的耳坠,见她睫毛微颤,却依旧没有醒过来,顿时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云溪半梦半醒间,只觉得一股热浪从耳后扑来,发丝被带着吹到半空,落在颈间,痒得入骨。

    浑身一颤,顿时醒了过来。

    抬头,对上一双笑意四溢的眼,无语地翻了翻眼。

    峤子墨正瞧得兴起,她耳垂如映山红一般,让人恨不得一口抿下去。

    顿时觉得浑身一阵热气,无奈摇头。似乎每次只要她随意的一个反应,都是在考验他最大的忍耐力。

    “好了,赶紧上去吧。有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最后还是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只觉得滑嫩细致,怎么也握不够的样子。

    “你自己注意休息,别只顾着工作。”云溪说完这句话,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他们俩算起来都是工作狂,忙的时候没日没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现在竟然自己会谆谆教诲,连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却去要求别人。啧,太没底气了。

    峤子墨听了却眼前一亮,到底忍不住,在她唇边窃了个吻。

    云溪笑着拍开,打开车门,直接朝他摆摆手,“走吧,再不走卓大公子要发飙了。”

    警卫们苦于自己正在值岗时间,不能有丝毫不宜举动,可一个个眼睁睁地看着冷家小姐竟然从那位传说中的峤公子车子上下来,顿时表情一个比一个丰富。难道说,前面一个詹温蓝,不过是个垫脚的,这位才是正主?

    眼看着冷云溪一脸自若地步行回了冷宅,所有个人莫过脖子,各自做出一个“震惊”的表情。

    这老天要下红雨了?

    从来没听说过,这世上有女人能入得了那位峤boss的眼啊。

    云溪回家,将行李往桌子行搁好,整个人都开始泛着困意,正想去冲把澡,好好地睡一觉,谁知道李嫂兴奋的声音几乎将整个大宅都喊醒了。

    “小姐,你怎么回来都不事先通知一下啊?”李嫂激动地走到云溪身边,恨不得给她一个熊抱。只觉得去了一趟埃及,不过才几个月,整个人似乎又瘦了。是不是那边太阳太毒了,怎么看着有点黑了?不过,气色倒很好。想到这,她就放心了。

    “李嫂,回家而已,有必要兴师动众吗?”云溪亲昵地抱了抱她,刚刚她一嗓子喊的,总气十足。总归是让她放心下来。那一次自杀未遂,实在是让她心有余悸。

    “哎呀,话不是这样说的。你看,你要是提前和我说你今天回来,现在你喜欢吃的那些糖醋里脊、椒盐肘子、西红柿炒蛋都已经做好了,就等着热乎乎地上桌子了。”李嫂想了想,现在厨房里似乎没什么菜,拍了拍手:“我去一趟菜市场,马上回来,你先休息一下啊。对了,夫人去医院复查去了,马上就要回来了。”

    云溪刚想拦住她,却没聊李叔忽然出现,转头一看,见李嫂已经挎着包出门了,顿时有些无语。

    明明都知道她心智冷硬,可还是有时候自然而然地把她当小孩子疼,若说惜福,这便是她最大的福分。

    李叔看着她一边叹息,一边将行李提起来往二楼走,无比自如地轻轻接过行李:“老爷前几天还在念叨你,说你回来的话,正好去他那里喝茶。他最近又得了一些好茶。”

    云溪脚步一顿,颇为头疼地看向李叔。

    看到了,绝对是看到了。

    刚刚绝对是在门口看到峤子墨送她回来了,否则怎么会这样提示她赶紧去觐见老爷子?

    云溪闭了闭眼,轻轻嗯了一声,那声音像是飘到空气里就立马散了。房间一到,李叔笑着将行李抵还给她,也不再啰嗦,直接就转身走了。

    一个个都是人精,还让不让人活了?

    云溪伸手抚了抚额头,忽然觉得这姿势怎么这么熟悉。

    想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每次峤子墨给自己弄得无语的时候都是这种表情、动作。这是不是现世报?

    洗了个澡,轻轻松松地睡了两个小时,起床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

    张翠微笑地将手中刚刚削好的苹果放到一边,慢慢起身,将窗帘拉开。顿时,空气里似乎都夹着一种暖意绵绵的味道。

    “妈。”云溪轻轻叫了一声,慢慢从被子里爬起来,随便披了件睡袍。

    “回来啦。埃及怎么样?”张翠笑着将她背后的头发捋顺,满眼欣慰。

    “金字塔什么的,电视上看多了都一样,没什么太多的感觉。不过,白沙漠是真的不错。”不过倒是遇上了一场沙尘暴。云溪后面这话自然没说,以她母亲的心脏来说,压根不适合去那种地方,不过好在她有不少照片,可以一一与她分享。

    “对了,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去那里的清真寺。”若论建筑之美,全世界各有风格。但是,峤子墨带她去的那一处清真寺,当真让她印象深刻。

    “好,等你爸有空,我们一起。”张翠笑着摸了摸她的脸。

    “对了,我听李嫂说你去医院复查,结果怎么样?”云溪笑着勾住她的胳膊,轻笑地做孝顺女儿。

    “没事,医生说,恢复的很好。只要不受太大的刺激,这颗心脏啊,能跳到八十岁。”张翠哪里不知道她的担心,将医院的复查结果取出来,抵到云溪面前,任她仔细地看了个清楚,才笑着解释。

    “这上面说恢复是不错,就是缺乏锻炼。要不然,每天我陪你晨跑?”身体只有锻炼才能获得最好的状态,云溪一边将报告还给她,一边笑着建议。

    “我啊,算了,我报了个瑜伽班,最近正跟着老师学做瑜伽。跑步太激烈了,还是以后再说。”张翠一脸无奈地摇头。

    云溪听她这么说,觉得也不错。从最基本的开始,后面循序渐进才最好,便不再啰嗦,自行去洗漱。

    这个时候,忽然来了条信息。

    她回头打开来一看,竟然是范才子的。

    “有没有时间,晚上在‘古玉轩’碰个面?”

    云溪看得有趣。范才子当然不会对“古玉轩”特别有兴趣,有兴趣的,当然另有他人。

    不过,这女珠宝商是不是有点太性急点了?才来第一天就安奈不住了?

    “有时间,不用等晚上了,现在就去吧。”她快速地回了短信,转头和张翠道:“妈,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你和李嫂说,晚上随便做点家常菜就好,我一会就回来。”

    “好,开车注意安全。”张翠叮嘱了一句,便笑笑地将苹果推到她面前。

    云溪接过,自然地咬了一口。

    嗯,香脆清甜。

    可心底却有一处,渐渐地散出一种迟疑来。

    不知道,峤子墨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卓风那么急着把他喊走,总归不会什么小事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饱含深意

    卓风那边的确不是什么小事,他看到推门而进的峤子墨,伸手将一堆资料递了过去。

    两人没说话,动作已是认识多年的默契。峤子墨低头看着文件,慢慢地,眉头皱了起来:“这些消息都审查过了?”

    “没审查,你觉得会在我这里出现?”卓风也是实在被里面的内容弄得匪夷所思,所以才这么快就把他叫过来:“按照这上面的线索,当初中垣控股明显是被人坑了,而这个主使者……。”卓风阴冷地看着外面忽然刮起的大风,这个主使者竟然隐姓埋名,挖了这么久也找不到任何资料。

    峤子墨将那一堆资料放到旁边,伸手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酒,拿出两个玻璃杯,慢慢地倒酒。

    酒水碰撞杯子的声音,在这间房子里显得那么诡异,两人却置若微问。

    “能到现在都没查出来底,只有两种可能。”他将一杯酒递给对方,另一杯自己啜了一口。

    “第一种,”卓风一口将杯里的酒全部饮尽,重重放在桌子上,直接亮出他心底的答案:“这真的一条黑到暗无天日的路,对方潜在黑色势力里,根本没有人摸透过他的来龙去脉。”

    峤子墨微微眯了眯眼,极为优雅地又饮了一口酒,随即走到卓风身边:“第二种,”他补充道:“就是他的身份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被‘清洗’干净,和普通人别无二致。”

    世界上的两个极端,才是最难查的结果。

    要么就是权势滔天到无人触及,毫无音讯何来探查?要么就是资历“普通”到宛若沧海一粟,全世界有那么多亿人,但大多数的人的人生都是雷同相似再相近的,越是普通,越是无法探听更多。

    无论这位主使者是谁,他都非常聪明,也非常了解他们的路子。

    对于当初将中垣控股逼入绝境,显然是前途后路都考虑得一清二楚。

    卓风最担心的就是第一种,但凡和涉黑有关的,他都格外注目。若是真如猜测,这个人得有多宽的门路,才能将事情遮盖掩饰得这么天衣无缝?

    时隔几年,当初许多的蛛丝马迹都已经消失,就连那位公司董事长唯一的继承人也当天毙命。全公司的中高层多数都已经跳槽,只有一部分人被岳晨招揽留了下来。时间太久,线索太少,发现真相的机会只会越来越渺茫……

    “我总觉得,这个人或许和中垣控股董事长有过正面接触。”卓风自己动手又倒了一杯酒,这一次,他喝的极慢,眼中的凌冽神色让人很难将他与平时的谈笑风生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这么想?”峤子墨顺着他的思路,把有关当初中垣控股的负面新闻又回顾了一次。

    “在b市,条件比中垣控股好的,笔笔皆是。如果要图钱,完全没必要饶这么大一个弯子,最好还便宜了岳晨和陈昊。”诚然,中垣控股的董事长根基不深,背景不厚是一般别有图谋的人最先看中的,但事实证明,污蔑中垣控股洗黑钱对谁来说都是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设了这么大的一个陷阱,要么就是深仇,要么就是中垣控股碍了别人的路。

    一个私企,在b市多到宛若繁星。一天之内,董事长和继承人都死了,这么很辣的作风,他实在怀疑是不是黑道上的路子。

    “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一切都是空想。”峤子墨淡淡地将酒瓶里最后的酒倒给卓风:“不要失去耐心。这个案子的风声肯定已经传出去了,主使者估计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就看,就看谁更能沉得住气。”

    卓风静静地盯着桌子上的那一杯酒,良久,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冰冷的笑。“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他是铁了心要将那些不法之徒清理干净,虽说水至清而无鱼,但是,有些事情终究是污了他的眼。

    任何人的执念都不可能来的无缘无故,峤子墨自小失去父母,几乎大半时间都是在卓家长大,对于卓风的执念知根知底,这也是为什么,对于这件案子,他从一开始就下了功夫。

    只是,不知道,那个今天坐在车里一边扶额一边纠结的女人,现在是不是有在好好休息。明明离开没多久,竟然就开始想念了。

    儿女情长,原来,这就是……

    峤子墨轻笑一声,无奈摇头,卓风古怪地看他一眼,转而又专注于资料研究。

    他们这边气氛低迷,云溪那边却是相谈甚欢。

    当然,相谈甚欢的情况还有些特殊,几乎一直是女珠宝商自己在慢慢的探寻,顺便发出各种惊叹声。云溪不过是偶尔说几句。

    女珠宝商第一次亲自见到了“古玉轩”的实际情况,望着络绎不绝的客流,又看着那各式各样的翡翠,她只觉得,着实低估了中国的珠宝市场。

    云溪与范才子分别走在她的身侧,店里的店长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三人,为他们介绍如今店里最受欢迎的款式。

    晶莹剔透的翡翠、圆润贵气的珍珠、切割精致的钻石,见那些各种样式的珠宝分明别类地展示着,不时有顾客试戴起来,眼底满满的惊喜藏都从不住。

    “没想到,古玉轩的生意竟然这么好。”女珠宝商由衷地发出感叹,她是临时起意要来店面“参观”,实际是打着市调的心思,好好看看“古玉轩”的实际经营情况,可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

    最让她高兴的是,虽然这次获得钻石设计大赛让古玉轩着实又红了一把,但是来店里购买钻石的人其实并不多,更多的还是以翡翠为主——这就代表着,这次她们即将合作推出的钻石珠宝销售空间巨大!

    这世上,商人最怕的不是薄利,而是市场饱和!

    女珠宝商经营公司多年,对于珠宝早已经有了天生的直觉。

    “古玉轩”是个年轻的品牌,知名度的打响完全靠得是冷云溪的奇谋和这些让人惊艳的翡翠,于钻石来说,才不过刚入门。

    与这样的品牌合作,上升空间大、晋升速度快,更重要的是,稳赚不赔。

    此间古玉轩的店长是云溪一开始就花了力气网罗来的,待人接物都有一手,见那女珠宝商虽然满眼惊叹,却自恃身份,强自镇定,便微微一笑,将这一个月的营业额大约报了个数。

    果然,听到那让人不禁眼前一阵金光飞过的数字,女珠宝商是彻底地满意了。

    “wang,非常感谢你肯与我合作。关于合同的事,如果你这边可以,我们随时都可以签订。”咱不管那华尔街强人是不是会继续给予风投支持,但这笔买卖,她看得分明,无需多做迟疑。须知,商机一个延迟,过两天,这合作人的位置就不一定再是她的了……。

    “既然这样,明天我们双方带着律师过一遍合同,如果没有问题,直接就签。”云溪伸出手,朝她微微一笑。

    “好。”女珠宝商心里极为满意,又看了几眼,便借着晚上有视屏会议的由头,先行离开了。

    范才子一直看着云溪简单顺利地将对方拿下,忍不住侧头看她一眼,目光中带着些疑惑,又有些沉思。

    就是这么一个人,让凮峥碰了铁壁,让峤子墨心甘情愿地做了车夫,她不过是个学生,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学生……

    忽然,他的目光一顿,云溪诧异地看向他,下一刻,他忽然将她一下子夹住,半转了个圈,“嘘,低头。”

    他凑在她耳边,轻轻道。

    云溪第一反应就是皱眉,想要推开范才子,却发现他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力气却不小。原准备使出擒拿手,却在下一刻,后背一紧,抬头,对上他冷凝的脸色,只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店长见两人动作亲密,神色有些诡异,又见冷云溪似乎想要推开范才子的样子,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却见范才子的目光古怪,似乎老是在一个地方掠过。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脸色有些难看……。

    云溪被范才子半夹在怀里,自然不可能回头。可是珠宝店里除了珠宝最多之外,还有一样东西很多——镜子。

    云溪眯着眼,打量着镜子里那略带熟悉诡秘的身影,慢慢地,嘴角勾起一道饱含深意的笑……。

    这几个人的样子虽然并不熟悉,云溪却很清楚,他们这动作显然是经过专人训练。

    若是她没有重生,只是个简单的大学生,怕是看到门外这些鬼祟观望那个的身影,整个人都会惊吓到,可是,此刻,她却觉得,来的正好。

    “要不要打电话给峤子墨?”范才子低头在她耳边提示。

    毕竟不管对方是什么来路,峤子墨都一定能摆平。

    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远在异国的某人远水救不了近火,眼下,最可靠的,只有峤子墨。

    可他却料错了云溪的反应……。

    “不必。”云溪轻轻一笑,将范才子推开,反而堂而皇之地回头对上那几个黑衣人探寻的眼神,“我等的就是他们……。”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笑

    范才子微微一愣,只见云溪已经走了出去,神色自若地看着那几个人,随意地笑了笑,目光中带着轻轻的嘲讽:“各位做得这么明显不过是想让我发现,既然我已经来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见她这般聪慧,那几人也不再装作一副鬼祟的样子,神色自若,气息绵延,几乎瞬间像是成了人海中极平常又极普通的人——若不是眼神那么犀利的话。

    有人从最后面走了出来,大步迈到云溪面前,看看折腰做出恭敬姿态:“冷小姐,先生想要见你一面。”

    云溪阖眼看他一眼,倒是有一面之缘,当初香港别墅前,此君从头到尾都似一尊冰冷的雕塑,若不是张先生出声,他绝不会有一分动作。当初原以为他不过是张先生的司机,现在看来,云溪又望了远处的那几个人,怕是张先生底下,此人也算是个人物。

    “带路。”她朝范才子摆了摆手,又对店长摇了摇头,正准备拨打110的店长迅速放下了电话,倒是范才子轻叹一声,张先生,又是哪号人物?该不会是那位香江大鳄吧。冷云溪,他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当初刚入学校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只比他早入校一年的冷家小姐是如何风声鼎盛,如今从埃及回了b市,原以为已经进了她的交际圈子,如今才发现,不过才冰山一角。只是……。

    他凝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那群人影似乎团团将她围住,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不觉,一抹不安袭上心头……。

    云溪随着那几人坐上一脸低调的别克商务用车里,一路连绵,车子开得极稳,像是一直行驶在宽阔大道上,直到过了二十分钟,忽然一个颠簸,车轮的触感微微一变,终于还是上了山路。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转头看她一眼,见她神色悠然,静默地看着四处越发显得静寂的深山,到底忍不住,轻轻一问:“冷小姐,难道不怕吗?”

    夜幕降临,深山老林,周边又有壮汉夹着,变相软禁,该怕的不是吗?可为什么看着她的神色,却像是一出等待了许久的好戏,咿咿呀呀即将粉墨登场?

    跟着张先生已然多年,手头上处理过的事情不知几许,可见着她这样的反应,心中隐隐的,只觉得一分诡异的兴趣。

    若论年纪,他将这话说出去,别人或许都会笑掉大牙。可这种事情,若告诉众人,是张先生一字一句亲自吩咐,必须用这样的“阵仗”将人“请”来,或许,被邀请的人,天底下没几个能做得这样的心如止水。

    “为什么要怕?”云溪回看他一眼。她已久坐如活佛,天底下的人皆知她与峤子墨的关系,各个以为她恨不得将这一尊神挡在面前,从此小鸟依人,风吹不到雨打不着。但,怕是都忘了,她是什么样的心性!

    她既然能将詹家颠覆,就从来不是什么阳春白雪的小白莲。

    更何况,这么久了,乔老一点动静都没有,作为他的老相识,张先生不来找她,她也是有不少事情想要好好与他叙叙旧。

    山路越来越深,树影叠起,晚上,渐渐的山中的各种生物都开始活跃起来了。有凄厉的鸣叫声从四处传来,分不清是什么动物,只觉得入耳一片诡异尖锐。车却依旧开的不徐不缓,就像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一样,不见微澜。

    四十多分钟后,终于,这辆商务车,停在了一幢山庄门口。

    威武雄壮的石狮像是屹立了数百年风霜,冷眼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数人。

    云溪从那石狮面前走过,身上的红裙似流光一闪,印着那石像都带出一份艳色。

    “冷小姐,这边请。”除了和她说话的那位领头人,其余人都站在门口,不再移动一步。

    云溪漠然一笑,这是怕她突然请了援兵,还是以防她突然转身逃跑,不管哪一种,张先生,今天这场“邀请”阵势实在够足!

    面前绵延起伏的灯笼,仿佛一片民国风色。

    不知从哪里移植来的竹,枝枝蔓蔓,竹叶拂面,恰一阵清风掠过,荡起阵阵绿浪,当真,好景。

    “冷小姐,想不到,又见面了。”云溪站在竹海中,懒懒地赏景,身后,赏景亦赏人的人终于露出的面容。

    那透明到仿佛什么血色都没有的面孔,在这峰峦间,竟隐隐地带了一分森然之气,仿佛身上的人气都被这深山吸干了一般,微微一笑,眼角的涟漪便荡了出来。

    云溪轻轻一笑,回身淡看他一眼:“张先生,不过才几天没见,何必说的像是回头已是百年身。”

    一直站在旁边的那位领路人眼神倏然一变,正要动作,却被张先生轻轻挥了挥手,打发下去。“我与冷小姐有话单独聊,别让任何人来打扰。”

    云溪嗤笑一声,原来,他还是认为她这般平静,不过是已然叫了“救兵”。

    “张先生今天这么大的阵仗来迎我,不知道是想谈什么?”云溪拂开面前的叶子,微微闭了闭眼,静静地又看了一眼美景。景是好景,只可惜了主人却不能入眼。

    “我有一壶好茶,如果坐下来细聊。”见她又背过身去,张先生竟然丝毫不生气,反而指着远处的一座石亭,里面已然放好茶果点心,袅袅茶香散了出来,光是轻轻一锈,便知是顶级名茶。

    云溪不置与否,轻松自如地走了过去。

    张先生为她倒了一杯茶,示意她先品,云溪从善如流,喝了一口,只说了两个字——不错。

    张先生便微微一笑,从身侧取出一叠资料,又抵到云溪面前,她接过,翻开细看,转瞬就阖上,面色带着一抹让人猜不出的深色,“张先生好兴趣,竟然把我在埃及的一点一滴都查得这么清楚。”

    从她到开罗与司徒白、鎏金、范才子一起随意乱逛,到峤子墨带着她去寺庙,再到萧然追着她去了白沙漠,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到不能再清晰,就仿佛,他一直在埃及亲临现场。云溪喝了一口茶,至此,终于明白,是谁向媒体透露她和峤子墨回国的航班。

    原来,真的有人,从头到位一直在暗处“观察”她。

    只是,这么简单,这么轻易就拿出来证据,他这是要摊牌的节奏,还是在为下一个筹码来个先声夺人?

    “冷小姐,算起来,我和你祖父同辈,当年也是老交情,再怎么说,你也该喊我一声爷爷。”谁知,他却忽然换了一副面孔,笑得格外和蔼,若是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他真是以为儒雅和善的老人。

    云溪侧着脸,看着他额间的皱纹。从第一次出现时,他那几乎看不出岁月留下痕迹的面容到如今,不过短短时光,却是真的老了!

    “张先生,有什么话,还请直说。更深露重,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云溪不接他话茬,只微笑着又喝了一口茶。

    小小的功夫茶杯已经快要见底,云溪示意给他看,还有最后一口,如果还不到正题,她就转身走人。

    果然,装作和善的人再怎么勾起笑容,依旧概不了本性。

    云溪索性不去看他那张黑得几乎媲美夜色的脸。

    “冷小姐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搀和到岳晨的事情里面去?”他只用一句话,就彻底打开了今天的局面。

    云溪轻笑,早就该这样,何必绕了那么多话题。

    “自然好奇。听说卓公子正是因为你和他的‘偶遇’才突然下了决心,一定要把人都提溜到b市,集体询问。”想起那次审讯,云溪微微一笑,面前坐着的这位当初不也隔着一面玻璃在那里被人一言一语的敲打着。

    虽然当初岳晨摘除了罪名,得以继续回美国举办婚礼,却到底给人留下一副在婚礼现场被国际刑警带走的记忆。

    她着实好奇,张先生如果和岳晨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闹出这么大的一个动静。

    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冷小姐身边的男人很多。”他忽然一笑,意有所指。

    除了当初的祁湛、詹温蓝,如今的萧然亦穷追不舍。当然还有名分已定的峤子墨。云溪听他这话说着,已然带着一分不满,顿时笑了:“张先生的口味比我特殊多了,说我,您怕还不够格。”

    专挑嫩女下手的人也好意思指责她男女关系混乱?她见过的,都有晓芸和christina,没见过的,更不知道凡几。

    冷老爷子都从来不拿这个话题开说,他算是哪门子葱!

    张先生看着她眼中的锐利,细细地品味了一二,正当云溪准备与他翻脸直接走人,他却忽然呵呵一笑,眼底的满意头一次不再有任何遮挡地流泻出来。

    没错,的确是满意。毫无任何预兆的满意!

    仿佛,越看她,越觉得附和要求。

    “年轻人,就该这样!锋芒毕露,天性高傲!”

    云溪微微眯了眯眼,嘴边冷笑,越发觉得,今晚的张先生心思诡异。

    谁知,她还没有开口,张先生一句定音——“我想为冷小姐做一桩媒。”……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事出突然

    云溪觉得要不是她眼下没有心思逗乐,简直都要给张先生鼓掌拍手致意了。这人大脑构造倒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竟然异于常人到这种地步。说的好听,她与他当初是投拍电影的合伙人,说难听点,他就是个心存歹毒、一肚子勾心斗角的灰色带人物。算不得阳春白雪,又算不得黑道人物。再加上当初与乔老合谋。就这样的背景,还好意思跟她提做媒?他到底哪里的脸在这言笑晏晏?莫不是真以为她是纸做的人,没有一点脾气吧?

    云溪冷凝地看他一眼,眼底满是高深,良久,却不过轻巧一笑:“张先生难道记性不好,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哪里需要旁人做媒。”

    这已是在提示他该注意点身份,虽说是长辈,但她的事,还轮不到他管。

    再说一句到地的话,在她面前,任他声势再大,不过也就是个“旁人”。修身养性这么久,被峤子墨守着一直宛若名门闺秀,可不是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江南小姐!

    “年轻人到底年轻,做事太性急。我知道你嘴里的男朋友是峤子墨,但你何不听听我要为谁做媒?”张先生自出名来,早已没见过人的反骨。反骨?打断即可,若是打不断,就掰碎了碾粉了,踩到尘埃里去。可这一回不同,他观察了这个冷家娇小姐这么久,论脾气、论心性虽说是差点,但论手腕、论身份、论胆识却已是万里挑一,足够配得上,难得碰上个这么满意的女娃,怎么能这样亲手放过?

    “不,我一点都不好奇,我只是很惊讶,你饶了这么大的一个圈,竟然就想为人做媒,张先生,该说你是无聊,还是人老了寂寞的发慌。”云溪哼笑一声,淡淡地瞥了一眼他的手。腕上已经长出几块老人斑,任是保养得再好,年纪渐长,岁月总是不会饶过任何人。

    张先生却是笑,闷在胸口里一样的笑,转即像是大笑,脸上向来高深莫测的表情一扫而空,满满的喜气,几乎都要溢出来:“你原来也看出来,我饶了好大的一个圈。”

    云溪清冷地目光朝外,“我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压根上海的公司早就被那群高层都啃得骨头都不剩,哪里会成为现在的百亿上市公司。”

    可不是饶了偌大的一个圈。

    她第一次拍的《天空之盟》,说到底,是他亲自邀请上来找她合作。

    于她来说,彼时不过是个初次赴港投资的学生,准备探探那个水塘的深浅,谁知道一朝碰上个黑白不忌的人物,偏还打着她家冷老爷子旧识的名号,以长辈身份自居,万事看上去是照顾有加,实则却是冷眼旁观,看她到底能走到那步。

    晓芸的背叛、诬陷,如果没有他的默许,给她一万个胆子,小小一个交际花敢和她对上?

    那位影帝顺水推舟,故意损害wang公司的名义,难道他就没有一丝半点的背后推动?

    她看得分明,只是懒得说。刚开始是压根伤不到她分毫,后来她又生出丝丝兴趣,想要知道这一脚都快要踏进棺材的人耍得什么魍魉,到头来,不过就是个为别人做嫁衣的打算。倒真是高估他了。

    “你既然看得这么清楚,为什么现在又要撕破了说?不是一直装着不知道吗?”张先生自觉自己耍了大半辈子的心机,从来只有他觉得别人愚蠢的,可平生第一次竟然被别人当做是跳梁小丑,把玩在手心一直见他演戏。第一反应竟然是气急失控,反倒是一股爽快!

    偌大的b市还不够,加上整个香江港都,找了这么久,看了这么长,终究碰到个满意的小辈!

    “人的耐心总归是有限的。我对你耐心已到,懒得再看你跳梁小丑般的耍花腔!”云溪拍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如看着地上尘埃一般最后看他一眼:“张先生,时候不早,您这般岁数也该早早地歇了。”

    话毕,整个人从亭子里走出,带走一身花香,如娉婷美人,流转在这一园美妙风景。那连排的灯笼火红亮眼,映着她那美得妖艳的眉梢双眼,只让人觉得神魂都要一颤。

    “站住!”到底就久居高位,看得起是看得起,但谁敢撩动他的权威,就好准备做好被他拆分果腹的准备!

    张先生冷笑地用手边的茶杯碰了碰石桌,清冷的空气里忽然多了一分肃杀之气。

    她却依旧背着身。连回头看一眼都懒得。

    说到底,她不信,他真敢把她打入密室。连让人“请”她来,都没有避讳着人,古玉轩的店长和范才子可都看得分明,露了脸的人,在这个b市想要查出姓甚名谁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我的话,不说第二遍。”冰冷的声音几乎可以听到冰渣,如北极的酷寒,将人摧古拉朽的冻在原地,可这,并不包括冷云溪。

    她自悠然着心,赏着这满眼好景,若明清贵女,漫步而去,一步一玄机,仿若门口即使天边。

    园子里忽然一片静谧。

    张先生倏然收了所有表情,脸上连丁点震怒都没有,只那样莫无表情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这种关头,所有植物都好像被懂得噤声,忽而都垂了头,只有山间那阵凄厉的动物叫声又开始盘旋起来。

    “冷小姐好悠闲,就不知道,没有车,你准备徒步从这山里走出去吗?”张先生抖了抖袖子,如同画中人物一般笑得云淡风轻:“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走到半山腰,就被狼当成小崽给叼回窝里去了。”

    他声音刚落,那不知名的凄厉鸣叫声又一次地响起,在这山里空荡得吓人,几乎让人感觉是贴在后背吼出来的声音。

    云溪眼底闪过一道暗色,背过身,懒懒地看着他:“张先生,我到现在只有一点不懂,若你肯点化,我倒是不介意好好聆听聆听,是哪位大人物,竟然能让你屈尊做媒。”

    张先生淡淡地挥手,将从暗处走出来的影子般的手下打发下去,冷冷地站在石亭上看着她那张满是玩味的脸,越是看,越是觉得心惊。

    若是一般人站在这里,不是心神不宁也该是脚底打颤了,她去好,笑得如斯,如同看了一场好戏,如今天已晚,夜已浓,该是回身休息,万物不得打扰的气势。

    他倒是好奇,她究竟对什么事情这般执着,倒是连命都不要了!

    “说!”他跨门横刀般地坐在椅子上,面上不动分毫,就这么至高而下地冷冷地俯视她,像是在欣赏一出美人如画。

    “你到底那晚和卓风谈了什么?”她忽然面色一正,直直地看向他,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眉间正中央。

    一个人的神情掌握再自如也无法控制住神经反应。

    眉间,是一个人情绪最自然流露的地方。

    当你开心是,它会自然舒展,微笑、酣畅,都是从这一抹舒展演变而来,而若是一个人心中烦闷,则那里会结出一个疙瘩,生生扰了一脸平静无波。

    云溪目光如炬地盯着他那一处,只等他露出丝毫,便能猜出他的真实想法。

    却不知,当下,张先生唯一的反应,就是惊愕。

    “你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他恍然忆起,冷云溪对待岳晨并不算多么亲切,不过是生意场的点头之交,若不是和她堂兄的关系,估计她对待岳晨更多的反应,不过是平静地表面功夫,为什么来了这里这么点时间,却是已经谈了两次。话题绕来绕去,竟然又绕回了原点。

    云溪知道他想偏了方向,却不点破。

    他认为她对岳晨另眼相看也罢,总好过解释为什么她对那中垣控股这么关心。

    “张先生,等价交换你懂不懂?是你回答我问题,不是我来给你解惑。”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却察觉不出丝毫不对劲的地方,没有对岳晨的执着,反倒是一种浓烈的兴致,对于答案真相的追逐。

    “冷小姐应该知道,你在埃及的一言一行我都看在眼里吧。”他忽然开了口,没有了那么多的阻拦,反而话都说开了,正好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个,不需要您提醒,我清楚的很。”否则,她在机场压根也不会有那么多事。

    “按我的想法,你虽然和峤子墨认识了那么久,但真正定下关系却是在不久之前。”他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果脯,慢条斯理地提了一颗放入嘴里:“眼看你都要跟别人进了房,我还不下点猛药,这桩媒我还怎么做?”

    云溪听完,眼睛倏然一眯,如一把锋利至极的剑,出鞘就要见血,“你就为了让我和峤子墨不安生,所以知道卓风正在调查岳晨,就故意顺藤摸瓜、栽赃嫁祸?”

    “怎么能叫栽赃嫁祸?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张先生轻笑一声:“再说,岳晨现在不也安然无事地给放回去结婚了吗?”

    他忽而站起来,微笑地走到她面前:“怎么样,该回答的我也回答了,现在考虑考虑我的提议,让我做成这桩大媒入何?”

    “我倒是很好奇,张先生你心心念念,一直要让我从的是那位贵人?竟然这么不肯死心?”云溪冷笑,就差嗤笑他白日做梦。

    谁知,他忽然抬头一看,目光落在某一处。来人似乎急急忙忙,平常那般风流姿态都已顾不住,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一路赶来。

    听到急促的呼吸声,云溪似有所觉,张先生轻笑一声:“喏,正主来了。”……

第一百六十章 送到嘴边

    ——愤怒与悲凉。

    当他的脸在那连排的灯笼下映入云溪眼底的时候,她只看到这两种几近极端的情绪杂糅而来。

    一张矛盾的脸。

    两种她从未在萧然的身上看到过的神情竟然会第一次迎面冲击而来。

    她勾了勾唇角,却发现有些无聊。

    为这人一次次的出现,也为这没完没了的麻烦。

    眼看他怒气腾腾,却像是要找来发泄仇恨的对象并不是自己。

    于是,微笑,索性坐下来看场好戏,才好抵过今晚自己好奇了这么久的人是萧然这么个冷门笑话。

    “张先生,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香港才是你的地盘,来到b市要有做客的自觉,你不觉得,你有些事情已经做过了头吗?”萧然双眼冰冷地看着那个眉目间带着诡异笑容的老人,就连他的每一丝皱纹都看的清清楚楚。他恨不得能将这座山夷为平地,将这个人直接空投回香港。

    眼中的愤怒已渐渐转变为狠辣,若不是场上还有人在,或许,已然不是这一句点到即止的话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可惜,任他怒气滔天,他却不敢偏开视线,看一眼坐在旁边好整以暇喝茶的云溪。

    心底已被苦涩、绝望逼得发疯。

    他要如何解释,他从来不曾让这位张先生做过人任何媒。更何谈,将她晚上“请到”这座偏僻山庄。

    已被她的冷漠决绝伤了自尊,如今,竟无力再去解释,只怕说也说不清。

    嘴里含苦,偏面上一片辛辣,独独对上张先生那双透亮的眼,只觉得所有的情绪都要崩到顶。只差一分出口,便是决堤而出,狂奔而上。

    “我好心告诉你冷小姐的行踪,连她从埃及回本市的飞机航班都已告诉你,萧总却好绅士,眼看着峤公子将冷云溪护送回来,到头来白白浪费一个机会。”张先生本人盯着萧然那张几乎要失控的脸,却越看越有趣。

    谁能相信,本市鼎鼎有名,呼风唤雨的人物,竟然将自尊都要丢在泥地里面了,竟然还博不得这冷家小姐的一次青眼有加。

    “我怎么做,那是我的自由。”萧然阴冷地看他一眼,一下子从原子里走到那石亭上,“张先生,我奉劝你,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下次再出手,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冰峰样的冷冽,掩不住他话里的凌冽杀气。

    谁知,张先生竟然飘忽一笑,目光直指云溪:“冷小姐不好奇,我为什么要为萧总这般算计你?”

    “洗耳恭听。”云溪笑,目光如春风,且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出闹剧。

    “冷小姐大约是不太清楚萧氏,在香港,我是萧氏的第一个合作商。”这一句话,如一声惊雷,终于将云溪面上所有的看戏神色止得干干净净。

    她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有是不是当初自己的记忆有了问题。

    明明萧氏当初是靠着她、陈昊和萧然一起打拼才在香港站稳了脚跟,什么时候,冒出的第一个合作商,她竟然不知道?

    她忽然回头看向萧然,却见他忽然闭上嘴,只是冷冷地瞪着张先生,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她手指微冷,摸在石桌上,只觉得在开国际玩笑。

    两种可能。

    要么是当初萧然的确和张先生有合作,却故意瞒着她,也就是说,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萧氏的真正核心,还有一种,便是萧氏也并非想象中,那么白的透底,私下的合作,既然需要张先生这样的灰色地带人物,可见也有不少业务见不得光。

    “萧总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一句话,端的是平稳如水,过水无痕。

    萧然冷然,只觉得,进退不得。

    什么话都说不得,什么事都讲不清。

    该怎么告诉她,当初他是顶着怎样的压力去到处融资。背着名门的荣耀,却毫无当地优势,别人何曾管你在内陆如何显赫。做的是能源,整个香港不过就是就那么大,竞争之惨烈,哪里还有让外人插手的余地。

    他是费了多少心机,才能获得张先生的合作。只是,那代价太沉重,沉重到,他已无力再去回忆。

    “你许了他多少好处,来换他的‘做媒’?”云溪却毫无准备停手的意思,一步一步紧逼。

    她无法想象,若是当真从一开始萧然就瞒着她,她如今知道的萧氏是否真如自己想象中的一样。若如此,真正与他对上了,她的手腕是否也该变变了。

    萧然却紧抿唇,脸色发紫,双目盯着她,不吭声。

    “你……”她正准备走过去,却发现脚下一软,整个人立马头晕目眩起来。浑身一阵无力,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眼前的景物统统都朝前飘去,眼见就要撞在地上,却被人半路拦腰一搂,整个人倒入了一个健壮温柔的怀抱。

    “你做了什么?”可惜,温柔的男士眼下几乎要杀人,用一双野兽般的眼睛望着悠然自得的张先生。

    这里只有他们三人,只有他一人有可能做了手脚。

    “没什么,只是看你这么犹犹豫豫,倒不如使点技巧,也好助你偷跑不是?”和峤子墨的距离都不知道拉开有多远了,眼看目标就要到了,再不来点非凡手腕,就等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吧。

    “你下药?”云溪撑着头,摇摇晃晃地看着眼前变得越来越多的残影。萧然的脸已然模糊,从那一张分明的俊挺,变得悠远缥缈起来。忍不住眯了眯眼,想要咬住舌尖,保持最后一份清明,却发现,压根连牙齿都没有力度,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云彩上一样。

    可下一刻,她却忽然觉得从四周袭来难以抵抗的热度。

    哪里都热,哪里都疯狂,像是被一阵火给团团围住,热的毫无办法,就差想要跳到冰窟里去降温。

    可热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她只觉得一阵一阵的空虚袭上心头,只很不住抓住什么东西,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

    萧然脸色难看到极致。

    还有什么需要问的,“你竟然敢给她下chun药!”他终于耐不住,一手横过去,眼看就要将张先生整个人摔下石亭,那毫无存在感的黑衣人却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一只胳膊直接挡住了他的手劲:“萧先生,请看好自己的命。”

    他目光中毫无焦距,又似毫无任何反应,就像是一个机器人,全程张先生不开口,他便不松力。

    萧然面色一变,正要发作,却冷不丁觉得一阵燥热从身下传来。

    他心头一冷,直直地看向张先生,却对上一张诡异笑容的脸:“你以为没喝茶便没问题?这里的每一寸都是我的,你站的地方,拂过的花草,只要我想,哪里下不了药?”

    就差指着他鼻尖,笑骂一声“愚蠢”。

    到底年纪摆在那,你看不上别人森森老气,即将老死在坟墓里,别人亦觉得江湖才俊不过如此,动动手指,就能摆平。

    “你不就是想要续约!”眼看自己扣住云溪腰间的手已经越发热出了汗,却像是黏在那处一般,完全不听自己意志掌控,他只想要稳住面前这个一肚子鬼扯的奸商。“要多少金额的合同,我给你,全给你,放了她!”

    张先生静默地看着他,这一刻,他保持沉默。

    “我说了!放了她!你要合同朝我来!”他已然在两年前就已经全面终止了与张先生的合同。当初他迫于窘境,从香港白手开始,只得有求于他,如今却是张先生找上门要求与他合作,他却毫无留恋。

    再高的利润,也比不上当初一次次去与他商谈时各种逼迫式的嘲弄。

    这世上,唯一能踩着他的尊严而安然无事的,只有冷云溪一个。

    其余人,任何人,都没有这个本事!

    可为了她,哪怕丢给他再多的合同,就算是双手奉上财产也无所谓!即便早几个月他对于张先生就准备了许多的手腕,可现在,统统放手都行,只要他放了冷云溪。

    chun药。

    他无法想象,若是最后他也被药力控制住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就在这时,云溪只觉得又是一阵热浪袭来,就连呼吸的空气都变得那么躁动不安,再也忍不住,红唇轻启,她终是叮咛了一声……。

    似叹息,似徜徉,这声音听在任何人耳朵里几乎都是一记重药。

    最要不得的是,这声音恰好就在他耳边擦过去,那么近,那么熟悉,又那么让人怀念的气息,几乎连他的呼吸都要燃起来了。

    沸腾的厉害,像是全身的血液都烧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张先生忽然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这药没解,无论你怎么说,我就这么一个答案。我是生意人,生意人最重视的是结果。你嘴里不说,难道心里真的不想,就当是中了我的陷阱,不得不顺其自然,”看着神智已经半迷糊的云溪,他笑得一脸悠然:“我都已经送到你手上了,你要是不要,呵呵,以后可不要后悔。”……。

第一百六十一章 情

    明明脑子都已经被那热度烧得面色带上一片润泽,萧然的脸色却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他冷然地看着面前这张脸,心底沸腾着一种暴虐的冲动,只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将他脸上所有的笑容撕得粉碎。让这个世界彻底染上一片血红,让这片静谧的庄园被血腥包围,甚至,让那连绵不断的灯笼下,耀出一片惨淡。

    黑衣人门像是嗅到了杀气,一个个从暗处浮现出来,如在波涛平静的大海下突然冒出的气泡,层出不穷,越发让人觉得多的刺眼。

    张先生笑着摆了摆手,忽而低下头,静静地对上萧然的眼睛:“再过一刻钟,她脑子都不清楚了,到时候,你觉得你还有力气去管她愿意不愿意?难道你还真的修身养性了,对上冷云溪偏就成了个情圣?萧然,别让我笑破肚皮。说到底,你也算不上什么洁身自好。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以后,你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峤子墨坐拥美人归了。”

    峤子墨——

    这三个字像是一道闪电忽然劈开他的视线,他只觉得面上的热意一下子散去了不少,心,却冷得刺骨。

    多少次在她门口徘徊,多少次看着照片上的倩影独自天明。

    埃及的白沙漠里,在那个洞窟里,他多么期待从此风沙再也不要离去,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呆在那个漆黑的地方,耳边听着她的呼吸,静静地i闭上眼,哪怕不能相拥,至少,她在那,他还能欺骗自己,如多年前,她依旧睡在他的身侧。

    只是,她的笑再也不属于他,她的柔美亦已经有人接住。她的世界里,从此,峤子墨入驻进去,而他,她甚至连讥笑都不屑一顾。

    张先生微笑地看着萧然为了“峤子墨”这三个字心神大动,满意地拍了拍手。

    黑衣人中走出一个人,依旧是那个开车人,“萧先生,山庄里的客房已经准备好了,我领您过去。”

    说罢,就准备让人扶上毫无力气的冷云溪一起离开。

    萧然一把挥开旁人的手,紧抿双唇,忽然一个使力,将云溪整个人捞入怀里,慢慢地将她整个人报了起来。

    热意从衣服摩擦间渗透过来,那若有似无的香气引诱得他这个人面色越加躁动。

    领路的黑衣人只是微微一顿,便转过身去,直接朝着布置好的房间走去。

    黑色的夜,虫鸣间歇响起,云溪难受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萧然浑身一颤,几乎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住,只觉得,自己最大的意志力都在以摧古拉朽的速度濒临崩溃。

    这一段路,走了五分钟,却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直到他将冷云溪整个人放到床上的时候,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湿得透底,自己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云溪一跌入床上,整个人就滚到了内侧,蹭着床上的被子,似乎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渴求什么,眼底的清明彻底散去。

    萧然沉默地垂下眼,目光却渐渐不受控制地顺着那一段纤细的颈项往上移,直直地停在那漂亮的唇上,只觉得,腹下的骚动越来越不受控制,整个人如同在油锅里煎炸一样,恨不得立即堕入感官世界,至死方休。

    黑衣人看到这,目光中犹如鬼火,微微一闪,随即,整个人消失在这夜色中。

    屋内的灯开着,朦胧中散出晕黄的光圈。

    萧然像是整个人入了魔一样,狠狠地贴在她的脸上,鼻息间都是她的气息,不够,不够,一点都不够。

    纤细的小腿露了出来,白得像是一截美玉,无暇清透,让人移都移不开眼。

    他忽然卷起她的发,将她整个人都搂入怀里,以脸贴面,目光灼热地盯着那一点朱唇。

    恨不得含着它,吮着它,将它当做绝世珍宝藏着它。

    眼中的清明渐渐散去,他俯下身,越来越近。

    终于,离她的唇,只有一寸距离。

    可就是这一寸距离,他却堪堪停在那里。

    任耳后都沁出隐忍的汗,嘴角微微抽搐,这一刻,却死死地闭上了眼。

    如同膜拜一样,他以额头抵儗着她的额,如同朝觐之人,深深俯下身体,长跪不起。

    “我怎么舍得……。”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心这么清明,任何的冲动在她面前都像是一块冰凉透骨的石头,割得他心头血迹粼粼。

    他伤过她,那时,不知情为何物,自诩风流,睥睨世界,爱得毫无承诺。只当自己为了兄弟,许了一次义气。到头来,世界颠倒,万念俱灰,才知,他才是最蠢的那个。

    而今,她带着满身记忆孽火重生,他怎么舍得,再让她受一分伤?

    咸涩的液体顺着云溪的额头慢慢滑落,连眼睛都无法彻底睁开的美人似乎感觉到了那千年难以见到的眼泪,趟过他绝望悲苦的心,印在她的眼角,如同一幅油画,美得凄艳。

    谁曾想,商界的神话,竟会为了个女人,无声哽咽。

    “云溪,你醒醒,醒醒。”他的唇齿含着她的名字,辗转反侧,若这数百个日日夜夜,每晚充斥在胸口的每一寸,恨不得从此再也不分开,再也没有那么苦痛悲凉的梦,梦里净是她离去悲愤的眼,那辆车子碾压过去的骨头错位声,如寒风北吹,生生将他钉在原地,进退不得。

    这个身体,这么陌生,陌生到他更本无法将她与笪筱夏混为一谈,又何其熟悉,自他此次猜测她的身份起就再也挥之不去。

    他的心如同天平,一边被禁锢在久远的过去,一边又恨不得狠狠地捉住她飘渺的行踪,再也不肯放手。

    他轻轻地笑,炙热的皮肤地下,血液似乎都开始燃烧沸腾起来,可他的眼神却那么悲壮和寂寥:“起来,懒虫,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家里人要担心了。”

    摩挲着她发丝的手开始颤抖,药力越来越重,他的目光却越来越迷蒙。

    谁曾想,却在这时,却倏然对上一双冷然清澈的眼。

    他一怔,全身像是被人抽取了筋骨,只觉得一股酸涩从脊梁处满眼到头顶。

    不是悲愤,不是狂喜,只是觉得惨淡。

    却只呆呆地看着她睁开眼睛,眨了眨眼角的湿润,将他的那滴泪一手抹去。空灵的双瞳犹如黑夜里的妖媚,天然清雅中带着淡淡的冷然,哪有半分中了chun腰的反应?

    “你故意演戏?”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曾几何时,他笑她区区一个操盘手连股市都看不清名,如今,却是他从头到尾被她把玩在手中。

    不,或许,不仅仅是他。

    就连生意场上百战成精的张先生不照样也是她的手下败将?

    论心计,她比所有人都棋高一着。

    “死过一次,你觉得我还会那么相信别人?”这世上,既然是药,哪里有解不了的道理?不过是故意说给人听,削弱人心底惟一的奢望罢了。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先生不过是冷眼看着他们两被眼前这熊熊热意折磨得毫无抵抗力,心底顺从身体欲念,当做是被人陷害的结果。

    事成之后,他若愿意,道出前因后果,反倒是倒打一耙,自然说这是他们本来就心甘情愿,他不过是用了点手腕,帮人达成好事,算起来,还是真正的月老。

    连詹温蓝的接近,她都早有准备,更何况从一开始就善恶不明的张先生?喝茶?她从进了这座山庄起,从头到尾都在做戏,看戏的人自以为导演了一出绝世好剧,却不知道,她为的就是今晚这最后一出——引蛇出洞。

    与其日日防备,不如乘早与他撕开脸皮。

    唯一没料到的却是,萧然竟然真的中招。

    她伸出手,静静地抚在他的脖子上,跳动的静脉和皮肤上的滚烫无一作假。

    哂笑,带着满满的肆意,“只有对自己信赖的人才会放下戒心。萧然,你从来不是无知少年,张先生凭什么让你放下戒心?”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让人下意识放下防备。

    云溪不认为以刚刚萧然和张先生的争锋相对来说,是多么亲密的伙伴,哪怕是合作,怕也是利益占得上风。可为什么,以萧然的能力,却不动他?为什么宁愿这样隐忍都不肯与他彻底决裂?

    萧然重重地闭上了眼。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今晚这出戏真正的主角。

    无他,她顺着张先生的戏路走下去,为的就是这一刻,探寻张先生最大的依仗!

    凭什么他敢大庭广众下将她“请”到山庄里下药?凭什么他设计了萧然不怕被他报复?凭什么以为动了峤子墨的女朋友还能安然无事?

    她看得分明,这一切都只有一个答案,而结果,就在他这里。

    萧然张了张嘴,薄唇微动,望着云溪的眼,却终究转过脸去:“萧氏不能动他,我,也不能。”

    那么深,那么凉,带着深深的绝望,似乎从此白昼到天明,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光明……。

    而此刻,门内的两人,都不知道,正准备坐车离开的张先生,此刻脑门上忽然多了一件东西——黑漆漆的枪口。

    “我的人,你也敢动!”贵艳的声音如从天而降,冷漠而冰冷地从身后响起。

    “咯哒”一声——

    保险栓一响,月下某人冷冷地勾唇一笑,艳倾满园……

第一百六十二章 身份

    漆黑的进口车,如同浑身镀上一层光,在暗夜里,竟有一种无言奢华的气势,只可惜,坐在后座的人,此刻毫无半分气派。

    僵直的身体,已然有半分钟未曾有任何变化,仿佛从脊椎开始,就被人给死死地抵住,从而无法动弹半分。

    若是平时,他一个眼神,定能让来者束手束脚,气势颓然,可此刻,车里的两个人,都知道,除非峤子墨移开枪口,否则,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过这颗子弹。

    保险栓响起的那一瞬间,张先生的太阳穴痉挛似的抽起来,衬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容,只让人觉得像是个披着画皮的鬼怪。

    刚从云溪房间退出来的黑衣人此刻已然感觉到车里的不寻常气氛,沉吟良久,终究明智地选择站在车窗外等待主子吩咐。

    无他,张先生的命,如今捏在别人手里,投鼠忌器,他动弹不得。

    更何况,来人是峤子墨。

    这三个字,不论是在那个特殊领域,还是这些黑衣人的听闻中,都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府。

    谁敢动?

    莫说黑衣人,便是一直笃定今晚必定能达成所愿的张先生此刻嘴角都颤抖了那么片刻。

    “峤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闭紧双唇,张先生微微吐出一口气,强自镇定,轻轻转开眼神,望向身旁。

    “难道你要告诉我,冷云溪现在不在这里?”峤子墨冷漠地看他一眼,目光从他两鬓渐渐斑白的碎发掠去,停在那双犹如鹰的眼睛,目光冰凉,宛若剑刃,刺得张先生骨头一冷。

    这漫漫的深山中,他头一次发现,竟然温度这般低,低得让人无法喘息。

    “冷小姐和我是故交,请她来山庄休息休息,难道连这点自由,峤公子都不允许吗?”张先生微微勾了勾唇,脸上慢慢地带出一丝笑:“作为长辈,我得说句公道话,峤公子的身份虽然特殊,但是在女朋友面前,还是不要太霸道的好。毕竟还没有结婚嘛,个人空间还是要有的。倒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已经结了婚,冷小姐也有自己的意愿,想去哪里都行,总不该万事向你请示了后才做,那不就成了下属了?”

    “照你这么说,是我太拘束了她?”峤子墨玩味地看着眼前的老狐狸眼底冒出一抹精光,若有所思地将枪口渐渐往下,对住他的大动脉。

    他却似乎渐渐习惯了那把枪的冰冷触感,渐渐地,面色变得越来越自如:“我说的话,峤公子难道是故意装听不懂?从冷小姐下车到现在,也不过就是半个小时的功夫,你能这么快赶过来,无非一个可能。”他笑得越发笃定,眼底带着满满的倨傲:“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连女朋友身边都要安排眼线。你说,若是冷小姐知道了,该是有多么受伤?”

    这么远的路,就算是云溪离开后,古玉轩的店主或者那位范才子通知了峤子墨,他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安插了人一直观察着冷云溪的一举一动,以至于能在第一时间就往这里赶。

    可惜,时间太短,这么点功夫,怕是药效再烈,那房间里,也没有生米煮成熟饭。

    张先生啧啧叹息,忽然精神一抖,就算还未完全成为熟饭,箭在弦上也该是进展激烈,要是让这位天之骄子亲眼见证火辣场面,那该是多么刺激的场景。

    不过,好在脑子里动着这种念头,实际上却还没有忘记理智。

    自己的动脉要是被这一把消音手枪洞穿,怕是还没等来救护车,他就已经被放干了血,求生无门。

    “张先生说话何必绕弯子,你和我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峤子墨丝毫不受影响,若是担心云溪疑他,他又何必现在出现在这?

    从埃及回来,他渐渐觉察出她的几分变化。

    若是以往,看到张先生,怕是眼睛都不带眨的,直接将他归类为异类,无视变好,哪里会像今天这样,乖乖地被请来这座山庄?

    他猜她心底肯定有所打算,所以即便已经看到萧然满脸红色的抱着她离开,亦强自忍耐,等着她将今晚所有的谜底一一揭开。

    可到底是忍不住,看着这张白得透明度的脸,越发有种冲动,想要在他的身上开几个洞,就当是促进血液循环也好。

    他轻笑一声,那声音在夜里说不尽的迷人磁性,带着一种天生的雍容华贵,让人几乎耳朵都要沉湎。

    可下一刻,张先生只听到一声脆响,接着,剧痛从手腕处直达心坎,那带着佛珠细绳的手腕,被眼前这人微微一折,便以一种古怪的弧度歪向一边。

    冷汗从额头上不可抑制地冒出,背后倏然一阵颤栗,只觉得那种痛犹如跗骨,年纪渐长,早已不复青春,遭遇这种聚变,当下脸色就幡然一白。

    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便是在香港亦无人敢当面反驳一个“不”字,如今,却这般轻易地被人折断手腕。

    往上数上二十年,他都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自己竟会遭受这般的奇耻大辱。

    车里的呼吸瞬间一变。

    黑衣人发现自家主子的气息显然变得越发沉重和喘息,食指相握,心底暗自估计着此刻自己闯入车内的胜算有多少。

    可惜,那把冰冷的枪只是稍稍移开了瞬间,便又换了个位置,递了上来。

    这一次,位置堪堪停在张先生的耳朵上。

    任他气喘如牛,只要峤子墨手指轻轻一动,那枪口便会倏然射出一粒铜黄色的子弹,从左耳射入大脑,带出脑髓,再从右耳穿透……。

    气息越来越急的张先生只觉得手指冰凉,嘴唇抖了抖,到了嘴边的话却统统被冰峰冻住了一样,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这一瞬,除了古怪的呼吸声,这辆车里,似乎听不到第二种声音。

    “你就不怕,动了我,冷云溪今晚就有来无回?”压低的桑颖用尽了全身最后一分力气,终于嘶哑开口。

    张先生冷笑着。

    若说峤子墨无敌,他以前是信的。如今,他最大的软肋却是被他把持着,难道自己还需要跪地求饶不成?他倒不信,这么偌大的山庄,他能在短时间内翻个底朝天。

    峤子墨垂眉看着张先生那被折得古怪的手腕,微微一笑,如复苏公子,华贵不可言,可便是这般景象,却是惊得车外的几个赶过来的黑衣人顿时身形一颤。

    这般凌冽外放的杀气,显然,他是已经不准备放张先生一条活路了。

    捏住张先生那双已然畸形的手腕,感觉到手心中那颤栗的疼痛,峤子墨轻轻一笑,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幽然冷光:“你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

    话音刚落,倏然动手。

    就在那片刻间,忽然一声巨响,震颤得整个山庄似乎都是一抖。

    峤子墨皱着眉,露出今晚第一个意外的神色。

    望着不速之客,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映出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你怎么回来?”他看着卓风,目光深深,终究落在他枪口上的那双手。

    卓风急得有些气喘吁吁,见终于赶上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随即拉住峤子墨的枪:“子墨,你不能杀他。”

    剑眉高挑,峤子墨看着面色有异的卓风,只觉得今晚意外多多:“为什么?”什么人,竟然能让他开口求情?区区一届商人,还是已然定居香港多年?不可能。

    卓风踌躇一二,到底还是叹息一声:“张先生,身份特殊。”

    “特殊到连你都要顾忌?”这句话刚落,两人面色都微微一变。

    唯有张先生,刚刚从生死线挣扎求得一丝生机,眼见卓风面带矛盾,似乎满腹纠结,这个人犹如见到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终于放松下来。

    “子墨,就当卖我一个面子,回去我再和你解释。”外面站着太多的黑衣人,有些话实在不方便这个时候解释。

    他知道峤子墨对冷云溪有多重视,所以一接到消息,根本不敢让别人来挡驾,只得自己拼了命得往这赶,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赶不上。

    峤子墨与卓风认识多年,熟到连对方所有的心机顾虑都已经无需任何眼神交汇都能洞悉,这样纠结的表情,他大约也只在许多年前见过。

    “给我一个理由。”峤子墨移开视线,淡漠地看着一脸死里逃生的张先生,那目光犀利的,让人觉得张先生似乎已经是一坨腐肉,即将被肢解。

    刚刚放下来的一颗心,顿时又吊了起来。

    此般,他终是明白,他踩了绝不该触及的雷区。

    某人,行云流水,动作清贵,犹如天边上的浮云之上,却亦有禁区,擅入者,唯有一条出路--死!

    冷云溪,便是他的禁区。

    张先生背后已然汗湿,头一次发现,他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卓风一呆,只觉得耳边一阵雷鸣。

    明明前一刻,还是风清气朗,此刻却已乌云压来,天边电闪雷鸣,转眼,一场暴雨即将倾盆而下……--1504039561003563962+dliineda+4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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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者归来介绍:
他英俊,高贵,冷漠,疏离,是贵族圈中人人膜拜景仰的神。
她低调,平和,温柔,美丽,是箫氏门下最值钱的操盘手,千金一诺,业界翘楚。
一次放纵,她成了他的枕边人,却不知,原来竟是一场背叛阴谋!
一次车祸,阴差阳错,她重生成B大新生。
这一世,她身世不凡,容貌极品,形同妖孽。望着杂志封面上那个曾将她打入地狱的英俊男子,她眯着滟滟双眸,淡然一笑。这一世,她要王者归来!
重生之王者归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王者归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王者归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