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交易落锤
一个礼拜后。
今天是郭永坤与洛克菲勒家族的第五次磋商。
涉及亿万美金的交易，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毕竟才80年代末，这时的一亿美金，购买力是相当惊人的。在美国，亿万富翁也不是多如牛毛，每一位亿万富翁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社会的注意力。
想想就知道，盖茨现在才多少身家？
整个微软的市值，都不会超过百亿美元。
令人有些惊讶，但又在意料之中的是，消息终于走漏。
加长版林肯在洛克菲勒中心广场一号楼门前刚停下，一大波手持长枪短炮的记者便蜂拥而上。
李友善收敛笑容，扭了扭脖子，知道到了自己的开工时间。正准备率先下车，驱散这些记者，却被郭永坤拍了拍肩膀。
“没事，我们一起下去。”
这么好的广告宣传机会，不利用白不利用，以后就算给钱，都不见得能请到这么多媒体做宣传。
当然了，“媒体发言人”肯定不是他。一来他说话这些记者也听不懂，二来，他还是低调一点好。
“莉亚姐，这样……”
车门不开，一帮人商量了两分钟后，才一起走下汽车。
“来自中国的先生和女士，能说说收购洛克菲勒中心广场一号楼的具体情况吗？”
“方便讲讲你们的企业背景吗？”
“不知道哪位是负责人？”
记者们纷纷递话筒，都想获得第一手咨询。
郭永坤等人兵分两路，他和夏樱在李友善的“护送”下——实际上就是强行突围，火速向大厦门口转移。
那里有安保人员把着大门，似乎并不允许记者进入。
而莉亚和戴维斯律师，以及王子强，则留下来吸引注意力，并应对这些记者。
“各位，各位，大家不要急，一个个来……”
莉亚这么一开口后，所有记者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郭永坤三人也顺利进入大厦。
不过并没有走远，而是隔着玻璃门观望着。
“我先回答这位记者的问题，我们的企业叫作健力宝有限公司，是一家来自中国的饮料企业，与可口可乐的性质是一样的，而且我们在中国饮料市场的地位，也相当于可口可乐在美国的地位。”
“至于为什么收购洛克菲勒中心广场一号楼，原因很简单，这是一笔商业投资，仅此而已。”
“什么？问我们哪来的这么多钱？这位记者朋友，我可能对中国有什么误解，中国人并不是你所想象的全都那么穷。”
“我们的饮料好不好喝？这个只有喝过才知道。不过朋友，请相信我，只要你尝试过，就会爱上它。对，它的口味很独特，与可乐截然不同，使用的材料更加严苛、健康、营养。”
“今天的谈判？我们是饱含诚意的，不过这并不是一方就能解决的事情，还要看对方是否也具备诚意……”
玻璃门后，望着被一大帮记者簇拥着，依旧淡定自若，应对自如的莉亚。郭永坤脑子里不禁浮现出两个字——人才。
他打算将这妞招致麾下。
她绝对是一位优秀的新闻发言人，和公关型人才。
而健力宝想要在美国落地生根，也必须拥有这样的人才。
毕竟舆论猛如虎啊，特别是在一个崇尚新闻自由的国家，舆论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直接决定一家公司的兴亡。
公关经理这个职位，十分重要。而且莉亚从私人层面讲还是自己人，又是美国国籍。
没有比她更好的选择。
等了快二十分钟，莉亚才搞定一帮记者，记者们也都客气让行，不再纠缠，因为他们所收获的新闻已经远超预期。
“呼……跟这些记者打交道，还真够累的。”
“但你做得很好。晚上请你吃大餐。”
提起大餐莉亚就来气，朝郭永坤翻了个白眼。
数天前的那场大餐，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穿一套平时不太穿的淑女裙——因为感觉对方喜欢这个调调，里面则是那种只有橙色商店才有售的内衣。
结果你猜怎么着？
那天晚上她是跟慧慧一起睡的。
那妞还嘲笑她，穿成这样勾引谁去。真是……
“我要吃你！”她咬牙切齿道。
郭永坤“呵呵”一声，这件事已完全没有遮掩了。
所幸姐姐也知道，并表示会看好这个不良朋友。所以他已经不太担心。
“郭总，这样一来，健力宝就会引起人们关注了。”戴维斯律师提醒。
他已经正式被郭永坤聘请为公司法律顾问，所以对郭永坤的称呼也从“先生”，变成了“总”。
至于他的那间小律师事务所，已经关门。他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抱上了一条怎样的大腿，只要服务好这一个客户，他这辈子就不用愁。
而且这也是他重回中产阶级、乃至上流社会的契机。
一生可能都不会再有。
他必须把握好。
他对郭总充满感激，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对方是第一个知道他与唐纳德的恩怨后，仍愿意聘请他的大老板。
这意味着什么戴维斯很清楚。意味着他或将因此与唐纳德交恶。
为了自己。
所以他发誓，一定要用自己的专业和能力，为健力宝公司解决一切法律相关的问题。
“所以我们要加快进度了。”
郭永坤说着，不再耽搁，大步向电梯口走去。
健力宝马上就要上报纸了，公司却还没建立起来，配套没跟上宣传，这样是不对的。
……
“西蒙先生，2.85亿美金，行就行，不行就算了，这已经是我们的第五次磋商，我为此已经耗费不少时间，不想再拖下去。”
会议室里，戴金边眼镜的西蒙眉头紧锁，他能看出，对方的耐心确实已经达到极限。
今天如果还谈不妥，这笔生意应该就黄了。
比较郁闷的是，他们有意出让洛克菲勒中心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可截至目前，美国没有一家地产公司表露出愿意接手的意向。
可恶的股灾——他们推测，如果不是前年黑色星期一造成的恐怖影响，使很多企业这两年都在暗自舔伤，忙着处理债务，资金短缺。应该还不至于这样。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大型地产企业，已经或多或少看出房地产即将走低的迹象。
毕竟他们脱手洛克菲勒中心，本就是一个不合常理的举动，聪明人必然会去分析其中缘由。
所谓的“财务危机”，很难麻痹那些已经站在一定层面、对他们家族知根知底的人。
也就对面的这些外国佬，比较好忽悠。
“郭先生，这个价格未免也太低了，你们找的评估公司是菲尔思吧？这是纽约最权威的地产评估公司，他们的估价向来精准，我们其实也了解过，他们对这栋大厦的最低估价是3.7亿美金，还有浮动空间。”
对于这件事，郭永坤一点都不好奇，洛克菲勒家族不知道才怪。
他之所以还是请了一家地产评估公司，主要是掩人耳目，因为这才是正常流程，否则他一个刚到美国的老外，不做任何市场调查，直接去买一栋大厦，未免不合常理。
“情况是这样的不错，不过西蒙先生，我赴美之前也做过一些功课，老实讲，我对美国房地产并不看好，感觉会跌的样子……”
西蒙听到这话后，心头猛地一震，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当然，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丝毫改变。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商业直觉”？
这家伙不简单啊！西蒙心想。
不过话说回来，也确实不是简单角色。这几天，关于对方的背景，他也了解到一些：手里经营着中国最大的饮料品牌，另外在港城还有不少业务。
中国的私营经济才刚刚开放，就诞生出这样一个异类，从十亿中人脱颖而出，足见他的不凡。
西蒙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商业天才的，比如他们家族的创始人——约翰·洛克菲勒，比如康拉德·希尔顿，比如比尔·盖茨，比如乔布斯……
他觉得眼前这家伙也算一个。
要知道，在那种封闭、拥有诸多限制的氛围里创业，是何其艰难。
反正他感觉，如果自己身在中国，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更别提对方三十岁还不到。
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所以西蒙先生，你们有你们的心理价位，但我也有我的考虑，在我心中，我只愿意花2.85亿去买这栋大厦。当然了，你们如果觉得不值，也不可以不卖，这是你们的权利。
“我也不会因此感到不高兴什么的。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一直很喜欢这句话。你觉得呢？”
郭永坤表现出的态度，完全是那种不在乎的模样，即可买可不买。
不是完全装的，他早就想通了，搞得定就搞，搞不定算逑。所以整个人显得非常坦然、淡定。
而正是这种淡定的态度，令西蒙很不舒服。
他摸不透对方。
“郭先生，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直白，那我也不兜弯子了，我们上次谈的是3.5亿美金，现在我再让一步，3.2亿美金，一口价，可以就成交，不行就算了。”
郭永坤点点头，站起身来。
弄得西蒙有些不明所以。
“西蒙先生，没有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有拒绝出售的权利。”
算了就算了。
吓唬谁呢。
“……”
眼见对方所有人都站起，正准备告辞离开。自始至终都像一名看客样的尤金斯，突然开口说话了。
“3.1亿。”
郭永坤扭头望向他，哟呵，敢情你才是大佬啊。
还真没跟你聊过，既然你无视西蒙的“一口价”，主动体现出诚意——
“2.9亿。”
“3.05亿。”
“我不会再加。”
“3亿。”
“……”
有没有很像市场买菜？
其实殊途同归，再大的生意也是这种讨价还价的模式，只不过涉及财富不同，需要的时间更长而已。
最终经过一场拉锯战，价格确定为2.93亿美金。
本来对方脸都黑了，坚决要2.95亿美金，不过郭永坤还是给了他当头一刀，砍掉200万。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抠。
平心而论，他并不是一个抠门的人，这件事如果放在国内，他肯定不会在谈一笔将近3亿美金的生意时，去扯皮区区200万。
或许……他打心眼里不想让这些美国资本金赚自己钱吧。
无错
359.帝国大厦
花了半天时间，双方律师当场，共同签订不动产转售协议，郭永坤也通过瑞银安排了转账。
至此，69层的洛克菲勒中心广场一号楼，就正式归属他的名下。
西蒙明显有些郁闷，尤金斯也算不上多爽，如无必要，两人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跟中国人做生意。搞定这些后，也就告辞离开。
话说回来，这栋大厦已经不再属于他们洛克菲勒家族。
“郭先生，你打算对这栋大厦做什么变动吗，另外管理方面……”
“一切照旧。”
贝恩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郭永坤打断。
现在这栋大厦已经易主，他显然想趁机拿下这笔生意。听对方这么一说，顿时喜笑颜开。
“郭先生，您选择我们提什曼－斯派耶管理公司，绝对一个明智的决定。”贝恩不忘适时献上一记彩虹屁。
现在这位可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而不是之前的意向租户。
“什么手续的话，你跟我的律师谈吧，我还有点事。”
“好的好的，您忙。”
亲自将郭永坤一行送出会议室后，贝恩才扭头望向身侧的戴维斯律师。
“你是威尔·戴维斯，就是以前和唐纳德……”
“对，是我。”
先前与洛克菲勒家族做资产转移时，戴维斯的大名就暴露了，贝恩有心留意到。
“你是郭先生公司的法律顾问？”
“没错。”
他居然会聘请你……我可听说唐纳德对你很不爽啊……那可是纽约有数的大亨，郭先生这么干，岂不是完全不给唐纳德面子？
“他知道你和唐纳德……”
“知道。”
戴维斯漠无表情地望着对方，他很清楚对方想要说什么。
心理被看透，贝恩尬笑道：“郭先生很有气魄。”
“他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并在乎唐纳德。而且，我很感激他。”
“也是，毕竟一出手就是3亿美金的超级大富豪，唐纳德也不见得能直接拿出3亿现金。”
想明白这一点后，贝恩对戴维斯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显得很客气，只能说对方抱上了一条好大腿。
反正又不是他雇佣的戴维斯，两人只是处理正常的业务手续，各为其主，有事火也烧不到他身上，对吧？
……
“老板，去哪儿？”
汤姆大叔这几天也是神情振奋，他也没想到自己通过圈子里的小甜心找到这份待遇不错的工作后，居然一不小心傍上了一位亿万富翁。
“帝国大厦。”
“好嘞！”
汤姆大叔只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
像这样的富豪，只要伺候好了，人家还能亏待他？
他也是曾经富过的人，深知保镖和司机这两个职位，看似不起眼，但只要能做好，基本都会被老板当成心腹。
他总归还是有一些梦想的，他有几个孩子，虽然他们并不喜欢自己这个既不正经也没钱的父亲，但那终究是自己的孩子。
以前是没能力，现在既然看到了希望，他也想尽可能地帮衬孩子们一把。
嗯……格林和女朋友谈了好几年，因为没有自己的房子，女方家长反对，所以婚礼始终提不上日程，他想到年底的时候看能不能存一笔钱，帮格林把首付付掉。
黛夫妮现在还没找到一份好工作，一直在酒吧打工，黑白颠倒，对身体不好不说，还经常被人占便宜。
或许可以恳求一下老板，让她来健力宝公司做点什么。她虽然没有高学历，但一向勤劳能干，而且长得也迷人，做个前台小姐什么的，也总比在酒吧混好，工资应该也会更高。
最主要是稳定。
想到这些，汤姆大叔就充满干劲。
他发动汽车，努力抛掉脑子里的那些赛车技巧，双手死死地把着方向盘，尽量让汽车行驶得更平稳。
后面的车厢内。
郭永坤手里端着一杯新奥尔良产的葡萄酒，慢悠悠品着。杯中红色的液体只是轻微荡漾着，不会溅出半滴。
所以花8000月薪，聘请汤姆大叔，确实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他并不是一个睡眠质量好的人，但如此平稳的汽车，他完全可以在劳累的时候，躺在车上睡一觉。
这能让他的工作效率变得更高。
“去帝国大厦干嘛？”莉亚问。
“租办公场地啊。”
“租……”
你有病吧，刚刚买下一栋69层的大厦，还租个什么办公场地啊！
“坤哥，咱们还要租房子吗？”
别说莉亚不解，王子强和夏樱他们一样摸不着头脑。
“广场一号楼我不打算用，因为那里不是长久之地。”郭永坤轻笑着解释了一句。
“什么意思啊？”莉亚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讲起来很复杂，你们以后就明白了。我好像说过，收购广场一号楼，只是一项投资。”
“那既然投了，咱们也可以用啊，何必要再花钱租别的地方？”莉亚突然感觉他有点傻。
郭永坤摇头，“还是不用了，容易招是非。”
“什么是非？”
“莉亚姐你应该最清楚，洛克菲勒中心在美国的地位，而广场一号楼在洛克菲勒中心又是什么地位。这件事一旦曝光，一个中国人买走了广场一号楼，难免会有些不好的言论，所以能避就避避吧。”
广场一号楼别说郭永坤不会把公司安置在里面，去他都懒得多去。这也是他为什么回复贝恩“一切照旧”的原因。
他不会动那里的一草一木，尽量将“负面影响”控制到最低。
他可不想与美国人民为敌，毕竟还要做生意呢。
他如果买下广场一号楼，再大张旗鼓地入主进去，那就是火上浇油。
这都是上辈子三菱集团给他的经验。
反之，因为只是一栋楼，不是整个洛克菲勒中心，而且只是换了个所有人，其他的没有任何改变，对方甚至自己都不用。
那么负面舆论最多影响一阵，估计也就会平息下来。
这些事情郭永坤早就有所考虑。
“我还是搞不懂。”莉亚苦恼道：“不过，既然你把它说得这么不好，为什么又要买它？”
因为我想倒一手，做个二道贩子，赚点钱呀。郭永坤心想。
他把洛克菲勒中心的“灵魂”抽走了，三菱集团还会不会买，他不确定。但无论三菱集团买不买，他都有办法从中赚一笔。
因为他很清楚美国房地产的走势，现在是平静期，市场很冷静——这跟1987年的股灾有很大关系，接下来会暴跌，就在明年。
然后则会回暖，进入一个相对稳定地增长期。
那时脱手照样能赚。
“这就是个投资。”
郭永坤懒得多解释，弄得莉亚一脸悻悻。
……
帝国大厦，位于纽约著名的第五大道，与洛克菲勒中心并不远，站在洛克菲勒中心广场直接就可以看见。
它是80年代曼哈顿最高的一层建筑，443.7米，102层高。
毫无疑问，它也是美国的地标性建筑之一。
郭永坤过来这边也有两次，这里的楼层面积更大，他打算租下一层，短时间内应该是够用的，至于未来，谁也说不准，得看健力宝在美国的发展如何。
这个没有历史经验可以参考。
上辈子金伟兄终究失败了，健力宝最终也退出美国市场。
负责接待他们的还是之前的业务经理，鲍勃先生。
这次郭永坤要好说话很多，主要刚刚经手了一笔将近3亿美金的生意，再来谈区区一年百来万的租金……就感觉不是很贵的样子。
当然，也是因为他有把握在广场一号楼那边薅一笔。
如此一来，美国人终究赚不了他的钱。
所以这次会谈很顺利，仅用了半个多小时，郭永坤成功租下帝国大厦的第19层，合约期限十年，租金会按照每年的市场价格进行正常浮动。
他们一行人也到19层考察过，已经做了装修，不算豪华，但也符合公司的气氛，就是那种白墙白顶的样式，没有花里胡哨的东西。
甚至还有几家公司目前设在这里，不过鲍勃经理表示，会在一个礼拜内，与他们协商搬到别的楼层。
这就是大客户与小客户的区别。
郭永坤感觉请个装修公司，适当对几块区域进行改造一下，然后添置一些办公设备，差不多也就可以正常开展工作了。
这无需太多时间，甚至都不耽误。
离开帝国大厦时，天色已近黄昏。
“晚上的活动是不是得安排起来？”莉亚到这个点就兴奋，典型的夜猫子。
“太早了吧，我姐说今天学校有什么事，得晚一点回来。”郭永坤撇撇嘴说。
自从来到美国，白天他要忙工作，姐姐也要学习，基本碰不到，她可不像莉亚这种就等着靠论文混学位的人，所以晚上的时间显得特别宝贵，共进晚餐是必须的。
“没什么大事的，就是他们一群中国留学生，每月一次的交流会，去不去其实都行。”
莉亚说到这里顿住，笑眯眯望向郭永坤，“你反正这么有钱，不如干脆请个客，把他们都叫过来好了，哪里不能交流啊。那些中国留学生好多人真的生活很辛苦，半工半学，面黄肌瘦的。”
是为这事儿？
郭永坤点点头道：“好啊。”
在这异国他乡，能会一会祖国人，跟他们交流一下，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真的？”莉亚欣喜道。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抠吗？”
“不是，我是想说，如果这样安排的话，就定在我们家饭馆吧，我让我爸妈今晚就不接待其他客人。”
“……”
做生意，还是你脑子好使呀。敢情绕了半天，是这个打算啊。
郭永坤颇感无语。
无错
360.慧慧大富婆
确定好晚饭计划之后，郭永坤等人兵分两路。
莉亚乘坐出租车去哥大请人，她已经跟家里通过电话，父母这会儿估计都在门口挂上了“今晚不营业”的牌子，人如果没拉到，那可就亏大发了。
至于郭永坤他们，瞅着天色尚早，打算去一趟港口仓库。
两天前，一艘由中国羊城出发的港城货轮，经过漫长的远航，终于抵达纽约。
这是郭永坤去年就安排好的计划，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屁颠屁颠跑到美国创业，手上没有产品怎么搞？
那肯定是行不通的。
寻思今晚要宴请一帮留学生，他们很多人离开祖国多年，也想让他尝尝来自祖国的味道。
这种聚会上再喝洋汽水，未免有些不符主题。就连酒，郭永坤都特地交代莉亚，必须是madeina。
唐人街还是有些中国超市的。
天色逐渐朦胧，华灯初上，夜色中的纽约霓虹闪烁、星光点点，透着一股美丽、时尚、妖娆的气质。
哪怕是港城，与它相比都有很大的差距，更别提大陆那边。
郭永坤隔着车窗静静打量着二面的景象，心里挺不是个滋味，一个区区200年历史的国家，却有这种辉煌，而中国5000年的浩瀚文明，依旧是一副破败的景象。
每一名国人，都应该为此反省。
而有能力者，也应当心怀一份责任。
此刻，他就深深体会到这种责任。
加长版林肯出示通行证后，顺利驶入纽约港。
这里是全美最大的港口，也是世界最大的海港之一。位于美国东北部的哈得孙河河口，东临大西洋。
透过夜色，隐约还能看到远处高耸的巨大塔吊，以及停泊在码头的超级货轮。
不过郭永坤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那里，而是稍稍靠后的仓库区。
这里同样是纽约港口公司的经营业务，分布着一座座厂房式的仓库，有合租型的，也是独租型的，空间做过划分，或大或小。
郭永坤承租的是一个独立仓库，港口街1327号。
港口仓库虽然有专人进行管理，但独立仓库的承租者都会获得一把钥匙，若非提前打招呼，或是需要叉车、吊车等服务的时候，他们一般不会过来。
这里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租金肯定要比在市区租仓库便宜得多。郭永坤整整一货轮的健力宝，全部储存在此地。
王子强取出钥匙打开厚重的大铁门，并和李友善一起将其推开，入目的全是码放在塑料地架上的健力宝，一眼望不到头。
每每看到这一幕，他和夏樱两人就感觉亚历山大。
要知道，这可就成本几亿人民币的产品，而且还有保质期，万一卖不出去，那可就亏大了。
“对啦，汤姆大叔，上次拿了一箱回家，喝过没有？”忽然想到什么，郭永坤扭头问道。
“都喝完了。”
“味道呢？”
“很好，棒极了！”汤姆大叔竖起大拇指。
“说真的？”
“真的！连我几个朋友都说好。”
郭永坤勾起嘴角笑了笑，要说心里一点担忧没有，那也是假的。
既然美国人喜欢这个口味，那就最好不过，接下来就是怎么把它们卖出去的问题。
他不得不一次性运这么多货过来，因为货轮是包的，拖一箱也是拖，拖一船也是拖。费用可不便宜。
当然了，健力宝在中国卖几毛钱人民币一罐，在美国，肯定不会是这个价格。
这一船健力宝完全是用来开拓市场的，只要能全部卖光，下一步他就会在美国投建工厂。
“老板，这一箱卖多少钱啊，我想买几箱，您知道我们美国人离不开饮料。”汤姆大叔笑呵呵道。
看来真是喝上瘾了呀。
这让郭永坤信心大增。
“价格暂时还没定，喜欢你就搬几箱回去吧。”
汤姆大叔赶紧道谢，不过既然是白送的，他也不好多拿，就搬了一箱。
郭永坤又吩咐王子强和李友善提出五六箱后，锁好仓库门，也就乘车离开了。
……
吴先生中餐厅。
大门虽然关起来，但里面依然灯火通明，甚至比以往的晚上更热闹，隔着窗户能看到里面人头攒动，时不时还有爽朗的笑声传出。
“莉亚，今晚到底谁这么阔气，请我们吃饭呀？”几名女生缠着莉亚，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然受了谁的恩惠都不知道。
但她们知道一点，肯定不是莉亚。
之前他们在学校里，莉亚催着他们赶快走，并没有透露太多。
“喏。”莉亚指向正坐在一张餐桌旁，与一帮人讨论着什么的郭永慧，示意道。
“慧慧请客？”
莉亚身旁的几名女生诧异。
慧慧是出了名的节省，要知道他们今晚男女加起来，一共有27个人呢，莉亚的父亲还特地弄来两张大圆桌面，铺在长条桌上。
“慧慧这么豪爽的吗？”
“这顿可不便宜。”
27个人的晚饭，肯定还要喝点酒水什么的，再闻闻厨房里传出来的大餐味道，这一顿几百美金肯定跑不掉。
“我说姑娘们，你们……哦不对，包括我，咱们都被郭永慧这个颇有心机的女人给骗了！”
由于莉亚这句感慨并没有藏着掖着，满屋子人都听见了，郭永慧也一样。忍不住给了损友一个白眼，恨不得瞪死她。
会不会说人话了。
“莉亚，此话怎讲啊？”有男生故意咬文爵字地问。
因为莉亚不是纯种的中国人，而且在美国长大，所以哪怕会说中文，但有些过于晦涩的话，以前并不能理解，他们就喜欢这样逗她，乐此不疲。
当然了，经过这么多年的调教，现在口语已经很难为难到她，除非把文言文搬出来。
“怎讲？就是讲，你们被她善良、淳朴、勤俭、节省……穷的表象给欺骗了！”
对此，莉亚最近一直耿耿于怀。她跟郭永慧认识这么多年，虽说对方也为她花过钱，请吃饭、送礼物什么的，但从没有哪次超过50美元。
你说气不气人？
她是真的没钱，可你明明很有钱呀，就不能大气一点？
“其实这家伙是个如假包换的富婆……不对，还得加一个字，大富婆！”
大富婆？
在场众人听得一脸懵懂，都下意识望向郭永慧：最简单不过的牛仔裤配针织衫，就是那种批发市场买来的，身上也没有任何首饰配件，连表都没有一块……
这跟“富婆”二字，哪有一点沾边？
“莉亚，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有女生很不捧场地说。
“咦，你还不信，我这模样像开玩笑吗？”莉亚见不仅是她，大家都是一脸不信的表情，顿时有些不爽。
踱步来到郭永慧身旁，自上而下俯视着对方，用那种审问犯人的语气问，“讲，你有多少存款？”
郭永慧没好气道：“别闹。”
“谁跟你闹了？我要证明我的清白，没见这帮家伙都当我骗子吗？赶紧地，快说。”
郭永坤见其他人也都望着自己，不由一阵无语，淡淡道：“没多少。”
“哟！慧慧，你居然还真有存款！”有人惊讶道。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确实一件值得惊讶的事情。
他们都是中国来的留学生，哪怕家里是双职工、三职工、高收入家庭，每月收入撑死也不会超过一千块。
而一千块人民币，拿到美国算个什么？
更别提家人还要生活，能给到他们的就更少。
所有哪怕学费免除了，但生活费用，很大一部分都要他们自己负担。会趁着课余时间，去做一些兼职工作，餐厅刷刷盘子，酒吧端端酒水什么的。
如此，才勉强在美国生活下来。
哪里还有什么存款？
“就一点。”
郭永慧真恨不得把莉亚摁下来打屁股，没事瞎起什么哄。
“一点是多少？”大家对钱的事情都很敏感，产生了浓厚兴趣。
“慧慧，你好像这几年一直没打工吧，就帮房东打扫打扫卫生。”
“对啊，你还住在外面。”
“你家是干啥的呀慧慧，这么有钱？”
莉亚笑眯眯望向郭永慧，“怎样，还不打算老实交代吗？”
因为她对此也非常好奇。
她想知道自己最好的闺蜜，到底背着她藏了多少家底。
郭永慧也是被逼到无路可逃，而撒谎又不是她的性格，只能很无奈地、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一百多万。”
但是，因为大家都关注着她，还是都听见了。
“多少？！”
“一百多万！你存了一百多万？！”
“美金？！”
满屋子人直接炸锅，都感觉自己要疯了。
敢情跟他们朝夕相处，一直一分钱掰成两半来用的这个家伙，居然是一位百万富翁！
“郭永慧，我掐死你！”
反应最大的，还要数莉亚。
就在上个月，她和郭永慧一起去了趟皇后区，回来时因为错过地铁，考虑距离也不是很远，打车不划算，最后郭永慧提议走回来。
没错，她提议的，最后两人徒步走回。
可怜那天莉亚穿一双高跟鞋，脚后跟都给磨破了。
你个该死的女人，咋就这么抠呢！
郭永慧扯开她的手，很认真地说，“我虽然有这么些钱，但都不是我的。我一直在消费，没有挣过一分。”
“不是你的，也是你家的。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我是姐姐。”
我看你就是个老顽固！
莉亚真想把她的脑壳撬开，看里面都装了啥。
世上怎么就有这么“无耻”的人呢，兜里揣着上百万美金，居然不知道用……而我跟一个百万富婆做了这么多年闺蜜，竟然没占到一分钱便宜……
“好啦，各位，下面我要宣布一个重大秘密，就是今晚请客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他就是慧慧的亲弟弟。重点是……他是一位亿万富翁！”
无错
361.留学生聚会
整个餐厅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表情都好像活见了鬼一样。
刚刚听郭永慧亲口说出她有一百多万存款的时候，大家已经足够震撼，而此刻，都有点被吓懵了。
亿万富翁是什么概念？
对于他们这些穷酸学生而言，那都是活在神话里的人物。
他们从未有过那一刻，发现这种人物距离他们如此近，竟是一名同学的弟弟。
“另外，各位，我说的是美元。”
莉亚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怎么知道的，莉亚？”有些人甚至不敢相信。
“我怎么知道？”莉亚弯起嘴角道：“因为我刚帮她弟弟谈成一笔生意，洛克菲勒中心，广场一号楼，2.93亿美元成交，被她弟弟买去了，一次性付款，眼睛都没眨一下。”
“……”
餐厅里一口一口凉气，倒吸不止。
“洛克菲勒中心广场一号楼，竟然易主了？”
“天哪，2.93亿美金！”
“莉亚，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今天。”
不知为何，面对眼前一张张震惊的脸孔，莉亚感觉非常爽，虽然这栋大厦跟她半毛钱关系没有……不对，也不能这样说，郭弟弟是不可能逃脱她手掌心的，她或许会成为这栋大厦的老板娘。
“慧慧，你弟弟是中国人？”
“你说呢？”郭永慧给了问话的男生一个大白眼。
“咱们中国有这么有钱的人了？”
一群留学生面面相觑。
“是啊，几年没回去，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吗？”
“可、为什么我父母一个月加起来，还是几百块钱工资啊？”
有男生拍拍脑门道：“我怎么还是感觉匪夷所思呢。”
“匪夷所思个啥，人家待会儿就来了。”莉亚嘿嘿笑道。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不信也得信了，毕竟马上就要碰面，一个个全都充满期待，想要一睹亿万富翁的风采。
“怪不得慧慧能有上百万存款。”有人感慨。
既然有个亿万富翁的弟弟，挥挥手把洛克菲勒中心的一号楼都给买走了，那么就不难解释。
“我说怎么每次问慧慧借钱，随借随有呢。”一名女生吐吐舌头说，早知这样，她就不急着还了。
“你还问慧慧借过钱，我都没借过，我好后悔啊！”
“你以后也可以借啊。”
“对呀！”
望着一堆“不怀好意”的目光探来，郭永慧苦笑道：“借钱可以，但我希望确实是因为生活无法保障。我刚才也说过，这都不是我的钱，哪怕是我，也不愿意乱花。”
事实上，同乡们每次问她借钱，她从未说过半个“不”字，也从没有催他们还过。
当然了，她肯定也不会主动去找人家说，我有多少多少钱。
“那是当然。”
“嗯，这事只能熬不住才开口。”
大家都笑着接话。
这也算一个福利，以后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时，好歹有个指望，不会像以前那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守财奴。”莉亚骂人从来不带遮掩的。
郭永慧拉起她手，笑着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那我想要的东西可多了。莉亚兴奋道：“你给买？”
“可以啊。”郭永慧颇为豪爽道：“等我自己赚钱了给你买。”
“……”
那还是算了吧。
莉亚脸上的笑容又瞬间黯淡，我还是直接把你弟弟泡到手，比较保稳。
话说回来，你这个女人，对于这件事情似乎很不热心啊，好像还一直防着我。
我做你弟妹难道不好吗？
闺蜜加弟妹，这感情要多铁？
关于这件事，莉亚打算找个时间跟郭永慧聊聊，很认真地聊。现在人太多，不合时宜。
“外面有辆加长林肯停下来了。”这时，有靠窗的男生说。
“就是慧慧他弟弟他们。”莉亚看都懒得看，直接跑过去开门。
郭永坤走进餐厅时，本想跟这些留学生握握手，打个招呼什么的，但他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大家的表情……很古怪。
笑虽然都在笑，可总给人一种距离感。
也没人主动走近，更没人率先给个反应。
弄得他有点不明所以。
留学生都这么不好打交道的吗？
幸好姐姐迎了上来。
“这些人好像不太好打交道啊。”他贴着姐姐的耳根子说。
“没有，都怪莉亚。”郭永慧说着，便将刚才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靠，搞得他一点隐私都没有。
郭永坤瞥了眼旁边的莉亚，这个大嘴巴……
敢情这些人不是不好打交道，而是不敢跟他打交道。
明白缘由后，郭永坤知道自己应该先主动，表现得平易近人一些。
“大家好，我是郭永慧的弟弟，郭永坤。你们叫我小坤就可以。”
他这么说着后，走向距离得最近一个男人，笑着伸出手，“这位大哥是？”
“哦，我叫翟洪。”对方赶紧两手握住。
以郭永坤的年纪，这里的大部分人，他都要喊哥哥姐姐。
主要与我国七八十年代的教育有些关系，本来读书就相对较晚，后面又有一个下乡活动。
为了消除隔阂，他几乎是一个个人认识过去的，就连女生都握了手。
一副很好相处、平易近人的态度表现出来，餐厅里的气氛才总算不那么拘束。
夏樱、王子强、李友善，包括汤姆大叔，也都作了自我介绍，和大家简单认识了一下。
“来吧，小伙子姑娘们，既然晚饭还没好，我们先玩个游戏……”
姜不愧是老的辣，汤姆大叔通过夏樱了解到事情原委后，有意活络下气氛，组织了一场扳手腕比赛。
每个男生都要参赛，女生则在旁边加油。
输赢有奖励，赢家待会儿可以免喝一杯酒，输家则要罚一杯。
大家玩得不亦乐乎，气氛算是彻底舒缓下来。
“那我晚上估计喝不成了。”李友善感慨着说。
“你喝个屁，别忘了你随时都在上班。”旁边的王子强提醒，你丫的可是名保镖。
李友善一脸悻悻，心说那你怎么能喝。当然，这话肯定不会说出口。
他知道这家伙跟了郭总很多年，地位肯定不是他能比拟的，自己还得熬。
郭永坤也参加了，就是跟那个名叫翟洪的大哥来的，没什么悬念，直接秒杀对方。
莉亚有一句话没说错，这些留学生基本都面黄肌瘦，可见平时生活艰辛，缺少营养。
这样想着，他离开人群，来到后厨。
这边又是一副别样景象，两口大锅同时开火，吴叔两口子忙得热火朝天，不过也并不急躁就是，脸上还都挂着笑容。
毕竟今晚是一笔大生意。
他们准备的都是上等食材。
以莉亚的性格，她感觉有趣的事情，她父母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两口子都已经知道郭永坤是位亿万富豪。
“噢，坤坤，你已经来了，好久不见呀。”吴母率先发现门口的郭永坤，特地洗了把手，才凑上来给了他一个贴面礼。
“是啊。”
郭永坤心说哪有好久，三天前才来过。
他最近天天跟莉亚在一起，以这妞的“生意头脑”，还不尽拉他到自家饭店消费？
“小坤，饿了吧，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开席。”灶台边的吴叔也抽空打了声招呼。
“还行，不算饿。对啦吴叔，晚上都啥菜啊？”
“莉亚在电话里说是聚会，要吃点高档菜，还说你说的，这不，我接完电话特地去了趟菜场，你看看，波士顿龙虾、极品四头鲍、金枪鱼刺身……
“当然，肯定少不了我们中国菜，知道你们几个都喜欢吃辣的，还特地做了几道川菜，有辣子鸡、酸菜鱼、水煮肉片……你看还成吗？”
郭永坤发现自己的操心完全是多余的。
想想也是，有莉亚在，怎么可能吃差？
十分钟后，正式开席。
餐厅重新布置了一下，把多余的座椅都放到了角落，一群人有三十来个，两个大圆桌面，加上莉亚家自用的一只四方桌，正好坐下。
“能喝酒的就喝酒，不用担心回去的问题，待会儿叫几辆车过来。实在不能喝的也不强求，就喝饮料吧。”
郭永坤毕竟是东家，有些事情还需要安排两句。
大家都没意见。
望着王子强和李友善拆开的健力宝，一桌摆了半箱，留学生们皆是眼前一亮。
通过刚才的一番打听，他们已经知道，慧慧的弟弟是做饮料生意的，弄了一个饮料品牌，现在已经做到中国第一。
“健力宝，我其实看奥运会时有留意到。”
“对呀，听还是听说过的，就是没喝过。”
看来健力宝的品牌影响力，比郭永坤想象中要大一些，连这些多年没有回国的美国留学生，大多也都知道。
“来，大家都品品，看看怎么样？”
橘黄色的汽水倒入玻璃杯中，大家也甭管待会儿是喝酒，还是继续喝饮料的，都迫不及待过了把嘴瘾。
毕竟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家乡味道，比莉亚家的中餐还正经，直接从祖国运过来的。
“好喝！”
“嗯，很浓的橘子香味，口感很好！”
“真的好喝。比口可口乐好喝多了。”
大家尝过之后，纷纷竖起大拇指。
郭永坤有心留意到，姐姐喝完小半杯后，又自己倒了半杯。
记忆之中她并不喜欢喝汽水。
“开吃吧，大家都别客气。”
众人吃吃喝喝，有说有笑，好不热闹，郭永坤把吴叔也拉到身旁坐下，茅台给整上，虽然不是飞天，但在美国能喝到也算难得。
海吃胡喝了半个小时，大家肚子基本都塞满，开始边喝酒边聊天，筷子已经不怎么抬。
“你们都学什么专业的？”郭永坤饶有兴致地问。
公司马上就要开业，急需人才，比起招美国人，他肯定更乐意招自己人。
当然了，学数理化的，一概不要。
那是浪费资源，这种人应该回国做贡献。如果他们会回去的话。
无错
362.总经理
“天体物理。”
“化学。”
“生物化学。”
“应用数学。”
“应用物理学。”
…
留学生们一个个地“自报家门”，郭永坤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也有种智商遭到碾压的感觉。
因为他们说的好多专业或学科，他压根不知道是干嘛的，比如……斯拉夫研究。
这是研究啥？
斯拉夫他倒是知道，斯拉夫人嘛，就是东欧那一片的，可研究这个干嘛？
真要研究的话，去苏联岂不是更方便？
当然了，在场更多人还是学的数理化。
毕竟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嘛，这是一个我国50年代留下的老梗了，不过却被略显偏激地、贯彻到近三十四年的教育之中。
以至于中国现在理工类的人才储备，强得有些可怕，留学生们大多因为在理工类出类拔萃，所以才被国外大学看中。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们要学成而归才行，否则就是替别人做了嫁衣。
“商业管理。”
郭永坤蓦然一惊，居然还有个异类。目光瞬间定格在说话那人身上。
一个戴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模样算不上帅气，但也不难看的青年男人，大概三十岁出头。
他的存在感并不强，一直没有说太多话，也没表现得很活跃。郭永坤只大概记得他的名字，叫封什么伟。
因为这个姓氏在他们那边并不常见。
“封大哥对吧？”他笑着搭话。
“叫我家伟就好。”那人推了推眼镜，微微一笑。
“我看大家基本都是学理工类的，怎么你跟他们不一样？”
封家伟解释道：“我本来也是学数学的，是到这边重修的商业管理，因为哥大的商学院很厉害，我感觉学这个应该会更有出路。”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郭永坤一眼后，继续说，“另外，我当时还有一个想法，我们来到哥大的中国留学生，90%修的都是数理化，而一个健全的社会，不仅仅是由科研研究组成，研究成果如何落到实处，怎样才能造福社会，应该需要商业运作。
“所以多重考虑之下，我打算走一条不同的路，学学美国人的商业经济。”
不错的想法，也很聪明，知道另辟蹊径，不随大流。郭永坤心想。
诚然，理工类人才非常实用，国家也很需要。但眼下的中国，更缺少的却是商业精英，能把经济搞活的人。
他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旁边已经有人抢了先。
“家伟这家伙就是聪明，早就看穿了很多事情。”
“对呀，他选了一条更容易成功的路。”
“我反对，这话我不赞同，能学好，那也是人家家伟有本事。刘大程，你一个学物理化学的，去商学院待两天试试，能听懂我这辈子都管你叫哥。”
“诶，我说你别误会啊，我是说家伟这个专业，找工作简单，更吃香而已……”
一帮留学生讨论期间，郭永坤也了解到一些信息。
原来哥大不仅新闻学院和法学院十分犀利，商学院在全世界也是顶级，沃伦·巴菲特就是从哥大毕业的，在商学院拿到经济学硕士学位。
这一点他还真没了解过。
哥大商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向来备受资本喜爱，再加上地理位置的原因，他们与华尔街的距离，几乎可以用一墙之隔来形容。所以只要能在哥大商学院混出名头，华尔街的资本大鳄，必然会抛出橄榄枝。
就比如封家伟，早就有华尔街公司接洽过他。
他但凡点个头，就可以直接去上班，从此成为华尔街的精英人士，过上富足的上流社会生活。
因为他也是哥大商学院的经济学硕士，而且，正在修博士学位。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点头，原因就不是外人能知道的，郭永坤问了一句，他只说“先修完博士学位再说”。
老实讲，郭永坤感觉他要真修完博士学位，应该不会回国。
想想就知道，一边是华尔街的高薪厚禄、可供他将个人价值体现到极致的广袤空间；一边却是一片“蛮荒”。
郭永坤突然有种感触：这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他不禁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换成是他，他会如何选择？
答案……真不好说。
所以他过去的某些想法，其实过于偏激。某些……不能说全部，某些留学生在真的做出“那个选择”的时候，应该并不轻松，甚至十分痛苦。
譬如眼前的封家伟，他已经是经济学硕士，去华尔街工作，和他修博士学位，并不存在绝对的冲突。
而且这样一来，他将很快过上优渥的生活，不用再啃着面包、窝在狭小的宿舍里，学习之余还要打些临工来维持生活。
但他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
因为他明白这样做的后果，这意味着一种“背叛”，他在犹豫，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当然了，想明白这些事情后，郭永坤就更对诸如邓稼先、钱学森、梁思礼、朱亚光等，这些冲破重重阻力，毅然归国的国之栋梁，心怀敬意。
以及，自己的姐姐。
他姐如果想在美国找份工作，以现在计算机的发展趋势而言，可一点也不比封家伟困难。不过，她从未生出过留在美国的想法。
从未。
“哎呀，喝酒聊这些事情干嘛，谁来跟我划拳！”莉亚酒劲上来，已然有些无法无天，要不是她妈掐了她一把，都能把脚踩到桌子上去。
不过经她这么一怂恿，今晚的第二场正式开始。
不仅是划拳，吴叔还取来一些骰子，大家摇骰子、划拳，玩得不亦乐乎。
“慧慧，我俩来，我要报仇！”
你报个啥仇啊，好像我怎么的了你一样……郭永慧才不跟这家伙来，头摆起花，这家伙根本喝不醉，而她两杯就倒。
“你来不来？”
“不。”
“我看你是讨打，看我的瘙痒龙爪手！”
望着二人打打闹闹，郭永坤不禁会心一笑。
单从这一点上，他得感谢莉亚。他姐是一个冷清的性子，如果身边没有这样一位朋友，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生活这么多年，很可能得抑郁症。
“莉亚姐，你今天如果能把我姐放倒，明天第五大道，你说了算。”
“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哈哈……好！”莉亚大笑，望着郭永慧目露凶光。
“小坤，你……”
这叫什么事，自己的亲弟弟却联合闺蜜欺负自己。郭永慧一阵无奈，那就喝吧，顶多不省人事。
所幸与以往不同，今天弟弟在这里，她感觉很有安全感。
连千年不变的“郭一杯”，都开始骰盅摇得啪啪响，现场也甭管男女，谁都没有借口再不喝。
餐厅里的气氛一下达到顶峰。
“聊聊？”
郭永坤没有去凑热闹，拎着两瓶啤酒，来到封家伟身边，递给他一瓶，然后指了指门外。
夜色中的唐人街依旧灯火通明，街道上行人如织，听着偶尔传来的几句汉语方言，在这异国他乡，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也倍感亲切。
“抽吗？”
郭永坤自顾自地点上一根烟，然后将烟盒往侧边一递。
封家伟下意识就想摆手，不过等看清烟盒，还是从里面取出一根。
他其实不抽烟，但这是一包大中华。
“咳咳。”
果然，烟雾刚一入口，他就被呛到。
“原来你不抽烟啊。”郭永坤笑道。
“是啊，不过在美国能遇到这种烟，不抽一根感觉会后悔。”封家伟又拿起烟，这次吸得很慢。
“来美国多少年了？”郭永坤问。
“跟慧慧一样，她在北大，我在清华，同一年过来的。”封家伟颇为感慨地说，一晃，已是整整六年。
郭永坤能看得出来，这家伙对祖国的思念并不掺假，如果此时问他想不想回国，答案肯定是“想”。
但如果问他将来有什么打算，他应该会回一句……不知道。
郭永坤也不打算绕弯子，呵呵笑道：“想跟你聊一件事。
“刚才的健力宝，你已经喝过，我来美国是想在这边建一家分公司，目前场地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接下来就是招人。
“有兴趣吗？”
封家伟并没有感觉很惊讶，以他的智商，对方单独找他聊天，他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事。
“饮料公司，主要以销售为主，只要做好宣传，铺好渠道，并不难运作。为什么会找我？我的能力更侧重于投资。”
这是担心自己的能力得不到体现、满腹才情无法施展吗？
那大可不必。
郭永坤勾起嘴角笑了笑，道：“是这样没错。不过，你可能小看了我对这家公司的期望，以及计划对它的投入。
“利用健力宝在美国站稳脚跟，只是我的第一步棋，而我的目标则是要整合美国饮料业，做当之无愧的饮料界龙头。”
封家伟惊讶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一个比他还小的男人，一时间说不出话。
他发现自己的那点野心，与对方相比，简直就是萤火与皓月的区别。
对方来了，就想统治自己所经营的领域。
而他，只想觅个不错的职位，一展自己所长。
这是一种思想境界上的碾压。
难怪，他如此年轻，就能成就一番这样的事业。
“我钦佩你的勇气，但恕我直言，你的这个目标很难……甚至可以说不可能实现。在美国，没有饮料公司可以打败可口可乐。”
“太简单的还叫目标吗？”
“……”
封家伟张了张嘴，一时无言以对。
这是疯狂，还是信心？
但他很想问问对方：你的信心从何而来。
“来吧，与其聘请美国人做管理，我更愿意相信自己人，咱们一起做点连‘上帝都办不成的事情’，万一要成了呢，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而且你的才华也能得到完美施展，将来投资和收购的计划绝对不会少。任何商业模式，只要做到一定规模，其实都是通的。相信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你想让我做什么？”封家伟丢掉手中烟头，正色询问。
“总经理。”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个能获得哥大商学院经济学硕士学位的人，岂能没两把刷子？郭永坤自认是那种最不吝啬提携人的老板。只要你有本事。
如果错过这个“村”，他上哪里再去找一个经济学硕士的帮手？
所以他直接许诺了一个最高的职位。
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
反正他一时半会儿还在这边。
“你、就这么信任我？”封家伟表情复杂地问。
郭永坤耸耸肩道：“我这个公司本就从无到有，不聘请你做总经理，我照样要去聘请其他人，你的学历摆在这里，再加上咱们也算有点交情，我为什么不给你一个机会？”
平心而论，封家伟真被感动了。
他就算去华尔街一家最小的公司，也不可能直接坐上一把手的位置。
“而且你要明白。”郭永坤突然补充道：“我们是一家中国公司，哪怕在美国，这一事实也不会改变。”
封家伟猛地扭头望向他，眸子里精光四溢。
一个困扰他最大的难题，似乎……被解决了。
无错
363.父女
半个月后。
帝国大厦，19楼，健力宝有限公司。
“慢点慢点，来，放这边。”
一家办公设备公司今天如约送东西过来，夏樱正忙着指挥。
偌大的一整层办公场地，已经焕然一新，该清理打扫的已经打扫过，该重新装修布置的区域，也已经24小时加班加点完成。
执照什么的，也在戴维斯律师的东奔西走之下，彻底落实到位。
总之，万事俱备，只等开业。
就连员工都招聘到一部分，只是还没正式上班。
公司外面，过道里的电梯开启，走下一男一女，男的五十多岁，女的倒很年轻，金发碧眼、身材苗条，颇有几分姿色。
“黛夫妮，到了，就这里。我跟你讲，这一整层都是！”汤姆大叔有些自得地说。
然而，回应他的还是一张冷脸，甚至是怀疑。
“你确定你在这里有关系？”
虽然这个名义上是她父亲的男人，并没有欺骗过她，但他也从未尽到做父亲的义务。前两天，他突然到酒吧找到自己，说可以给自己介绍一份工作，在帝国大厦里……
黛夫妮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说不定，他现在又学会了撒谎呢？
那晚，她给他买了杯最便宜的朗姆酒，然后就没再理他。
他很可能就是因为过来蹭杯酒，才故意这样说的。
直到第二天午夜，她下班的时候，一辆豪华的加长版林肯，在她身边停下，并将她送回租住的老旧公寓。
他说他结识到一位大老板，现在替这位老板开车。
黛夫妮总算相信了他一丝，但也仅仅是一丝。
然后抱着三分怀疑，七分忐忑，今天和他一起，走进了这座举世闻名的大厦。
老实讲，她现在腿都在打哆嗦。
想想她平时生活的环境就知道，住在黑人扎堆的老城区的破公寓里，上班则是在街尾的一家罐头厂改造的酒吧中。
尽管她已经展开了无限想象：事情如果属实，在帝国大厦里真有这么一家公司，它会是什么样子？
但她依然没敢去想，这家公司竟然占据了帝国大厦一整层！
她现在已经不是怀疑，而是怕，怕眼前这个家伙吹牛——他一直有这种习惯。
然后两人走进去，会被人直接轰出来。
能开起这样一家公司的老板，坐得起加长版林肯自然毋庸置疑，但会聘请他当司机吗？
他除了驾驶水平确实不错外，根本一无是处好嘛，滥情、酗酒、没负责心、爱吹牛……人家凭什么看上他？
纽约会开车的男人都死绝了吗？
“黛夫妮，你还是不相信我吗？”汤姆大叔突然感觉异常失落。
多么令人伤心的一幕，自己的亲生女儿竟一直怀疑、甚至是提防着自己，好像担心自己会将她卖掉一样。
他确实不是一位好父亲，但也绝对干不出这种事情呀！
“我信你说的这里有家公司，你可能认识一些人……”
“真的？”汤姆大叔顿时大喜，原来是他想岔了。
“可我不信你认识这里的老板。你认识的应该是什么部门经理吧，给他开车？”
“没有没有，我真是给这里的老板开车，他是位亿万富翁，而且这里的高管我都认识。不信走，爸带你去见识一下。”
黛夫妮微微一怔，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自己的手被人抓住。
她下意识地就想甩开。她也以为自己会这样做。
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的某一处却被触动。那是……关于小时候的记忆。
记忆之中，有双大手一直牵着自己，带给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不论她跑得多快，都不会摔跤。
她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仍由他拽着手，走向那个宽阔的门口。
因为这样，她确实没有那么怕了。
“诶，约翰大叔，你怎么过来了？”
夏樱刚好在进门不远的办公大厅里，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笑着打招呼。
“夏小姐你好。这不有点事吗，上次跟郭总提过的。”
“哦……”夏樱回想起来，踱步来到二人身前，眼神很自然而然地落在黛夫妮身上，笑着问，“这是你女儿？”
“对，她叫黛夫妮。”
汤姆大叔点点头后，摆动了一下手臂，示意女儿道：“黛夫妮，这位漂亮的东方小姐，是这里老板的私人秘书，夏小姐。”
老板的私人秘书？
那不就是类似于情妇那种吗？
黛夫妮顿时明白这个女人的地位之高。
不过，她居然会主动跟旁边这家伙打招呼，还很亲切地称呼他为“汤姆大叔”……
“您好，夏小姐，很……很荣幸认识您。”她磕磕巴巴地行了一礼。
“不用客气。”
夏樱莞尔一笑后，打趣道：“汤姆大叔，你女儿好像有点害羞啊。”
“嗯，小地方来的嘛，没见过世面，肯定有点，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黛夫妮在心里问候他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祖母。搞得好像你见过多大世面一样。
“汤姆大叔，你要去见郭总吗？其实没必要，他都点过头，你让你女儿后天过来上班就行了。”夏樱道。
“不，还是见一见吧，这对郭总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但对黛夫妮来讲，可能影响到她的一生，理应当面表示一下感谢。”
若非双方身份地位差距太多，实在没有什么好东西拿得出手，汤姆大叔都寻思送个礼物。
他这番话说得很诚恳，没有半分夸大其词，黛夫妮要还是留在那个小酒吧打工，这辈子可能就毁了，哪里全是乌烟瘴气的人，长此以往，人难免会跟着堕落。
夏樱见此，也就没再劝说。
“你还真认识这里的老板？”
两分钟后，黛夫妮望着眼前的一扇双开的红色烤漆大门，惊讶地问。
这扇办公室的门，比他们酒吧的门还要大。门头上有一块标示牌，写的是“总经理办公室”。
“黛夫妮。”
汤姆大叔怜爱地望着她，轻柔地说，“我过去没有骗过你，今后也不会。我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错过了你人生的大部分阶段。现在随着年龄增长，我也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会尽我所能来弥补你。”
他多想听眼前的孩子再叫一声“父亲”啊。
正如他所言，曾经的放荡不羁，已经一去不返，他深刻体会到世间什么才是最宝贵的东西。
黛夫妮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她过了十五年没有父亲的生活，不可能仅仅因为这一句话，就冰释前嫌。
而汤姆大叔，显然也明白这一点。
不过他心里依然很高兴，今天，他重新牵起了女儿的手，而她也没抗拒。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咚咚……”
“请进。”
宽敞到不像办公室的办公室，黛夫妮感觉这间房子如果能给她做成家的话，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其他奢求了。
地上铺着红色的厚地毯，金色的墙纸明亮辉煌，空间布局更像一个套房，拥有办公区，酒水区，以及会客区。
此时在会客区的柔软皮质沙发上，正坐着两位年轻的亚洲男人。
一人穿灰色休闲装，模样很帅气；一人西装笔挺，标准的成功人士打扮，戴着性感的金边眼镜。单是这身打扮，就让他魅力十足。
沙发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黛夫妮从没有见过这么高大的亚洲人。
“汤姆大叔呀，你来得还真够巧的，刚跟家伟说泡杯茶喝喝，来，过来尝尝，这可是正宗的中国龙井茶。”郭永坤笑着招呼。
“他就是老板。”汤姆大叔小声对女儿嘀咕了一句，然后笑着点头走过去。
黛夫妮诧异地望着他与那两位亚洲男人品着茶水，谈笑风生，一时惊讶地说不出话。
他们居然这么熟络。
不是说……仅仅就是个司机吗？
“你女儿？”郭永坤指了指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的黛夫妮说，“还是位大美女呀。”
“哪里哪里，还行吧……”汤姆大叔谦虚道，不过脸上自有几分骄傲。
也难为封家伟能做出如此“中国味”的翻译。
“黛夫妮，还不过来打招呼。”
“哦……”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老板，你可以叫他郭先生，或者郭总。”
“郭、郭总好。”
“这位是公司的封总经理。”
“封总好。”
两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郭永坤感觉这姑娘还挺有趣，搞得这么一本正经。
他当然不清楚约翰大叔家里的那点破事。寻思你父亲既然在这里，我们也没拿他当外人，实在没必要太客套。
既然人家大礼都行了，那他自然得给点回应，寻思直接把她的工作落实一下。这事前几天汤姆大叔已经跟他提过。
“是叫黛夫妮对吧？”
“对……”
“你什么学历，会做什么呀？”
“那个，”不等黛夫妮答话，汤姆大叔赶紧替女儿解围，“郭总，她学历不高，就上过高中，这是我的责任，当初没有能力供她。我寻思……就让她做个前台小姐吧。”
“当花瓶？”因为已经比较熟，郭永坤说话也没藏着掖着。
那也比在酒吧混好呀……汤姆大叔心想。
“汤姆大叔，你要考虑清楚，前台小姐是碗青春饭呀。”封家伟提醒。
他感觉汤姆大叔脑子有点转不开，既然老板都坐在这里，就算什么都不会，也可以学嘛，黛夫妮撑死二十岁出头，还年轻的很。
“其他的，”汤姆大叔搔着头道：“我怕她不会。”
“她以前干什么的？”郭永坤问。
“在……酒吧卖酒。”汤姆大叔踌躇着也不好隐瞒。
“卖酒？”郭永坤不仅乐了，很对口嘛。他望向封家伟问，“你的意思呢？”
“放销售部吧，先锻炼锻炼，既然卖过酒，说明有点口才，指不定能培养成一名销售精英。”
“可以。”
始终没说话的黛夫妮也是欲哭无泪，还销售精英呢，她是那块料吗？
她卖酒是怎么卖的？
主要靠穿少点……可以说销量多少，与衣服的布料，完全成反比。
你们确定这跟你们说的工作，是一样的性质吗？
但她心里也很清楚，在这样一家大公司里，无论什么工作，都比她现在要好，工资肯定更高。
这是一个机会，她必须把握住。
“那、要不然试试？”汤姆大叔这话是对女儿说的。
黛夫妮心想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下意识地点点头。
无错
364.树敌
公司开业第二天，郭永坤就迎来一位客人。
要知道他在美国可没什么人脉关系，乃至于公司开业也只是在门口剪了个彩，一切低调从简。所以这事怎么看都有些不正常。
而从夏樱那里得知来人的姓名后，他也就懂了。
“把戴维斯叫过来。”
郭永坤的这间办公室与封家伟的办公室相邻，不过空间反而要小一些，是他主动将大办公室让给了封家伟，因为自己注定无法在美国长待，别站着茅坑不拉屎。
门头上也没挂任何标示。
戴维斯很快敲门而进，表情复杂，因为他已经从夏樱那里了解到情况。
“坐吧。”
郭永坤跷腿坐在沙发椅上，伸手示意。
“我、还是站着吧。”戴维斯苦笑着说，因为内心忐忑，他无法猜测这场会面最后的结果。
他刚开始有点起色的生活，很可能因此再次被打入低谷。
房门被推开，夏樱率先走进，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张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孔，很快映入郭永坤眼帘：座板式的发型，始终撇着的嘴，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息，走路时脑袋微微上扬，显得不可一世。
而戴维斯看见此人，眸子瞬间眯起，似有火焰即将从里面喷出。
“唐纳德先生，久仰大名。”
对方瞥了眼戴维斯，然后不再理会，在夏樱的邀请下，来到郭永坤身侧的沙发椅上坐下。
“郭先生猛龙过江，一举买下洛克菲勒中心一号楼，胆色过人，眼光独到，我也是十分钦佩……”
建国同志的智商并没有他的外表看起来那么庸俗，确实是一个极为擅于社交的人，上来就是一顿彩虹屁，差点没将郭永坤拍到天上去。
毕竟他身份不俗，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更具冲击力。
比如“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中国”、“中华民族是一个勤劳且有智慧的民族”，“中国人友好而善良”……
你听听这些话，在美国，从一位亿万富翁嘴里说出来，哪个中国人听了没点感动？
若非对他知根知底，郭永坤指不定就跟他酒杯一碰，直接拜把子，从此引为知己啦。
“感谢感谢，难得唐纳德先生实事求是，不拿有色眼镜看待中国。”郭永坤拱拱手道。“不知唐纳德先生今天到访？”
他懒得跟对方绕弯子，世界毁灭两人也不可能玩到一起。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而且这不仅仅是性格与理念不同的问题，更涉及家国情仇。
“这不是听闻郭先生的公司开业了吗，特地过来道声贺，纽约所有人都知道，我唐纳德是一个喜欢交朋友的人。这里毕竟是我的故乡，郭先生来此创业，我作为东道主，理应上门拜会一下。”
这番话听着无比悦耳，但明显话里有话。
不过，郭永坤权当没get到。再次表示感谢。
建国同志大概感觉火候差不多了，露出和善的笑容。“当然，还有一点小事。”
杵在二人身旁的戴维斯律师心头一震，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而且，他发现情况很不妙。
他自始至终一直留着郭总的表情，他似乎……很开心。
连他都不得不承认的是，唐纳德这厮口才和情商堪称一流，简直就是一位社交专家。
“哦？”郭永坤作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摆出一副静待下文的模样。
“不知郭先生知不知道，我与……”建国同志说着，瞥了眼戴维斯。“我与某人有些过节，倒不是什么大人物，换平时我也懒得同他计较，不过当时比较恼火，曾在一些上流聚会中放过话，要将这只臭虫赶出我们的圈子……”
戴维斯律师那叫一个火冒三丈，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
但他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得逞，对方的保镖绝对就守在门外。
“纽约所有人都知道，我向来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事情是小事，但说出去的话无法兑现，那就是大事。这涉及到一名商人的诚信问题。中国不是有个成语吗，叫作‘一诺千金’，我非常赞同和喜欢。郭先生你觉得呢？
“当然，既然是请郭先生帮忙，肯定不会让你白帮，我在纽约也算有些能量，我很愿意与郭先生交个朋友，同时我的集团，也非常乐意与郭先生的公司进行合作……”
客观讲，就凭这份口才和利益牵扯，任何一位公司老板恐怕都无法拒绝。
毕竟所需舍弃的，只是一名律师而已。哪里找不到？
所得，与所失，完全不在一个级量。
郭永坤若不是重生者，估计也会就范。
这就不难想象，为什么戴维斯之前混得这么惨。
可惜啊，建国同志今天游说的是郭永坤。
哪怕没有戴维斯律师，郭永坤也得跟他死刚啊！
若是能刚到他失去大选的资格，不仅是为祖国除害，也是为世界除害！
“唐纳德先生，你跟戴维斯律师之间的恩怨，我一清二楚。”
建国同志丝毫不意外，不清楚才怪，笑着耸肩，他信心十足。
这个中国佬除非脑壳被门挤了，才会因为一名可有可无的律师，拒绝他的合作提议。
而且他不是说说而已，都列出了详细的合作计划，马上，他力求超过环法自行车赛的大型全美自行车赛，就要拉开帷幕，他可以以一个很优惠的价格，让健力宝成为饮料赞助商。
这对于一家新成立的饮料公司而言，可是无与伦比的广告效应，还能节省一笔钱。
“可是，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戴维斯律师是我的大功臣，收购洛克菲勒中心一号楼，包括建立公司，他都功不可没。你既然是个中国通，就应该明白，我们中国人最重情重义，更不擅长翻脸不认人。”
戴维斯律师撇过头去，心中感激无以复加，眼泪水差点没掉下来。
郭总，我戴维斯这辈子只认你一个老板！
而建国同志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被拒绝了。
你丫的是不是脑残？
“郭先生，你很幽默。”
“不，我现在非常认真地在跟你谈论此事。”
确定对方真不是开玩笑后，建国同志彻底垮下脸色，愤然起身。
“我收回我刚才的一些话，你是一个愚蠢至极的中国人！”
郭永坤冷哼一声，同样站起身来。
“那又、怎样？”
“我们走着瞧！”建国同志气得牙痒痒，昂起脑袋，大步而去。
“郭总，是我……”
戴维斯表情复杂地刚准备说点什么，却已经被郭永坤抬手制止。
“这不关你的事。”
戴维斯下意识搔搔脑门，这几个字他完全听不懂。
不关他的事，又关谁的事？
不过他知道一点，那就是郭总将唐纳德彻底搞得罪了，公司招惹到一个强敌。
他暗暗发誓，不管唐纳德以后耍什么手段，只要涉及法律相关的事情，永远都别想攻击到自己的公司。
他会更加努力、细心，规范公司法律方面的所有事情，不给对手任何可乘之机。
……
对于公司刚开业，郭总就招来一个大敌的事情，从理智上讲，封家伟也感觉这是一个极为愚蠢的决定。
不过，从人性的角度讲，他又十分赞同。
而且正因为这件事，他对郭永坤又多了几分了解。
这是一个值得他追随的人。
公司接下来将如何发展，他考虑过一段时间，脑子里已经大致有了一个计划。
所以今天特地邀来郭总，想与他讨论一下。
“来吧。”
郭永坤躺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心情看起来很轻松，丝毫没有因为与建国同志彻底交恶，从而产生忧虑或烦恼。
美国这种社会，玩的就是钱，所谓的情义在商场上更是一文不值。
他也不是一个穷光蛋，建国同志想玩就玩呗。
虽然他的资产胜过自己不假，但现金流，还真不一定。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讲，他还真怕建国同志不给自己找麻烦，因为这样一来，他就不好出手啊……
他本就是一个外来者，在人家的国家，倘若人家不招惹自己，自己却先去攻击……很可能引起公愤。
“我的意思是，健力宝靠体育起家，品牌定位也是运动饮料，而且在中国已经有成功经验，那么放在美国，这些经验一样适用。
“另外我做过市场调研，美国目前并没有所谓运动功能饮料，可口可乐虽然一直在冠名各大赛事，但它产品本身并不具备功能性，原材料也堪称简陋，比较有优势的是制造工艺。
“我们如果想在与它的竞争中脱颖而出，继续体育路线，应该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毕竟拼产品的营养成分、对体能的恢复影响，他们都不及我们。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应该将它发挥到极致。”
郭永坤听完封家伟的话后，下意识点头，他知道对方为此做过大量市场调研，确实是一个靠谱的人，不打无把握的仗。
其实他的想法与郭永坤不谋而合。
郭永坤也想在美国继续体育发展路线，因为这一领域在美国还近乎空白。这就是机遇。
“对啦。”他忽然想到什么，望向封家伟问，“你听说过红牛吗？”
就坚持体育发展路线的策略上，这个品牌会是郭永坤未来最大的对手。
客观讲，健力宝的功能性肯定不及红牛。
“没有。”封家伟摇头。
那么这就与郭永坤脑子里模糊的记忆大致相符，他记得红牛是1995进入的中国，美国似乎还要晚一两年。
不过，这辈子就不怕太说了。
红牛于70年代诞生，现在在泰国已经很红很红，好像后面还进入了奥地利，有个家伙找他们合作，正在西方国家推广红牛。
如果健力宝靠体育战略在美国站稳脚跟，你猜大佬可口可乐，会不会瞄中效果立竿见影的红牛？
倘若是他，他就会。
一种很正常的商业思维。
‘需要想办法应对一下红牛未来可能造成的危机。’郭永坤在心里写下了备忘录。
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这辈子最大的凭仗就是脑子里的记忆，没理由不利用好它。
无错
365.广告的正确打发
“具体措施呢？”
“美国的体育运动比中国只多不少，而且更加注重宣传和平民化。”封家伟解释道：“相关的赛事，包括可合作的体育团队很多，我们要做的反而是筛选。”
从这个层面来讲，美国似乎比中国更适合健力宝体育路线的发展。
这里的体育竞技众多，而且普通百姓也对这些赛事很狂热，再加上各大赛事都以公司模式在经营，只要钱到位，宣传完全不是问题。
“你有什么好的选择吗？”
郭永坤想听听他的想法，虽然他自己也有些想法，不过就美国和纽约而言，他肯定不如在这里生活了六年的封家伟熟悉。
“美国人最狂热的运动有三个。”封家伟掰着指头说，“橄榄球，棒球，其次是篮球。我建议暂第一步宣传计划，就从这三项运动着手。
“而它们在纽约都有俱乐部。
“nfl美国橄榄球联盟的队伍比较少，纽约只有一家，纽约巨人队。它是nfl老牌球队，创立于1925年，分别在1927年、1934年、1938年、1956年获得过nfl的冠军。
“虽然近些年成绩有些不佳，但86年也杀进过冠军决赛，捧得了第21届的超级碗。拥有很多簇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郭永坤听着封家伟如数家珍般地将一支橄榄球队的历史，娓娓道来，就知道背后做过很多功课，越发感觉自己没有看错人。
而这些事情，都是他不了解的。
这就好的人才，绝不是仅仅提个意见，而是做好万全的准备后，再向上级汇报。
因此，郭永坤就显得相当轻松了。
“有饮料赞助商吗？”
“有。不过我调查过，合约马上就要到期，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
“可口可乐在橄榄球联盟里赞助了谁？”
“当然是冠军。”
好吧，这符合可口可乐的操作。
郭永坤也没想过直接跟他们扳手腕，他现在才刚刚起步，还是低调点好，以美国最大的城市纽约为发展中心，是一个不错的计划。
“你继续。”
“其次是棒球。”封家伟抬头看了郭永坤一眼，正色道：“纽约同样只有一支棒球队，但这支棒球队跟纽约巨人橄榄球队不同，如果能拿下它，我们想不火都难。只是不太好办。”
“你说是的纽约洋基队吧。”
哪怕郭永坤对棒球这项赛事一无所知，但还是听说过洋基队的大名，这支球队的影响力实在太深远。知道他怎么听说的吗？
他是真的对棒球一窍不通，连怎么打，需要几个人都不知道。
当然是上辈子的事情。
有一段时间，他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新的时尚品牌，标志是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n和y重叠在一起的图案，感觉很时髦的样子。
不少年轻人都佩戴有这个图案的时尚单品，电视里明星也能看到身上经常有这个标志。
连他老婆也有两顶这个图案的帽子。
他就很好奇，这是一个什么品牌，怎么以前没见过。为了不让人感觉他与时尚脱轨，他没有寻人问，而是上网查了一下。
你猜这么着？
这根本不是一个品牌，而是纽约洋基棒球队的logo。
你敢信？
一个棒球队的队标，居然形成了一股时尚潮流。
是因为它好看吗？
信不信郭永坤反手就弄出一个字母a和b重叠在一起的标志？
是因为影响力。
“对。”封家伟点点头道：“这只棒球队的影响力很大，不仅仅局限于纽约，整个美国都有他们的球迷，乃至全世界。”
“麻烦是？”郭永坤问。
“饮料赞助商方面，他们跟可口可乐公司有长约。”
那几乎就不可能插手进去了。郭永坤也感觉有些遗憾。
“所以我的计划是退而求次，赞助它的对手，波士顿红袜队。”
“哦？”郭永坤蹙了蹙眉，他们的起步跳板定在纽约，再去赞助人气如此之高的一支球队的竞争对手，这样真的好吗？
会不会引起纽约人民的反感？
他当即将这个担忧说了出来。
“郭总，我认为这不是应该担心的问题，我们的战场是整个美国，而不是纽约一座城市。”
“……”
郭永坤足足楞了一会儿，才苦笑道：“是我太小家子气了。”
他原本想以纽约为据点，先稳扎稳打，“攻陷”纽约之后，再向外围扩张——这也是他在中国的模式。
不过刚才他想了想，美国与中国市场有很大不同，在这个年代来说，它相对而言更开放。而纽约并非他的老巢，像河东一样，起步之初政府或多或少给了一些地方保护。
他在纽约稳打稳扎有什么用？
可口可乐想进就进，甚至已经进来了。
这就是典型的思想固化。
他真想抽自己两耳刮子，他居然也会犯这种错误。
此刻他才意识到，饶是仗着两辈子记忆，他也不是万能的，身边有些良才，确实事半功倍，在意见相左的时候，能带给他一些思考，以此来检验自己是否“误入歧途”。
这样来说的话，所谓的暂时不与可口可乐扳手腕的想法，自然也不成立。
事实上他来到美国，进入饮料行业，就已经与可口可乐成为对手。
苟都苟不了。
想明白这些事情后，他拳头一握，那就干吧！
“这个波士顿红袜队什么来头？”
“也是一支传奇球队……”
不传奇点能行吗，否则怎么跟洋基队做对手？这一点郭永坤倒不意外。
“而且他们跟洋基队之间还有着某种宿命的关系，生死对头，这在整个棒球联盟、乃至全美的体育团队中，都是独一份。”
“哦？什么意思？”
“圣婴诅咒。”
“……”
我去，我跟你谈商业计划，我跟我扯什么魔幻故事啊……圣婴诅咒都搞出来了？郭永坤直接无语。
封家伟看出他的疑惑，呵呵笑道：“这是真有其事，不是我瞎编的，我给你讲讲你就知道了。”
随着他娓娓道来，郭永坤终于明白了这个“圣婴诅咒”是怎么一回事。
圣婴是个人，一个很牛的人，美国职业棒球历史上最伟大的球员，或许没有之一。
全名叫做贝比·鲁斯。
贝比·鲁斯本是波士顿红袜队的球员，但在1919年，红袜队的老板弗瑞齐，为了支付他在戏剧事业上的花费，以十万美元将贝比·鲁斯卖给了纽约洋基队。
当然，这个价格在当时也是天价。
可贝比·鲁斯得知后却异常愤怒，因为他非常热爱波士顿，波士顿也是他的故乡。
奈何老板已经将他卖掉，联盟有联盟的规矩，于是他只能带着屈辱离开波士顿，并撂下了他的诅咒：我诅咒红袜队在我死后一百年内永远拿不到总冠军！
果然，从他离开波士顿后，在接下来漫长的时间里，波士顿红袜队没有拿过一个总冠军，哪怕在1946、1967、1975、1986年他们四次闯入总决赛，但都以3比4负于对手。
直到……今天。
倒是洋基队，在贝比·鲁斯带领的那些年里，几乎称霸联盟。
“靠！”郭永坤惊愕，直接爆了粗口，他在脑子里捋了捋，1919年，今年是1989年……
“那岂不是整整70年没有拿过总冠军？”
“没错。”
“嘶……”
这事情够诡异的呀。怪不得叫圣婴诅咒。
红袜队要是个垃圾球队就不说了，可关键人家也是联盟里数一数二的球队。
整整70年没拿过总冠军，而且这个时间还在继续……
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这里面还有不少有趣事呢。”
封家伟笑道：“为了破解诅咒，红袜队想尽各种办法，曾三次去贝比·鲁斯的出生地巴尔迪摩祭拜，请求宽恕和原谅。甚至在球场上请来巫师破法，还让鲁斯的女儿恳求父亲在天之灵网开一面。不过全都无济于事。”
这怨念得有多深啊……你怕不是一个棒球员，而是一名巫师吧。郭永坤突然感觉空调有点冷。
“郭总，红袜队本身也是一支劲旅，赞助他们并不亏，而且我了解到，他们今年的饮料赞助商还没有确定。另外，我个人认为，红袜队不可能永远输下去，万一……我是说万一，咱们要今年赞助他们，他们一下赢了呢。你能想想那会造成多大轰动吗？”
“弄它！”
郭永坤想都没想就桌子一拍。
正如封家伟所言，对方本身就是一支传奇球队，完全可以赞助。再如果借封家伟吉言，真被他说中……那可就赚大发了！
郭永坤甚至都替报社拟好了标题——“圣婴诅咒被东方魔水破解”、“持续70年的诅咒就此终结”、“具有魔力的饮料”……
这件事情的广告效应，多少钱都换不来，毕竟是两支传奇球队持续70年的恩怨啊，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份。
赌一把，输了不亏，赢了……健力宝在美国必然爆火。
而且，他可是赌王呀喂。
“到时我跟你一起去谈。”
“好。”封家伟笑着点头，知道这件事情基本妥了，无非就是砸钱，看这位的气势，这次显然发了狠。
“篮球你就不用说了，我知道。”
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篮球迷，郭永坤对nba的那点历史，几乎一清二楚。
纽约一共有两只篮球队：纽约尼克斯队、布鲁克林篮网队……哦不对，这年头应该还叫新泽西篮网队。
篮网队是从新泽西转过来的，属于后来者，场地建在布鲁克林区。
他本来有些自己的计划，想拿下纽约尼克斯的饮料赞助权，因为他们现在有一个超级大中锋帕特里克·尤因，而且逐渐趋于成熟，接下来即将发威，将纽约尼克斯从联盟垫底的球队里面拉出来。
至于篮网……
这年头就是个垃圾，不提也罢。
不过，现在经由封家伟的提醒，他的眼光不仅仅局限于纽约，nba是肯定要掺一脚的。
但要合作的话……怎、么、可、能、不、找、芝、加、哥、公、牛？
公牛王朝，1990-1996年，六个赛季。
而明年，就是1990年。
无错
366.波士顿之行
产品打入市场的第一炮，在郭永坤与封家伟的商议下，就这样被敲定下来。
抱着就近原则，封家伟于第二天就拜访了纽约巨人橄榄球队。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饮料赞助商是纽约当地的一家奶制品公司，与他们合作的是一款奶味果汁饮料。
封家伟回来时特地带了几瓶，郭永坤尝了一下，根本就是浓厚版的优酸乳嘛。
运动员在赛场上不可能拿这个止渴，肚子饿时充充饥倒是可以。
纽约巨人队没有续约的打算，所以他们机会很大，不过毕竟合约没有到期，还需慢慢来谈。
两人计划马上去一趟波士顿。
相比巨人橄榄球队而言，红袜棒球队才是郭永坤看中的重点，他到现在都一直记得那个圣婴诅咒。
而在这之前，有件事情郭永坤打算顺手解决一下，因为对方今天刚好来了公司。
“怎么你的办公室比封家伟的还小？”
莉亚前一阵回学校“补了一课”，直到现在才闲下来，有时间过来逛逛。
此刻踱步在郭永坤的办公室里，东看看西瞧瞧，时不时地还上手摸摸，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
“他是一把手啊，我只是站在幕后的，平时也不用接待什么人，而且在这边也久待不了，要这么大办公室干嘛？”
郭永坤躺靠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望着她。
她今天穿一件很火辣的蓝色牛仔短裤，裤腿只到大腿根的那种，上身是一件灰色的小背心，外套丢在沙发上。
欧美范十足的好身材显露无疑，这年头从国内拉个哥们儿过来，估计得当场流鼻血。
看着极为养眼。
郭永坤自然也吝啬于欣赏。
“你什么时候回国啊？”莉亚突然扭过头，撇嘴望着他。
“不知道，等公司走上轨道就回。”
“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故意防着我……”
咋又提这个呀！
郭永坤赶紧咳嗽两声，想打断这个话题。
我说姐姐啊，你是不是那个啥上脑了？
“不是，莉亚姐，咱俩还是谈谈正事吧。”
“好呀。”莉亚踱步走过来，走到他面前，然后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嘿嘿笑道：“你想怎么谈？”
不怪男人好色，只怪这个世界上妖精太多啊……办公室大战够不够刺激？
这妞明显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关不关门，拉不拉窗帘，似乎一点不在意。
对方修长健美的大腿就伸在眼前，郭永坤感觉自己的手都有点不听使唤。
“你坐对面行不行？”
“不行！”
完了完了，凑上来啦……
“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郭永坤大喜，救星啊，否则他今天一准失守。
那滋味爽快是爽快，可后面怎么搞？
不提别的，就是姐姐知道，也不能允许他做个负心汉呀。
差一点就得手了啊……莉亚一阵郁闷，扭动腰肢，来到办公桌对面的靠背椅上坐下。然后表情不善地望向房门。
“进。”
“郭总，封总让我来问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好？”
进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夏樱。
莉亚发誓，她恨这姑娘，公平竞争，有本事你就上啊。哦，你自己不上，还不让别人上？
“马上。”
夏樱应了一声后，告辞离开。
既然是马上，应该来不及办那事了……
“你坐好！”
眼见莉亚又准备有所动作，郭永坤赶紧喝止。
莉亚微微一怔，对方还从未这么严肃地跟她说过话。
“我现在以一位公司老板的身份跟你谈话。”
“……哦。”
居然有效？
郭永坤也是一愣，原来这妞还是可以被降服的嘛，只要……凶一点。
“莉亚·吴，你的口才、文化水平，以及应对突然状况的应变能力，在近期的接触中，我都看在眼里。我认为你是一个很好的公关型人才，所以有意聘请你成为公司对外关系部经理。你的意思呢？”
好man呀！
我喜欢，拿把小皮鞭狠狠地抽我吧，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
莉亚的眸子里蒙上一层灰雾，整个人都迷离了。
“莉亚·吴！”
“哦，在。”
“你是什么想法？”
“你要聘请我？”这一点倒是莉亚没有想到的，她对未来的计划是做一名新闻主播，这件事慧慧最清楚不过。
“没错，不过还要看你自己的意思。”郭永坤双手合十，撑在桌面上，表情严肃，誓要将霸道总裁的形象维持到底。
“这跟我对未来的规划不太相符，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考虑。”
“请不要掺杂个人情感，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算了！”
莉亚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软了，这句话就好像是在问她，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一样，还是很傲慢的那种。
太有魅力了！
“什么待遇？”
你打算拿什么做聘礼？
“根据美国大型公司标准，该有的福利一项不少，暂定年薪为五十万，以后看你的表现。”
“五十万……美金？”莉亚陡然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加重了。
我嫁！
“当然。”郭永坤点头。
这个佣金他是认真考虑过的，放这年头高自然很高，但待遇往往和付出成正比。
公司接下来需要处理的对外关系可着实不少，哪怕现在都有，隔三差五就有记者找上门，采访收购洛克菲勒中心一号楼的事情。
他都推给了封家伟。
再就是接下来，假如成功拿下纽约巨人、波士顿红袜，以及芝加哥公牛，健力宝势必瞬间被推到风头浪尖。
一个来自落后国家的品牌，在美国如此大的商业动作，你猜社会反响会怎样？
这些都需要有人来应对。
他自认连自己都办不到。
再有，建国同志是彻底得罪了，你猜对方借助自己在资本市场的影响力，会不会趁机煽风点火？
所以一个好的公关型人才，对于眼下的健力宝美国分公司来说，尤为重要。
他很早之前就讲过，这说不定能直接决定这家公司的存亡。
“我愿意！”莉亚兴奋得差点没跳起来。
虽然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新闻主播，但梦想归根结底也是为了赚钱，为了过上幸福的生活。
她得多火，才能成为年薪五十万的女主播？
五十万美金，可以直接在曼哈顿市区买套房了。而且这仅仅是一年的薪资。
有了这份薪水，她发现自己很多心愿都可以很快实现。再也不用羡慕慧慧的存款了，因为她自己，两年就能成为百万富婆！
豪车、豪宅、各种奢侈品，已然在向她招手。
对于她的反应，郭永坤丝毫不感以外，五十万年薪，这年头美国有几个女人能拒绝？
更别提她只是一名在校大学生。
当然了，她的能力也不差，新闻系博士在读。这样的专业水平，整个美国只怕都屈指可数。
“那你明天就来上班吧，尽快组建好自己的团队。不过有件事情我们还得事先说好，薪资要能匹配得上能力，如果我发现你无法胜任这份工作，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句话是真的一点情面没留，不过符合霸道总裁的口吻。郭永坤说完后，小心翼翼地留意着莉亚的表情。
“好！”
是他想太多，这妞似乎还就吃霸道总裁这一套。跟她好好话说完全行不通，一准扯到性，必须要吼她、不把她当个姐姐。
用后世的话讲，典型的抖m型人格。
……
波士顿。
从纽约出发，坐车四个小时，飞机一个小时便可达到。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作为美国东部两个领头的城市，纽约和波士顿之间一直竞争不断，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波士顿的建立更早，1630年由英国清教徒移民建立，具有浓厚的历史氛围和人文底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波士顿都是美国东部最耀眼的明星。
直到，纽约的建立并兴起。
因为背靠伊利运河，在上世纪80年代，纽约疏通了与西部内陆地区的运输渠道，打通了与五大湖之间的水运链接，一跃成为国际贸易的宠儿，财富与日俱增，很快就超过波士顿。
所以在波士顿人的眼里，纽约人就是彻头彻尾的暴发户，粗鄙、低俗，毫无内涵。
他们自有骄傲的资本，良好的历史文化氛围，使波士顿成为美国文化的摇篮，境内大学林立，包括著名学府哈佛、麻省理工、塔夫茨在内。
而纽约人看波士顿，就是一个明显过气的地方。
文化再高，书读再多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来给我打工？
有钱才是爹。
一言以蔽之，这两座城市之间的恩怨，说上一年都说不完。
所以当一家纽约公司有意赞助他们的时候，红袜队上上下下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他们又不是找不到人赞助。
不过，当了解到这是一家外企的时候，总算没有那么仇视，又表示可以谈谈。
毕竟竞争对手越多，价格就往往抬得越高，他们获得的利益就更多。
红袜队今年的饮料赞助权还没定，就是因为意向赞助的企业不止一家，他们有意将时间拖长点，好让这些企业自相残杀，最好杀红眼。
郭永坤一行坐飞机抵达的波士顿，就花了一个小时，也谈不上累，出机场后就直奔芬威球场。
这里就是红袜队的驻地，也是他们的主场。
无错
367.还能这样谈吗
芬威球场看起来很破旧，这倒与郭永坤所想不太一样。
封家伟解释了一下，说这个球场于1912年落成，那就不足为奇了。
整整77年还在使用，历经无数风雨，红袜队依旧兴盛。这让郭永坤颇为感触。
文化需要积累，这是我国目前非常不足的地方，希望他的健力宝体育节，也能一直兴办下去，若能办上一百年，也算一件功德。
包括这里的球场办公室，都很老旧，不过知道它的历史后，再去看它，更多的是一种底蕴。
这是任何的金碧辉煌都换不来的。
球队老板的助理，科尔宾先生负责接待了他们。主要他们的老板年事已高，已经很少亲自处理事务。
既然是这样一位老爷子，也就谈不上怠慢了。
一间简洁的会议室，没有其他花里胡哨的东西，只有一张椭圆形会议桌，以及几把铁架折叠椅。
“能先看看你们的饮料吗？”科尔宾说。在他左右还有三个人，都是红袜队的高管。
“当然。”
封家伟点点头，旁边的王子强立马从随身携带的小皮箱里，取出四罐健力宝，递到对方面前。
至于郭永坤，有封家伟在，他自然无需亲力亲为，主要是来压阵的。
这批健力宝与国内版唯一的区别就是，采用了中英双语标识，产地则是羊城李景旭那边刚刚落成的新工厂。
“哦，我知道这个饮料。”科尔宾将易拉罐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后，突然说。
身旁三位同僚纷纷望向他。
“你们不记得了，84年洛杉矶奥运会，他们中国队取得了很优异的成绩，当时运动员饮用的一款饮料被媒体大肆报道，称呼为‘东方魔水’。”
他这么一解释，另三人纷纷露出恍然表情。
“原来是这款饮料。”
“据说很不错，当时有媒体还搞到几罐。”
“如果它真有那么神奇，能给运动员很好的能量补充，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对面几人相互讨论，看样子很感兴趣。
郭永坤与封家伟相视一望，事情貌似比他们想象的要顺利很多呀。
当然，这样最好。
“没错，它叫健力宝，就是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上的那款饮料，而且我们也一直在赞助中国奥运代表团，始终没断过。”封家伟适时搭话。
“我们先尝尝看。”
封家伟作了个请的手势。
科尔宾四人几乎同时拉开拉环，将饮料倒入口中，然后品了品，都下意识扭头。
口感不错嘛！
比他们去年的饮料赞助品牌，强出十里地不止，要不是合同规定，每场比赛必须饮用，白送给他们都不喝，甜到发齁。
喝多了容易得糖尿病。
而这款饮料，甜度适宜，还带有浓郁的橘子香味，哪怕拿来佐餐，都是不错的选择。
可以谈。
四人用眼神已经达成一致意见。
至于赞美，则需要收敛，即便心里是这样想的。因为这是一场商务谈判。
“口味嘛，还算可以，相信我们的球员应该能接受。”科尔宾淡笑着说，“现在就是不知道你们愿意支付多少赞助费用？”
“不如你们开价，看我们能不能接受。”封家伟含笑道。
“那我也不骗你们，现在看中我们今年饮料赞助权的公司不少，出价有高有低，而且好多公司还在商议着加价，目前最高价格已经出到400万美金。
“我们无法确定最终金额，还要看你们的诚意。”
一个坑推来推去，双方都不想率先往下跳。这就是价格谈判的难点所在。
‘400万美金？’郭永坤在心里想，这个价格不低呀。
健力宝常年赞助各大运动赛事，对这方面的行情还是比较了解的。比如赞助奥运会，多少要打听一下竞品赞助其他运动团体的价格。
可口可乐去年赞助美国队参加汉城奥运会，费用也没超过一千万。
可那毕竟是奥运会，其影响力自然不是一个美国棒球联盟可以比拟的。
打对折都有多。
而且类似团体的饮料赞助行情，封家伟这边也是做过调查的，不一定精准，但应该也差不多。
郭永坤原本与封家伟探讨的是，对方的广告价值应该在350万左右，上下浮动少许，算正常范畴。
反之，多了就不正常。
“科尔宾先生，我能冒昧地打听一下，400万美金的价格，是哪家饮料企业出的吗？”
很显然，封家伟也产生怀疑。
“封先生，你应该明白，这是商机机密，不好对外透露。”
那么郭永坤和封家伟也就懂了，王八蛋果然在虚高价格。
而且重点是，哪怕他们现在真的出到400万美金，对方也不见得直接就答应，他们很可能拿着这个价码再去找别的公司谈，直到无人出得起为止。
这就是所谓的利益最大化。
商人都是狡诈的。
也就不难想象，为什么有些商务谈判，一谈几个月，甚至是几年。
“科尔宾先生，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们是非常有诚意的，不如大家都别绕弯子，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
封家伟想的是美，可对方明显是个老油条，哪里会简单的称了他的心意。
郭永坤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默默听着耳边夏樱的翻译，按照这个进度下去，这场会谈不持续个十天半个月才怪。
而且最后还不一定得手。
虽说也是正常流程吧，可是他实在懒得等。
红袜队的赞助权他是志在必得的，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个圣婴诅咒。
他可是赌王，逢赌必赢，这次虽然不是正经牌局，但他还是想赌一把，万一赌赢了，收获不可谓不大。
想明白这一点后，始终没开口的他，身体前倾，将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
封家伟见他这个姿势，就知道有话要讲，所以适时收声。
“科尔宾先生，我也冒昧地问个问题，请问你的年薪是多少？”
“……”
科尔宾楞了楞，心说你问这个干嘛，也太没礼貌了吧，我会告诉你？
若非知道他才是老板，可能直接就甩了脸色。
“我只是打工的，收入并不高。”
那郭永坤大概就有了判断，撑死二十到三十万美金。
“这样吧，就按你们说的，给你们400万美金。不过，这个赞助权我只出360万，至于剩下的40万，你们四位每人10万。”
“……”
忽闻这话，别说科尔宾四人一脸懵逼，就连封家伟都直接愣住。
“郭老板，你这是在贿赂我们吗？”科尔宾看不出喜怒地说。
“对。”
“……”
科尔宾四人相视一望，他们做了一辈子生意，但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人。
你就算真要贿赂，能不能私底下偷偷的？
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讲出来……侮辱谁呢！
“不够？”郭永坤好像没看见他们异样的表情一样，自顾自地说，“那就最后一口价，行就行，不行拉倒，每人15万美金。”
他说完后，向侧边一伸手。
夏樱顿时领悟，取出支票本，交到他手上。
然后在科尔宾四人错愕的目光中，四张瑞银支票，摆在了他们面前。
望着那上面的一个“15”加四个零，四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老实讲，刚才对方说10万美金的时候，他们每个人其实都已经心动。
他们干什么能眨眼间赚到10万美金啊？
之所以没有表露出来，主要因为旁边还坐着另外三个人呢。
老板为什么如此安排？
需要他们合作是真，互相监督也是真。
此刻，四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先说话。
郭永坤知道，还欠缺一把火，忽地站起身来，踱步来到对面。取过桌面上的一张支票，塞进第一个人的上衣口袋中，然后第二个、第三个……
最后一个是科尔宾。
“对啦，科尔宾先生，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谈谈合同？”
做完这些事后，他好像个没事人样地拍拍手，笑呵呵问。
半点不提支票的事情。
仿佛那只是一场梦。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
“哦……对对，不管怎样，合同条款还是要先了解一下的。”科尔宾表情复杂，但见其他三位同僚也没啥动作，尬笑着点头。
他一年工资才二十万，兜里一下揣进大半年工资，他难道不想要吗？
郭永坤看到他取出一份资料，与封家伟交谈起来，就知道事情圆满解决。
都是打工仔，谁还能瞧不起钱？
360万赞助费不低吧？
饮料口感不差吧？
也没给你们带来太多困扰，再一人塞你们15万……不要是不是傻？
这就是对方老板不在的好处。
凡事有利有弊，先前一进门时，郭永坤就分析出利弊：老板不在，今天肯定谈不下来，因为对方必然要去汇报。但也有好处，这笔赞助费到底有多少，跟他们并没有十分直接的利益关系。
他们老板收获360万赞助费，难道会分给他们每人15万？
想得美。
而作为他而言，付出420万，可能会超支一些，但不会很多，却节省了时间，在他看来也算不上多亏。
毕竟时间就是金钱。
另外，命中率是百分之百。
钱嘛，没了再赚。机会错过可就没有。
他还在想着那个圣婴诅咒，万一赌成了呢？
“还能这样谈啊？”
两个小时后，当封家伟文公包里塞着一份合同草案离开球场办公室时，颇为感慨地说。
这种商务谈判的方式，书本上可没有。教授也没教过。
真是长了见识。
钱可能多花了一点，但效率真是奇高。是亏是赚还真难讲。
“不是什么好手段，能不学尽量别学。”郭永坤耸耸肩道。
他这是纯粹的江湖套路，利用人的贪婪本性。
不过也要看对象，不是每个人都能奏效。否则很可能适得其反。
无错
368.意外的邂逅
芝加哥。
美国第三大城市，位于密歇根湖的南部。
前往波士顿搞定红袜队后，郭永坤仅隔一天，就杀往了芝加哥。
公牛队也是他势在必得一个合作方，而且对比红袜队夺冠的不确定性，他十分清楚公牛队将从90-91赛季开始横扫nba。
这样一讲，与公牛队合作反而显得更加重要。
同时抛开商业不谈，他还是乔丹的球迷，与偶像合作一把，也是大快人心。
话说回来，哪一个喜爱篮球的人不喜欢乔丹？
在篮球领域，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此行封家伟没有跟过来，公司刚开业，事务很多，再加上郭永坤打算亲自谈，他跟过来也没有意义。
所以一行人还是老班底：郭永坤，夏樱，王子强，李友善。
从纽约到芝加哥距离更远一些，有1200多公里，搭乘飞机也耗费了小半天，四人入住了芝加哥河畔的希尔顿酒店，打算暂住一宿，明天再与对方会面。
已经电话提前联系过。
不得不说这个时机刚刚好，nba的赛季是从每年11月份打到次年的6月份，眼下正好6月，这一赛季马上结束。
这也就意味着，球队的赞助权大多需要重新计划。
傍晚，在酒店餐厅吃过晚饭后，听热情大方、就是话有点多的服务生小妹介绍，他们酒店最受欢迎的地方是位于13层的酒吧。
据说设计很别致，有一个开放式的露台，站在上面能将附近芝加哥河两岸的景色一览无遗。
听到这里郭永坤才产生一丝兴趣，寻思反正闲着也闲着，欣赏一下芝加哥的夜景，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四人也没换衣服，还是一身休闲装的打扮，直接来到13楼。
至少服务生小妹没有骗人，这里确实有个规模不小的酒吧，而且设计一看就花了心思，有点空中楼阁的既视感。
它靠芝加哥河的这一侧，像是一块长方形的蛋糕，被人从中段位置咬下一口样，整个是凹进去的，头上一部分没有顶。
外侧也不像客房里的窗户设计，而是一排稍高一丢丢的铁栏杆。
虽然看起来有些危险，但空间和视野极为开阔，周围的空气也很清新，在这里喝酒，必定非常惬意。
因为时间尚早，天色刚刚暗下来，郭永坤四人很容易要到一个距离栏杆最近的桌子，几乎一够头，就能看到13层的楼底下。
郭永坤他们三个男人都感觉很刺激，唯有夏樱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恐高啊？”
“以前没觉得，但这也坐得太近了点，感觉在半空中吊着一样。”
“要不换个位置？”郭永坤当即就想起身。
“不用不用，我适应一会儿就好了。”夏樱连连摆手。
三个男人都这么有雅兴，这里无疑是欣赏夜景最好的坐席，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破坏大家的好心情。
所幸她的适应能力一直很强。
“这样嘛……那就喝点酒，酒一喝胆子就大了。”
“我还是喝饮料吧。”夏樱吐吐舌头说，“喝醉了我怕掉下去。”
“想多了。”郭永坤哈哈一笑，身手指向侧边。
如此危险的设计，酒店岂能没点防范？
栏杆两端各有一名安保人员把守者，以防止客人们作出什么危险举动。
天色渐渐深邃，酒吧里的客人也越来越多，郭永坤四人一边喝着特调的鸡尾酒，一边俯视着楼下的景色，清凉的晚风吹拂在脸颊上，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真是一个喝酒的好地方。
“先生，请靠后一点，栏杆禁止接触，这是为您的安全着想。”
耳畔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郭永坤下意识扭头望去，是一个戴鸭舌帽的瘦削男人，似乎想直接趴在栏杆上，结果被安保人员劝回。
他本来也就看个热闹。
可就在收回目光的0.05秒之内，又迅速逆转回去。
‘不是吧？’
郭永坤惊呆了。
虽然那个瘦削男人的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但因为他是坐着的，以仰视的目光看去，还是瞥清了对方的面孔。
乔布斯！
没错，就是苹果的那个乔布斯。
虽说就如外国人看中国人都差不多的模样一样，中国人看老外也很难区分或记住长相，但这张脸，郭永坤还是认得的。
而且绝对不会弄错。
他是真没想到，一趟芝加哥之行，居然还能邂逅到乔布斯。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都这样了，再不过去认识一下，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老实讲，他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他毕竟是一名商人，而地球上能改变世界的商人屈指可数。
眼前这位，就算一个。
作为商人，对方的成就已经达到顶峰，创造出改变人类生活的产品，缔造出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
也就天妒英才，寿命短了一些。
现在的他估计还不知道自己患有神经肿瘤。
若有可能，郭永坤真想救他一把——早点告诉他，或许能治好。毕竟这样的人活着，就是人类的财富。
他脑子飞快旋转，寻思怎么过去才不显违和。
乔布斯的情绪看起来并不好，独自一人，端着一杯威士忌，默默眺望远方，那双睿智的眸子里，目光迷离。
‘肯定也好不起来。’郭永坤心想。
1989年这个时间，正好处于乔布斯的失落期内。
他一手缔造了苹果，前两年——具体什么时候郭永坤不记得，却被苹果董事会踢出局。
这是一个商业大事件，郭永坤曾经也做过了解。
据说乔布斯此人性格固执，而且想法天马行空，与公司大部分人相左——可天才不应该就是这样吗？
这是郭永坤的想法。
要是大部分人都能整明白的事情，还怎么凸显天才的智慧和与众不同？
苹果通过融资上市之后，乔布斯一边在设计appleiie机型的时候，一边就开始研发lisa数据库——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这无疑具备超前的视野。
不过这个年代的人无法理解，lisa数据库研发成本很高，而且售价昂贵，几乎没什么人买单。
再加上ibm在这个时期也开始推出个人电脑，内部财政吃紧，外部压力袭来，苹果董事会一致认为乔布斯的发展策略有问题，而他依然固持己见。
于是，就被董事会成员联合收拾掉了。
郭永坤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对于这份心情，他也算能感同身受，当初他不就是险些被从健力宝踢出局吗？
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他现在的心情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然了，天才的光芒是无法遮掩的。郭永坤犹记得上辈子一名美国作家写的一本书，书名叫作。
哪怕离开苹果，乔布斯的商业才华也是光芒万丈，他利用苹果给的“散伙费”，大概1000万美元，买下一家动画制作公司，通过悉心打造，于1995年推出了全球首部全3d立体动画电影。
因此让公司一举成名，身家倍增。
随后这家公司被迪士尼收购，乔布斯也成为迪士尼最大的个人股东。
而正在他新的事业大放异彩的时候，苹果公司又是什么处境？
足以用风雨飘摇来形容。
一直与微软专利纷争不断，却不见有什么好的产品问世，市场占有率从鼎盛时的16%，暴跌至4%，几乎面临破产。
这时苹果董事会才意识到谁是蠢材谁是天才。
他们不得不底下高贵的头颅，派人去游说乔布斯重新回来掌舵苹果。
而乔布斯对苹果终归初心未死，一番劝说之下，也就同意了。
后面的事情就无需赘述，他回归苹果之后，两头并进，一边设计imac，一边研发osx操作系统。依旧是过去的老策略，却很快使苹果度过财政危机，从此一飞冲天。
“夏樱，跟我来。”
夏樱哦了一声，赶紧起身，虽显得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郭永坤向左侧一边走去。
那是一个光线阴暗的角落，只有一个戴鸭舌头的瘦削男人杵在那里。
“跟他打声招呼。”
夏樱楞了一下，然后精致的面颊上浮现出笑容，向着那个男人招手道：“hi……”
乔布斯错愕扭头，望向不请自来的一对外国男女。
出于礼貌，他向打招呼的夏樱致以笑容。
“是乔布斯先生对吧？”
“你认识我？”乔布斯诧异，目光在这个东方男人身上打量了一番。
他有点名气不假，但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想自己会出名到连一个英文都不会讲的亚洲人也知道。
郭永坤笑道：“apple1、apple2、包括appleiie机型我都有。”
敢情是自己的粉丝啊，一听这话，乔布斯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一个发明者，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的产品被人接受并喜爱。
“非常感谢你的支持。”
“而且我姐姐目前还在哥伦比亚大学攻读计算机博士学位，所以多重因素之下，我对乔布斯先生还是比较了解的。”
郭永坤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接下来的某些话做铺垫。
不然他凭啥对人家这么知根知底？
“计算机博士在读？”乔布斯露出欣赏的神情，只有他这种业内人士才知道，在计算机领悟走到这一步，有多难。“你有一个很厉害的姐姐。”
郭永坤心想，如果现在姐姐在身旁，乔布斯应该能跟她聊得很投机，毕竟有共同的话题。
“不知能否邀请乔布斯先生喝一杯？”
郭永坤微微侧身，指向自己的酒桌，王子强和李友善很聪明地站起。
乔布斯犹豫了两秒，下一句话却是凸显出工科男、以及不善于交际的本质。“为什么？”
“或许、我们可以合作合作。”
郭永坤微微一笑，看似真挚，但又像只老狐狸。
姐姐这辈子注定已和计算机结缘，他本想着，这一行自己还真不太能帮到她。因为自己根本就是一个计算机白痴。
但今天偶遇到乔布斯，那就另当别论。
他正好低落，自己恰好有钱。
你猜会不会一拍即合？
无错
379.与老乔的合作
“这人谁啊？”
“不知道，不过坤哥好像认识，应该有点来头。”
王子强和李友善不得不退到吧台旁的排座上，不过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刚才的座位。
再说郭永坤这边。
既然说了要请人喝酒，自然要兑现，让夏樱招呼服务员，取来一瓶上好的威士忌。
因为他看乔布斯喝的是威士忌，也打算“舍命陪君子”，老实讲，这种酒不太对他胃口。
“郭先生所谓的合作，是指？”
乔布斯接过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后，先表示了感谢，然后笑着询问。
他的动画制作公司目前技术上有了一定突破，正在寻找有意向的雇主。
实际上这趟芝加哥之行，他的目的就在于此，明天会去和一家影视公司谈合作。
“共同创办一家高科技电子公司。”
乔布斯微微一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郭先生知道，创办一家这样的公司，难度有多大吗？”
重点是高科技三个字。
那就不是生产电风扇、电视等传统家电行业，而是必须涉及新兴的计算机等领域。
“据我所知，乔布斯先生与好友沃兹尼亚克先生，最开始不过是在车库里注册了苹果公司。”
“那不一样。”
乔布斯摇头，神情恍惚，似乎想起了那段激昂的岁月。
“那时候个人电脑还是一片空白，我们是开创者，并不缺少机遇。但现在不同，个人电脑早已普及，再想有所创新，必须花费大量时间与资金进行研究。”
郭永坤点点头，接受了这份说辞。
“那就研究呗，我个人非常信任乔布斯先生你的才华。”
我也踌躇满志，可关键……资金从何而来？乔布斯心想。
想在这个个人计算机已经大行其道的时代，再研发出具有竞争力的产品，绝对是一项烧钱的事业。
他不信这个中国人这么有钱。
中国，是怎样一个地方，他虽然没去过，但也算有所耳闻。
一个十分贫穷落后的国家，据说他们整个国家的外汇储备，也就几十亿美金。比不上美国一家大型公司。
“我可能要让郭先生失望了，我并没有多少钱进行这项投资。”乔布斯叹着气说。
如果有钱，他现在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击败苹果。
他要让那帮愚蠢的管理者知道，自己的发展路线并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一家公司应该具备发展的眼光，而并不该只注重即时的利益。
“乔布斯先生误会了。”郭永坤笑道：“我的意思是，我来投资，你来研发；你有才华，我有资金。”
不需要我出钱？
乔布斯楞了楞，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不过这位中国哥们儿，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咱们眼下谈的可是动辄上亿美金的事业，而不是几十万、几百万。
“你能拿出多少资金？”乔布斯好奇询问。
起步资金，是制约大多数有商业梦想的人的最大困难。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至少要多出一倍的企业家。
郭永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如果我向这家公司注册一亿美金，你有把握研发出具有竞争力的产品吗？”
他虽然大概率信任乔布斯，但也不是个凯子，直接就跟对方交老底。
资金还是要限制一下的，否则高科技研发，基本是个无底洞。
“一亿……美金？”乔布斯一直消沉的目光，终于亮了，震惊跃然于表情中。
这家伙居然这么有钱？
郭永坤点点头，表示自己说的就是这个数目。
“我有很大信心，但不能打百分之百的包票。”
措辞倒挺严谨，但郭永坤并不担心。
他完全可以提供给乔布斯一些“思路”。
让他按照这个创意思路去研发产品，绝对要节省不少时间和开支。
“既然这样……”
“慢着，郭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乔布斯正色道：“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你应该清楚，从某种层面讲，我只是一个失败者。”
“失败的是苹果，不是你。”
郭永坤同样正视着他，口气相当认真道：“苹果的管理层只注重眼前的利益，不明白你要研发的东西，将引领未来的科技潮流。你绝对不是一个失败者，将你踢出局，是苹果董事会做的最愚蠢的决定。
“苹果近年的产品我也有所关注，但一直没有购买。站在一名客户的角度来看，我认为，失去乔布斯的苹果，已经不再是苹果，它丢掉了灵魂。”
听完这席话后，乔布斯嘴唇翕合，楞是老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他的眼眶已经红了，眼角已经湿润。
他做梦都没想到，最懂他的人，不是自己昔日的合作伙伴，不是那些曾经惊艳于他才华的人，而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苹果用户。
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你很懂我。”他由衷道。
“所以啊，”郭永坤笑道：“我实在惋惜一位才华卓越的电子科技缔造者，却被无良的资本家踢出这个圈子。”
“好！我同意跟你合作，你出钱，我出力，总有一天，我要让这家公司超越苹果！”
郭永坤笑了，有点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
不过仔细一琢磨后，也就释然了。
被人从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踢出去，谁能轻易甘心？
乔布斯心中没恨吗？
倘若要是有钱，只怕他老早就另起炉灶了。只可惜这个行业，发展到如今，已经不是一点小钱就能插足进去的。
再加上他所研究的一些东西，在当下这个的年代，确实创造不了太大利润，以至于投资者们都认为他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家伙。
他或许有才华，但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而且脾气很臭，固执己见。
以至于没人再愿意投资他。
郭永坤纯属捡了个漏。
在乔布斯最失意的时候、在全世界都不理解他的时候、在当他被电子科技抛弃的时候，如一位伯乐，站在乔布斯面前。
如此，才使事情顺利到难以想象。
“很好，我也是这样想的，这就是我们的目标。”
两人伸出手，紧紧握在一起，四目相对，有种心心相惜之感，全然不像才刚认识的人。
这样一来，两人就有聊不完的话题。
譬如公司建在哪里，股权如何分配，以后如何经营，各自负责的事宜等等。
公司选址，两人几乎不约而同的达成一致，就定在加尼福利亚州，也就是苹果的总部所在，竞争只是其次，主要那边是一片高科技电子发展的沃土。
同时，它也是乔布斯的故乡，在那边他拥有更多的人脉关系。
他现如今的动画制作公司，也在加尼福利亚州。
‘我如果在那边建立一家新公司，应该会有一些旧部投靠我。’——这是他的原话，说得信心十足。
郭永坤也相信，资本家或许领略不到乔布斯的才华，但工程师们肯定心知肚明，总会有人愿意追随强者。
至于股权分配，郭永坤并不吝啬，打算给乔布斯40%的股权。
还是那句话，太少了怕人家不拼尽全力啊。毕竟，他也不懂这个产业呀。
而姐姐，她大概率不会来自己公司上班，以后用这家公司跟她所在的研究机构合作合作，还算比较现实的想法，也能给予她一些帮助。
“至于公司经营方面的问题，咱们这样分配吧。”
郭永坤掰着指头说，此时夜已很深，酒吧大多客人已经离去。
“你就负责研发，这方面的问题，你拥有第一话语权，包括我也只能提意见。管理方面，我们一起来，你负责与设计研发相关的部门，我负责其他部门。另外产品销售这边，由我来负责。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怎么才认识你啊……乔布斯脸都红了，整个人激动得无以复加。
他只对设计和研发有兴趣，什么公司管理和销售的事情，他也不爱呀！
这样的责权分配，就是将他最感兴趣的事情，赋予了他第一话语权，而将他不感兴趣的事情，全权包揽。
这个世界上或许都不可能有这么懂他的人、这么贴心的人、这么好的老板啦！
“我没意见。”他神情激动地说。
“那就这么定了。具体细节，等我过几天去加尼福利亚，咱们再详谈。”
“好！”
两只酒杯碰在一起，就看眼下两人这劲头，今晚不倒下一个显然不会罢休。
“郭总怎么又突然对电脑这么热衷了？”吧台的排座上，李友善搔着脑壳问。
“八成是给慧慧姐铺路呗。”王子强自认对坤哥的性格已经十分了解。
也只有这样的解释，否则完全无法理解他为什么酒吧碰到一个人，就聊得这么起劲。
不过话说回来，这人应该也有来头和真本事。
“妈蛋，要不然怎么说投胎才是门艺术活呢。”李友善颇为感慨道。
他要有这么个哥，做梦都能笑醒。
……
翌日。
郭永坤是被王子强从床上摇起来的，这才想起，跟公牛队那边约好上午十点会面。
洗漱完后，换上干净衣服，他还特地来到乔布斯的房间。
不曾想乔布斯居然已经起来。
“你不会一宿没睡吧？”
“眯了会儿，睡不着，怕昨晚的事情是个梦。”乔布斯呵呵笑道。
“放心吧，你先回加尼福利亚，一个礼拜之内，我绝对过来。”
耐心“安抚”好乔布斯后，郭永坤这才带队离开希尔顿酒店，在楼下打了辆车，前往公牛队的球馆驻地。
无错
370.公牛队
郭永坤也不知道自己运气好，还是差。
负责接待他们一行的，只是公牛队的一个小管理，招商部助理经理，而且前面还要加个“代职”。
半个月前，这家伙还是公牛队招商部的一名普通业务员。
我跟你谈个大头鬼咩，你能做得了主吗？
造成这份“待遇”的因素有多重。
其一，健力宝现在可没什么名气，这让对方误以为只是一家小企业。
其二，此时nba季后赛厮杀正酣，球队大部分高管们都在四处奔波，做着一些幕后工作，以确保球队能取得一个好战果。
其三，也是由于这一赛季马上就要结束，现在每天都有不少企业有意洽谈合作，所以招商部这边工作繁忙，人手欠缺。
一言以蔽之，郭永坤被轻视了，遭到冷落。
起初心情难免有些不爽。
让他稍微舒心的是，这位名叫皮尔斯的代职助理经理，哪怕很怀疑他们像最近所接触的大多数客户一样，只是过来打个酱油的，但还是始终保持微笑，并热络地邀请他们参观球馆。
然后——
郭永坤在这里遇到了正在进行赛前训练的公牛队球员。
“本来今天休息，不过因为过两天有场比赛，球队要对战我们的老对手底特律活塞队，球员们斗志昂扬，誓要打赢这场，大家都自愿放弃休假。”
皮尔斯大致解释了一下。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啊……郭永坤心想。
在这一时期内，活塞队强大到可怕，在整个nba所向睥睨。
而好巧不巧，公牛队和活塞队同属于东部联盟。
东部哪只球队一旦遭遇他们，那无疑就是一场噩梦。
要知道公牛队并不差，84年以探花签被选中的乔丹，进过几年的历练，已经以场均35分、3.16次抢断，荣膺整个联盟的得分王和抢断王。
上赛季公牛队大发神威，在常规赛中打出了1973年以来最好的成绩，更是在季后赛第一轮就强势淘汰联盟老牌强队克利夫兰骑士队。
然而在东部半决赛中，依然被活塞队虐得体无完肤，复兴之路就此搁浅。
今年也是一样。
虽然公牛队总经理颇具眼光，用查尔斯·奥克利从纽约尼克斯换来中锋比尔·卡特莱特；从太阳队获得3分球专家克雷格·霍奇斯。
在季后赛中一往无前，先以5场击败骑士，又以6场战胜尼克斯，历史上第三次挺进联盟决赛。可最后还是在东部联盟决赛中，在2比1领先的情况下，被活塞连下三城，直接降服。
明年……还是一样。
哪怕禅师上台，可一些新晋球员的加入都需要磨合。
所以即便乔丹加皮蓬的组合，创造出15场主场连胜的俱乐部记录、季后赛中打出9连胜的骄人战绩，最终依旧被活塞队在东部联盟半决赛中横扫出局，无缘总决赛。
活塞队于公牛队而言，简直就是一个梦魇般的存在。
直到，禅师发飙，拿出自己的“三角进攻”战术，才终于缔造出篮球史上最辉煌的公牛王朝。
作为一个篮球迷，以及发生在自己喜欢的球队身上，这些事情郭永坤门清。
此刻他们一行四人，在皮尔斯的陪同下，站在球场一角，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场中正在上演的对抗。
“……这些人都这么高的吗？”李友善有些傻眼。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大只，现在站在这个球场中，才发现在有些人面前，他其实也可以是个小不点。
他身高1米95，体重190斤，而公牛队的首发中锋比尔·卡特莱特，净身高2米16，体重222斤……与对方相比，他还真是个小老弟。
至于郭永坤他们，站在这个场馆里，感觉跟个三等残废也没啥区别。
特别是1米64的夏樱，真要跟比尔·卡特莱特站一起，估计脑壳也就刚到人家的肚脐眼。
“吓人。”夏樱吐吐舌头说，“好像来到了巨人国一样。”
就连王子强都感慨道：“太凶残了。”
这帮人在场上哪里像打球的？
那种身体对抗、那种一步数米的狂奔姿态、那种飞跃而起的灌篮架势，普通人要凑上去，碰一下估计就要医院趟俩月。
唯有郭永坤没有说话，双臂环抱于胸前，右手托着下巴，视线主要集中在场上那个身姿矫捷的身影上。
可算见到活的了。
饶是他，此刻都有种冲上去要个签名的想法。
也就不难理解，日后为什么那么多孩子们疯狂追星了。
他们一行的出现，自然也引起场中球员们，和另一侧教练员们的注意，不过也就瞥了几眼，没有太多表示。
大概已经习以为常。
有时候在客户面前展现一下球队的实力，其实也是营销的一部分，这一点老板早就有所交代。只要不影响他们训练就行。
“郭先生，要不移步去会议室吧。”皮尔斯用建议的口吻说。
“不急，先看会儿。”
这种整个球场空空如也，飞人乔丹带领队员分为两组对抗，似乎只为他们比赛的场面，这辈子估计都难以遇到第二次。
超级vip待遇有没有？
不过足眼瘾岂不可惜？
客户至上，皮尔斯也不催促了，笑着说，“原来郭先生也是篮球迷呀。”
“算是个半吊子吧。”
你要这样说……咱们就有话题可以聊了。反正闲来无事，皮尔斯一边看着比赛，一边跟他闲扯起来。
因为他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篮球迷。
否则也不会从事这份工作。
聊着聊着，皮尔斯的表情倒是越发惊讶，因为他发现对方对nba的了解，远超自己的想象，而且对一些知名球员的优劣势，分析得头头是道，感觉……这家伙都可以去当教练了。
场中突然传来一声哨响。
“休息半小时。”
公牛队的主教练科林斯发号施令。
禅师菲尔·杰克逊杵在一旁，此时还很年轻，四十出头的模样，不再是那个酷似肯德基爷爷的白胡子老头。
球员们汗流浃背地走下赛场，第一件事就是补充水分，高强度的篮球对抗，异常消耗体能。
“我们带来了饮料，要不然给这些球员和教练员尝尝？”郭永坤笑着侧头。
“这个、我做不了主，得问教练员。”
郭永坤纯属想找个理由过去近距离接触一下，拍拍屁股站起身，带着一行人走了过去。
“科林斯教练，这几位是我们下赛季的意向饮料赞助商，他们带来了自己的饮料，想给你们试饮一下……”
皮尔斯第一时间介绍郭永坤等人，也道明了他们的想法。
“什么饮料？”科林斯蹙了蹙眉，大赛在即，球员的饮食安全尤为重要，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胡乱喝的。
“大家请放心，我们的饮料常年赞助奥运会，安全方面绝对有保障，而且具备很好的缓解疲劳的作用。”
不待皮尔斯回话，郭永坤已经适时开口。旁边的夏樱做了翻译。
一大帮人的眼睛瞬间聚集到夏樱身上，特别是那些球员，好多人都一脸坏笑，散发着男人都懂的意思。
一群色胚！
这些身体素质爆好的家伙，估计那方面的需求也比较强，据说nba传奇明星张伯伦，就曾透露与20000多名女性发生过关系。
简直不敢想象。
要换一年前的夏樱，面对这种场景，估计直接就吓到了。
“赞助过奥运会？”科林斯听完这话后，表情才稍微缓和。
众所周知奥运会对运动员饮食的监管是最为严格的，有问题的饮料，不可能登上那个赛场。
“什么饮料？”
王子强已经打开提在手上的黑皮箱，里面全是一罐一罐的健力宝，倒也够分。
听完郭永坤解释说，这是中国奥运代表团的指定饮料，并且于1984年还在洛杉矶奥运会上出现过。
科林斯还未有所表示，旁边的禅师诧异道：“东方魔水？”
“没错。”郭永坤对他笑着点头。
“这款饮料算是有点来头啊。”禅师哈哈笑道：“传得神乎其神，说中国能在近年来的国际体育赛事上大放异彩，它起了很大作用。”
“那倒没有。”
郭永坤摇头道：“饮料终究是饮料，比赛成绩是运动员努力得来的，饮料顶多给他们补充了一些能量。”
“真能做到这一点也非常不错了，比赛时运动员的体能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高强度对抗的比赛。比如我们的篮球赛。”
“教练，可以喝吧？”
“说得这么神，我们也来尝尝这东方魔水。”
口干舌燥的运动员们早就忍不住了，见教练没有制止，一个个纷纷上手。
有饮料谁还稀罕喝矿泉水，或是现在赞助他们的“烂番茄水”？
没错，烂番茄水。这就是他们给自己的饮料赞助品牌，私底下取的名字。
实在太特么难喝了。
比赛的时候他们都在瓶子里灌别的东西。
郭永坤拿起一罐递到乔丹手中，对方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哧！”
拉环开启，乔丹先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小抿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
这才是饮料嘛！
浓郁的橘子芬芳瞬间包裹味蕾，充足的气泡在口腔内炸开，仿佛一颗颗能量小炮弹，给疲惫的身体予以补充。
“咕咚，咕咚……”
一瓶健力宝拿在他手上就像口香糖罐一样，显得十分小巧，几大口就干掉一罐。
“不错！”完了他给郭永坤递上一个笑容，竖起大拇指。
“阔以阔以……这才算个饮料！”
“我爱死这饮料了。”
“我支持把赞助权给他们！”
一群球员反响都很好，即便有几个人表情没那么夸张，也都笑着表示肯定。
几名教练员见状，也尝了尝……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款好喝的饮料，具不具备缓解疲劳的功能性先不谈，单是口感就很不错。”
禅师给予很高评价，并表示平时在超市看到，他也会购买。
你们喜欢就好……郭永坤心想，这毕竟是征服了十亿中国人味蕾的饮料，哪怕各个国家人的口味不同，但真正的美味，总不会太差。
近段时间更多的美国人尝试过健力宝后，给出的正面评价，越发坚定了他的信心。
“没用。”主教练科林斯开起玩笑道：“我们感觉再好也没用，最终还要他们出得起价钱。”
倒也是句实话。
赛场上喝矿泉水还是喝饮料，并没有太大区别，重点是球队的利益。
得要老板有钱赚才行。
无错
371.八年赞助权
“皮尔斯先生，恕我直言，我们就算真谈到差不多，价格双方也满意，你也做不了主吧？”
一间小型会议室里，郭永坤开门见山地说。
也是因为刚跟皮尔斯聊了半天篮球，兴趣相投，已经没了那种陌生感。
“做主确实做不了，不过我可以向上面汇报。”皮尔斯笑着搔头说。
小伙子还是太年轻。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郭永坤还是不想跟他谈……谈篮球可以，谈生意就算了。纯属浪费时间。
“你们老大呢？”
郭永坤说的是公牛队招商部经理。
“去了旧金山。”
“那你们总经理呢？”
“现在在底特律。”
“……”
妈蛋，就没个能拍板的人吗？
“你们老板在哪里？”
公牛队的老板郭永坤也做过调查，毕竟要过来谈生意。
此人也算一个传奇，名叫杰里·伦斯道夫，没有豪门背景，算是白手起家的典型，起初只是一名很普通的税务律师，后来靠房地产掘得第一桶金，然后入股了芝加哥白袜队。
没错，美国棒球联盟里还有一支白袜队。
也是一支老牌队伍，不过影响力比波士顿红袜队还是要弱上一筹。
应该又赚了一笔。
随后在1985年，杰里买下了当时战绩不佳、经营困难的芝加哥公牛队。
由于他的户籍和公司都在芝加哥，如果他买下公牛队的话，那么公牛队就还会留在芝加哥。仅凭这一点，在几位意向者中，杰里就很轻松地脱颖而出，获得大多数公牛队球迷的支持。
最后仅仅花费1600万美金，他就买下了芝加哥公牛队。
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眼光毒辣，要知道乔丹是1984年进的公牛队，85年的时候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人。
而现在的乔丹，已是联盟得分王。
率领着公牛队也从联盟垫底的球队，跻身到一只哪怕“联盟之王”活塞队，也必须全力以赴的强队。
毫无疑问，现在的公牛队，身价肯定不止1600万美金，或许翻出几倍不止。
而这仅仅才三四年的时间。
“这、我就不知道了。”皮尔斯苦笑，他这种小角色，哪里能获悉老板的行程。
“他公司既然在这边，没什么事大概人也在。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谈。”
“……”
皮尔斯诧异抬头，望向郭永坤。
你诧异个毛啊，你老板在我面前就是个小弟，懂吗？
当然了，这样嚣张的话郭永坤肯定不会说出来，也就在心里吐槽一句。
杰里堪堪算个亿万富翁，在他面前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弟。
他亲自跑过来，约杰里谈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说真的，我要谈的这笔买卖，别说你做不了主，连你们总经理都不一定能做主，只有找他来谈。”
什么买卖啊……不就是下赛季的饮料赞助权吗？皮尔斯心说，原来你丫的还爱吹牛啊。
“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他。”
“那就先联系你们经理或总经理。”
“……”
皮尔斯一脸郁闷，真心不想动，一点小事就要惊动幕后boss，像话吗？
真要把老板喊过来，无论能不能谈妥，都显得他特别无能。
现在可正值他晋升三级经理的考验期，这事怎么看都非常不合适。
“郭先生，要不、我们先谈……”
“皮尔斯先生，你是真的做不了主啊。”
郭永坤也是脑壳大。
“你知道我要谈什么吗？我要谈公牛队接下来八年的饮料赞助权。你确定你有资格谈？”
“……八年？”皮尔斯瞪大眼睛。
“没错，长约。”郭永坤点头。
这下皮尔斯有点慌了，原以为是个打酱油的，不曾想是位超级大主顾。
要知道球队的赞助权基本都是一年一谈，因为赞助商们也不傻，他们需要看比赛成绩、球队的影响力，从而在心里衡量出合适的价码。
而长约，更像一场赌博，赞助商愿意去赌这支球队未来的战绩向好的一面发展。
那么价码就绝不会低于现阶段球队的赞助行情，还会有一个每年向上的递增溢价。
如此一来的话，球队这边当然愿意签长约。
因为谁也不知道球队未来会是一个怎样的战绩。
万一，再次跌倒联盟倒数呢？
至少现在签下来，会是一个逐年上涨的金额。
更重要的是，完全可以要求赞助商先支付一定年份的赞助费，这样一次性将获得一大笔资金。
“确定？”
小伙子，我说你能稍微成熟一点吗，我这么大个老板，特地从纽约跑过来，难不成就为跟你开个玩笑？
“赶紧地，我等着。”
郭永坤没好气道。
确定他真不是开玩笑后，皮尔斯这才告辞离开，走出办公室。
……
芝加哥市郊的一栋别墅里，杰里·伦斯道夫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边盯着面前电脑上的股票行情，时不时侧头看向前方斗柜上的电视机。
里面正在播放的是nba刚结束的一场比赛，底特律活塞对阵纽约尼克斯。
局势几乎一边到，比赛第一节就拉开22分。
纽约尼克斯拥有尤因这个大中锋后，实力已经不俗，跟他的公牛队对抗时也是杀得难分伯仲，谁也没想到会输得这么惨。
只能说活塞队越来越可怕。
杰里不禁长叹口气，活塞队气势如虹，比上赛季更加锋芒毕露，有他们这座大山横亘在东部联盟里，谁能逾越过去？
而他的公牛队马上就要遭遇这个强劲的对手，只怕今年依旧要止步于东部半决赛。
总冠军的戒指遥不可及。
电话突然响起，他抬手接过。
“哦？”是他的左右手，公牛队的负责人打来的，他听着听着，略微有些惊讶。“签八年长约，确定吗？”
“确定。人现在就在球馆等着，点名要跟你谈，一帮老外，好像是中国人，没想到这么有钱。”
杰里顿时有些心花怒放。
大生意上门呀！
要知道，按照公牛队现在的饮料赞助权行情，每年在200万左右，八年，至少就是1600万美金。
真要能谈成，单这一笔买卖，他就可以收回当初购买公牛队的1600万本金。
当然，这只是举个例子，事实上本金他早就收回了。
“老板，您要去跟他们谈吗？不行我就让负责接待的人道个歉，等我回来再约。”
“谈，为什么不谈！”
杰里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不仅要谈，还要好好谈。
眼下自己的球队战绩显著，还没遭遇活塞队，在东部联盟里也算所向睥睨，正是谈生意的好时机。
谁能保证公牛队就不能逆袭活塞队？
还没开始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打包票，赛场上一切皆有可能。
想签长约，想赌一把，那必定是看好他的公牛队，指不定认为公牛队今年能拿下总冠军呢？
这样的豪客，值得他亲自出马。
……
郭永坤等得都有些不耐烦，要不是皮尔斯这家伙聪明，知道他是个篮球迷，而且似乎对乔丹很感兴趣，特地安排一顿午饭，还让乔丹作陪。
他指不定就先回去睡一觉了。
“乔丹先生，如果我将来有意邀请你代言产品的话，是要经过你的球队，还是……”
“不用。私人代言的话，还是我说了算，但会按照协议分配给球队一些利益。”
那郭永坤也就懂了，甚至跟乔丹互留了一个联系方式。
接下来他或许真会找乔丹私人代言，毕竟这位马上就要封神，这波热度不蹭就可惜了。
不过当前，还是先搞定公牛队再说。
乔丹再猛，一个人的影响力也肯定抵不上整个公牛王朝。
他们吃饭的地方并不远，几分钟车程就回到球馆，而公牛队老板杰里，已经到了。
这次换了一间大的会议室。
杰里打量着郭永坤他们的时候，郭永坤一行也在打量他。
“郭先生很有眼光。”
杰里笑呵呵地先开了口，“我们公牛队这几年一直处于稳步上升的趋势，已经连续四个赛季闯入季后赛，去年更是闯进东部联盟半决赛，离总决赛也只有一步之遥。
“而今年截至目前的成绩，相信郭先生也了解过，可以用历史最好来形容，很可能更进一步……”
郭永坤差点就信了。
不过这样的说辞也属正常，不夸自己球队，难道去贬低它？
“这些我都知道，杰里先生应该也听说了，我是一个篮球迷。我不否认我很看好公牛队，不过如果说总冠军的话……我觉得还差些火候。活塞队是一座很难逾越的大山。”
这家伙，原来真这么懂啊……杰里一时有些犯难，如此就无法将利益最大化。
他刚才进门时找皮尔斯简单打听了一下，对方告诉他这位郭先生很懂篮球，他当时还有些嗤之以鼻，一个中国人，能有多懂？
他们向来只玩小球。
不承想看走眼了。
对方一句话就戳中公牛队目前的尴尬处境。
拿不下活塞，他们就永远冲不出东部联盟、踏不上总决赛的征程。
“正如你所言，公牛队一直在稳定进步，目前也是联盟内有数的强队，这对于我而言就足够了。我猜想它在乔丹的率领下，未来几年的成绩应该不会太差。除非……出现什么意外。
“至于总冠军，恕我直言，杰里先生，我并没有指望。”
杰里很清楚他所说的出现意外是什么意思，比如一些伤病，这在联盟里很常见。
有不少天赋秉异的球员，最后却因为伤病困扰，逐渐淡出人们视野。
乔丹固然威武，但面对一项高强度对抗的赛事，他的身板也不算多硬朗，主要以速度取胜，谁也不敢打包票就不会受伤。
“那为什么是八年呢？”杰里知道，面对这样一个懂行的人，已经不好忽悠，只能按正常步骤来。
因为乔丹会在1998年退役，包括皮蓬、罗德曼，都会在同一年离开芝加哥公牛。他们的六个总冠军，分别是90-93三连冠，95-98三连冠。
公牛王朝彻底坍塌，昔日荣光不再，公牛队将进入长达十年的低谷期。
直到2008年幸运地以状元签获得德里克·罗斯，成绩才逐渐开始好转。而周众所知，状元签是怎么来的，一般都是上赛季联盟倒数第一的队伍获得。
可见公牛当时混得多惨。
当然，这些事郭永坤肯定不会讲出来。只是笑道：“8在我们中国代表一个幸运数字，我喜欢8。”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杰里确实没有。
“既然这样，那我们来谈谈价格吧。”
无错
372.才女
郭永坤花费1860万美金，拿下芝加哥公牛队未来八年的饮料赞助权。
其中1600万左右，属于按当下公牛队“身家”换算出来的价码，另外的200多万，则是未来八年的溢价总和。
也是签长约的正规操作。
就这个价格来说，没有很赚，也没有很亏。
但到底是赚是亏，郭永坤心如明镜。
他了解过活塞队的饮料赞助费，直逼400万美金大关，今年卫冕成功，至少还得上涨100万。
总冠军的曝光度和影响力，与普通球队，是有本质区别的，哪怕是杀进季后赛半决赛的球队。
公牛队的杰里此刻断然想不到，他当初花费1600万美金，到底买下了一个什么玩意。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这只球队的身家至少达到10亿美金。
反正这老小子有的是赚头，坑他一个球队巅峰时期的饮料赞助权，也不算多大的事。
回到纽约后，休整了两天，郭永坤就如约前往加尼福利亚州，与老乔碰上头。
别说老乔急，怕他只是过过嘴瘾，事实上郭永坤更急。
能说服乔布斯一起创立电子科技公司，这事放二十年后问问，看有多少富豪愿意为此砸锅卖铁？
此行他还特地带上封家伟，介绍给老乔认识了一下，未来很多事情还需要他俩之间互相沟通。这家新公司郭永坤打算用健力宝有限公司来进行控股。
加尼福利亚州是老乔的故乡，他虽然不太擅于交际，但多少有些人际关系，关于公司的选址、设计研发团队的组建问题，几乎无需郭永坤操心。
目前公司产品还没有，很多部门……比如销售部，也没必要组建。
郭永坤暂时要负责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给钱。
第二，替公司取名。
给钱这事简单，取名倒是让他有些为难，他深受水果机“荼毒”，感觉如果乔布斯设计出来的玩意不叫苹果的话，特别违和一样。
最终他思来想去，还是咨询了乔布斯的意见。既然感觉违和，就让他自己再想一个。似乎是个折中的办法。
一夜之后，第二天乔布斯告诉了郭永坤答案：zero。
也就是“0”。
他甚至给出解释：0是一切事物的起源。
同时0还是二进制中的两个符号之一。
这是宏观的构想。
还有些私人层面的想法。
一来，他是一个极简主义者……这一点郭永坤深有体会，这家伙每次出现都是一件黑衬衫配蓝色牛仔裤的造型，好像一千年没换过衣服一样。
二来，他喜欢苏格底拉，喜欢在寒冬季节光着脚在路面上行走，感悟那份凉意，具说这能启迪他的思想。
所以“0”这个数字，于他而言也有很大意义。
郭永坤可没他这么有内涵，感觉zero这个名字倒也不错，于是欣然同意。
就这样，zero公司正式成立，目前落户在加尼福利亚州库比蒂诺市的一栋甲级写字楼内，一层的规模。
时间流逝。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
由于纽约巨人橄榄球队、波士顿红袜棒球队、以及芝加哥公牛篮球队，纷纷履行合约，开始“推广”健力宝汽水。
使得健力宝在极短的时间内，在美国已经小有名气，各大零售商，如同沃尔玛这种，也纷纷上架健力宝汽水。
这就是金钱和广告宣传的魅力。
它能极大程度上缩短商品的发展期。
公司的销售数据一天好过一天，郭永坤每天查看报表时，心情都很不错，这说明他和封家伟的第一步计划取得成效。
照这样下去，健力宝在美国站稳脚跟不成问题。
当然，这其中莉亚也功不可没，她算得上媒体的宠儿，本身模样赏心悦目不说，性格也很大方，又深知新闻沟通的技巧，为健力宝招揽了大批粉丝。
同时也抹去了一些不好的负面舆论，努力将健力宝品牌，塑造成一个专注于体育事业的运动饮料，“纯净”、“透明”、“人畜无害”，更不涉及任何政治因素。
郭永坤都计划明年给她涨工资，果然50万美金聘请她着实不亏。
就在公司一片欣欣向荣，稳步发展的时候，一个小危机，爆发了出来。
郭永坤的办公室里。
封家伟、莉亚、戴维斯，包括夏樱他们都在。
他坐在胡桃木办公桌后面，手里捧着一份，将其中一片报道一字不漏地看完偶，也就明白缘故。
这一阵，纽约发生了一起疑似中毒的事件，先后一共有9名受害者，而这些受害者在身体不适之前，有一个共同特征，都喝过健力宝汽水。
“你们怎么看？”郭永坤抬起头来，看不出喜怒地问。
“这事可大可小，就怕无良媒体继续炒作下去，所以必须妥善处理一下。”封家伟率先发言。
“处理肯定要处理，我是问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情。”郭永坤摆手说。
莉亚刚准备说点什么，旁边的戴维斯律师已经抢先开口。他咬着牙道：“有人故意使坏。”
他说的人是谁，郭永坤自然心知肚明。
终于坐不住了？
平心而论，建国同志要对付他，还真不容易，因为他在美国没有太多产业，枝触并不复杂，而且与建国同志所处的行业也无瓜葛。
找不到办法，就开始整幺蛾子？
“我觉得也是。”夏樱表示附和。“我们的饮料又不是只卖纽约一个地方，怎么别的地方不见有人中毒？报纸上说批次不同，但这一点我们自己知根知底。而且国内也不见人中毒啊。”
“看来我又有得忙活了。”
莉亚撇撇嘴道：“就像封总刚才说的一样，这件事如果不好好处理一下，很可能成为一个导火索。郭……总，你能保证健力宝不会对不同人群造成中毒现象吧？”
虽然上班时间已经不短，但她还是没习惯这样称呼郭永坤。
“你说呢，健力宝可是中国奥运代表团赞助品牌。”郭永坤淡淡道。
“哦，那我懂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
莉亚耸耸肩说，“还能怎么处理，上报纸澄清呗，奥运代表团赞助品牌这个头衔拿出来，应该足以击溃流言蜚语。”
是一个办法，不过不是郭永坤想要的。
他又望向戴维斯律师，问，“你觉得呢？”
“告他们！告这9个人！”
戴维斯显得很气愤地说，“他们就是可恶的帮凶！不是说中毒吗，那就拿出确凿的、由健力宝引起中毒的证据，如果拿不出，那就是诽谤，侵害我们的名誉权，损害健力宝的商业利益，我要告得他们倾家荡产！”
郭永坤勾起嘴角笑了笑，这才是他想要的思路。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
此事看似是一个危机，但只要利用好，就是一场鲜活的广告。
而且以他的性格，绝对不能容忍别人随意泼自己脏水，这种歪风邪气不压压，难保不会有下一次。
“很好，就按你说的办，不用顾忌费用问题，给我狠狠地告！如果能揪出幕后主使……下个月你将会有一笔丰厚的奖金。”
倘若能把建国同志给揪出来，这件事情就完美了，广告效应将会无限放大，所带来的即时影响力，恐怕比公司目前合作的三家俱乐部共同发力都要强大。
纽约知名亿万富翁，设计陷害一家新兴外企……
当然，郭永坤也知道，可能性不大。
建国同志不至于这么没脑子，这种事情还亲力亲为。
“好！”戴维斯重重点头，嘴角浮现一股厉色。
……
傍晚。
郭永坤等人租住的豪华套房里，热闹非凡。
李友善拿出看家的本领，张罗了整整一桌菜。郭永坤还特地买了香槟和蛋糕。
倒不是谁过生日，而是为了庆祝一件更有意义的事情。
他姐姐郭永慧的毕业论文，登上了美国权威计算机杂志，引起极大反响。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她成功获得哥伦比亚大学计算机博士学位。
如果没搞错的话，这年头应该是中国第一人。
用郭永坤的话说，当浮一大白！
“来，来，今晚谁不喝都不行！”
酒桌上，众人推杯换盏，香槟喝完有白酒，白酒喝得差不多，啤酒再漱漱口。
郭永坤是真的开心，感觉比挣十个亿还激动。
他们老郭家在某一领悟，几乎已经达到这个世界的天花板。
想想就知道，连老乔都讲过，能拿到计算机博士学位的人，那是真的厉害。
他都不是。
大家都喝高了，饭桌也没收拾，又来到客厅跳迪斯科。
反正就是音响打开，莉亚放的什么鬼音乐也听不懂，就随便摇呗。
这种场合倒不适合郭永慧，哪怕霞飞双颊，脑子里昏呼呼的，也浪不起来。
她端了一杯茶，倚在半开的落地窗一边，笑呵呵望着大家群魔乱舞，就这样已经感觉很开心。
“姐，终于可以回家了！”
郭永坤扭了一会儿，发现莉亚一个劲往他身上蹭，借故遁走，来到这边。
“是啊。”郭永慧有些迷离的眼神，顿时明亮，一种无尽的喜悦充斥心间。
“对啦。”忽然想到什么，她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还得几个月吧。”
“几个月啊……要不、我先回？”
“……”
我去，现在突然又这么急？
以前喊你回都不回。
“别呀，到时候一起吧。”郭永坤摇着她的肩膀撒起娇。“我这边进度搞快点，尽量元旦之前赶回去，怎么样？”
元旦，还有三个月啊……要不是弟弟哀求，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好吧好吧。”
想起这小子已经多少年没对自己撒娇，郭永慧弯起红唇笑了笑，也就应了他。
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