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震惊！妖邪被赶跑了
端木秋差点有了二话不说直接跑路的念头。
最后关头，不知是为清风观延续香火的执念影响了他，还是被左小涵带走的那10斤腊肉难以割舍，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跑路。
而是鬼使神差的选择趴在窗口小心朝屋内望了一眼。
便是这一眼，直接让他惊掉了眼球。
心中甚至出现了一个荒诞的念头，“我徒儿何时这么莽撞……哦不对，这么勇敢了？”
房间中，左小涵宛如一头猎豹，按着窗台直接闯了进去，面对着怀抱着王府小姐的那一团‘空气’，手指竖在嘴唇下一声暴喝，“何方妖邪，胆敢在茅山脚下放肆，今日便替祖师爷收了你。”
这一声并不是普通的爆喝，而是左小涵将驱邪咒融合在里面，爆喝声中带着一股无上的威严，在加上这一声十分急促和突然，仿佛一股无形的声波一般，直接以他为中心，成扇形的向前方震去。
只一下，那团空气就被震得暴露出来。
却是一个穿着白袍，脸颊尖尖的的小白脸。
小白脸头上还支起了两只十分显眼的耳朵，一看便不是人类该有的模样。
这就是胡公子的真身。
怀抱美人的胡公子稍稍错愕了一秒钟不到，猛然醒悟过来，面色上满是惊恐。
至从他修炼至今，度过第一次天劫化形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道行高深的人类道士。
对方一声爆喝中，仿佛蕴含了无上的法旨，自有一股惶惶天威在里面，一下子便破了他的隐形之体（障眼法）。
“附近的道观中何时出现了这么厉害的修士？”
何况，一个正在人类的地盘上做亏心事，另一个则是以有心算无心，后发制人，两者的气势和心态就不同了。
胡公子当下心中一阵发虚。
他见闯进来的这少年年纪轻轻，面色上却充满了老干部一般的稳重，更有一股一往无前的锐气。
再加上摸不透对方的实力高低，手中一颤，直接将到手的美人抛弃于床榻上，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妖邪，哪里跑？”
左小涵右手凌空画了几下，一张透明的符咒出现在手掌上。
随后脚步一个虚扑，直接追了过去。
这房屋中面积本来就不大，门和窗户的方向直接被左小涵堵住了，不过这闺房之中却不止一个窗户，在靠内的院墙上方的屋檐下，还有一个狭小的通风口。
只是这通风口接近屋顶，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两米多高，而且大小如同狗洞，常人哪里跑得出去？
只见胡公子一个跳跃，化身成了一头黄白相间的狐狸，直接顺着那狗洞中窜了出去。
后面的左小涵傻眼了，差点撞上了墙壁。
他虽有摔跤技和形意拳在手，身体素质和力量远超一般的成年人，但步法却不是他的强项。
何况这狗洞如此小，爬的上去也穿不过去啊！
“原来是一头狐妖！”
左小涵堪堪收住脚步，视线一转，落在了床榻上的王府小姐身上。
刚才的那一身爆喝，也震碎了胡公子下在她身上的迷魂咒。
此时的王府小姐贸然被惊醒，又见自己衣衫不整，房中还有两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成年男子，也不知是真晕还是假装，直接头一歪，趴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着像是吓晕了过去。
只是一张俏脸上眉头紧皱，面色更是羞得通红，显然此番又惊又羞之下，心中远不似表面上的这般平静。
人在突然遭受重创之下，都会爆发出一股自保的本能来，要么学那壁虎短尾求生，要么便学那鸵鸟，眼不见为净。
左小涵只是扫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
他现在有两种选择，出门去追击那狐妖，或者留下救助王家小姐。
稍作犹豫后，还是救人的心思占据了上风。
至于那胡公子，被他逃入王家村后面的大山后，能不能追上他也没把握。
“着！”
左小涵望了望手上的这张镇尸符，直接拍在王府小姐的额头上。
镇尸符虽然不能直接治病救人，但上面自带法力，对寻常人等来说，也有醒神明目的功效。
至于对方是真晕还是假晕，如此突然之下哪里想得到其中的门道？
“徒儿，徒儿，怎样了？”
窗外的端木秋可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看妖邪被自己徒弟赶跑了，危险也解除了，自然不用跑路了。
相反，不但不用跑路，反而要趁机发挥一番。
这屋内一共就2人，一个直接吓晕过去，另一个则是自己徒弟，外人如何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给他留下了不少操作空间。
端木秋望了一眼趴在不远处瑟瑟发抖的丫鬟，身手灵活的翻身爬了进去，随后一手推开左小涵。
“徒儿小心，这妖邪端是厉害，别轻举妄动，等为师来施法。”
同时暗暗对左小涵使了个眼色。
后者秒懂。
既然这便宜师傅误会了，他也省下了解释的工夫。
“哎呀呀……”
端木秋一手提起桃木剑，划着圈儿在屋内转了一圈，随后嘴中一声爆喝：“天道毕，三五成，日月聚，出杳杳，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消亡，视我者亡，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我吉而彼凶。”
“妖孽，还不快速速等死！”
“喝！哈！哎呀不好，来人啊！妖怪被我打跑了。”
端木秋一面手舞足蹈的施法，嘴上也没闲着，巨大的嗓门声一下子传到了屋外，等候在院门口的王管家顿时率领着七八个奴仆操着家伙冲了过来。
“仙师，怎样了？我家小姐有没有受到危险？”
“仙师，那妖邪呢？可被你斩杀了？”
众人急病乱投医，冲进闺房后，只见端木秋师徒二人立在卧室中，而他们家的小姐却衣衫不整满面通红的晕倒在床榻上。
而妖怪却不见踪影。
“都闪开！出去出去！”
身后的王员外也冲了进来。
眼下威胁已解除，而自家闺女衣衫不整，满屋子的大男人，这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
“小梅，小梅，死哪里去了，还不快进来照顾小姐。”
小梅就是王府小姐的贴身丫鬟，此时还躲在屋外呢。
“还有，速速去请大夫过来。”
“二位仙师，那妖邪……怎样了？”
王员外连续下了几道命令，先将众奴仆驱除出去，又让王管家跑出去请医生，众人迅速各司其职，现场又恢复了次序。
等忙完这一切，王员外将几人请到了外间，才开始关心起结果来。
“那妖邪是一头修炼化形的狐狸，至少也有500年的道行，若是一般的道士碰到了，别说斗法，能不能活命都两说，还好遇到了我们师徒。”
“总算保住了贵府小姐。”
端木秋提着桌子上的茶壶灌了两口，一扫之前的颓势，整个人变得精神焕发起来。
虽然不知道自己徒弟走了什么狗屎运，一个回合就吓退了那狐妖。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
再说了，与其便宜自己的徒儿，还不如便宜自己，两人本是一体，也谈不上便宜谁，等到清风观的声势打响，香火渐渐旺盛起来，又可以趁机涨价一波了，以后岂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不说别的，有了如此成功的一次施法案例后，这个劳务费，是不是可以在谈一谈？
想到这里，端木秋心花怒放。
大好良机啊！
王员外果然被忽悠到了。
“那狐妖虽然厉害，也不是仙师的敌手，管家这次总算办了一件漂亮事，请回了贵师徒。”
“哎呀，当不起王员外的夸奖，我们师徒虽然厉害，还不是为了五斗米而折腰啊，贵府管家此次一共花了5斤小米，10斤腊肉和两匹麻布就将我们请了过来，委实办了一件漂亮事。”
端木秋虽然是在自谦，但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酸臭味，王员外如何听不出来？
他沉吟了片刻，脑中想起了先前从外面收集到的关于清风观的传闻。
看来，有时候传闻也当不得真啊。
既然清风观不似外人说的这么草包，以后肯定少不了继续和他们打交道的机会，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结交一番，为后面结个善缘。
“仙师勿怪，王管家也是不清楚里面的行情，这样，我私人做主，将此次的劳务费给翻上一倍，如何？”
端木秋暗暗搬着手指头估算了一番。
翻一倍就是10斤小米，20斤腊肉，4匹麻布，在加上左小涵打猎回来的一只两斤重的兔肉，添加一些野菜的话，凑合着吃个20天应该差不多了。
何况自己还能时不时的偷偷下山去王家村外的旱田里面‘化缘’一番，只要在坚持1-2个月，田地里的玉米也熟了，可以继续‘化缘’了。
4匹麻布正好可以给两人各缝制一套换洗的衣服。
这般一想，未来十分可期啊。
心中美滋滋的正要答应下来。
冷不丁旁边的左小涵突然出声阻止道：“不可！”
王员外和端木秋齐齐向左小涵看去。
左小涵正气凛然的反驳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先前与贵府管家谈妥了价格，哪有临时加价的道理？”
“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有损我们清风观的声誉？”
两人皆愣了愣，王管家脸上更是毫不吝啬的露出一丝赞赏之色，“仙师不愧为仙师，连门下弟子都教导的如此出色。”
“哪里哪里！”
端木秋面露微笑，连连自谦，趁着转头的机会狠狠瞪了左小涵一眼。
心中好似在滴血。
刚刚在心中流淌而过的美好生活愿景，被自己徒弟一句话弄没了。
那可是5斤小米10斤腊肉2匹麻布啊！
这下好了，没了！
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教育一番，做人切莫太过死板，如此耿直，以后如何行走江湖？
第230章为师能有什么坏心眼？
“不过我刚才观察了一下贵府小姐的情况，八成中了狐妖的迷魂咒，虽然被我师傅施法破了，但难免会有后遗症，想要彻底根除的话，必须定期去我们清风观上一炷香，饮一杯符水才行。”
左小涵接下来又补充了一句。
端木秋眼珠子一转，顿时大喜。
还是他这个徒弟聪明啊，也不对，是他教导有方，这才带出来一次，就举一反三，略有几分他当年的风范了。
钝刀子割肉啊，细水长流，妙哉！
符水？
他们清风观哪里有符水，后山清泉倒是有一口，到时候用水桶多盛一点，放在厨房酝酿两天，对外谎称是符水，没毛病。
毕竟是道观的水，怎么说也沾染了几分仙气。
一杯1钱银子，岂不是又多了一个长远的买卖？
“此言甚是，贵府小姐暂时的危机虽然消除了，但为了长远健康考虑，还是要多饮几杯符水才好，凡事稳妥一点嘛！”
端木秋抚了抚胡须，又向旁边的左小涵瞟了一眼，不过这次的眼光中满是称赞之意。
刚才确实是他思考不周，想着做一锤子买卖，一次性忽悠个大的。
失算了。
“还是两位仙师考虑得周全，等小女恢复一些后，我就让人护送她上山。”
王员外从善如流。
刚才端木秋师徒的表现已经赢得了他的信任。
一个法力超群，一出手就吓退了狐妖，另一个大义凛然，送上门的好处都不要，天下哪有这么厚道的人？
这一对师徒，值得结交。
至于被退婚的事儿，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等女儿身体恢复些后，在慢慢派媒婆挑选吧。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大户人家和权贵之家是不用考虑了。
只能从小门小户之中挑选。
唉！
王员外瞅了瞅内室方向，心中满是忧虑。
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结发之妻又走得早，现在娶了一个二房当续弦，可惜二房肚子也不争气。
再加上自己已经四十有五了，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若是哪天身体不好驾鹤西去，抛下偌大一个家业无人继承，那就亏大发了。
所以女儿的婚事也得抓紧办。
小门小户的倒是好说话一点，说不得可以让外孙直接姓王来着。
结束了谈话后，师徒二人又在王府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心满意足的带着战利品踏上了归途。
“徒儿，你这次鲁莽了，万一那狐妖狗急跳墙一个发狠，你岂不是危险了？”
“你啊，还是太耿直了，不知道江湖的凶险。”
“下次遇到这样的事儿，一定要听为师的。”
路上，端木秋决定给这个唯一的徒儿上上课。
他端木秋的做人原则——凡事得向钱看。
但是自己的小命肯定比钱财更重要。
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肯定是保命要紧啊！
譬如这次，万一左小涵有个三长两短，清风观岂不是要断了传承？
这才是对祖师的大不敬。
清风观的香火一向不是很旺盛，传了这么多代才传到他手上，好不容易从官府那边弄了个‘奉旨忽悠’的铁饭碗，若是操作得当，在传个七八代都不成问题。
要是在他这一代断了传承，想一想都睡不好觉，亏得慌啊！
“师傅教训的是！”
左小涵拿眼神瞟了旁边的端木秋一眼，心中也在盘点这次的收获。
当然，他看中的肯定不是背上背着的10斤腊肉，而是王府小姐的香火。
看看能不能将对方发展成清风观的忠实信徒。
一个信徒肯定不止一个香火，代表着源源不断的香火。
若是再有五六七八九千这样的信徒，1万香火的任务岂不是一下子就完成了？
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也是左小涵阻止了端木秋直接从王府身上捞一票大的计划。
几斤腊肉几匹麻布哪有一个信徒的价值大？
当然，如何将王府小姐发展成清风观的固定信徒，这中间还需要操作一番。
对了，王府小姐前来上香，肯定不会是一个人来吧，定然有丫鬟和奴仆陪着，这些人也不要放过。
左小涵想着想着，呼吸声渐渐重了起来。
端木秋满意的嗯了一声。
这个徒儿虽然莽撞，但还算听话，否则可真会让他操碎了心。
“对了，徒儿，你说这符水一杯收多少钱合适？”
端木秋眼珠子转了转，又将主意打到那符水身上。
左小涵白了他一眼，岂能不晓得他心中所想，当下果断的断了这位便宜师傅发财的念想。
“既然是符水，肯定不能收费太贵了，我看一次10文钱如何？”
“10文钱？现在物价又贵，10文钱顶个屁用？”
端木秋挥了挥衣袖，满脸的不乐意。
这个徒弟什么都好，除了偶尔莽撞一点外，还是太耿直了。
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啊！
“师傅，徒儿是这样想的。”
左小涵心中呸了一声，不就是忽悠吗？
老子也会。
一个现代人还忽悠不过一个老菜皮？
“你看啊，王府是大户人家，小姐来上香，肯定要带一群奴仆吧？”
“一次五六个奴仆，说不得下次来又会换一批，每个奴仆忽悠他们喝上一杯符水，岂不是比单次一钱一杯要挣得多？”
端木秋一想，顿时一拍大腿，“是啊！”
一钱银子等于100文钱。
若是定价在1钱银子，肯定只有王府小姐一个人喝，若是定价10文一杯，以他的口才和忽悠技能，那些奴仆能逃得出他手掌心？
1个奴仆=10文钱。
10个奴仆=100文钱。
偌大一个王府，他们家小姐总得要来上五六七八九次香吧？
这买卖要得！
“徒儿啊，没想到你厚道归厚道，还是有几分做生意的天赋。”
“等哪天为师西去了，这道观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端木秋由衷的对着天上的红日感叹了一声。
不容易啊，这么多年来一直当爹又当妈，一路悉心教导，总算开窍了。
两人迎着天边的朝阳向清风观开拨。
早上刚刚在王府喝了几碗小米粥，吃了好几个馒头，便是连免费的咸菜，也多吃了几颗，倒也没觉得饿。
走着走着，即将离开了王家村的范围，冷不丁从路对面的田埂边窜出一个人来。
来人20多岁，穿着一身邋遢的短袖，脚下光溜溜的，连草鞋都没穿一双。
端木秋定眼一看，发现是王家村的泼皮阿三。
怀中还搂着几块刚从泥土里面挖出来的红薯。
“哼！”
端木秋顿时冷哼了一声，暗叫一声晦气。
端木秋行走江湖多年，一双眼睛不说火眼金睛，至少看人十分准。
这种泼皮，榨不出半分油水，想来也不会是他们清风观的信徒，自然懒得搭理。
没想到端木秋没理会阿三，对方反而主动的打起招呼来。
“端木仙师，早啊！”
阿三一脸羡慕的瞅了瞅2人的长袖，视线尤其在端木秋身上的道袍上多停留了几眼。
像他这种好吃懒做天生自带懒散BUFF的无赖，最是羡慕这种啥都不用做，光靠一张嘴就能让人乖乖的将钱送上门的茅山道士。
这种职业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要是能讨好对方几句，惹得仙师高兴，收他为弟子，以后岂不是有了一张长期稳定的饭票？
总比他现在偷鸡摸狗强。
“早个屁，你在这里作甚？”
端木秋盯了几眼对方手中刚出土的红薯，脑中自动给对方挂上了‘竞争对手’的标签。
他平生最讨厌这种不劳而获偷鸡摸狗的人，要是人人都像阿三这样，人家农民伯伯还要不要吃饭了？
再说了，红薯都被对方偷完了，他以后又如何下山‘化缘’呢？
“我就随便逛逛，出来踏青的。”
阿三目光一阵闪烁，悄悄用手臂将红薯挡在后面。
“踏青个屁！踏青是人家文人士子的特权，你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无赖，也配用踏青两个字？”
端木秋差点气的跳起脚来。
和他的徒弟左小涵相比，这阿三的人品也太低劣了。
真不要face。
偷红薯就说偷红薯嘛，还踏青？
端木秋将头一扭，直接懒得搭理他。
阿三却没啥眼力劲，主动凑了上来，满脸的讨好之意，“仙师，别走啊，这是我家田地里面种的红薯，我将这几个红薯孝敬给仙师，能不能收我为弟子啊！”
端木秋瞥了一眼对方怀中的四五个红薯，满是嫌弃，本大爷是那种吃红薯的土鳖吗？
家里还有好几斤小米和兔肉呢？
于是直接开口喝道：“滚蛋！”
“耽误了本大爷的归程，若是上天怪罪下来，你吃得起？”
阿三被吓得一个哆嗦，怀中的红薯差点掉落在地上。
若是平常老百姓，阿三一点不虚，他无家无口势单力薄怎么了？你骂我一句试试？最好在打我两拳。
信不信我去报官？
医药费很贵的，了解下。
可是对茅山上的道士，他可不敢放肆。
虽说这些道士大多是江湖骗人的把戏，但万一碰到了一个会请神驱鬼的呢？
这种有本事的人，他可得罪不起。
“仙师休怒，我也是一片好心，能有什么坏心眼？”
阿三不敢顶嘴，悻悻然的笑了笑，眼巴巴的望着端木秋离去。
谁知端木秋走了两步，突然回转过来，主动向他招了招手，善良的提醒道：“你这阿三，我刚才算了一卦，你今日大凶啊！”
阿三正准备离开，闻言愣了愣。
端木秋又说道：“你今天干了一件错事，若是被人发现，说不定会有牢狱之苦。”
阿三望了望手中刚偷回来的红薯，心中再次一愣，“是啊，仙师怎么知道？”
端木秋笑了笑，安慰道：“不过不用担心，既然遇到了我，也是你的福气，我在帮你算上一卦，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保管让你无忧。”
“不过，我的卦可是很贵的，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情，充当劳务费。”
阿三一眼就被端木秋算出了他偷红薯的丑事，心中正在发慌，没想到仙师居然主动对他指点迷津，顿时大喜。
“仙师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还请仙师在帮我算上一卦，如何消灾解难。”
“这样……今天我刚好去了一趟王府，他们家的小姐出了一件怪事，你去找几个人，将这个事传出去，最好传遍整个句容县，我就免费帮你算上一卦。”
端木秋拉着阿三在一边絮絮叨叨了半天，直说的对方一愣一愣的。
末了拍了拍对方肩膀，“如何消灾解难，其实很简单，你现在上山，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到天黑后在回家，保证你平安无事。”
“不过我交代的事，一定要帮我办好，否则……”
端木秋威胁了对方一番，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左小涵可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刚才两人的谈话，他只听到了一半，为了不让这位便宜师傅坏自己的计划，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师傅是不是对他说了王府的事？”
“只是提了一下，不过你放心，为师一向心善，能有什么坏心眼。”
有些损人的手段，端木秋可不想让左小涵知道。
免得破坏了他在徒弟心目中伟岸的形象。
第231章恐吓小狐狸（4400字大章）
两人开了近2个时辰的11路，而且是上坡，回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了。
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消化干净。
“徒儿，快，兔肉下锅，用水煮，多放点盐巴，为师今天能吃下1斤肉。”
端木秋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师傅不是要留着慢慢吃吗？”
“哎呀，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咱们阔绰了，自然不用在如此节省。”
“阔绰了？”
左小涵瞅了瞅刚被他解下来的10斤腊肉，还有端木秋手上抱着的两匹麻布。
就这点家产也叫阔绰？
只能算暂时解决了温饱问题。
左小涵也懒得和他争辩。
二人放下家伙后，径直奔向大厅旁边的厨房。
各自用木瓢灌了两口冷山泉后，随后才注意到被他们吊在厨房梁子上的腌制兔肉，就一晚上不在，居然不见了。
端木秋顿时急得跳了脚来，“这才刚阔绰了一些，就引来了毛贼？气死我了。”
左小涵围着半空中的半截草绳看了一会，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看痕迹不像是人为的。
他又左右寻了寻，在地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还有一条很明显的小脚印。
“被动物光顾了！”
端木秋也不是无脑之人。
他凑过来瞅了瞅，也明白了这毛贼肯定是后山中的一些小型食肉动物。
不然这兔肉吊在半空中，想要上去啃掉绳索，必须先要爬到梁子上，一般的动物没有这般灵巧。
还有，这兔肉少说也有2斤多重，想要拖走也不容易。
像松鼠这样的小型动物是没这本事的。
“徒儿去看看。”
左小涵想起了昨日在后山寻到的那只正处于换毛阶段的小狐狸，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之前在王府见到的那头狐妖，莫非和这后山中的狐狸也有关系？
端木秋连忙将搁在厨房角落的一把柴刀拾起来递到他手中，“快去快回，切莫深入，若是逮住了那畜生，直接连它一起打包都给我弄回来。”
“哼！一向是我占别人便宜，还没被别人占过我便宜。”
左小涵接过柴刀，又将之前自制的木茅拿在手中，趁着肚子里面还有点存货，顺着地上的模糊脚印一路寻到了清风观后面的山泉处。
地上的脚印渐渐消失了。
左小涵摸了摸后脑勺，既然来了，小毛贼抓不着，顺手抓几条鱼回去熬汤也不错。
他将柴刀插在腰间，木茅重新握在手上，顺着山路一溜烟爬到山泉处，突然瞧见山泉附近的小溪浅摊边正搁着先前被他洗干净腌制完的兔肉。
左小涵大喜，正准备冲过去，随后一个机灵，满是戒备的缩回了树林间，将身子藏在一颗树干后。
在兔肉不远处的浅溪中，正好冒出了一颗小脑袋。
左小涵仔细一看，不是之前的那头狐狸又是谁？
难道偷兔肉的小毛贼就是它？
还有，狐狸会游泳他听过，没见过下水洗澡的狐狸，难道有古怪？
左小涵定了定神，躲在树干后也不知脑中想到了什么。
溪水中的小狐狸原本在水中嬉戏，这会早支起了耳朵，警觉的开始打量四周的动静。
许是左小涵躲在太远，藏得太好，小狐狸观察了一会，又渐渐放下了戒备心。
左小涵看了一会，眼神再次亮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那狐狸居然有两条尾巴。
先前在树林中只当是一头普通且灵动的狐狸，没想到居然是一头幼年二尾狐。
天朝关于狐狸修炼成妖的传说络绎不绝。
其中更有九尾妖狐一说，商纣时期的妲己更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在九尾狐之下，还有三尾狐和六尾狐。
并不是说狐狸法力越高，尾巴就越多，而是天生就有三尾狐和六尾狐这个种族。
它们比普通狐狸智商更高，更凶残狡猾，同时也更容易修炼得道。
眼前这只狐狸既然露出了两条尾巴，而且还处于年幼中，左小涵几乎可以断定对方肯定是三尾狐一族的人。
这下就有点难办了。
左小涵虽不至于惧怕一只小狐狸，但他也不想无缘无故去得罪一头极有可能成为狐妖的小狐狸，为自己树立一个将来的大敌人。
何况对方的生活居住之所和清风观如此近。
天朝民间不是有莫欺少年穷的说法吗？放在这里也适合。
但是，偷东西是不对的，必须给与惩罚。
若现在不树立一波规矩，以后清风观岂不是成了别人家的仓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左小涵转眼间就拿定了主意，他也不藏了，几个箭步一下子冲到了小溪边，直接将地上的兔肉拾起来。
溪水中顿时传来一阵惊叫。
小狐狸如水老鼠一般飞快的游到溪对岸，三两下攀爬上了一棵大树，随后才谨慎的露出一头湿漉漉的小脑袋。
左小涵觉得这小狐狸煞是有趣。
有一种过年回家在农村挑逗开裆裤小朋友的恶趣味。
“小家伙，偷东西是不对的，不告而取是为贼，懂吗？”
左小涵扬了扬手中的腌制兔肉。
细看之下，兔腿上还留有一串唇齿印。
“这兔子是我打猎获得的，你若是要吃兔肉，自己去抓。”
“这次就放过你，要是还有下次，且看我手中的刀。”
左小涵抽出柴刀对着小溪对岸比划了两下，先恐吓一番再说。
对方不一定听得懂他的言语，但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那只小狐狸又悄悄将脑袋缩回了树干后。
恐吓小朋友的计划得逞，左小涵心满意足的准备打道回府。
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对着小溪对岸喊了两句，“小家伙，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狐狸，但想要修炼得道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算了，我也不与你为难，给你留下一只兔腿，若是觉得太咸难以下口，可以用溪水清洗一下在吃。”
“好自为之吧！”
左小涵用柴刀跺下一条兔腿，放在小溪边的一颗岩石上，这才缓缓地退开。
好歹也算邻居，多少也要给点面子。
左小涵可是深知胡萝卜和大棒配合使用的道理。
刚才恐吓了一番，这会也要给一颗甜枣。
若对方仍不知好歹，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任何有可能破坏他完成任务的不安分因素都有可能被他提前肃清掉。
“徒儿，快过来喝粥吧！”
左小涵一去一回耽误了约莫个把小时，端木秋早就煮好了一锅小米粥。
这会正端着大碗蹲在一边吃得稀里哗啦。
左小涵不敢怠慢，当下放下兔肉，也加入了喝粥的行列。
所谓手快有，手慢无，这一顿搞不好是今天的最后一顿饭，吃不饱晚上饿肚子的感觉他可不想温故而知新了。
香喷喷的小米粥里面添加了一些腊肉块，温度最好合口，喝起来有一股咸咸糯糯的感觉，因为多了一丝肉腥的缘故，口感比之前好多了。
两人只管闷头喝，不一会就将一锅粥消灭干净。
左小涵用水刷了碗，出来时发现端木秋正坐在大厅门口的石凳上，摸着肚皮望着天边的落日感叹，“徒儿，不瞒你说，为师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重整清风观的香火，将它发展成茅山上远近闻名的香火圣地。”
“可惜啊，这个愿望这辈子是没法实现了。”
“接下来还有一个愿望，那便是帮你娶一个媳妇，添个娃娃，等你娃娃长大后，自动成为我清风观的大弟子，这样也算后继有人了。”
“哼！也让那些瞧不起我们清风观的同行睁大眼好好瞧瞧，我清风观也不至于落魄到收不到徒弟的程度。”
左小涵也寻了个空地一屁股坐在一边。
这便宜师傅虽然惯会忽悠，但人却不坏，尤其是对待他这位徒弟。
若他没有穿越过来，这两个愿望以清风观如今的落魄模样，这辈子是不可能实现了。
说不定那枚‘奉旨忽悠’的令牌也保存不了多久。
要是哪天饿得受不了了，令牌还能当个几两银子，以端木秋的秉性，什么传承香火，什么将清风观发扬光大，都是狗屁。
哪有两块馒头香。
左小涵虽然深知端木秋的秉性，这会也不戳破他。
愿景愿景，有时候和吹牛逼没什么两样，而吹牛逼对于男人来说，属于传统技能，不丢人。
“徒儿，你是不是正在嘲讽为师不自量力？”
端木秋见左小涵坐在旁边不说话，也猜透了他心中的心思，顿时嘴角一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王府的遭遇你也看到了，王家小娘子的模样你也瞅过，不说国色天香，至少当得起小家碧玉四个字，若没有狐妖这一档子事，我们肯定高攀不上，现在嘛……”
“且看为师略施小计，包你泡上美娇娘，而且还要王府倒贴。”
左小涵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徒儿现阶段以光大清风观为己任，无心考虑个人问题，师傅就不要胡乱牵线了。”
“胡闹，自古就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不娶妻？”
端木秋当下吹胡子瞪眼的发了一通牢骚，“何况，这也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还关系到我们清风观的的未来和香火。”
“你想啊，那王府小姐如今已经失了清誉，但还是完璧之身，可别人不知道啊！若我们愿意接盘，王府肯定感恩戴德，这个陪嫁总不能太寒酸吧？”
“王府偌大的家业，只有一个独生女，到时候……啧啧，为师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端木秋做了一会白日梦，心满意足的回房去睡觉。
感情是在贪图人家的家业和嫁妆。
这么说来，之前私下叫住无赖阿三，也是另有所图咯？
左小涵用屁股都能猜透端木秋的打算。
不过只要不违背他完成任务，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接下来几日，两人在清风观吃了睡，睡了吃，很是养了几天身体。
可惜好景不长，5斤小米粥和10斤腊肉，连带着半只兔子也吃的差不多了，端木秋想起了之前饿肚子的遭遇，危机感又提了起来。
这一日，他两手空空的从山下化缘回来，站在门口破口大骂，“都说了要低调，都怪那阿三和明月观的小兔崽子们，这下好了，王府派了专人看守红薯地，谁也偷不成了。”
“距离玉米成熟还有一个多月呢，这下如何是好？王府倒也沉得住气，还没派人上山。”
端木秋站在门口骂骂咧咧了半天，当下决定今天的小米粥分量减半。
若不是端木秋时不时从山下顺回来几颗红薯，还有左小涵时不时去后山弄些鱼回来加餐，小米粥恐怕早吃完了。
又过了一天。
端木秋早早的将清风观打扫干净，不到中午就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他昨日下山化缘时，红薯没捞到，倒是和王府派出来看守田地的小厮聊了半天，得知王府小姐早就恢复了健康，就在这两日准备上山。
好不容易等来了敲竹杠的机会，端木秋自然不敢马虎。
“徒儿，山泉处打来的泉水可盛放好了？”
“早准备好了。”
“那木瓢也要提前清洗一下，还有，至少准备三个木瓢，听说陪同王家小姐上山的奴仆可不少咧。”
端木秋碎碎念的问东问西，连木瓢的数量都惦记上了。
主要是左小涵先前抛出来的钝刀子割肉的计划实在太符合他胃口了。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一两声马嘶声。
“徒儿，来了！”
端木秋站在山路前最后瞅了一眼，飞快的奔回大厅打起坐来。
一副认真做功课的勤奋模样。
左小涵则充当童子，立在大厅门口严阵以待。
又过了十来分钟，王府的车队终于停在了清风观门口的泥地上。
一个两个……八个。
左小涵数了数，连同丫鬟管家带奴仆，一行共八人。
端木秋也听到了动静，早就按捺不住，也不装矜持了，直接从大厅中跑出来，路过左小涵时，悄悄在他耳边吐了一句，“一共80文，可别漏掉了一人。”
“王管家，几日不见，你家小姐恢复的如何了？”
端木秋朝着跟随车队而来的王管家拱了拱手。
后者却满脸愁意，额头上差点皱成了一个川字，“我家小姐身体倒是恢复了，只是这精神方面，十分憔悴。”
“唉，也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如今连句容县上的几个大户人家，都知道了这狐妖的事，我家老爷头发都急白了，小姐自然茶饭不思，作孽啊！”
端木秋眼珠子转了转，很是贴心的跳起脚来，装作一副感同身受的气愤模样，“还有这事？”
同时安慰道：“这喜欢乱嚼舌根子的小人实在太多了，王府偌大的家业，府上人多手杂，说不得是哪个大嘴巴的传了出去。”
“不过管家不必担心，以贵府小姐的姿色和王府的家资，找个小门小户的结亲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哎哟，也不知哪家才有这等福气。”
王富管家叹了一口气，显然不愿在此事上多提，“结亲的事再说吧，今日来主要是请带家小姐来上香祈福的，还有那符水，仙师可提前准备好了？”
端木秋顿时笑的牙帮子都合不拢，拍着胸脯保证道：“符水早准备好了。”
不就是去后山山泉处用木桶提半桶回来嘛？
这有何难，我们烧火做饭可是每天都要用这‘符水’的。
第232章香火系统被激活
端木秋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后山免费的山泉水还能当符水拿出去卖钱。
还是他这个徒弟聪明。
“哎哟，要是这脚下的泥巴，屋子旁边的草木都能卖钱就好了。”
端木秋大抵是穷怕了，这会还有点美中不足。
“请小姐下车。”
王管家和端木秋寒暄了两句，也没忘记此番前来的正事。
顿时有两个奴仆从车前面的座位下抱出一个方凳，搁在马车前，一个穿着单薄长裙的丫鬟小梅率先走了下来。
“小姐，下来吧，大家都在等我们呢。”
小梅四周看了看，对端木秋望过来的一双尤为‘炙热’的目光有点不适应。
她掀开马车车门上的布帘，伸手向里面探了探，一双小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随后王府家的倒霉小姐终于显露出真面目。
之前在卧室除妖时，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对方的五官，重点落在那果露出来的肌肤上。
还别说，穿上衣服后，整个人的气质又大不一样了。
淡雅、消瘦、惆怅，甚至有点小局促。
活像一只养在豪宅中的金贵波斯猫。
“哎呀呀，慢一点，王小姐大病初愈，可别摔到了。”
端木秋戏精附体一般，伸手在左小涵的屁股后面推了推，将他突兀的向王小姐推去。
左小涵只得顺水推舟，双手在前方虚扶着，“王小姐请这边来，先上香祷告，在饮用符水，自可将遗漏在你体内的妖气全部剔除干净。”
“谢谢仙师！”
王小姐身材消瘦，身高约有1米65的样子，只是一张脸十分苍白，姿色大约在七八分的样子。
她眼珠子转了转，略微显露出一丝灵动，一双好奇的眸子落在左小涵身上轻轻一瞥，恭敬的向他行了一礼。
显得十分有家教。
那日端木秋师徒两人破窗驱妖，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当得起一礼。
左小涵直着腰，一本正经的站在一边。
端木秋就热情多了，“小姐请这边来。”
他将王小姐和丫鬟小梅迎进大厅，将事先准备好的香烛递到她手上，看着一主一仆二人虔诚的在一块蒲团上跪下，开始对着案板上的三茅祖师爷祈福。
自己则转而出来找上了王管家。
“管家，我之前分析过的府中风水不太好，可处理了？”
端木秋笑眯眯的盯着眼前的冤大头。
一个人头等于10枚铜钱。
这些站在面前的人头都是钱啊。
既然来了，这过路费买路钱总要留一点吧？
雁过拔毛……哦不对，毛过拔雁一向是他的风格。
“早铲除了。”
王管家对那满院的桃树还有些可惜。
端木秋胡子一跳，“光铲除还不行，那成片的桃树长这么大，早就形成了固定的风水格局，不是我危言耸听，府上的所有人，包括这些下人，都生活在这种风水下，身上早沾惹上了晦气，也就是霉运，若无事还好，一旦有事……啧啧！”
端木秋尽量将事情夸大，不这样，如何有人上钩？
“那怎么办？仙师可有破解之策？”
王管家果然被他的危言耸听吸引了注意力。
端木秋呵呵一笑，伸手向搁在大厅一角的那木桶指了指，“想要根除掉留在体内的晦气，自然是饮用符水了。”
“最好所有人都饮用一瓢符水，这符水可不简单，是从茅山上的仙泉中取回来的，又被我们师徒二人在祖师爷灵位前祷告了七天，同时里面还掺杂有符箓的法力，最是灵验。”
“不过，也不能白饮，一瓢符水，收费10……哦不对，是20文钱。”
“王管家你看如何？”
端木秋用胳膊捅了捅王管家，眼中满是热切。
王管家稍作犹豫，马上答应下来，“好吧，等我家小姐先饮，我们殿后。”
主要是为了这次上香，王员外一次性支付给他们2钱银子的开销，因为上次端木秋师徒为王府除妖，收费远远低于市场价。
这次也算是借助上香的机会，将人情还回来。
也就是说，即便端木秋啥事都不做，等王府小姐上香完，对方也会借上香的机会，将钱捐助给清风观。
既然端木秋找他们另行收费，那么这个钱，就可捐可不捐了。
“好嘞！”
端木秋忽悠成功，满心欢喜的退到了一边。
大厅中，左小涵正立在一边，注视着上香的王府小姐。
突然系统中传来叮咚一下的提示音。
【任务目标：将茅山清风观的香火供奉提升到1万点以上】
【香火系统正式被激活】
【叮！收到香火1点，来源王小姐】
【目前清风观累积香火365点（可随时查询）】
左小涵一愣，既有些失望又有些兴奋。
失望的是，这清风观少说也有上百年了吧？前前后后几任观主，就积累到300多点香火？
就这清冷的生意，还没被饿死也算有本事了。
难怪他的便宜师傅端木秋自动学会了休克疗法的天赋神通。
兴奋的是，香火系统终于被激活了。
也就是说，他目前努力的路子是对的。
只是不知道这香火能不能反复从一个信徒身上获得。
若是可以的话，里面操作的空间就很大了。
左小涵走了一下神，那边的王小姐上香已经结束，丫鬟小梅则过来催促左小涵将符水拿出来给他们小姐饮。
“咳咳！”
左小涵一本正经的咳嗽了一声，“上香上香，必须心诚，王小姐也是头一次来，我看这次至少要上三炷香才好。”
刚刚起身的王小姐和小梅都顿了顿。
左小涵二话不说，直接将新拿出来的香烛递到她手上，“还请王小姐再上两炷香。”
或许是左小涵说话的语气略微有些生硬，而盯向她们的目光太过于炙热，引得两人起了些许的误会。
王小姐脸色一红，糯糯的回道：“那好吧！”
刚刚起身的王小姐再次跪拜在蒲团上。
【叮！收到香火1点，来源王小姐】
……
“没了？”
左小涵满心期待，已经做好了薅羊毛的准备，没想到只收到了一点香火的提示。
问题是对方明明在她面前上了两炷香。
“难道这上香还必须要有诚意？”
左小涵刚才可看得很清楚。
王小姐按照上香的标准流程进行了2次。
对了，对方在上第三炷香时，动作略微快了些，已经带着一丝明显的不耐烦了。
诚意不够？
左小涵只想到了这点原因。
看来，不能利用人海战术刷香火了。
直接堵死了左小涵卡BUG的念头。
“我家小姐已经连续上了三炷香了，符水呢？”
小梅气呼呼的来到左小涵面前。
“符水就在这里，稍等！”
左小涵拿起桶中的木瓢，舀了半瓢水，递给小梅前，右手突然虚空做了一个手势，一掌拍在木瓢上。
这一瓢水中，已经被他打入了一张镇尸符。
人家都为他贡献了2点香火，总要表示一下吧？
王小姐小口小口的喝完符水，打了一个饱嗝，整个人果然比之前精神了一些。
主要是这山泉水是半个时辰前刚打上来的，本身就甘甜可口，融入了镇尸符后，又被一层透明的法力包裹，寻常人饮用后自带明目提神的功效。
“谢谢仙师！”
王小姐恭敬的将木瓢递给了丫鬟小梅，后者趁左小涵不备，也将木瓢伸进木桶中，打算舀一瓢符水自己喝。
左小涵将手一伸，不客气的将对方手中的木瓢夺了回来。
“符水宝贵，寻常人等没必要饮用。”
小梅气呼呼的嚷道：“我陪小姐上山，走了2个时辰，早渴了，为什么不能喝？”
左小涵拿眼神斜了她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喝当然可以喝，关键是要收费啊！
左小涵自然晓得端木秋的计划，只不过这恶人，他不打算做了，还是留给滑不留手的忽悠大师端木秋来。
“这符水每人都有，不要抢不要抢！”
果然，端木秋瞧见大厅中出现争执，马上赶了进来。
“小梅，先扶小姐上车。”
王管家也赶了进来。
等王府小姐上车后，连同王管家和小梅，加上陪同的其他奴仆，每人排队喝了一瓢符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渴了，还是听说这符水是花钱买的。
每人都舀了一大瓢。
一圈轮下来，半桶山泉水居然被喝光了。
事毕，端木秋将王管家拉到一边开始算账。
“8个人，符水一共是160文，另外贵府小姐上了三炷香，我就凑个整数，收你们200文好了。”
端木秋笑眯眯的伸出手。
“给！”
王管家大方的将2钱银子递给他。
原本打算供奉的2钱银子香火钱，在这番收费计划的影响下，收钱的人满心欢喜，以为占到了便宜。
而给钱的一方也很大方，并没有斤斤计较，反正这钱早晚都打算给。
结果呈现了一次诡异的双赢局面。
你好我也好。
“哎呀呀，我们的符水最是灵验，贵府小姐体内的妖气估计已经剔除干净了，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最好隔7天在来一次，如此三次后，就可高枕无忧了。”
“晓得！”
王管家耷耸着眼皮子应了下来。
等到王府一众人告辞后，端木秋乐滋滋的捧着2钱银子在左小涵面前嘚瑟，“看到没？这便是为师的本事。”
“有了这2钱银子，为师明天就下山一趟，将两匹麻布拿过去给你裁制一件新道袍，剩下的银子正好当做路费，咱们师徒是时候下山去捞一笔了。”
端木秋也明白坐吃山空的道理。
趁现在没饿肚子，体力充沛，路费也有了，是时候下山去活动一番了。
“不过这次却不是去句容县，我们索性走远点，直接去程贺县。”
茅山一南一北，中间是长江，北边处于金坛县内，南边处于句容县内。
而程贺县，则在句容县旁边。
第233章口嫌体正直
手上有钱了，走路都带飘。
第二日天一亮，端木秋怀揣200文（2钱银子）的巨款，背着2匹麻布，带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愿景，开着11路挂着1档离开了清风观。
为了节约路费，端木秋自然舍不得上句容县。
此番只是为了替左小涵缝制一件道袍。
顺便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回来。
这一去一回加上采购，足足花费了50文钱。
麻布直接扔到了镇上的一个裁缝店里面，付了定金，约好了过两日去拿。
不过此番却不是毫无收获，端木秋带回了一条重要信息。
“徒儿啊，没想到句容县县衙发生了一件大事，牢房中据说一口气死了五六个囚犯，正在张榜悬赏凶手呢。”
“牢房内怎会发生命案？难道是囚犯之间互殴？”
左小涵也吃了一惊。
死了五六人，确实当得起一件大事了。
这大晋朝制度风俗和明朝相似，即便是进了牢房的死囚，也得保证人家的生命安全，时辰不到不得问斩。
何况这些关押在牢房的犯人中，不一定个个都是死囚啊。
若是死一人，狱头还能推脱是囚犯在里面躲猫猫，不小心撞死了，亦或者是想不开自杀。
这一下子死了五六个，可是一件货真价实的大事。
别说狱头背不起这个锅，便是县衙的县尉，搞不好也要丢官……若是长时期不能破案的话。
对了，句容县的县尉，就是王府王员外的亲家，咳咳，是前亲家，现在已经退婚了
四把手主簿（府办主任）；
这四人称之为官。
官之下，还有吏（有定编的，永远无法升职为官）；
吏之下，还有役（无编制，无工资，可能会有补贴）；
若是县尉丢官仍不能解决，那么只得是一把手知县担责了。
谁让你是一把手来着？
一次性死了五六个，死的人委实有点多了。
端木秋却摇了摇头，颇为神秘的说道：“据说是妖邪所为。”
“县里开了悬赏，一次性悬赏2两白银，若是能在三日之内破案的话，这个数还可以翻上一番，看来老父母（知县）是真的急了。”
左小涵看得出端木秋有些意动，更多的还是犹豫，一时间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师傅是说我们也去接悬赏？”
谁知一向爱财的端木秋却摇了摇头，“按说下发给茅山各道观的文书也快到了，不过为师决定这一波就不掺和了。”
“银子虽好，但小命更要紧。”
“一次性死了五六人，若真是妖邪，也是煞气滔天之辈，为师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就不蹚这趟浑水了。”
端木秋一时间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左小涵却自有自己的打算。
香火系统刚刚被激活，可光指望着王府一家能薅多少羊毛？
薅羊毛总不能盯着一家使劲撸吧？
句容县就不同了，县衙中那么多人，现在必定是人心惶惶，趁机过去收割一波，一次至少也有上百点香火值吧？
不容错过。
再说斩妖的话，只要不是那种修炼过千年的大妖，一般的小妖左小涵还是有几分自保把握的。
为什么不去？
“师傅，大好时机啊！正是打响我们清风观名头的好机会。”
左小涵劝道。
端木秋脸上十分犹豫，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道：“你当为师不知道？就是担心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再说了，县衙既然要下告示，到时候这茅山山头上大大小小的道馆，一窝蜂涌过去，喝汤也轮不到咱们啊！”
端木秋对茅山上的一些同行十分忌惮，看来平时没少受他们的欺负。
左小涵还要再劝，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人出门一看，只见马上下来一个穿着捕快服饰的差人，人未到，声音就传了过来。
“清风观的人在不在？速速出来，有告示！”
“来了来了！”
端木秋对这些穿着老虎皮的差人也十分忌惮，连忙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
“咯，都在上面写着，还请贵观的人好好思量。”
差人马不停蹄，将一张告示递给端木秋，直接扭转马头又迎着门口的泥巴路下山去了。
端木秋对着告示瞟了一眼，呼吸声马上重了起来。
这才半日不见，句容县县衙的告示就传到茅山上来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上面的悬赏金额直接翻了一倍，由原先的破案2两赏银直接变成了5两赏银，同时县衙提供住宿和吃食。
还有，只要能提供任何和破案相关线索的，也有1两赏银。
端木秋之所以心中变得热切起来，针对的就是这管吃住和1两赏银的诱惑。
博得头筹吃肉的机会肯定轮不到他，他也没那个本事，但是在旁边敲下边鼓，骗吃骗喝捡漏，万一运气好发现了什么线索呢？
岂不是1两赏银到手了？
端木秋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楚的，除妖的本事没有，但看事物的眼光还是很老辣的。
原本就要经过句容县去程贺县，等于说，中间凑巧在句容县县衙停留几天，连路费都省掉了一大截。
正好与他的‘毛过拔雁’‘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人生格言相吻合。
“徒儿，快来，来，有好消息。”
端木秋撅着屁股一溜烟跑回大厅，直接将告示上的内容指给左小涵看。
后者只是匆匆浏览了一遍，在瞅了一眼端木秋发红的脸庞，渐渐急促的呼吸声，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师傅，这除妖十分凶险啊，万一有个闪失……”
端木秋一拍胸脯，“我辈道士，靠着祖辈的荣耀，吃着县衙给出的便利，若是遇到了些许困难就闪到一边，这合适吗？合乎道义吗？”
左小涵又劝道：“师傅，估计这茅山山头上的其他道观也会收到这样的告示，与他们竞争，我们胜算不大啊！”
端木秋白了左小涵一眼，直接用手在‘管吃住’‘赏银1两’两处重重戳了戳，斩钉截铁的回道：“怕个卵，为师本来就没打算和他们争，让他们去争夺那5两赏银，我们悄摸摸的骗吃骗喝，顺便看看有没机会找出点蛛丝马迹，将那1两赏银忽悠到手就够了。”
说完后狡黠的对左小涵笑了笑，一脸的成竹在胸，“反正我们也要去程贺县，顺路的事儿，到时候看一看再说，有便宜就占，没便宜吃饱喝足就上路，又不会吃亏。”
左小涵顿时一拍手，直接问道：“那我们何时出发咧？”
“我看就今日出发，若是赶得及时，还能蹭一顿明天的早饭。”
“徒儿，速去准备。”
之前连连推脱，此刻又争先恐后，左小涵算是看透了他这位便宜师傅的嘴脸，原来是个口嫌体正直的货。
眼见有便宜可占，恨不得插上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实在是无耻到了一定的境界，不服气不行。
第244章三宫五观茅山正宗
因为出发得急，两人各自去收拾了一下。
整个清风观，最值钱的当属‘奉旨忽悠’的令牌，还有二人的度牒（特殊行业身份证），有了这两样东西，就可以到处行走了。
如此宝贵的家当，自然由端木秋随身携带，同时带在身上的还有先前从王府忽悠过来的150文铜钱。
原本共计200文，下山采购花了50文。
除此之外，就剩下案台上供奉的3位祖师爷金身了。
所谓的金身，也就是用实木雕刻，然后在外面刷了一层铜漆，金灿灿的一层，看着像金身。
祖师爷嘛，也要讲究体面。
在不相关的人眼中，实木和铜漆自然不值什么钱，但对于师傅二人来说象征意义重大，也得带上。
剩下的就是一些施法的法器了。
两人简单分工了一下，3位祖师爷金身由左小涵背着，正好本次端木秋下山采购时，除了盐巴和咸菜外，也为之后的出行做了一些准备，买了一个竹篮回来。
端木秋带着度牒铜钱和施法法器，左小涵则用竹篮背着三位祖师爷，用破布在上面裹了一层，齐活了。
然后将院门一锁，就这样出发。
二人的交通全靠开11路。
这年头，不要说马车，便是一匹马，普通人家也是用不起的。
其价值相当于左小涵前世的200万保时捷，对于普通月薪3000的屁民而言，不亚于一份天价。
这辈子都别想了。
两人下午时出发，下了山天就快黑了，又一路紧赶慢赶来到了周边的一个小镇，端木秋熟门熟路的揣着铜钱去镇上的一家熟食店买了一斤熟牛肉和几个烧饼，又找店家要了两碗清水，蹲在店门口草草的用了一顿饭。
“徒儿啊！为师刚才去打听过了，镇上最便宜的旅店一个位置也要20文钱，还是大通铺，二人就要40文钱，我们就不住店了。”
左小涵愣了愣，好不容易下山一趟，难道要露宿街头？
端木秋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放心，为师对这一带熟，出了小镇，在往前走10里路，有个破庙，可以遮风挡雨，我们休息一晚，明日趁早赶去句容县，还能蹭上一顿早餐。”
端木秋早有计较。
为了多蹭一顿饭，少花一点钱，连夜赶路的计划都搬出来了。
左小涵还能咋滴，只能在心中不满的嘟哝了一声，“草！”
（草：一种植物。）
好在此时是秋初，天黑得晚，天色将黑未黑之时，二人再次踏上了征途。
破庙在小镇和句容县中间，顺着一条银白色的泥巴路，吹着凉爽的晚风，约莫又走了一个时辰，在晚上8点多时赶到了目的地。
这破庙靠在泥巴路边，倒也不难找。
四周的地面草木不生，早被过路的旅人踩得结结实实。
门前的院墙也倒塌多时，只剩下一片刻满了沧桑和岁月痕迹的残垣断壁。
庙宇的一半也倒塌了，剩下的还有一个大厅和一间厢房安好。
“就是这儿了。”
端木秋老马识途的将左小涵往里面一领，没曾想庙宇门口的台阶上，还躺着一个乞丐，“你们作甚？”
“我跟你说，这地方是我先来的，大厅门口归我，你们如果要过夜，就呆里面去。”
乞丐一脸的警惕。
手上还握着一根打狗棒，看着就不是好惹的主。
“晓得，出门在外，互相关照下，我们不和你抢地方。”
端木秋一副老江湖模样，担心左小涵年轻气盛，连忙把他拉到一边，低声安慰道：“老人、小孩和乞丐最不好惹，由他去。”
“反正我们就呆一晚。”
左小涵斜着眼睛瞥了那乞丐一眼，先来后到的道理他自然懂，只是对方说话的语气委实难听了一点。
“看甚？我跟你们说，别看我一个人，我可是有组织的。”
乞丐大大咧咧的躺在地上，翘着双腿，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
左小涵冷冷的瞅了他一眼，从另一边进了大厅。
这庙宇修建在路边的一个山坡上，后面就是大山，大厅里面黑窟窿东的，十分憋气，二人寻了一圈，还就属门口的位置最好。
不仅视野好，还通风透气，也没有蚊虫滋扰。
“找个地方先睡觉。”
端木秋嘴上工夫虽然了得，但出了小镇就不属于他的势力范围了，外面谁认识他？
动起手来占不到任何便宜。
是故一直在劝左小涵。
他哪里知道左小涵的社会经验比他还要丰富，只是暂时对这个世界不算熟悉，一直以低调的形象躲在后面猥琐发育。
两人都不想惹事。
“师傅你先躺着，我去寻点木材来生一摊火，否则晚上蚊虫太多，睡不踏实。”
端木秋哪管那么多，毫无体统的将行李搁在地上，成大字型的往地上一躺，随后将鞋子脱掉，搬着自己的脚底板一个劲的揉，“快去快回，别走远了，外面不太安全。”
左小涵将祖师爷的金身放在地上后，顺着原路又回到了外面的台阶上。
一会不见，之前的乞丐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两根鸡爪子，滋遛滋遛的啃食起来。
“小道士，奉劝你一句，千万别进山，山中可有大虫伤人。”
“大虫？”
左小涵心中一顿。
所谓的大虫，即是老虎。
这个世界的大虫算是货真价实的丛林之王，可不是前世在动物园里面吃饱了睡供人观赏的大猫。
“多谢提醒！”
左小涵向对方道了一声谢，顺着山坡绕到庙宇后面，借着朦胧的月光拾了一些柴火。
四周的树林看似寂静一片，时不时就有不知名的兽吼虫鸣声传来，与清风观后面的大山风景决然不同。
少了一丝空灵，多了一股浑浊。
难怪茅山被称为洞天福地，便是不懂修行的左小涵，也感觉到了两地的差距。
不一会，火堆生好了。
端木秋早已揉完了脚底板，这次又换成了肚子。
一边揉一边感叹道：“徒儿，可是饿了？”
“听为师的，赶紧睡，睡着了便不觉得饿了，这方面为师最有经验。”
二人一个时辰前虽然吃了一顿干粮，可一路走了个把时辰，肚子的存货早消耗的七七八八。
端木秋趁机又提出了自己的成名绝技——休克疗法。
“嗯！”
左小涵应了一声。
两人各自躺在火堆一边，迷迷糊糊之中正要入睡，哪晓得夏末秋初的天气仿佛年轻妇人的脸说变就变，外面突然传来两声惊雷。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下起雨来。
那雷声仿佛像炒豆子一般，一声接一声，不仅催得紧，而且下得急。
不一会，外面就多了一层厚厚的雨雾。
“该死！”
这一声却是外面台阶上的乞丐发出来的。
原本被他占据的风水宝地，因为一阵突然的阵雨，结果成了水漫金山之地。
雨水顺着台阶直接溅到他身上，自然是悠哉不起来了。
“还是两位道友聪明，知道提前生火，不介意我过来挤一挤吧？”
乞丐笑嘻嘻的凑了过来。
之前见他蓬头露面短裤短褂，手中提着一根竹棍，此番有了火光，才发现这乞丐年纪也不大，最多30来岁。
“请随意！”
左小涵因为他之前的一声提醒，对他的恶意减轻了不少。
他向里面挪了挪，给对方留出一个空位来。
一向冷静的破庙，因为这一阵暴雨，一下子热闹起来。
雨帘中，又传来了一阵马嘶声。
不一会，七八个人和一辆马车突然出现在破庙外的台阶下。
“天师，这里就是那座破庙，还请你下车进去暂歇。”
门外传来一声恭敬的招呼声。
大厅中，原本昏昏沉沉的端木秋耳朵突然支了起来，“天师？”
“是哪位天师？”
端木秋机灵的爬起来，对着外面大声询问了一声。
“我们是茅山崇禧万寿宫，我家师公乃朝廷册封的天师，敢问阁下有何指教？”
这一声回答得堂堂正正，同时又带着一丝傲然之气。
端木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连忙套上鞋子，理了理发簪，一骨碌的朝门外冲了出去。
便是左小涵，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惊讶的神色，同时脑中自动出现了一段关于大晋朝茅山的信息。
茅山自古是上清教的道场，后来随着正一教和全真教的融入，逐渐形成了由‘三宫五观’组成的茅山正宗。
所谓三宫，分别为崇禧万寿宫、九霄万福宫、元符万宁宫。
五观则指德佑观、仁佑观、玉晨观、白云观和干元观。
其中教义又各有不同。
“五观”传全真，“三宫”传正一。
全真教义人人习武，有点类似武侠小说中的侠客，侧重点为斩妖。
而正一教义则以符箓成名，侧重点在于驱邪。
偌大一个茅山，自然不止这三宫五观，大大小小的道馆至少有几十个，但论起茅山正宗，唯有三宫五观中的道士才有资格自称。
而天师，则是受大晋朝廷亲自册封，代为管理茅山上的大大小小道观香火。
虽然荣耀性质大于实权，但在此地此刻，一个大雨倾盆的破庙中，能见到来至三宫五观中的天师，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
也难怪端木秋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对方不仅是他的顶头上司，同时也可能是他从小的偶像。
第245章佛眼：可见前世
“万寿宫……天师……敢问可是青空天师？”
端木秋身子颤了颤，撅着屁股恭恭敬敬的站在台阶上，目睹马车中的老人被一个弟子搀扶下来。
这老人穿着一件宽松的道袍，发质枯黄，双眼紧闭，看模样约莫七八十岁，体型十分消瘦。
全程如同盲人一般被人搀扶着。
等他双腿结结实实的踩在台阶上后，这才理会端木秋的招呼声。
之前紧闭的眸子突然睁开了。
一瞬间，竟让大厅中的左小涵产生了一股错觉，仿佛破庙大厅中的光线也出现了一丝扭曲。
这一丝扭曲来得快，去的更快。
老人双目一张一合之间，左小涵可是看得真切，他的右眼如常，可是一只左眼……里面却堆满了红丝，如同一个熟透了的西红柿。
“道友可是清风观的观主？”
老人朝端木秋点了点头，“当年我和你师傅也曾见过几面，没想到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
几个万寿宫的弟子直接将老人搀扶到大厅中央，自有其他弟子提前准备好了蒲团，老人就这么一坐，如同一尊大山。
端木秋弯着腰候在一边，脸上讪讪然的笑了笑，有些尴尬。
当着自己弟子的面，被人家当成小孩子看待，偏偏还没法反驳，委实有些下不了台。
“那人可是你的弟子？”
老人抬手向左小涵方向指了指。
端木秋马上点头哈腰的应道：“正是我的弟子，也是清风观下一任观主。”
“奇怪了，他的前世竟然是一片空白，看不透啊看不透……”
老人喃喃自语了一会，端木秋还想继续问，早被旁边的万寿宫弟子驱赶走，“天师一路劳顿，要休息了，有什么话等明日再说吧。”
端木秋只得讪讪然的退了回来。
“借你们的木柴用一用。”
又有两名万寿宫的弟子过来，直接将左小涵先前拾回来的木柴抱走了大半，给他们家的天师生了一摊火。
端木秋全程屁都没敢崩一个。
短短的一言一行之间，左小涵感觉到了一股无形之中的等级压制。
就是万寿宫的一名普通弟子，也比他们清风观的观主更牛逼。
端木秋许是察觉到了左小涵的不爽，悄悄将他拉到身边，小声解释道：“这天师可不是普通人，出生时自带一双佛眼，能看透万事万物的前世。”
“佛眼？前世？”
左小涵愣了愣，这佛眼不是佛家的吗？
佛有五眼六通，分别是肉眼、天眼、慧眼、法眼和圣眼。
其中天眼、慧眼、法眼皆可称为‘佛眼’。
道家也有天眼通和法眼。
其实真正计较起来，佛家和道家在双眼神通这块，并无明显的区分。
你有的我也能有，只是对外的称呼不同而已。
“可别小看了这佛眼，任何冤魂和邪魅，都逃不出他的佛眼，所以万寿宫在三宫中气焰正盛香火最旺，别说为师了，便是其他三宫五观中的人见到了这位天师，也得行弟子礼。”
端木秋死鸭子嘴硬的解释了一句，用来掩盖自己之前的狗腿子行为。
“这是我们万寿宫自制的干粮，刚才拿走了你们的干柴，这是还你们的。”
就在两人小声议论间，又有一名万寿宫的弟子昂首挺胸的送来一个包裹。
两人打开一看，发现是雪白一片的桂花糕，顿时两人啥都不说了，连忙二一添作五分成两份，拿着桂花糕就往嘴里塞。
开玩笑，这桂花糕虽也叫干粮，但比馒头烧饼之类的可金贵多了，便是肉包子也比不过这桂花糕。
“两位道友，也分我一些啊！”
火堆边一直没吭声的乞丐也活了过来，舔了舔嘴唇，眼巴巴的瞅着大快朵颐的两人。
“这一块给你，可别说我们不讲道义。”
端木秋心疼的从自己手中分了一块桂花糕出去，在递给对方时，大拇指和食指悄悄用劲，直接掰了一半下来。
乞丐欢天喜地的接了过去，才发现只是小半块的桂花糕。
一时间，大厅中虽人多手杂，但显得极为安静，只听得见外面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阵雨声。
惊雷声早就收了。
几人吃了干粮正准备睡觉，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娃啊，这有间破庙，我们进去避一避。”
雨幕中冲出来一对母子。
妇人约莫20多岁，面容较好，浑身上下被雨水彻底淋湿了，导致身上的衣衫紧紧的裹在身子上，凸显出婀娜多姿楚楚动人的身形。
在她怀中，还抱着一个1岁多大的小娃娃。
母子俩上了台阶，朝里面一望，发现这大厅中竟然挤满了躲雨的人，脸上神色先是一惊，随后一喜，就这么靠在大厅门口的柱子上，也不进来，径直在门口给小孩子喂起乃来。
“这……”
大厅里面的众人顿时被妇人的大胆动作震住了。
这荒郊野岭的，出现了一个妇人本身就十分奇怪，更别说对方的行为还如此的放当（通假字）。
现在可是大晋朝，女子失节虽不至于寻死寻活，但以后想要找个好婆家那是不可能了。
更别说当众乃孩子。
难道已婚后的妇女都是这个德行？
众人心中如是想，很快摇了摇头，将脑袋撇到一边去。
非礼勿视。
唯有这乞丐，一双眼睛如影随形的盯着少妇的一举一动，恨不得贴到对方身上去。
他见大厅中的其他人无人注意到自己，舔了舔嘴唇后，从怀中摸了摸，居然又摸出了一根鸡爪子。
“小娘子，可是饿了？我这里有一根鸡爪，可以送给你吃。”
“那边还有一个偏厅，可以进去避避雨，不如我们去那边吧！”
乞丐贪婪的目光在少妇身子上狠狠挖了一眼，嘴中轻笑了一声，捏着鸡爪子的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就是不松手。
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就在众人以为少妇会严词拒绝时，谁知她竟然笑了笑，大方的回道：“好啊！”
这下轮到乞丐愣住了。
这少妇怕不是被脏东西附体了？
还是说，对方见他长得俊朗，有意想来一次亲密接触？
乞丐心虚的回头瞅了瞅众人，谁知众人皆装作没看到一般，只是低着头忙自己手中的事儿。
唯有左小涵，一双眼睛中精光闪了闪，就要翻身而起。
端木秋的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胳膊上，“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吗？老人、女人和乞丐不要惹，由他去。”
乞丐环视了一圈，见众人皆对他的小动作直接无视了，而妇人竟然抢先抱着孩子向旁边的偏厅走去。
“娘个腿，我是谁？什么东西没见过，怕个甚？”
乞丐一发狠，舍不得眼前到手的便宜，也跟着走了进去。
若是正经人家的女子，他哪敢招惹？
这女的一看就不正经，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正好今天开开荤。
第246章为虎作伥（求票）
再说了，这满大厅的人，若是有个不测，他喊一声，众人难道会见死不救不成？
虽然明知眼前的事儿有些诡异，乞丐还是舍不得放弃眼前即将到手的便宜。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火堆边，端木秋拉着左小涵细心传导自己早年跑江湖的经验，“这女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她手中抱个娃娃只是在充当掩护，我看八成是在玩仙人跳的把戏。”
端木秋抚了抚胡须，由衷的发出了一声感叹，“江湖险恶啊！”
“仙人跳？怎么个仙人跳？”
左小涵顿住了，感觉一下子从灵异频道换到了新闻频道。
风格有点不对劲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妇人必定是这附近的娼妓，身后还有一个犯罪团伙，将乞丐诱拐过去，等到小船即将入巷时，来个人赃俱获，然后狠狠勒索一把。”
“啧啧……”
“若是那乞丐不从，就扭去报官，说他剑银（通假字）妇女，到时候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这乞丐插翅难飞。”
“江湖险恶啊！”
端木秋一脸的笃定。
这妇人刚出现在破庙前时，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直到刚才，才将她和仙人跳联系在一起。
左小涵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乞丐全身上下能有几个钱？对方又能拿到什么好处？”
这个问题，却又将端木秋难住了，不过他仗着资格老经验丰富，当下挥了挥手强行辩解道：“谁说穷人就没有油水了？卖过去挖窑，或者去给那些犯了事有背景的大人物顶罪都是一等一的好人选。”
“你不信等着，一会里面搞不好会涌出来好几个壮汉。”
左小涵分明不信。
他也觉得这妇人有古怪，肯定不止是仙人跳这么简单。
两人在火堆边又等了近半个时辰，偏厅中依旧静悄悄一片。
不见任何呐喊声，也不见有大汉涌出来。
不仅是他们师徒二人，便是万寿宫的弟子也觉得有些蹊跷。
“你们谁和我一起进去看看！”
当下就有一个弟子挑了一根燃着的木棍充当火把，向大厅中的众人发出邀请。
“我和你去！”
左小涵首先站了起来。
“徒儿，此事和你无关，万寿宫的人在这里呢，就不用你出头了，坐下。”
端木秋拼命的扯着他衣袖。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一向是他明哲保身的法宝。
再说了，只有风险没有好处的事儿谁干？
“师傅勿担心，我们结伴而行，去去就来。”
左小涵身怀屠龙记，只要保持警惕，也没把这点小风险当一回事。
万寿宫的那名弟子叫了好几声，除了左小涵外，也没有其他人响应，他面色上带着一丝懊恼，也不管了，直接抢先而行。
左小涵从身后快步跟上。
“道友如何称呼？我是万寿宫第9代弟子，玄十五。”
这名万寿宫的弟子身得人高马大，看着就让人有安全感。
左小涵拱了拱手，“清风观，左小涵。”
“左兄跟在我身后，这妇人有些古怪。”
玄十五一马当先，转眼间就来到偏厅门口。
这破庙原本有三间主厅，分别是一左一右两间厢房和正中间的一个大厅。
光是大厅占地面积就有400多个平方米，无奈不知道什么原因，直接倒塌了一半，显得屋内的空间十分局促。
偏厅的入口处堆着一堆乱石，里面黑漆漆的听不见半点声音。
木棍上的一丝火光还未来得及照进去，就被里面的黑暗吞噬一空。
“着！”
玄十五显然早有准备。
他伸手从怀中一掏，掏出一张符箓来，当下对着符箓细细念了几声，伸手在火把上一拍。
就见那符箓如落叶一般裹到了火把上，原本半寸高，奄奄一息的火光陡然间凭空多出几寸。
而且这火光既不是红色的，也不是褐色的，而是一片金黄色。
便是眼前的黑暗也被驱散了不少。
脚下顿时多出了2平方米远的清晰路面。
“左兄，跟在我身后。”
玄十五举着火把窜入厢房中。
这厢房屋顶和梁子虽然完好，墙壁早就破了几个窟窿，由门口而入，呈现长方形，二人从最前面的门口进去，站在长方形最顶端的一角。
火把也开始一闪一闪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两人小心翼翼的从厢房的入口处来到中间，后方的一处墙脚分明破了一个大窟窿，外面的阵雨伴随着风声一点一滴的吹进来。
到了这会，已经能模糊的看清楚整个厢房了。
除了地上的一摊砖瓦和两根破败的横木拦在中间，里面哪里有一个人？
之前的妇女和乞丐呢？
“有古怪！”
左小涵当下身子一紧，悄悄藏在玄十五身后，黄金瞳也被他打开了。
一瞬间眼前仿佛开了一个扫描雷达，三条线中既有黑线，也有红线，唯独不见半分绿线。
这么说，这屋内没有活人，只有……
左小涵突然朝着里面最角落处的地方指了指，“道兄，那边有个东西。”
左小涵所指的地方正好有一团浓厚成人形的黑气，不过他这次开了近10来秒时间的黄金瞳，精神力有些消耗过大，只能让玄十五打头，自己趁机在后面缓一缓气。
“哪边？”
“我去看看！”
玄十五将火把护在身后，几个劲步扑到最里面的窟窿口前。
外面的雨水不断随着旋风飘打进来，冰冷的水汽往脸上一裹，让他的精神清醒了几分。
玄十五用火把在前面晃了晃，就在半米高的缺口外面，之前的那名妇人正蜷曲成一团瑟瑟发抖，而她手中的小孩和跟她一起进来的乞丐却不见了踪影。
“我问你，那乞丐呢？”
玄十五当下脸色一黑，满脸正气的问道。
妇人突然咯咯咯一笑，“你过来，我告诉你！”
玄十五面色变了变，到了这会，就算是个傻逼也知道这妇人有古怪了。
他谨慎的伸手从怀中又掏了一张符箓出来，作为后手拽在手中，这才小心的将身子低伏过去，再次问道：“那乞丐呢？”
“乞丐啊，已经被我主人吃了，我家小孩也可以转世投胎了，咯咯咯……”
两人的交谈声极小，一半都掩盖在阵雨声中，以至于左小涵跟在身后并未听见两人的交谈内容。
玄十五大惊失色，正要后退，不曾想那妇人将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玄十五的身子开始摇晃起来，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对身子的控制。
妇人脸色一喜，借着玄十五身体的遮挡，将整个人齐齐依偎在他怀中。
脸上的紧致五官不见了，反而是脖子越来越长，嘴巴越来越大，嘴中的牙齿纷纷冒了出来。
这哪里是人，明明是一头伥鬼。
玄十五的眼珠子睁得老大，脸上写满了惊悚的表情，喉咙中更是不停发出咯咯咯的打颤声。
偏偏一句言语都发不出来，就算使尽全力，脚步和指头也无法挪动半分。
伥鬼的舌头在他脸上舔了舔，伸出几厘米长的爪子掀开他的胸前长袍，在心脏处摸了摸，眼中满是惋惜，随后陡然发出一丝狠色，正要来个掏心。
先前被玄十五握在手中的那张符箓突然无声无息的燃烧起来，很快化作一团无形的光幕将玄十五罩在其中。
伥鬼的爪子刚刚触碰到玄十五的肌肤，好比寻常人将手伸进了滚烫的油锅中。
“哎呀！”
伥鬼吓得赶紧缩了回来。
她面色变了变，这才留意到这玄十五是一名道士。
“玄兄，可有什么不对劲？”
左小涵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伥鬼眼珠子转了转，视线越过玄十五，突然停留在后面的左小涵身上。
既然这个吃不了，那么就换个目标。
“小道士，你站在那边干啥呢？还不快过来。”
伥鬼的面容又换成了先前靓丽的妇人模样，她从玄十五的肩膀上伸出头来，诱惑的对着左小涵招了招手。
“是吗？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咧？等着，我马上过来。”
左小涵面色有些古怪。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二人身后，突兀的一声爆喝，“贱妇，今日便要你魂飞魄散。”
这一声爆喝中自然融合了驱邪咒的威力。
顿时在猝不及防之下，妇人只觉得有一张大鼓在自己灵魂深处被敲响，整个人被震得一愣一愣的，随后双手后知后觉的捂着耳朵失声惊叫起来。
之前被她限制在原地的玄十五一口气总算吐了出来，再也坚持不住，直接瘫倒在地上。
左小涵越过玄十五，伸手在妇人头上一拍，一张镇尸符拍了上去。
就在左小涵准备痛下杀手时，雨雾中突然传出一声严厉的招呼声，“贱婢，还不快回来。”
这一声招呼，仿佛也蕴含了某种魔力，左小涵先前驱邪咒带来的副作用很快便消散了。
妇人满是怨恨的瞅了左小涵一眼，身子一扭，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左小涵满是忌惮的朝着雨中望了一眼，也没打算追击，拖着瘫痪在地上的玄十五身子缓缓向后退去。
若他所料不差，这次遇到的这名伥鬼，正是雨中那妖物的奴仆。
至于那妖物是谁，先前乞丐对他的叮嘱声中就已经道明了对方的身份。
这是一头修炼成形，至少度过了第一次天劫的老虎。
现在应该称它为虎妖更贴切一些。
第247章寻找替死鬼
相传每一个被老虎吃掉的人，死后变成伥鬼，受它驱使，只有引诱人来给老虎吃，找到一个替死鬼才能使自己解脱。
从而获得转世投胎的机会。
而伥鬼从一个命殇虎口的倒霉蛋，顿时转变为了助纣为虐的帮凶。
这便是为虎作伥的由来。
之前那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小孩，此刻乞丐和小孩都不见了，前者大概率已命殇虎口，而后者应该逃脱了虎妖的束缚，去转世投胎了。
左小涵脑中思绪纷纷，沿着原路将玄十五拖回大厅，刷的一下大厅中的众人纷纷站了起来。
“你对我师兄做了什么？”
跟随青空天师一路前来的还有七八个弟子，皆穿着清一色的道袍，此刻早围了过来，将左小涵堵在中间气势汹汹。
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展一场武斗的趋势。
“诸位师兄弟住手，我被那妇人害了，差点着了她的道儿，多亏了这位小兄弟救了我。”
玄十五先前灵魂受创，这会已经渐渐恢复过来。
不过身体仍然十分僵硬，精神上也有些萎靡不振，只是能勉强开口说话。
“快，我要见天师！”
玄十五想起那逃走的伥鬼，以及出现在雨幕中能口吐人言的凶兽，相比之下，自己的受伤和乞丐的失踪已经成了一件小事。
他们这群人能不能全身而退还不知道。
当务之急，肯定是将面临到的危机细说给天师听。
他们万寿宫身为三宫之一，习的是正一教的传承，驱除邪魅拿手，但对付妖兽并不太擅长。
好在诸多师兄弟在身侧，又有天师坐镇，还能斗上一斗。
对了，之前一招喝退伥鬼救了他小命的左小涵也能引为助力。
众人从左小涵怀中接过玄十五，将他抬到青空天师身前。
“天师，我刚才……”
玄十五心有余悸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细细叙说了一遍。
原本在蒲团上静坐的青空突然睁开了眼睛，随后重重叹了一口气，“它们已经来了。”
“什么？”
众人还未从玄十五受伤的惊愕中清醒过来，又见自家天师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当下有些不明所以。
倒是左小涵第一时间明白了这位天师口中所指。
他朝大厅门口观望了一眼，一会不见，雨雾中出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
先前被她喝退的伥鬼妇人又出现在大厅门口的院子里面。
她身侧的人影则是玄十五之前寻找的那名乞丐。
只是此时的他显得和之前不一样。
整个人少了一丝轻佻和张狂，反而脸上挂着一股浓浓的怨恨。
他就这么站在雨雾中，距离大厅只有四五米的距离，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众人，仿佛一头不断吐着芯子的毒蛇。
“你们这群臭道士，刚才为什么不救我？”
“今天你们都得死！”
乞丐嘴角边的憎恨之意溢于言表。
“是两头伥鬼！”
青空一脸慎重的瞅了瞅雨雾中的两人，视线随后越过两人，穿透进浓浓的雨雾中，脸上写满了忧愁。
“下雨天，符箓不一定好使，用驱邪咒！”
青空一声令下，身边的万寿宫众弟子好似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将背后的桃木剑拔了出来，随后几人排成一排，直接堵在大厅门口。
嘴中喃喃自语，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传了出来。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聚，出杳杳，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消亡，视我者亡，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我吉而彼凶。”
这段咒语先前端木秋在王府时也念过，来至上清派的《上清大洞真经》。
只不过端木秋只是半桶水晃荡依葫芦画瓢，蒙骗下外行人可以。
而这些万寿宫的弟子齐心协力众志成城，而且咒语也被正一教改良过，专门用来对付冤魂邪魅的，威力自然天上地下。
“啊！这些臭道士！”
妇人叫骂得凶，眼神却死死地盯着大厅里面的左小涵。
相比这些万寿宫的道士，她更忌惮左小涵。
有道是咬人的狗儿不露齿，何况像左小涵这般不声不响事先装作不知，突然下狠手要她魂飞魄散的不要脸贱人才是让她最忌惮的。
有道是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左小涵只不过小小耍了一个套路花招，就在妇人的心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烙印。
“臭乞丐，你不是想杀了他们吗？快上啊，只要你能杀掉一人，主人就会赐予你自由之身，到时候就能转世投胎了。”
妇人明显在怂恿乞丐打头炮。
这些万寿宫道士嘴中发出的驱邪咒虽然让她心浮气躁魂魄不稳，但和左小涵先前使出来的手段一比，简直是孩童和成年人的区别。
只要左小涵还在身侧，妇人就不敢太过放肆。
“嘘嘘！嘘……”
大厅中，端木秋连连向左小涵打暗号。
“徒儿，速来我身边。”
端木秋一脸紧张的不停招手，将左小涵唤了回来。
“快跟为师说说，这次遇到的是什么？”
左小涵将为虎作伥中的伥鬼和虎妖说了一遍，端木秋顿时一拍大腿，满脸懊恼，“哎呀，咱们师徒真是倒了大霉，为何偏偏选择在这个破庙歇脚啊，早知道就在镇上留一日好了。”
“还好，天塌了有高个顶着……”
端木秋心怀鬼胎的瞅了瞅大厅前面的万寿宫众人，悄悄将左小涵拉到身边，“徒儿，你刚才说这偏厅里面有个窟窿？等下趁这帮人纠缠在一起时，我们先溜再说。”
左小涵一顿，“门外只是两只伥鬼堵门，那虎妖还未现身，现在溜出去，万一正好遇到了那虎妖……”
端木秋刚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会听见外面还有一个更厉害的，马上乖乖坐了下来，“那就在等等，等那虎妖出来后再说。”
“一会注意我手势。”
危险当头，管他是顶头上司还是儿时的偶像，这些都不管用。
哪有自己的安危重要？
端木秋只需要一个顶在前面的沙包。
外面的雨更急了，左小涵的身影消失后，妇人也配合乞丐一起攻了上去。
她的目的并不是灭掉这些道士，只需要拖出来一个倒霉蛋作为自己的替死鬼就完成了任务。
至于乞丐和众道士的恩怨，和她没关系。
第248章困局
万寿宫的驱邪咒好似一张渔网，顿时将乞丐和妇人罩在其中。
虽让它们疼痛难耐，但却不致命。
“你们这些臭道士，之前为什么不救我？”
乞丐发疯了。
在渔网中挣扎了一会，突破了束缚，张牙舞爪的向台阶上扑去。
“看剑！”
五个顶在最前排的万寿宫弟子突然向旁边让了让，从后面扑出来2个手持桃木剑的师兄弟，迎着两名伥鬼冲了出去。
“着！”
桃木剑浑身上下被裹在一层法力中，长约2寸有余，看似随时都会折断，实则如雷霆万钧。
每挨上一下，伥鬼身上的魂魄就会消散一分。
转眼，二人二鬼就战在一处。
“山君，救我们！”
妇人一面缠斗，一面提心吊胆，眼光时不时瞟向门口的5名万寿宫弟子，心中的底气越来越少。
这才一会工夫不到，就开始向后面搬救兵了。
雨雾中，又传来一声兽吼。
吹得成片的雨幕成扇形的向大厅方向扑来，原地凭空多出了一阵七级大风。
众人心中齐齐一颤，如临大敌。
“你们一会也下去帮忙，虎妖那边，自有我来对付。”
青空天师突然从蒲团上站起来。
他那只浑浊的右眼朝雨雾中瞅了一眼，满是忧心忡忡。
“一会若情况不妙，还请清风观的道友前来助阵。”
青空又向屋内的端木秋师徒瞅了一眼。
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左小涵身上。
原先觉得如清风观这样的小道观只是滥竽充数之辈，后来听了玄十五的叙述后，一时间改变了原有的看法，对左小涵师徒刮目相看。
既然徒弟这么厉害，想必作为师傅的端木秋也肯定有几把刷子。
现在大厅中除了还处于虚弱中的玄十五外，也就端木秋师徒尚有战力。
大敌当前，自然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天师先行，我师徒二人随后就到。”
端木秋见自己被点名，脸上丝毫不见欣喜，反而多了一股懊恼之色。
得，躲不过去了。
一会好歹也要糊弄一番。
毕竟他也要脸的。
哪知端木秋脖子一转，拉住左小涵小声叮嘱道：“徒儿，一会为师上去意思意思一下，只等那虎妖出来，我们就跑路。”
左小涵：“……”
院子中，雨幕下，战况又有了新的变故。
随着虎妖的一声怒吼，从外围的雨幕中，隐隐约约又出现了五六个身影。
这些身影皆是猎户和农夫打扮，此时默不作声的出现在小院中，紧盯着缠斗中的众人，其中视线更是贪婪暴戾的放在那些万寿宫的弟子身上。
好似一头饿了几天的恶狼。
“你们还愣着干嘛？”
“杀了这些臭道士，你们就能转世投胎。”
妇人在一众伥鬼中算是一个领头人，有了她的督促后，这些伥鬼纷纷不在犹豫，找准目标后也加入了战团。
顿时，万寿宫的8名弟子，除玄十五外，都和一名伥鬼交上了手。
青空依旧杵在门口，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桃木剑的剑匣，剑匣被他直接当拐杖立在地上，只是望着雨幕中的战况沉默不语。
突然，他睁开的右眼眨了眨，眉头皱了皱，望向雨雾的另一边。
雨雾中，出现了一头如水牛一般大小的老虎。
这老虎四肢着地，步伐之间不紧不慢，如同在自家院门口闲庭信步一般，奇怪的是，漫天的大雨，却没有一丝能淋到它身上。
虎妖的一双虎目狡黠的瞅着台阶上的青空，舌头突然舔了舔，竟然吐出了一句人言。
“我不想与你们茅山道士为难，交出2名俘虏，剩下的人我放你们离开。”
青空突然冷哼一声，骂道，“你前世乃是一个屠夫，因手上沾满了杀戮，犯了因果，这一世才投了畜生胎。”
“自古人妖不两立，便是你如今有了道行，我辈茅山道士也绝不妥协，岂能拿我弟子去喂你？”
“妖孽，敢不敢随我出去独斗？”
青空的‘左眼’不知何时也睁开了。
血红色的独目正好对上了一双虎目。
双方皆颤了颤。
虎妖顿时感到自己的灵魂深处仿佛被一阵清风佛过，少了什么东西，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少的具体是什么。
而青空天师也放弃了妥协。
能口吐人言的虎妖至少也是度过了第一次天劫的大妖，相传每个野兽出生时口中都有一根横骨，只有度过了天劫才有力气去炼化它。
如此看来，这虎妖至少有500年的道行了。
在这茅山附近，也算少见。
万寿宫身为三宫五观中的其一，自有庇护一方百姓斩妖除魔的责任，这也恰恰说明是他们失职。
今日既然遇到了，断无袖手旁观的道理。
“妖孽，敢不敢随我来！”
青空突然抽出匣子中的桃木剑，左手二指在剑身上缓缓滑过，同时嘴中喃喃自语，显然是在往剑身上施加什么法术。
至于为什么要将这虎妖引到一边去，想必也是在做二手准备。
若一旦他不敌，现场的弟子也有逃脱升天的机会。
他的这些弟子原本就与这些伥鬼斗得旗鼓相当，再加上清风观的二人加入后，应该能占据上风。
青空一连喝了两声。
等到第三声喝完后，突然回头瞥了大厅中的玄十五一眼，后者挣扎的爬了起来，“天师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
青空点了点头，随后浑浊的眸子又瞥向端木秋师徒。
端木秋也拔出木剑握在手中，拍着胸脯保证道：“天师放心，万寿宫与我清风观一荣俱荣，除魔卫道乃是我们茅山道士的本分，我断然不会让这些伥鬼活着离开。”
“如此，就拜托了。”
青空点了点头。
随后身形一闪，全然不似先前看到的那般老态龙钟，仿佛整个人在一瞬间又恢复了青春与活力。
他两个闪身出现在倒塌的院墙边，木剑向着虎妖一指，“妖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吼！”
虎妖也被青空的这一番举动惹怒了。
至从他得道后，还未像今天这般被人骂畜生。
以往骂他畜生的，都成了他口中的亡魂。
他知道这些道士向来喜欢抱团，还喜欢嚷嚷‘我辈茅山道士’，每每这般时候，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般舍生忘死，最是难惹，是故先前有放他们一马的意思。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全部吃掉，来个毁尸灭迹。
“老道士，一会我就先吃掉你。”
两人一前一后，先后离开了原地，消失在雨幕中。
现场的众人仿佛都松了一口气。
来至周边的无形压力一下子减轻了一大半。
左小涵拿眼睛向前方望去。
这些伥鬼虽暂时被万寿宫弟子的桃木剑压制，身上的魂魄皆暗淡了不少，但伥鬼仿佛不知疲倦，力气也是无穷无尽，若是继续拖延下去，这些万寿宫弟子前景堪忧。
“徒儿，你说这青空是否是虎妖的对手？”
端木秋眼珠子转了转，显然也在打自己的小算盘。
左小涵摇了摇头，“恐怕不行，最多两败俱伤。”
先前二人在院子中的对话他也听到了。
能口吐人言的妖兽至少也达到了炼化口中横骨的层次，有500年道行的妖怪，这样的妖怪已经可以一对一横扫绝大部分的茅山道士了。
白蛇传中的白素贞也不过才1000年道行而已。
何况，万寿宫继承的是正一教传承，特长在于驱邪，而不是斩妖。
所以左小涵也不看好。
“那还等什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端木秋原本还有些犹豫，此番见左小涵也不看好现场的万寿宫道士，马上将道袍的下摆扎在腰带中，利索的将之前搁在大厅中的家伙拾起来，做好了跑路的打算。
两人的交谈都是小声在进行，现场还留在大厅中的玄十五正在关注外面的战况，一时间并未听到。
此番见二人手忙脚乱的收拾地上的家当，面露疑惑，问道：“左兄师徒这是何意？”
左小涵正准备回答，端木秋担心他露出破绽，抢先堵在他前面，忧心忡忡的说道：“我见青空天师年事已高，担心他不是那虎妖的敌手，遂决定和我徒儿前去相助。”
“你们应该能拖住这些伥鬼吧？”
玄十五仍有些疑惑，闻言咬了咬牙保证道：“一会若情势不对，我也会下战场，请二位向天师那边带句话，请他专心对敌，不要为我们分心。”
端木秋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好了，我一定带到。”
端木秋说完抬起脚丫子就跑，
跑了两步，发现左小涵还立在原地，过来一把拉住左小涵胳膊催促道：“徒儿，青空大师那边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我们速去助阵，就不要婆婆妈妈耽误时间了。”
一面催促，一面拿眼角连连向左小涵使眼色。
二人顺着大厅来到旁边的那处厢房缺口前，左小涵仍有些不忍，此番也算是他来到这处时空后遇到的最危险局面，就这么一走了之，心中总有一些膈应。
端木秋显然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一边跑路，一边安慰道：“我师徒二人的性命关系到清风观的传承，万寿宫家大业大，就算全死在这里，他们依然是三宫之一。”
“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对了，徒儿，你说那虎妖和天师去了哪边？”
端木秋缩着脑袋在缺口外探头探脑的打探了一会，此时还是夜晚，加上雨下的急，眼前的一切朦朦胧胧灰白一片，好似在眼前蒙上了一层黑纱布，怎么也看不真切。
倒是耳中迷迷糊糊的听到了陆续传来的两声兽吼声。
“他们在那边！”
端木秋顿时向兽吼方向指了指，“我们绕出去后，从后面走。”
两人定下方向，事不宜迟，冒头冲入雨幕中。
第249章青空：感谢贵师徒前来助阵
后有伥鬼，前有虎妖，何况二人半途跑路，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在加上地上被雨水淋湿了一片，湿湿滑滑的，视线仅仅只能看到前方不到2米的地方，跑路起来也不甚便利。
二人轻一脚浅一脚在树林中乱窜。
转了一下，已经失去了方向。
更关键的是，先前通过兽吼声来辨别方向，这一会也不知道青空那边的战况如何，连兽吼声也消失了。
这可如何是好？
端木秋满是焦急，这会已经顾不得什么了，逮住一个方向后，径直向前猛窜。
窜了几米后，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走近一看，不是青空是谁？
只是现在的青空情况十分不好，整个人瘫倒在泥水中，胸口已经被鲜血浸泡成一团，而他手中的那柄桃木剑也不知所踪。
“哎呀！糟了！”
端木秋也发现了青空，顿时大眼瞪小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大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青空既然出现在这里，岂不是那虎妖就在旁边不远处？
没想到千算万算，居然送货上门。
“哎呀，失算了！”
“徒儿，快跑！”
端木秋发呆了一会，总算回过神来，在原地跺了跺脚，拉起左小涵就跑。
没想到躺在地上的青空还未断气，这会也看到了他们师徒。
趁二人从他身边路过时，挣扎的伸出胳膊拉住了端木秋的裤腿，胸前急促的喘息着，废了好大一股劲，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感谢贵师徒冒死前来相助，那虎妖就在附近，不过已经受了重伤，贵师徒正好亲自诛杀此妖。”
“诛杀你妹，我们只是路过你信吗？”
端木秋急的像热锅中的蚂蚁。
到了此时此刻，也不要脸面了，他略微一使劲，将裤腿从青空手中挣脱开，随后扯着左小涵就走。
没想到一转身，身后出现了一头如水牛一般大小的身影，正是那虎妖。
“吼！”
虎妖目露凶光，早将这师徒二人当成了青空的同伙。
此番也不废话，双腿在地上一蹬，直接扑了过来。
“哎呀！我命休矣！”
端木秋全身一片僵硬，大脑中的思维也停顿了。
还未等虎妖扑到他身上，直接双眼一闭，被吓得晕了过去。
左小涵正站在端木秋的身边，说时迟那时快，他双臂向下一顺，将背上的茅山3位祖师爷金身扔到地上，同时在地上摆了个三体式。
全身的肌肉和骨骼在这一瞬间全部开动起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如炒豆子一般从体内传来。
“喝！”
不等虎妖扑过来，左小涵抢先向前迎了两步。
使出了形意拳12形中的猴形。
这形意拳本是从九龙城寨中郭猴儿身上得到的传承，而猴形又是郭猴儿最擅长的一式。
几乎一辈子都在钻研这一招。
传闻猴儿成群的生活在树林间，大敌不是来至地上，而是来至天上的猛禽，如老鹰金雕等。
左小涵此时就把这头猛虎当成了从天而降的猛禽。
他整个身子扭成了一条线，做了个铁板桥的架势，等到猛虎从上方扑过时，双腿如同铁棍一般，直接踢向猛虎身上最脆弱的腹部。
这一招显然被左小涵临时改良了，灵感来源于前世的小学课本中的‘唐打虎’。
现场中的三人，端木秋早就晕了过去，而青空还存留着一丝气息。
此时的他早已挣扎的靠在了旁边的一颗树干上，此时更是睁大了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现场的一举一动。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师徒二人，虽然勇气可嘉特意赶来助阵，但这师傅的胆气也未免太小了点，倒是这个徒弟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的胆色和本事。
若他能逃过此劫，定亲自收此子为亲传弟子。
清风观太小，容不下如此优秀的弟子。
现场的形势转瞬即逝。
虎妖从左小涵头上扑过，随后一头栽倒在树干上，原本就受了重伤，刚才又被左小涵双腿踢中，只是这一下左小涵临时爆发出来的巨力，已经不下于400斤了。
“呼呼！”
左小涵从地上爬起来，首先去注视那头倒在地上的虎妖。
先前只是远远旁观，知道对方身体庞大，此刻临近了才知道，这哪里是一头虎，说它是一头牛也不过为。
原本花色的毛发不知何时发生了突变，变成了一团黑白相间的杂色。
在虎妖露出来的肚子下面，赫然插着一把桃木剑，正是先前青空天师手上的那一把。
原来对方说这猛虎受了重伤，并不是空口无凭。
左小涵盯着躺在地上不断挣扎的虎妖，还有对方肚皮上插着的一把剑，心头生出了一股奇怪的念头。
“补刀抢人头？”
还别说，此时机会委实难得。
左小涵呼吸声一下子重了。
为了保守起见，他从地上捡了几块大石头，劈头盖脸的向地上的虎妖脑袋砸去。
砰砰砰！
一阵怪响后。
虎妖只是挣扎的向一边偏了偏头，连起身躲避的力气也没有了。
左小涵试探完毕，心中有了底气，直接一个劲步窜了过去，一脚踩住虎妖腹部上的那柄桃木剑的剑柄上，随后单腿发力，将剑柄深深的踩进了虎妖的腹部深处。
这一下，差不多来了个对穿。
“吼……”
虎妖临时之前竟然出奇的安静，只是用一双拟人一般的眼珠子瞪着左小涵，眼中充满了后悔和不甘。
还有一股对生的渴望。
“你的人头我收下了。”
左小涵已经确定对方没了反补的力气，也放开了手脚。
他用双手将对方腹部上的桃木剑拔出来，随后对着猛虎的心脏部位又来了两下。
没想到原本看着轻飘飘的桃木剑，握在手中时仿佛有七八斤重，重量已经超过了同体积的铁剑了。
更让他诧异的是，这桃木剑的剑锋竟然如此锐利。
只是一下，就扎进了虎妖的皮肤中。
“这是一件宝物！”
左小涵心有所感，心虚的转头瞅了瞅地上的青空。
在得知虎妖被杀后，一直吊在胸口的一口气也泄了下去，青空此时也如同端木秋一样，疲倦的闭上了眼，不知是死是活。
左小涵瞬间有了将这桃木剑据为己有的打算。
还有，这打虎英雄的名头，也不能放过。
左小涵转了一圈，视线又落在地上的端木秋身上。
第250章这虎妖真是被我杀死的（4200字章节）
既然抱定了猥琐发育的念头，左小涵犹豫了一下，决定就不出这个风头了。
有道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到时候要宰，就宰他这位便宜师傅吧。
万一这虎妖有个结拜兄弟或者师傅什么的，就让端木秋出去顶缸。
就这么办！
左小涵拿定主意，三两下将虎妖的腹部切割得稀乱，随后一路向上，差不多将虎妖的腹部切割成了两块。
哪知无往不利的桃木剑，竟然卡在了对方的胸口之上。
“莫非是骨头？”
左小涵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将头埋在虎妖的腹部前，用手在里面掏了掏，竟然被他掏出一块如鸡蛋大小浑身上下裹在黑气中的虎丹。
确切说，应该是妖丹。
“难道这就是虎妖体内的虎丹？”
左小涵也浏览过《上清大洞真经》，上面有记载，一旦动物修炼成精，度过第一道天劫后，会产生如鹅卵石大小的妖丹。
此后一身的法力都浓缩其中，乃是妖怪一身的精华所在。
一旦吞噬后，炼化其中的法力，至少能得到这妖丹主人三分之一的修为，境界一日千里，修为自然水涨船高。
不过上清大洞真经也有记载，人妖有别，这东西对妖怪而言是大补之物，但是对人类却是毒药。
一旦吞食，极有可能爆体而亡。
造化大不被爆体也会演变成一个不人不兽的怪胎。
因为人体的筋脉和妖兽的决然不同，圈子不同不能硬融。
“唉！可惜了。”
左小涵鼓了一下牙帮子，先收起来再说。
自己用不着，以后也可以和人家做交易什么的。
左小涵将妖丹处理完后，满天的大雨居然渐渐有了停歇之意，风也小了，四周的光线依旧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
左小涵在雨水中洗了洗手，拿着桃木剑来到端木秋晕倒的地方。
他端详了一眼紧闭着双眼晕死在地上的端木秋，发现对方确实是个背锅的最佳人选，随即不再犹豫，直接将手中的桃木剑递到对方手上。
随后又将端木秋拖到虎妖尸体旁边，伪装成一番打斗过的迹象。
等到忙完这些，左小涵侧着耳朵向破庙方向倾听了一会，依稀还有打斗声传来。
此时不去收割一波好感度更待何时？
虎妖在时，那些伥鬼和万寿宫的弟子也就斗个难解难分，现在他们的带头大哥死了，这波胜利稳了。
何况多了左小涵的加入。
不稳也能稳。
片刻后，左小涵迎着声音寻到了破庙，从之前跑路的厢房偏厅缺口处摸了进去。
大厅中，玄十五正握着木剑靠在大厅门口，神情紧张的打量着战场中的情形。
只一会不见，那些伥鬼好似成了无头苍蝇。
冥冥之中好像猜出了虎妖的结局。
也没继续缠斗下去的信心了。
现在是万寿宫的弟子压着这些伥鬼砍。
“道兄，现场情况如何？”
左小涵从黑暗中窜了出来。
玄十五还不知道树林那边的战况，闻言脸上满是鼓舞之色，“这些伥鬼不是我等师兄弟的对手。”
“对了，天师那边如何？”
左小涵眼珠子转了转，尽量控制好脸上的表情，摆出一副悲痛的模样，“虎妖已被我师傅端木道人杀了，可是青空天师……和虎妖对拼，受了重伤。”
玄十五面色一变，果然大惊，“那还等什么？快去救天师。”
左小涵很是贴心的说道：“道兄行动可还方便？这里就交给我了，道兄可带着两名师兄弟过去寻天师。”
“我受天师临死重托，特来助你们诛杀伥鬼……”
玄十五心中寄挂青空那边的情况，一时间也无心观看这边的战况了，顿时双手抱了个拳，“左兄师徒二人不顾自身安危，挺身相助，此等大恩大德我万寿宫弟子没齿难忘，现场就交给左兄了。”
“玄七师兄，玄十八师弟，天师那边受了重伤，请跟我走。”
“剩下的诸位师兄弟先留在这里将现场的这些伥鬼清理完毕，再过来汇合，左兄会留在这里助你们一臂之力。”
玄十五大手一挥，马上从战场中分出两人。
自己则举着桃木剑步伐蹒跚的向树林中寻去。
现场的伥鬼已经知道了虎妖的结果，早已没了斗志，此番见左小涵加入进来，虽然万寿宫这边的人数少了两人，他们依然没有半点缠斗下去的信心。
既然虎妖都不在了，镇压在他们头上的最大一座大山没了，替死鬼慢慢去寻好了，何必和人家道士生死相斗？
一时间，院子中的伥鬼且战且退，不一会就做鸟兽散。
而万寿宫的弟子则杀得兴起，除了左小涵外，其他人则纷纷追了出去。
这等练手的鬼物在茅山上可谓绝迹了，还真是稀罕物。
树林中，虎妖的尸体旁。
“天师……师公……你怎么了？”
七八名万寿宫的弟子齐齐伏在青空身前失声痛苦。
玄十五伸手掀开青空胸前的道袍，只见上面冒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一看就是在近身搏斗中被虎妖的爪子所伤。
而青空天师因为失血过多，又被雨水淋了半响，此刻直接晕死过去。
十口气早已没了九口，就剩一身的修为将最后一口气吊着。
不过在左小涵眼中，早已成了一个死人。
现在就算来一辆救护车，也救不回来了。
天师天师，只有活着的才是天师，死了的只是一具尸体。
这恰好证明了猥琐发育的路线是正确的，必须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咦！这是怎么了？”
“我居然没死？”
端木秋在地上晃悠了一下，也被众人哭丧一样的叫喊声吵醒了。
他先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四肢，发现完好无损，这才注意到倒在自己身边的虎妖尸体。
“这虎妖……咦，怎么已经死了？”
端木秋看了看被切割成破麻布一般的虎妖腹部，又望了望自己手中的桃木剑，整个人好似陷入大脑短路中，傻乎乎的愣在了原地。
“多谢端木仙师和贵徒左小涵的相助之恩，若不是端木仙师手刃虎妖，我师公说不定早命丧虎口了。”
一众万寿宫的弟子在旁边哭丧了半天，这才注意到从地上苏醒过来的端木秋。
之前完全用鼻孔看人的‘三宫五观’名门弟子，此时齐齐跪倒在端木秋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这端木秋师徒，师傅临危不惧深藏不露，特意赶过来助他们师公力敌虎妖，更是在最后关头手刃虎妖。
若他们师公一旦有什么不测，也算为他们万寿宫报了仇。
而作为端木秋弟子的左小涵，更是在危难关头倾力相助，不离不弃助他们打退了伥鬼。
这等有情有义又有实力的师徒二人，当得起他们的一拜。
更惭愧的是这些人之前抱着门派等级之见，分明瞧不起默默无闻的清风观，将他们和茅山上那些骗钱的‘三无’道观相提并论，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一想起来就让人羞愧。
“仙师，此等恩德，我们返回万寿宫后，一定会如实禀告我们的宫主，定有重谢。”
玄十五领着一干师兄弟又拜了第二下。
“我……我当时其实已经……”
众人如此大的阵势，搞得一向厚脸皮的端木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记得自己之前明明都晕过去了。
没被那虎妖一口吞下去已经算是命中积德了，如何又成了人家的救命恩人呢？
再说了，自己明明是准备跑路的，只是阴差阳错才遇到了虎妖，真没打算过来帮忙的哈！
“师傅，慎言！”
左小涵赶紧向端木秋使眼色。
趁着一众万寿宫弟子将注意力又转移到青空身上时，端木秋总算回过神来，他悄悄将左小涵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徒儿，当时什么情况？这虎妖真是被我杀死的？”
左小涵当下双手抱拳，向端木秋慎重的行了一礼，义正词严的说道：“那还有假，没想到师傅还有这等本事，你看看手中握着的这把桃木剑，在看看那虎妖腹部的伤口，分明是被这把剑刺伤的。”
“不是……我……徒儿，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可不要骗我。”
端木秋眼珠子转了转，渐渐镇定下来。
他总觉得这个事情有点诡异，莫非自己梦中还能斩妖？
想想也不可能。
只有一个可能，要么就是这个徒儿和一众人都在骗他，要么就是在他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而虎妖也是在那时被杀死的。
只是这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行为，一向与他有便宜就占的三观做人原则不符，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左小涵吞了吞唾沫，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其实，当时那虎妖扑过来时……我就跑了，事后回来时，发现虎妖已被人杀了，而师傅和青空天师都晕倒在地上，当时师傅手中正握着这把桃木剑。”
“这才对嘛！”
端木秋抚了抚胡须。
基本上与他的猜测相符。
随后意味深长的瞅了瞅左小涵，“徒儿，不用担心，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自然是优先保住自己小命要紧，为师不怪你。”
“为今之计……”
端木秋看了一眼手中的桃木剑，开动脑筋思考其中的得失。
既然有人做了好事不留名，而这把桃木剑又恰好在他手中，更巧合的是，这帮万寿宫的弟子都误以为是他杀了虎妖，救了他们师公。
这种白捡便宜的好事，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
有道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唯一让端木秋忌惮的是，万一哪天手刃虎妖的那名侠士又突然冒出来，拆穿了他冒名顶替的事迹，这就有些尴尬了。
有点不踏实。
“为今之计，当然是先将好处捏在手中，这虎妖的尸体一身是宝，能卖不少银子呢。”
左小涵连忙在后面补充道。
“师傅，你想想，只要你不出声，就能白拿一头虎妖的尸体，随便一卖，几十两银子到手，还能白得一个万寿宫的恩情，这等好事，推出去不好吧？”
“这样合适吗？”
“有违为师的做人原则啊！”
端木秋重重叹了一口气，实则心中已经有了选择。
左小涵继续在旁边加码，“几十两银子……回去后把道观装饰一下……振兴道观声誉……以后有麻烦还能去万寿宫求罩，平白多了一个大靠山……”
“再说了，就算这虎妖不是师傅亲手杀的，师傅总算是亲自参与者之一吧？谁知道那手刃虎妖的是人是鬼，就算他出来澄清，也没人相信啊！”
左小涵的一番话算是说道了端木秋的心坎上。
其实，他早有了将这虎妖尸体和打虎英雄的名声据为己有的打算，只是缺少一个说服自己……哦不对，是说服其他人的借口。
既然左小涵都帮他把借口想好了，继续推辞就有些矫情了。
端木秋很快拿定了主意。
他甩了甩手中的桃木剑，发现还挺趁手，毕竟是万寿宫青空天师的法器，良禽折木而栖，既然都到了他的手中，看来也是天意，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了。
“也罢！既然徒儿也这般想，为师就勉为其难，充当这个打虎英雄吧！”
“对了，徒儿，快……趁现在没人注意，先将这柄桃木剑藏起来再说。”
端木秋眼珠子转了转，心虚的瞅了瞅旁边的万寿宫众人，随即将手中桃木剑塞到左小涵手中。
好歹自己现在也是一个打虎的英雄，众万寿宫弟子心中的大恩人，继续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小动作不太合适，与他的人设不符。
左小涵很早也相中了这把桃木剑，顿时二话不说，直接揣进了衣袍中。
等下找个机会偷偷塞进那竹篮内，就万无一失了。
二人结束了私聊，那边的万寿宫弟子也商量出了对策，随后派一人过来告别。
“端木仙师，左师弟，我师公受伤太重，准备就此回转回万寿宫请人为师公治病，此番原本打算去句容县县衙的，听说那边出了一个邪魅，知县大人亲自给我们下帖，请我家师公下山驱邪，现在……”
玄十五一脸的惭愧。
左小涵趁机抓住他的手亲热的说道：“救人要紧，至于句容县那边，你们可将拜帖交给我们，我们替你们去，这样一来也不算失约了。”
“如此，就太感谢了。”
玄十五原本就有请他们去一趟句容县县衙的意思，只是人家刚才帮了这么大一个大忙，此番还请人家帮自己跑腿，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
对方主动提出来就没啥顾虑了。
这清风观虽然在茅山山头上名不见经传，但观中有这般胆气和本领的师徒二人，做人还这般厚道，实在是太难得了。
玄十五当下就有了以后好好和他们结交的念头。
第251章这一届观众太难忽悠了
两个时辰后，天色微亮。
下了一晚上的暴雨也停了。
破庙外的马路边，端木秋和左小涵凑在一块如同两个落汤鸡，不过精神状态倒是很亢奋。
“徒儿，当真要这般来？”
端木秋脸色微红，颇有点不自在。
低调了一辈子，没想到也有轮到他抛头颅洒热血出来卖脸的时刻，别说他自己，便是清风观祖上的列为祖师爷从土里爬出来，也有点不敢相信。
“那是当然，师傅你一会只需维持好扮相，其他的就看徒儿来操作。”
“保证从今日起，我们清风观名声大涨，还能一毛钱不花，坐着马车上句容县。”
左小涵作为一个现代人，这点商业手法还是有的。
将清风观的香火累积到1万点即可完成任务，没说一定要他来当牌面嘛。
端木秋就是他精心准备好推出来的头牌，又称种猪。
自己只需躲在后面偷偷运筹帷幄就行了，风险更小。
再说了，师傅还在，徒弟太过于出风头也不太合适，有点喧宾夺主。
两人在马路边寻了一块大石头，左小涵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虎妖的尸体拖到上面，端木秋则整理了一下道袍和发簪，将自己的形象维持在最佳状态。
不过饿了一晚上，肚子里面早就空空如也。
两人表面上看着精神抖擞，实则有些外强中干。
“来了来了！”
左小涵推了推端木秋，后者马上爬到石块上盘腿坐好，在他旁边是那头虎妖的尸体。
这条马路位于小镇和句容县中间，左右各有十里的距离，是一条不那么繁忙的交通要道，每天凌晨起，有很多发往县城的商品，以水果蔬菜为主，同时也有县城向小镇上运送的农具器材。
用现代的话说，小镇是句容县的卫星城，也是后者的原材料提供场地和商品倾销市场。
一些赶早的商队和个体户，富裕的架着一辆马车吆五喝六赶路，穷酸一点的则用双肩挑着发挥自己的原始动力开11路前进。
20余里的距离，中途歇一歇忍一忍就过去了。
当先路过的是一个老农，五六十岁，看着还很俊朗，后面还跟着一个老伴。
“哎呀，老头子，前面有2个人，不会是打劫的吧？”
老伴率先发现了异常。
老头连忙将担子卸下来，垫着脚打量了一会，摇了摇头道：“不像是打劫的，是2个道士。”
茅山也在句容县管辖范围内，这些居民对道士这种职业也是司空见惯了。
老伴突然又拉了拉老头衣袖，神情比刚才还要着急，“老头，快看，那石头上是什么？好大一头猎物。”
“什么猎物？”
老头垫着脚又打量了一会，差点没一屁股吓得坐到地上。
我的个乖乖，哪里是什么猎物，分明是一头猛虎。
“老婆子，快，调头走。”
老头这下也慌了神，挑起担子直接转身开溜。
两人往回走了一会，越想越不对劲，如果是一头老虎，为啥那两道人不怕？
随后才意识到，那是一头死虎。
老虎这种东西，原本就少见，在寻常人眼中，可谓闻虎色变。
便是一般的猎户，遇到了老虎也是死路一条。
两道人这么大的本事，居然打死了一头老虎？怕不是天神下凡咧。
老头走了一会，越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老伴，我们回头去看看，”
“一头死虎，还怕了不成？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老虎咧！”
老头如此一说，老伴也来了兴趣。
两位老人诚惶诚恐的挑着担子来到石块前，探头探脑的打探了一会，随即搁下担子跪倒在老虎前。
“佛主保佑啊！可将这头祸害除掉了。”
老头拜了一会，才留意到石块旁边的端木秋，试探的问道：“敢问这老虎可是仙师打死的？”
端木秋顾忌自己的形象，只是眨了眨眼并未吭声。
左小涵在旁边补充道：“那还有假？我师徒二人听闻这里有虎妖作乱，特意领了法旨，下山除妖，还地方一个太平。”
“哎呀，真是大慈大悲，不知仙师师徒是哪个道观的？改日一定过去亲自上一炷香。”
左小涵眉头一跳，连忙将搁在路边的竹篮上面的破布掀开，指着上面的三位茅山祖师爷说道：“何必这么麻烦？我等乃茅山清风观修道人士，祖师爷的牌位就在这里，不用舍近而求远，两位施主若是心诚，就在这里上一炷香就行了。”
左小涵话音刚落，又从怀中拿出一个油纸包，从里面分出两注长香出来。
这一下，反而轮到老人迟疑起来。
众所周知，这个上香可是有讲究的。
除了要心诚外，还得意思意思。
什么叫意思意思？
就是不能空口白牙，总得上供一点香火钱。
老人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以他先前将道士和佛主搞混的风范看，估计平日里也是不信这一套的，没想到左小涵反将一军，倒让他有些下不了台。
不是每一滴牛奶都叫特仑苏，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如端木秋这般不要脸的。
“这……”
老头第一反应就是捂紧了腰带，明显不愿意出这个香火钱。
还是旁边的老伴善解人意，“老头，这会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还在这里耽误什么？”
“对呀，时间不早了，这个香就留着下次在上吧？想必佛主也不会怪罪我的。”
老头找到了借口，挑起担子就准备开溜。
反正老虎也看了，客套话也说了，想要他的香火钱，门儿都没有。
“嘘嘘……”
在石头上盘腿打坐的吉祥物端木秋连连向左小涵使眼色。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客户，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心中委实不甘愿。
这不符合他毛过拔雁的作风。
他的视线在两位老人的身上瞥了瞥，随后落在对方挑着的两个竹篮上。
空空如也的肚子忍不住发出一声咕噜的响动声。
原来俩老人打算趁着天色还早，将自家田地里栽种的瓜果蔬菜挑到句容县贩卖，在买些日常用品回来。
端木秋盯上的就是老人担子里面的香瓜。
左小涵秒懂。
他连忙伸手拦住老人，“既然老丈有这份心，我就免费送你两炷香，香火香火，全在一个心诚，哪能收你们的香火钱呢？”
“不过我师徒二人昨晚和这虎妖一夜酣战，肚子早就空空如也，特向老丈讨两个香瓜吃，不知可不可以？”
“这……”
老人顿时犹豫下来。
若是不花钱就能将自己刚才吹出去的牛逼圆回来，付出两个香瓜的代价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一刻钟后，老人挑着担子心满意足的走了。
左小涵则面色古怪的盯着渐渐远去的两人。
他的系统中居然没有收到香火。
香火香火，除了有香外，还必须要求上香的人心诚。
这两人摆明了不够心诚，只是为了应付了事。
被人白嫖了？
等于说用两炷香换回来2个香瓜，这买卖也不算亏。
左小涵出师不利，呆在旁边有些闷闷不乐，盘坐在石块上的端木秋则一口啃着香脆的香瓜，也有些贪心不足蛇吞象。
“徒儿啊！为师许久没下山了，没想到这山下的信徒也太难忽悠了，一会你可要加把劲。”
左小涵自哀自怨了一会，也恢复了信心。
他伸手向前一指，“师傅赶紧坐好，又来人了。”
这次过来的是一驾马车。
驾驾驾……
前面坐着一个车夫，马车上满满当当的，一看就是商队在运货，后面还跟着一个骑马随行的掌柜。
“停！”
两人原本没打算停留，等他们看了一眼石块上搁着的老虎尸体后，一下子愣住了。
那掌柜拿手指了指虎尸，张嘴问道：“喂！道士，这老虎可是你们打死的？”
左小涵回道：“我们是茅山上清风观的道士，这老虎是我们昨夜费劲千辛万苦杀死的，当时……”
掌柜缺不乐意了，他挥了挥手不耐烦的打断了左小涵的长篇大论，再次问道：“你就说这老虎卖不卖？卖多少钱？”
“卖！如何不卖！老板愿意花多少钱收？”
听到能卖钱，盘腿在石头上打坐的端木秋忍不住了，一溜烟的跳了下来。
掌柜鼓着一双小眼珠子在端木秋和左小涵身上瞟了瞟，一看这两人就不是专业的猎户，说不得可以捡一波便宜。
他板着手指头算了算，“这老虎体型虽大，但毛色不好，腹部的毛发还被破坏了，也就是说，这毛发卖不上钱。”
“这一身虎肉，倒是可以卖一点钱，不过愿意吃老虎肉的可是大户，寻常人等也消费不起，我还得挨家挨户上门去推销。”
“还有，现在可是秋天，虎肉必须趁早腌制，否则坏了可就一毛钱都卖不到了。”
掌柜逼逼叨叨了半天，总之就是各种找问题杀价。
他伸手在端木秋面前比划了两下，“我出5两银子，连虎肉虎骨带虎皮一起打包，如何？”
“才5两？”
端木秋顿时跳了起来，“光是那虎鞭，就可以卖2两银子，太少了。”
掌柜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斜着眼居高临下的打量了端木秋一眼，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起，“你咋知道这是一头雄虎呢？”
是啊！
如何判定是一头雄虎？
端木秋傻眼了。
他回头看了看，虎尸趴在石头上，腹部几乎被一分为二，内脏什么的差点破腹而出，就算是雄虎，小兄弟也不一定还找得着。
虽然这5两银子对于穷惯了的端木秋而言也算是一笔意外之财了，但人有时候总是贪心不足。
他咬着牙齿讨价还价道：“至少6两！”
“行，6两就6两，你们俩可不许在加价了。”
没想到之前各种嫌弃的掌柜马上拍手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左小涵在旁边看了一会，他虽然不清楚这方世界的物价，但某些常识还是知道的，这掌柜的既然敢花6两银子买，这头虎尸的价值肯定不止6两。
还有，说不定对方只是一个二道贩子，若是能将虎尸搬运到句容县的大饭店和药店去卖，肯定不止这个价，说不得能翻上几番。
“慢着，我还没答应呢！”
左小涵突然从中间杀出来，二话不说直接拦在几人中间，“20两，一起打包给你，少于这个数，不卖。”
“你……20两？做梦去吧！”
掌柜的气得用手隔空对着左小涵连点几下，也不废话，直接爬上马背走了。
“喂喂，不要20两，你给个七八两就行了。”
端木秋在后面连连招手。
经过这么一试探，左小涵差不多摸出了这头虎尸的价格。
肯定在6两之上，20两之下。
而且看对方马车上的东西，也不是开饭店和药材铺的，也就是说，对方只是一二道贩子，仗着自己在县城信息灵通，想半路上捡个便宜出去挣一笔外快。
左小涵顿时改变了主意。
决定自己来做卖方，直接和买方交易，不让中间商挣差价。
“师傅，这虎尸全身是宝，价值不可估量，怕是不下10两。”
左小涵出言安慰端木秋。
后者仍有些恼怒。
对于他这种老江湖而言，只有到手的银子才算钱，否则就存在一定的变数。
再说，这老虎本来就是白捡的，卖6两银子也是赚了。
“那你说说，现在怎么办？”
端木秋也没辙了。
虎尸不易存放，在拖个半天怕是6两银子都没人肯出了。
“我们直接搬运到县城去卖。”
左小涵想了想，拿定了主意。
原本打算趁着打虎英雄的名头在路边忽悠一波香客，没想到这山下的香客见惯了茅山道士，对待香火也不是那么虔诚。
既然这样，那就改一改策略。
不要香火了，先将银子弄到手再说。
师徒二人又等了半个时辰，最后等到了一辆运货的马车，并花费50文搭车钱，好不容易来到了句容县。
又2个时辰后，左小涵和端木秋才从句容县最大的一家饭店出来。
师徒二人脸上皆乐呵呵的。
端木秋的怀中揣着8两银子，对于一向穷惯了的他而言，算是人生中最大的一笔财富。
左小涵身上则背着大半张完好的虎皮，同时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还留下2斤虎肉和几根虎骨头。
虎皮可以用来制作一件外套，虎骨头则用来泡酒，至于虎肉，他打算尝一尝。
毕竟是一头度过了第一道天劫的虎妖，按说全身都是宝，可惜他们不懂得如何泡制，最关键的是现在是秋天，无法久放。
只得让别人捡了一波便宜。
第252章吃饱了饭就跑路
“徒儿，中午饭点时间快到了，我们得抓紧。”
端木秋出来后望了望天色。
昨夜一场大雨后，今日又晴了。
天上一轮毛茸茸的红日好似刚刚洗浴完给全身裹了个毛毯，挂在正当空，看时间已经是中午。
“快快，先去县衙，通报一声后抓紧时间去后厨，还能赶上一顿午饭。”
端木秋火急火急似的，领着左小涵就跑。
感情还惦记着告示上‘管吃住’的便宜。
端木秋知道县衙地址所在，一路紧赶慢赶，一炷香后带着左小涵来到了县衙外的一处班房门口。
现在还是大白天，里面却看不见什么人。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县衙重地，不得乱闯！”
二人正要往里走，不曾想班房中的一处疙瘩角落中冲出来一个人，大白天的居然裹着一件毛毯，浑身上下冻得瑟瑟发抖。
他满是戒备的朝左小涵二人瞥了一眼，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可是茅山上过来的道士？”
“先去找县尉老爷登记，进去后右拐，第三间房间就是。”
端木秋压根没把门房说的话当回事，领着左小涵在县衙中左拐右拐，最后停在了一间厨房前。
人还未进去，嗓门就嚷了起来，“我们是奉调前来驱邪的茅山道士，累死我了，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速度给本天师端上来。”
如此大的嗓门，如此高调的出场方式，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是饭店里面来了一位阔绰的老板。
县衙的后厨设立在一间五六十平方米的平房内，往里一层是厨房，用一排长柜灶台隔断，往外摆放着几张方桌，简陋的像前世工地上的便利厨房。
此刻里面不见一个客人，只有2位穿着厨师服饰的帮厨在里面。
让二人奇怪的是，现在还是秋初的天气，按说应该很燥热，这两人和之前的门房一样都穿着厚厚实实的外套，一副过冬的打扮。
两人见左小涵和端木秋一身道士的服饰，也不多说，直接将锅盖揭开，拿了2个大碗往里面一舀，一碗老鸭炖萝卜，一碗白米饭，果真是量大管饱。
趁着打饭的工夫，左小涵掀开布帘来到屋外，打开黄金瞳对着四周观望了一会，很快又收了起来。
视线所见之处，整个县衙都罩在一层黑乌乌的烟雾内，尤其是其中的一个角落。
“闹鬼？”
左小涵当下心中有了计较。
若是妖邪作祟，他还有些把握不足，若是驱邪嘛！正好拿手。
端木秋虽然打定了占一波便宜就跑的念头，左小涵却不想错过这种打响清风观名头的机会。
在句容县县衙里面闹出一些动静来，说不得转眼间就能传遍整个句容县辖区内，这种打广告的方式很是难得，绝对不容错过。
“徒儿，赶紧过来吃，吃完了在去寻住的地方。”
端木秋见左小涵出门半天不回，连忙出来寻。
县衙免费的伙食还算不错。
说的是鸭肉炖萝卜，可满满一碗萝卜，就是不见半块鸭肉，好歹放了一些辣椒和桂皮，还有老姜，萝卜汤黄油油的，看一眼就让人有了食欲。
两个帮厨忙完后，又缩到灶台后烤起火来。
端木秋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趁着两人低头在桌上扒饭的空档，将自己观察的说了出来，“徒儿，县衙这次的事情可不简单。”
“不管是先前的门房，还是这里的帮厨，身上裹得厚厚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体内阳气大量流失，是故大秋天的如此怕冷，这县衙里面肯定藏着一头恶鬼。”
“我们赶紧吃，吃完就走，等下为师看看能不能打包。”
端木秋边吃边向左小涵传授自己跑江湖的经验，只一会工夫，一大碗的白米饭已被他干掉一大半。
左小涵诧异的问道：“不在这里过夜了？”
端木秋敲了一下瓷碗，小声喝道：“哎呀，还过什么夜？此地大凶之兆啊！你没发现他们连万寿宫的青空天师都请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一般道士都搞不定，我们还是趁早闪人吧！”
“正好现在钱也有了，我们回去就上王府联系泥瓦匠，将偏厅修一修，为师在寻人帮你娶一门婆娘，我看那王府的小姐就不错，正好可以便宜入手，趁机捡一波便宜，早点开枝散叶，免得我清风观将来断了传承。”
端木秋心中早有算盘。
说白了，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保住清风观的传承最重要。
弟子不好收？
没关系，咱们自产自销。
爷传子，子传孙，这样总不会断传承吧？
左小涵却不想失去这么好的机会，恶鬼难不难缠，好不好对付，总要见识见识才知道。
是时候施展他的嘴遁绝招了。
左小涵扒了两口饭，故作惊讶的反问道：“万寿宫的人不是拜托我们向县衙这边带个口信吗？吃了饭就走，不太好吧？”
端木秋迟疑了一下，“我就怕带了信就跑不掉了，万一那县尉将我们强行留下来怎么办？”
“他们提高赏金，用白花花的银子砸我们，以为师如此贪便宜……哦不对，乐于助人的秉性，到时候一心软就走不掉了啊！”
端木秋很是犹豫，按说万寿宫的人来不了了，剩下的道观都有机会争夺那5两银子的赏金，正是机会难得。
可惜端木秋的立场很坚定，银子很重要，小命也很重要，两者相权取其轻，舍银子而保小命。
没毛病！
他对自己的认识还是很清晰的。
左小涵继续劝道：“万寿宫可是一条粗大腿，既然答应了别人，就要将信带到，要不这样，等下徒儿过去带信，师傅不用露面。”
“徒儿的决心可是很坚定的，任凭他县尉大人如何威逼利诱，我抵死不从，师傅你就放心吧。”
“只能如此了。”
端木秋点了点头。
有了8两银子的横财，还远游个屁，不过万寿宫的这条大腿不容错过，可要好好抱紧了。
“喂！本天师吃饱了还要去给你们县衙驱邪，再给我来一碗！”
端木秋和左小涵商量好计策，将剩下的精力专心用在干饭上，不一会就消灭了一碗。
肚子里面才吃了个8成饱。
第253章老对手傻狍子师徒
这会正耀武扬威的拿着空饭碗在灶台上敲了敲，督促帮厨给他添饭。
随手又给自己舀了满满一大碗老鸭炖萝卜。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总不能处处麻烦别人嘛。
这等美食，在清风观上可是吃不着。
左小涵也学他师傅一般，足足干掉了两大碗米饭，肚子才被撑起来。
吃饱了饭，接下来就要去帮万寿宫送信了。
左小涵从包裹中找出先前玄十五给他的那张拜帖，找帮厨问了一下路，径直向县尉大人的办公室寻去。
没想到里面除了县尉外，还有两个道士。
两道士也是一老一年轻，其中年老的那位正是端木秋的老相识，竞争对手明月观的一位长老，这位脸两边的腮帮子常年鼓鼓的，被端木秋给他偷偷取了一个外号——傻狍子。
至于年轻的那位，一看就是傻狍子的徒弟，和左小涵是平辈，不过左小涵却回忆不起对方的名字。
“哟！这不是端木老忽悠的徒弟吗？怎么，你们清风观光靠一张嘴，也想来争夺赏金？”
傻狍子的一张嘴可一点也不客气。
仗着如今的县尉有求于他们，当着县尉的面讽刺起左小涵来。
左小涵静静的将拜帖递上去后，带信道：“万寿宫的青空天师昨晚和我们都夜宿在县城十里外的那处破庙中，不曾想遇到了一头虎妖，青空天师与我师傅合力斗虎妖，最后虎妖被我师傅斩于剑下，青空天师却受了重伤，没法前来赴约了。”
“故而请我们师徒帮忙带个口信。”
县尉拿过拜帖翻了翻，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这下如何是好？本官还指望青空天师来帮忙驱邪呢？”
两人的对话被房间中的傻狍子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对方听闻最大的竞争对手万寿宫的人居然不来了，顿时乐得跳了起来，主动请缨道：“县尉大人，我明月观也以驱邪见长，万寿宫的人不来正好，我们也能帮县衙把这处漏子堵上。”
“不过县尉大人可要擦亮眼睛哦，像清风观这种野鸡道观摆明了是过来蹭饭的，可直接将这等野鸡道观的人驱除出去，以免到时候帮了倒忙。”
县尉作为句容县的3把手，对辖区内各道观的实力也有耳闻。
之前，他也认同傻狍子的观点。
不过前几天却收到了一条意外的消息。
将他儿子婚事搅黄的那头狐妖，在王府中却被清风观的这对师徒给灭了（其实是赶跑了）。
这一事直接改变了他对清风观的看法。
看来人云亦云的传言不一定能当真。
县尉眼珠子转了转，一下子落到左小涵身上，“小道长，你说那头将青空天师伤了的虎妖被你师傅斩杀了？”
左小涵白了傻狍子师徒一眼，也不说话，直接将背上的包裹揭开，从里面将上午从虎妖身上剥下来的那张虎皮拿了出来，在房间中随意一抖。
不愧是度过了第一次天劫的虎妖，人虽然死了，但伏在上面的妖气尚未完全散去，房间中的空气顿时无风自动起来。
傻狍子眼界还是不错的，他瞪大着一双眼注视着这张虎皮，嘴皮子张了张，难得没有发出一句讽刺的话语。
县尉也被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等他回过神来，目光再次落在左小涵身上时，眼中已经出现了一丝喜色。
那虎妖能将青空大师打成重伤，反而被端木秋斩杀，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清风观的这对师徒，修为绝对不是外面传言的那么不堪，相反，之前极有可能隐藏了实力。
少了一个最大的助手万寿宫，没想到又来了一个一直隐藏实力的清风观，这次县衙的麻烦事说不得还要落在这对师徒身上。
想通了这些后，县尉的目光顿时变得热情起来，“哎呀，小道长，不知道你师傅可随你一起来了？”
左小涵将虎皮收了回去，斜着眼瞅了瞅一边的傻狍子，正色道：“我师傅正在厨房用餐。”
“快领我去，待我亲自去迎接。”
县尉扔下房中的傻狍子师徒，热情的随着左小涵来到了厨房外。
端木秋这会吃完了老鸭炖萝卜，寻了一根细竹签在剔牙。
“端木道长，本官乃一县县尉，有了你们师徒相助，县衙中的这桩麻烦事想必很快能解决了。”
县尉十分热情的一把抓住端木胳膊，生怕对方从自己手中溜走了。
端木秋心中突突的跳了两下，很想骂人。
不是说带个信就走人的吗？为何将县尉给领过来了？
他拿眼珠子去人群中寻左小涵的身影，没想到后者直接低着头装作一副数蚂蚁的姿态，根本不和他对视。
“县尉大人，贫道只是路过，顺路带个信，一会就要走了。”
端木秋悻悻然的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的将双手从对方怀中抽了出来。
县尉大人眉头一皱，贴近了小声威胁道：“现在县衙正是风雨飘摇之际，若道长能帮这个忙，以后我们可就是朋友了，若不然……”
端木秋继续推辞道：“不是贫道不愿意帮忙，实在是本领低微，自身难保啊！”
如今清风观抱上了万寿宫的大腿，并不虚一县的三把手县尉。
县尉眉头再次皱了皱，贴近了又来了一句，“知县大人可是许下了5两白银的赏金，道长就不眼红？”
端木秋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前胸，怀中正搁着8两新到手的银子，将道观的偏厅翻修一下还有余存。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他再次咬牙拒绝道：“赏银虽好，但也要拿的到手才行。”
县尉一番威逼利诱，端木秋就是不肯松口，一副老江湖做派。
现场的气氛顿时陷入僵持中。
就在这时，在客房等了半天的明月观傻狍子师徒二人也寻了过来，人还未到，那酸爽的话语就飘了过来，“哎哟，这不是清风观的老忽悠端木秋吗？怎么，你也来凑这个热闹？”
“不是我说，仅凭搁下的一张嘴，怕是没法驱除县衙如今遇到的麻烦吧？”
“人啊！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最好，有多大本事，就端多大的饭碗，太过贪心可别把自己贴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