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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月温阳     移时换世:凰栖礼txt下载     移时换世:凰栖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小嫂子你偏心!

    “......对哦,你没看到。我跟你说哦,昨晚上不是我进去帮着给老太太穿衣服嘛,看见老太太背上有两道这么长的刀疤,一直从右肩膀直直的拉向左腰那里啊,当时吓的我差点没扶住老太太呢......”林幼凰两只手比划着,想起那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时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从小到大,祖母和祖父一直感情很好,祖母又是皇舅爷一力要护的人,没有听祖母有受过什么伤呀............”乐正礼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不会是在和你祖父成婚前受的伤吧,.........”林幼凰话刚说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双手齐上,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惊恐的望着乐正礼。

    “...............没事的,虽然皇舅爷不在了,我们这一脉又为避其锋芒,没有什么实权,但是皇表舅和太子表哥可还在呀,他们也是真的敬爱祖母,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乐正礼被她这突然的一下给弄得哑然失笑,伸手去把丫头捂住自己嘴的两只手给掰了下来,怕丫头把自己给捂岔气儿了。但在心里也着实为祖母捏了一把汗,就那丫头的形容,想来当时应该是九死一生的危急关头,祖母年轻时那也是在云圣国战力排行榜榜上前十的人,能伤到后背想必是为了护佑什么人,才.......之后的事情他不敢想了,他怕......

    老太太和原主婆婆(朝阳燕)想来昨天确实累实了,直到申时快酉时时才起,不过好在精神头都还不错,在礼院用过晚饭后按说是要回各自的院子的,结果老太太一句礼院热闹,吃食合口就又都留下了,一住就是半个月。乐正林也乐得见天儿的往礼院跑,说是为了看望祖母、给母亲问安,实则是为了蹭饭。

    孙嬷嬷和知兰姑姑回各自的院里收拾了些换洗衣裳,又各带了两个丫头过来,这可不就让礼院一下热闹起来了吗。知兰姑姑还把先前林幼凰拿到朝阳院的东西也都带了过来,给小福乐的做新衣裳做到一半了,老太太看见那图样新鲜也来了兴致,拉着朝阳燕一起和林幼凰又新画了好多图样,老的少的都有。

    后来经乐正礼多了一句嘴说再过一月就入秋了,除了丫头没什么反应外,老太太和朝阳燕交换了个懂了得眼神后又继续了。几个女人又画了些秋装和冬装,外加一些鞋子的图样。

    好在这里不兴裹脚,虽仍然是男人居统治地位,但女人要是有武力值那也是能有一翻成就的,就是有成就的女人屈指可数。

    还有就是他们的鞋子,怎么说呢......就富贵人家都还是穿的加厚的布制鞋,不防水不防滑,普通人家和底层人家那鞋子更不用说了,穿草鞋的都有。皮革类的东西几乎没见着,更别说皮鞋了。

    当然鞋子的图样又差了思远给上次说她抗人钱财,但最终还是拿出五千金买图样的韦氏送了一份过去。

    这次她没要钱,让思远把整个乐正大院的主子、下人的尺码统计好后一并带过去,拿图纸换府上所有主子各两双秋鞋和两双冬鞋为条件出了门。

    她算了一下,除开乐正礼二伯一家在人皇国和几个堂姐都出嫁外,其实现在乐正家所有主子加起来算她,再加上两个堂兄的媳妇在内也就十一个人。还说小老头要是同意那图纸随他用,要是不同意就付钱定做,但要是敢让她在除了乐正家之外的人脚上发现一双类似的她就报官。

    之后又想了一下拿了五百金定钱给思远,让给所有的下人也各做两双秋鞋和冬鞋,不用太奢华,防滑实用保暖舒适耐穿就行,想来五百金也足够了。

    让小老头安排着先把秋鞋做出来赶在中秋节前送到府上。这不乐正礼都说再过一个月就中秋节了嘛,送个月饼什么的很正常,但她不不是不会做嘛,又不想动用原主的任何东西。想来想去还是送鞋子吧,秋天两双,冬天两双,脚上穿得舒服暖和了没准还能记她的好呢。

    其实乐正礼是想提醒丫头的生辰快到了,只是没想到丫头“失忆”的这么彻底,连自己的生辰在八月十六都忘记了。好吧,祖母和母亲反应过来就成。别说,林幼凰还真没注意过原主的生辰,她父母要她过农历生日,在九月初九,但是吧很多时候跟着公历走还真没注意过农历,她连自己的生日都迷迷糊糊的更何况是别人的生日。

    这次思远回来的到是快,一个时辰左右就回来了,只说韦氏同意了。还把上次让照图样做好的几双鞋带了回来。

    林幼凰则边检看鞋子,边笑问到:“那小老头没跳着脚骂我黑心肝?”

    “.......没有,只是吹胡子瞪眼儿的,但出了门的时候好像看见小老头....店主韦氏拿着图样笑眯眯的样子。”思远想了想如实说到。

    “呵呵.....就那小老头抠门的性子不当着你的面骂,在背地里可指不定叫我什么呢。算了,不管他,鞋子做的确实不错。”林幼凰边说着边把福乐叫过来,让福乐每双都试一下看看合不合脚,自己也一起试穿起来。别说,是真舒服,还很衬脚呢。鞋底大概用了三层皮用叠合的手法掌在一起,鞋面用了几条墨青色或赤橘色或红棕色,用类似锦线编绣手法装饰过边的软皮穿插在鞋底上,简单大气,又带着点轻奢风。

    只是乐正礼看到她穿着一条黄棕色的款式怪异的裙子(波西米亚款长裙加了泡泡收口袖和荷叶边)配着那凉皮鞋出奇的好看时,一瞬的惊艳过后就将人给推回了书房,像是身怕被别人看见似的。等再出来时林幼凰又换上了穿着繁复的齐胸儒裙和冰丝锦云头履,只是厥着嘴对着乐正礼哼了一声转头就走了,连着好几天没理人家。

    日子就在这样平淡中慢慢过去了,转眼到了八月初十。老太太和乐正礼的母亲自上次在礼院长住了些日子搬回去后老大不习惯,还是隔三差五的往礼院跑。这不,今天又来了,还正好赶上韦氏的人来送秋鞋。

    最先拿出来的是给老太太和乐正礼母亲的,还是三层牛皮做的底,底下还用特殊手法弄了些花纹,起到防滑的作用,面上用一层打了透气小花孔的软皮做一半包跟,上脚很是舒服。

    老太太还奇怪道:“丫头,这牛皮没想到还能做成鞋呀,不是说生皮搁不了几天就坏了吗?现在这个怎么看也不像牛皮呀。”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反正只是知道这皮货是能做成鞋子之类的东西的。”林幼凰还真被问住了,她不懂生皮到皮革之间的转变过程。只知道皮鞋的组合部分都有哪些罢了,因为她有辛参与过一次皮革设计比赛,到一家手工店里看过人家怎么做皮鞋,但是人家店里用的都是处理好的皮革。接着道:“要不问问这送鞋来的人?”

    “.......啊.....这.....这....”送鞋来的小伙子被这一问给整的不知如何是好,这可是家族独门技艺,不能外传的呀,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只听着刚刚说话那个漂亮女子又说话了。

    “嗯....不能说就不必说了。祖母,这也是人家开门做生意的底牌不是。”林幼凰看出了小伙子的为难,前半句是对小伙子说的,后半句嘛就是给老太太和好奇的大家伙儿说的。

    小伙子感激的向林幼凰行了一礼后等众人试穿,如有问题可以及时拿回去修改。等送往各院的人回来交差,反响一片好评呀。除开主子们的华贵些外,虽说给下人们的都是走的平平无奇实用路线,但也是用的好牛皮,防水防滑透气耐磨反而更受大家喜爱。要知道做事的人最废的就是脚,脚上有这样的护脚利器当然事半功陪了。

    乐正林直接穿上给他的那双有绑带的骑马靴,换了一身劲装就飞到了礼院,在凉亭花园里面表演了一套飞花走石后一个后空翻落在了凉亭顶上。

    林幼凰也不客气,丢了个小竹篮上去让人顺便采一篮子熟透了的葡萄下来。乐正林也不恼,反而很高兴,他觉得小嫂子这是没把他当外人了。

    等他提着一篮子葡萄下来放在凉亭里时,看到桌上就剩下了四双款式沉稳中透着低调奢华的男鞋,有矮帮的,有高帮绑带的。无一例外的都是用玄青色锦布绣的边,立马跟发现新大陆一样,抱起两双就想跑,结果被林幼凰一把拉了回来,让他放下,说那是专门给他小哥的,立马焉了脑袋,抱怨了一句“小嫂子你偏心!给小哥四双,给我们都只有两双,哼,我不高兴了!”

    “不高兴就把那两双也还回来。”林幼凰才不惯他的少爷脾气呢,为了给他们准备中秋礼物她可是连黄灿灿的金子都没要。

    “我不!送我了那就是我的了!哼!”乐正林抱着我又不是傻子,都送我手上的东西还有还回去的道理?!他都想好了等月夕节过后回云圣礼院(云圣国最好学府)可要好好的在那些龙子凤孙中好好的炫耀一翻呢!

    “对了,我小哥呢?这么好的鞋子也不来先试试合不合脚......”乐正林一脸他小哥不识货的表情嘟囔道。

    “不知道,最近总是早出晚归的,都好几天没见着人了......”林幼凰又向书房门口张望去,什么动静都没有,只好让送鞋子过来的小伙子先回,说有问题的话会让他自己去店上的。又起身把桌上的鞋子拿到了书房,放在了软塌上,自上次她从软塌上掉下来后这软塌就是乐正礼的专属卧榻了。

    老太太和原主婆婆早就穿着新鞋子不知道去哪儿显摆去了,乐正林也坐不住,他想去打马,跟林幼凰说了一声就飞走了。

    寿师傅在厨房就没出来过,思远现下也没什么事,不好留在内院说了声去给寿厨帮忙后也下去了,一下子院子里面就空了,只剩下林幼凰和小福乐两个人。然后林幼凰又不知道要干嘛了,心里吐嘈了一句“难怪很多电视剧里面的女人除了精通针织女红、能歌善舞外整天就是斗来斗去的了。”

    抬头看了下秋日里已经不是特别毒的太阳,叫上福乐一起去逛一直很想逛但还没逛过的乐正家的特大号内园园子。

    虽然太阳不如盛夏时季那么毒了,但秋老虎的威利也不容小觑。林幼凰又不喜欢打伞,虽然油纸伞确实很漂亮,但她更喜欢两手空空,来去自如的肆意。和福乐两人从礼院通往内园的门出去,沿着有树荫的地方一路向前,不一会儿就遇到了弯弯绕绕的水渠的第一道弯,之后就一直沿着水渠走。虽然水渠跟礼院的宽度一样,差不多一米左右,但在礼院里面看着像小溪流,在这大园子里被葱郁的树木植被一衬托反到像是蜿蜒在树林里的小水渠了。

    等走到这里时她才想起来没跟思远说她来园子了,怕思远他们在院子里找不到她们而担心。就让小福乐回去跟思远说一声,也幸好还没走出来多远。又怕福乐来回折腾,就让福乐回去后不用再跟过来了。福乐开始有些不放心,但架不住林幼凰的一甩袖扫落一片树叶的威势,想着这里是乐正家的内院,平常也只有乐正家的几位主子带人来逛逛,自己主子这武力值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就点头回去了。

第十七章 木灵翠意窥探到的记忆

    之后林幼凰一个人逛的自在,顺着水渠像是想要找出源头似的闲庭碎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一个水渠弯道边上,一片杏红的树叶飘落在林幼凰眼前,伸手落在了掌心。那是一片杏树叶,抬头望去,是一棵亭亭如盖、枝繁叶茂到只能从风吹动的树叶间才能透一星点子光进来的大杏树。树杆有八九岁大的孩子一个大大的熊抱那么粗壮,就好似她小时候家门前的那棵杏树跑到了这里。

    有一种遇见老朋友的感觉,慢慢的走过去,来来回回的用手摸了摸粗糙中带点斑驳光滑的树皮。之后背靠着杏子树慢慢滑坐下去,坐在杏树凸出来的一条粗壮的根上。

    眼神放空陷入到深深的回忆里,原本她只是看到杏子树浅浅的回忆被逐渐放大加深,这都得归功于灵力恢复还不到一成但已经彻底醒过来的木灵翠意。

    木灵翠意在上次醒来,发现主人换了里子就跑去质问现在这个弱爆了的灵魂,是怎么进到他主人身体里的。结果人家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结果被气炸了,然后一直很虚弱。好在乐正家这一片草木苍翠,生气勃勃,借助草木的生之力,是三个精灵里恢复最快的一个。

    这一次感觉到住在他主人身体里的灵魂有异动后立马出来了。

    只是这次他学乖了,隐没了身形跟在林幼凰的身边,坐在她的肩头,想要先观察清楚情形再做打算。上次她借礼院内的一点生之气息醒来,第一时间就知道他主人里子换了,他们是与主人灵魂结契的,主人有任何变化都瞒不了他们。

    只是在那一次感受到生死攸关的异动后,火借木力先烧光了他的灵气,最近醒过一次的火灵赤焰告诉他火灵在支撑不住时风灵护持,最后只看到风灵抓住主人的灵魂在眼前模糊一瞬也没有意识,也不知道主人的灵魂和风灵无颜的去向。而且他们完全感知不到主人的灵魂之力,现在像一丝鹅绒一样散发着风灵气息的小点点也不是无颜,到像是无颜从这片空间消失后新的风灵诞生一般,但又不是精灵彻底陨落后新的精灵才会在精灵族的原始圣石台诞生那般。

    虽然他们不是与现在住在主人身体里的这个“弱鸡”灵魂结契,但还是受主人身体的限制,同样需要好好保护这只小“弱鸡”,不然主人可能真的就挂了。好在他们能够清楚感知到小“弱鸡”的心理活动,不过就是越感知越鄙视罢了......啥啥都不会的“弱鸡”就是小鸡崽子呀!

    但是小鸡崽子在看到这棵没什么特点的杏子树时,她的灵魂出现了一屡异动,火灵赤焰还在沉睡没醒,风灵还是个刚刚出生还没化形的小绒毛,这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的重大责任不就落在了他木灵翠意身上了吗!

    所以一出来就感知着林幼凰的心理活动,看她在想什么,什么东西又能让她弱爆了的灵魂之力有了那么一丝的韧劲儿?

    林幼凰的思绪被拉回到了她小时候,那时候,他们的家还只是四间土坯的瓦房,在瓦房的左边有两块四四方方的菜园子,在菜园子的外边是一条邻里往来的路,路的外边就是一颗像这样的杏子树,杏子树所在的田埂下边是一块两亩大的稻田。

    小的时候学校还会在五月份放几天劳动假期,这个时候回家菜园子左边的大堰塘里的水已经放干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稻田里面是一排排插好的已经开始扎根回青的秧苗。秧苗沐浴在阳光下清澈温暖的水光里,近看,水下那深深浅浅插秧人留下的脚印里,还时不时的有一团团黒豆芽似的小蝌蚪游来游去,安静欢快,充满着生机和希望。

    杏子也在这个季节成熟了,因为树太高大了,像他们那样的小孩子都眼巴巴的望着那些熟透了的杏子被风一吹,东一棵西一棵的从树上掉下来,有的掉在菜园子和路上,有的掉进了稻田的水里。

    在晒堰塘的前两天大人们难得休息两天,这个时候爸爸会举了梯子来搭在杏子树树杆上,爸爸上树摘杏子,妈妈在梯子旁边扶着,她和弟弟在下面眼里满是小星星的巴望着。等爸爸从树上下来又会把梯子放回去,怕她和弟弟不知轻重爬上去摔下来。

    她和弟弟两个又跟在提着篮子的妈妈后面一起回家,其实就几步路,但乐此不疲。妈妈选了软一些的杏子洗好放在洋甆盆里让他们吃,酸酸甜甜的还带了一点杏子独有的粉沙口感和香味,是他们特有的童年的味道。有时候他们调皮,不听劝,偷偷的从篮子里拿了棵硬杏子在衣服上来回擦了擦就放进了嘴里,一口下去酸的牙都倒了,吃饭都使不上力.......

    等堰塘晒到上面能够承受像他们那样大的八九岁孩子在上面跑时就晒好了,这个时候村里的叔叔伯伯婶子大妈们又都忙碌了起来——洗塘底。

    为来年村里几十亩的秧田做储水准备。

    大家伙分成四队:一队人拿了有婴孩拳头粗的荆树的荆条弯曲后绑上牢牢的弓线做成土弓,用来割塘底的土。;一队人将分好的土块搬运到塘边;一队人拿了木制的拍板或是夯土的夯锤将半干的土块夯实在塘边,一边洗塘底一边加固塘边盖;还有一队人是由老婆婆或是刚刚成婚不久挺着大肚子的或是背上背着个还不会走路的婴儿的年轻婶婶、嫂嫂组成的,负责后勤保障,做饭送水之类的事情。因为她家离堰塘最近,蒸煮就在她家。

    总之全村出动,他们这些小孩子哪一队里都要去参合一脚。有的自己学大人的样子挽起袖子和裤腿,赤着脚满地跑,做了小土弓割土,有的般起小小的土块搓揉捏圆,有的提着小水桶在塘底或是长满草的水渠、秧苗田边到处跑,去捡有自己拳头大小的田螺。等小桶装满后就去倒在离自己最近的大水桶里。大水桶装满的时候,在大人们中途歇口气,喝着大铝壶泡的农家自制的大叶老鹰茶水、吃着玉米面占七成白面占三成的馒头的空档,找个叔伯提到林幼凰家。

    那里有几个专门负责烧开水的婶子们会处理这些难得的食才,有人将烧开的水趁着滚烫冲倒在装了半桶半桶的田螺里面,还有人拿着锥鞋底的锥子从烫过的田螺开口处往面一挑,一块有大人大拇指大的田螺肉就被挑出来了,去掉尾巴放到一个干净的大钢盆里,到晚上再用清水冲洗几次后用干辣椒花椒这些香辛料烧出来。

    年成好的时候从各处汇集来的水里掺和的泥沙少的话还好,三五天就能完工;但要是那年先干旱后急雨的话,从各处汇集来的水里掺和的泥沙会格外的多,七八天能完工就算好的。又必须赶在入夏前的第一场急雨前弄好,所以会长时间的高强度体力劳作。那时候生活虽然有好转了,但到底还是缺少油水儿,大馒头也不太顶饿。

    各家都会在出工前把自家有的菜拿到林家,但也都只是些黄瓜、土豆、蚕豆和豌豆,加一些年前晒的罗卜干之类的。也有些家里养了鸡鸭鹅这类家禽的人家,会凑足二三十个蛋送来。堰塘放干水时捞起来的鱼被宰杀后用了一点点盐轻微腌制后挂在太阳下暴晒几天,等正式洗堰塘的时候给大家烧成干烧瓦块鱼,八九岁的孩子们抓回来的田螺也成了改善伙食的难得美味,辣的孩子们含着泪的直哈气,但也都舍不得放下筷子。

    等中午饭好了后,一声开饭啦把大家伙纷纷招唤倒林家,先洗净手的人们都会去挑两棵杏子先吃上一口,有的挑中软软的甜糯杏子吃的一脸笑意,有的拿了硬杏子,一口咬下去酸的口眼歪斜,剩下的半颗杏子捏在手里扔也不是吃也不是,后来的看见篮子里已经没了杏子就拿了竹竿在树下张望一圈后朝某个枝杆一敲,黄橙橙的杏子雨就下了起来......

    之后画面一转,土坯房已经不见了,面前是一幢两层楼的灰色墙体的简易砖瓦洋房,八九岁大的小女孩已经到了豆蔻年华,只是此时坐在一个切口特别平整的树桩上,一脸伤心委屈。仔细看才知道那是那棵有着很多美好回忆的杏子树的树桩,一对中年夫妻在她面前说新高压线要从这条线上过,不得已才坎的树,还说保证会在新房周围种上很多水果树,也承诺会再种一棵杏子树,让女孩子不要伤心了。只是女孩子却说再种的杏子树和水果树都不是这棵杏子,说着不想再听他们说话似的,跑回了房子里的一楼房间去,还把门给反锁了。

    只是后来家里慢慢添了新的打米机、打浆机、电视机、冰箱、洗衣机、电饭煲这些东西后,就很少再去杏子树桩上坐了,再后来冬天来之前爸爸把杏子树桩挖了出来做了柴火,后来很多年里再也没有想起过杏子树了。

    以至于刚看到这里这棵杏子树时产生了一种错觉,不说很像吧,至少是一模一样呀!也不知是不是将眼前树当成了记忆中的树,谁知道呢......也因为窥探了这一段记忆的木灵翠意对这棵杏子树产生了不一样的亲切感,最后头脑一热,让这棵本来在重秋不会开花的杏子树一瞬花繁,还成了乐正家很多年里的奇谈呢。

    也让木灵翠意对他眼中的“弱鸡”到小鸡崽子程度的灵魂产生了浓厚的性趣。

    她的记忆里的东西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从开始的土坯瓦房到后来的小楼,从人们极简的穿着打扮到淳朴向上的精神,从孩子们晒的油亮亮的小麦肤色到发自内心的欢声笑语......都无一不吸引着这个小精灵。当他还想窥探更多记忆时却被一股阻力所挡,不得不退散了控制灵力,在收起灵力的一瞬间林幼凰眼神恢复清明。

    林幼凰睁眼后就往她的肩膀上看去,是个绿莹莹的长翅膀的小东西。比上次见到的要大了两圈,头上的大豆瓣状的东西已经长成了两片厚厚肥肥水光光的绿叶子;身上穿的像是一件倒扣过来的带着绿褐色花鄂的莲花,看不出是短裙还是短裤的套装;脚上穿的是一双树根埋在土里的那种褐色树叶靴子;那对四瓣的翅膀由为显眼,那经脉上肉眼可见的游走着金丝样的血液,像是在制作好的叶脉标本外面,裹了一层薄薄的绿色透明的保护水膜一般,在背后时不时的扇一下。有点像小正太又有点像小公主的软软萌萌的一个小东西。

    林幼凰好奇的伸手小心意意的捏着两瓣翅膀提着放到了她手心中,这一举动把木灵翠意吓的当即变了色,绿莹莹的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枫叶红。

    翠意此时的内心活动:TM!他现在可是隐身状态,这小鸡崽是怎么看见他的?!关键是他还反抗不了!!!!

第十八章 心意相通的设定她喜欢

    翠意虽被擒住,不过很快就想通了,世间事是一个平衡的整体,有舍就有得,有得就有舍。

    这一事中,对于木灵翠意来说是有得就有舍的那一方,他在镇定之后重新换回了绿色,也发现自己的一部份灵力被转化到了小鸡崽子的灵魂之中,有一丝丝重新连结契约的感觉。

    对于林幼凰来说她是有舍就有得的一方,在木灵翠意窥探她的记忆到大家伙都在她们院子里摘杏子时,她就能感受到木灵翠意的存在,也慢慢发现她的记忆像是被人读取了似的。出于自我保护意识在木灵翠意想进一步窥探她的记忆时她试着强行把那股力量给阻挡了,并且在试了几次后终于成功了,对木灵翠意的存在感知的更加清淅。

    “你就是传说中的精灵?这形态还真的和想像中的差不了多少呀,好可爱......”林幼凰被眼前的“小萌物”给萌的心都要化了,又惊叹于小东西的不惧人,“你这小家伙到是挺乖巧的,被抓了也不知道跑。”

    “愚蠢的异世之魂,本木灵命令你马上放了我!”木灵翠意现在苦于挣脱不了那只摊开的手掌心。

    “..........我没有抓着你不放呀?”林幼凰只是想要认真观察一下他,但又怕伤到他才放在手掌心上的,本以为他是不惧怕她才在她上掌心上好好站着呢,可听到小东西这样吵吵又感觉不是那么会事儿。

    “...快放开我......你....你....你..你这次能听懂我在说什么?!”翠意挣扎了半天,不能离开后放弃挣扎,一屁股坐在那只手掌心上面。

    “......是哦,这次好像能听懂了。”林幼凰也反应过来了,上次可是完全不知道小东西喳喳喳的在说什么呢,这次反到像是完全没有交流障碍了。

    “你是谁?你把我主人的灵魂弄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识相的赶紧把我主人的灵魂交出来,把这身体还给我主人,不然....不然.........不然......”翠意在明白这小弱鸡崽子能和他交流的时候也没客气,立马开启的质问威胁模式,可是这威胁怎么感觉比他眼中的弱鸡崽子还弱上几分呢?!

    “你这小东西长的到是不错,但是这性格属实比较欠揍!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来这儿的,我怎么知道你主人去哪儿了,我还想回去呢!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回去?”林幼凰被小东西的几个问题弄恼了,也不管有没有眼睛盯着她,一股脑的将心里话给放了出来。好在那些暗影在她逛院子时,对周围排查了一次这院子,没威胁,又看她是一个人后想着没问题,就散开来开小差去了,毕竟暗影也是人不是。

    “......我....我....我也不知道.....哇哇哇....”木灵翠意被林幼凰突然激动的情绪里面带出来的威压给震住了,他现在恢复的这个奶娃娃形态又招架不住,最后哭鼻子了。

    “.....你你你...你别哭呀,我我我....我...唉!算了,还以为你知道我是谁,就能有办法让我回去呢,既然不知道就算了,你也用不着哭呀,搞的像是我在欺负小朋友似的。”林幼凰看到那眼泪能把自己淹死的小东西一眼后,憋在心里的那口闷气被她叹了出来,泄掉了。出声安慰道,像是在安慰小东西,也像是在安慰自己,终是无奈。

    木灵翠意在感受到那股让他喘不上气儿的威压没有了后慢慢收了哭声,又不死心的问到:“你真的不知道我主人去哪儿了吗?怎么来这里的也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真不知道!”林幼凰刚泄掉闷气的胸口又爬上来一点烦躁,像是赌气似的继续说到:“你不是都知道我是异世之魂了吗,我知道不知道的这些问题你不是知道吗?”

    “我确实是知道你不是我主人的灵魂,那是因为我们精灵与主人是灵魂结契,里子换人了肯定第一时间就会知道,但是至于你是异世之魂这事也只是从你的记忆片断里面推断出来的而已。至于更多的信息你不让看了,那我们也是看不到的,而且你也不用想着精灵原来还真是你想像不想像的样子了,我们本是天地间各种精元凝结而成,达到一定程度才会化灵,我们本没有固定的样子,也会有像我们这样偶然与灵魂强大的主人结契,对我们的成长是有助益的。但是你们人类有句话叫做舍得,有舍就有得,有得就有舍,所以在与主人结契期间也是会受到主人的部分限制。就比如你现在看到的我化形出来的样子,主人在时我化形的是个人类八九岁的女童模样,但是你来了之后我醒来是个没有形态的光点,被你上次握在掌心的那一瞬就化形成你现在看到这个样子了。所以说我的样子也只是你潜意识里想像的样子罢了。”木灵翠意翻了个白眼后又继续到:“确实是能够与你意识相通。”

    林幼凰对眼前这个一直碎碎念的小东西有些不解,在心里腹诽着,只是她想到一个问题小东西就立马给了她想要的答案,最后想的问题是难道这是心意相通后就收到了小东西翻上天的白眼儿。

    好吧,这小西东的嘴太碎了,必须要跟他约法三章,不然说不定哪天她就死在了小东西这张没有把门的嘴上。

    “约法三章还不如直接下个言禁.....”木灵翠意将他嘴上没把门儿的特质发挥的淋漓尽致,最终脑袋都没嘴反应快的把自己给卖了,然后就看见一脸奸笑的死女人朝他发号施令。

    “我以现居原主身体主灵的名义命令你,木灵翠意遵循如下约定:第一:不准在人前随意现身化形;第二:不准在人前开口说话;第三:我再想一下哦,就算是出现在我面前对其他人也要隐身。嗯暂时就这些,后面还有的话再加。”林幼凰这下对心意相通这个设定很是满意,在小东西说了一半准备捂住自己嘴的时候,他嘴里没说全的言禁方法在他脑袋里就传给了她。

    林幼凰也从木灵翠意这里知道了更多关于原主和精灵之间的事情,原主还有另外两个结契的精灵,一个是火灵赤焰,还有一个是风灵无颜。只是火灵赤焰现在处于沉睡状态,风灵不再是原来的无颜,是个现在还只是个鹅绒形态的新生的灵体。而引起这一结果的原因就是在她醒来那一天的前一晚,原主的灵魂被一股无形但强大的力量牵引出体,三个结契精灵合力都没有拉住,先后灵力散尽炸了。

    而至于她为什么突然间能够感知到木灵的存在,一方面可能是原主身体的限制,另一方面可能是木灵的主动窥探将断开的那一线牵连重新连上了。

    “对了,你说你现在的形态是我潜意识生成的,但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精灵怎么让你有现在的形态的呀?”林幼凰将小东西重新放回到自己肩膀上,从树根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很是不解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当时我感受到了外溢的生命之力,从你的识海里醒来,出来的时候是个小光点儿,然后听见有个男人在你身边说了些什么,然后我就落在了你掌心,你当时情绪紧张的又一把把我捏回去了,等你再次摊开手掌想看我的时候,我就在那一瞬变了样子。”翠意心情愤愤的说着他知道的东西,在心里开启了碎碎念模式:说不定你在看到绿点点的时候又听到是精灵,潜意识里的东西就把我定型了呢.......只是他碎碎念完了之后才想起来,虽然还没和这个异世来的小鸡崽子般的灵魂结契,但是现在他们是心意相通的。在看到死女人眼睛眯成一条线前非常乖巧的认怂了:“女侠,我错了!”

    “以后有话直说,在心里碎碎念的东西是直接往我脑仁里面撞的知道不!”林幼凰虽然有时候也喜欢在心里嘀咕,但到底是第一次体验这种当面撞破别人在她面前的碎碎念,给出的评价是:体验感非常之差!极其之差!

    “......我能回识海了吗?”翠意感受到差评二字后很识趣的挥掉一些话苗苗,准备闪灵。

    “不忙,现在我知道你是木灵,但还不知道你都会些什么呢!那两个又都还是伤兵残将,总得拉个有战力的出来当底牌不是。你都把我归在了弱鸡到小鸡崽子一类了,怎么也得给厉害的木灵大人一些展现的机会不是?”林幼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她其实是真需要强大的战力做护身利器的,不然到时候拿什么跟各方势力抗衡?

    “.......那个让枯木逢春、花开凋季、果子更甜这些算吗?”翠意弱弱的说着,因为他灵力的损耗几乎枯竭,现在虽然醒过来了但到底伤了根本,太损灵力的事情是做不了的。

    “.......我能不要你,再重新替你主人找个有战力的精灵吗?”

    “......你你你....你不是很多年都没见过杏树开花了吗?我我我..我这就让它开花,开上半个月的那种!”翠意的求生欲此刻达到了临界点的高度,她现在要是解了契约的话他分分钟钟回归尘土,之所以在灵力枯竭状态下还能醒来,可完全是仰仗的主人身体里的生机呀!另一方面他现在也确实对这杏子树有亲切感,也不等林幼凰答应,一瞬间头顶的杏树花繁似锦。

    一阵微风适时拂过,幽香阵阵,小小的白中带点粉的杏花雨飘飘扬扬。配上林幼凰的一身收腰劲装红衣,树立其中,衣摆翻飞,抬头仰望,高高束起的青丝也随风飞扬。伸手接花,眼中笑意外溢,带动眉眼弯弯,嘴唇弯弯,脸上笑意渐显,宛若画中仙临世一般。

    这一幕恰被乐正礼、还有一位摸鱼回来的暗影“肃”撞见,同时惊为天人。等乐正礼发现暗影都在往这边聚拢时,飞身上前,稍稍用力的捏住了那只还在伸手接花的手,面无表情的说到:“幺幺好兴致,为夫不过是大半日不在府中,幺幺尽发现了这么一处别致的景儿。”接着伏下身子,与林幼凰面对面,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到:“暗影在往这边聚拢。”说完后又稍稍提高了音调,似是不满的说到:“怎么不等为夫陪你一起来呢?!”

    “呵呵呵....这不是看你最近忙嘛,我这不是无聊嘛,就想着这自家大园子我还没逛过呢,然后就突发奇想的跑来了。”林幼凰皮笑肉不笑的开始了尬聊,“这不远远的就看见这杏子树开满了花嘛,好奇,就在这儿多呆了会儿,正准备回去呢你这不就来了嘛。”期间不着痕迹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第十九章 回忆:温珏。

    是,她现在对乐正礼是有那么一点依赖的心理,但是那不代表乐正礼可以与她这么近距离的交流。她发现最近的乐正礼有些怪怪的,让她感觉怪怪的,很不习惯。她还是习惯刚开始带了些生人勿近的疏离的乐正礼。

    林幼凰承认自己是个有情感洁癖的晚期患者,从来这里的第一天知道乐正礼的身份到现在,在她的认知里,原主与月正礼已经是有礼有实的夫妻,虽然灵魂寄居在原主的身体里,但是对她来说,她现在就是那个后来者。月正礼就是原主的东西,她不能碰,也不想碰。月正礼在她眼里就好比是掉在地上被一只狗尿了的一百块钱,又刚好被她看见了。谁爱捡谁捡,反正她是肯定不会去捡的,顶多看一眼,转身走之前摇摇头,顶天了再嗻一声表示可惜了算完事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木灵翠意对其记忆的窥探留下的后遗症所致,一个不留神又入定了。

    对于林幼凰来说,一切的转机好像都是从她20岁那年开始的。这么多年来,她不是没有人喜欢,也不是没有喜欢她的人向她表白,而是心里装着一个人,所以,每当有人向她表白的时候,她都明确的拒绝了,告诉跟她表白的人,她不喜欢他。在她的心里,对喜欢她的人的尊重就是明确的拒绝对方,拒绝暧昧。

    她记得那年她准备向她暗恋了六年的对象表白的时候,暗恋的那个人带了他的女朋友来,并正式介绍她们相互认识。之后,她笑着祝福两人一定要幸福,也将心里的暗恋和没有说出口的表白永远的烂在了她的肚子里。哪怕那个人是她青春所有的记忆,她也不会再沾染分毫。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一直浑浑噩噩的,回到宿舍后,她的好朋友姐妹们都很担心她,后来有姐妹出去联谊的时候就带上她一起出去了。结束时,她准备买单,被她的好朋友拉住了,好朋友私下跟她说:“你傻呀,现在出来,谁让女孩子买单呢?都是男孩子买单知道吗?”

    刷新了她的认知,再次约她的时候她本是想拒绝的。但耐不住朋友们的拉扯,之后又跟着去了几次。也是在那之后的某一次的聚会中,她认识了一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对她很有好感。后来还单独约过她几次。但都被她拒绝了,她说他们还没有熟到可以单独见面吃饭的的程度。无奈,男孩子为了能约到她就托她们宿舍的人以联谊的名义把她带去过两次,而且每次结束之后,她要把她那份钱给男孩子的时候,那男孩子总是看着她笑的一脸温柔宠溺,嘴上戏谑她太不给男孩子机会了,语言有些轻佻,但并不让人反感,就如他的名字温珏一样——二玉相合为一珏,就好像是被握在一双温暖的爱的手掌中的宝玉,性情柔和,温文尔雅。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才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男孩子:男孩子长的白静,喜欢穿白衬衫,牛仔裤,运动鞋。而且白衬衫的袖口和领口都非常干净,运动鞋的白边也白的发亮,是温柔体贴型的没错了。

    她也知道男孩子为了她最近没少花钱,在她就要动摇时身后传来了妈妈的声音:“幺幺,终于找到你了。你最近怎么样?最近每次打电话都心不在焉的,刚刚去你们宿舍没找到你,问了隔壁宿舍的同学说你们那个宿舍的人最近老是十点多才回去。”

    男孩子本来和她一起走在后面的,前面的同学朋友为了给他们俩留空间也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此时她尴尬的跟男孩子说了声抱歉后就去挽了妈妈胳膊,准备走了,走之前回头跟男孩子说了声再见。

    妈妈早就注意到了男孩子,但女儿没有介绍她也不好多问,这会儿悄悄的问幺幺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弄的林幼凰红了脸,急急的解释到:“妈,你别瞎说,我哪有。”

    她随手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有很多个未接电话,都是妈妈打进来的。只是手机不知道怎么就静音了,一个也没有听到。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分了,加上是深冬,大学城这边的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走过,她估计妈妈为了找她也没顾上吃饭,就近找了一家现在这个点还能迅速上热食的牛肉面馆,给妈妈叫了二两酸菜肉丝面,又倒了碗热面汤给妈妈。妈妈让她别忙活了,过去坐下说说话。都说知女莫若母,这话没假,就零星的几个电话就能感觉出女儿心情不好,思来想去还是跑过来看看才放心。

    妈妈之前担忧的情绪在看到女儿确实没什么事情时就平复下来了。这会儿看见女儿坐在自己对面,想起刚刚那个看着女儿笑的一脸温柔的男孩子,但刚刚看女儿的反应也一时说不准,也没好在这个问题上多问,换了话头:“幺幺,最近生活费是不是不够用呀?要是不够了得跟爸爸妈妈说知道不,你放心,我呀和你爸爸最近下了工又去附近的火锅店找了份洗碗搞卫生的事做,供你和弟弟上学没问题。我和你爸也商量了,每个月再多给你拿500,你现在是大姑娘了,看见好看的喜欢的衣服啥的就买,不用太拘着知道不。”

    林幼凰在省城上大学,弟弟在县里读高三,爸妈每个月给她打900块,给弟弟600块,理由是小县城的物价没有大省城的贵,爸妈也在县城做工,离得近,有什么缺的马上能送过去。对于林幼凰来说如果一日三餐只是在学校食堂吃那是没问题的,但是要是想买新衣服或是颜料这些东西就得省着点花。

    “还有啊,要是交男朋友了咱们可不能花男孩子的钱,咱们自己有手有脚的,爸妈也在,咱花咱自己的钱知道不,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还有啊,你是女孩子,要学会保护好自己知道不,以前那会儿总觉着你还小,就没怎么跟你说这事儿,现在突然发现你都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妈妈一直想着刚刚看见和女儿在一起的男孩子,不放心的又嘱咐到。

    林幼凰听着妈妈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差一点她好像就犯错了。她不应该把别人眼中习以为常的东西也当成正常,明明第一次就发现问题的,明明男孩子是真的待她很好,明明她不应该有利用男孩子的想法的......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利用了别人对她的好感……

    好在妈妈来了。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对人以诚。

    做了决定后反而轻松下来了。

    之后带着妈妈悄悄的会宿舍住了一晚,那天晚上和妈妈挤在一米的小床上的林幼凰久违的一夜好眠。第二天请假送妈妈回的小县城。还要求爸妈必须把下工后再找的洗碗工给辞了,她怕爸妈白天在工地上因为过度疲劳出问题。开始妈妈还想反抗来着,结果林幼凰就开始耍赖了,还把外婆那边邻居家的事哭着说到了她自己身上,吓唬妈妈,好在最终妈妈妥协了。

    之后在她严正的表态中告诉妈妈她现在只想好好学画画,而且最近有接几个小插画的小单子,虽然一格成品只有三五十块,但也都是她自己挣的,不亏心!

    等再回到学校,林幼凰从生活费里拿了六百块包在信封里交给了男孩子,并明确的告诉男孩子现在的她心里还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至于什么时候能空她自己都不知道,也不想耽搁男孩子,让男孩子把眼光重新放回大森林,别老瞅着她那棵歪脖子树。

    结果换来的是男孩子对她这颗歪脖子树更加的温柔体贴。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男孩子,为了躲男孩子,除了上课和去食堂外干脆把自己关在宿舍里画画。不出门,不化妆,不打扮,到大四毕业反倒是存下万八千的小钱钱。毕业后也顺利的接到了伸来橄榄枝的雅妈的入职电话。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份工作是男孩子拜托了他大姨而已。

    在喜欢一个人这件事情上,林幼凰觉得跟人吃水煮蛋是一样的。有人喜欢吃流心的蛋。有人喜欢吃煮的不老不嫩,刚刚好的程度。也有人喜欢吃蛋黄已经煮的粉粉的蛋。但是不精准的把控时间。或是在煮蛋的过程中,三心二意了。那么,在剥开蛋壳一口咬下去之前,里面是什么样子的谁又知道呢?只能先从表面的白黄或者花点上去寻找第一眼喜欢的,之后再敲开蛋壳,一口咬下去才知结果。如果运气好,碰到自己喜欢的,当然心眼都舒畅,但如果一口咬下去,不是自己喜欢的,也不过就两种结果,一种是皱着眉头为了所谓的营养将剩下的吃完,另一种无外乎就是将咬剩下的一半丢弃罢了。

    翠意隐没在林幼凰的肩膀上,他发誓,他不想看这个非主人灵魂的记忆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现在就好像是完全没有秘密的两个灵魂,即使是一闪而过的思绪,彼此都会知道。林幼凰现在也很苦恼,看来她今后不能随便再陷入回忆了,也最好别在脑海里吐嘈了。

    再说回来,乐正礼看着突然跟他拉开距离后就不再说话的女人,就这么一会儿时间里,死女人脸上的表情颜色转换之多,都已经能够开个染坊了。敏锐发现了女人眼中的情绪变化,本就疲惫的俊眉不禁更冷俊了几分。

    又上前了一步,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冷声道:“殿下,虽说这里还是乐正家的内园,但到底是出了礼院,穿着如此轻浮被其他人撞见,怕是对殿下的名声有损。”

    林幼凰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她哪儿轻浮了?!今天出来还特意换了这不露胳膊不露脚的衣裳,只是衣裳太飘逸,不收一下走路容易踩着衣摆,她就用了根腰封束了一下腰而已!只是还没来得急反驳两两句就被臭脸男人给拉着往礼院方向去了。

    “殿下可记得明日就是祭月节?再下与殿下成婚匆忙,姑姑和大伯两家都未能赶回来了。加之祖母上次身体突发不适,现下虽大好了,但到底也是给姑姑伯伯父亲们紧了紧弦。现下都回来了,晚上合府上下在福寿院为他们接风洗尘。算是再下与殿下成婚以来,祖父这一脉第一次全员到齐。虽说殿下身份尊贵,自是不敢要求殿下亲去拜见。但现在殿下既与再下已成婚,晚宴还是需要穿着正式,不可失了礼数。”乐正礼拉着林幼凰,走在前面,也不看她,就冷着脸说教了一路。

第二十章 小白花?

    这突然的气场转变让林幼凰愣愣的跟出了好一段距离,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管他呢,她就是要的这种距离感,让她很安心。

    也不管臭男人话语里暗戳戳的责备,你都说我身份尊贵了,那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主动下跪,去拜见和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长辈”什么的那是不可能滴。最多晚上去吃个饭,你让叫啥我叫啥就成。

    虽然平时去老太太和朝阳院里没行什么大礼,虽然也有藤椅、矮凳之类的东西可以坐,但到底是礼通人贤的大家族,正式场合下的礼数还是很繁杂的。在外难得归家一趟的后代子孙回来,第一件事肯定是要先去祠堂拜祭先人的,最好是拖到饭点儿再去吧,她可不想长跪加尸坐!

    然后很狗腿的从被拖着走变成了主动慢跑着跟了上去,还嬉皮笑脸的说着:“伯爷教训的是,殿下我这就回去沐浴更衣,再换套正式的衣服,好去见!长!辈!”

    乐正礼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的那股憋闷更盛几分,但又找不到出口,之后闷葫芦似的一路回到了礼院。

    一进礼院,林幼凰就甩开了乐正礼拉着她手腕的爪子,跑去找了福乐,让准备热水,她还真去沐浴了。等沐浴更衣完毕,在福乐的帮助下,上身着银木樨色绣金木樨秋绽图的薄绵套白纱短袄,下身配了金木樨色绣蟾宫金樨夜宴图的马面褶裙,头发用毛巾绞过虽没滴水,但还是有些湿润,懒懒的散在背后。

    到了廊下,找到了坐在凉亭里已经等候她多时的乐正礼。乐正礼早就换了身窃蓝色绣祥云镶璆琳色绣锦云纹边的深衣,璆琳色绣锦云纹腰封上坠了块绑了月白色穗子的温润白玉玉配,外套了一件璆琳色绣锦云纹大氅,脚上穿的是她午时放在软塌上的四双鞋中的一双墨色厚牛皮底的翘尖圆头单面鞋,只隐隐的露了个小翘尖儿出来。墨发只简单的用了顶白玉玉冠簪在头顶,那合成一股束着的墨发随风而动,颇有一番仙人之姿的味道。

    林幼凰有一瞬的愣神,果然好看的人怎么样都好看。不对呀,她现在有麻烦呀,摇摇头将那一瞬的惊艳给甩走,上前苦着脸说到:“那个,大哥,我和福乐都不会梳妇人的发髻。”

    ..........乐正礼此时风中凌乱,平时确实没看见过这女人梳过什么发髻,要么散着,要么用根发带随意的扎一下,最多的就是将发高高束起,像个马尾似的。原本他以为是死女人懒得弄,反正在自己院子里,随意些也没什么,结果到好,是人家根本不会弄。

    然后问了思远,现在酉时刚过了有两盏茶的时间,再找个人来给她梳个发髻过去应该能赶上入座前的行礼问安。然后果断起飞,往朝阳院去,把知兰姑姑给提来了。

    等知兰姑姑来时,林幼凰的头发也快干的差不多了,知兰姑姑看了她的装扮,给弄了个花冠的发髻,本来是要配一圈簪花的,但林幼凰嫌弃太艳俗了,自己选了枝金樨花钗配上,又自己简单的画了个眼线眉毛,点了一点淡粉如樱花色的唇脂。她是去吃饭的,口脂弄太浓一会儿不知道会不会被全部吃进肚子里,还是淡一点的好。等再起身出来时已经换了个模样,让乐正礼有一瞬的晃神——清丽脱俗,木樨精灵化身来人间也比不过她。

    “我好了,快走吧!”林幼凰自觉拖的时间有点过于晚了,但气场咱不能输不是,提了下裙摆就大步往内园的门走去了。

    乐正礼尴尬咳嗽一声后,快步跟了上去。走在园子里木樨开的正盛的那片树林时,叫停了走在前面的女人,又采了一支他认为最好看的木樨,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插在她的花冠发髻上。然后退后一步仔细看了看,嗯,果然把她衬的越发灵动了,连开的正好的木樨都有些黯然失色了呢。眉头不禁皱了几分,不该给她簪花的,席上众长辈兄嫂都在,等会看她的人太多了。

    林幼凰见人皱了眉头,不说话,以为不好看,自己试探性的摸了一下头上的簪花,好奇问到:“不好看吗?”

    “嗯,丑死了,还是摘了吧。”乐正礼就坡下馿,说着伸手就想去把那枝木樨花摘下来,结果被林幼凰闪身避开了。

    “丑就丑吧,别再乱动我发髻了,不然一会弄乱了,可没时间再回去梳了,会失了礼数的。”林幼凰压根没想过乐正礼会骗她,只是想到簪上去的木枝花可不比金银簪子,取下来肯定会把头发弄乱的。她可不会梳,护着头就跑了。

    乐正礼那一下没抓住,一时间觉得手心里空落落的。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知兰姑姑、福乐、思远看到两人相处的这般融洽,脸上真心的笑意不禁都加深了几分。

    他们礼院再添新丁指日可待了呀!

    思远在与他们行致半道时被后面匆忙赶来的作家丁打扮的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叫走住了,耳语了两句来到乐正礼跟前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乐正礼又交待一翻,思远就走了。

    留他们四人一行,等人来到福寿院时,已经快戌时了。人还没到齐,因姑姑和大伯一家还在祠堂过来的路上,所以现在厅里也就平时常见的那些人,但坐席都排好了。

    虽说按这里的礼制,姊妹出嫁返家不得与兄弟同席,但因着明日才是祭月节,今晚只是为乐正蕴、乐正忠两家人的归来接风洗尘的家宴,老太太又很是想念她唯一的大女儿,所以姑姑、姑父、叔伯、父辈们与老太太一桌,兄嫂一桌,子侄一桌。他们与兄嫂们一桌。

    他们一行人先给老太太行礼,知兰姑姑和福乐行的是跪拜礼,林幼凰学得乐正礼的样子行的是男子向长辈的请安礼,老太太到也不计较,笑着让他们起来。自他们一进厅门就看见了那仙子般的人儿,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等他们又向几位叔伯婶婶执礼后,老太太拉着林幼凰到她的主位上去说话了。

    只是乐正礼在心里筹谋着,回去定要给女人找个女先生,这礼仪规矩是被“忘得干干净净”,得重新拾起来才行!

    老太太很久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她又似是格外偏疼原主似的,一直拉着林幼凰的手,和她说着些家里子孙们成长过程中有意思的事,由其重点照顾了乐正礼。也没人敢打扰,完全没注意到厅里什么时候已经围满了人。到是弄的林幼凰有点尴尬,间歇中用眼神偷偷瞄乐正礼,想让他想想办法,但男人却微不可查的遥了遥头,又朝老太太的方向微微抬了下下巴,示意她好好陪老太太说话。

    好在这种尴尬只持续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祭拜先人归来走在最后的几人来到了厅上,其中一个长像清秀,头上只簪了两支白碧水仙玉簪,衣着轻纱质感的月光锦裙,到是仙气飘飘,眉眼与老太太有三分像的女子,看了看除主位上的老太太和老太太身边那个绝美的女子坐着外,其余的人都三三俩俩或围站或围坐在小方茶几边,散落在厅内各各地方,并没有落坐。

    脸上换上温和娇俏的笑意,向老太太的主位小步碎跑过去,半坐在老太太脚边,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撒娇道:“祖母,三年多没见了,孙女好想你呀!午时因着要去祠堂拜祭祖父,只匆匆向您行了问安礼,都没来得急好好看看祖母呢!祖母有没有想我们呀,我们可是很想祖母的呢!每天都想!”

    “想!想!怎么会不想我们雨儿呢,就你这丫头嘴甜,惯会哄我老婆子开心!”老太太的注意力被强行拉到了半坐在她脚边的女子身上,还特别亲昵的用手摸了摸女子的额头眉眼。林幼凰顺势从主位上站了起来,向乐正礼身边走去。

    老太太说着又将人扶了起来,坐在了刚刚林幼凰坐的位置上,一时跟这几年没见的外孙女也没什么话说,但这外孙女还在向她撒娇,老太太也乐得如此。只是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原本坐在这里的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去了。看了看下去连声都没吭一声的丫头,在心里叹了口气,又用手拍了拍还抱着她胳膊的外孙女的手,站了起来,又看了看厅里的人都看着她们,就大手一挥,让大家伙都入座。

    说是入座,但老太太没座谁敢真座下去呀。到是乐正蕴接手了她女儿的位置和乐正忠一左一右的去扶了老太太入座。等老太太入座后大家伙都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用的是圆桌,怎么安排的林幼凰不知道。

    乐正礼的右手边像是主位,坐了六堂兄乐正通,乐正通的右手边是他的妻儿(因为乐正通的儿子还小,才两岁,比较粘其母亲,就将他的位置设在了这一桌),乐正礼拉了她在他左边坐下,她的左手边就是乐正林。乐正林的左手边又分别是一个同乐正林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和刚刚喊老太太祖母的那个女子。其余几桌也都是按照长着居中,然后两边分排围坐的顺序坐的,原本一桌十人,只是到他们这一桌同辈的就他们七人了,加了个小娃娃八个人一桌。

    那两人是谁林幼凰没问,倒不是她不关心这些,只是她不知道这个晚饭会拖到这个点儿才入座,五脏庙里早就唱起了协奏曲。

    入座后福乐学着其他丫鬟姐姐们的样子,端来了净手的香汤和热毛巾过来让她和乐正礼净手,等净完手又才有人一盘一盘的上菜,三凉、三热、三荤、三素、三干、三汤总计十八道菜,他们边用边上,约莫两盏茶的功夫才上齐。

    林幼凰也不拘着,下箸不空筷,每口都实实在在,自己面前有什么就吃什么,到是这几桌人里吃的最认真的一个。食不言,寝不语,乐正礼也不好说她,好几次在她吃出响声时轻轻拽了她的衣袖,她还包的满口食物眼睛瞪的老大的看着他,问他啥事。他就彻底放弃了,之后闷闷的吃了两口面前的菜后就放下银筷,坐的挺直,不再进食。

    最后相继的一桌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银筷不再进食,只林幼凰还吃的真香,等她注意到这一情况后,将碗里那半碗鸡汤一口气干完这才放下碗筷。心想这些人果然都有当神仙的潜质,五脏庙里唱着大戏也能抵挡眼前这满满一桌美食的诱惑。

    看着桌上还剩了好多,就是觉得有点浪费。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她是吃饱喝足了,想着一会儿散了席也都该回去了,路上再消消食儿,回去漱口洗脸洗脚,再睡觉正合适。

    只是刚想着就有丫头端了茶盅和痰盂来,看到乐正礼含了一大口茶盅里的液体在口中包了一会儿后才吐到痰盂里,来来回回三次才算完成。她也试着包了一口,NM!差一点没把她送走,那是一盅浓度极高的盐水!当即吐了出来,让福乐给她换成了浓茶汤,这才漱了口。以至于刚刚吃的东西都是什么味儿,味蕾表示,不好意思,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她以为平时她在礼院用的一根银制的头部植了马尾的算是牙刷的东西,沾了用茯苓等药材制成的算是古牙膏的东西刷牙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极限了,没想到这第一次来吃个席能刷新她的下限!

    等众人都饭毕后,下人们把席面撤走,又给众人在厅里摆了两人一桌的小高茶桌,上了清甜的桂花茶,众人这才开始闲话家常。

    此时那个开始抱老太太胳膊的女子走到了林幼凰面前,略行了个颔首礼后站直了身体,直视着林幼凰,似是真诚到:“七嫂嫂安,我是七哥哥的表妹林墨雨。你与七哥哥成婚的仓促,我们一家没能赶来亲贺,今天借祖母这花厅宝地,特向七嫂嫂道声恭喜。”

    “墨雨妹妹客气了。”林幼凰原本听着这女子姓林,有点亲近之感,但这女子似是说着恭喜的话,态度也谦和,但她总感觉怪怪的,也说不出个为何,又不好怯场失了礼,微微颔首嘴角带笑的回礼到。

    只是看着那女子道完喜后也不见回她的位置,到是直直的打量起了她来,给人感觉很不好。到是她的母亲乐正蕴佯怒道:“雨儿,不得无礼!新嫂嫂面前怎可这样盯着人看!”

    “母亲,雨儿知错了,只是觉得七嫂嫂好生俊俏,所以多看了会儿罢了”女子对着她母亲撒娇认错道,转头又对着林幼凰,眼神里充盈着水光,委委屈屈的说到:“七嫂嫂人美心善肯定不会怪罪雨儿的对吧?”

    我艹!脑袋里顿时浮现三个字——小白花!我要是怪了你,还就人不美心不善了?!不过她也确实不好说什么,人家只是看了她,也没做什么,只好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声:“怎会。”

    那女子得了她想要的答案,立马收起那委屈的表情,高兴的跑到林幼凰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对着她的母亲道:“娘,你看吧,我就说七嫂嫂人美心善,不会怪我的。”

    林幼凰假笑着将自己的胳膊从那女子怀中抽出,轻轻拍了拍被那女子碰过的地方。她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喜欢别人靠她这么近,也不擅长应付这类型的人。

    只是她的这一串动作看在那女子的眼里确变了味儿,女子那眼泪是说来就来,带着哭腔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道:“七嫂嫂,你不喜欢雨儿吗?雨儿是有做了什么事惹七嫂嫂不高兴了吗?”

    这一动静让原本还有些热闹的大厅瞬间变的针落有声。

    林幼凰一时不知要如何应对,只觉得心里烦躁,眉头轻皱,看了看乐正礼,她的目光自是被那女子精准的捕捉到了。

    见林幼凰无声应对,女子又看向乐正礼,抽噎道:“七哥哥,七嫂嫂如此不喜欢我,以后我跟了七哥哥可要怎么活?”

第二十一章 我才是后来者?

    “WHAT!”林幼凰震惊的疑问。

    “住口!”老太太威严的怒道。

    “雨儿!”乐正蕴担忧的呼喊。

    “............”乐正礼惊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三声音齐响。

    那女子似是铁了心要搞事情,又哭诉道:“祖母,母亲,你们忘记了吗?三年前你们不是私下有说要将我许配给七哥哥的吗?只是恰逢祖父仙逝,大丧期间不好有嫁娶之事才没有明礼的呀!我也是真的喜欢七哥哥的呀!七嫂嫂,我......”

    “我叫你住口!!”老太太将那龙头拐杖狠狠的往地上一跺,站了起来,似是气的不轻。转头看向林幼凰:“凤丫头,没有的事,别听她......”

    “这么说来,我才是后来者。乐正礼同意的话,我没意见。”此时的林幼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接过两人的话头,一句话平平静静的甩在了每个人的脸上。她唯一记得的是她不是原主本人,她不能替她做任何决定,既然事情的中心是乐正礼,那么还是交给乐正礼亲自处理比较好,之后等原主回来后,是去是留也都跟她没关系。

    “凤丫头!”老太太不明所以的叫人。

    “凤儿!”朝阳燕惊讶间叫了人。

    “万俟赤凤!”乐正礼像是一头暴怒的兽般低吼道。

    又是三声齐响。

    众人也是一脸震惊,都不解的看着林幼凰。

    林幼凰扶额,捋了捋额前那一丝不安份,扫到她睫毛的碎发,整了整心神微笑平静道:“我失了记忆,不知道自己先前是什么想法,但在醒来那天,看到自己成婚那天的妆容,想来对这桩亲事,自己应该是不愿意的。乐正礼在成礼之前也做了许多事,想来他也是不喜这桩亲事的。所以既是这样,现在他若是有喜欢的人他想要纳,我尊重他的决定。虽说乐正家在老爷子和老太太这一脉下定了家规,也确实是让这一脉清明干净了,但是谁家不出那么一两个不孝子。”说着对着老太太和朝阳燕露出一个让其安心的微笑,又转头看了看乐正礼和林墨雨,他们俩可是近得不能再近的近亲呀,眉头一皱,继续开口道:“不过好言提醒一句,有喜欢的人可以,但不建议近亲结婚,会害了下一代,九成九的可能,想要健康机敏的子嗣很艰难。”

    “.......!!!!你....你!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本觉得七嫂嫂生得这般标致绝色,对身边人也极为亲厚,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居然长了一颗见不得人的黒心!”林雨墨听到绝美容颜上,那粉嫩如初开桃花的唇里,居然吐出这般咒人子嗣的话语,像是极为失望似的,眼里失了光彩。

    “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林幼凰不再理会众人,提起裙摆向老太太和朝阳燕的方向行了个颔首礼后潇洒的离开了福寿院,福乐紧跟其后。其他人对她是真情还是假意她不知道,但是老太太和朝阳燕对她是真好,所以即使在这种场合下离场,也给了两人该有的尊重。

    留下一脸思索的众人。

    乐正忠自知此事关系重大,将心中所思说与老太太:“母亲,别说,好像还真是,远的不说,就说咱们祖父与胡姨娘所生的庶出弟弟乐正恭恭三叔,他就是在胡姨娘的安排下取了他亲舅舅的女儿做的正妻,只是两人一生共育有两子一女,两个早夭,一个痴傻一生,而且早夭的那两个好像也都是天聋地哑。最终无奈之下家业承给了妾室所出的一位精明的庶子。”

    老太太与众人一听,也都想起来了,背后皆是冷汗潺潺,由其是在坐的几个叔伯们的妻,和乐正礼平辈的几位兄长嫂子和姐姐们。他们可都有打过自家娘家子侄姑娘的注意。幸而还未付诸行动,此时都不敢接话。

    乐正礼被死女人气的肺都快炸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心中有一股怒火想要将那嚣张的死女人给吃了。看到她离开,他提脚准备跟着离开。只是他还没有走出两步就被他那好表妹给抱住了腿脚,硬生生的把他留在了大厅中央。

    “表哥,你真的要弃了雨儿吗?当初你说祖父新丧,你不考虑婚嫁之事,现在祖父三年丧期都过了,你奉旨娶她我不怪你,难道你连给雨儿一个妾氏的身份都不肯吗?”林墨雨跪坐在地上,死死的抱住乐正礼的腿声泪俱下的哭诉着。

    “林墨雨!你给我放开礼儿,我儿已经娶亲,你自甘堕落那是你的事,别拖累我的礼儿!我朝阳燕今天就把话放这儿,我礼儿的媳妇这辈子只能是万俟赤凤一人!谁敢再打我礼儿的注意可别怪我朝阳燕用她的血!来祭我那杀敌无数的老功臣——红缨枪!”朝阳燕开启霸气护媳模式,在场的除了老太太和乐正易两人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外,其他人包括乐正礼在内都对她这突然的反应给震住了,很是不解。

    平时乐正礼只觉得母亲对死女人有些不一样,只是没想到会维护到这个份儿上,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个个都面面相觑。

    乐正蕴虽觉理亏,但现在是她的女儿在受委屈,首先发话了,“五弟妹何至于此,再怎么说雨儿可是五弟的亲外甥女。”

    “大姐,你说的对,雨儿是我们的亲外甥女,作为舅舅舅母我们疼她护她没问题,但是那也不是她能破坏我儿与凤儿之间夫妻和睦的理由!”乐正易抢在了他夫人朝阳燕话头前率先开了口,他夫人什么脾气他是可清楚的很,要是再不出来灭火,只怕一会儿真的会见血!

    朝阳燕看着她夫君压着她手的手,见那两人还想找补的表情,又补了一句:“还是说你们是要公然违背父亲与母亲立下的家规吗?!”

    (这里说明一下,为什么老太太这一脉下的子孙没有分男女排顺,没有按伯、仲、叔、季这样排序,是因为老太太就一个女儿,单独排出来,感觉姐弟间的关系不那么亲近,所以老太太把自己的孩子和孙子们全都按的出生顺序排的序。)

    老太太原本的好心情也在他们这一闹之下早就没了,此时坐在主位上,双手交叠着放在龙头拐杖之下,往地上狠狠的戳了几下,威严道:“都给我住嘴!”

    之后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乐正信与乐正乐两家自是不敢参合此事,只乐正忠,作为家里的排在大姐之下的老二,算是家里的长子,一脸恭敬严肃的起身,先向老太太行了长揖礼后站立于厅中庆,郑重的说到:“母亲切勿动怒,明老特意嘱咐过的。雨儿与礼儿的事,儿虽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想必其中定有什么误会,话说开也自是无事的。现在嫁娶肯定是不成的,但如果不解开雨儿心中郁结,恐会多生事端。”先劝慰了老太太一番后,看见老太太舒了一口气后才转身单膝下蹲,看着还抱着乐正礼腿的林墨雨认真道:“雨儿,听二舅舅的话,先放开礼儿可好?你们虽是有血亲的兄妹,但到底不是亲兄妹,且礼儿已有家室......男女有别......正好今日瞌家齐全,不如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开如何?”

    毕竟是亲外甥女,有些话到底还是不好说的太重。乐正忠话毕后也不着急起身,就认真的盯着林墨雨的眼睛,林墨雨最终妥协,放开了乐正礼的腿,换了长跪的姿势向老太太行了肃拜礼,而后长跪不起,眼中含泪,一言不发,她有很多话想说,但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脱了钳制的乐正礼退到了一旁站立,他不是挣脱不开,但到底是自己的妹妹,他怕真的动武伤了她,才一直没有动作。现在二伯父劝开是最好的结果。

    老太太这才长叹一声后开口到:“说说吧,为什么在明知礼儿已经与凤丫头成婚的情况下,还当着全家人的面闹此一出。”

    欲语泪先流的林墨雨这才凄凄噎噎说到:“祖母!雨儿不是闹!雨儿......雨儿......”

    “好好说话!”老太太耐着性子压着声音说到。

    “祖母,您是不是觉得您和祖父定下的家规就全是对的,一点错都没有?”林墨雨狠狠的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目光死死的盯着老太太,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似的,先提了问题。

    “大胆!”老太太身边的孙嬷嬷黑脸斥责到。

    “放肆!”乐正忠条件反射的怒斥。

    “雨儿不可......”乐正蕴出声想要阻止般的哀求到。

    三声齐发。

    “娘!这么多年了,您当真就一点儿都不怨?一点儿都不恨?呵呵.....呵呵....娘!雨儿看不起您!您好歹也是先皇亲封的云圣国最尊贵的云圣郡主!居然把自己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到还不如安阳郡主活的肆意快活!”林墨雨发狠的说道。

    “林墨雨!求你别说了.......”乐正蕴颤微的站起身想要去阻止。

    “让她说!”老太太看不出情绪的盯着林墨雨提高了音量。

    “祖母是不是还在好奇,原本送信时说好的,父亲会与我们一同回来,但现在到的却只有我们三人?您大概不知道吧,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那个好父亲的长子突然染了风寒,父亲担心他和我们一同走了,留他长子一人在府中心中郁结,临行前决定留下,不来了。”

    “什么?!”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林墨雨,又看了看她那此事颤抖不停的大女儿乐正蕴。

    “祖母大概不知道,我那好父亲还有个比我大十岁但并非我娘所出的长子吧。”林墨雨讽刺的看着老太太嗤笑着,接着说:“您要求乐正家的子孙后代一生只能有一位妻或夫,是,舅舅舅母们在本家,在您跟前得您庇护,自是美满和睦。但您有没有想过嫁出去的女儿?您的唯一的女儿还有郡主的身份,不照样拖到了而立之年才遇见了我那好父亲,与之成婚吗?是,他在母亲进门后并没有纳妾,也没有养外室通房,甚至在我及笄之前都认为父母恩爱,家庭美满.........呵呵....可当年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为什么那样一个俊美还有钱的男子在而立之年还孑然一身?”

    “难道是......”老太太有些不敢再猜下去。

    “姐姐,不要再说了!”十六岁的林竹风扶着颤抖的母亲,心疼的想要阻止,只是......

第二十二章 老太太倒下了

    “对!没错!就是您想的那样!他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他在弱冠之年就有一个红颜知已,只是当时他要出海走商,等他回来后就找不到人了,他的家人说那女子嫁人了,嫁给什么人也没打听到,才心灰意冷,直到那事之后的第八年,遇见母亲,才与之成婚的。这事自然是被林家给瞒的死死的,不敢外泄,您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可是就在三年前,外祖父仙逝下葬后,我们回去,家里就突然多了个同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的男子,和一个缠绵病榻的妇人。下人们见那男子的长像和家主如出一辙,也不敢怠慢,在我们主人都不在府上时就把人留在了府里。等我们回去时,那妇人留下一句‘俊儿是林郎的孩子’就断了气息。”

    林墨雨说到这里,抬头扫了一圈现下屋里的众人,又是一声嗤笑,接着说:“父亲抱着他怀里断了气的,记挂了半生的人,内心愧疚难当。问其这些年母子过的如何时,他那长子嘴里说着他们母子过的很好,却又在私下里挑水、煮饭、洗衣、劈柴、吃剩饭,样样做的甚好不说,还次次都能让父亲无意中瞧见,心中更觉得亏欠。就把那死了的女人做为大房记到了林家族谱上,生生的把母亲变成了续弦!把他那好长子改回了林姓,作了嫡长子,生生的把风儿变成了嫡次子!祖母,您可知这三年来我们是怎么过的吗?母亲怜他失了生母,又初与生父相认,不想父亲为难,怕伤了夫妻情分,所以一再忍让。可是父亲他心偏了!林俊处处压我们一头,父亲为他议亲添产全都是最好的,把原本给风儿的产业和我的嫁妆,拿了其中六成最好的出来全给了林俊,就连我与母亲平时用的骡子黛都给了林俊的妻江氏,给我和母亲换成了青雀头黛!”

    “够了......林墨雨....够了......”乐正蕴滑坐在了地上,眼里的清泪源源不断,哀求着。

    “娘!你还要忍让到什么时候?!!!忍到我那好爹爹把我嫁给他长子的娘家侄儿吗?!忍到林俊骑在风儿头上夺了他的一切吗?!!!”林墨雨对她那软弱的母亲嘶吼到,最后像是彻底失去指望,用手掌内侧狠狠的擦拭了一下鼻头,踉跄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决绝的看着她母亲,发狠的低吼道:“你一国郡主都过得如此,更遑论是我!既如此,您都不为我和风儿作考虑,我还不如为自己争上一争!还不如回到乐正家,回到祖母的羽翼下,哪怕是给礼哥哥当个有名无实的妾!”

    听得众人一阵唏嘘不已。

    乐正蕴是老太太和乐正和的大女儿,也是两夫妻唯一的女儿,从小娇惯,从不曾让她受过半点委屈,锦衣玉食千恩万爱中长大的。她想要的从来不用她自己去争,一个眼神就有人送到她手上。没想到啊,肆意了半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却被一个愣头小子给秒成了渣渣!

    老太太看着她的唯一的女儿,才刚刚年过半百,头上的青丝中就已经参半了丝丝银发,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一瞬间像是又老了十岁似的,强撑着身心疲惫,颤巍巍的离开了位置,往厅后的屏风方向去了,走到屏风边上时再也撑不住了,一口血喷了出来,昏死了过去。

    众人又是一阵慌乱,“母亲!”“祖母!”“殿下!”“老太太!”一时间不绝于耳。慌乱中老太太的影卫其一去提了明老头来,才劝退了围在床前的众人。忙碌半宿才堪堪捡了条命回来,只是等醒来后,右半边手脚无力,不再听使唤了。

    等到了卯时,老太太期间略醒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就又睡过去了。明老看着算是保住了性命,松了口气,出了里间,对一屋子还没离开的子孙们交待一番。这次怕是会拖个月余以上,最好是轮流照看。乐正蕴本想进里间照看,被乐正忠劝阻了,怕母亲醒来看见长姐再激动.....

    之后是乐正忠和其夫人先轮头三天,之后按兄弟长幼顺序轮换,孙辈们为父母做好后勤才算安排妥当。只是乐正蕴一直守在外间,除开入厕,其余时间不曾离开过,众人也都去劝过,但见劝不动,也就随她去了。

    林墨雨也自知这次祸闯大了,她没想过伤害任何人,可最后却伤害了很多人。

    她在得知祖母脱离生命危险后回到了福寿院的南院,那是她母亲出嫁前住的院子,老太太让人一直保留着原样。她在卧房里点烛坐到了天明,一直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原本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可是当看到祖母倒下去的那一刻,她是真的害怕了,越想越混乱......直到竹风担心姐姐,送来饭食时才发现坐在血泊中的她。

    原是各种复杂心情交加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桌上装女红用具兜里的那把金剪刀,扎进了自己的大腿内侧却浑然不知。林竹风吓的摔了手中的吃食,跑去看了下,还好没伤到要害,想去找大夫的时候却被林墨雨拉住了,让他不准声张,只自己找了伤药草草包扎了事。

    再说这乐正礼,原本在林幼凰走的时候就想跟去的,结果这一圈下来,直到第二天早上进了里间,确定祖母无事后,这才匆匆的赶回礼院。自从死女人说了那几句话后,他的心就像是一直被架在一把火上烤似的,焦灼煎熬,来来回回的回响着“只要乐正礼同意,我没意见”,“想来对这桩亲事自己应该是不愿意的。”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只想快点找到死女人。可是当他回到礼院看到女人穿着月白色的里衣,披头散发的坐在亭子里,单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眼神似是看向面前不远处的,已经开始落叶的桃树时,又瞬间泄了气。

    幸幸的走到了女人眼神经过的前方。只是站了好一会儿,女人像是并没有发现他,这才注意到死女人的眼神空洞,像是在想什么问题想的入了定一般。自己就很没脾气的坐在了她对面的石凳上,直到福乐来喊她去洗漱这才回了神儿。

    林幼凰回过神来后,准备起身去洗漱,只是一眼就发现了坐在对面的乐正礼。看着这憔悴的模样,像是熬了个大通宵呀。以为是和那林妹妹的事情商量的有结果了,笑的一脸真诚:“帅哥,回来了啊,瞧这黑眼圈,熬了个大通宵呀!商量出了个什么结果呀?.......算了,看你这个样子,要不还是先去洗个脸,吃两口,我们再慢慢谈?”

    也不是林幼凰这个时候找不痛快,是她真不知道她走后大厅里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老太太昏倒这事儿,那边乱作一团,根本没有人想起来跟她报信儿。朝阳燕到是想过来看看她,但她此时心里也乱作一团,索性就直接回了朝阳院。

    乐正礼听了死女人的话心里那火又岑岑的直往上蹿,但多年的礼教修养,让他握紧了拳头,咬着牙说到:“祖母受了刺激,昏倒了!”

    “什么?!怎么回事呀!老太太现在怎么样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刚提起衣摆走了两步的林幼凰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立马转身跑到了乐正礼面前,但说着说着又自顾自的起身提起衣摆往内园的方向去了。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一脸疲惫无语的黑脸男人给拉了回来。

    “哎.....你干嘛?放开我,我得去看看老太太去。”林幼凰挣扎着说到,她是真担心老太太。

    乐正礼将人拉到了卧房后才松手,叹了口气道:“你......打算这个样子出门?”

    林幼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却实是不像话,自己跑去衣柜那翻找了起来,准备随手拿件衣服套上出门。只是还没拿出来就被一只大手给按住了,乐正礼无奈的笑了一声,遥头说到:“祖母晨间醒了会儿,进了两口水,这会刚睡下,你......不用担心,没事了。晚点我陪你一起去吧。”

    林幼凰想了想,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但衣服还是要换的。推开了大手,拿了套衣服走到床边坐下,说:“嗯,好吧。那你先去洗脸漱口吧,一会儿吃了饭先休息会儿。我换了衣裳去厨房给老太太熬点鲜肉小咸粥备着,我记得老太太好这口儿.........嗯,得再让寿师傅给老太太做点喜欢吃的好消化的糕点。”

    说着就把乐正礼推出了卧房,自己在屋里换了衣裳,跑到饭厅,在饭桌上捏了个水晶小包子叼着就准备往厨房去,只是又被乐正礼给拉住,按在了饭桌上,说他已经吩咐过寿厨了,让她好好吃饭。

    两人这才都安静的吃了顿自两人认识以来最快的一顿饭。

    之后林幼凰就被乐正礼提到了书房,把她按坐在软塌上,他自己则端了书案后的椅子坐在了她面前。大有她不老实点就要把她推倒的架势。

    乐正礼坐下后看见女人那一脸不在状态的表情,又长长的唉叹了一声,这才出声道:“我跟你讲讲姑母、墨雨、竹风还有昨晚的事情吧。”

    林幼凰想往后挪点位置,现在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点儿,她感觉怪怪的。只是她的动作在乐正礼看来是想逃,是不想听。

    这无疑惹恼了乐正礼。

    乐正礼音量提高一度,“万俟赤凤!就算是陌生人之间也应该有起码的尊重吧!我是你的夫君,现在在跟你好好说话,你就这么不愿意听吗?!”

    林幼凰有些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乐正礼,抬头一脸疑惑的看了看他,又左右看了看,想到了刚刚自己向后退的动作,像是明白了似的,尴尬的笑说到:“不是,你误会了,那个我只是,只是......”该怎么说呢,总不能说是条件反射的抗拒他的靠近吧......

    “......”乐正礼皱着眉头,盯着林幼凰,像是在无声的说着:给你个机会,我听你狡辩,好好狡辩!

    “哎..........你别多想呀,我只是,只是....不太习惯别人靠我太近.......那个不是不愿意听你说话,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你那表妹再怎么说也是郡主的嫡女,按说要找个合心意的,应该不难的,为什么......”林幼凰吐了一口浊气,还是特别小声的按实说了原因,她从小就是个表里如一的人,要她说谎,还没说出来就会自己先咬舌头。那句“为什么非要上赶着给你做妾”给压在了喉咙里,有些话不好说的太直接。

    “......”乐正礼似乎也注意到两人现在的距离是太过于近了些,于是起身把椅子又搬到了书房正中央,离死女人有约模三四米的距离。又才重新坐下,盯着重新垂坐在软塌边上的女人,看到他在看她,冲他咧嘴,扯出了一丝假笑。心里无声的叹息,他这娶的到底是个什么人,他现在完全看不清,也猜不透。

第二十三章 “脏!”

    “殿下失了记忆,醒来后也不曾主动关心过乐正家的事,所以大概是不知道我姑姑的事情。”乐正礼理理了思绪,重新恢复了那纤纤如玉的公子模样,语调也听不出亲舒的平和。

    “哪有?!我.......嗯......还是听你说说吧。”林幼凰条件反射的想要反驳,但好像还真是,她不曾主动关心过这个名义上的夫君乐正礼及其家人的事情。她来这里后一时还接受不了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除非必要,她连路都懒得多走几步,所以到现在也只大概了解了些原主的过往。在昨晚上的事情出来后她心里也没什么起伏,她始终把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最多的也只是好奇罢了。但这些许的好奇还不至于让她主动去调查了解更多的东西。

    乐正礼也懒得根她置气,长叹一声,翻了个白眼(跟林幼凰学的)后直入主题:“姑母本是尊贵的郡主,是祖父祖母和弟弟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贵女。成年之后本来是有很多人来议亲的,但祖父祖母不忍心她受后宅中妻妾之挣的苦,所以在挑人的时候也格外苛刻一些。只是越往后越发艰难,再无人敢来提亲,一直拖到了而立之年。祖母心疼姑母,在姑母三十岁诞辰的时候带着姑母出海游玩,也就是在那次出海遇见了海风,翻了船只,他们在散架的船板上漂浮了半宿,是第二天途经的商船将他们救起的,也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凌风独立的姑父。两人不知道身份的相处相知,最后结为莲理。在走礼时姑父才知姑母是郡主,自觉配不上姑母,是姑母舍了郡主的尊贵,下嫁过去的。陪着姑父走商出海,在当时可是一桩人人羡慕的天成佳偶。墨雨之所以叫墨雨是因为姑母与姑父出海归来时遇上了墨云压海的暴雨天气,在那样的天气里顺利诞生的,之后船队安全驶出,天光青青,万里奇景。姑父本欲给她取名天青的,姑姑觉得孩子是在墨雨里顺利诞生才得见天青,最后定名墨雨,意在经风雨后见天青。竹风也差不多是这个原因,出生在海风肆虐的天气,是风带去了附近岛上的青竹,才引了商队去了青竹岛,死里逃生的,也在那之后姑母与姑父才最终决定回归岸上,置业安居。......”

    之后乐正礼又把她出了福寿院后发生的事也跟她详细说道了一遍。

    林幼凰在福乐的伺候下,一边喝着茶,吃着茶点,一边听着乐正礼的讲述。前半段确实是一段佳话,只是后面越听越唏嘘。唉!果然老天爷还是喜欢安排一些曲折的桥段呀!一生顺意的人真真儿的是凤毛麟角。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打算呀?”

    最后林幼凰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对于他那个林妹妹,给她的第一映像确实不太好,所以她说不上同情。但到底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也说不上厌烦。不过乐正礼做什么决定那都是他的事情,她只需要清楚他的决定,之后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而已。

    因为在昨晚上回礼院的路上,翠意跟她说过原主的打算,本来只是想嫁过来后找个机会假死遁走,所以才会把自己的脸画成那样,只是计划还没实行原主先遭了算计,最后才有了她的到来。也阴差阳错的让几乎整个云圣国的人都见了尊容。她问过翠意原主是不是死了,但翠意说他可以确实主人没死,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说不定哪天主人就回来了。也许那个时候就是她离开的时候。所以在原主回来前,她得跟原主的夫君保持距离,但如果越了她能接受的底线,她不介意提前替原主实施计划。不过不是假死罢了,她要保留公主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离开这里,见识过福乐家的前后情况后,她认识到身份权势还是很重要的。由其是她现在还带着福乐,必须要为两个人好好考虑。

    “......我不知道.......先这样吧,殿下准备一下,我去吩咐思远准备些东西,一会我们一起先去看看祖母吧。”乐正礼现在很烦躁,他不想将林墨雨收房,但他也不想看到亲人难过,一时间又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多数时候心善心软是好事,但有些时候心善心软反而成为了枷锁,所以.........

    沉默半晌后想起了还有事情,看着女人的脸,面上露出了些许怪异的亏欠之色,道:“祖母现下这般,今日的祭月节怕是不能再办了.......还有,明日殿下的生辰宴...怕是也办不了了,成婚头一次殿下过生辰,怕是要委屈殿下了......”

    “嗯,这些都不重要啦,现下老太太最重要......生辰?我吗?不对呀,我生辰是在九......”林幼凰听着前面的话本能的应和着,只是说到生辰她有些没跟上,她自己的生辰在农历九月初九,不是这八月十六,所以一时差点儿说漏了嘴,幸好翠意及时在脑内摇旗呐喊,要不还真不知道怎么圆过去呢!

    “九.....就是多久来着?..........呵呵,没事儿,没事儿,这些都是小事,再说我自己都不记得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老太太,你忙你的就好。”林幼凰及时转弯,收住了。

    “......不过有提前为殿下准备生辰礼,今日会和祭月节备礼一并送到府上,本是想着明日再送予殿下,现下在下怕是会分身乏术,只得请殿下自己一并验收了。”乐正礼现下要回云圣礼院,两头跑,府中虽有思远管事,虽事出有因,但也确实有失礼数,但也只得如此。之后两人都再不话说,乐正礼最终无声的出了书房。

    福乐陪着林幼凰,替坐在梳妆台前的林幼凰梳头,昨天晚上跟知兰姑姑学的。

    “......如果伯爷真的将表小姐收了房,殿下肯定会很伤心吧。”福乐小心意意的为林幼凰梳着头,身怕弄疼她的殿下,心里替她的殿下担心着,不过这心里话被她无意识的说出了口。

    “不会呀,我为什么要伤心?嗯....顶多就是不要他了罢了。”林幼凰老实的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啊?!为什么呀?”福乐觉得很震惊,下意识的追问为什么。

    “脏!”林幼凰眼都没抬,想到那个画面,嘴角一抽,嫌弃的一个字脱口而出。

    “.......”福乐根本跟不上她家殿下的思维,思考着纳表小姐进门、不要伯爷和脏这三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只是她们不知道,她们的对话被去而复返的乐正礼一字不落的听了去,只是后者听了这段对话呆住了。乐正礼心里烦躁,自古以来不管谁对谁错,都只有男子休妻的道理,大不了有权势的女子下嫁,若真是男子犯错,最多也只是合离而已。怎么到了他这里,他好像成了被休的那个了?!片刻后,捏紧了拳头转身离开了。

    之后梳好头的林幼凰起身理了一下衣服,看见小包子头下面皱着的小脸,忍不住伸出爪子捏了两下,嗯,最近没白喂,这QQ弹弹的手感真不错,最后失笑道:“好啦,想这么多干嘛,那都是他们的事,你个十岁大的小姑娘愁什么呀?再者帮人也有很多种方法,也不一定偏要选这种方式不是......”

    等林幼凰收拾好出来,找乐正礼准备一起去福寿院的时候没找到人,以为他又有什么事先走了,也没再找。看着寿师傅准备的那么大的一个食盒,又看看了自己和福乐的胳膊,果断自己提了食盒走在了前面,让福乐赶紧跟上,一行两人去了福寿院。当看到昨晚上还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此时躺在床上,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像是一夜间老了十岁不止的样子,忍不住心疼的摇头叹道“果然儿女都是来讨债的!”弄的守在一旁的乐正忠夫妇脸色青白交加。

    之后将食盒交给了乐正忠,嘱咐了里面都有什么后,就出了里间。又去找了在耳房歇下的明老,问了情况后就告退出了福寿院,回礼院去了。想来这段时间里老太太入厕会比较困难,回去后就坐在书房的书案后画了几张图,交给明远去找木匠连夜照图打了一套老年人专用的坐便椅、带盖的配套使用的恭桶和躺在床上也能用的带了便槽的接尿壶,去找韦氏定做几张床上能用的皮垫子。后又带了张图纸去了朝阳院,找知兰姑姑一起缝制了几个薄厚不同的坐便椅上用的垫子。

    等到了第二天午时,东西齐全后一并送到了福寿院,解了乐正忠的燃眉之急。虽说他们陪侍,不用他们亲自照料老太太的起居入厕,但看到老太太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坐立,大小便都在床上解决,每次都要来回翻身,之后又要折腾着换衣洗身,也是真的心疼。

    这个九公主虽说嘴毒了些,但到底心疼老太太,设身处地的为老太太考虑了,还实打实的解决了问题。乐正忠作为儿子实在自愧不如,不禁对这个第一印象除了好看外,就只剩嘴毒的丫头高看了些许,同时看到了商机。

    常年伺候在老太太身边的孙嬷嬷更是在看到这一切后,偷偷的抹了泪。一是心疼主子,二是为主子有这么个贴心懂事的孙媳妇高兴的。反正心情挺复杂的。

第二十四章 血玉鸣凤

    再说回祭月节当天,送东西的人在未时中就已经陆陆续续的到了,思远派了个礼院外院新添的一个小厮到福寿院请林幼凰回的礼院。申时左右林幼凰同小厮一起从福寿院回的礼院,因乐正礼早上有交待,会有东西送到府上,她不好随便打发。于是贵重之物亲看了没问题后让思远登记入了库。

    乐正礼单给她准备的生辰礼,是这云圣皇城里最有名的那家首饰铺子的李掌柜亲自送来的。光看盒子就知价值不菲,是个由整块白紫飘翠的润玉,浮雕巧刻着白衣仙子醉卧葡萄架下的妆奁。妆奁分上下结构,下部又分左右柜门,连接件是由金丝或金片作的葡萄藤形或叶形巧妙嵌接而成。虽是人功所成,但又给人混然天成之感。

    内里更是大有乾坤,打开上部的扣件,自动撑起一面小银镜,支撑银镜的下面是个小抽屉,抽屉里竖格里放着一把白暖玉上雕刻着杏花做的小梳子和一把白暖玉雕刻杏花的头簪篦,横格里放着一支白暖玉杏花簪子。下面的两扇小柜门打开,门内不知道用什么手法弄了一层云锦软棉,左边挂着一对小紫葡萄的耳坠加一对拇指大小的薄如蝉翼的碧玉叶形耳坠,和一条银链上坠了紫葡萄带了薄如蝉翼的碧玉叶的项链。右边挂了一对金木樨小花耳坠加一对水滴冰玉耳坠,和一条撒金木樨花正坠着一滴像是将要滑下去的冰透如水滴的玉水滴项链。再拉开里面的三个小抽屉,最上面是和金木樨花上滴的玉水滴一块料上的两只公主镯形的子母冰玉手镯,加一块圆冰玉无事牌。中间一层是同紫葡萄一块料的春带彩的福镯镯形的润玉手镯,加一块相同料子做的金镶玉佛公。

    样样精贵,心里想着这要是拿去卖了能不能换套小房子.......这才拉开最下面一层,一眼看去入了心,拉开里面是一只花丝镶嵌着与这套玉妆奁里同料的几色玉石的赤金手镯,加两块白璧无瑕的一大一小的暖玉子母平安扣,看着像是和那梳子篦子簪子一块料子做成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为感应。

    林幼凰不懂玉,在李掌柜的解说下知道了做葡萄那一套的玉是和做这盒子的玉是一块润玉上取的材,算是店里最贵重的一块玉料。但最难得的却是那冰透如水的冰玉和那白璧无瑕的暖玉,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换句话说就是很值钱。

    也知了,那冰玉自带清凉,夏季配戴最为合宜;那子母平安扣、玉梳、玉篦、玉簪是从块长条形的暖玉上分割制成的,因不能抠手镯,才制了那几样小件,但秋冬佩戴可温养血液。但这两种玉料都不是他们店中之物,冰玉是半月前乐正礼亲自带去的玉料加工而成,交待掌柜是给内子的二十岁生辰礼,做公主镯是为配得上她的身份,做福镯、无事牌和平安扣是望她无灾无难,平安顺遂,福气满满。但这白璧暖玉是昨儿酉时末,思远管事亲自送到店中,特意交待的要雕杏花,好几位玉师傅连夜赶工,才赶上今日交付。这至于为什么会雕刻葡萄架、葡萄、杏花和木樨花,李掌柜表示不知其中原由。

    林幼凰心里大概有了思量。又想起昨天去福寿院的半道上,思远被那个小厮叫走了。问了思远才知,原是昨儿个才寻得那暖玉,小厮匆匆而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样样金贵,其中最合她心意的就是这“平安顺遂”,她记得在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爸妈就送过一块拇指大小的平安扣,结了红绳亲予她带上。爸妈不求她大富大贵,但愿她一生平安顺遂。想爸妈了,但看到眼前,不禁摇头一笑,心里有个小想法在冒泡:这乐正礼要真是她男人,她是不是得把他归在爹系男友那一类。

    其余送东西进来的人在前厅,思远达了谢都走了。唯这李掌柜是林幼凰亲谢的,细心将妆奁盒上,好生收了起来,让李掌柜的在前厅稍等,她回了卧房,拿出了她的小金库,抓了把自己挣来的金葫芦塞到了李掌柜的手中,吓的李掌柜赶紧恭身推辞,说乐正伯爷已经多给了,不敢再收了。但林幼凰却说他多给那是因着她,她谢李掌柜是谢李掌柜告知她前后细节和这平安顺遂是真用心打磨了,是李掌柜应得的。

    最后李掌柜只好双手接了那十来个的小金葫芦,这可是他头一次没被扣钱还得了赏呀,谢了礼,这才退出了前厅。心里还想着:没想到这九公主殿下为人尽这般亲和,不似其他权贵那般,差事办的再好都能挑出刺儿来,鼻孔朝天后还得克扣些银两。出了礼院后又回头朝礼院的前厅方向施了一礼这才起身点头走了。

    平时等林幼凰起的时候乐正礼早就不在礼院了,难得的是十六这天早上,等她起来去吃饭的时候,乐正礼居然在饭桌前等她一起用饭。饭后乐正礼对林幼凰道了一句“祝殿下生辰喜乐,平安顺遂,福乐长伴!”后才转身出了礼院,林幼凰也欣然接受了,人家毕竟送了那么大一套.....嗯应该值好几套院子的生辰礼呢,不看人面看玉面也得笑脸相送,更别说人家还人面如玉呢!

    吃过早饭后,也不画画了,撸起袖子,戴了头巾去了厨房。她准备中午给老太太做些好下咽好消化又能刺激食欲的吃食,午时给送过去。

    真不是她矫情,现下已经入秋,虽不有余热,但洗了头没有吹风机干的很慢,所以入秋后她都是三四天左右洗一次头。不好好包着的话,从厨房出来保不齐又要去洗头,她前天才洗过还不想洗,主要还是怕麻烦。

    进厨房看了一圈,心里有了主意。在寿师傅的帮助下,午时准备妥当:一碗熬的浓稠清香的八宝清粥、一碗蒸的绵软细糯的垫了红枣桂圆的甜酿肉、一份酸爽开胃的酿秋茄子、一小份酸萝卜外加一盘葡萄架上的水灵灵的酸甜葡萄。

    提着食盒带着福乐,一人手上拿着张寿师傅在平底铁锅上烙的大肉饼,边吃边往福寿院看老太太去了。老太太这两日一直浑浑噩噩的,清醒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半个时辰左右。

    原本以为老太太还醒不了,不过等她跟二婶说了两句话后老太太就悠悠转醒了,眼神从混沌到清明约模用了半盏茶的时间。看清林幼凰后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林幼凰倚靠到床前,如实回答,“回祖母,已经八月十六了。”

    老太太应下,用她那现在说话不太利索的嘴艰难的说着:“十六......十六......八月十六了呀,那今天....可是凤丫头...的....生辰,七小子可有说.....为你准备了生辰宴。”

    “回祖母,乐正礼已经送了合凤儿心意的生辰礼了,宴会就不办了。凤儿想等祖母好起来,等祖母为凤儿补办呢!”林幼凰听了老太太的这话,是有些动容的,老太太都这样了还记得原主的生辰,想来是真疼无疑了。只是有些想不通为何这般疼惜原主。于是捡了能激励老太太的好听话说。

    “你这丫头呀......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自己去争......也罢,现下既已平安....来到了我跟前,也定是....定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老太太抬了抬右手没反应,试着抬起了左手想要摸她,她接过老人家的手放在自己双手手心里,老太太手上的老茧粗糙磨手,像极了外婆因为常年劳作,经历风霜的手,不禁握紧了几分。

    “荷秀.....去把我为凤丫头准备的生辰礼....拿来交给凤丫头.....咳咳咳....”老太太眼睛上抬,看向林幼凰身后的地方,对着孙嬷嬷艰难的说着。

    “殿下,您别急,奴这就去拿!”孙嬷嬷抬手试了泪,进了老太太卧房后面的耳房小私库里,取了一个金丝楠木的古朴盒子。

    “殿下看,可是这个?”孙嬷嬷俯身来到床前,在老太太面前将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只上品血玉鸣凤钗,看这成色尽和血玉炎阳极为相似。

    “嗯..”老太太瞧了一眼,闭眼应了一声,休息了片刻后,又睁眼看着林幼凰,说:“丫头,这只血玉鸣凤.....虽不极.....你那套血玉炎阳,但却是我母妃出嫁,父皇还在潜龙时得先皇赏赐,亲予母妃戴上的,后来留给了本宫。本宫出嫁时....凤冠霞帔..就...簪着它,夫妇合美。今天....就当作生辰礼送予你了,望你.....望你们夫妻同心......余生..合美...”

    “祖母,这怎么使得,这太贵重了,凤儿承受不起。凤儿只想祖母好好的,就是给凤儿最好的生辰礼了。”林幼凰被这一串的身份给吓到了,这簪子来历不简单呀,她也知道怀壁其罪的道理,那套血玉炎阳她都觉得烫手了,再来.........

    “长者赐.....不可辞,这东西就算....我不在了,也能....护得你一时周全....”老太太,抽出被丫头握住的左手,盒了盖子,亲手放进了她手心。丫头是个好丫头,就是手太小了,连茧子都摸不到,身份又特殊,多加层护障是必要的。

    其实原主手上是有茧子的,也不弱,只是跟老太太一身磨砺出来的老茧比确实跟没有是一样的。现下也不好推辞,只说:“那凤儿先替祖母收着,等祖母好起来亲手为凤儿簪上才算数儿!”

    “....好....好....”老太太又用她那满是老茧的手摸了摸林幼凰的手背,这才闭了眼,“今天就这样吧.....我乏了......不用太多人照看.....都各忙各的去吧”

    说是这么说,但谁敢真离了人呀,乐正礼的姑姑和外孙外孙女一直在里间的另一个耳房候着。二伯在外间,二婶和孙嬷嬷在床前。一家轮三日,大家都守礼守时的候着。乐正礼们这辈人也都日日前来看望一翻。每回都是林幼凰带来的吃食用具最合老太太心意,老太太就不让其他人再带东西了,说多了浪费,等好了再去他们挨家吃住几天。这才各怀心事的应下。

    由其是乐正蕴,看到老太太把那簪子给了林幼凰的时候就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了。别人不懂那簪子的意义,她可是知道的。碰都不让她碰,可见老太太有多宝贝那簪子,在她未出阁前曾不只一次看到母亲看着那簪子垂泪,每每此时她就知道,母亲是在想那位她只在画像上见过的皇外祖母了。每年那个时候皇舅舅也会来家中坐坐,看看那簪子,一脸悲痛。逐拉着林墨雨在怀中,哭着让女儿不要再提嫁予乐正礼的话,她替她想办法去退了那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的,劳什子的大舅哥亲家的婚。那个一直在母亲羽翼下半生未经风雨,在夫君心偏的三年里未成长分豪的女人,却在母亲倒下的这几天时间里一夜醒悟。也下定决心重拾郡主尊荣,就算舍了夫妻缘分也定要护儿女周全。

第二十五章 生辰宴前的准备工作

    林幼凰又在那陪着坐了会就回礼院了,回去后思远、寿师傅已经在忙里忙外的做准备。虽说不能大宴,但一桌好吃食定是少不得的,且府里的几个下人还是要磕头祝贺的。申时末,乐正林那小子去看了老太太后也跑了过来,同行的还有他们的母亲朝阳燕。他们是来给原主庆生的。

    两人对这礼院熟的透透的,有守在内院门口的小厮想要通报,都被挥手示意表示不用通报了。朝阳燕虽说急着想见人吧,但也克制着,两只手里紧紧的攥着个精致的小漆雕盒子,眼里不知道为什么,里面充盈着雾气。

    乐正林就不客气,直接飞到亭子顶上,摘了两串熟透了的表皮已经裹上一层银灰的紫黑色葡萄,这才下来,洗都没洗直接往嘴里送,边走边吃,嘴里吃着东西都没闲着,含糊不清的说着:“果然还是这从太子哥哥那扒来的紫玛瑙更胜一筹,就是比外面卖的好吃。”

    “啪!”的一声后,“干嘛呢!一天天的没个正形儿!”朝阳燕看不下去了。

    “啊!娘,你要杀儿子啊!”乐正礼刚刚叼了一颗葡萄在嘴里,就被他那霸气测漏的娘亲打了后脑勺,一只手提葡萄,一只手揉被打的地方,嘀嘀咕咕道:“真的怀疑,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

    “你是我跟你爹捡来的!”朝阳燕在打乐正林的时候就换成左手拿盒子,此时右手一甩袖,语言比动作更潇洒的,和亲儿子来了一句日常交流用语。

    “............娘!你再说我可真信了啊!”乐正林苦着脸噘嘴道,虽然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被打击过来的,但也经不起天天来这么一回呀!他有那么一瞬间还就信了,只是思绪还没飘远就又被拉回来了。

    “把你那张苦瓜脸给我收了啊,要是把你嫂嫂的生辰宴搞砸了,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朝阳燕在和小儿子的一翻亲切友好的交流下,原本紧张的双手也放松了下来。

    “嘿嘿!”乐正林立马把他那张还没退去稚气的鹅蛋脸给挤成了一个小圆脸,然后又光速的恢复正常道“知道啦!在几个嫂嫂里,她可是我最亲的嫂嫂,再怎样都要让她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过个生辰!”

    乐正林第一次见他这嫂嫂时,在蓝泡泡里看着嫂嫂感觉傻愣愣的。但后来他们在茶楼上,看到擂台上的嫂嫂那一连串的操作下来,又觉得这嫂嫂着实有趣的紧,由其是看了尊容后越发打心眼里欢喜。他现在还分不清这种欢喜是什么,只知道后来来礼院,见这失了记忆的嫂嫂,感觉跟成亲那天的嫂嫂完全不一样了。总觉得现在的嫂嫂为人特别亲和,没有架子,而且吧,那捣鼓的那些吃的,虽然平时也有吃,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里的更香些。慢慢的,成天的就往这礼院跑,跑的多了就越是喜欢这里。这里没有那么多礼数规矩束缚,而且吧,嫂嫂身上一点都没有宫里那些公主的毛病,吃饭大口吃,说话也是直来直去,不拐弯抹角,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让他感觉很放松。

    嫂嫂虽然有时候很凶,就比如上次他丢掉半个啃剩下的桃就被嫂嫂教训了一顿,但心里感觉还是蛮开心的。平时也只有娘会对他这样,其他人吧,府里的,别说教训了,跟他说句话都谨小慎微的,外面的同窗好友最多只会打趣他,那些别有目的接近他的更别说了。每天一出乐正家的大门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回到他的玉林院吧,能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一个,也就不想回去了。只要夫子放学的不是太晚,每天都必须来小哥这礼院报个到,虽然经常会被小嫂嫂数落一通,但不影响他蹭晚饭,吃饱喝足后才慢悠悠的回自己的院子。

    还有福乐那小丫头,现在在小嫂嫂身边,都养出精气神儿来了。以前总是畏畏缩缩的,现在的她,眼里有了光彩。有时候在他没洗手偷拿桌上的吃食时,还会气鼓鼓的盯着他,急吼吼的说着:“林少爷,你没洗手!殿下说那样不干净,吃了会拉肚子的!”“殿下说病从口入!”“殿下说防大于治!”“殿下说.....”总之,什么都是殿下说,三句话离不了她的殿下。

    有一次他跑来的晚,小哥还没回来,还瞧见小嫂嫂让福乐和她同桌吃饭,还免了小福乐在她跟前的跪拜礼,有什么好东西,比如衣服、鞋子、吃食,全都会特意给小福乐准备一份,可见这小嫂嫂是真的待小丫头极好。

    还有昨儿下午他来礼院时,看到小嫂嫂抓了把金葫芦给那个李掌柜,亲自送出了前厅,还给人行了颔首礼,又看到院里和厅里还没来得急清理的茶碗和只剩下酥饼碎儿的空篮子,大概能猜到,给搬运的工人们也是准备了吃食谢礼的,很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在士农工商,三教九流里商人可是排在最末流的,平时谁家不给那些商人点脸子看。虽说他们这一脉没有那样做过,但如此周全的礼数用在商人和贩夫走卒身上,也是不曾有的。总感觉在小嫂嫂这里就没有什么阶级贵贱之分,他喜欢这种感觉和氛围。

    但现在,被表姐那一闹,祖母倒下了,祭月节没好好过,嫂嫂这生辰宴也不能办,着实觉得委屈嫂嫂了。所以不用母亲提醒,他也打心底的希望嫂嫂能够开开心心的过个生辰。

    当二人转过廊下,来到书房前连接凉亭前的廊桥前时,才撞见了端着个盖了盖的大铜锅出来的寿厨,和跟在寿厨后面的两个端着各色生食的主仆二人。

    林幼凰跟在寿厨后面,所以没看清廊下来人。见寿厨停下端着锅行礼,这才歪着探了个小脑袋出来看是谁。看清是原主婆婆和常客小叔子后,就让寿厨把锅端到亭子里。等寿厨走开后这才把手上的生食往两人面前一晃,说:“母亲,小林子,晚上我们吃火锅!比上次的酸辣粉要辣哦!”

    原是清淡饮食很多天的林幼凰想吃些辣口的东西了。她虽从小不注重辣口,但清淡饮食吃仅了难免想着这一口。从福寿院回来后,福乐告诉她虽然不能阖府全宴,但礼少爷还是吩咐了寿厨要办一桌家宴。所以回礼院后就跑厨下去看寿厨都做了些什么,反正是挺壮观的,那四方的八仙桌上已经摞了两层高的碗碟,每个里面都装的精致饱满,好在都还是生的。看着寿厨还在炸面鱼、小酥肉这些,忙得汗水直流。

    感觉这要是全做了肯定得剩下不少,太浪费了,又瞟眼瞧见了灶台边上的小窑炉,再看看那一桌的生食,想起自己从来这里后就只吃过一次酸辣粉,之后就没再吃过辣口的东西,想涮火锅了。于是跟寿厨商量了一翻,也从寿厨那里知道这里是有这吃法的,只是在云圣不兴,禄厨(寿厨的二哥)这次同乐正忠一家一起从人皇国回来,跟寿厨说过这吃法,说人皇国那边入秋后各酒楼里都出了这样的吃法。

    让寿厨把手上的面鱼炸完就不要再弄了。自己和福乐动手找了银雪炭来在灶里燃着,本来是想用现成的砂锅的,结果那砂锅已经在高窑炉上坐着,顿上了番茄牛腩。想起上次给福乐取名在库房找东西时瞧见里面好像有个脸盆大的带了盖的铜钵,里面好像还装了满满一钵的金裸子、银锭子啥的。又跑去库房把那钵给找了出来,里面的金银铜钱被她倒在了有提手的木挑子里,出来烧了大锅开水,又仔仔细细的把那钵烫洗了五六次。

    然后去接了寿厨炸面鱼儿的活,让寿厨在灶上的大锅里炒底料做锅底,烧开了后尽数舀到了铜钵里,又放了一大把干辣椒进去,才盖了盖闷上。

    面鱼炸完了,灶下灭了火,这才把烧的火旺的银雪炭篡到小窑炉里,先端到了凉亭里。又跑回厨下想端铜钵来着,寿厨怕烫到她,接手过去走在了前头,她还打趣了寿厨一句:“寿师傅,暖男呀!你以后的媳妇肯定很幸福!”弄了寿厨一个大红脸。这又才笑嘻嘻的找了一大一小两个木撑盘,放了几个装了肉菜的碗碟在里面,让福乐端那小的,自己端那大的跟在了寿厨身后。才有了跟朝阳燕和乐正林在廊下碰头的一幕。

    来到凉亭里,寿厨把铜钵坐在小窑炉上后就行礼回厨下了。林幼凰把撑盘放在思远一早就般到亭子里的矮方几上,看了看石桌上的锅,想了一下,“小林子,你先陪母亲坐一会儿,我得再去厨下一趟。”

    她原想着这礼院里不算外院新进来的那几个小厮,就她、乐正礼、福乐、思远、寿厨五个人,打算晚上围一桌的。但现下原主婆婆和小叔子来了,自是不能让思远、寿厨围桌了。于是跑回厨下,把砂锅里面的蕃茄牛腩分成了两大份,把砂锅腾出来,清洗干净后拿着空砂锅和大舀勺回凉亭,把大铜钵里的汤底舀了一半在砂锅里。让寿厨安排在厨房后院又围着高窑炉整了一桌,说是给寿厨、思远和小厮们单开的。

    回厨房拿碗时,看见福乐小丫头见她来时,紧张的一把把手背在背后。她不明所以,好奇的走过去,问小丫头咋啦,小丫头还支支吾吾的说没什么。

    “嗯?福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从昨天起就感觉你怪怪的,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是不是想弟弟啦?”林幼凰坐在那张寿厨切菜的八仙桌边上的长条凳上,拉着小丫头的两只胳膊,一脸担忧的问到。

    “没.....没......没有....殿下,福乐没事儿,殿下不用担心.......”福乐脸色涨的有通红,继而道:“殿下,五夫人和林少爷还在亭子里等着殿下呢,殿下快过去吧。”

    “.....真没事儿?”

    “真...真没事儿。”

    “那好吧,我们一起去,晚上我们一桌。等你想说了记得来找我。”说完站起来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拉着小丫头一起去了凉亭。也不强求。如果是隐私,小丫头既然不想说,不能逼迫她。看到支支吾吾的小丫头林幼凰还是有些担心,想着等晚点问问思远,小丫头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是的话悄悄帮她解决麻烦就行了。

    在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福乐是林幼凰的贴身丫头,从早上一睁眼到晚上闭眼期间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小丫头话不多,林幼凰画画她就磨墨,林幼凰吃饼她就端着茶水候着,林幼凰在凉亭乘凉她就准备好水果茶点,事事贴心周全。林幼凰深深觉得自己已经快被小丫头养废了,而且也相处出感情来了,已经离不开小丫头了。

第二十六章 生辰宴

    两人来到凉亭,看到早出晚归的乐正礼也回来了。并且已经换下云圣礼院的礼教夫子服,换了一身月白色绣祥云纹的深衣,束了月光锦的腰封,头发学着她束马尾的样子,用白玉玉冠全部高高的束在头顶。腰背挺直,端坐如钟的坐在石凳上。与乐正林相对而坐,一左一右的坐在朝阳燕的身边。乐正林穿的是一身胭脂虫色,浮绣水波纹的套装,朝阳燕穿的是一身暗纹绣繁复图纹的紫蒲加齐紫的对襟长衫。三人相互映衬,衬得乐正礼比纤纤公子如玉都更甚三分俊雅。

    边走还边感叹到:“母亲,您要不考虑考虑,再生个女儿。”

    “你这丫头,又没个正形了!”朝阳燕笑噌到,又招手,继续说,“快过来坐。”

    “嘿嘿,是嘛,您瞧瞧,你们三人往这一坐,这一院子的果木花草都失了颜色了!要是他们俩其中任意一个是个女儿身,那这乐正家的门槛可都要被媒人给踏平了。”林幼凰一边走过去把福乐往石凳上按着坐下,自己坐了那个加在乐正林边上的椅子上,一边说着。

    “就算不是女儿身,我们家门槛也没少被媒人踩呀!”乐正林捻了只小面鱼丢嘴里抢话到。

    只是林幼凰的那一动作让乐正礼不禁皱了眉。

    福乐也被吓到了,平时就她和殿下两个人偶尔一起坐坐就已经很惶恐了,现在这情况让她更加惶恐了,连忙起身,头低得都快埋进肺里了,双手紧握,不知所措。

    朝阳燕适时的用手肘肘了一下乐正林,又用眼神示意三个人。乐正林这才抬眼望过去,及时活跃起了气氛,起身站到了小丫头身边,拍了拍福乐的肩膀,让她安心。继而说到:“嫂嫂,你还是挨着我哥坐吧。你挨着我坐我怕被我哥打断腿,福乐,你过来挨着我坐。”

    林幼凰看了看乐正林,那眼睛都快被他给斜到乐正礼身上了,又看了看紧张的福乐,到是她考虑不周了。只按着原本的惯性思维想着不能让福乐坐加的椅子,倒没是考虑到这个时代的礼制规矩。

    无奈的笑着点头起身,打趣到:“好吧,好吧,为了你的腿我坐过去!”

    “福乐,我看凤丫头是拿你当亲人了,就安心坐下吧。”朝阳燕看着福乐,微笑有力的说到。

    “来吧,坐这儿。挨着你的殿下坐,我的腿被人打断了都没人敢打断你的腿。”乐正林拉着福乐,拍了拍那加的椅子,玩世不恭的说着。让福乐坐下后,自己才坐回原来的位置。

    坐位就这么被安排妥当。锅子里的汤也已经开始沸腾起来了,林幼凰看着自己面前已经放好葱姜蒜加了醋的料碗,也不客气,顺手从后面的矮几拿了几碟肉和菜一股脑的倒了进去。又让大家伙先吃桌上碗碟里的蕃茄牛腩、炸面鱼儿、小酥肉等熟食。

    乐正林在这礼院早就混熟了,这会儿也不客气,直接上手拿了块小酥肉吃了起来。福乐不敢动筷,双手拿着筷子放在自己膝盖上。乐正礼在等母亲和死女人先动筷,也不动。

    只是朝阳燕迟迟不动筷,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年经女子,眼里有欣慰,也有雾气。终于,片刻后长舒一口气后,将那个盒子表面已经有了汗迹的小漆雕盒子拿了出来。打开来,里面是一只开口的金手镯,手镯周身以缠绕的形式雕刻了藤条树叶纹理,无根无尽,很是古朴典雅。

    “凤儿,这只手镯是二十多年前,我同夫君携礼儿替父守关时,你母亲送我的,现在送给你,想来也能解解你的思母之情。”朝阳燕看了看林连幼凰,眼里雾气更甚,之后站了起来,拿起里面的手镯,走到林幼凰身边,准备亲手给她戴上。

    “啊.....这.....母亲?..........”林幼凰今天在老太太那已经被吓过一次了,这一出她更闹不懂是个什么情况了,母亲?原主的母亲吗?

    “嗯,你的母亲。”朝阳燕俯身为她戴手镯。

    “.......那就多谢母亲了。”林幼凰听到这话后,愣愣的伸出了手。在朝阳燕带着盒子和手镯靠近的一瞬间,翠意急吼吼的让她赶紧收下,说他感应一股令他们无法抗拒的灵力,同时火灵赤焰刚刚被一股力量刺激有了反应。这灵力显然不是来自朝阳燕,只是不知那灵力是来自手镯还是盒子。

    朝阳燕这才激动的捞起了林幼凰的左手,亲自给她戴上,就是大了点,显的手腕更加的细小了。而且份量实足,挺沉的。之后又把那精致的有好几层镂空雕花的漆雕盒子盖好了一并给了她。

    抽了个空档,内视查看:火灵周身游走着赤色血液,跟翠意一般大小,只全身赤金呈半透明状。相较于不知性别的木灵而言,火灵明显是个冷峻男孩子的形态。身着火焰花纹的綢缎质感束了腰封的深衣。虽醒过来了,但看着还是奄奄一息的样子,眼神划过,打量之余扫过他身旁的风灵,小东西已经从那一丝鹅绒的状态转变成了一小片柔软的无色羽毛状。

    翠意在其脑袋里嚷嚷,:“幼幼呀,你一定要时刻带着那圈圈,盒子也要随身携带。这东西才是圣女族真真正正世代相传的东西。我悄悄跟你说哦,当年啊,赤焰那混蛋原本是要与幽炎太子结契的,只是机缘巧合之下,主人的母亲怀揣这东西出现在祖地,他才被引过去无意中结契的,也才有了后来的相杀相爱。哎呀,反正挺曲折的,等有时间让火灵讲给你听。你只记得一定要时刻带着这圈圈就是了。还有,这些不是我乱说的,这可都是刚刚我趁赤焰精神松动的时候窥探到的!”

    “你跟火灵不对付?还有幼幼是什么鬼?!”

    “当然是你这个鬼了!还有,你要不要试试一天被人追着烧五百次玩儿会儿?!”

    “呵呵!当我啥都没说!”

    “切!”

    “......”

    接下来就是乐正林了,当看清他拿出来的东西后,林幼凰当场傻眼,内心活动:好想把他整个儿的塞进锅子里给煮了!NM!这家伙要是放现代,绝对会被人追着打三条街。

    只见他从他背后亭子的靠椅上拿了个特大号的包袱过来,当场就拆开了。顿时里面的小波浪鼓、小蝴蝶发钗、小风筝、各色的小衣裳啥的散落了一地。最显眼的还是那几条长条的棉布片,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给婴儿用的尿布。她之所以认识,那是因为堂姐生小侄女时是在夏天,给孩子用尿布湿,结果孩子热出了痱子湿疹啥的,大婶在医院照顾走不开,是妈妈给找了纯棉的面料,裁了二三十条尿布送去医院的。

    “你这是............?”林幼凰尬笑着抽嘴问到,心想‘你是敢说是给老娘的生辰礼,老娘分分钟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这个当然是送给嫂嫂的生辰礼呀!也不对,是给嫂嫂和我亲侄女准备的!”乐正林那铁憨憨回答的那叫一个得意,接着说:“嫂嫂,你看呀,我让我哥休了你,你嫁给我,结果我哥直接把我丢了出去。加上我现在还小,又打不过我哥,所以我想通啦,你还是当我嫂嫂吧!早点和我哥给我生个天仙儿似的小侄女,也省得贤哥和通哥老是在我这显摆,你可不知道,他们俩那两小丫头片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我就哭,看见我就哭!也就纳了闷了,我长得挺好看的,不吓人呀,她们俩怎么就见着我就哭............后来我想了下,肯定是因为不是亲侄女!对了,嫂嫂生的小丫头片子可要对我好点,不能见着我就哭!哥,你可是我亲哥!嫂嫂你可是我亲嫂嫂!”乐正林根本就不看林幼凰那双喷火的眼睛,还不怕死的一直叨叨叨叨个没完,“所以,嫂嫂,我希望你在明年生辰之前生个漂亮的小女娃。你看,我让秋子专门准备了小女娃可能会用到了东西,在我来之前就让送进来放这里了呢!不只有衣裳、玩具,还有袄被和尿布都准备了!”还边说边介绍,最后还摆出一幅:嫂嫂,你看我多贴心,快夸夸我的表情。

    “乐正林!!!!”林幼凰双手捏的卡卡响,咬牙道。

    “干嘛!嫂嫂!你吓我一跳!”乐正林手上正拿着一张小小的素色棉尿片,吓得一下子脱了手。

    “你还吃不吃!”

    “当然要吃呀!”

    “那你还............”

    “哦哦,这不娘亲都先送礼了嘛!我也.........”

    “好了!我谢谢你呀!东西很好,收起来,下次别再送了!”林幼凰挤出一丝假笑,咬着后槽牙愤愤和说到:“我真是谢你八辈祖宗!人家过生日你许愿!还你希望!你咋不上天呢!”

    “这不是......呜呜.....”乐正林瘪嘴的想要回嘴,结果一张嘴就被他的好嫂嫂塞了一大把面鱼儿在嘴里,差点没把他直接送走。

    “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林幼凰抽回手,朝乐正林翻了个白眼,又转头朝朝阳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母亲,快吃呀,这牛肉片再煮会就咯牙,不好吃了。”

    “哈哈哈...好好好!凤儿你也快吃,别理那混小子。”朝阳燕豪爽的撸了把袖子,拿着加长的竹筷去锅里捞肉。

    “福乐,来,这是你喜欢吃的鱼片。”林幼凰看小丫头一直不动筷,很贴心的往小丫头碗里放些小丫头平时喜欢吃的东西。

    “乐正礼,你是这院的主人,你自己动手啊!”林幼凰边往自己碗里捞牛肉片,边对乐正礼说话。使得前边一直苦着脸的乐正礼,此时也难得舒展开了面容。

    “嫂嫂,你偏心眼儿!都不给我捞一筷,我也爱吃牛肉片!”好不容易把面鱼儿吞下去的乐正林再次发声。

    “你自己又不是没长手!.............福乐,别管他,饿着谁也饿不着他!他从进门开始嘴就没停过!”林幼凰自看到乐正林那一包东西后,对乐正林语气就没好过,又看到自己的小丫头真往他碗里捞了几片牛肉后,突然有种自家白菜要被猪拱了的危机感。

    “还是小丫头对我好。对了,小丫头,以后别叫我林少爷了,叫八哥,以后八哥罩着你...........”乐正林排行老八,又是他带小丫头回府的,所以对小丫头自是不一样。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哈哈哈.............咳咳咳..........八哥!....哈哈....八哥.........”林幼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自己都快呛死了,还忍不住笑到。

    “八哥怎么啦?我排行小八,让小丫头叫我八哥有什么问题嘛!嫂嫂,你,你再笑我真生气啦!”

    “哈哈.........咳咳....没问题,你乐意就好!哈哈.........八哥!”

    “你你你...............”

    “凤儿,这是有何说法吗?为何突然发笑?”朝阳燕也很是不解,问到。

    “咳咳,没有,母亲,我只是想起了那学舌的红嘴鹦哥学名又叫八哥,所以才..........”林幼凰正了正嗓子,对朝阳燕解释到。

    “...............哈哈哈...........”朝阳燕愣了会也突然拍腿大笑了起来。

    “...................哼!!!”

第二十七章 对峙

    “这是说了什么趣闻,笑了这般肆意?都忘记食不言的礼制啦?”乐正易进门就听见这亭子里的笑声,带着和善的笑意走了过来。

    “夫君。”朝阳燕笑还没收住,站了起来,走过去扶人到身边。

    “请父亲安!”乐正礼、乐正林、林幼凰同时站了起来,向来人问安。

    “请易老爷安!”福乐也起身行礼,林幼凰不准她跪,所以行的是躬身礼。

    “都起来坐吧。”乐正易笑着看了一圈,捋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胡子。

    “夫君过来坐。今日怎这般早?”朝阳燕把乐正易按在了自己刚刚坐的石凳上,自己则一屁股坐在了乐正林刚刚坐的石凳上,问到。

    乐正林自己很麻溜的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了乐正礼和林幼凰中间。乐正礼皱眉,想着明天得着人来把这石桌石凳换成六人....不,八人座的。

    “皇上体恤,说今日是人皇国九公主生辰,赏赐了紫阳珠玉全套头面,恩准我随云公公同行,回来替九公主庆生。”

    “云公公来了?那得更衣、摆香案接旨.......”朝阳燕起身,准备去准备。

    “夫人,别急。这些都不用的,皇上体恤,着了云公公去看母亲了。知道这生辰宴不能大办,所以明旨赏赐,圣旨和赏赐我已经安排人抬到了廊下,一会儿让礼儿和凤儿自行安排就好。安心坐下吧。”乐正易拉着自己那火急火燎的夫人解释道。

    “好,明天我们进宫谢恩。”乐正礼脸色阴沉道。果然该来的躲不掉。

    “...我...算了,明天跟着你,想来也出不了什么错。”林幼凰此时被那阴沉的脸给感染得有了几分担忧,不过一下子想到了林妹妹进贾府的场景,也就不再多想。反正礼制这些东西现学肯定来不急了,到时候跟着乐正礼,多听多看,少言少行就好。

    “父亲,这火锅我们也刚刚才下了菜,我去给您添幅碗筷可好?”林幼凰那沉重的思绪终是没有抵挡得了眼前的红亮飘香。

    “好。”

    等林幼凰和福乐一人端了些新菜和干净碗筷从厨房归来时,在廊下就听见了朝阳燕的声音,“我说你们三个大男人,坐一起大眼瞪小眼的是要干嘛?!夫君,你也是,今日难得开心会儿,别板着张苦瓜脸了,来笑一个!”

    “夫人!孩子们都还看着呢!你..........咳咳”乐正易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儿媳已经回亭子来了,也不好再找补,咳嗽了两声后就不再说话。在心里想着,我是严父!我是严父!我是严父!

    之后,三个姓乐正的男人全程无交流,只听得朝阳燕和林幼凰交谈的声音。

    饭后朝阳燕拉着自己那冷场王的夫君先走了,场子留给了他们年轻人。只是等他们刚出礼院,坐在凉亭里的几个人就听见了乐正易求饶认错的声音:“哎哟.........夫人,我错了!我错了!你轻点儿,轻点儿..........”

    “噗哧...哈哈哈........”最先笑出声的是乐正林,结果还没笑两声音呢,就被乐正礼提着丢出了礼院,“哎哟!哥!你下次能不能先吱一声!回回都这样,要是不我反应快,屁股早就开花了!”

    “要不是你们俩长的有七分像,我都怀疑你们俩是不是亲兄弟了!哈哈........”林幼凰和福乐一起边收拾,还不忘打趣乐正礼。

    只是笑过之后又突然笑不出来了,因为翠意在问了彻底醒过来的赤焰后跟她说了四个字“灵魂互换”。

    沉着脸把空碗空盘摞了起来,和福乐一起端回了厨房,再出来端剩下的锅碗时,寿厨出来收拾和福乐一起收拾,让殿下不用管了。林幼凰也有心事,也没推辞,净了手回书房,只嘱咐了一句,收拾好了就都早些歇息。

    回书房后,乐正礼坐在书案后,拿了本书举在烛火前看着。

    “明天......”林幼凰欲言又止。

    “殿下不用太过担心,至少一年内两国皇室都不敢有大动作。”乐正礼抬眼看了看那心事重重的女人后,又继续看书,只是口中说着和书无关的话。

    “那......一年后呢?”

    “不知。”

    “......我如果一直在乐正家,会不会牵连你们?”

    “或许。”

    “那如果我死了呢?!”

    “他们不会让圣女这一脉在没有新传承前死的。”

    “那就要看看是我这手先穿透这里,还是他们快了。”林幼凰平静得说着骇人的话语,右手已经放在了心口的位置,也在那一瞬间她被定住了,周围同时出现了三个黑衣人。

    暗影,真就如这夜一般如影随行。

    “呵呵,看来还是他们快!”林幼凰笑着看向此时已经握着书站起来的乐正礼,对他说到。她不是真的想死,只是想要验证一些事情。

    “我说,你们平时都是藏在哪里的?”林幼凰现在被定着,手脚不能动弹。歪着脑袋看向面前的暗影,也不等他们回答,继续笑道:“开个玩笑,我还没活够呢!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今后也别在辛苦藏着了,光明正大的跟在我身边吧。嗯,明面上就说是乐正礼替我找的护卫,管吃管住,三班倒,怎么样?”

    “........”三个暗影面面相觑,都不想承认,这是被这小丫头耍了?!

    “现在监视我的就你们三人还是还有其他人?要是还有其他人的话也一并叫出来吧,反正三班倒,是一人一组还是两人一组我是无所谓的,反正不是你们的对手,一个都打不过就对了。”林幼凰也不着急,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等几个人慢慢思考。

    “...........你已经自杀过一次了!”站在她面前的那位只看得见一双眼睛的暗影看着她说到,非常不相信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之前的得我是什么样子我已经记不得了,不过现在的我非常讨厌被你们这样监视着!或许之前的我也厌烦了你们的监视,也像今天一样是为了引你们出来也不说定。虽然没了记忆,但不都是我吗?讨厌什么喜欢什么可是变不了的!”林幼凰突然被接了底,她那时候要是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也不会走到那一步的,不过好在她机智。

    只是话还没说完,准备好洗漱用品的福乐就进来了,准备叫她的殿下去洗漱。进来这看见了这情况,吓的她腿一哆嗦,只是当手摸到怀里揣着的东西时,突然来了勇气,一下子冲到了林幼凰背后,将后背紧紧得贴在林幼凰的后背上,把林幼凰的后背挡在了她瘦小的身躯之后。双手握着从头上取下来的一只蝴蝶钗,尖锐的一方朝向了暗影。虽一句话都未说,但那视死如归的神情让两个暗影都为之一惊。

    林幼凰能明显感觉到小丫头因为害怕而微颤的身躯,但是为了保护她,即使是害怕也冲了过来,也在这一刻,林幼凰在心里默默发誓,将来不管遇到什么,在她倒下前都要护小丫头周全。

    “福乐,没事儿,乖,你先出去,姐姐我不会有事儿的!”林幼凰知道自己没事儿,安抚福乐,想让她先出去,别一会她自己没事,要是伤到小丫头就不好了。

    “殿下,今天是你的生辰,奴祝殿下生辰喜乐,平安顺遂。”福乐突然坚定下来,反正都要死了,得把为殿下准备的祝福送给殿下。松开一只手,从怀里取出了个塞的鼓鼓囊囊的一个紫紶色,绣了一枝苹果花下结了苹果和金元宝的荷包,反手塞在了林幼凰的腰间。之后又双手握钗作防御攻击状。

    “.....”又是一阵沉默,三个暗影心里有了思考,他们一直都是作影的人,从来只是监视或暗杀,从来没有考虑过被监视人和被暗杀之人的想法。他们只听命于头上那位主子,其他的都不重要,但现在既然已经暴露,就得回禀。

    看到暗影现身是为了阻止她的作死,乐正礼自是知道死女人是不会有事的,也不担心了。又坐下继续看书,只是那书一直举在手上,没有翻页。

    约莫对峙了两刻钟的时间后,最后那位没有现身的暗影从天而降,飘了下来,落到了书房前的廊下,站在门外,向林幼凰略施一礼后站立:“主子已经同意我等以护卫的身份随侍殿下左右,听凭殿下差遣。主子说望殿下不要再轻易寻死,失了自由就不好了。也知圣女一脉传承不易,每月医者也会定时来为殿下和伯爷请平安脉,其余时间殿下可以自行安排。主子还说了,几百年都等了,不再乎再多等两年。”

    “现在人到齐了?”林幼凰也不急着应门口暗影的话,反而是看向乐正礼,问到。等看到乐正礼点头后才转头看向门外的人。

    “你们主子说的多等两年是泛指还是定指?”

    “字面意思。”

    “算了,不重要,既然你们主子都把你们交给我了,是不是该给你们新主子松绑了?”

    门口的暗影这才向围住她的三人点头示意,解了她的定身之法后一起走向了门外与门外的那位并排站立。

    看到主子没事的福乐此时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林幼凰把她抱起来坐在了软塌上。这才随手拖了把椅子走到书房中央坐下,掏出福乐塞在她腰间的荷包把玩起来:荷包里面除了些散碎的银子和铜板外还有七八个金葫芦,外加一个包了两层油纸的煮熟的红鸡蛋。应该是小丫头的全部积蓄了。

    让四人进了书房,站在她面前。她本是不讲究虚礼之人,只是看着眼前只露了眼睛的四人,心里压着一股火,一边把玩荷包,一边声音轻柔的说到:“怎么?离了原主子,在新主子面前都不会行礼的吗?”

    四人不为所动,林幼凰接着说:“看来这人皇和云帝的话不好使呀。明儿进宫得在云帝面前好好说道说道,听说这女子心情不好,也是会影响送子娘娘的送子路线的......”

    “参加九公主殿下!”四人齐齐单膝下跪,行了暗影正式的见主礼。

    “我也不问你们谁是谁的人,但想来二对二没跑,一会儿下去找思远安排住处,拿两身亮堂的衣衫换上,脱了这身黑皮,我不喜欢。至于怎么值班分组,你们自己定,想来两波人是谁也不放心谁。不过晚上我歇息的时间不准近这书房卧房六尺以内的距离,否则,呵呵,是人总有打盹的时候!”林幼凰把自己要求底线一次说的清楚明白。

    “........!”四人同时抬头,眼中意味不明,但可以看出来他们现下不敢乱来了。

    “听清楚的话就露出真容,报上名来!”林幼凰缓了缓,看清四人眼中之意后接着说到。

    “请九公主殿下赐名!”四人扯下头面相连的黑布,露出白的不正常的容貌,齐声说到。

第二十八章 韦氏小老头儿

    这一下到是吓了林幼凰一跳,她想到过常年习武之人必然是风吹日晒,不说有多黒吧,但至少油亮的小麦肤色应该要有吧。

    只是眼前的这四位,更像是不见光的石头下生长的根,白的令人心疼。左起第一位,从右上方额头到左边眉毛处一条伤疤比肤色更白的横生着;左起第二位,从左下巴处到右边衣领盖着的地方,一道足以致命的疤痕像一条玉蜈蚣一样爬在上面;左起第三位脸上到是没看到伤,但是那可是刚刚出去回来的人,想必来头不小,伤应该也少不到哪儿去;左起第四位,脸上也没有伤,只是在摘头巾时,露出来的黒炭一样的左手手背到紧衣衣袖盖着的手腕处一条凸起的,已经和肉长在一起的疤痕更是骇人。

    突然心口一窒,问道:“你们这些伤可都是为我而受?”

    四人微愣,旋即答到:“不全是。”

    不全是,那就是有为她受过伤了。突然感觉羞愧,刚刚自己让他们行礼,过分了。

    “都起来吧。以后不用行礼了,倘若再有人来劫我,你们也不要再傻的和人拼命了。想来他们也不会轻易让我死了的。”林幼凰起身,真诚的说着,“都先下去歇着吧,名字容我再好好想想。放心,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我,我还没活够呢。”

    几人转身出书房后,林幼凰才对着门口的方向喃喃道“..........谢谢。”

    出门后的几人都是各中高手,这两个字自是没有逃脱他们的耳朵,只是不知这丫头又是闹的哪一出,想来应该是谢那个叫福乐的丫头吧,也就没多想。跟在思远后头按吩咐做事去了。

    这头,林幼凰把福乐送回了她的房间安顿好,在小丫头闭眼的一瞬间,点了她的睡穴。之后才回书房,乐正礼还在书案后边,走到了乐正礼跟前,对他说:“帅哥,我决定了,以后福乐就是我妹妹,你要对她好点儿!不能把她当丫头使唤!记住啊!”

    说完,也不等乐正礼回答,就打着哈欠往卧房去了,留下乐正礼一人坐在书案后。

    乐正礼原本以为这女人经历了今晚这一通折腾后会来找他谈谈的,结果等来的决定就这?!

    本来也没心情看书的手,一把将书重重的放在了书案上,向椅子深处靠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多久,反正那只新烛是燃到自尽才灭的。

    第二天一早,知兰姑姑过来给林幼凰梳的宫装头,穿戴好后,等巳时末,乐正礼回来接她一起进宫谢的恩。云帝也没为难她,反到大大方方的夸她容貌绝绝,胸有丘壑啥的。不知道又是从哪儿听说她喜样式奇特的衣物,又赏赐了一大堆各色绮罗锦缎,之后又让云公公好生的将他们送回了乐正家。

    回来第二天,她给四人取了名,他们依旧是上次的排序,从左到右分别叫:福贵、福安、福顺、福善。意在希望他们都是有福之人,一生贵重、平安顺遂,得人善待。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林幼凰还是老样子,中午在亭子里或是书房里画画,午后去福寿院瞧瞧老太太。只要不出礼院那四人基本不出现在她眼前,一踏出礼院的门槛,必定有两人跟在她左右。

    至于火灵赤焰,不敢轻易去看林幼凰这个灵魂的记忆,怕像翠意一样无意间触碰因果。只醒来那次跟翠意说了“灵魂互换”后就不再更多的透露。有什么事也是通过翠意与林幼凰传递信息。林幼凰也不强求,反正在原主身体里,对他们双方只有益处,就没再管他。

    老太太是在一个月后彻底能下床行走的,只是需要借助林幼凰后边找木匠打的支撑工具。虽然右半边的手脚不听使唤,但老太太是个刚强的,硬生生的花了半个月时间学会了左手用箸,拿笔,算是勉强恢复了生活自理能力。林幼凰送来的那些东西,在老太太的有生之年一直伴其左右。

    在老太太大好后的九月中,乐正蕴带着林竹风回了路途遥远的林家。留了林墨雨一直住在老太太福寿院的南院里。让她安心在这里住下,她回去处理好后来接她回家。老太太也吩咐,为她相看好人家。她要是愿意嫁就嫁,要是不愿嫁乐正家的几房舅舅舅母养她一辈子,只是绝不准再有给人做妾的想法,这是她老婆子的底线。之后再没人敢提起林墨雨和乐正礼的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林幼凰到是乐得清闲,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后洗漱的东西福乐为她准备的好好的,弄完后到饭厅桌上有热腾腾的合口饭菜,简直过上了猪的生活。

    中午在礼院翻看乐正礼书案后的各类书籍,不过大多都是礼教、礼乐类的,且文字晦涩难懂,也就不再为难自己,果断的放弃了看书的想法。之后拿了纸笔去亭子里干起了她的老本行,画起了简笔连环画,不知怎的最近她老是想起刘姥姥进大观园的那段,还一边画一边给福乐讲故事。

    午后就提些瓜果点心跑去福寿院陪老太太说说话,监督老太太做复健。这方面的知识还是陪清欢姐生产时,从妇产科到食堂打饭,经过复健理疗科时,无意中看了一圈墙上的海报记下的。生了病,只要还活着,大部分是三分靠治,七分得靠养。

    林墨雨也很乖觉,反正林幼凰去福寿院是一次都没碰见过。至于乐正礼嘛,自从那天跟她讲了他姑母的事情后,白天就很少看见人了,晚上多是等她睡了才回来,反正十天半个月碰次面,不说的话都快不记得礼院还有这么个人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眼看着到了十月下旬,按日子算,现在应该已经入冬了,虽然还没感觉到冷,但说不定过几天天气就要慢慢变冷了。只是中秋节前在韦氏那定的冬鞋至今一双都没送过来。林幼凰有些等不了了,带着福乐一起去看情况,福贵、福顺跟随,顺便拿一些做好的冬鞋回来。还别说,他们一路问着路过去的,人们对这韦氏的评价还蛮好的。过去只见是一排六开间的两层土木结构的典型古建筑,其中两间开了通门,左右两边分别留了两间,做了大窗户,整个内里采光很好,外面远远的也能够看到里面伙计们招呼客人来回忙碌的身影。不过都是些皮货成品,制作并不在铺子里。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这些手艺不外传嘛。还有两步才进店就有伙计前来招呼了,很是周到,但又不过分,给人逛店的初体验就很好。然后说明来意后小伙计带她们去了二楼的雅室,还有小丫头上了茶水点心后就退了出去。引来林幼凰的一番真心实意的夸赞。先不说店主人品手艺如何,单单就这生意经上的服务这一点做的,她能给满分。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有人敲门,她说了一声请进后,门才被推开,来者是个头发有些花白,穿着像是长衫,但手臂上戴了皮制袖套,胸前挂拴着皮制围裙的精瘦老头。像是刚刚在做工没来得及换衣服。

    老头进门后看了看两人,啥也没问就跳着脚说到:“哎呦喂,我的殿下耶,您有事派个人过来说一声就成,怎么还亲自跑过来了!”

    林幼凰一脸懵逼:“……那个我好像没说我是谁吧!”

    “这整云圣皇城能说来取照图样定制皮靴履的人,除了人皇国来的九公主殿下可再找不出第二个人!再说,殿下您生死斗最后那可是露过真容的!长这么好看的谁看了一时半会儿的能忘记呢!”小老头喋喋不休到。

    额,好吧,她承认,她已经自动忽略了那一天!原因自己想去吧!

    “老头儿,我说你这鞋做的确实不错,这店里给人感觉也敞亮,可是这嘴怎么还尽说大实话呢!”林幼凰不禁板眼,起了打趣一番的心思,把小老头说的心里美滋滋的。小老头儿也不客气,拉着她就去他们的店里仔细的观光了一番。之后还带她们去了放定制成品的库房,好家伙,居然满满当当的堆了半间屋子了。

    这下可把林幼凰气恼了,直接开怼:“我说老头儿,你几个意思啊,这都做好了,也都入冬了怎么滴不给我送家去!”

    小老头也不藏着掖着:“谁叫你掉钱眼儿里了!我就够抠搜的了,没想到你一个堂堂公主殿下,给家里人送两双鞋子都还抠搜到我小老儿头上来了!”

    “公主殿下怎么啦!公主殿下欠你的啦,那图纸就该白给你呀!来来来.您老人家睁大眼睛瞧瞧,看看我是不是傻!”林幼凰也不客气,怼起老头儿来那可是一套一套滴。

    小老头儿气哄哄的看着那小丫头片子直翻白眼,可也找不出理由反驳,好气额!不过这丫头越是怼他,他就越觉得这丫头对他脾气,就这么一来一回间两人还真聊一块儿去了。

    说着就想拉人去后院制作工坊,他看了丫头前后两次送来的图纸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这不,还把自己这好几年没动过的老伙计都搬出来亲子操刀了,就是在款式上没什么长进。听到画图纸的人来了可把他激动坏了,放下手中的活儿直接跑着上楼去的呢!

    这会儿想带人去在款式上再给些建议,可是还没进去,就有个儒雅中带了点军人特有的冷峻气质的中年男人,一脸为难的挡在了小老头和林幼凰面前,出声到:“爹,九公主殿下身份尊贵,不好入这后院......”

第二十九章 “身随意动!”

    “混小子,你……”小老头刚想骂人,就见自己那好大儿跟他打眼儿。

    中年男子低声跟小老头嘀咕了一句,“您忘记祖训啦……”

    小老头刚才那骂骂咧咧的架势顿时有些焉儿了,但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眼丫头片子和跟在她后面的小女娃,思索了一番,拉着林幼凰往没人的墙门后靠了两步:“丫头,我们家有祖训,技艺不外传。但是吧小老头我有私心,想请你指点一二,你肯定是懒得动手的人,小老头不怕你看,但你看可否让你这小丫头回避一下。”小老头有些压低了嗓子商量到。

    “我可谢谢您嘞!说我懒就说我懒,我还真就懒得动手!外加懒得动脚!动嘴!找人把我的和乐正礼的鞋包两双,我自己带回去,其他的麻烦您老人家找两个人给我送府上去。”林幼凰半真半假的说着。开玩笑!进去指点一二没什么,可您老人家可说了是您有私心,可不是我,让福乐带两双鞋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这可不能白干事不是,怎么滴也得弄点金子吧。

    小老头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他可是太清楚这丫头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一下子急了,跳到了准备转身走人的林幼凰前面:“死丫头,你不厚道!”

    “我怎么不厚道了?这有私心是您老人家说的吧?这技艺祖传的不外传也是您老人家说的吧?这我懒还是您老人家说的吧?我这分明是好心,不想让你为难,怎么就不厚道了?”林幼凰佯装苦恼的皱着小脸说到。

    小老头狠狠瞪了一眼他那古板的好大儿,心一横,脚一跺,咬牙说到:“这样,这店算你一份,以后图纸由你出,靴履卖出后的利润分你一成。”

    “两成,否则免谈!”林幼凰在心里想我这可是技术入股,虽然你看了前面的图纸算是从0到1了,接下来从1到100是势在必行,但好歹从0到1也算是我的功劳不是,可不是讹你!

    “你你你…你太过分了!”

    “两成。”

    “铺子,匠人,皮子可都是要钱的!”

    “两成。”

    接下来不管小老头说什么,林幼凰就两个字,最后小老头妥协了。

    “……”

    “两成”

    “算你狠!”

    “两成。”

    “两成就两成!”

    “成交。”

    “哼!”

    “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得签个文书。”

    “你你……你…”

    之后店里人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老一少,只见两人在柜台写了两份一模一样的文书,然后签了字还摁了个红手印。签好后林幼凰一脸认真的把墨迹吹干,然后心情很好的收到了自己怀里。再看小老头,一脸吃了翔的表情将他那份文书丟在了他好大儿的脸上,遇上这丫头他就没赢过!太气人了!都怪这臭小子!

    韦大小子表示他很冤!

    之后小老头还真叫人包了四双鞋让福乐先回府,幼凰本来想让福乐在二楼等她一起的,但看到小老头气哄哄的样子,还是算了。那福贵和福顺奉皇差的人,只负责她的安全,送小丫头回去这种事是差使不动的。又想找个伙计送福乐先回府,但福乐这丫头却坚持说她可以的,抱着鞋子就出了韦氏的店子,心里想着:她的殿下在办正事,她也要争气,不能给殿下拖后腿,来的时候就记好了路,回去没问题的。

    林幼凰拗不过她,只在后面高声提醒到“记得路么?慢点跑,可别摔着了!”

    福乐抱着装鞋子的包袱回头认真的说:“福乐记得路,殿下慢慢办事,福乐回去后和思远管事一起驾马车来接殿下。”

    “嗯,好吧!那你慢点儿,不着急。”林幼凰虽还是不放心,毕竟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但又想着这个时空的孩子好像都挺早熟的,也就没再多想。跟着小老头去了后院工坊,又教了小老头可以用两层皮包裹棉布制的千层底做鞋底,不仅加高了鞋底,而且走路脚感更好;鞋面用皮续绵或毛的方法,起到舒适保暖的效果。两两相加来达到节省皮料,又起到防水保暖美观的效果;最好在鞋口处皮子的切口处再裹缝一圈棉或锦,可以防止皮口磨破皮.......越听越认真的小老头这才又欢喜了起来。

    再说独自一人回去的福乐,在走到中街上时没躲闪及时,被一俩横冲直撞的华丽马车给撞了,包袱里的鞋子也散了出来。嘴里当时就出了血,但她似乎没有感觉似的,爬着去捡那些鞋,那可是殿下和伯爷的鞋,不能丢!

    马车也因为冲撞停下了,赶马车的人还用皮鞭抽了福乐,说她是碍事的奴才,让她滚开。还说冲撞了车里的贵人,几条狗命都不够她死的。马车的帘子恰在这时被里面的丫头掀开了,问外面怎么回事?车上的贵人也在无意中瞟见了地上的那些精致的鞋子。让人去捡了起来。福乐拼着命的要去把那些鞋子拿回来,却被下来捡鞋子的人狠狠踢了两脚。

    不一会儿,车上的人发话,说此人偷盗她府上的鞋子,要将她处死。一旁的百姓分分指指点点,但却都不敢上前。就在赶马车的人下车,要将福乐一脚毙命时,被乐正林撞见了。飞身上前一脚将那人踢开了。乐正林本以为他是路见不平,拔脚相助。结果等看清躺在地上的人是福乐时,顿时红了眼,怒道:“我乐正家的人岂是你们能随意打杀的!!!”

    车上的人听话,再次掀开车帘,看清是大长公主那一脉的乐正林,便笑脸相迎,说:“她即是乐正家的人,以后好生管教,切勿在冲撞了别人,今日就暂且放过她。”,然后放下帘子,让车夫赶马车走了。

    乐正林想要拦下,但奈何看见福乐伤势确实很重,只得先将福乐带回府中,请大夫前来医治。

    林幼凰在韦氏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看了看天,福乐还没有来,以为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就自己回去了。结果回到礼院就看见寿厨端了一盆血水从福乐房间出来,问了情况才知是福乐受伤了,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此时乐正林和大夫都还在,乐正林看见他的小嫂子回来了,赶忙上前,跟林幼凰说了情况,林幼凰问了大夫福乐的伤势,大夫说福乐伤在肺腑,生死难料,顿时气红了眼。强硬要求大夫必须治好福乐,要用什么只管问思远要,然后转身就往外面走。乐正林看见小嫂子气冲冲的出去,暗道小嫂子不会是要去找人替小丫头报仇吧?越想可能性越大,害怕小嫂子出什么事,赶忙又交代大夫一定要好好照顾福乐后就跟着出去。

    林幼凰一路走还一路问了乐正林撞人的人的情况,乐正林将当时情况以及安阳郡主的情况都大致说了一遍。但现在人应该在云圣礼院,不好进去拿人。

    林幼凰第一反应是去报官,她还真去了,只是官府听说状告之人是安阳郡主后,没问她是谁,连大堂都没让她进就把她哄走了。说一个小奴才冲撞了贵人还能留条小命就不错了还敢报官,这不找死吗!她站在官府门前愤怒道:“官府难道只是为权贵服务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就是句屁话?!为官不仁,就休怪为民不顺!”这下那些衙差就恼了,拿了家伙事就要来打她,被她一气之下甩手全部干翻在地。

    此时她才反应过来,这里可不是她生活的那个法制社会!亲身体验了一把人命如草芥的感觉,真TMD想揍人呀!!!!

    对这些官府差役也彻底死了心,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也气自己无能,气自己为什么要让福乐一个十岁的小丫头离开自己的视线。在她生活的时代里,满十八岁才算成年,孩子没满十六是不能离开监护人的视线的,她都干了些什么!!连让福乐这么个小丫头受了罪的罪魁祸首都讨伐不了!

    颓废间翠意跑了出来,对她说她原主人的修为还在,一点没损,她想报仇或可一试。

    她只问了一句,“要如何运用!”

    “身随意动!”

    “!!!”好技能呀!

    又回想起生死斗和刚刚一气之下挥手干翻了一地的衙差,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完全拦不住人的乐正林看见他那绝美的小嫂子又往他跟前来了,下意识地想跑,可是被抓了肩膀,“云圣礼院在哪里?带我去!”

    无奈,只得认命的带人去了云圣礼院,在路上还千叮铃万嘱咐,让她不要冲动,安阳郡主今年二十有八,现在是这云圣礼院为数不多的女先生之一,不仅是因为她的身份,还因为她的战力二十八万,在女子中可也是高手,那个蝶舞就是她的亲徒弟!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徒弟想欺她不成,她师傅却欺负了她的人!今天不打的她吐血也要让她脱层皮!还女先生呢!这样的人能教出什么好东西!

    来到云圣礼院那气势恢弘的牌楼门前,果然被人拦了,她进不去!她知道会是这样,但还是耐着最后一点性子,好言跟门前护卫队首领说道:“烦请好汉去请一下里面的女先生安阳郡主,就说有人找她!!!”

    那护卫队首领是认识她的,而且还挺敬重她的。那场诡异的生死斗他从她出手开始一直看到了她洗去脸上污渍撞了脑袋为止,最后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另外一个,学院的天才学员在那里定了多久。她原本就站在绝对的压制方,在生死斗那样可以光明正大取人性命的情况下,却没有取人性命。修为和心性他都敬重。最后他为自己重新定制了修炼计划,比原来每天多练一个时辰。不让非学院学生进学院是他的职责,通传虽非他的职责,但也不是不可以。转身向身后队伍里的一名侍卫交待了两句,那侍卫就进学院里墙的小屋子里去找了通传之人,之后很快归队。

第三十章 杀人不如诛心

    林幼凰知道有人帮她去叫人了,也不急,就在外面等。

    再说安阳郡主,通传之人说人皇国九公主在学院外等她,她想着与这位异国公主没什么交情,找她能有什么事,还跑到学院来找她,不会是想请她帮忙吧?

    于是便摆起了架子,穿上她午时得来的鞋子,虽说有那么一点点小,夹脚吧,但确实与原来穿过的所有鞋子都不一样,更加精致奢华,在屋里走了一圈后才慢悠悠的往学院门口方向踱去。

    林幼凰在这里门口等了将近两盏茶的时间,才看到有个满头珠翠,穿着粉紫色锦衣华服,脚踩菊青色锦边皮鞋的女人从学院内踱步而来。

    那鞋正是让福乐拿回去的四双鞋中的一双,不用猜,那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她要为福乐报仇,但不能上去就把人打一通。

    一路上乐正林那小子也跟她说过些这女人的作风,是个心狠手辣,还要立功德碑的主儿!最后打一顿肯定是少不了的,但在这之前杀人诛心也是最不能少的环节!那么多的宫斗剧、小说什么的可不是白追的!

    打了我的人,拿了我的鞋,还穿到我面前晃,这可是你自己伸了脸来让我打的!

    “安阳郡主可终于舍得出来了.........呀!郡主这双鞋子挺别致的,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林幼凰见人出来,远远的就喊了人,声音虽不大,但周围安静,来往的人都能听得见。

    “......不知道是人皇国的异姓九公主大驾光临,让你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不过这学院有规定闲杂人等不可进,也是没办法。至于这鞋嘛是定制的,怎么做的就不便告知了。”安阳郡主在被人点了名后愣了一瞬,不过她这么多年郡主也不是白当的,一句话将林幼凰这个别国异性公主归在了闲杂人等的行列。

    “安阳郡主说笑了,我这公主是比不上郡主身份高贵,所以在这儿多等等也无所谓。好在不是平头百姓,不然怕是耽误了贵人的时间,可能小命就没了也说不准!不过呀,说来也是巧了,今天午时我让我家小妹去韦氏取了祭月节前定制的四双鞋子,在回来的路上行至中街时,被一队纵马驰街的恶主仆给撞了,还将手里的四双鞋子也抢走了。其中有一双刚好和郡主脚上的这双一模一样呢!”林幼凰自降身份,看似抬高了安阳郡主的身份,但这后半句一出,在场的人要是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就是真傻了!

    安阳郡主也算是明白怎么回事儿了,气的牙痒痒,什么叫公主没有郡主身份尊贵?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还有这鞋子居然是这死女人找人在外边定制的,但气势上不能输,“九公主说笑了,我这也是在韦氏定制的,可能是同款罢了。”

    “哦?是吗?我午时在店里去取时,韦老头儿明明跟我说这云圣国里除了我这人皇国来的异姓九公主拿图去定制外再无他人了呀?难得是韦老头儿拿着我的图去偷偷牟利了?”林幼凰假装思索到,还抛了个不用想也知道答案的问题出去。

    “小嫂子,那肯定不能,祭月节前你让思远拿图纸给韦氏的时候,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没有经过你的同意,要是除了乐正家外任何一个人穿了同款鞋子,你可是要报官告他们的。他们又不傻,犯不着因为一双鞋子惹官司。”乐正林也不是个傻的,到现在再不明白他这小嫂子要干嘛的话他就是傻的,赶忙接声到。

    “是呢,那可是我亲自交待下去的,难得是思远忘记说了?”林幼凰继续演。

    “那不可能,思远是个可靠的,那可是得过太子哥哥的亲口赞誉的。”乐正林如实说着,也适实的把他那个太子大表哥给般了出来。

    “小子,表现不错,回头给你再加两双冬靴换着穿!”林幼凰用只有她和乐正林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适时的给了乐正林表扬。

    “再说我们全府上下可都是在祭月节前就穿上嫂子你给我们定做的鞋靴了,学院里和我一个堂室的同窗们可都知道。他们也去韦氏定过,但也都是小嫂子你最先卖给那老头儿的图纸的款试呢,后面这一批款式的给乐正家的都还没做出来,肯定不会给其他人先做的。”听完表扬的乐正林更加卖力了。

    看着两人像是在随意对话,但每句话都无一漏字的飘到了在场的每一位耳朵里,周围的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安阳郡主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扯了下来,她发誓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她一定要亲手弄死这个死女人!

    当场也装不下去了,立马换了幅鼻孔朝天的面孔对人:“放肆!我堂堂云圣国郡主也岂是你们这些贱民能随意议论的!再说,可是那个不长眼的贱奴冲撞了本宫的马车,不过是要她几双鞋而已,没当场打死她就已经是便宜她了!”

    “哟!安阳郡主别激动呀!动怒老的可快了,可别因为一双鞋子把自己丑到了。到时候呀恐怕郡马就算不敢纳妾,也得养通房外室才能子嗣延绵了。”本来林幼凰也不想往一个女人的心里最痛处戳,但奈何有人不拿自己当人,不拿别人的命当命,刍狗不如,那还跟她客气什么!

    “你....你....万俟赤凤!我要杀了你!!!!”安阳郡主彻底失了仪态,疯狂的向林幼凰冲了过去。

    谁都不可以贬低她,由其是拿子嗣贬低她!谁都不可以!

    安阳郡主在十八岁时看上了当年的金科状元,那状元是个寒门子弟。她求了父亲向当时的皇表叔要了这个郡主的头衔,分了郡主府。把状元赐予她婚配,做了郡马,彻底断了那状元的仕途之路,一辈子只能做个闲职。

    郡马本就对她意见颇深,好不容易婚后一年她有了身孕,但因为郡马对她有怨气,经常去酒肆,还结识了个狐狸精,她因为寡欢气郁,在八个月时早产了,经过三天三夜的折磨她生下了一个死男婴。从此也失了为人母的资格,她气自己,更气郡马和那狐狸精。还没有出月子就找人抓了那个狐狸精,持续数日,强制的当着郡马的面让数位家丁强了那狐狸精,最终那狐狸精也不知道怀的谁的种,才两月时间,被家丁干到了小产大出血死了。同时放话给郡马,他要是再敢找人,他就等着被一群青楼老妪享用,绝对让他以同样的方法死去。也让郡马对她从心底产生了恐惧,再不敢有二心。后来她将心思收了回来,努力修炼,才有了现在的成就,她不过是让人打了个贱奴,拿了几双鞋子而已,为什么非要逼她到这个地步?!她气血上涌,起了杀心!

    再说林幼凰,她等的就是这安阳郡主先动手!她既要为福乐报仇,更要保全自己,才能让福乐没有后顾之忧!福乐,你可得给姐挣口气,一定一定要活着!!!好亲眼看看那些欺你辱你的恶人都是什么下场!

    安阳郡主快,她林幼凰更快。说时迟那时快,在安阳郡主飞扑到她面前时,她左手一出,一把擒住了安阳郡主的咽喉命脉,右手狠狠的在安阳郡主脸上扇了一把掌。

    一字一字,掷地有声的说到:“等得就是你主动扑过来!最后再说一遍,你让人打的那人,她,是我万俟赤凤认下的妹妹!她所受的苦我要你百倍偿还!你最好祈求她好好活着!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她这话说的声音狠极了,不只是说给安阳郡主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她身边的人是她的亲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打杀的贱人奴婢!

    见她一寸一寸用力要剥夺安阳郡主的那一丝丝呼吸时,被人喝住了!

    “闹够了没有!还不住手!”

    来人正是刚从学院出来的乐正礼,他不知道死女人发什么疯,只看见她咄咄逼人的眼和手下的狠辣嚣张,让他想起了两国的合亲宴会,和那“最多就是不要他罢了”“脏!”......字字句句都让他莫名的火大,觉得那是他的耻辱!

    还有,这段时间他一直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她,每天想方设法的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可是没想到死女人居然还闹到了学院门口!果然就算是失忆了,死女人也还是死女人!

    这话一出,不仅是林幼凰惊了,就连在场的吃瓜群众也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好不容易看到这个狠毒跋扈的安阳郡主终于有人来收拾了,怎么还叫停了呢?正要说来人多管闲事的群众看清来人正是乐正礼时,都住了声。

    乐正礼还一幅看,果然是我想的那个样子的表情接着说:“殿下胡闹够了就请放下我云圣国郡主!她可不是人皇国公主殿下能随意打杀之人。况且还是在这云圣礼院教书育人的神圣之地,她还是我云圣礼院的女先生。”

    林幼凰听此,嗤笑一声后,一把将人摔在了乐正礼的面前,跟着一脚踩在了安阳郡主的胸口上,脚下用力,安阳郡主顿时吐了血。

    气的乐正礼一脸青紫,原本以为她是听他的话放人,没想到是当着他的面虐人。一连几个“你”字都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到是把林幼凰给彻底得罪的死死的。

    “你什么你!你想保她?!就她?...........哎呀,你刚刚说她是什么来着?.........你说她是你云圣礼院的女先生?呵!我呸!你也不怕污了女先生这三个字!就她这样的货色能教出什么好玩意儿来?!”林幼凰怒极反笑,一脸讽刺的质问到。她由记得自己小时候因为胎里带来的弱症,上学那会经常生病请假,又因为家里穷,被老师所不喜。一次病刚好回学校,被老师故意挑刺,那老师的一句“东亚病夫”造成的后遗症,经年累月的越发严重,甚至到现在想起或是听到这几个字都会神经性腹痛。

    林幼凰用一种你TM就是个人渣的眼神看着乐正礼,接着转笑为怒道:“你说她是你云圣国的郡主,不是我这个人皇国公主能随意打杀的?!那她就可以随意打杀福乐?!福乐好好的走个路就能祸从天降!福乐就活该倒霉被折磨的现在生死难料?!”

    眼里对乐正礼充满了陌生,接着道:“民不告官不纠那是我不作为,但是我告官府了,有用吗?!不是照样一句贱奴怎么能跟郡主比?!怎么?乐正礼,你也觉得就她安阳郡主是个人,别人不是人,别人的命不是命?乐正礼!我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福乐要是活着,她今天这顿皮肉苦就算是还了债,”说着不由的脚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疼的安阳郡主顿时小便失禁,看了一眼那污秽后,冷眼接着说到:“但若是福乐有个什么万一,我万俟赤凤要杀的人,你,乐正礼!仁伯爷还拦不住!!!!”

    说着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抬脚一脚将脚下的人踢了两丈开外。

    安阳郡主撞在了云圣礼院那庄重肃穆的大理石祥龙盘云的圣柱上,哇的一声吐了口血后彻底昏死了过去。

    她不是嗜杀之人,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人和事,结结实实得甩在她心口上,让她郁结难平,急需一个出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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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时换世:凰栖礼介绍:
架空,今穿古。
未经她人苦,却占她人果。
心有万点思,试问去留意。移时换世:凰栖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移时换世:凰栖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移时换世:凰栖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