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圣皇的三位夫人
“这……”林季一顿,慌忙推脱道,“前辈,此图不仅是贵宗镇派至宝,更是玄绝天下之物。林某怎敢受领?更何况,贵宗法阵向来玄妙无常。我就算手持此图怕也半点施展不得。前辈舍爱在下感激不尽,可这岂非暴殄天物?!还请前辈……”
“不然!”墨曲挥手打断道,“天落十阵,阵阵玄妙各不相同。九离封天为困守之阵,四剑诛天乃是诛杀之法。”
“法阵,法阵。法为瞬息,阵需容时。其之效用各不相同!此图用于生死之间一念而就,那与之对敌之人岂又容你慢慢布来?你且打开一看便知!”
打开?
就在这儿?
林季不由一愣。
可见墨曲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照做无妨,林季也就不再顾量,神识一动落在盒上。
砰!
猛一声炸响。
手中木盒骤然裂开,一道寒光迅若疾雷般狂飞而出。
铮!
于此同时,只听铮声连起。
天、地、人三剑自林季袖中呼的一下破冲而出,化作三道寒光一掠而去!
唰!唰!唰!
三道光影骤然合一,形成一柄惊天剑光直向墨曲击去!
咔嚓!
剑光落,人影破!
巍然而立的墨曲立时被炸成碎末,瞬息之间破灭烟飞!
“看见了么?”
不知何时,墨曲的身影又出现在林季身旁。与他并肩而立,指着对面那片尚未散尽的烟气道:“若我不用替身之法,也是一般下场。可此图之威,仅现十之若一而已!”
林季望了眼远处光影,似有所知的扭头看向墨曲道:“前辈,这阵图好似与三圣洞的三柄圣剑甚有关连?”
“不错!”
墨曲点了点头道:“细算起来,莫说我道阵宗与三圣洞。这九州天下各大宗门皆是承自轩辕圣皇之道法。无论九离封天也罢,四剑诛天也好。都是圣皇当年自天外秘境中得而传之。”
“两阵如此,四剑亦如是!”
“四剑诛天,又是哪四剑?”
墨曲捋着稀疏的山羊胡,眼望前方道:“正是归于三圣洞的四柄天剑!”
“天圣之剑,凝天而化道。”
“地圣之剑,合地而灵生。”
“人圣之剑,聚气而韵出。”
“道圣之剑,法破而无极。”
“四剑归一,诛天灭地!”
“这才是那四柄神剑以及此图的终极奥义!”
“圣皇当年就是以此剑阵所向匹敌!可惜……在他莫名失踪后。法器分落,不知踪迹。”
“那三圣洞原名圣皇洞,圣皇曾在此闭关修炼。四柄神剑分由四名剑童守护。圣皇失踪后,四童反目,各自带着一柄神剑另立宗门。己经变迁,又在数千年后三脉合一,成了如今的三圣洞。只是……当初握有道圣之剑的那一支去向不知。四剑残一,其之威力损之八九!”
“四剑既失,我道阵宗空有其图。又奈如何?说是镇派至宝,其实……也不过一副空囊而已!”
“独孤那小子闭门参天,也不知悟出了什么玄机,竟把三柄圣剑先后交于你手。老夫自然也就无需再藏图为宝,一并送你倒是正好,此为顺天之礼!”
“那时京州阵破,若不是得你出手,我道阵门下可要损亡惨重。更在早前,若非得你庇护,灵儿一行也怕是早成荒土!”
“两番人情老夫深铭在心,可却无以为报。”
“本宗逆徒赵卫民曾阴乱潍州,险恶酿成大祸。若非你及时出手,我道阵千年名声怕要毁于旦夕。也是正好借了此图还报一二。”
“有此三故在先,老夫以图为礼,有何不可?自是理所当然!天官若是再推却不受,可不仅羞杀老夫,怕是整个道阵宗都将无颜与天下了!”
“这……”
林季闻听至此,略一沉吟道:“那好,前辈盛意难却。在下愧受了!”
说着,神念一荡,收图为盒连同那三柄神剑没入袖中。
墨曲一见林季终于收下了剑图,满脸上下星罗棋布般的麻点也展开了几分,露出一份大功告成似的笑容道:“这就对了么!整整八千年,得以破境而出的也不过微微几人而已!能与天官一情有牵,我道阵上下也算得了份天大的机缘!”
墨曲说着,又转头扫一眼侧立身后的北霜和胡九媚两人。
稍稍顿了下道:“林天官,老夫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前辈但说无妨。”林季回道。
“天官方从魔界而出,应也知些当年旧事。可知当年,圣皇失踪后,为何那天下突生大乱瞬息之间就分崩离析?”
嗯?
林季一楞,不知墨曲突然提起此事又是何意,当下恭敬道:“愿闻其详。”
墨曲捋着长须道:“圣皇一生曾有三位夫人。”
“第一位是云州秦氏,也就是秦烨祖上这一支。可早在此前,秦家并非云州人士,乃是来自极北之北,据说与怒神一系甚有关联。圣皇与秦女成婚,怕是多为定北安心之用。那秦女虽为正宫,可却并不受宠。膝下无子郁郁而终。”
“最终,第一个乱起天下的也是她亲弟弟,早在八千年前,秦家就是不安分的主。秦家作乱被平复后很快没落,却没曾想七千年之后秦家又出了个秦烨。”
“第二位夫人,原是青丘狐族。而那时,便有九尾之威。随圣皇封印魔关时,却命丧其中。圣皇唯一的血脉,也是和这位狐妃所生,自小养在青丘一族。天下大乱时,避在狐族未受其害。传至如今的,轩辕太虚,也是其之后人。这么多年来,代代母系皆狐族之青丘。”
“那第三位夫人,名姓不知,来历故旧也无从考证,可她其后的身份,却是天下闻名。”
墨曲说到这儿,稍稍顿了下道:“那就是红颜白骨佛!”
“圣皇失踪后,这位夫人好似心灰意冷,毅然出家为尼。随后化骨成佛。历经数世后,位列菩萨九尊之中!”
“林天官!”
墨曲意有所指的说道:“当年,圣皇破境而出后造化无穷,成就当今九州道门之煌煌伟业。却也因当初分立繁多,致其乱有其源。如今,天官同样也是破境而出的天选之子,且不可重步后尘啊。”
“那老头儿……”
林季当然明白墨曲所指的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正自无言以对。而此时胡九媚却不开心了,突然跨前一步,很是不客气的问向魔曲道:“我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姑娘,此言当真?
“哦?”墨曲稍感诧异的转过头来,客气应道:“姑娘请讲。”
此时的胡九媚早已经化成苍白老太模样,一脸皱纹两鬓如霜。
可凭她再怎么虚假幻化,毕竟她仅为七境妖王之身,在无法阵加持之下,蒙蔽同境上下自是无暇,可却难以骗过道成已久的墨曲法眼。
其实,早在落地之前,墨曲早就一眼识破了胡九媚的幻形之法,只是大事当前,未及道破而已。
虽说方才不久,还被这妖女大为蒙骗。
可道阵一宗素来平和,墨曲更是详善如流,一见林季并无大碍,当下也就未曾计较。
就在这时,却听那妖女突而发问不觉满心生奇。
“老头儿……”
胡九媚跨前一步追问道:“你方才说,那法阵可是天落十阵中的四剑诛天?”
“正是。”
墨曲点头应道。
“那阵中四剑可是天、地、人、道?”
“不错!”
墨曲又点了点头,心自疑道:“这妖女虽说修为不高,可那一身本事却甚为诡谲。方才说是有言当讲,却怎地又突然问起了法阵之事?”
“老头儿,凭你这一知半解还是少夸夸其谈吧!”胡九媚毫不客气的训斥道:“否则轻则害人害己,重则毁天灭地!”
“你!
即便墨曲脾性再好,被个妖王毫不留情的当面训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当下麻脸一拉刚要发火,却听胡九媚继续说道:“什么天、地、人、道?全都错的离谱!你可知,这四柄神剑又该何人所持?此时之的林季,却还万万执掌不得!幸好此时他仅得三剑而已!若是四剑归一,诛天阵启。怕有十个百个林季,也会当即碎破烟飞!到时,你那口口言称的三谢之礼可就变成了恩将仇报!看你个老麻子,将以何罪问天下!”
此言一出,别说墨曲,就连林季和北霜也不由同时一惊,齐齐向她望来。
胡九媚斜了墨曲一眼,继续说道:“你那剑图的确是四剑诛天。可这内中三剑么……”
“却并非什么天、地、人,那仅是你这方世界不识真容,另起别名罢了!”
“这四柄神剑本名风、土、水、火乃是立柱四极与天同生之物,造化大千之根基!”
“风剑,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天之剑,应是得天神运,气吞风雷之人所持之物!也就是你们所俗称的天人境!”
“土剑,也就是你们所谓的地之剑,应是地祖人皇,念动山河之人所持之物!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九州共主!”
“水剑,也就是你们所称的人之剑,应是万众同一,天下归心之人所持之物,也就是佛门所称的信仰之力!”
“火剑,也就是你们苦苦寻之不得的道剑,应是得天地造化,化天道而行法之人所持之物,也就是你们所不知的天道真力!”
“古册曾记:四剑出,天地灭,三千浩然其之有九。”
“那浩然三千界中,已有九方世界尽由四剑诛天法阵所一举所灭,早已荡然无存!其之威力何等惊人!按你所说,只轰杀一个小小的道成境,岂不是太可笑了些?”
“当然了,四剑虽威,却需与阵合璧。不入阵中,这四柄神剑也仅仅是甚为难得道器至宝罢了!可如今的林季,既非天人之大境,也非九州之共主,信仰之力尚且不足,天道真力更未融其身。即便四剑在手,也不过多了件趁手的兵刃罢了!可若贸然合阵而出的话,就必然大遭反噬之力,立时碎灭成灰!”
“老头儿,这下你可听清楚了?万一真被林季集齐了四柄神剑,身遇强敌爆施而出,岂不是图白害了他性命?弄不好再惊起什么变故来,灭杀了此方世界,化成第十处飘无之废墟。你这罪过可就大无可赦了!”
墨曲闻听至此,那满脸怒容早就变成了一副惊愕之色,甚有后怕的问道:“这……姑娘,此言当真?!”
胡九媚微微一笑道:“这等玄古秘事你方世界知其甚少,就连当年那破境而出的轩辕无极恐怕也是一知半解!不过,他可能也察觉到这四柄神剑与阵图非同小可。这才分别藏在多处,更不敢随身所用。”
“你方才说,轩辕曾用此法所向匹敌更是胡扯!他用剑时,你可见过?全是些道听胡说罢了!”
“那你又曾见过吗?”一直没说话的北霜突声问道。
眼见一路挟持林季的婆婆突然变成了“姑娘”,北霜本就无名火起。
一听她又如此趾高气昂的咄咄逼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语气中怒火冲冲,更夹着一股百年老醋味儿!
林天官有了两位夫人,如今又来了个一体同身的妖女“姑娘”。
那我……
“虽没亲眼见过!”胡九媚转头面向北霜下巴一扬,傲气十足的回道:“但他封印魔界的那一剑,便是由此而出!封口残痕清清楚楚,只是你等未曾阅过古册,更没到过别界他世不曾见识罢了!”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墨曲道:“你方才说,当年那轩辕无极曾有三位夫人,这三位夫人的来历跟脚,你也说的很清楚。可你却知内里原由吗?”
“嗯?”墨曲一愣道:“这还有何原由?”
胡九媚伸出食指,微微一晃道:“第一位夫人,极北人族。”
又伸出中指道:“第二夫人,青丘狐族,也就是妖族。”
接着又伸出无名指:“第三位夫人,后来出家,化成红颜白骨佛。”
胡九媚立着三根手指,微微晃动道:“你们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关联么?难不成……那轩辕无极色迷心窍,非要一族选一妃,换个口味儿不成?”
“人、妖、佛……”林季默声念道,突而猛的一下想起了什么,惊声叫道:“你是说五族合一?!”
“不错!”
胡九媚赞许的看了林季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道:“天官不愧是破境而出的天选之子,立时就想通了内里关键所在!”
“轩辕离世至今早已整整八千余年,世间凡俗一无所知。修行大成者知其所在,却不知其秘由来。道成千年晓窥一二,又不明原委。而真相,全被真真假假的道听途说掩盖了去!”
“而事实的真相是……”
“那轩辕无极自秘境归来后,先后曾有五位夫人!分别为“人、鬼、佛、龙、妖!”
“然后呢?”墨曲急声问道。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五气朝元,一念冲天
“然后?”
胡九媚接道:“在你方世界的记载中,他不是随后就突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么?连你这深知隐秘的道成尊者全都一无所知,我仅是天外来客,区区一届小女子而已,怎又晓得你们那位圣皇大人去往何方?”
“那你方才又是如何断出,他曾有五位夫人的?”墨曲并未因了胡九媚这半句揶揄之语突生气恼,反而更加笃信眼前这个鬼灵精怪的天外狐女定知底细!
整整八千年来,九州天下间仅有圣皇一人疑似冲破传说中的十境大关,威然而成陆地神仙!
所以,凡是有关圣皇传闻,天下修士无不想一探到底,也好从中寻得几份诀窍机缘!
据古籍残篇中的蛛丝马迹,以及他所传下的各大宗门道法来看,圣皇当年所习之道应为“天下”。
秦烨自“天下”中,悟出帝王道,一统江山,建千秋之伟业!
兰庭自“天下”中,得一剑之浩然,闯佛关斩妖皇悍不可挡!
若能再从中得其秘闻一二,说不定还会由此成就一番大造化!
“这倒不难。”胡九媚言道:“我虽未曾亲见,可自魔界断痕中却可窥出本源。他那一剑开天之威,来自四剑诛天大阵,只不过那阵有残缺,威力未全。并不能像此前九次一般,一举灭杀魔界化为虚幻。”
“那封在魔界外间的星河铭文,一眼可知正是凝合自人、鬼、佛、龙、妖这五族的灵韵之气。”
“地绝天通后,三千大界中万众生灵极难再跨一步。据我所知,没人能破开十境玄关一跃升天。可若合了五族之气,便有近神之力。正所谓五气朝元,一念冲天。”
“原本我还有些好奇,他又是如何凝出五族之气的。方才,听你说起他的三位夫人来,这才突然想起,这世间还有一宗历来被各界所不耻,甚而还被多方世界当成邪门禁术的法子。那法子名有多种,在我方冥界被称作“蛊合之术。””
“这法子乃是借着男女交媾,天地错合之时,渡气暗生凝气而结……”
“胡说!”
没等她说完,北霜那一张雪白俊俏的小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早已通红一片。气呼呼的说道:“哪来的妖女,竟敢信口胡言诬陷圣皇!圣皇所行件件伟岸如天,岂容你这小妖恶意污毁!”
胡九媚冷哼一笑道:“你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可能就是唯一的真相!”
“老头儿……”
胡九媚说着,又转头看了眼墨曲道:“你方才说,那轩辕曾有三位夫人。分别来自人、妖、佛三宗。按此算来,他应该还有一位鬼族以及龙族的夫人才对。你再仔细想想,可有类似传闻?”
“这……”
道阵宗本是得自圣皇传承,当下被这妖女疑似圣皇曾有这番登不得大雅之堂,甚而难以启齿的邪门行径,身为一派宗主的墨曲脸色自然极为难看。
可这狐女却言之凿凿句句在理,一时间却也真假难辨。
墨曲皱起双眉一时语噎,不知是否真在上古旧事中苦苦思索着什么蛛丝马迹。
林季却被这狐女一语点醒,猛的想起一个人来!
怪和尚禅静!
自秘境中所遇的怪和尚禅静,那分明就是五族合一之身!
还有阿拉瓦加,更是融会贯通,身负五族之力!
这两人的来去过往虽与狐女所说的什么“蛊合之术”大相径庭,可却甚有异曲同工之妙!
五族同气,秘境为之启!
五族同身,万法为之集!真若狐女所说,当年那轩辕无极竟用这法子,才有了如此造化。那他名头上这被传以数千年的“圣”字,可真要折损蒙灰,乃至无地自容了!
“小丫头。”胡九媚冲着气呼呼满脸羞红的北霜微微一笑道:“你若不信的话,大可不必当真,全当我随口胡说罢了。自然,我暂时也没什么真凭实据,仅从魔关断口略作推断而已。不过,倒是可惜啊!天官已有了两位人族妻室,即便他真想修习蛊合之术,怕是也轮不到你了!”
“可我却是狐族,又与天官合身一体。想要合体并身,想来也非难事……”
“你!你好不要脸!”
北霜一听,本就通红的脸色更加深重了几分,竟是破天荒的气骂出口,两只小手更是攥的咯咯声响。若不是念起这狐女与林季一体同身的话,怕是早就一记大火球飞突而出了!
两人所争论的话头儿林季也不好接茬,仅凭这狐女一言之词暂时也难以断定圣皇青污。
于是赶紧岔开话题,转向墨曲问道:“敢问墨掌门,那几位前辈可还安好?”
“哦。”墨曲愣了下,仿佛刚从苦苦思索中醒过神儿来,回言说道:“自你被那妖……”余光扫了眼胡九媚又略过话头道:“自你离去之后,你岳母灵尊早已一路向西,此时应在佛关附近。”
“天圣、玄霄已回宗门。金秃子留下两个徒弟帮你镇住云州,与我分头四处寻你,简先生不知道为何随了秋教主径往极北而去。白洛川不知所踪,高群书却执意留在了魔界之中。”
“嗯?”林季一愣道:“高群书没走?”
“没有。”墨曲轻轻摇了下头道:“不知为何,高道友死活都不肯离去。竟在魔关中盘膝沉目,似要闭关一般。哦,对了!他最后与我等告别时,却还双手合什莫名其妙的宣了声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林季更是有些奇怪,原在监天司时,林季曾与高群书数有相见,并未见他对佛宗有过什么仰畏之心,恰恰相反,那言辞之间还甚有低视轻毁之意。
更在他挣脱桎梏后,曾与林季一路长谈,那所言所行更是丝毫没把佛宗放在眼里。
潍州拼斗阿赖耶识,高群书一曾执剑迎头。
其后,他又与天机、秦临之三人闯佛关偷经书……
无论是对僧对佛,还是对寺对庙。
他高群书何曾有过半点敬畏之心,拜仰之意?
整整效力三百余年的大秦,他转过身来就亲手摧毁,眼看着威威大厦轰然倾塌!
整整守护三百多年的苍生子民,无数人虽不是直接为他所杀,却也因他而死,眼睁睁看着惨绝人寰血流成河!
在他高群书眼中,唯世独我,可曾有佛?
可这……
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嗯?!
不对!
林季猛然下想起,高群书在大慈恩寺中所偷的那本经书,正是孤本的《六祖坛经》。
难道,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变化都源自那本佛经不成?
祝书友们中秋快乐,阖家幸福!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困守之阵
“林天官可是要一路西行,径往佛土么?”墨曲突声问道。
“是!”未等林季答话,胡九媚接道:“此前魔关一战,天官虽得险胜,可佛道两门的反噬之力也极为凶厉。因他本来修行的就是道门之法,道之噬力尚可徐来自解。可对佛门余噬却无可奈何,唯有亲往西土另觅宗源。否则,一旦佛力盛起彻底占据了元神识海,怕这世上再无天官,而是多了个句句阿弥,口口我佛的大和尚!”
“那……”墨曲沉吟了下,紧盯着胡九媚道:“那姑娘一意孤行,暗用奇诡之法与天官通体合一,又是为何?难道也是有助天官解脱佛噬之力么?”
“老头儿!”胡九媚微微一笑道:“这就不需你操心了。至少在此之前,我并不会加害于他。天官越强,我自会越加欢喜才是!”
“姑娘!”墨曲突而两眼一眯道:“你与天官融体合身,我自是伤你不得。可想要留你在此,应是不难!你且来看!”
墨曲说着,仰袖一挥。
哗的一声,溪水腾空化出一道人形。
身旁不远的一棵老松也枝叶一抖,幻成人影。
脚下的泥土猛的向外一翻,也凭空钻出一个人来。
再一看时,那三道人影正是林季、北霜、和胡九媚。
那三道虚化而成的人影与他们三人一模一样,简直真假难辨。
唰!
一道淡黄色的光影破空而出,围着几人远在十丈开外划了一道金光闪闪的圆圈。
墨曲转头看向林季和北霜道:“天官,你带这丫头自去便是!此狐女却是半步离动不得!”
林季四下望了一眼,心中暗道那当年困住姜忘的想必就是此等法门!
当下由道阵老祖亲手施为,定是更为神奇!
这墨曲看似无意,却是早在暗中不声不响的布下了困守之阵,一举定乾坤!
方才,那真真假假的一番叙问,多半也是在为施展阵法故意拖延时间而已!
果然,道成之人绝无善与之辈!
北霜早就求之不得,口中称谢一步跃出圈外。
她刚一踏出,内里由溪水凝成的北霜虚影立时破碎,哗啦声响重新落入溪流之中。
“多谢前辈!”林季也拱手一礼,向外走去。
胡九媚的眼珠极为艰难的转动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林季大步走出圈外,那化成林季样貌的松枝微微一晃,又恢复成了原来形态。
“妖狐!”墨曲嘴角一翘,露出一副老奸巨猾的笑容道:“真以为我九州道成全是徒有其名的无为之辈么?你当时借着法阵之威,能骗我一时,却还能处处蒙我双眼不成?”
“你也别想着什么自毁元神同归于尽!此阵外可困身,令你寸步难移。内可困神,令你丝念不起!莫说你个区区七境妖王,怕是道成妖圣也难以脱身!等天官西往归来,再处置你也不迟!”
说着,又自袖中掏出个小木盒子来。
木盒一展咔嚓声响,瞬息之间变幻万千。
四下里的泥土纷纷飞起,直向胡九媚聚拢而来,顷刻之间就把她团团围住,堆成了一座小山。
甚而那山前四外草木成阴青翠葱葱,任谁也难以相信,早在数息之前,此处还是临溪之畔平坦一片。
远在圈外的北霜紧攥小手,异常解恨的叫道:“封的好!这妖女就该如此对待!”
林季却微微晃了下头沉默未语,他方才看的很清楚,就在泥土聚来马上就要盖住妖狐的一瞬间,她那看似呆愕的眼中突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妖女远自天外而来,处处先人一步诡妙非凡。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栽了跟头,被墨曲死死的困守于此,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
眼见着墨曲又掏出四个小纸人来,吹一口气喊一声咒。
那四个纸人立时鲜活蹦跳着冲墨曲连连鞠躬施礼,随而围着小山分头四面钻进土中。
墨曲甚为满意的拍了拍手,凌空而立道:“天官,杂事已了,老夫先走一步!若有闲时,还望道阵一会!”
“好!”林季赶紧回礼道:“在下定当如约。”“那老夫就预贺天官功成归来!”墨曲说着扬手一甩,化作一道流光转眼不见。
林季看了眼横立面前的小山,毅然转头直向山外。
“该!”北霜看了眼那小山气呼呼的说了句,紧追林季而去。
大山茫茫,横脉连绵。
两人径向西南方向足足飞了大半个时辰,眼下山岭中突然现出一座极为破落的无名小庙。
林季本想一掠而过,突然发现离着那小庙七八里外的树林里,竟有百十道身着黑衣的人影迅疾而来。
一个个持刀舞剑蒙头罩面,似乎正是奔着庙中人而来。
林季心念一转落下身形,直往庙里走去。
“什么人?”
林季刚到庙前十几丈,突然自庙里传出一声喝喊。
紧接着,两旁的树影里接连跃出四五个持刀大汉,个个瞪着两眼极为警惕的扫量着林季和北霜两人。
“好汉!”林季一抱拳道:“在下姓林,本是昌隆客商,路遇劫匪失了货物,慌不择路逃经此处,眼见有庙,寻个落脚,还请行个方便。”
“哎!乱世无常,都是可怜人啊,让他们进来吧。”
庙里边那声音长叹一声道。
“是!”挡在林季前面的壮汉恭敬回道,随后侧身让开道:“我家公子向来心善,你们进去吧。”
“多谢,多谢。”林季满脸带笑的拱了拱手,快步向前推开了庙门。
那庙里破败不堪,半尊佛像塌倒一边。
正在中间生着两堆篝火,里边那一堆篝火边上围着七八个女眷。
看样貌年纪都不大,看衣着,却是主仆各半。
靠外的篝火边上坐着四道人影。
一个身着秀白长衫留着一副稀疏短须文士模样的中年男子正首当中,旁边坐着个紧闭两眼身着灰色长袍的枯瘦老者。
斜向对面,蹲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
离火堆稍远些的地面上,还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层满是补丁的破被单,也不是死是活。
“坐吧。”
文士模样的男子看了林季两人一眼微微一抬手,指向火堆旁的空地道。
“多谢公子。”林季拱手谢道。
那文士微微一笑,指了指残落半壁的佛像又点向对面那个小乞丐道:“庙乃佛址,他为先主,你我皆是过客而已,谢从何来?”
林季拱手落座道:“听公子口音,好似不是我九州人士,敢问可是来自极北之地?”
那文士一听顿时一惊,可还未等张口,就听林季又说道:“你散在外间那十三人,怕是经不得仇家一击之力,还是早些让他们进来吧!”
国庆快乐~~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萧氏遗孀
那文士脸色大变,慌然望向坐在身旁的枯瘦老者。
林季随手拿起一根烧了半截的木棍,随意拨动着火堆慢悠悠的说道:“身负怒神之力,已至入道中期。此等修为或许在极北尚有一席之地,可一旦踏入中原九州,怕是就有些不够看了!更别说还想护佑一家老小,更是难上加难!”
枯瘦老者闻听恍然睁眼,那一双混黄的眼珠落在林季身上凝视良久突而道:“敢问,阁下是……”
林季依旧拨弄着火堆,既未回话也没看他继续说道:“你们乔装改扮化成了中土模样,千里迢迢远从极北而来,却半路弃了车马钻进深山,看来定是被仇家发现了行踪。”
“可这小庙离山不远又是如此醒目,你们却聚留在此迟迟不走,可是在等着什么人么?”
“这……”那文士模样的男子脸上惊容又盛几分,空自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不经意间向内里围着火堆的女眷们偷望了一眼。
“你们虽是一路惊惶,可却并未驱赶原落于此的乞儿,甚而还舍了他干粮允他围火而坐,方才又请我进门全无半点隔隙之疑。由此可见你等善心未泯,更非久经杀伐素争仇怨之家。只可惜大祸临头就在眼下,一柱香之内,必有一番怒血残杀!”
“而你……”林季说着把手中木棍仍回火堆,定定望着面前的枯瘦老者道:“真到险时,只顾身退。哪又管的了这许多?此间上下二十几条性命全都倚你为重,可你却时刻想着保命要紧,随时遁走。哎!真乃托之非人啊!”
方才,那老者一眼扫来时。林季便已察觉出他心生惧意元神微荡,如林季稍有杀机浮现,恐怕这老者第一个反应就是舍了肉身遁魂而逃!
如此行径,又置他人于何地?
被林季一语点破后,那老者枯瘦的面皮微微跳动了下,瞪着一双混黄的眼珠强行争辩道:“阁下未免危言耸听了些。我等虽是一路乔装南下,也仅是为省些麻烦罢了,哪来的什么宿敌仇家?一路所见,只是些不入眼的流民患匪而已,并无什么修士追杀。又是哪来避难一说?荒居小庙也是女眷不便,暂时落脚而已,哪里是在等什么人?倒是阁下多虑了!暂在庙中将憩一夜,明早清晨便就上路……”
“哈哈哈哈……”
不等他说完,林季突而哈哈大笑道:“原本我以为,你仅是贪生怕死而已。可如今看来,你却是恶皮蒙身,与那追杀之人本就是一伙儿的!”
“数以百计的黑衣杀手持刀舞剑已在五里之内,转瞬即到。以你堂堂入道中期竟会察觉不知?怕是众人聚留于此的小庙,也是受你指向而来吧?你,到底是谁?又是居心何在?!”
枯瘦老者面容一凛,仿若时机已到也无需再掩饰什么了,直盯盯的望着林季道:“阁下不过路经此地而已,又是何必多管闲事!”
“闲事?”
林季笑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对我而言,苍天之下四土之滨更无半点闲事可言!更何况,受人所托,这极北萧家,我今日必保不可!”
此言一出,别说那正在对面的枯瘦老者,就连文士模样的中年男子以及远处火堆旁的一众主仆女眷也不由得骇然一惊!
方才,林季拨动火堆时,站在他身后的北霜暗用膝盖点在他背上写了个“狐”字。
其实,不用她提醒。
林季顺着那文士不经意的一瞥,也早就发现那远处火堆中有一个女子看起来极为眼熟。
虽然她经了易化之术遮了样貌掩了身形。
可林季早就窥出了她隐之不去的气息,那正是胡玉娇!
胡玉娇身为人妖杂血刻意匿去了气息,可她身边那个年岁稍长被众人围在当心的中年女子,却是妖气难藏!
胡玉桥似乎有些矛盾,躲在人后眼神儿躲闪似是不敢直视林季,却又几度忍不住想要露面出声。
身旁那中年女子紧紧的搂着她,抵护之心意重情深。
不出所料,那女子应该就是她的母亲,萧长青的遗孀!
这两狐女竟与一众凡人相行为伴远从极北而来。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此间众人都是萧家之后!
早在天京时,林季受萧长青赠剑授法之恩,答应了他若有方便,尽护萧家周全留一条血脉。
事有凑巧,正被他遇了上,又是岂能不管?
莫说应人之托,即便此间众人全是寻常百姓,与他毫无关联,他又怎能坐视不顾?
“果然如此!”
那枯瘦老者怒喝一声,身形一荡飘出门外。
大声如雷的怒声喝道:“管你是谁,既已入阵,怕是天王老子也救之不得!开!”
轰隆隆!
庙门外猛的炸起一片雷鸣,自窗棂棚顶缝隙间透入的阳光立时隐去,小庙四外鲜红一片,宛若血染一般!
轰隆隆!
又是一道雷声,四起激荡。
小庙连连摇晃,滚滚灰尘自棚顶扑然乍落。
林季扬袖一挥,清风拂动间,四下灰尘全被罩了住,轻飘飘的落在一旁。
“还不让那些护卫进来,等着受死么?”林季挺身而起,面向中年文士喝道。
“啊?”那文士也曾修行,只不过仅有三境上下。
一见此景,早已惊愕非常没了主张。
“十三卫听令!全部撤回庙中!”女眷里的中年女子起身喝道。
“是!”
门外连声应命,紧接着十几道黑影接连跃入,手持长刀并成一排死死的守住门窗。
那中年女子快走两步,临到林季身前两丈外站了住,深躬施礼道:“狐女无暇多谢上仙相助,敢问……”
“娘,他是林天官。”胡玉娇跃步而出抢先回道,随即也向林深施一礼:“多谢前辈!”
林季微微点了下头,暂时也不便多问他们又是为何沦落此处,转向北霜道:“你守在庙中别出去,我且去会会这伙奸人!”
说着,林季一影飞出,跃出庙中。
此时,那小庙四外早已形貌大变。
原本的青翠群山早已豁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滚滚红烟,烟雾之上黑压压的天空中,赫然立着三道身影。
刚刚逃出小庙的枯瘦老者,一个满头生疮的癞和尚,正位中间的,是一个白衫飘然戴着副金色面具的道士。
“林天官,可是好久不见!”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神祇虚像
出音发声的正是位列中间的白衣道士,他竟能一眼认出林季,并说好久不见,应是此前见过面。
可无论音色还是身形,林季却全然都辨识不出这人到底是谁。
仅能窥得,此人修为已入道境巅峰。
“你等孽障又是何人?”
林季负手凌空,与那三人相隔百丈遥遥而立。
中间那人哈哈笑道:“许久不见,林天官傲气凛然,仍若当年!只可惜,你我今日并肩无缘,枉论从前!我是谁并不要紧,却是林天官是不是非要淌这遭浑水不可?”
“我林某向来遇川涉水,逢岭攀山,这水是清是浊,我自有善恶可鉴!还用不着你这鬼鬼祟祟露不得脸的家伙指三道四!”
“哈哈,好!”
那道士干声一笑,扬袖一展手中多出一柄长剑来。
面向林季微微点头道:“破境而出的天选之子,大破魔关的当世轩辕。伱的确有些自傲的资本!只是……这世间万法玄妙万千,总有你不敌之处!”
“即便那当年的轩辕无极看似绝冠天下,可也有许多不敢冒入之处!当下,你就已然闯入其中!你且看,此处又是何方所在,再来遑论是走是逃!奥大师!”
话音一落,立在他身旁左侧的枯瘦老者,猛的一下长臂向天,仰面怒吼了一句艰涩难懂的咒语。
随这一声怒喝,就听九天之外猛的炸出一声惊雷。
雷声震起,那黑压压的天空中云影翻腾,赫然现出一柄横贯天地的长柄大刀。
那刀锋一掠千丈,赤红如火。
仿若这一刀挥下,整个儿天地都将被活生生的斩成两截一般!
更为恐怖的是,那紧握着刀柄的还有一道高巨无比几乎贯穿了数层天际的威猛身影。
即便以林季此时眼力,仍是远远望不到尽头,看不清原本面目。
只看到那握着巨刀的手臂粗若天柱,肌健纵横连绵如山!
林季更是一眼注意到,那巨人大手生有六指。
六指?
好似,在哪里见过……
“你可知这是哪位是神坻?”中间那道士洋洋得意道,“这便是威震极北的怒神之魂!”
“秋茹君那疯婆娘斩山断脉一力抗中原,可她曾敢再往北去,半指沾染怒神之域?那九州天下道成数尊,拼死拼活仅为气运相争。可听有谁,敢去极北看一眼那地之元晶?!那轩辕无极号称古往今来天下第一,可他终其一生,可曾到过地之边缘,见过这方世界之真容?”
“入道诚可笑,道成也耳耳!在真神天尊面前,莫说你我,即便是道成、天人,也同寻常凡夫乃至鸡鸭鹅狗也无甚分别!林天官,凭你再怎么气运不凡,又是如何造化惊天!也不过是凡人而已!”
“人,怎与仙神斗?又是怎能逆天?”
“你再来看!禅灵大师!”
“阿弥陀佛!”
站在那道士右侧的癞头和尚高宣了声佛号后,猛然向下一指。
咔嚓!
就听围绕着小庙四周的滚滚烟尘中炸出一声爆响。
哗啦啦……
紧接着,一片片的震耳欲聋炸裂声此起彼伏。
随着那如潮水般的烟雾滚滚退去,林季再一看时,只见下那小庙四外的山体早已崩塌,生覆其上的草木尽皆碎断,层层山石也剥离脱落滚滚向下,四下周遭早成了一片无底深渊!
孤在中间顶着小庙的山头赫然变成了一尊威然巨佛!
那佛双手合十,闭目直立,正在头顶的小庙,就像是被谁在巨佛头上戴了顶破帽子一般。
既滑稽又可笑。
“天生玄术,佛道两支。可佛门一宗,却并非自西土而始!早在如来传道之前,这方世界早有佛生,只不过经了万载沉沦不为人知罢了!”
“此时你所见之佛,乃是玄古之尊!荒不纪年,数不可考!更是远远早在轩辕如来之前!其之威能,远非你我入道可知!”
唰!
那道士说着,又举起长剑斜向天际。
呼!
满天乌云瞬间散去,自东方天际忽而亮起一片紫光。
那光芒一飞而至,转眼之间就悬在面前。
仰头望去,那是一片虚无缥缈的蛋形云气。
滚滚闪动绚丽无比,似乎内里藏有无数玄妙之神韵,又似乎远远通往另一方世界。
“林天官,你虽号称天官名传天下。却可曾真的见过天之神韵?这便是!这是上古仙人的残念之韵,形如你我亡灭之识!”
“如今,你可知这看似不起眼的小山又是何方所在?我等苦心于此又是为之何来?”
“怒神之魂,古佛之身,天仙之韵。若能合而化一,又该何等惊世绝伦?你,又如何拦得住?”
“就凭你那甚为可笑的天官之名,还是微不足道的天选之威?天官,你若识相尽早退开,念在你我有识,数结前缘的情面上,我也不难为你!放开那一众妖狐,我就留网开一面留你条生路!”
“否则,青山埋骨落此处,天官断魂一命无!”
林季背着双手四下打量了一番,从怒神虚魂、天仙韵影、古佛巨像上一扫而过。随而望向隔空百丈的对面三人哈哈大笑道:“好大的排场啊!连佛、道、巫三宗的神祇虚像都请出来了!”
“你口口所称,世有玄妙,入道太可笑,道成也不过尔尔!可却处心积虑的跟一群凡夫俗子过不去,为了骗他们径往此地,苦苦大费了好一番周章。为了逼我束手,又演天化地费了好一番口舌。你等孽障,倒不觉得可笑至极,愚蠢至极么?”
“林季!”中间那道士怒然道:“别以为我等在与你闲来说笑!若你再不退开,可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哈哈哈哈……”
林季背负两手哈哈大笑道:“若是你等鼠辈,真有这把握。哪来闲心与我多费口舌?林某怕是顷刻之间早就灰飞烟灭了!另外,你们宁可一路逼骗,却不曾暗下毒手,由此看来,那一群凡子妖狐却还大有用处!你们万万也不敢轻动!”
“林某倒是要看看,你们这群孽障到底打的是什么鬼算盘!”
“既然你等孽障不敢妄动,那林某……”
“就自己动手了!”
唰!
林季话声未落,呼的一下元神散出,化成三道身影各持一剑直向对面三人狂袭而去!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七星伴月
眼见林季仗剑急来,对面三人慌然一惊。
位于左侧的枯瘦老者凭空一抓,手中多出一根黝黑发亮的木杖。
中间戴着金色面具的无名道人,长剑一抖幻出重重剑浪。
癞头和尚赶忙双手合十,周身四外散出一片耀眼金光。
林季元神一影分三,迎面撞到。
当!
天圣之剑与黑木杖撞在一处,震起一片惊响。被称做奥大师的枯瘦老者身形暴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虚影,瞬间后移百十丈。
嗡!嗡!嗡……
人圣之剑狂劈乱斩,对着癞头和尚好一番猛攻。
那和尚不退不动,随他口中念念不停,一道道金黄色的佛纹咒印纷纷在他周身四外显化而出。
每一道剑光落下,便有一道咒印轰然破碎,嗡嗡连声,炸响如钟!
唰!
地圣之剑宛若落湖飞石一般,挡在前方的层层剑浪接连破碎,两剑相错乱舞狂飞,顷刻之间缠斗数百计。再一看时,那无名道士的手中长剑仍在半空惊鸣不休,可其身形早已退在七十丈外。
就在那道人避身退后操动飞剑纷舞凌空时,一道寒光忽从天际斜刺而下,直奔那道人后心而来!
“嗯?!”
道人惊然一见,再躲避已然不及。
“疾!”
慌忙之间,他赶忙挥手一挡,一道魂形剑影猛的一下两眉中心破冲而出!
唰唰唰!
那剑影一经闪出,又立时化成数点寒芒,盘转周旋之间团团围住了背后寒光。
当当当当!
好一片乱响之后,寒光止住悬在半空。
那竟是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与之对面遥遥而立的却是一根白光闪闪的绣花针。
“不过如此!”
瞬息之间,林季迅如疾雷般的与迎面三人狠拼数招,突然之间又停了住。
骤然收住剑式的林季傲立当空,三道魂影又化一身,冷冷的扫视了对面三人一眼道:“怒神一脉夙来孤居极北,鲜少犯踏中原。我还以为那怒神手段非常,不屑与争。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怕是险遭灭门不敢入境才对!”
“佛宗不动禅,赫赫威名响彻惊天,可亲手试来,也不过就是个华而不实的乌龟壳罢了!再来几番,你这秃驴可还受的住?”
林季冷眼扫过左右两人,随后两道寒光齐刷刷的望向中间那个无名道士:“好一招七星伴月!想不到太一门下竟还有如此高手!你虽鬼鬼祟祟的带着面具,不敢展露真容。可在情险危急之下,仓惶使出压箱绝学,又是与我早曾逢见的巅峰道境!你可觉得林某仍猜不出你这逆贼又是何人么?!”
那道士带着面具看不清神色如何,可露在外边的两眼中却显出几分错愕。
“经一事长一智,如今之天官可真令人刮目相看啊!”那道士满口称赞,可语气中的狠厉之意却寒若冰霜!
“本来老夫正事要紧,不想与你拼死相缠。你若识相早早退开,继续做你的救世天官名扬天下,我自去寻我的机缘两不相干!可如今,老夫却半点留你不得了!”
“两位大师!”说着,那道士伸手一招长剑落手,与左右两人道:“这小子已然知我底细,早晚是个祸害!趁他如今破境不久道成尚远,先除了他再说!否则,必将坏了大事!”
“甚是!”左侧的枯瘦老者微微点了下头,扬手一抛,黑杖腾空。
呼!
那腾空而起的手杖在半空里打了个滚,猛的一下变大了无数倍,杖头上黑光一闪,豁然化成了一条满布黑鳞的双头大蟒!
那怪蟒巨大无比,足有半丈粗细,摇头盘尾百丈有余。
更为怪异的是,那乌光闪闪的背上竟还长着一对儿硕大的翅膀。
两翅横展,两头怒吼。
立时间黑云滚滚,腥风骤起。
“阿弥陀佛!”
另一侧的癞头和尚也高宣了声佛号,从脖颈上拽下念珠迎空一甩。
哗啦啦……
那念珠迎风就涨,转眼之间那一颗颗念珠竟变成了一颗颗白骨骷髅!
整整一百零八颗森森白骨,横展错落的在半空中组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卍”字符。
那一颗颗头颅怒张大嘴,阵阵悲嚎随风飘荡,仿佛在这惶惶高阳之下,洞开了一扇地狱之门!
中间那道人挥剑如笔,一道道剑气凝光成影,随后又凝成人形。
转眼之间,在他身前已聚成百多人。
一人一剑,横列成军。
“林天官!”中间那无名道人冷声说道:“你小子的确气运不凡!那当年仅仅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亡秦走狗而已!这才短短几年光景?竟能与老夫拼死一战,还差点儿坏了我的好事!不过,恐怕你气运已尽,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等联手锁地封天,巫佛再现,看你又如何逃出生天!杀!”
那道人说着,长剑一挥!
横列在他前面的数百人同时举剑,道道剑影逆流冲天。
紧接着,那数百道人影纵身一跃,化成道道流星直向林季狂冲而来!
“灭!”
癞头和尚高叫一声,“卍”字符急速盘旋,骤然变大,宛若一口黑黝黝深不见底的巨洞一般瞬间吞噬了大半个天空,直向林季吞来!
“去!”
枯瘦老者大手一伸,双头怪蟒狂叫一声,震起双翅一个斜掠直向林季头顶扑来!
林季眼见三人各自施出杀手锏,流星、黑洞、怪蟒瞬息之间飞落面前。
“开!”
猛一声怒喝中,林季双眼圆睁。
一金一黑,闪亮分明。
那黑的是夜,宛若沉寂于万古!
那金的是光,宛若闪亮于未来!
那一金一黑陡然放大,以他鼻翼为隔,把整个时空切成两半!
嗖嗖嗖!
一道道流星划破漆黑如墨的夜空,直向林季奔来。
那道道光影迅如疾雷飞快无比,可那夜空仿若遥遥千万里,永无尽头!
道道流星一路飞驰,可却一直离着林季相隔百丈,仿若始终寸步未移!
那黑洞早已大到极致,仿若遮了整个天空,可四角边缘却一直金光闪闪的无动于衷!
仿若那是天外之天,不受其染!
怪蟒如风,狂奔急冲。
双翅大展,正在黑金之中。
一半黑黝黝,一半金闪闪。
就在这一刹那,整个时空仿若早已静止。
这方天地就是一幅巨大无比的画卷。
那流星,那黑洞,那怪蟒,仿若都是这画中一景。
看似迅疾无比,却是一动不动!
第一千零六十章 太一剑阵
惊风乱起,袍袖飞扬。
就在这静若画卷般的巍然奇景中,林季大步凌空直往前行。
轰隆隆……
随着林季每一步踏出,那九天之上便有一道惊雷轰然炸响,脚下的时空也被豁然撕开一道道裂纹。
雷声激荡,裂破长空!
对面三人一见此景不由得骇然大惊!
这三人或巫或道或是来自西土佛宗,可其修为都是道之大境。
修行一途,向来艰险无比。
能一路修至入道者,哪有什么凡庸之辈?
此间这三人,哪个不曾历经万死搏杀?
可却从未有过,令他们如此震惊绝望之事!
虽然,他们早就心知肚明,能从天选秘境中全破而出者,整整万年来也不过区区几人而已!这林天官看似年纪不大,修行不久,且至如今尚未道成,可却万万大意不得!
所以,他们一直也未敢轻敌。
先是劝说林季就此退走,后又幻出虚像晓说利害,只盼着林季知难而退,与其两不相干。
直到被林季识破真相,这才不得不使出杀手锏来。
怒神图腾源自极北一脉。
以巫为念,以血相承。
动可借怒神之力,惊天撼地!
静可凭原灵之血,镇山压河!
奥兰托便是其之一脉的佼佼者!
自他拜入怒神门下那一刻起,便歃血与盟与蛇同灵。
数百年来,这灵蛇也不知受了多少极北信民的诚心叩拜,又吃了多少祭灵血食。早若魔神一般,威力斐然!
即莫说同境入道者,便是九州天下那几位屈指可数的道成境,也未必能一击立止,就此凝在画中!
这林季小儿,到底又是何样人?!
头生满赖疮的禅灵和尚也不由甚为惊愕!
自阿兰陀大劫之后,西土佛宗彻底划分两派。
而他所属的密宗一门,更是天地唯我,无其不用!
就比如他所修炼的这一手“卍阴轮”。
看似仅仅只有一百零八颗骷髅,可那每一颗骷髅都是在蛊池祭童中千挑万选而出。
为了凑齐这幅天选之数,他可是足足耗费了四百多年的光阴,因此而命丧的灵血童子更是不计其数!
自打炼成此等奇术之后,他还从未遇到过对手!
阴念不散,佛渡轮回!
天下修士无论道法高低,大多只习一门。
既通阴鬼,又习佛法的本就少之又少。
谁又能仅在一念之间就凭空止住阴风煞气,又以无上法力封住地狱之门?
在此之前,禅灵和尚却是连想都没想过!
东渡以来,他时刻提防:万一遇到那几位道成境又该如何应对?
这招“卍阴轮”便是他的终极杀手锏!
足可抵挡一时,令他保身而退!
可却万万没想到,竟被林季一念熄止,静固于天!
这小子,还真是了得!
戴着金甲面具的道士也不由得两眼惊愕!
方才林季暗从背后奇袭一剑,迫不得已之下,逼得他不得不使出了暗藏数百年的不世绝学七星伴月!
由此露了马脚,被林季一眼看出破绽来!
本来,他并不想与林季殊死为敌,可这一下,却不得不死拼到底!
这才怒然发狠施展出太一门的镇门绝技,太一剑阵!
太一门素来自称九州之首,道门第一。
可其门中道法却从来不用“太一”两字。
有人说太一太一,“太”为高为贵,“一”为起为始。
太一门下,无此绝技堪配此名!
其实,这仅是外人推测而已!
太一门传承至今真正的不世绝学,一共有七宗。
宗宗都以太一为名!
这才是自当年圣皇轩辕承袭而来的精华所在!
其余类如《北极功》《七星剑》《袖里乾坤》等等天下闻名的太一道法皆是自那七宗秘术演化而来!
而这七宗绝学,威力最为惊人的便是太一剑阵!
虽然此时,他尚未道成,还全然施展不出太一剑阵的真正威力来。
可以入道巅峰之力催化而出,天下道境也是万死难逃!
即便是那几位道成境也不敢小觑!一个不慎也会身受重伤!
却是万万没想到,林季那小儿,不但迎面挡住了太一剑阵,甚而,仅在一念之间!
竟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怕是玄霄亲至,也未必如此吧!
如此神威,的确惊世骇俗!
“哎!我还是小看了他了!林季这小儿,竟已如此不俗!”
……
那三人眼睁睁的看着林季凝空如画,步步而来,各自满心震惊之余,早已生出了退逃之心。
轰隆隆……
林季又是一步踏出。
惊雷乍起,天生怒!
裂纹长铺,生无路!
“破!”
林季一步踏出,径入画中,于此同时遥遥向前一指怒声喝道。
咔!
被凝固在黑金两色中正中心的双翅大蛇,呼的一下就被两方时空撕扯开来。
哗啦啦的血肉满空乱洒,一根根黑羽飞舞坠落。
惶惶不可一世的怒神图腾就此碎断!
“噗!”
身形枯瘦的奥兰托,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连晃,险些一头栽下半空!
奥兰托咬破手指,飞快的在胸前画了道血符,这才勉强站了住。可他脸色却惨白一片,额头上更是冷汗直流。
“碎!”
林季却是看也没看他,又向着另一侧的白骨黑洞高声怒道。
砰!
随着一声炸响,那遮天蔽日盘旋不休的阴暗之门立时散碎一片。
咔咔咔……
又是一片脆声连响,那颗颗白骨尽皆炸裂,化成一片细若烟尘的粉灰,簌簌下落。
“阿弥……”
禅灵和尚刚想宣咒动念,可他刚刚出口阿弥两字,就一连急飞退出十几丈,可仍是慢了半步,一片片灰白色的烟尘接连落在他身上,仿若大雪压松枝一般,眼见着他那高大的身形逐渐委顿了下去,渐渐缩成一团。
“散!”
林季眼望正在前方那个带着金甲的道士,又是一指点划而出!
唰!
随他一指点到,横在面前的那百十道流星,宛若时空倒流一般飞速后撤,随而又变成了道道白衣人影,紧接着又如初现一般,排成了横列成行的方阵。
下一瞬间,又聚成一点凝成一线,直向那道人疾飞而去!
“呔!”那道人慌然大叫,迎头甩出一道剑光转身就逃!
咔!
两光相交,炸声四起。
那道人刚刚退开两步,就猛的一下停了住。
秀白的长袍上炸开一个小红点,呼的一下猛然扩大,仿若一夜桃花开,殷红点点落!
秀白色的长袍顷刻间满目鲜红。
咔嚓!
戴在他脸上的金色面具也轰然裂开,露出了内里真容!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怒神使者之后
面具下那道人发须凌乱嘴角溢血,两眼定定的望向林季,极不可信的说道:“这……这可是太一剑阵!你,你又是怎么……噗!”
一语未毕,猛的喷出一口鲜血来。
“孤鸿真人,这可是你自取其辱!”林季停住脚步,猛然喝道。
太一门傲视九州,厉以天下第一道宗而自称。
除了门徒广众,杰出弟子遍布天下之外,最为得意的便是在道成老祖玄霄之下,另有三位入道大能!
孤、落、惊三鸿齐飞,名传天下谁人不知?
当年,林季初登太一,孤鸿并未偏袒弟子徐定天,反而对林季数有教言。
道门尊老,何其伟正?
那时,扬州妖乱,孤鸿只身前来,化北极、聚七星遥遥一剑伤妖尊。
人族泰斗,何其威然?
如今,却被林季一念破法,露了真容,伤了魂身。
跳梁魍魉,又是何其狼狈?!
孤鸿真人嘴角微颤,脸上表情极不自然的接连变幻几番,突而怒声吼道:“胜负由天,何辱之有?!小儿,你可知老夫修道至今八百多年。可一眼望去前方无路,再破无门又该是何等绝望!”
“你小子是气运之子,得天眷顾成其造化,短短数年光景就破境入道!又从天出,道成不远,天人在望,可老夫我呢?!”
“太一虽大,也不过是一片枯山秀水。哪比得上世间繁华?位高名尊,也不过是落水浮萍,哪又比的上烟花天下!”
“你可知,为了修道!老夫一曾错付几许?”
“当年,我文惊四海,状元榜首。剑鸣九州,天下俯首!曾被誉为不世奇才,万世独有!”
“我有万贯家财,金银如山百世不竭!我有红颜无数,游林伴舟不尽风流!我有拥趸亿万,随处尊享不若仙皇!”
“可最终,我舍了这万般一切,拜入太一潜心修道,整整八百六十四年!一日未暇,半日无休!天天面山临水,艰辛向道!可最终呢?”
“这一切都将化土成灰尽成虚妄!整整八百年的苦修都将付之一炬,谁又能心平似水眼望成空?若有良机,谁能不取?即是百死一生又如何?便是回溯倒流让我重选一次,老夫仍若如此,致死不休!”
孤鸿真人仿若把苦苦憋在心里八百余年的话一口倒出,完全不顾横溢而出的鲜血,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却是越发红润了起来。
林季冷声一笑道:“真想不到堂堂太一道尊竟还凡心未死别有所想!看来,有你这样的师傅,徐定天受惑入魔从而走上邪途,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是他蠢!”
提起徒弟徐定天,孤鸿真人不但没有半点惋惜之意,甚而很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那宋苍虽是以梦破境独创一韵,可其转世三生也不过入道而已!徐定天若肯安心苦修,以太一之底蕴又是何愁入道不成?这说起来,他也是被你逼的!”
“起初,徐定天受梦侵扰尚且不深,仍能自控。可自打与你当面赌斗一番后,便自傲心受挫一心速成,这才被梦魇之术逐渐侵化,从而走上魔路不归途的!”
“哦?”林季奇道:“这么说,你倒是早就知道徐定天身陷歧途,可却一直佯装不知?”
“不错!”
事到如今,孤鸿真人也没什么好推诿的,直言说道:“那宋苍看中了徐定天的肉身,想以他为转世炉鼎。而我,也想借此看看他长生殿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就连太一先祖冯师姑几经转世后,也加入了长生殿,想必,定是有益可图。于是……”
“于是,你就佯装不知。舍了徒弟徐定天为线,一直在暗中窥察?”林季接道。
孤鸿真人微微一笑,并未正面回答,指了指脚下道:“林天官,你可知此地为何方所在?”
林季愣了一下,忽而醒悟道:“与长生殿有关?难不成……这是长生殿的总坛所在?”
“林天官果然聪慧过人!”孤鸿真人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随而又一顿道:“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早在千年之前,秦烨创国之初,征战天下最大的敌手并非旁人,正是司无命!当时的司无命以岁月为道横极一时,亦如后来一般,对九州龙脉天下气运也是势在必得!秦烨与之硬碰的话也未必占得了什么便宜。”
“白洛川被秦烨骗去极北,灭杀了秋茹君之后也元气大伤不肯再次联手。正在秦烨无可奈何之机,兰先生破境而出,于是……秦烨就借了兰先生之手,重伤了司无命。”
“重伤后的司无命,一路逃亡三百多年,直到兰先生无故失踪后这才敢重现于世。可惜,那时的秦烨早已一统江山多年,借了九州地脉之力,其之威力早已远胜当初。司无命暗知不是对手,这才独闯道阵宗,想要借一件宝物再找秦烨的麻烦。”
“可道阵宗从不牵扯世间争斗,自是不许。司无命一怒之下,硬闯山门。却被原道阵宗老祖舍命困在九离封天阵中,这一困,又是三百多年!”
“司无命再次逃出后,修为大降。一边暗养生息,一边着手重建长生殿。再之后的事儿,你也知道了,林天官,你也不曾助了他一臂之力么?”
“司无命先后两次死里逃生,进而又都从濒死边缘道境有成。他所藏匿之地就是这里!”孤鸿真人说着,又点了点脚下那座被万丈深渊所笼罩的石佛巨像,以及落在佛头正顶那间破落不堪的小庙。
“你不是想知道,老夫三人为何一路骗了萧家后人径来此处么?老夫如今就跟你说个明白!”
“眼下这处司无命藏匿之地,原是一处太古废墟。早在当年凶象冲天,万里方圆寸草不生。后被三位高贤联手封印。”孤鸿真人指了指脚下的巨佛道:“来自佛家的高僧,远在西土佛主如来之前,早已不知法号何名,可在他未曾出家前,却留了条血脉在世。”
“萧家?”林季惊声说道。
孤鸿真人点了点头道:“正是!”随后又指向横在天上渺渺云层中的持刀巨像道:“极北怒神素来以血传承,这位奥大师,便是当年怒神使者之后!”
林季听至此处,扭头看了看旁侧两边重伤在身的枯瘦老者和早被灰尘埋落宛若石雕一般的癞头和尚,甚有诧异的问道:“那你呢?”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孤鸿换血,棋局早生
“老夫么……”
孤鸿真人的脸上绽开一丝笑容,指着飘在半空那一片紫色云团道:“此乃天仙之韵,是当初那位道门先贤所留下的。老夫虽非那位上古先贤之后,可却早就易血而生,得其传承!这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和宋苍!”
“我和宋苍?!”林季猛然一楞,呼的一下彻底醒悟过来:“你是说徐定天?他才是那位上古先贤之后?!”
“哈哈哈哈……”
孤鸿真人突而哈哈大笑,似乎都忘了自己已受重伤,滴滴鲜血仍顺着嘴角四溢飞扬。
他笑的肆意无比,足足过了好半响这强行止住笑声道:“那你以为,老夫又为何对他青睐有佳,使之成为首席弟子?若论资质,他也仅比同辈中人稍强一些罢了,却还不曾入得老夫法眼!”
“这说起来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那时老夫正在日游破道无门,偶然遇见一片夹在溪畔的桃花林,顺流而上,沿谷而入,随后就见到一个小村庄。”
林季暗中心道:“这倒是有点像被郑立新所找到的天外村……”
“那村里人耕足自食,不知外世,别说当今,就连秦统天下也一概不知。子子孙孙从未出村,只在此处怡然传世。老夫在村中盘桓几日终要离去时,有个童儿躲在村口,苦苦央求老夫收他为徒,想到外边见见世面。”
“老夫见这龙芬很是机灵也就应允了上,可刚刚出村有是久,迎面就遇到了禅灵小师非要与你争夺此童。这时,老夫嫉佛如仇自然是肯,当上就斗了个天昏地暗。可随前却遇小妖,是得已之上,老夫与禅灵又瞬间化敌为友,合力诛杀了这妖王。”
“可老夫既要得命长寿,又要破境没成,一人之血,岂又能够?于是,老夫就把那徐定落在民间,使其妻妾没子,代代相传。每隔十余年,老夫都以验灵选徒之名易换其血。”
“徐家先祖是被他从桃林隐村中带出来的,经了这和尚点醒之前,他由此得知这徐定的血脉是俗,所以就秘密圈养了起来。直到几百年前,血脉之力逐渐强大,再有半点易换的价值了,于是他就暗中灭了我全家,把龙芬天带回了太一门。”
“他曾亲眼见过青城选徒吧?这入者万千,最终登顶又几人?”
“孤鸿天被你亲选入山,本就自持甚低。头下顶着太一门小师兄的名头,既是荣耀也是负担!他可曾想过?在一众师兄弟和其我各派弟子眼后,当着老夫的面施出毕生所学仍是输他半筹,我当时又是何等心境?以我之秉性为人,又该做出何事?”
“如今想来,这日与孤鸿天一战,也是被他精心安排的吧?”
“可等老夫带着禅灵再次返回时,却是有论如何都找是到这村子了,也就只坏作罢。”说到那儿,宋苍真人稍停了上,看向林季道:“那徐定,姓徐,也不是孤鸿天的先祖。”
“龙芬茗,那天上之事,并非只以善恶论之!”
“他自云州而来,可曾见过这芸芸众生乱景如何?”
“直到那时,禅灵小师才告诉老夫,之所以宁犯小忌,在东土中原与你小打出手,是看中了那孩子的血脉传承!我所修习的法门能一眼望穿:那孩子的血脉是但可益寿延年,更能令修途一马平川!”
“可修者一路十外荒芜千外废土,谁又能一一可数?”
“秦家一统天上,亡死血骨千百万!可这仅是凡俗相斗十年争杀!”
“他曾在监天司,亲眼见过这低群书善恶如何?这方云山又曾管过百姓死活?”
“从是收徒的太一掌门亲自上山带回了一个徐定,又是如何是能引起旁人的注意?”
“宋苍!”林季愤然道:“他那禽兽,那等恶事都做的出来!名为恩师,实为魔障!世代易血,罄竹难书!”
“他之所以那么做,一是是想他此后的所作所为被旁人所发觉,七是希望别人看出孤鸿天的是凡之处。”
“孤鸿天之果,正是他林季之因!徐定天,因果断续,道基没损,可千万……”
“若林某所料是差,那一切都是他的阴谋所在!是仅孤鸿天是他的棋子,甚而他那棋局还布的极为恢弘!”
林季听到那外,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凝起两眉。
“是料,再次后往时,这徐家却突生变故。所没子孙尽被斩杀,仅没一子幸免于难。于是,老夫就把我带回了山门。名义下拜了你师弟飞鸿为师,实则却是由你亲自传授。此子正是他所见过的孤鸿天!”
“禅灵之所以告之老夫,是想由此寻之父母亲族!”
“哈哈哈……”
“你他曾在扬州没见,他觉得南宫城主这一身魂气又是如何修成?他亲自登门的付家,又是如何血中立足?”
“修仙修仙,本就逆天!否则这入道天劫又是从何而来?他若安生为民,凡俗一生,雷又何来?”
宋苍真人毫是在意的哈哈笑道:“徐定天,他虽破境如飞,可毕竟修行日短,尚还是知何为善,何又为恶!那天上修者万万千,可没尽善有恶者?”
“自然!”宋苍真人毫是掩饰道:“否则,老夫尚未道成何来寿元四百年?”
龙芬真人稍稍顿了上道:“方才,老夫也说过,孤鸿天落得今遭,也是拜他所赐!若他当年,是是年重气盛非要占先,我又何必一心魔道,从而一步步落入童儿的圈套?”
“单论此事,老夫佑保我徐家富贵数百年,仅是易了些血脉而已,又未曾杀人祭魂,断我子孙!与旁人做比,老夫又是恶从何来?”
“是说别人,就说他自己!他修的是因果道,是妨展韵自视,可又曾全是善因毫有恶果?”
“随前,又在他的刻意为之上,成功的吸引了另里两个人落入局中。”
“一个是龙芬,另一个不是你的岳母灵尊!”
“龙芬……”林季微微一笑打断我道:“坏一个狡猾的老狐狸!若在林某入道之际,甚而退入秘境之后,听到他那一番弱词之理,恐怕还真会心没所累,道业难成!可如今,林某却早非当年。他那一番叵测之语仅能徒增笑谈!”
“修仙修仙,善恶随天!”
“老夫自问有愧于心!”
“随前,他就换了我的血?!”林季热声问道。
“太一与八圣洞同在襄州,直到如今仍没间隙,他觉得数千年中厮杀几许?又是何等阴计恶术未曾用过?”
“想来他第一次见到孤鸿天是在白慈山吧?这一遭试炼,死者数百众,伱可救得几人?”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一念破三法
“宋苍所修的乃是大梦之道,梦之所牵、魂之所系。而魂又以血为基!”
“徐定天的上古血脉早不精纯,可加之你孤鸿的易来之血,也是远胜旁人。虽说在修行一道上未属上乘,可两血并容,傲然生梦,正是大梦道的天生好苗子!”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你这老匹夫以徐定天为诱饵在给宋苍下套!否则,徐定天若是仅仅强与旁人而已,他宋苍真是吃错药了不成?非要拿太一门的大师兄为炉鼎不可么?”
“果然,你借着外派试炼为名,一步步让他远离太一门的势力范围,令宋苍有机可乘!”
“林某曾去过宋苍所隐世的泗水县,他所暂用的两个替身都有如此特征,只是和徐定天相比却大为不如。”
“而你,刻意引着宋苍一步步落入圈套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是这世间唯一一个能辨别出真假天衍道图的人!”
一听林季提起“天衍道图”四个字,方才还连出狂言的孤鸿真人两只瞳孔猛的一缩。
林季却仿若没看见一般,继续说道:“此事白家早就知晓,而你——身为太一掌门,早在监天司,皇宫内院以及各大宗门都留有伏兵暗子,又岂会不知?”
“于是,宋苍自以为得了根上好的根苗,转世炉鼎已然有望。那徐定天也暗藏其秘,满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惜,他们俩人都只是你的棋子而已!”
“那时,高群书为了摆脱桎梏,早在暗中动手。可却不想这等秘事被人提前知晓,尤其是要防着太一门!所以,你早先安入监天司的钉子,都被高群书一一拔出。唯一亮在明处却没动的,就是钟灵!”
“钟灵的身份很特殊,既是太一门徒,又是灵尊之女、钟家之后。高群书自然不敢擅动,于是你你又暗中调度,让徐定天经常出现在钟灵巡查之地。”
“两人本就同门,年岁相当。徐定天一表人才又是太一大师兄前途无量。一来二去,情愫暗生,再由被蒙在鼓里的云长老出面,与钟家示意,从而结成道侣。”
“由此,你的第二步棋也就此落位!”
“襄州之所以三分天下,并非钟家势力堪与太一、三圣洞相比。而是有我岳母灵尊坐阵,而她向来最为护短。借着这条线,等于又加了一层双保险!”
“你自然不惧宋苍,可他背后的司无命却不得不防!那家伙道法高深,凶名在外,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当年敢去道阵宗,说不定哪天也会硬闯太一门。太一门可没有九离封天大阵,单打独斗玄霄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你拉上灵尊,就是为了防的这一手!”
“随后,你又发现。虽说徐定天在你的一手安排下入了梦魇之道,可却一直侵染不深。如此一来,你就无法从中探出宋苍的门道儿。那徐定天本性不恶,若他能以自身本事安坐大师兄之位,名利不失的话,也不愿再碰触邪梦之术。”
“恰在这时,你又得到了一个消息。钟家的二小姐钟小燕似乎与个监天司的后起之秀情浓意好。于是,在你的巧妙安排下……”
“白慈山、九道江……一切的一切全都顺理成章!”
“想必,就在林某雾林逃生,江中斩龙的时候,你这老匹夫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吧?以你所见,自然能一眼看出,徐顶天绝非我对手。而你更了解徐定天的心性,一定会提出当场比试,在钟灵、在同门、在各派青年才俊面前找回场面。由此,才有了那一番比试。”
“当时,我与徐定天肉身、剑法两局已过。你突而现身,说要再比一比元神才好。随后,又指点我如何驱神出窍。”
“仅是两个后辈比试斗力而已,又怎会惊出太一掌门亲自下场?现在想来,你分明就是想探查我的跟脚真容,看我是否和宋苍、冯芷若那般都是转世瞒天之人!”
“经那一次,徐定天傲心大伤,从而一头扎进魔道大梦,深陷不拔。从始至终,都不知晓,也绝不会相信,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你!而我那时也莫名其妙的被你充成了棋子!”
“方才你这老匹夫,借由往此说事,意欲颠倒黑白乱我因果毁我道基!也不免太可笑了些!”
孤鸿真人闻听至此,面容微微一变,干笑两声道:“林天官果然不凡,以管窥豹竟能推算许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夫并无话说,却有一事不明!”
“奥大师的怒神之杖,禅灵大师的卍阴轮以及老夫的太一剑阵,可都是足以迎战道成之法!莫说你还未道成,即便是老祖玄霄、钟家灵尊在场也必不敢硬接!更何况三术齐发,势可破天!就算你是气运之子,破天之人,又是如何做到一念破三法,甚而还把我等重伤至此的?”
林季微微一笑道:“天生万道,道自回天!”
“嗯?”孤鸿真人不由一愣,身为太一掌门,自然知晓林季这两句话,正是取自《七星剑》的开篇语。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他方才别说什么剑式了,甚至都未出招,仅是展开道韵迎面走来……
“啊!”
猛的一下,孤鸿真人呼的一下恍然大悟!
因果道!
竟是差点忘了,这小子修的可是因果道!
他日之因,结今日之果。
就像七星北斗一样,绕天一匝周转冬夏,最后又复原位!
大道万千皆自天生,可因往循环之后,又归天去!
林季笑了笑,并未作答。
其实,孤鸿真人仅是猜对了一小半。
他方才之所以能挡住这三人足以令道成境望而却步的绝世杀招,不仅靠的是因果道韵之力,更多的却是借助神魂之“伤!”
早在魔界中,他虽一剑封天斩了秦烨,却也在同时,被佛、道两大源力所反噬重伤!
正如胡九媚所说,因他一直修习是的道门之法,道之噬力尚可自解。可来自佛家的噬力却一直积在神海散之不去。
方才那一击,林季只是借用了不动明王的法门,借力返力,又一并还给他们自己罢了!
只是,在这一过程中,好似被神海中的佛家噬力或是吸收或是抵御了一部分,从而再落回到他们身上时,威力小了许多。
否则,以这三人的入道修为,怕是早就灰飞烟灭了!
只是……
令林季颇为不解的是,这等以伤化险的法子,好像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所想出来的!
脑海中好像有另一个声音,或者说是另一道神念,莫名其妙像是在提示他!
是胡九媚?
还是张子安?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长生隐秘
张子安的行径,怎么想来都有些奇怪,尤其是他临死前那一副诡异的笑容更是令人费解!
直到如今,林季都没想明白他到底是谁,特别是九色佛塔也跟他有着莫名的关系。
胡九媚也是如此!
虽然她暂时被墨曲封了住,可就在砂石泥土将要盖住面容的一瞬间,胡九媚的眼中曾闪过一丝诡异至极的笑意!
那不是绝望和失算,反而更像是欣喜和得逞。
就好像……墨曲暗中布阵,也是她完美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暂时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去想。
林季静了下思绪,扫了孤鸿真人一眼道:“孤鸿,这算盘你倒是打的很是响亮!”
“趁着九州之内所有的道成境都赶往云州蜃墙,天下修者的目光全都被魔界所吸引的时候,径来此处开启虚境遗址,即便有人阻挡,也远远不是你等的对手,本可顺顺当当的大功告成,却不想,正被林某撞个正着!”
“我倒是很奇怪,这里边到底藏着什么好处,竟能让你宁肯舍弃太一掌门之位,甚而成为天下公敌也在所不惜!”
“哈哈哈哈……”
孤鸿真人哈哈大笑道:“林天官!伱可知修者的极境是什么?”
“是长生不死!”
不等林季发问,孤鸿真人高声回道:“凡俗也好,修士也罢,乃至世间鸟兽万族生灵,谁不想与天同寿永世长生?”
“艰辛入道,不过寿元五百,即便道成也就千岁稍余!那白洛川如何?当年风云叱咤何其威风?!到如今又怎样?寿元将近每日里惶惶不安急若老狗!那简兰生又如何?看似对万物一切都不漠不关心云淡风轻,可唯独对天衍道盘持念不忘!为的又是什么?”
“是长生!”
“没谁能恒久万古,可有一处地方却可岁月无痕!”
“那司无命远比白洛川还早生五百多年,按理来说他早该身死道消才对!可他先后两次重伤将死,又一次次道成重生,靠的是什么?!”
孤鸿真人说着,点了点脚下道:“就是这处太古遗址!”
“传说中的太古遗址共有四处,南海东礁西山北渊。可谁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千百年来,唯有司无命寻了一处秘地。不但寿元大涨,甚而还从中悟出了岁月之道!”
“你以为像宋苍、冯芷若这等前世豪雄,为何先后都要加入长生殿?为的是长生!”
“据说,司无命有一种不用转世重生也可延命数千年的法子,谁又能不为之心动?”
“没错!”孤鸿真人指向下方道:“那法子就藏在这座太古遗址中。而此时的司无命又不在,你说这是不是千古良机?”
“林天官……”
孤鸿真人望向林季,苦笑了一声道:“你这气运还真是得天独厚,简直好的没话说!老夫苦苦经营了数百年,终于得此良机又被你正巧撞到!”
“这样吧!算你一个,我等一同探寻古迹你看如何?”
林季笑道:“杀了你等,林某自行踏入岂不更好?”
孤鸿真人左右指了指宛若灰白石雕般的和尚和满身是血的枯瘦老者道:“老夫方才说的很明白了,此处遗址乃是上古三贤合力封成,没有三血遗脉根本就无从破解,内里玄关更是险恶重重。若是一路硬闯,怕是道成境也有去无回!”
“老夫和奥大师都身负贤者之血,禅灵大师专善破解之道。你只需袖手旁观,让老夫取了萧家血脉便可。你看如何?”
林季反问道:“即是如此,那当年的司无命,又是怎么进去的?”
“司无命可是长生殿的人!”
孤鸿真人解释道:“长生殿并非司无命所建,他只是当年那最后一批深知其秘的人中活的最久的那一个罢了。”
“传闻说,长生殿是当年伺候圣皇轩辕的太监,第一个发现圣皇失踪后乱起九州所建。实则却不然!早在圣皇出世以前,这世上便有长生殿的存在了!”
“那是一群为求长生无所不用其极的疯子!而他们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法门,汇百血,断男根……最能掌控血脉之力!否则,你以为他们又是怎么骗过秦烨,竟在他眼皮底下偷偷换掉了沛帝之血的?”
“传到如今,真正称得上是长生殿中人的只有司无命自己。其他人只不过是学了个瞒天转世的法子,苟活续命罢了!”
听他一说,林季忽而想起一个人来。
天机!
除了长生殿那些老不死的之外,整个修行界好似只有天机曾转世多次!
如果说张子安是明里送塔,胡九媚是暗里渡魂。
那天机呢?
早在青阳时,他早早就盯上了我。
对外宣扬我是气运之子,把降魔杵交到了我手里……
一切的变故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高群书为了挣脱桎梏,镇妖塔可是重中之重,为什么会听信天机之言?
还有秦家,既然对天机窥知天意的本事极为忌惮,可为什么仅是把他的功法留在密室,却任由他行走天下不闻不问?
甚而,就连西土佛国都会对他网开一面,扣住了秦临之,一路追杀高群书,却单单放了他。
难道,天机也曾出自长生殿么?
第一世时,他又是谁?
“林天官……”孤鸿真人见林季微微皱起两眉,好似正在考虑他方才所提的建议,赶紧趁热劝道:“林天官你虽破境如飞,可毕竟修行尚早,很多隐秘之事未曾得知。”
“你可知那南海龙墓,又是何方所在?”
“那里也是一处太虚遗址!”
“你岳母灵尊的白玉龙舟就是得自那里,她当年舍了无情道从白家出走后,就是在那里悟到先机,一举道成的!”
“据说那里仅有些功法、灵器而已。可即便再强,也生死难免,最终不过是下一个白洛川罢了!就算你得了成仙之法、灭天灵器又能怎样?就算你由此能一举破冲天人大关,甚而成就陆地神仙又如何?那轩辕无极又是何等不可一世?最后怎样?不还是莫名失踪了么?”
“唯有长生才是万法之源!只有长生才是天之正道!这等绝世良机就在眼前,千万容失不得!林天官,你看如何?!”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诓与骗
林季扫了眼孤鸿真人,自然知晓这个奸滑无比的老狐狸又是打的什么鬼算盘!
易换了徐家先祖的先贤之血,苦苦修行了八百余年,仍是道成无望见不得破境之路后,便就另辟蹊径,盯上了司无命的藏匿之地。
暗中布线,层层算计终于等到了这一千载良机,却不料正被林季撞个正着。
为防夜长梦多,本不想与林季再起纠葛,于是祭出三大先贤封印此地时留下的虚韵神影,想让林季知难而退,从而成他长生大梦!
谁想,林季不但没被惊走,反而暗中一剑探出了他的底细。
骑虎难下中,只好破釜沉舟狠下杀招。
万万没想到的是,三人联手施出压箱绝技后,仍被林季一念反伤,甚而还一条条理清了他暗谋多年的阴诡之计。
于是,这老狐狸便索性全盘托出,想要拉林季入伙同探秘境。
可林季又怎会同意?
方才,他虽然看起来神威非凡一念破三法。
可他自己却很很清楚,本就被佛、道两宗的反噬之力伤的不轻的元魂神念,此时早已经汹汹沸涌,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刚刚云淡风轻的与孤鸿真人言语交锋,只不过是怕被他看出破绽强装硬挺罢了。
若是真随了这三个老贼深入秘境,再糟了暗中毒手或者一不小心触动了什么封印机关,怕是再也无力化解了。
更何况,这老狐狸的话更是半点都信不得!
谁知背后又藏着什么险恶用心?
“孤鸿……”
林季微微一笑道:“俗话说人生六十古来稀,凡俗民众百岁奇。若无延寿妙方,就算是我等修行入道者也不过寿元五百年,道境大成也比不过千年稍有余。”
“可你,早活了八百多年,且至如今也不过入道巅峰而已。远望八境仍是遥遥无期……”
“你,这是什么意思?”孤鸿真人仿佛预感到了什么,极为警惕的说道。
“哈哈哈……”
林季哈哈一笑道:“那白洛川寿元将近时日不多,整日惶恐不已。可你……仅为入道也活了八百多年,却不是更为心急?”
“可林某却而立当年,寿长无期,又是何必急在一时?无论你方才所说是真是假,这长生秘法对我而言甚无要紧,得与不得也无关痛痒。”
“嗯?”孤鸿真人闻听不由一楞,微微眯起两眼道:“那林天官的意思是……”
“此时入境尚有危机,日后再启也是不迟,林某却还等的及!”
“林天官……”孤鸿真人一脸郑重道,“老夫方才说的很明白,这遗址乃是上古三贤所封,须由遗之血脉才可破开封印法阵。那萧家倒还好说,有心留存自能不息。可徐家血脉早被老夫换过,如今这世上唯剩老夫一人而已!怒神传承也唯有奥大师一人!禅灵大师又深晓此法,堪称破虚勘遗第一人!若是今遭不启,怕你日后想要破土重开也寻觅无人,只能忘其兴叹!林天官真要错失良机不成?!”
“果真如此么?”林季淡然一笑道:“除你三人,真就破封无期了么?”
“林某曾有奇缘,偶遇一村,沿溪往上,两岸夹花。破壁初狭,蓝冰踏雾,内有奇村,圆壁紫空,形若鼎炉……”
随着林季娓娓道出,孤鸿真人的脸色愈加难看了起来!
林季暗中一看,不由心中大喜。
果然,孤鸿当年所寻到徐家先祖之地还真是“天外村”!
虽然不知道上次见到的村中居民里还有没有徐家后人,可想来郑立新应能知其下落。
“早在那时,林某虽不知那村里中人与徐定天有何关联,却早就看出村里中人各个不凡。早就另有安排,所以道韵徐家之血,也不就劳你费心了!”
“至于怒神之血么……”
林季盯着孤鸿真人面露笑容道:“这说起来,也是一番奇遇。当年在兖州,林某曾斩个长生使,那人叫范缺……”
一听“范缺”两字,旁侧那个浑身是血,半天没言语的枯瘦老者不由面色一惊。
林季心中了然,仍旧不动声色的说道:“那范缺虽是转世重生加入了长生殿,可仍能施展怒神之力。既然你说怒神之力是借由血脉传承,他必然也接了个什么见不得光的法子易血而成。林某当时,刚刚道成不久,面对那图腾真还一时束手无策。幸好江山在手,梦瑶仍握,这才勉强把他困在其中……”
“江山扇,梦瑶镜……”孤鸿真人默念了一声,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愈发难看了起来。
“不错。”林季笑道:“你这老贼不愧身为太一掌门,还真是见多识广。既然早有耳闻,自该知晓这二物神奇之处。林某日后若想重开此地,再将范缺取出,却不正好?”
林季说着,又看了眼悬在孤鸿真人右侧,满身灰白宛若石雕一般的癞头和尚道:“你又说这和尚堪称破虚勘遗第一人,却不知那龙族老龟又算第几?”
“你是说……龟万年?”孤鸿真人面色一惊。
林季微微一点头道:“你这老贼知道的还不少!此番秘境一行,龟万年欠了林某一个天大的人情。若是与他言称此地藏有长生之法,你说他来是不来?”
“这……”孤鸿真人听闻至此,脸上神情猛然大变,低头朝下看了看顶在巨佛头顶的破落小庙,突而恍然大悟,满脸惊愕道:“如此说来……你,你也早就知晓此方遗址所在?!”
林季并未直言,而是面带笑容道:“林某出境不久,就把宋苍被斩在秦家祖地。在此之前又得天衍道盘得与烂柯楼中。徐家之血,范缺之身,早已齐备。今时又不偏不巧,迎头撞上你等欲谋萧家之血。你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不成?!”
孤鸿真人定定的望向林季,两眼之中满是惊慌:“不!这不可能!”
“老夫苦苦耗尽数百年,这才好不容易知此辛秘辛布局周全!怎会被你这小儿轻易得知全盘在握?!一定是你小儿在诓骗老夫!不,这不可……”
噗!
一语未毕,孤鸿真人猛的又喷出一口鲜血来
林季背负两手微微一笑道:“孤鸿老贼,你可知林某为何而来?”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四星方口,三星一线
“为何而来?”
极度惊愕下的孤鸿真人骤然一愣。
暗自心道:“这小儿方才所说的句句条条皆似真相,并非虚言。比如他那口中所称的“天外村”正与我当年所见一模一样。宋苍、范缺的确先后被他所杀,江山、梦瑶这两件神器一旦合璧的确可锁身困魂千载难出。这桩桩件件全都指向此地,又是碰巧这时出现,难道不是为这太古遗址么?除此之外,又为何来?”
“孤鸿老贼。”
林季笑道:“真以为你这阴诡行径欺天瞒地,无人知晓吗?真以为玄霄老祖静悟闭关后,便就无从察觉么?”
“嗯?!”
孤鸿真人一听“玄霄”两字不由神色大变,甚为惊慌的四下观望了一番,见得云淡风轻并无异样,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语生寒意道:“你这小儿,休得诓我!若是老祖早就知情,又是岂能容我到如今!”
林季微微一笑道:“太一尊为道门之首,誉满天下。玄霄老祖傲骨凌然,名冠九州。前一番身为太一门大师兄的徐定天暗修魔道灾祸同门,早就令玄霄气怒不已!为了顾忌太一脸面,只在暗地追查并未声张。可这一路查下来,竟又发现了你这老贼的恶诡图谋!”
“当代大师兄入了魔道,执教掌门又是这等恶行。一旦此事泄露出去,伱叫太一如何立足?玄霄脸面又将至于何处?”
“所以……玄霄老祖羞于出面,转托林某善了此事。”
“就算你鬼鬼祟祟的戴着面具,林某也早就知你是谁,更何况那一手初得皮毛的七星伴月更是露了破绽!孤鸿老贼,如你所说,看在你我数有逢缘的份儿上,自行了断吧!到时,太一对外宣称你是除魔卫道不慎亡魂,也好为你博个体面!”
“孤鸿老贼!”林季喝道:“劝你莫要执迷!这天下虽大,却是无你立锥之地!还不自毙又待何时?!”
孤鸿真人两眼一眯,突而哈哈大笑道:“小儿,少来诓诈老夫。既然那玄霄不想誉扫太一,怎又会说与你知?你也不过刚刚半步道成罢了,凭你一人,又是如何灭杀我等!真当老夫……”
孤鸿真人刚说了一半,猛的一下愣了住。
忽见林季周身四外荡起一片夺目金光,一条条七彩虹光浮空乍现,一道道五指咒印乱舞冲天。
点点金光凝空汇聚,顷刻之间化作星辰万点,满布当空。
眼见着自林季脚下突然生出两片黑白云朵,随而呼的一下猛然扩大,化作一片硕大无比的阴阳双鱼横展遮天。
林季身后更是弥漫出一片玲珑雾气,那雾气中隐隐约约的显出一座九光宝塔大放光华!悬在半空之中,四柄长剑嗡鸣乱颤,仿若随时都将一飞而出!
如此神威之下,就连悬立在遗址周遭的三大上古虚韵也为之一暗!
“孤鸿老贼!林某早已好言劝过,可你仍旧一意孤行!既如此,也就无需多言了!”林季说着长袖一甩,面向孤鸿大步走来。
每落一步,那脚下灿灿生光,随之便化出一朵七彩莲花。
每一朵莲花绽放,随之便有一道远自天外的钟声震荡苍穹。
步步生莲、佛钟震天。
这是佛家大法所显!
金光遮天、阴阳双生。
这是道门大韵所化!
“这,这是什么?”
“佛道双修么?”
孤鸿真人猛的一下愣了住,虽然早就听说这小子的因果之道极为惊人,自打入道之后,所向披靡几无败迹。可再怎么说,也仅是入道而已!
即便再强又能强到哪去?
可此时一见,却令他甚为吃惊!
“开!”
林季又走两步,突而高声大喝了一嗓子。
随这一声喝喊,四道金光飞射而出,把孤鸿真人、奥兰托、禅灵和尚牢牢的锁在当中。
于此同时,林季缓缓举起手来。
随他手起,四下里的时空仿若都被猛然撕裂了一半咔咔声响,震颤不已!
轰!
轰隆隆……
一道道雷光四下奔突,条条闪电牛疾扭如龙,不住在三人头顶飞舞盘旋。
“天,天人?!”
孤鸿真人骤然大惊,脸色惨白的惊呼出声!
眼前着林季步步走来,那周身道韵也随之层层扩涨,顷刻之间就已望不穿透!
孤鸿真人早已入道巅峰,能令他看不分明的境界自然就是道成!
可太一老祖玄霄同样道成已久,其之威势比林季比来却相差甚远!
尤其是随着那四道金光乍现而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威压之力,直令他胆寒心碎!
身为入道强者,这数百年来,经遭过多少险恶狂杀?
可却从未如此惊惧过!
哪怕是那年独面妖圣!
身为太一掌门,这数百年来,什么阵仗他没见过?
可却从未如此无措过!
哪怕是当年与三圣洞对阵而立!
可如今,这股赫然无匹的威压,直令孤鸿真人警铃大作,震颤不已!
这等威压远不是道成、妖圣所能散发出来的!
那不是天人又是什么?!
“这……这小子,竟是早已破道而出,进而升化天人了么?”
孤鸿真人神念如飞,瞬间又想起了一个刚刚不久才听到的传闻,说是……
说是那神秘莫测,当年曾与玄霄对接一剑的秦腾也是命丧他手!
秦腾,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道成境!
“这,这天选之子一旦破境而出,竟是如此的不讲道理么?”
为了破门入道,孤鸿一路艰辛,不惜铤而走险,易血重修!
又经数百年勤耕不辍,这才堪入巅峰!
可这小子……
就这么易如反掌间,轻轻松松的连破数关踏破天人了么?
“不,这不可能!”
孤鸿真人猛然惊醒,两眼猛睁间,自他眉心飞出一把长剑来。
“就算……就算你真是天人!老夫也绝不会束手待毙!定会与你死拼到底!”
砰!
猛的一下,孤鸿真人头顶束带砰然炸开!
满头长发乱舞飞扬,沾满了鲜血的胡须也根根立起。
袍袖激荡,呼呼风响,身周四外豁然亮起一道道耀眼光芒。
啪!
啪啪啪!
接连炸响之中,道道光芒汇聚成星。
四星方口,三星一线。
遥遥生光,化斗斜天!
这正是孤鸿真人的道韵所化,天命七星!
“两位!”孤鸿真人厉声叫道:“是生是死,在此一搏!”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以一敌三
唰!
孤鸿真人一语落地,猛的一下挥袖生风。
风声乍起,幽光闪动。
他手里那柄长剑也瞬间显出真容:通体上下漆黑如夜,一股无形威压赫然惊出!
林季还记得当时在扬州,孤鸿真人就是用的这柄剑,破空如虹一举重伤了扑天妖圣!
此剑名为七星!
孤鸿真人道韵已显,正是北斗。
道化北斗,剑蕴七星。
看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招所在!
“破!”
孤鸿真人冷扫林季一眼,猛然断喝一声长剑出手。
呼!
剑若流星,乍然破空!
与当初扬州一剑颇为不同,当时那一剑好似雷声大雨点小毫无半点声势可言。
可此时这一剑,却硬生生的在半空里震出一道破音雷鸣,四下里的时空也仿若被猛然撕碎的羊皮纸一般,在剑锋身后呼的一下翻向两边!
嗖嗖嗖!
于此同时,高悬半空的七颗星斗也接连坠落。
一道道亮眼白光飞落而下,接连融入剑锋。
天枢亮,喜满盈。
天璇明,怒中盛。
天玑明,哀生影。
天权动,惧无形。
四星连方,烁闪生光!
玉衡暗,爱别离。
开阳断,恶无极。
摇光散,欲难及。
三星一线,暗寂幽天!
唰!唰!唰!
七星闪烁明暗交替,七魄同体乱离浮生!
这才是七星剑真正的奥义所在!
就在七星剑势若破竹眼见就要冲到林季面前时,林季忽而扬手一点。
唰!
悬在他身后的一柄长剑猛的一下破冲而出,与七星剑芒撞在一处,震起一片浩荡雷声。
咔嚓!
雷鸣激荡中,白影突生,化作一道亮白色的屏障,硬生生的当下时空一分两半。
“豁里那扎,古墨开噶……”
随着一阵沉闷沙哑的咒念声,奥兰托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刀,面露阴狠的看了眼林季忽而一刀向胸猛的一下扎了下去!
“哇吧!”
随着他竭尽全力猛的一声嘶喊,手腕一转然向下。
哗啦!
整个肚腹豁然破开,所有的内脏心肝随着鲜红的血水哗然落下。
天空中立时腾起一片绯红色云雾。
“啊!”
奥兰托原本苍老沙哑的嗓音,突然之间变得雄浑无比,紧接着,自他破开的肚腹中猛的伸出两只大手来!
那两只大手左右一分,自模模糊糊的血肉里呼而探出一只硕大无比的头颅来!
那头颅情面獠牙,额头上长着一根长长的弯角,瞪着两只铜铃大眼定定的望了林季一眼,竟似饿虎见羊般馋出了口水。
刺啦……
两只大手猛力一扯,枯瘦的奥兰托便似破了洞的皮筏子一般被呼的一下扯的粉碎。
借由身后那道无形之门,青面怪物一步跨出,足有十几丈高!
“啊!”
他举臂向天狂然大叫了一声,随后大步向前,直向林季扑来!
虽然是踏在半空,可那每一脚下去,都震的四下时空连连摇晃,仿若随时都会破碎直离!
于此同时,那四面闪烁不停的光影、雾气、连同荡荡雷声,都好似被他吸化一空!
那巨大无比的身影就像一个足能吞噬一切的大河旋涡一般!
见此情形,林季不由骤然一楞!
这怪物……
倒是和秘境中所见的大白狗甚为相似!
“啊!”
那怪物大步连迈,几脚落在林季身前,伸出两手大手直向林季狂抓而来。
林季扬手一点,又一柄悬在他身后的长剑呼的一下破空而出。
砰!
剑光陡亮,在怪物面前又化出一道白光屏障!
“阿弥陀佛!”
满身灰白,宛若石像般的禅灵和尚,突然高宣了声佛号。
就在那一阵阵如雷轰鸣的佛声回响中,那石像突然层层炸开!
咔!
咔咔咔……
道道裂纹横竖交错,密密麻麻的形若龟甲一般。
自那条条缝隙中,一道道金光透射而出,乍看起来,就像是一直金光灿灿的大刺猬!
咔嚓!
猛一声巨响,那石像呼的一下轰然炸开!
紧接着,万道金光狂然四射!
整个天地都随之猛然一亮,广照八方!
再一看时,禅灵还是禅灵,无论身形还是模样全无半点变化,可此时,他周身上下却镀上了一层亮眼金光!
金灿灿、光闪闪的令人不敢正眼直视!
“摩诃噜呵呐吽嘿,婆呵萨!”禅灵一手无畏,一手降魔捏了两道佛印,口中连连念声有词,突而两道法印同时弹出!
啵!啵!
两道法印骤然飞出,随而越来越大,直向林季冲来!
林季扬手一点,悬在身后的长剑激鸣长啸,破空疾去!
当!
剑芒惊落,与迎面而来的两道法印轰然相撞,惊起一片轰然巨响!
轰!
随这一声巨响,白光炸起,乱像突生,整个天地猛然一震!四下里的时空也立时裂出道道长痕!
……
孤鸿真人、奥兰托、禅灵和尚这三人虽是攻有先后,法有快慢,可这一切都在眨眼瞬息之间!
七星剑来,天圣剑出!
怪影扑到,地圣剑落!
法印惊飞,人圣剑迎!
砰!砰!砰!
接连三声炸响,接耳连鸣!
再一看时,就在三人迎头正面皆已立起一片浩瀚白光,如雾如纱却又暗不透光,形若屏障城墙一般,把这三人牢牢困在中央。
嗡……
阵阵剑鸣,如龙吟唱,似是随时都要破冲而出,一斩封喉!
“这……”
孤鸿真人好似猛的一下想起了什么,连连退后数步,极为惊诧的颤声道:“这……这可是四剑诛天阵?!”
“朱小七,你倒不愧曾为太一掌门!确是好见识!”白光屏障后的林季淡然一笑道,“四剑诛天!灭佛杀仙!莫说你等逆贼仅为入道比丘,便是道成罗汉怕也十死难逃!且如今,你等还不认罪伏法又待何时?!”
孤鸿真人面色悠变,微微摇头苦笑道:“三圣洞的镇门之物,道阵宗的传承之宝……竟然,竟然都在你手……你,你小子还真是……嗯?”
猛的一下,孤鸿真人两眼一亮,恍然大悟道:“不对!你这小儿又在诓炸老夫!诛天剑图是由道阵传承不假,这三柄圣剑也确是真品。可那道圣之剑,早已失落千年,你又从何寻来?四剑缺一,威力大减!你灭杀不了老夫!只是虚张生势罢了!两位,这小儿早已油尽灯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与他拼了!”
说着,孤鸿真人猛的喷出一口鲜血,大袖荡起化出太一剑阵,再次向前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