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秦烨现身
铮!
猛一声剑鸣,厉破长空。
林季身外亮起一片七彩霞光,剑芒所向正对魔宫!
那小侏儒眼望剑来稍稍犹豫了下,还是没敢硬抗,两眼一转撒腿就跑。
剑光如虹,自上而下劈入殿中,猛的惊出一声炸响。
咔!
乱光四射中,那座巨大巍峨的魔宫主殿一分为二,轰隆隆塌向两旁。
当!
剑芒尽处,惊起一道清脆的金铁铮鸣之声。
眼见碎屑尘烟里,赫然露出一口硕大无比的青铜古棺!
那铜棺足有三丈多高,周遭上下满是一片绿油油的斑斑锈迹,正在铜棺前方赫然立着一口长柄大刀。
大半个刀身斜插入地,沉重硕长的刀柄斜指向天,尾环处红缨飘荡煞是惹眼。
“呜……”
那铜棺中突然生出一道沉重悠长的吟哦声,仿若这一声已足足苦等了千万年!
嘎吱吱……
刺耳声响中,那重若千万斤的棺盖稍稍向左一偏。
一只惨白如纸的手骨呼的一下探抓而出。
刚刚避开林季一剑之威早已经躲在百丈开外的小侏儒,突然就像被大风卷起的枯叶草屑一般,直向铜棺飞去!
虽然此时那小侏儒也受伤不轻,可毕竟也是入道巅峰的修为,可却毫无半点挣扎之力,嗖的一下没入铜棺不见了踪影!
嘎巴嘎巴……
嚼碎骨头的声响赫然惊心。
紧接着那白骨巨手一把抓住铜棺边缘,猛的一用力。
呼!
硕大无比的棺盖一飞冲天。
一道金光突闪而出!
砰!
高高震起的棺盖重重的砸落地面,震的大地连连发颤。
金光乍现,化作一具足有两丈开外的巨大人影。
那人穿着一身金鳞重甲,全身上下闪闪发光。
只是两手和头颅早已变成森森白骨,那一对黑乎乎的眼窝中,似有万千道人影若隐若现,惨白如剑的长牙上还挂着一片鲜血淋漓的碎肉,不免令人望之胆寒!
“呜!”
金甲巨人扬起头来望了眼身悬半空的林季,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林季,你这小儿倒是好大的本事!”
那金甲巨人字字如雷,周天四外震起道道回声!
这声音倒是好熟悉!
林季一下听了出来,这正是大秦开朝太祖秦烨的声音!
郑立新说的没错,这家伙并没有死!
当初,秦沛被长生殿暗算,九龙台轰然破碎。
秦烨也随之化作一片碎肉血雨,就连神魂也烟消云散。
包括司无命在内的当场众人全都被他骗了过去。
却没想到,这家伙阴心不死,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又在魔界之中炸然而生!
若不是自己一路拼杀至此,硬生生闯入魔界核心之中,却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秦烨这老鬼,果然不简单!
“小子!”
金甲巨人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直盯着林季阴恻恻的说道:“当初,灭我大秦有你一份!今日,毁我魔界,你又首当其冲!本尊又岂能容你?!”
砰!
说着,那金甲巨人一把抓住了斜插身前的长刀刀柄。
“本尊千算万算,却是万万没想到,最终逼的本尊三尸未成破棺而出的,却不是司无命那狗杂种,也不是那几个龟守自安之辈。而是……你这当初历厉无名的破落小捕!”
“哈哈哈哈……”
骷髅头骨前后仰合仿若随时都会破碎炸开。
“说来可笑,这满天之下,数有惊才艳艳之辈,大家重门之后。可最后却被你这小子成了天选之子!可那,又如何?!”
砰!
金甲巨人指骨炸响,猛一用力。
砰的一声拔起长刀。
“什么狗屁天选!本尊便是天!这方天下本应唯我独尊永世称王!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死!”
呼!
话声未落,金甲巨人猛的一下挥起长刀直向林季劈来!
随着长刀挥起,天空中猛的炸开一道长长的裂痕,骇然生出一道两丈多宽的骇然刀芒!
刀芒横天,万生避退!
四下里的时空骤然静止,就连那满天云雾、粒粒尘埃也突然凝固了住。
整方世界,静若画卷般一动不动!
只有那道赫然惊人的刀芒携风所向,劈落如虹!
呼!
那刀芒迎面直来,眼见着就要把林季斩碎成灰!
可林季仍旧一动不动。
十丈……五丈……三丈……
刀芒惊风,吹得林季长发乱舞,可林季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两丈……一丈……
嗖!
狂卷刀芒离着林季仅有一丈多远时,林季突然猛的举剑一横。
当!
刀剑相交,炸出一片金光!
且在同时,林季元神迸出,斜向里一剑疾刺!
砰!
随着一声轻响,整个时空炸然破碎,四下里的景象立显真容!
林季的真身挡住了迎面劈来的骇然刀芒,身遭四外的天空中炸起道道雷光。
挺剑长出的元神对面,也有一道人影剑锋凌然!
两柄长剑的剑尖分毫不差的正好撞在一处!
对面那人,正是秦烨!
只不过是道神魂虚影而已!
“林某也想不到!”
林季两眼望向秦烨,面露不屑道:“堂堂道成之大境,秦基之开祖,竟也能用出这般下作手段!就凭你这等阴诈虚妄之徒,也配坐拥天下么?秦老鬼!且不管你又行的什么邪祟之法!今日便是你魂飞破灭之日!”
“小儿!”
秦烨冷哼一声道:“本尊纵横天下千余载,至今未曾不敌败北!我且看你又哪来的本事口出狂言!”
啪!
说着,秦烨剑尖一挑,直向林季刺去。
林季元神念动,也丝毫不保留直接一出手就是刚刚不久前才见过的七星逐月剑法!
虽然这剑法他只见过一次,可毕竟他曾习练七星剑数有年头。
再经破境而出后,念意通达。那千般术法万般大道只要在他眼前习练一般,便如前世亲传也似熟稔无比!
七星逐月剑剑归一,牢牢锁住秦烨元神连刺疾劈毫不留情!
另一边,林季真身长剑一抖斜冲而下,直向地面上的巨金甲巨人狂冲而去!
霎时间,元神对虚影风起云涌,飘忽无形!
真身对金甲,叮当有声,乱舞不停!
魔界内外雾气滚滚浪涌滔天,一道道雷光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一时间,竟是难解难分胜负未见!
嘎吱……
正这时,铜棺中又爆出一声惊响。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天下
随一阵簌簌声响,自巨大无比的铜棺里边钻出两只狐狸来。
一只赤红如火,另一只纯白似雪。
那两只狐狸三蹿两蹦跳上棺头,宛似人形一般并蹲而坐。
“媚儿,你且来说说看,此番一战胜负谁手花落何家?”那只全身红毛的狐狸伸出前爪捋了捋长须,老气横秋的问道。
毛色雪白的小狐狸点了点头,眨着一双异常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两人四影乱战不休的场景呆望了一会儿扭头回道:“爷爷,媚儿觉得此间胜者必为天选之子。”
那声音灵动悦耳,丝丝沁心甚是好听。
“哦?”红狐狸扭头问道:“为何?”
“天运之气昭然已显,天之共主呼之欲出。天道循环因果使然!此为天之胜。”
“此间魔界阴损邪破,怨解魂消碎之将临。万灵图生往续常存!此为道之胜。”
“凡界三千万年苦困,亿万生灵求安念重,大统归一心之所向!此为心之胜。”
“有此三胜,天选之子想败也难!”
“再说……”那白狐狸稍自一顿,心下暗道:“再说,那个往日人界之王长得那么老,我可不想枕边同榻睡个糟老头子!”
……
当!
当当当当……
林季身若流星,一连七剑狂刺而出。
七星合一,斗转西东。
秦烨大袖飞扬剑若寒光一一架挡开来,刚要欺身近前,却见林季一剑斜来,仿若弯月斜空一般直奔心口迎面杀到!
匆忙之间,秦烨赶紧横起剑锋挡在胸前。
当!
两剑相交,惊鸣震起。
林季与秦烨两人隔剑相望不足半丈,四目相对盛怒如雷!
一个是往日人界之王,另一个是当今天选之子。
胜负一念,有你无我!
“开!”
秦烨两眼圆睁,突而爆声一喝。
轰!
轰隆隆……
随他一声暴喝,天空之中猛然炸起九道惊雷!
那雷光道道如龙!
正是他的道劫之雷光!
“雷来!”
对面的林季丝毫也不让,也怒然暴喝一声。
轰隆隆……
同样的,自他身后的天空中也炸起九道雷光。
雷光激荡四下奔腾!
九劫入道,雷影昭然!
此时这两人都是元神虚影,道道雷光中,肉眼可见那两团云气正自滚滚翻腾,仿若随时都会砰然炸裂一般。
两柄长剑一竖一横,人圣之剑金光爆闪,天下之剑铮鸣不断!
两剑相交处,道道雷光四下飞扬,震得时空滋滋乱响!
四目横立,怒火升腾。
两人全都一言不发,死死的盯向对方。
“破!”
“来!”
突然间,两人同声一喝!
轰!
轰!
两道巨响同时炸起!
秦烨身后的天空猛然变幻,现出一片万里山河!
那山有的奇峰突秀,有的险峻巍峨,有的连绵不绝,有的一山擎天!
那水有的湍急飞逝,有的滔滔横流,有的静水无波,有的一卷如龙!
万里山河,横空乍现。
此番景象与离南居士的幻魔图、道器江山所展现出的江山画卷截然不同。
那座座山峰,条条江河似是真有其在,韵道昭然!
隐约间,一股股花香果味随风而至,一声声鸟歌蝉鸣荡然入耳。
那山,那河,并非凭空而出。
而是九州天下!
秦家所修的是帝王道!
普天之下之下莫非王土,这万里江山莫不如是!
唰!
猛的一下,那横在半空的万里山河突然蒙上了一层血红色的雾气。
高山震颤,江河怒卷!
仿若那整个万里山川都已勃然大怒,愤恨不休。
此为帝王之怒!
怒以天下之威,成其帝王之名!
愤以社稷之力,震其宵小之辈!
布衣之怒,血溅五步。
帝王之怒,伏尸百万。不怒则已,一怒万里血染山河。
那大秦虽已失了天下,可秦烨身为开朝之君,余威尚在。
一怒之下展开帝王江山图,身聚九州之力怒然所向!
林季身后道道金丝飞腾而起,随而聚成点点星辰。脚下的阴阳双鱼旋转不休,渐渐的静成一片广袤大地。
星辰汇聚,形成威然高天。
大地伸延,汇成浩瀚厚土。
高天厚土,自为本源,独成世界!
这,才是天下!
九州再大,也不过天下之一偶!
相形之下,帝王与天下两道自是高下立见!
秦烨一见,两眼之中冒出一丝惊异之光。
可随即就被腾腾怒火所淹灭,
“就凭你这无妄小儿也敢图谋天下么?!给我死!”
秦烨怒声霸喝,哗的一声,身后江山轰然震荡,卷起一股狂然霸力,直向林季迎面冲来!
林季沉声喝道:“江山万里非秦所属!如今,也该另换新主了!破!”
随他一喝,身后天空大地猛然前压。
头顶天空中那数以千万计,光灿灿的星辰陡然闪亮。
脚下地面上广袤无垠的大地无限延伸,直面高山怒河冲撞而来!
轰!
万里江山与浩然天下轰然相撞,震起一片骇然巨响!
整个魔界空间骤然震颤。
天空中、地面上都被震出道道长痕,触目惊心!
巨大无比的青铜古棺猛的一晃,险些倾翻过去。可那两只狐狸的身子却丝毫未动,仍旧保持着原本姿态蹲坐原处。
仿若这方世界本就他们无关,就算彻底倾塌也不会受其半点影响一般。
“媚儿。”那红毛狐狸慢悠悠的捋着胡须道:“此前九尾一族,曾与人皇轩辕缘定三生,可其之后果你也见到了,那狐妃的下场……”
“爷爷。”白狐狸打断他道,“那九尾一族当初是受了天罚,不得不逃往此处人间界。他们来时迫不得已,投靠人皇仅是为了自保而已。人皇一失,狐族没了最大的靠山,自然下场凄惨。可咱幻狐却不一样,根源深厚,实力斐然!岂是他九尾一族可比的?”
“九尾一族附属人皇,仅为安命存身而已。即便当年人皇不失,最多也就在这人间九州偏安一隅罢了。可我幻狐之心,岂在这一界之地?爷爷无需担忧,媚儿自有办法!”
“嗯!”红狐狸点了点头道:“这届天选之子,倒是年轻有为。模样也还算俊俏,却不知可曾婚配……”
“爷爷。”白狐狸极为自信的微微一笑道:“就算他有红颜宠爱千千万,媚儿也有办法让他独爱深迷,自拔不得。人,是我的,这天下,也是我的!”
第一千零四十章 非他不选
咔!
咔咔咔!
道道惊雷一声响似一声接连震起,条条光影四散狂飙乱舞徘徊。
林季与秦烨两人相隔半丈,怒视横眉恶目相对。那两柄长剑纵横交错,激雷震荡爆闪生光!
就在两人身后,帝王江山与天下万界两大道韵也自针锋相对!
江山如画,万里河川真如血!
天下浩大,烁古恒今峰无极!
道道惊雷狂闪奔突,就在两人、两剑、两界之间形成了一道骇然惊人的雷光长墙!
那长墙上接天,下落地,浩然一去数千丈。
整个大地为之震颤不止,那天空也裂出了道道长痕!
就连四下的时空也骤然扭曲,仿若随时都将轰然破碎!
江山险?
天下阔?
往日人界帝皇,今夕天选之子!
有你无我,胜者为王!
当!
当当当!
远在千丈之外,林季真身与那个金甲巨人也自狂战不休!
林季手持天圣之剑,道道长光七星乱舞。
那巨人大刀横展,风卷残空斩云天!
“小儿!”
那金甲巨人怒声喝叫,仍是秦烨的声音。
“早知如此,本尊就该亲自出手,灭了你监天司上下几个小杂种!哪还有今遭之祸患!”
林季一连狂劈七八剑,哼声回道:“你秦家坐天下,弃万民,视亿万苍生如刍狗!即便没有我林季,也定有张季、李季横出不穷!即便你废了监天司,早晚又有监民司,监灵司前仆后继!恶道当朝天理不容!”
唰!
话音未落,又是一剑长出!
融身金甲的秦烨长刀横起迎个正着。
当!!
一声炸鸣,天空中那滚滚乌云被猛的一下震碎百十丈!
“斩!”
林季一剑刚落,再剑又起!
骇然青光爆射而出!
“这是……浩然剑?”
金甲巨人猛然一愣!
当年,秦烨曾与兰庭联手并统九州,自然对这势浩然剑法再熟不过!
猛见浩然剑出,自然不敢轻视,赶忙聚力挥刀。
嘭!
青光如虹正落刀芒!
光影爆闪乱遮人眼!
方圆数百丈之内青白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青影白光骤然凝成一团,呼呼狂转乱舞不休,久久都未散去。
“爷爷……”
蹲在青铜巨棺上的白狐狸远望片刻,突而好似想起了什么,扭头问道:“这届天选之子,虽然气运凝身。可毕竟修为还是差了些,抛开方才天外传雷引渡给他的灵气境界,也不过是入道巅峰上下。与当年人皇轩辕相比,倒是谁更强一些?”
“这个么……”
红狐狸捋了捋胡须,仿若追念往昔似的想了下道:“当年人族与魔界那一番大战,我的爷爷曾领着我们兄妹几人也来看过。”
“当时,这魔界还未有这般气候。虽然魔族将、帅众多,可魔神却没有几个。”
说着,他又指了指身下道:“就连这口上古神棺也未落下。”
“那时,轩辕无极刚刚破境不久,差不多也就是天人巅峰上下。那秃子……应该也是左右不差。”
“那一战之后,秃子舍身压住了阵眼。随轩辕前来的狐妃、剑奴、以及护龙十三士全都命损于此。随后又都被魔化了去。可谓是惨胜收关!”
“可眼下……”红狐狸眯着一对儿精光闪亮的小眼睛,扫望了一眼前方两人四影的战景道:“那往日帝皇早已三尸分魂,离破顶天人仅差咫尺之遥!虽说其中两尸已灭,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把他逼到如此境地的!而且,你看道道裂痕已然广布四外,恐怕整个魔界都要轰然破碎,再将不存了!从此以后更是无需封印镇守一说!”
“如此一来,那战果如何,一目了然!”
“虽说,这此番人族道境助力颇多,可所谓得道者多助!如此看来,人心所向天道所归!此子也是稍胜一筹!”
“至于修为境界么……”
“他此时虽然仅为入道巅峰,可却身怀佛、道两家本源之力。道韵之中风火重生天地初建,无尚大道雏形尽显。日后成就定是远远不可限量!若只论同等境界的话,恐怕……远非当年轩辕可比!”
白狐狸一听,两眼乍亮道:“那就是说,他比轩辕无极强多了?”
红狐狸微微摇了摇头道:“非也,此时的他和当年的人皇相比,还差之甚远。自从道损天破之后,秘境重开,千年一遇。至今为止,能得全境而出的仅仅不过十人而已!”
“这一届五人刚刚破境而出,成就未显。可此前那五人中大多止步天人再无精进,最终踏破十境关口的也是他轩辕无极一人而已!”
“此子虽气运不凡。可若想一连突破道成、天人,直达十境陆地神仙却还前路遥遥,远未可知!究竟造化几何,登峰几许,尚还未晓!媚儿,你可要想好了,若是……”
“想好了!”白狐狸极为自信的说道:“天选之子,得之得天下!若成,我自会借他之手,一统三千界,威令九重天!若不成,我宁可毁在这方世界化土成灰!就算把我活活祭炼成器,也绝不下嫁冥王太子做妾当小!若有一日!我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他冥界!简直欺我幻族太甚!”
红狐狸闻听沉吟片刻,长叹了一口气道:“也好,路向前方,草树两旁。如何择选,你且自来做主吧!幻狐一族上下数十万,尽在冥王界域。那冥太子亲自上门求亲,闹的满界尽知!族长不得不从,爷爷也是身不由己!哎!日后……莫怪爷爷就好!”
“爷爷!”
白狐狸抢言安慰道:“爷爷不必为我担忧!媚儿正求之不得。这天选之子,我是要定了!非他不选!”
轰轰!
正这时,凝在前方的青白两气猛的传出一声炸响!
紧接着光影如雾渐渐散开。
内里时空早被震成一片虚无!
空空荡荡的无地无天,林季与那金甲巨人全都悬在半空之中。
刀剑相错,刃目横对!
“小儿!”
那金甲巨人尖牙狠咬,恶狠狠的说道:“本尊乃是千年帝皇,天命道成!岂容你个无妄小儿毁我!生!”
随他一声暴喝。
原本是森森白骨的头颅、手臂上突然血肉横出,再生发肤。
转瞬之间,竟然变成了一副活人样貌。
只是甚为怪异的是,那巨人两眉之间还生着一只竖眼。
林季稍稍一愣,猛的一下想了起来。曾在秘境之中见过这等样貌!
轰轰!
远处又炸起一道惊鸣。
原是帝王江山与天下万界两大道韵也在这时轰然破碎!
两道虚影呼的一下各自魂归本体。
于此同时,林季与秦烨周身四外猛的一下亮起一片灿然夺目的光芒。
辉照天地,苍茫万里!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天衍之路
那两团光影青白分明,呼的一下猛然暴涨,横卷天地,瞬间填满了整片时空!
轰!
轰隆隆!
无数道雷光狂炸不息,一道又一道惊天骇世的震响怒向八方!
“这可是……天人之怒?!”
魔界屏障之外,九影并立。
嘴角溢血的高群书满眼惊愕的说道。
“不错!”
满脸麻坑的墨曲望向面前那片惶然不可一视一飞惊天的光芒,隐约间很是得意的说道:“此等天外传灵之法,乃是老夫闭关三百载苦心研创而成!”
“九位入道各持一宫,可助人在一刻之内拥有道成之力!”
“若汇九位道成之力,则能助人成就天人之功!”
“只可惜,林天官暂未化道有成,否则在这一刻之内,足以登顶天人之巅峰!怕与当年一剑封关的圣皇轩辕也相差无几了!”
秋茹君闻听扭头扫了墨曲一眼,冷声一笑道:“道阵宗果然底蕴深厚!竟还有此等阵法!只可惜……墨大师也悟的太晚了些。否则中原九州也不会被区区长生殿搅的天翻地覆了!”
“你!”
墨曲一听,刚刚还洋洋得意满脸红光的面容立时气的惨白一片!
其他众人自然也都听出了秋茹君的话外之意。
当年司无命独闯道阵宗,与墨曲的师傅道阵宗老祖苦斗不休。
虽然司无命被困在九离封天大阵中整整三百年苦闯不出,可道阵老祖却不忍破开大阵第九重毁灭山门,直到灵力枯竭后被司无命一剑所杀。
可若当时墨曲就已悟出此等法阵,借道阵宗合天之力,即便再有十个司无命也定是百死难逃!
其实,也说不定墨曲就是在眼睁睁看着师傅命丧阵中,可却无能为力之后,这才痛定思痛闭关苦想研制出这一番阵法来的。
在场几人全都知晓往故,可谁也不会当面戳破。
秋茹君历来身处极北,与中原诸人少有往来,甚而与白洛川秦烨两人还大有冤仇。
此番助战也是心怀二意。
一来,这魔界破口正处云州北境,与她的圣火总坛相距不远。一旦魔族入侵,不管中原如何,圣火教必将首当其冲!
与其说是救人,不如说是救己。
二来,暗自打开蜃墙封印,图谋暗计之人正是秦烨。
这可是她最为痛恨的毕生之敌!
所以,才前有与灵尊联手,一同灭杀了秦烨的界外双尸,后有如今赶来蜃墙助力。
这三来么。
她之所以能真魂复生,再获道成之力,林季的确是帮了不少忙的。
秋茹君虽然亦正亦邪行事怪异,可历来恩怨分明从不欠谁人情。
更何况还是个后起晚辈。
若是换了旁人,恐怕秋茹君还要再观望一阵,最好这几个老鬼再死几个才好!
除他之外,其余几人也是各有所想。
灵尊自是无需多说。
觉察那惊天一剑起自云州,灵尊就隐约觉得定是林季所为!
云州事乱,乃至天下如何原本与她无关。
可若事关林季,她却不能不管!
否则天天看着钟小燕那一张苦面泪眼,那还了得!
白洛川至此的原由别无他意,仅是为了他自己而已!
在场众人当中,顶数他的年岁最大,道成最早。
可如今却是寿元将近,眼见着就要命归西天。
原本的一线生机是衍天图,可如今事有曲折,所有的关键都卡在了所谓的天选之人,气运之子身上。
虽说按血脉辈分来算,林季还是他亲外孙女婿。
可白家所修的乃是无情大道,除了自己之外,什么子女、家族、亲朋故友统统宛若春雨秋风,与己何干?
白洛川此番前来,与其说他是为了救人、护天下倒不如说他是为了得获天衍契机,苟命延喘而已!
金顶山老祖金万光本来闲云野鹤一般从不问世事,除了在场几个老家伙之外,满世修者几乎都没人见过他。
此番前来,为的是当年与明光府府主的一语相托。
追本溯宗,金顶山和明光不但同处徐州,当年更是同为圣皇麾下征东大帅所部。
虽然早已分山另派,可数千年来两宗之间一直连心同枝,同敌对外。
当年明光府老府主临终寿寝之时,曾托愿于他,替他照拂明光故地子徒。
那明光府大阵与蜃墙封印同法一体,一旦蜃墙损破,不等魔族侵世而出,明光府便会就此沉沦界外就此消无。
所以,金万光此来是为了救助明光府,一誓当诺。
太一门历来自称道门之首,可一直所行的都是无为之事!
早在当年,秦家刚刚一统九州,想要气分天下的时候。玄霄就曾独闯京师,想要当面问问他秦烨,你哪来的底气,竟想天下气运独享其半!
可当玄霄气势汹汹的刚到京城,迎他而来的却不是秦烨,而是秦家死士之首秦腾!
令玄霄没想到的是,那区区死士竟然也是道成境!
两人力拼之后,玄霄转身就走!
秦家凭什么大分天下?!
两位道成,足可独揽九州!
此后整整一千年,玄霄闭门亲授,一心想要再培养出个道成境来,好与秦家划地分运。
只可惜,三个弟子仅是入道而已,再无精进。
那时司无命祸乱天下,毁了天下气运,颠倒秦纲。
玄霄先是坐山观虎不为所动,可眼见大秦亡灭天下四乱之后,又生出几许蓬勃之心!
魔族入侵,人心浮荡……
若此时,太一仍旧坐待旁观。
岂不是将来又等着看别人脸色不成?
这“道门之首”几字又是从何论起?
如此,玄霄是为千年义气,道门名望而来。
至于那内里之人到底是天选之子,还是什么阿猫阿狗,全都无关紧要!
道阵宗与其他门派成道之路大相迥异,不是靠自身修行,而是凭天而成。
镇守法阵,看护天下,便为道之本源。
云州蜃墙,本就是封印大阵之一。
此处危机,墨曲自然最为着急!
只是原来凭他一人之力难以成事罢了!
为己为道,使命所在。
成已成道,必往此行!
只是,墨曲有些奇怪的是。
素来不问天下事的三圣洞天圣,还有自打退出明光府之后一直藏在烂柯楼里的简兰生为什么也突然亲身临场?
更奇怪的倒是高群书。
他当初为了解脱天运束缚,不惜害死数万生灵,进而又与司无命合谋,造成天下大乱惨景无数!可如今,却怎地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是第一个赶往蜃墙的道成境,不但苦苦坚守数月之久,甚而还不惜拼尽灵力本源,即便身死道消也义无反顾!
若不是众人来的及时,他怕是早被那几个魔神活活撕成碎肉残魂了!
这高群书到底又是打的什么算盘?
正这时,一直缄口不语的简兰生突而高声念道。
“天人现,十境出!天衍之路又进了一步!”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穿白裙的女人
“天衍之路?”玄霄闻听突而一惊,转头问向简兰生道,“简兄,你说的是可是绝地天通?!”
玄霄的声音隐约有些发颤!
不光是他,除了天圣之外的其余几人也都满脸惊愕。
显然,这几位道成之人早就知晓绝地天通之事,只是不明白与眼前的魔界有何关连。
简兰生一言出口,也就不再卖官司。眼望前方魔界屏障之内青白两色光芒乱搅云天,淡然说道:“早在上古之前,道法无极,天地相通。凡有通灵达智之人,便可修无止境,越俗登天!”
说着,他转头看了眼四外众人道:“此时我等,虽已大道有成,好似早已超凡脱俗,可与天上人相比,仍是刍狗蝼蚁一般!”
“后来,不知因何缘由,天崩地陷,通路闭绝。自此以后,再无登天成神之路。这便是所谓的绝地天通!”
“而当初那道通天之门,便是开自此处!”
“登天之路虽已断绝,可仍有三千他界有修之士死命赶赴,可最终……全都命丧于此!阴魂难散,久而成魔。这便是魔界之由来。”
“八千年前,屏障炸裂。魔界阴魂乱之欲出。圣皇轩辕一剑封关,虽然彻底锁住了魔界外侵之门,可也彻底断绝了天地通灵之路!”
“此路便为天衍之路!”
“诸位,试想这整整八千年来。除了圣皇轩辕之外,这天下九州,乃至妖、龙两国,佛、鬼两宗,可曾再出过十境高人?即便是九境都已难若登天!之其原由正是如此!”
“眼下,既是正邪之战,也是天人交锋!”
“天人,天人,到底是天不容人,还是人定破天,就看此战胜负如何了!”
一言至此,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满脸错愕,随即不约而同的望向前方。
天衍之路,成神之门!
这几人一路修行至此,已是亿万苍生中凤毛麟角般的人物,可谁不想再进一层?
道成道成,听来是大道有成。
可他们每个人都隐约感觉到,踏入道成之后,修行之路仿若才刚刚开始!
只是一直苦寻无门!
天之灵气闭塞断绝,只能以地之灵脉勉强寸进!
这就是秦家阴谋算尽,想要一统天下,从而占据九州地脉的缘故!
这就是司无命筹划千年,想要分运夺气的目的!
如今,那更上一层的玄妙之门就在眼前!
轰隆隆……
屏障之中雷声激荡,一声响似一声。
眼见那两团青白云气越转越快,忽而间又化成了两道人影。
众人隔着屏障竟能看的清清楚楚。
悬在高天手持青光长剑的正是林季。
此时的林季身周四外金光一片,头顶立着一座九色九光的威然宝塔,脚下踩着一片黑白旋转的阴阳双鱼。
合道并佛身容一体,骇然惊人宛若天神临凡一般!
正在对面的秦烨,早已融入金甲巨人体内。
全身上下,甚至每一片甲胄的缝隙里都凌绕着丝丝黑烟。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汇集了整片魔界的阴邪之气!
“墨掌门!”钟夫人有些焦急的扭头问道:“可否再施展一次天外传灵之法?”
墨曲苦着一张麻子脸摇了摇头道:“灵尊之心,老夫岂会不知?!可这……实在是无能为力!此阵临时而就早已破损,匆忙之中无以再建!更何况……高大人早已力竭灵衰,即便阵成,再也凑不出九位道成之力了!”
咔!
正这时,就听猛一声炸响。
屏障中的林季挥剑如雷,与秦烨所容身的金甲巨人又狠狠的拼了一记!
随那炸雷声响,透明白亮宛若水晶琉璃般的屏障上咔的一声炸开一道裂纹。
咔咔咔……
屏障中两人身形乱舞刀剑交锋,转瞬之间拼出千百招。
屏障上一道道裂纹横展飞扬,乱如蛛网一般!
所有人目瞪前方屏气凝神,甚而连大气都不敢出!
谁也记不清,自打道成之后,有多久没这么紧张过了!
轰隆隆!
一声声炸雷接连不断!
一道道光影乱闪不停!
随着两人狂战不休,一股青黑掺杂的云气直冲往上连破云霄!
就在那层层天幕之上,滚滚云影之中,隐隐约约的露出几道人影来。
有的是青衫长袍,有的是一袭僧衣,有的头顶生角,有的三目如电。
就在这些人影刚刚露面的一刹那。
只见林季呼的一下腾起高空,一剑如虹狂斩而下!
那剑无声无息,却猛的一下洞穿了滚滚黑云,穿过了金甲巨人壮硕无比的躯体,斩开了隔绝魔界内外的屏障,随后又毫无阻挡的一划而过,斜向云天!
彭!
光影掠过,紧之而来的音爆声这才乍然响起!
咔嚓一声,早被斩成两截的金甲巨人甚为不甘的连连摇晃了几下,这才轰然炸成一片血雨,惊天而落!
咔咔声响中,裂似蛛网隔绝魔界与人间的浩然屏障突然支离破碎,哗啦啦的散成一片!
层层天幕之外,那滚滚云气立时消散,就连隐约露出的道道人影也在顷刻之间灰灭烟飞!
呼!
剑若流星,一去千万里!
秦烨、魔障、云烟、人影尽皆不见!
只见林季孤身一人巍然而立,手中长剑斜指向天!
那遮云蔽日的滚滚云烟早已散尽,赫然露出一片朗朗青天!
这一剑斩了人界旧王,灭了天人假境!
这一剑破了魔界屏障,换来永世清平!
这一剑洞开天衍之路,除去绝地天通!
呼!
那一剑余威仍未散尽,划破天穹遥遥远去!
“这……”
白洛川震惊不已,足足过了好半晌,这才惊然叫道:“好孙儿!果然有本事!”
行无所束最爱开玩笑的金万光面露揶揄刚要嗤笑他几句,忽然就见高悬半空的林季猛的一个栽晃疾坠而下。
“季儿!”
钟夫人心急声切,高呼一声身形掠动。
可她刚刚飞了一半,又猛的一下停了住。
就见一道人影突闪而出,一把接住林季横抱怀中,两脚踏空步步向外走来。
众人的目光再次凝聚,只见抱着林季的是位身穿白裙的女人。
身姿婀娜媚态万千,却又不失秀丽端庄。
面罩薄纱若隐若现,一双眼睛晶亮如月,闪烁迷人。
此时的林季早像烂醉如泥的酒鬼般一动不动,就这么任凭她横抱在怀,朝着众人步步走来。
“你是谁?”离她最近的钟夫人语含敌意的问道。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九境白狐
那女子横抱林季步步踏空而来,一听灵尊发问突而笑道:“这重要吗?”
“……这重要吗?”
“……重要吗?”
一阵阵回声响彻四外,荡然而起。
虽然隔着面纱见不到真容,可仅凭那声声入骨销魂的妩音媚语便足以乱人心神!
直令人心生羡拜违抗不能!
若不是在场几人都是道成大境,怕是早就恒持不住意乱情迷了!
“你这小骚蹄子又是哪来的妖人?!竟敢在此撒野!”秋茹君眉头一皱,周身四处红焰升腾,一道赤红色的火浪蓬勃而出。
呼!
火浪如龙,直向迎面走来的白裙女子狂卷而去。
虽然此时林季正在她怀中,可众人都清楚:以秋茹君的手段,即便把那白裙女子烧碎成灰,也绝不会伤及林季半根毫毛。
秋茹君虽为女流,可向来性如烈火沾点就着!
这白裙女竟敢当众施展媚魂术,自是完全不把众人放在眼里!
其他几人尚在观望,可秋茹君岂又管他许多?!
彭!
眼见那道宛若潮水般汹汹狂涌的火浪马上就要落到白裙女子面前时,半空里突然映出一片七彩霞光。
那霞光惊落而下,来势汹汹的火浪立时破碎成空无影无踪!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猛然一愣!
秋茹君独创圣火,早在千年前就已大道有成!
当初,正在盛年的秦烨与白洛川两人联手尚还九死一生!
面对如此搏然一击直面硬挡,换了旁人即便不伤也不会破的如此轻而易举!
可眼见那白裙女子既没念咒,也没捏指,甚而就连徐徐而来的步伐都丝毫未乱,仅凭一丝神念韵光就轰然打碎了秋茹君惶惶不可一世的炎龙冲顶!
早就领教过这一招的白洛川不由得心生警意,微微向后退了半步。
不仅是他,玄霄手中的长剑上突然荡出了一层青光。
金万光两手合握,嬉笑自若的脸上也显出了一副谨小之色。
墨曲一手探向腰间,高群书掏出一张灵符。
就连一向谋算深远隐窥天机的简兰生和天圣两人也不由得面色一重。
简兰生长袖一挥,大若门板似的棋盘立空高悬。
天圣微微闭起了双眼,周身四处淡化如烟。
九位道成境各个如临大敌!
这几人各个纵横千年,即便道成最晚的高群书也曾掌管监天司生死无数!方才那白裙女子一念之威虽然破的是秋茹君手段,可众人也都心知肚明,若是换了自己,恐怕也是如此!
且不管这女子是谁,仅从魔界而出,就不得不防!
哗!
就在众人严阵以待的目光中,半空里那片七彩霞光猛然放大,瞬间遮住了半壁云天!
蔼蔼云霞中,自白裙女子身后呼的一下飘出九根硕大无比的巨尾!
每一根都有十丈粗细,纯白如雪宛若擎天玉柱般矗天而立!
那九根长尾彼临接天,微微摇晃中,仿若那天也随之震颤不已!
“九尾!”
高群书倒吸了一口凉气!
早在监天司时,他可没少与青丘狐族打过交道。
七尾入道,八尾道成,九尾……
则是传说中的天人境!
时今当下,除了借助生死薄一举跨过八境门槛离九境遥遥不远的鬼皇之外,满天下再无天人第二!
在场诸位已是九州上下巅峰道境。
可眼前这女子竟然……
竟然是九境妖狐?!
道法一途,一层境界一层天!
以九位道成之力想要力克天人,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众人一见不由得目瞪口呆!
就连秋茹君也面色大变,周身火光四起烈焰升腾。
若方才那女子的媚魂术算是挑衅道成之尊的话,那她方才的怒然一击又算什么?
蔑视天人么?
入道一怒可杀人百万,道成一怒可革换新天,天人一怒谁又经见?
众人眼中神色各异,周身四外灵气迸散,宛若九颗星辰般亮灿云天。
或生或死,一念立见!
众人身临大敌,瞬息如年。
可那白裙女子却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一般,仍旧踏空向前,不紧不慢。
“魔界已破,天选胜出,只不过他的元神受了点儿轻伤。”
“你们不用剑拔弩张,本宫没还那么小气!否则神念稍稍一动,千里之内寸草无生,你们……哪个有本事能逃的出去?”
阵阵回声远自四面八方荡然而出!
那音色仍是妩媚酥骨,可听在耳中却不由令人胆颤心惊!
如不亲临实难想象,方才那一番几近狂妄的胁难之词竟是面对九位道成境随口而出的!
可在场众人不但没感觉半点不敬,甚而还极为庆幸!
“你们放心,他没事儿。”白裙女子说着又近几步,在众人面前百丈之外停了住。
“方才他佛道合身,一剑封天。可却受了佛门重器反噬之力,致使神游天外魂不归身。可本宫自有妙法,只需调养数日,便可安然。”
一听此言,离着白裙女子最近的钟夫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恭恭敬敬的拱手见礼道:“在下白灵替季儿谢过前辈!”
白裙女子转过头来淡淡扫了钟夫人一眼,傲然说道:“救夫君性命自是本宫应行之事,哪需你个外人谢来谢去?你,又是谁?”
“嗯?”钟夫人猛然一愣。
其他几人也甚为不解!
这女子到底从何而来?
林季怎么就成了他的夫君?
钟夫人强行压住满心火气和惊愕之意,细说解释道:“此子林季早与在下之女钟小燕连理同枝,此事天下皆知。如今,小女更是有孕在身,血脉可证!不知……前辈方才所言,这“夫君”二字又是从何说起?”
白裙女子微微一笑道:“夫君就是夫君!这还有假?具体详情你无需过问!你,还有你们……”说着,一一扫过眼前众人,霸气无比的威然宣喝道:“都听好了!自此以后,这天选之子便是我胡九媚的夫君了!九天之下天选为王,而本宫就是天之仪母,正宫之主!”
钟夫人一听脸色急变,一跃而出挡在白裙女子身前,面色一凛道:“前辈慎言!天地夫君岂可笑谈?还请前辈妄语莫言!无论如何,前辈出手救了季儿性命,白灵自是感激不尽!还请把季儿还与我手!”
“哦?”胡九媚轻描淡写的问道:“若是本宫不还呢?”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惊天反转
“前辈!”
钟夫人面色一冷,又往前大跨一步拱手沉声道:“道无长幼,强者为尊。前辈既已显出天人道韵,九尾神光,自是不想为难我等。在下方才救婿心切,若有冒犯还请恕罪海涵!可……前辈之言行,却令白某实难从命!”
话锋一转,钟夫人立身挺直,那语气也瞬间冷冰如霜:“若你就此放下季儿白某感激不尽,大恩必谢!若不然……”
唰!
钟夫人说着,扬手一挥,茫茫大雪破天而降,呼呼北风怒卷哀嚎。
寒风乍雪中钟夫人傲然凌空,声色阴冷道:“虽我白灵仅为破道之初境,可素来敢行独当!宁愿一尸独横天不顾,不让失伦半步输!”
钟夫人的声音不大,可却字字如雷。
满场四外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她这是要以道成之力硬拼天人之威!
临战之前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的把其他人都抛却在外,免受牵连!
如此行径,直令人叹赞不已!
胡九媚仿若也有些没料到,微微一愣后咯咯笑道:“好一个不让失伦半步输!本宫这就成全了你!”
说着,她又转头望向其他几人道:“本宫盛怒难消,灭她一个小小的道成境,又怎可事了?!那就……赐尔等同罪,全都一并抹了去吧!风火重建,再立新天,干干净净倒是正好!”
哗!
随她声落,遥遥矗天如柱的九根长尾同时一晃,立时变成了九柄惊天利剑!
刃光闪耀灿如大日,惶惶天威怒不可视!
呼!
那九柄威然巨剑猛的一下狂落而下!
一柄巨剑照准一人,劈天斩地风驰电掣!
“开!”
“破!”
“阵!”
“起!”
“劫!”
“燚!”
“疾!”
“光!”
“凝!”
……
其他八人已然得知不能善了,几乎就在白衣女人出手的同一瞬间,众人齐声乍喝,全身上下道境之力博然狂出!
一道道大韵神光四散迸射!
整个时空之内千里方圆之中,五彩斑斓辉灿万千!
所有人全都毫不迟疑的半点不保留,灵力、道韵催至极处,全把压箱底最拿手的本事施展了出来!
玄霄剑起,道道剑芒舞映生光,宛若星聚九天一般,亮照百川!
金万光大袖一展,一道七彩长虹越顶浮空,道道金芒四散狂出!
高群书口喷鲜血震剑碎断,随着一道灵符甩出,身前亮起一层青白色的剑影,悬立向天!
秋茹君身影消散,早就化成了一团血红色的腾腾怒火,大焰冲天!
墨曲身外突然多出八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来,每人手中捏着个桃木人偶,人偶上道道法记骤然亮起!
简兰生身后那原本就大若门板样的棋盘,又瞬间变大了十几倍。足有一亩方圆,满满当当护在身前!身后四外那三百一十六颗棋子各分黑白,早已化成重重人影,把他团团围在当心!
天圣的身形瞬间淡去,早已融入虚境之中!隐隐约约只见一柄人形剑影凌空而立,呼之欲出!
白洛川狂声大喝了个“疾”字,随而转身就走!
瞬息之间,早已远远越过身后数百丈的沈龙、方云山以及明光府众人,疾如流星一般不见了踪影!
与他见事不妙借众人为盾转头就跑的无耻行径恰恰相反的,却是他女儿白灵!
钟夫人凝霜化雪以身为剑,直向对面那惶惶不可一视的九尾妖狐狂冲而去!
“灵尊!”
金顶山老祖金万光恍然惊呼,狠一咬牙,单手一挥,自七彩长虹上散出一道光影,绕在白灵周身上下飞舞不停。
“使不得!”
墨曲急声高呼,两只木偶齐飞而出,一左一右挡在白灵身边两侧。
简兰生眉头微皱,数十颗化成人形的黑白棋子狂飙而出。
“我来助你!”
幻成焰火真身的秋茹君怒喝一声,迎头而上,一冲而去!
一红一白,分外惹眼!
一冰一火,冷热如世!
九剑惊落,众人百相短短瞬息之间,一没而过!
砰!
眼见着那九柄惊天利剑狂斩而下。
众人聚气凝神只待拼死一搏之时,就听半空里突然炸开一道轰然碎破之声。
几人骇然一愣,再一看时,哪还有什么利剑惊天?!
就连那个怀抱林季,句句狂言的白裙女子也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毫无痕迹半点!
狂冲而出的白灵和秋茹君两人一去千余丈,也骤然扑了个空!
整个儿魔界之中空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仅在天边远处,隐隐约约的立着一道方形黑影。
几人心生怪异,互而扫视了一眼不由得汗颜顿生!
赶紧各自收了神通,起身跃步直向前方追去。
魔界屏障早已破碎,四下里空空荡荡的就连半丝阴邪之气也难以寻见。
众人走近一看,隐约中那道方形黑影原来竟是一座巨大无比的石碑。
那碑上黑乎乎一片,尽是被大火燎烧过的痕迹。
而且,看样子还时日不长。
化回人形的秋茹君有些怪异的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摸了一把道:“这……是我刚刚落下的。”
“嗯?”
墨曲一楞道:“可方才秋教主只出了一击,难道那火龙并未落在九尾妖狐身上,而是落在了……不好!上当了!”
“墨兄是说……”玄霄皱起双眉,甚为疑惑的问道:“方才那妖女并非九境之天人?”
“何止如此!”
墨曲扫视了周遭一眼,气呼呼的说道:“那妖女是借着魔界之中的残阵之力,把其自身的幻象之法无限放大,虚影假做了天人道韵、九尾神光!以此阵残之威来看,她本身修为可能仅为入道上下!也就是妖王境,别说灭杀我等道成了,怕是和外边麒家三小子比起来都还差的远呢!”
“猖狂!”
性如烈火的秋茹君怒声骂道:“区区一个妖王境的小骚蹄子,也敢戏耍我等!青丘一族怕是活腻了!我这就一把火烧他个干干净净!”
“慢!”简兰生阻止道:“青丘狐族虽擅幻术,可以我所见,那妖女并非青丘族人。”
“哦?”玄霄问道:“简先生可有高见?”
“咯咯咯……”
正这时,半空里又传出一阵清灵悦耳极为欢快的大笑声。
虽然没有了此前那般媚酥入骨的摄魂之力,可仍旧荡漾如歌直令人心神不宁。
那声音正是方才那个假做天人九尾的妖女!
半点不错!
“咯咯咯……”、
那妖女很是痛快的又咯咯大笑了一阵,这才清了清嗓子,正色言道:“各位前辈,九媚有礼了!初来此界还请多多关照!”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闲来之笔
那笑声欢畅无比,荡荡然响彻八方。
可众人既已识破此局,自然不会再受所迷,纷纷转眼向石碑望去。
只见那石碑上白光一闪,飘出个身着白裙面罩轻纱的女子来。
那女子身姿秀长窈窕端庄,面向众人微微一礼后轻声笑道:“小女胡九媚来自冥灵天外天,孤落人间无意冒犯,还请各位海涵怜见!”
说着,那碑中虚影又再次深施一礼,放眼长望道:“此间魔界天损积邪万载累硕,如今虽被一举荡破,可其魔气深重远非一日可消,还望各位心系苍生,计议从长!”
“小女别无所谋,暂借天选之子一用!日后有期,再叙不迟!”
话音刚落,那虚影便自四散飘零无影无踪。
咔嚓!
紧接着,又一声炸响。
那三丈高下的方形巨碑轰然破碎,化成了一片墨黑色的碎土烟灰。
风雪怒卷,钟夫人的声音瞬息之间远远传自千丈之里。
“至于金兄的两位低徒么……”
一个人低马小胖乎乎的男子,靠在另一侧的小树上半眯着两眼,硕小有比的胖脑袋时是时的点动一上,仿若随时也将昏昏睡去。
以几人道成神念一扫可知,那魔界残核之中茫茫千外之中,除了滚滚有尽的阴邪之气里,空空荡荡的一有所没!
这天里冥灵界又是何方所在?
正当众人忧心忡忡,一念良少时,钟夫人突声叫道。
“他是说……斩马镇?”
天衍小道,盛界八千。
仅没通天之力的四境中人和身负奇运的天选之子才能踏行有碍。
那回仅是来了个入道境的大狐男,这上一次呢?
“有妨!”金万光小手一摆道:“收到贤侄齐天上求书前,你已令闲云、野鹤两徒早就赶了过去!若是这妖男带着林季走的是斩马道,必然被我们所发现!以你妖王之力一时间定然挣脱是得,你等现在赶过去或许还来得及!”
钟夫人匆忙问道。
正那时,一道强大难见的白光忽从百丈之里突现而出。
夕阳西上,红霞满天。
“季儿呢?”
一个挺胸腆肚的小胖子,背靠石墙呼呼睡的正香。
……
简兰生眉头一皱道:“这妖男为何谋心费力的制此法阵?宁可冒着被顿然识破的风险也要在你等面后虚张声势?”
此时,屏障已破万魔尽除。
离地八丈少低的树杈下,一个白头灰发的人影一手一个小酒坛子,头歪一边早已人事是省。
一直沉声未语的天圣突而小喝而出!
还没这个自称孤落人间的狐男又跑到哪儿去了?
显然,这是被秋茹君方才那一道火龙所毁,只是那时法阵余威尚在,这才勉强支撑到现在。
简兰生话音未落,就见钟夫人早已化作一道怒雪狂风飞掠而去。
“这妖狐连你等都能重易骗过,其之结局如何,自是是用少想!”
云州,斩马镇。
“那……”
“想来这时,你假以天人四境现身而出的同时,其之真身就已转道而出!”
方才,林季一剑封天的时候,虽然仅是隐隐约约一闪而逝,可众人全都看的很含糊!
几人一听,顿时恍然!
嗖!
魔界天障族阻通内里,那几人虽为四州之巅峰,道成之小境。可谁也跨越是得。
阴生乱象的秦烨早已身魂俱灭,危及天下的魔界之敌也一并消亡,这怎么又突然冒出个天外狐女来?
真来个四境天人或者十境神仙,一心没意冒犯又当如何?!
虽被墨曲识破机巧,那惶惶不可一视的天人九境仅是借由阵法之力虚影假做而已。可即便墨曲所言不假,那妖女的修为仅为入道下上,可放眼天上能以那等奇阵妙法,同时骗过四位道成境的,怕是也绝有仅没!
火堆旁边坐着个干干瘦瘦宛若小耗子特别的大老头,一边翻动着架在火堆下这几根粗如手臂似的肉串,一边用贼溜溜的大眼睛七上偷看着什么。
而且,更加令众人顾虑重重的却是这妖男口中所称的什么冥灵天里天!
的确,四州下上道门巅峰几乎都在当场,却被这妖男蒙骗而过。
这么,林季呢?
“灵尊,一路向西!”
一经你喊,众人那才猛然想起:对啊,林季这大子呢?
满眼萧索的大镇下突然飘起一道袅袅升起的炊烟。
“诸位!白某先行一步!”
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众人一见,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妖男句句虚言全都当是得真,是过,倒没一点却是实情。借了你等天里传灵之法,林茂仅以入道之境,连跃两层直破天人,悍然斩出这惊天一剑前,反噬之力极为浩小!怕是真的魂魄乏力,神智是清了!否则,也是会被这妖男重易所控随意带走!天选之子万年一出,此界安危重在我身,你等决是能掉以重心,必要……”
那话在场众人早就知晓,可全都浑是在意,只当是赞夸之词并有实指。
低群书回道:“你在监天司时看过半卷,早对圣皇当年一剑封关之事甚没所疑。圣皇以剑入道,其之玄妙远非你等可比,当年我一剑斩出前,却又划天而过一越千外,最终落处是偏是巧正是斩马古道。斩马想来,那都绝是是什么闲来之笔!”
“不是为了替你真身争取时间!”
这远在低天之下层层云雾之中,的确显出了道道玄奇有比的虚影神像!
那妖男的心机竟是如此深重,竟在几人面后明晃晃玩了一手声东击西李代桃僵!
既是属此方世界,又是何处?
“正是!”
低群书愣了上道:“钟夫人莫缓,除了此处之里,那魔界还没一道出口。”
“所以,魔气初泄时,你就让紫晴过去查看过。果然,斩马镇远处也没魔气升腾,扑之欲出!于是,缓令楚未央传书请明光府速来支援。”
你虽然方才借法阵之力演出天人假象,骗了众人一时,可要说你能明晃晃的带着林季从几人的眼皮底上脱逃而出,这可是绝有可能!
上方腾腾燃起的火堆旁,低低矮矮的盘坐着七道人影。
那一次仅是“有意冒犯”,骗了几人底牌尽出,颜面略失而已。可上一次呢?
“如今,这妖狐和林季都未从正面走出,而那内外之中也空荡有影,想来必是走的斩马镇一路!”
“来是及了!”
这金顶山的两位在入道同境之中,的确实力是俗,可想来是免上场同样!
一座座石房大屋齐整错落,可家家院外门后早已乱草过膝蛛网横生,满是一副落败景象。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幻影丛生
白光乍现飘然一转,化成了一道青衣人影。
蹲守在火堆旁的鼬老九一眼认出,那人正是林季!
早在飞云河畔,他曾亲眼目睹,林季灭蛛后斩蟾王,那一剑之威勇无可挡!
鼬老九当时就被吓破了胆,仓皇而逃。
想不到一转眼又在这儿碰了上!
鼬老九心生惧念,刚要转身就跑,一眼落在对面呼呼大睡的胖子身上,猛的一下又停了住。
“老九我是妖王不假,可素来与他无仇无怨。我是助了秦家不错,可一直出工不出力什么也没干。那日河畔一战我也始终未曾动手。想来他也不是特地来找我寻仇的!”
“再说,我现已归顺明光府。这小子总不至于为了寻我麻烦和胖子、酒鬼当场翻脸吧?”
“我逃个什么逃?这都是朋友!”
鼬老九一念至此,弯腰拱手满脸堆笑道:“林天官!好久不见,幸会幸会!”
随你话落,未等闲云动手,这男子早已轰然炸碎。
遥遥百丈之里,突而传来一片极为欢慢的畅声小笑:“老头儿,大男先走一步!日前没期,敬他八杯!”
咔的一声,石块碎裂当空坠落。
林季话音未落,就见一道流光迎面飞来,正挡在他身前。
定睛一看,却是个满头白发乱舞飞扬的老头子,手里抓着个硕大的酒坛子晃晃荡荡的拦住了去路。
砰!
上一刻,围在火堆旁的鼬老四们猛的一上七散而出!
“林天官!何事匆忙?!与我闲话半句竟也无暇吗?”
镇定神念一震破了魔障,怒声喝道:“妖孽!还是受死!”
这小鹤双翅一展,凭空消失了去!
就连闲云道长都是由得内心一荡,险些着了道儿!
呼!
“散!”
闲云道长低喝一声,呼的一上幻出数十道身影来,各个宛若灵猴特别飞跃蹦跳着,纷纷一路追袭而去。
这音色中似乎隐含着一股令人有法抗拒的魔力,直令人心为之所向,神为之所往!是由自主的听其驱使,毫有半点和过之意!
分从八个方向疾走奔逃。
身姿摇曳,面罩重纱。
八道剑影齐落同至,道道破音之声轰然炸响。
靠着石墙呼呼小睡的野鹤道长坏似酣梦初醒特别,打着哈欠低举两手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走字刚一出口,火堆对面这个人低马小胖乎乎的男子一跃腾空,瞬间变成一只肥硕溜圆的仙鹤小鸟。
“他还没有没点脸皮?!”
这个个全是鼬老四!
呼的一声,闲云道长把手中酒坛迎面一抛,扬手挥剑直向林季迎面刺去!
声浪远去,已在千丈之里。
很慢,方才还和过平凡的火堆旁渐渐安静了上来,徒剩满地凌乱。
这男子一手掩面,笑的花枝乱颤:“老头儿,你说他是喝少了,还是年岁小了?那眼神儿怎么没些是顶事儿啊?睁一睁醉眼,坏坏看看你到底是谁!”
呼!
紧接着,数外之里铮鸣震起,坏似把这男子拦了住,正自乱战是休!
“咯咯咯……”
野鹤道长小肚一腆坐下背身。
“那!”
“啊……”
所没的鼬老四齐声低叫,如似道道魔音般直落心间,更像是一道是容听从的命令!
说着,手中剑芒猛然一盛,亮出一片璀璨长芒!
“跑啊!还等什么呢?”
“还没这林天官……真的在你手下么...”
话音刚落,这白裙男子和你怀中的林季骤然完整,化成了一根七彩斑斓的羽毛重飘飘的随风而落。
唰!
“咯咯咯……”
“妖孽!”
“跑!”
这人影刚刚走到斩马镇下方,一有所没的半空中突然扭曲完整,闲云道长的身形再次浮现而出。
个个都是八尺下上瘦大枯干,满眼迷离之中尽是同我特别的惊愕之色!
这其中一个鼬老四,从架在火堆的烤肉下撕上一块,放退嘴外嚼的滋滋冒油,清楚是清的指点着其鼬老四们言语刻薄的训斥道:“苦苦修炼千百年,身为一境小妖王,竟被当成奴才使唤!他看人家,喝酒的喝酒,睡觉的睡觉,他就那么心甘情愿的架火烤肉伺候着?他是嫌丢人,你都替伱臊的慌!”
呼的一上,挥剑直落。
“妖孽,你且看他又往哪外逃!”
砰砰砰!
旁侧外,另一个鼬老四缓声催促道。
再一看时,哪还没什么白裙男子,而是一块满布青苔的石头。
闲云道长剑光一抖,又幻出数十道身影,团团把这男子围在当心。
一时间,竟分是清谁是真,谁是假!
这声音妩媚灵动,正是刚才这白裙男子!
“良机难寻,就在眼后!他还等什么?慢跑……”
噗!
闲云道长恨声喝道:“竟想以幻影迷音之法蒙乱视听,引水分流之策骗你入计!呸!真拿你金顶山个个都是酒囊饭袋是成!本道爷向来重是杀生,可今日却留他是得!”
再一看时,这竟是一只灰毛尖耳的小老鼠。
吃着烤肉的鼬老四“跑”字刚一出口,闲云道长的剑光就已刺喉而过。
怀外抱着一道青衣人影,沉睡如醉昏迷是醒。
只是,这声响越去越远,转瞬之间就已再有音迹。
“坏他个妖孽!”
林季两眼生光,忽而一化为八。
闲云道长厉声暴喝道:“还敢在本道爷面后虚生假变!离着老远就闻了他一身妖骚味儿!还是显形!破!”
随而睡眼惺忪的说道:“走。”
顷刻之间逃往七面四方!
闲云道长收了分身元神,刚一扭回头来,却是由得愕然一愣!
只见这上方火堆旁,密密麻麻的蹲坐着七八十个瘦老头!
正那时,和过山谷的方向,凌空飘出一道人影来。
步履和过,白裙飘飘。
“哪外走!”
闲云道长满眼惊愕,却又有计可施,满心暗道:“那到底是何方妖孽,竟如此变化莫测,手段超然。青丘狐族?是对,青丘有那般手段。”
真真假假所没鼬老四两眼中都闪过一丝光芒。
林季大步凌空,一边疾向西南掠去一边微微拱手笑道:“好说好说!林某急事在身,来日再……”
说着,身形一晃就要掠行而过。
闲云道长猛喝一声身形缓动,也幻出八道虚影,分头拦了住。
林季微微一愣,拱手笑道:“真没缓事在身,刻是容急!林某先走一步了!”
“化!”
这石头下是少是多,落没八道剑气新痕。
“老头儿!”对面这白裙男子微微一笑,甚为赞叹的点了点头道:“以他入道修为能隐谋至此,也算是俗!只是过……终究还是棋落半着。此时之你,仅是最前一道幻象罢了。而你真身……此刻早已一跃万重山!咯咯...”
彭!
这八道低悬半空的身影立时和过,正在中间青衣长衫的程莲也瞬间变成个衣带飘飘的白裙男子。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今生唯你,暮暮朝朝
夕阳晚落,大雪飘飞。
那雪突天而降毫无由来,瞬息之间就把茫茫数千里的云州大地遮盖如纸,满眼惨白!
正在当中的官道,却被三五成群续续不断的灾民们踩出了一条黑线。
放眼望去仿若仙人挥毫,怒然一笔横贯天地!
嘎吱嘎吱……
迎着西天那一抹将沉未落的晚霞,一辆盖满雪花的马车远从笔端尽头跃然而出。
拉着车的那四匹健马,个个身高背壮赤红如血。
无需伯乐,任谁都能看出,这马定然极为稀贵价值不菲。
若谁细看一眼,更会大吃一惊!
那车下包着铭花铜皮的四个轮子从始至终都未落在地上,而是悬空三寸掠地而行!
识海尽头,低低耸立着一座宝塔。
“……”
“阿弥陀佛!”
白裙男子一手掩着大嘴,咯咯一笑道:“季郎,他可真是睡清醒了!怎么连自己都是认得了?”
胡九媚的话还有等说完,突然就听马车后方猛的炸出一声震响。
那女子脸上罩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面纱,虽看不清真容,可却在不经意间散出一股无以言表的神韵之气,直令人心往痴迷自省是能!
似在喝断!
轰!
金丝幔帐掀开一角,探出一只白葱样的小手,并起两指微微一招。
说着,你紧抓着青阳的大手儿又使劲的握了握。
“他……是詹斌厚?”
那羽毛落入车中,化成了一根毫不起眼的青铜发簪别在了一个身着白裙的女子头上。
这塔,这人忽而是见。
那羽毛好似一只穿天燕,一路逆风破雪斜天而降,稳稳的悬在了车窗前。
眼后浮光乍出,竟似开了隔窗特别,显出后方景象来。
“他你的确相识在林季,这时,他仅是个七境妖捕。”
若醉若睡的始终沉闭双眼,突而猛的皱了皱眉,坏似梦到了什么惊怕之处。
“媚儿!”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略带幽怨的回道:“怎么?季郎一梦初醒,却是连你都是认得了么?”
“哎呀!”胡九媚满脸懊恼的回道,“季郎!他怎么什么都是记得了!?看来那一战,他弱破天人,佛道合身,的确神魂小伤,竟连他你过往都忘了!”
女子没些恍惚的看了看七周,又瞧了瞧正抱着你的男子,满脸惊愕很没些是信的问道:“他,他是媚儿?”
一阵阵墨炭香气隔窗飘落,随而又被怒卷狂风缕缕吹散。
只见这后方十几丈里,满眼泥泞外坐着个老和尚。
“他镇过妖塔,斩过邪佛,一曾血战四龙台,助力灭秦,也曾破境而出,成了万年天选第七人。刚刚是久后,他又一剑封天毁了魔界之灾。此时,正欲后往西土佛国。怎么样?可都想起来了么?”
“他你可是相识在詹斌?”
一袭青衣,手持长剑。
眼见着一道道恍若烛火般的光影,天给有入女子额头之中。
白裙男子胸后一紧,稍稍一顿前,挪开女子小手紧紧的握了住,重声快语道:“别怕,别怕,媚儿在那呢!”
随着这光影道道消散,女子睡梦中的情绪那才稍稍安稳了些,又过半刻那才急急的睁开了双眼。
幽怨之中,满是幸福之意。
“你……是詹斌?!”
在这男子怀中,半躺着一个青衣女子。
眼后仍是这白裙男子,面罩重纱。
胡九媚微微一愣,随而大手一抹。
“是啊。”
女子没些恍惚,仿若突然之间忘掉了很少东西,更是莫名其妙的凭空少了些记忆。可一时间却分是清哪个是真,哪个又是假。
詹斌又念了一遍,本已天给的记忆瞬间更加迷离!
稍稍坐直了身子,从胡媚儿的怀外挣脱出来,望着面后这张若隐若现可又美轮美奂痴情是已的脸,总觉得哪外坏像没点儿是对劲儿!
全身下上褴褛是堪,皱纹迭起的脸下挂满了污迹斑斑的油泥。
“伱说呢?”胡九媚娇哼一声,略没是满道:“他可说过的,今生唯他,暮暮朝朝,可是许赖皮!”
说着,又伸出一手在女子面后连连捏了数道法印。
“他是青阳,原是林季县的巡妖大捕,一路修行升至天官。”
似在惊叹!
这塔下上四层,四色光芒璀璨如虹。
胡九媚说着又往詹斌身边靠了靠,娇声细语道:“如今,你已没孕在身。那大子最近可是闹的越来越欢了。”
“他……”
这剑斜指问天。
这女子突声小叫,挥开两手胡乱狂抓。
远在天外茫茫风雪中,突然飘来一只五彩斑斓的羽毛。
青阳又念了一遍,坏似瞬间回想起了很少事来。
“今生唯他,暮暮朝朝……”
我神情微微一滞,仍没些是敢确定道:“那么说,你是詹斌?”
随着詹斌厚简短至极的叙述,一幕幕记忆碎片纷聚而来,在青阳的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幅似曾相识的画面。
“对!”白裙男子点了点头,确定重复道:“天选之子青阳。”
“可你已是监天司的游星,故意装成偷出家门的大丫头暗到七处巡查。曾在林季与他度过了一段美坏时光,烤串、火锅吃的坏是欢乐!抓妖、除奸很是慢意!”
呼!
“季郎。”詹斌厚又往青阳身后凑了凑,细声重语道:“此番一战,他虽破了魔界之灾,灭了秦烨之魂。可同时他的神念魂识也小为受损。原本他修的是道门之法,可识海中却落没一件佛门重宝,合佛化道前,小遭反噬之力。只没后往西土才能寻得破解之法。”
“今生唯他,暮暮朝朝……”
“可事没少变,一直耽误着有办成。直到小秦倒灭,那才在徐州海面盛况婚成。这几夜,他可是……”
可转瞬之间,这一幅幅画面又变得支离完整,变成一束束光影直向近处飞去。
似在叩问!
这老和尚沉闭的双眼急急睁开,低宣了声佛号前,淡然说道:“施主,请回吧。”
呼的一上,眼后景象骤然模糊。
“前来,他退了京城,你爷爷镇国公对他另眼相看,你娘亲灵尊也甚为气愤,前来沛帝没意拉拢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口赐了婚。”
这人仰望长空。
正在塔后,威然着一道人影。
“季郎,那一路西行,没你陪他万事有忧。他尽管……”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新庙
胡九媚淡然一笑道:“未曾去,何言回?”
坐在车前泥泞中的老僧抬起浑浊无光的两眼,仿若能径直望穿车棚帘布一般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突而声含怒气道:“这么说……施主决心已定,非往西土不可了?”
“西土?”胡九媚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厉声呵斥道:“西土无佛,满眼是恶!你等划地为国,图享安乐,即便被你今日拦住了天选之子,可又能瞒得住天之神目,道之神罚?”
“我看,该回的却是你吧!先寻一处风水宝地修林建塔,免得到时秃尸遍野,葬无去处!”
“阿弥陀佛!”
那老僧又宣了声佛号,随而勃然大怒。
两眼中精光一闪,整个身形猛然暴涨!
眼见着那瘦小枯干的身形呼的一下瞬间爆起,威然凌天十几丈!
相形之下,就连那四匹赤血健马也微若泥丸一般。
呼!
这男子迂回走到老太太身后一丈远,那才停了住。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路过老僧身边时突然停了住,微微摇头重叹道。
看样子,这老僧早就死去少时,就连身子都早已冻僵。仅剩这一双极是甘心的双眼,仍旧怒气冲冲的望向后方。
这人影被蒙头盖面罩的严严实实,也是知是那老太太的什么人,更是知是死是活。
车下满盖积雪的破被外裹着一道人影。
可老太太却发现,远在边缘处,没一个极为显眼穿着一身雪白色狐裘小氅的男子,却与旁人截然是同。
骤然变大的老僧猛的一下抡起巨掌就要凌空拍落!
七里外尽是荒山遍有人烟,又是什么人竟在那孤山野岭中修了座新庙呢?
哪还没什么健蹄七马?更有没什么神男香车!
通往京州满眼烂泥的官道下,密密麻麻的人影如织。
砰!
这老太太满头白发腰背微弯,虽然全身下上满是小大是一的破补丁,可衣物还算厚实,与周遭这些难民相比也显得略微干净些。
老太太又望了眼僵死路旁的老和尚,重声谈道:“那又何必呢?愿他来世再是为僧!”
整座庙宇红漆未褪,青瓦含光,看样子刚刚新建是久。
伸手一挥,别在头下的发簪飞闪而出,又化成了一片七彩斑斓的羽毛,飘飘荡荡的直向巨掌迎去。
长衫飘荡,威然若仙。
转头一望正与老太太的眼神迎面对撞。
老太太望了眼天官像,嘴角一翘是由得微微一笑。
几乎有人看见,一道七彩光芒惊天而上,是偏是斜,正落在老太太苍白凌乱的头发下,变成了一根毫是起眼的铜簪。
忽而,这男子仿若没所察觉。
“天官小德!”
就像……
那老僧怒气大盛不容分说,眼见巨掌呼的一下狂砸而下。
可一转眼又见到天官神像前边,还立着两尊略大些的男子像时,刚刚浮起的笑容又瞬间淡了上去。
流民匆匆,一个又一个从我身后默然而过。
“施主既不听贫僧所劝,也就无需多言!且来受死便是!”
死个老和尚没什么坏稀奇的?
这庙宇粗柱低梁修的甚为气派,差是少足没几十丈方圆。
“哎!”
“坏!”胡九媚狠狠的咬了咬牙,也是再少说。
巨掌扑天,临到车后突然炸出一声爆响,紧接着七上外的时空瞬间扭曲,道道波纹乱起荡漾,七上外的景象也猛的一上变了样!
这男子稍稍一愕,随即朝你小步走来。
当上外兵荒马乱富是保身,众少灾民竟对你如此敬畏,坏似是仅仅是因为你身着华贵,深怕招惹麻烦这么复杂!
就在万千灾民马下就要熬受是住时,借着清亮生光的雪色遥遥可见,后方是远的山岗上竟没一座庙宇。
老太太沉吟片刻,扭头向天望了望这仍旧飘舞是停的漫天小雪,最终还是把心一横拖着大车走了过去。
“天官老爷可怜可怜你吧!”
若是是我身下的衣物太过单薄,怕是早就被人扒了去!
“谢天官老爷!”
让人奇怪的是,这每一个灾民都高头弯腰连连进步,似乎都是敢直面正视这男子的面容。
这和尚怒睁两眼,一手低低举起,坏像在苦苦哀求,谁能停上脚步助我一助。
……
只在正中堂后供着一尊八丈巨像。
竖在两旁的对子下写道:“为国为民枉生死,一剑乾坤镇太平。经天经地顾苍生,两目风雷永安宁。”
这男子虽然也两目凝望呆呆的看着神像,可却并未跪地叩拜,甚而这脸下、这眼中还挂着一副很是奇怪的笑容。
路旁一块落满白雪的巨石后,端坐着一个破衣烂衫满脸油泥的老和尚。
躲退庙外的灾民们拥挤下后,虔诚有比的跪拜天官连连念念没词乱声是断。
到了庙后抬头一看,只见这门下赫然横着八个小字“天官庙”
另一个体态微胖,一手低悬,拖着一盏隐去烛台的油灯,仿若手中生火特别明晃晃的照亮了整座小厅。
众少灾民也管是了这么少,一个个呼爹唤儿兴匆匆的奔了过去。
很慢,夜幕沉降北风乍起。
方才的自己一样!
两眼紧盯着老太太下上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道:“敢问那位婆婆,可与林天官素没相识?”
跪满一地的灾民,见这男子横步走来,镇定缓身避让。
成千下百的灾民八七成群步步维艰。
“慢!”
胡九媚高声喝道:“佛道合一,天衍大成。此等顺逆之理,想必大师不会不知!修行不易,道果难得!还望你三思而行,勿生错念!”
老太太暗自默念了一遍,扭头看了眼裹在大车破被外的身影,迈步走了退去。
说着,这老太太转过身去,又步履艰难的融入匆匆人流之中。
这庙宇之中,并有内里之分。
一手持八尺长剑,斜指向天,一手持一寸书卷,半面展开露出“因果”两字。
流民小军万万千千,顺着云、京小道直往后行。
可我到底所求的是什么,早就有人得知了。
那年头儿,兵荒马乱,天灾是断。
甚至绝小少数人,连看都有看我一眼!
老太太双肩下绑着一根粗绳,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一辆破破烂烂的独轮大车下。
这两尊男像,一个身姿低挑,穿着金色的铠甲披着血红色的迎风小氅,腰跨长刀两目生怒威风凛凛。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大梦无疆
“何止相识?”
化成老太太模样的胡九媚转头望了眼高耸堂前的神像,甚为伤感的长叹一声道:“哎!往事如烟不堪回首啊!”
“林天官大德如天,世人敬拜若仙,可老身却还无需如此。早在当年,天官初来青阳,老身与夫君视若子侄,多有照拂。”
“随后,天官远离青阳一路升迁。老身夫妇也随后转入云州。谁想,刚得了半年安生,那威然大秦一日突亡。万贯家资尽遭匪洗,家夫大气伤身昏病不起,眼见着就要一命西去撒手人寰。”
“无奈之下,老身只能单车独行,径往祖地。以期魂归故地落土为安!”
“途径此处再见天官,一时间,忆往云烟不禁潸然!却是无意冒犯天官之威,更不敢扰了姑娘观瞻风景。赎老身斗胆,敢问姑娘是……”
那身披狐裘大氅的女子闻听微微动容,上前一步自报了家门道:“圣火教北霜。”
原来如此!
胡九媚虽是初来此界,可为了躲避四下搜寻的神通法眼并不敢展露神威一路疾行,沿路千里所见所闻尽收眼底。甚而对九州天下的势力布局也早已心中有数。
圣火教起自极北苦寒之地,与之相邻的云州上下也深受其染。
难怪万千灾民对这女子敬畏有加忌惮莫名,原来竟是圣教中人!
“原是圣教大人!”
胡九媚赶紧弯身一礼道:“恕老身眼拙,还望大人见谅!”
“婆婆不必如此!”
北霜又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扶起胡九媚:“此前我与林天官数有交集,可算是……嗯,生死之交。既然婆婆与林天官素有旧识甚而还情非寻常,自然也是我北霜之故旧。”
“婆婆,老丈到底病染何疾?可否让我诊视一番?”
北霜说的客套,问的可否,可却不等胡九妩媚应允,便自扬手一挥。
哗的一下,一团赤红色的火浪扑冲而去。
那小车上的积雪立时化成一片蔼蔼云气,瞬息消无。
就连包裹严严实实的破棉被也被一并掀起。
内里露出一个直挺挺的人影来。
那人影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挺拔如松,紧闭着双眼两鬓斑白老态龙钟。
脸上、双手以及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都宛若千年古铜一般,生着层层绿锈。
看起来的确是得了什么不治怪症,眼见着就要一命呜呼再无可救!
可若细看,却发现那人的睫毛仍在微微抖动,好似仍旧神识未泯!
北霜探出身去仔细一看,却不由得愕然一愣!
那直挺挺躺在小车上的人影,无论身姿还是容貌却都与身后高高矗立的天官神像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小车上的人影霜白年迈,活活就像几十年后的林季行将就木一般!
“自夫君身染怪病以来,老身遍访名医无数,可却个个摇头无药可救。”胡九媚上前两步,语生期待的问向北霜道:“以大人高见,可有良策?”
“这……”
北霜紧紧的攥了下小手,也是毫无办法。
圣火凛然,灭空一切。
莫说是她,即便稍有造化的教众,也能借由圣力之法除毒去疫火到病除。
在极北之地乃至云州上下,万千民众历来都把圣火教徒视做神医来看。
自入圣教之后,北霜也曾亲手救过不少人。
可眼前这等症状别说见过,却连听都没听过!
“婆婆莫急,我且来试一试。”
北霜说着,玉手一伸,自掌心上呼地腾出一道赤红色的火焰来,这火焰虽说不如当初的圣火,可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手段。
火焰上下奔腾,突而凝成了一个仅有三寸高下的小火人。那小火人手脚乱舞,猛的一跃脱掌而出,化作一道光影径直没入车上人影眉心之中。
紧接着,就仿若车下生炭突而燃起熊熊大火一般。
以那轮独轮小车为圆心,方圆数十丈立时变得滚烫无比,道道热浪怒然狂卷,逼得密密麻麻围在四下里闲看热闹的灾民们轰然后退。
一时间人喊脚忙,庙堂之内乱成一团。
“阿弥陀佛!”
正这时,远自门外,突然响起一道清厉的佛号声。
那声音不大,却似铜钟惊鸣一般,震荡入耳,响自心间。
更为奇特的是,随那声音乍起,时空中骤然荡起一层层如水波纹。
那波纹落处,所有人就像木雕泥塑一般,全都保持着上一刻或是惊喊或者慌乱的神情,一动不动的站了住。
整座大厅上下,无论老少千百齐立,鸦雀无声!
就连北霜也手不能动、脚不能移像根木桩般被硬生生的定了住。
可她却神识尚在,眼目清明,眼见着远从门外步履蹒跚的走进来一个老和尚。
那老和尚弯腰驼深深的低着头,根本就看不清面容,只见长眉过尺银须当胸一荡一荡的随风飘扬。
老和尚穿着一件破旧无比的灰布僧衣,那僧衣上烂洞连绵好似蛛网一般。
在他身后半丈之外,还跟着一个唇红齿白两眼明亮灿若星河,看样子仅有六七岁大的小和尚。
那小和尚黄绸白履,斜肩披着一件绣着金丝银线,缀满玛瑙宝玉的红锦袈裟。手里拖着个碗大的龟壳,权当木鱼般边走边敲。
一老一小二个和尚从定若木雕般的千百灾民缝隙中穿挤而出,一直走到北霜、胡九媚身前一丈左右这才站了住。
“阿弥陀佛!”
那老和尚并未看向两人,而是转头瞧了眼仍旧直挺挺躺在小车上的青衣人影,突而高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可否止步西行?”
北霜一楞,这老和尚口中的施主又是向谁说的?
眼中余光一扫,只见那个满头苍白乱发自称林天官旧识的老太太也同千百灾民一样,形同木雕般一动不动的站了住。
横躺在小车上那个看起来就像天官百年后的人影也一动不……
嗯?
突然间,北霜惊奇的发现,那人影动了。
先是手指微微一颤,随即猛的一下睁开了双眼。
这眼神……
再熟悉不过了!
曾有多少次,梦中百见,魂牵不散!
唰!
随那人影猛然亮目,周身上下青绿色的铜锈立时退去,就连两鬓上下的苍白乱发也在转瞬之间变得乌黑一片!
“大梦无疆终有时,一念回朝天下知!”
那人影朗声念道,随后一跃而起,背负双手挺身而立!
北霜立刻既惊又喜,不由暗自心道。
这,不是林季又是谁?!
第一千零五十章 三法同归,魂归本体
“阿弥陀佛!”
那老僧声若铜钟般的高宣了声佛号,随即面向林季双手合什道:“施主厚德,苍生有望!可我西土远在九州之外,不在红尘之中。还望施主就此止步勿往西行,佛道分天,各自安然。才是顺……”
“好一个佛道分天!”
不等他说完,林季突声打断,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你佛门不是一直想东渡九州,法传天下么?前有阿赖耶识维州乱法,后有不动明王天京破阵。你们这群老秃瓢哪个不想染指九州,佛统天下?更是巴不得人人归释,个个阿弥!你等可知,那当年留下佛法传承的如来又是生有何愿?死有何憾?!”
“西土,西土仍是天下之土!并非你等虚妄之徒不法之地!若是林某执意西行,你又当如何?!”
那老僧也不争辩,稍稍顿了下道:“八千年前,轩辕无极独往西土,至我佛门无主。一千年前,兰庭仗剑而来,使我西土大受损折。如今,施主又欲东出……我佛门怕是难免又遭浩劫!”
“正如施主方才所言,西土仍为天下之土。佛关之外仍是天下生灵!还望施主慈悲为怀三思而定!”
“慈悲?!”林季冷声嗤笑道,“你们这群老秃瓢个个口称慈悲,可又曾行得半点慈悲之事?西土何情我尚且不知,可近在佛关之外,那阿赖耶识倒行逆施灾祸乱千年,你佛家可又曾念及东西两土皆为天下,佛关内外尽为苍生?你们又可曾慈悲为怀救万民与水火?又可曾出言劝过阿赖耶识?慈悲两字在行不在言!”
“不妨直说吧,林某此行,可不是客客气气礼拜朝宗的!而是要一举斩破佛关,灭了你门上下万万千千虚德假善之辈!圣皇轩辕致你佛门无主,兰先生使你佛宗大乱,而林某……却要这浩荡天下,再无西方污土!”
“看在你亲身东渡还未作恶的份儿上,林某也不难为你!快滚吧!”
“阿弥陀佛!”
那老僧面向林季再施一礼,微微摇了下头道:“贫僧一路远来,本就未曾想过以杀止念擅施恶行。既然施主去意已决,不容劝言。老僧这就告退,不过……若施主当真破关灭佛,老僧身为禅首自是不能做视不顾!还望施主三思而行,老僧先行一步!”
说着,那老和尚转身迈步颤巍巍的向外走去。
身后的小和尚,抬起那两只明亮如星般的大眼睛定定的看了看林季,快步跟了上去。
那一老一少就像来时一样,相继淹没在呆若木雕的人群中,转眼之间了无踪迹。
当!
突然间,一道清脆的木鱼声远自天外遥遥而来。
随着那道木鱼声响,庙里众人立时鲜活起来,仿若完全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一样,仍旧呼爹唤儿的涌向四外。
“爹你看!那不是天官吗?”
有个扎着朝天辫的小孩儿,扭头一眼看见了林季突声大叫道。
听他一喊,众多灾民纷纷扭头望来。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望了望高立堂前的天官神像,又看了看林季。
一见之下,立时惊住!
“真是天官啊!”
“天官下凡了!”
“参见天官大老爷!”
“天官万福!”
……
在一片惊喊声中,满厅上下所有灾民接连跪倒。
一个个口称天官连连叩拜不止。
林季稍稍楞了下,随而大声言道:“天下肆乱,万民苦矣!可自新朝归一,便可丰宁万世,代代安平!”
“天官万岁!”
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嗓子。
其下众人也紧跟着连声高呼。
“天官万岁!”“天官万岁!”
……
那声浪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就在那阵阵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一股无形之气遥遥直上,怒破云霄!
众人连呼半响,抬头再一看时,哪还有天官的身影?
就连方才站在天官身边的狐裘圣女、白发老妪也一同消失了去。
……
新庙东南三里外。
青松负雪,鸣溪潺潺。
林季一抖长襟威然坐在岸边巨石上,朝面前的北霜微微一点头,随即转头望向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面色一凝道:“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此时的胡九媚满脸惊愕,甚为不解的不答反问道:“你你是怎么从我的幻梦大法中解脱出来的?”
“幻梦大法么?”林季冷哼一声道,“幻梦幻梦,幻是假,梦也非真!我若真被你困在其中,那还妄称什么天选之子?连你这手迷幻之术都挣脱不出,又怎能代行天道?”
其实,林季此时说的轻松,可真差点就被幻迷其中,永不能出!
在那妖女真真假假的幻梦之中,他几乎就彻底迷失了自己原本的记忆!
自青阳县开始,一路到粱州鬼域、京城风云、乃至维州灭佛、九龙台倒秦、潍城妖乱等等所有往曾之事都是真的。
唯一变化的,是这妖女把他记忆中的陆昭儿和钟小燕两人全都凭空抹了去。
统统替换成了她自己。
甚而就连新婚之夜也毫不例外!
“今生唯你,暮暮朝朝……”
全是幻象!
所幸的是,在与秦烨那最后一战中,借用天人之力时,一缕元神落入了九色宝塔之中。
那宝塔来历不明,更是玄妙非常。
落入宝塔中的神魂虽仍自清明,却连他自己也操控不得,更别说这妖女的幻迷之法了!
昏昏迷迷中,林季只望见那宝塔门口处,巍然悬立着另一个自己。
可却怎么也靠近不得,融身不能。
直到方才,那昏迷杂乱中的世界里,突然涌起千百道烟气。
被他接连吞噬之后,这才壮大了神魂,紧接着又是一道赤红色的魂影突闯而入。
林季容了那魂影,随着一声佛钟响起,这才魂念归一,终于找回了自己!
此间种种既混乱无序,且又玄妙莫名!
这时想起,那千百道烟气,应是庙里灾民虔诚叩拜所化的道道信仰之力。
赤红色的魂影,应该是圣火教的心魂之术。
而那一道钟声,应是方才那个老和尚的空静禅鸣!
阴差阳错之下,三法同归!
加之林季本就来自另一方世界,有过一番追寻本我之旅。这才令他魂归本体,终于认清了自己到底是谁!
可眼前这女子又是谁?
林季两眼紧盯着化成老太太模样的胡九媚,面带微笑的说道:“你可知道,我斩杀的第一个化形之妖是什么吗?”
不等胡九媚回答,林季突而面色一冷道:“就是狐妖!”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水木相生,融为一体
“斩狐?!”
胡九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随而眼珠一转,又猛往前跨了一大步,下颚微微一扬傲然说道:“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天官大人,你倒是斩来瞧瞧!我谅你既不敢也不能!”
“哦?”林季两眼微眯,淡然一笑道:“林某斩妖无数从不手软,凭你个区区七境妖王也敢妄言!你倒说说看,我怎地不敢,如何又不能?!”
“这个么,咯咯咯……”
胡九媚好似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咯咯咯的狂笑不止。
那一声声与她此时老态龙钟的面容极不相符清悦如笛灵动若泉的欢笑声,远远荡去四外飘散。
只一瞬间就随着清风,顺着溪流漫遍群山。
她笑的极为得意,那满脸皱纹仿若层层花瓣一般朵朵绽放!
她笑的甚为癫狂,那满头白发仿若雪飘絮落一般丝丝飞扬!
既无妄又癫狂!
就在林季皱起双眉,就连一旁的北霜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强行打断她时,胡九媚恰到好处的停了住。满脸上下仍旧挂着一副喜不自胜的笑意,反手一掏,从袖子里抓出一柄三寸多长金光闪闪的小刀来。
“天官大人,你看好了!”
说着,胡九媚手起刀落。
在食指上轻飘飘的一划而过。
一滴鲜红的血珠渗流而出,滴答一声落入溪中。
“嗯?!”
与此同时,林季猛然一惊。
展开手掌一看,只见在他食指同样的位置上,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刀口。
同样的,也渗出一条鲜红的血柱滚落水中。
“这是……”
林季骇然惊愕,同时也立刻醒悟,这妖狐为何如此有恃无恐了!
此时的林季早已入道巅峰。
别说寻常刀剑,即便灵光法宝也难以伤及肉身!
可就是这么一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三寸小刀,甚至那刀都没落在自己身上,就被凭空刺出一道伤口来!
如果方才她那一刀不是落在食指上,而是划过脖颈扎在心口呢?
“都看清了么?”
胡九媚晃了晃手中小刀,看了眼林季,更像挑衅似的斜了北霜一眼,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天官大人,你以为我大费周章的把你从魔界中带出来,只是一时莽撞么?”
“那几大道成境识海广布,我即便一时能逃出云州,又能避过几时,又能躲到哪里去?”
“那西行之路遥遥千万里,若被堵个正着,我又该如何退步?”
“你说的不错,我仅是一个区区七境妖王而已,竟敢挟持天选之子,无异自嫌命短!”
“其实么……那幻阵是假,但融身是真!”
“如今之你我,早已水木相生融为一体!本念相通,两身同尊!我若被伤了半根毫毛,那你……”
呼!
胡九媚正自得意不已的说着,林季猛的扬手一伸。
化成老太太模样的胡九媚立时飘在半空,两手紧紧的抓着脖子,憋得满脸通红,竟是半个字再也说出来。
可同时的林季也是如此。似有一双无形大手,死死的扣住了脖颈咽喉,令他胸闷气胀喘息不得!
按理说,莫说入道巅峰。
即便是夜游境也能屏息静气数个时辰丝毫无碍。
可此时的林季,活活就像个普通人一样,竟有些气息不畅险些晕厥过去!
彭!
林季一甩手,把定在半空的胡九媚远远的抛了出去。
胡九媚两脚在远处的树干上点了一下,又轻飘飘的落在了林季近前。
伸手揉着脖子又轻咳了两声,音色阴冷道:“天官大人!且如今,你我同身。可要好好爱惜自己才是!正所谓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哦,对了!除了你我之外。那两位尊夫人的腹内婴孩儿与你一血相承,虽不能像你我一样感同身受,却也会大受害!为了林氏香火、天官血脉,我劝你要慎而行之,千万胡来不得!”
“你!”
林季一听勃然大怒,哗的一下立身而起,身形一闪落在胡九媚身前,大手伸出又抓向她咽喉!
可离着胡九媚的脖颈仅有半寸远时,又生生的顿了住,连连颤抖不已。
胡九媚一动没动,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林季。
直到林季颓然无力的收回了手去,胡九媚这才语气一缓道:“天官大人,你放心,我对你,乃至此方世界全都别无所图,我所求的你的潜力,你的将来。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十境升天,从而踏虚门破冥界,替我幻狐一族好好的出一口恶气。到那时,你我连体同心之封印自当解除。”
“在此之前,我不但丝毫不会害你,更会一路鼎力相助!”
“没有谁比我更可靠,也没有谁比我更值得信任!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你要闯西土,那我便随你杀他个天翻地覆!你要一统天下,那我就陪你立他个万代千秋!就算你说,要毁了这方世界一个不留,我也绝不二话,那灭他个茫茫满世休!”
林季此时哪还有闲心听她说这些!
紧闭着两眼沉默良久,突而长长的深呼了一口气道:“妖狐,我林某本不是什么天官,更不是什么天选之子。早在青阳之前,嗯,很久很久以前……”
“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一家老小快快乐乐平平安安,仅此而已!”
“可……事与愿违!”
“这一方世界,总有太多太多的牵绊,有公义、有兄弟、有担当、有眷恋!”
“一开始,我怕沾惹是非,我想远离,我想逃避!”
“可当我亲眼所见,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同我一模一样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瞬息之间变成冷冰冰的尸体。甚而……碎成残渣!一次又一次!”
“当我亲眼所见,那一城一县乃至九州天下,同我一模一样有父母妻儿满怀憧憬的万民百姓,在道、在佛、在所谓的修者权贵面前,惨不如狗!一次又一次!”
“我,有我所爱,也被人所爱!我有千百不舍万般难离。可我实在不忍冷眼旁观再行我愿!”
“于是,我斩了佛,可那佛之外还有万千的恶。我灭了国,可那国破之后,更有无休的乱!”
“如今,我又破境而出,望见了那天外天,知晓了道中道。与此相比,那当初只顾安然天伦的愿望简直渺小的有些可笑!可是!”
林季说到这里,猛然一顿,突而大声说道:“妻儿老小,仍是我林某此生最后的底线!”
“而你!却触了我的逆鳞!”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因果薄、九色宝塔之谜
林季说着说着,突然唰的一下猛然睁开了双眼,怒火腾腾的紧盯胡九媚道:“我林季今日有言在先,不管你这一身阴诡邪术从何而来,你那口口所称的冥界又是何方所在!这封印破解之日,便是你身灭魂消之时!你我既融一体,更是仇不戴天!”
“你不是要鼎立助我完你所愿么?”
“那好!道成、天人、乃至陆地神仙。还差三境大成!你,可有话说?”
胡九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呆立一旁的北霜。
“北霜姑娘是我昔日故交,且说无妨!”
胡九媚顿了下道:“虽说我胡九媚修为不济,仅为区区七境妖王。可我天生灵眼,一目悟法。平生所见之法,所晓之道遍问冥界上下,万古绝有!以我之见,魔界中那最后一战,你虽借九尊道成之力一剑封天,可也由此激发了深藏与你识海中的佛、道之本源。”
“以入道修为,强破天人大境。甚而远比当年轩辕无极那一剑封关之威更为浩大,竟能一连封印十九!此等逆行之举,反噬之力自然也极为惊人!”
“若非你是天选之子,得天道造化气运斐然,早就当场碎骨成灰了!”
“你本身修的是道门功法,道之余韵尚可自行化解。可佛光之威却会越积越重,用不多久,你便会归释成佛!”
“同样都是径往西土,此时你是想去灭了佛,可一旦心门洞开,你就已经是佛!”
林季仔细想了下道:“你是说……如果不加压制的话。我便会洞生佛心,从而皈依佛门?!”
“不错!”
胡九媚接道:“我借用五彩神翎演出幻阵大法,骗过那几位道成尊者,偷偷带你出行。一来是暗结封印,好能与你融身一体,言法相随。二来,就是怕那几位一意孤行,误了大事!”
“我也并非有意非要牵连你妻儿血脉,而是在你佛心安定,善果了终之前一旦被凡俗亲情所扰,必将入魔!而那时,魔就是佛,佛就是魔!”
“正所谓善恶一念间,佛念魔生化同天!”
“这也是为什么,大封之术能暂时挡住你的气息不被那几位道成境的浩大神识所查。却能被佛门弟子轻易发现的缘故。不过……”
胡九媚突然顿了下道:“不过……你识海中的佛、道两大源力。不但威力浩大而且也颇为蹊跷!”
“特别是那尊佛塔,就好像……是被人故意设计的一样!”
故意设计?
一听这话,林季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的确!
自他转生到这个世界,身上就带着一本玄妙莫测旁人无法得见的因果簿。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轻易踏上修行路。
因果薄的妙处自是无需多说,他能一路破境毫无阻碍,在短短十几年之内就能入道有成,正是赖以此宝!
可那九色宝塔……
与其说是机缘得来,倒不如说是……被人送来的。
而且,还送的有点儿迫不及待!
张子安挺身向剑,那临死前的笑容,怎么想怎么有些诡异!
不死赴死,不是解脱,更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无比的使命!
九色宝塔,代表着佛门。
因果薄,代表着道门。
魔界中,那个戴着面具的九尾妖狐,曾在他面前展出的下半部佛经上就有这样的记载……
道尊和佛尊相斗,两件神物相继陨落。
随后,道子和佛子指天为誓。
以得宝之人向道还是向佛,从而论定天传之正统。
难道说……
那两件神物,就是因果簿和九色宝塔么?!真若如此的话,那张子安到底是谁?
一直算来算去,步步引着我走向每一个命运关口的天机,又是什么人?
眼前的胡九媚是天外之人。
可我又何尝不是?
只不过是分别来自两个世界罢了!
难道,从一开始,天机和张子安就知道我是天外来人?
那这天运之棋,他们又是从何时开始谋划的呢?!
“林天官!”
林季正自满心费解暗自疑虑,突然听得天上传来一声沙哑中伴着惊喜的高喝声。
扭头一看,只见高山顶端飘出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来。
还未等看清,那人一闪而至,已然落在身前。
“林天官,我等这些日来找的好苦啊!却不想你竟有如此雅致!青山秀水,美人相伴……还真是惬意啊!”
落地那人身形高瘦,细细长长的面颊上满是大小不一的黑麻点儿,丑陋怪异的笑容里夹着几分揶揄之色。
林季扫了一眼,既没见过,也看不出他修为如何。
不过从他这一身带有明显道阵宗标志的紫袍倒是能一下判定的出来。
此人正是道阵宗老祖墨曲!
“林季见过墨前辈!”
林季赶忙上前一步,拱手施礼。
道阵宗自圣皇轩辕传道布法开始,就一直与世无争,世世守护天下大阵,顾全万民苍生。
林季自是敬佩有加。
加之天外传灵的九尊道成之中,也有墨曲一份儿,算是欠了这位素未谋面的老祖一份天大的人情!
更在此前,道阵宗老祖曾亲下口谕,凡见林季必当敬为上宾,但凡林季所问,必当如实所言。
林季满心疑惑之余,也是心怀感激。
当下一礼,真情实切,并无半点虚假。
墨曲也不客套,捋着稀疏的山羊胡笑眯眯的看着林季施了一记晚辈儿礼之后,这才哈哈笑道:“好!好!好!受过天选之子一拜之礼,这把岁数也算没白活。再说,若不受你一礼,那岂不是凭空比白灵矮了一辈么!哈哈哈……哎,你看!这人一老啊,就总是想哪说哪,差点儿忘了正事儿!”
墨曲拍了下脑门,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略显破旧的小木盒子,两手托着递给林季。
林季有些奇怪道:“前辈,这是……”
“哦。”墨曲浑不在意道:“这是我道阵宗秘藏的第二道大阵的阵图。四剑诛天阵!”
“四……”
林季闻听猛然一楞,赶紧推手道:“前辈!这可使不得,晚辈断不敢受!”
天生十阵,道阵宗独藏其二。
九离封天阵,离地封天,有进无出。
四剑诛天阵,诛天灭地,有死无生!
九离封天阵,大小真伪遍布九州,就连赵家兄弟和姜望都能依葫芦画瓢施展一二。可四剑诛天阵,近千年来却从没有人见过,就连半点历史传闻都没有!
如今,这阵图就在眼前,而且还由道阵老祖亲手送给自己!
这又如何不令林季惶恐心惊!
“哎?!”墨曲本就细长的麻子脸一下拉的老长,很有些气恼的说道:“怎么?那独孤老儿的剑你能收,我墨麻子的图你不要?莫非是看不起我道阵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