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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我独走     巡天妖捕txt下载     巡天妖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二十九章 林天官果然智勇过人

    林季看了眼手中那颗表情怪异的佛头,毫不犹豫的安了上去。

    断口处纹理顺谐参差相容,一经安落便自合为一体。

    突而,那佛头扭曲变换,化做婴儿模样。

    那眉眼五官却与悟难极为相似!

    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林季,随而合眼睡去。

    轰!

    青岗山下猛的爆出一声沉闷巨响,紧接着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巨石携裹着泥沙草木滚滚下落。

    竟是显出一尊高达数百丈的威然巨佛!

    佛有三面,一面望向东海怒目眦牙做愤杀相,一面俯瞰潍城慈眉善目化怜悯相,另有一面正朝西方,却是闭了双眼喜怒不显。

    这三面佛头纷朝各处形态不一,可唯一相同的是,正在眉心处都刻着一座宝塔。

    塔分九层,棱角飞扬。

    层层有佛,千万难数。

    却是正与烙印在林季脑海中的九层宝塔一模一样。

    轰隆隆!

    地下又接连传来数声轰鸣巨响,那大佛身形一晃,缓缓的向下沉去。

    一条条青灰色的小蛇仿若也察觉到了危机,纷纷从石缝小洞里钻爬而出四下奔逃。

    砰的一声,一块足有饭桌大小的巨石头突然爆开,探出一颗硕大的蛇头来。

    青面灰纹,两目如电,头顶上突着两处高高的隆起,仿若有什么东西随时都会破生而出。

    那大蛇迅疾如电,一窜十丈,刚要飞逃而出,却被猛然陷落的佛像死死的压了住丝毫动弹不得。

    轰!

    随着一声炸破天际的轰然巨响,整片大地连连颤动不止。

    那佛像猛一下全部陷入地面,连同散落四外的土石泥沙也一并携裹了去。

    再一看时,哪还有什么青岗山,连同四外百丈方圆楚未央和白象王锁激战的狼藉之地也一并塌陷了下去。

    形成了一片碗状深坑。

    林季立在碗底四下望了望,一见再无变化,这才飞身而起落在雷虎身旁。

    雷虎眼见这一幕自是惊诧不已,可他毕竟是六境巅峰见识不浅,稍一沉思便知其原委,恍然赞道:“林天官果然智勇过人!赵家大院下方是暗海通道,而青岗山下却是暗海入口,大佛沉落,自然就堵住了水祸。可是……林天官又是如何得知,那大佛会沉落的呢?”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这地狱也是由他所生的。”林季回了一句没再多说。

    早在慈恩寺的时候,就听行痴大师提起过这尊佛,名为罗摩,善恶双身,三心悟道。

    后来在潍州,也曾见过这尊三面四手的本尊佛相,只不过当时两另外两只手上却没拖着婴孩儿,也没擒着龙,更没有眉心处的九层宝塔。

    潍城水牢本是一座由道阵宗所建神弓大阵的一部分,可那其中的种种禁制却如镇妖塔一般都刻着佛家的咒印,而且还都是邪佛印。

    暗海上方修着千佛洞,更上方却镇着一座罗摩石佛。

    显然,此间种种定有相关。

    远在太元时期,圣皇与佛国又有何等牵连,林季却是不得而知了。

    可那小佛头为何为会接连幻出悟难的模样?

    三血凝结后,又是为何在他脑海神识中化做九层佛塔?

    这就更加离奇难知了。

    看来,想要解开此间谜团,只有去了佛国才可知晓。

    “先随我回陆府吧。”林季说着,转身便走。

    两人赶回潍城时,东方天际刚刚吐出一丝鱼肚白。

    平日里,绝大多数百姓还未醒来,只有三三两两早起的小贩和趁潮出海的渔民。

    可此时,几乎所有人都睡眼惺忪的直往西街赶去。

    荒弃多年的赵家大院竟在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了,变成了一片近似方形的大水塘。

    而在水塘四周,一群手持封魔阵的陆家子弟,却是个个惊魂未定:方才那滔滔涌来,似要淹了大半个潍城的突生之水怎么又忽然又没了?

    凌立半空的陆广目远远见了林季,这释然放下心来。

    冲着陆家子弟及潍城万民道:“回去吧,没事了。”

    万众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猜测说不定又是哪个水妖做的怪,被京城来的林天官灭了去。

    连声拜谢道福后四散而去。

    陆广目落到林季面前道:“大阵还在,只是稍有损坏。”

    “那就好。”林季点了点头,随即好似想起了什么,又道,“爷爷,那当年圣皇麾下可有一个酒鬼么?他又是什么……”

    “林大人,林大人……”正这时,远从人群外远远跑来一个浑身是水的汉子。

    林季一看,正是何奎。

    “林大人,小的听您吩咐守在那暗……啊!见过陆老爷!”

    何奎快步奔到林季面前,正要邀功,抬头一瞥见了陆广目,便赶忙施礼。

    陆广目看了几人一眼道:“回去再说吧!”

    说着一纵而起,消失不见。

    何奎躬礼起身,扭头又向林季继续道:“小的听了您的吩咐,一动没动的守了一夜,没见人出,也没人来,直到天快亮时,发了大水才走。林大人,这下水牢可是名副其实了,灌了个满满当当不说,还淹了大半个甬道。哎?这是……”

    何奎说了一大通,这才发现林季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瘸着腿的黑衣人。

    林季也没理会,另是吩咐道:“何捕头,烦你去找一下张景怀张神医,问问他准备的怎么样了。”

    何奎一楞,连声回道:“好好,小的这就去办!”

    说着转身就走,却又看了看雷虎,暗下提防道:“这又是谁?修为可是不弱!别被他抢了好去!”

    林季领着雷虎直入陆府,刚进后院就听内里有一个粗门大嗓的声音连连叫道:“嗯!好吃好吃!要是再加点儿头儿的调料就更好了!”

    林季跨门而入,就见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正捧着个大烧鸡吃的满嘴流油。

    鲁聪听见脚步声猛一抬头,啪的一声仍了烧鸡,裂着大嘴嘿声笑道:“头儿!你可算来了!”

    “我说你小子,到底是盼我还是盼调料啊?”林季打趣着道。

    不管修为多高,又是何等身份,一见鲁聪总是忍不住想起当年在青阳县当小捕头的快乐时光。

    可等目光落在他身上那处黑纹的时候,神情不禁一滞,面色严肃道:“鲁聪,你信我还是信你师尊?”

    “啊?”鲁聪一楞,很是奇怪道,“这又咋说?”

    林季一扬手指向雷虎道:“这人,算是你师兄,让他跟你说吧。”

第八百三十章 驱邪(求订阅月票)

    听完雷虎的讲述后,鲁聪仍有些不信,扭头望向林季道:“头儿?这都是真的?!”

    “你说呢!”林季一脸正色道:“那你觉得,他当初为什么偏偏要收你为徒?就是看中了你的资质和残缺的手臂了吗?”

    “对他来说,你只不过是一颗听话的棋子而已!”

    鲁聪闻听,紧紧的抓着手臂沉声不语。

    鲁聪向来粗直毫无心计,由他来看,这世上只有两个人对他最好,跟他最亲。

    一个是林季,另一个是师傅。

    却没想到,一直被他敬若生父般的师尊竟如此可恶!

    不但利用了他这么多年,甚而连这次险些造成万民尽死的潍城大劫也是由他所谋划的!

    “他身上也埋有阴种么?”林季问向雷虎道。

    雷虎摇了摇头:“即便有,在陆府也察觉不出。”

    “嗯?”林季有些奇怪道:“那又是为何?”

    雷虎道:“潍城四大世家是以道印传承,而这道印又与潍城的四角基石暗成一体。袁、陆、宋、金四家的府邸就建在基石上方,暗有道印之力,正能压制着阴种显露不出。”

    “那就是说只要不离开陆府,或者持有道印,离南那老贼就不能借阴种杀人了?”

    “是,但他身上的邪气却无法除去。”雷虎感同深受的说道,“这邪术功法虽然对提升修为倍之有效,可所承受的痛苦也是百倍不止。噬骨吞心,厉如刀切。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经脉爆裂而死。修为越高,其之反噬之力也愈加难忍。”

    雷虎说的很平静,可林季知道以他此时六境巅峰的修为,又该吃了多少苦?

    若不是在大仇未报有恨在心,怕是他也坚持不到现在。

    鲁聪是憨厚性直,甚有韧性。

    可那张子安又是什么来路?

    想起张子安,林季又不禁暗下犯疑。

    当时赵卫民强攻不得唤了张子安出来,定是有什么算计。

    可那张子安却是一招未施,与他辩说许多,最终只求一死!

    这才三血归一,结成了九层塔。

    回想起张子安临死前的表情,也绝不是什么奸计得逞时的喜悦,反而有一种大难得脱的轻松。

    甚而,也是在张子安给他看了地图之后,才得以想通内中关窍,用大佛堵了暗海的。

    否则他一时还真想不出在确保潍城的前提下,怎么解决赵卫民。

    现在想来,这都是张子安故意为之的!

    张子安……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前辈,张神医到了。”

    这时候,一个陆家子弟进门报道。

    “好!快请。”林季看向雷虎道,“我可助力张神医除了他身上的邪气,从此转回正修。你又是如何打算?却是还想以邪入道么?”

    雷虎摇头道:“我已日游巅峰,再进一层非是修为之力,而需悟境之心。实不相瞒我早已窥破半丝门径,正是恩义情仇,天伦安享。可这一道却与邪术相冲,又有阴种在身,这才不的不听命离南。”

    林季点头道:“若是如此,我也一并替你除了邪术,你再接来家人,就住在潍城,享天伦,悟道境。只希望你日后改邪归正,护佑一方百姓,可好?”

    雷虎闻听,不由大为动容,慌忙下跪道:“甚谢恩公!”

    不多时,何奎领着张神医走了进来。

    张神医施礼过后,有些警惕的看了眼雷虎。

    “无妨,你且施做就是。”林季示意道,随即又吩咐何奎,“何捕头,烦你依旧守在外间,不许人入!”

    “是!”何奎应命而出。

    张神医关好了门,从随身背囊里掏出一包银针道:“前辈,这是祖传的金顶十八针,辅以秘药之后,便可易血驱邪。只是小人修为不够,施展不得,还需前辈凝以灵力贯之!”

    林季接过银针看了看,三寸长短轻若牛毛,内里空心泡有药汁。

    稍稍输了些灵力后,那银针微耀有光,可随即便一闪而逝。

    “前辈尽管施为,此针本为四家道印余料而成,堪做宝器!”

    “好!”林季应了一声,凝注全力尽输而去。

    那银针猛然闪亮,竟晃的人有些睁不开眼,随而竟弯弯曲曲的化成了一条亮光小蛇。

    张神医接过,嘱咐鲁聪道:“好汉,此法甚为苦痛,且可忍住!”

    “放心吧!”鲁聪大咧咧的叫道。

    张神医点头,一蛇在手,照着头顶百汇落下。

    那蛇一径而入,鲁聪的猛的一下瞪圆了双眼死死的咬牙嘎嘎做响!

    看来定是痛苦非常!

    张神医也不答话,从林季手里借过第二条小蛇,照着心口又是一条。

    鲁聪疼的紧握双拳,青筋暴起,却仍一动没动。

    接连十八针下去,处处要害。

    即便鲁聪这等硬汉,也有些熬受不住,突而大叫一声张开嘴来。

    哗!

    一大口黑血喷吐而出。

    紧接着,一道道黑烟纷从两耳双鼻狂飘而出。

    满屋上下,腥臭无比。

    张神医再一伸手,十八条小蛇飞冲而出,落在手里已无光彩,又化成了根根银针。

    而鲁聪却已汗湿衣背活活疼晕了过去。

    “这就完事了?”林季奇道。

    “邪气已除,”张神医顿了下道:“血脉也已精筛。”

    自然,林季明白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劳烦神医,把他身上的邪气也除一下。”

    张神医看了眼雷虎,一边重泡银针,一边道:“这位……邪气太重,施针后仍需药养三年才可痊愈。”

    说着,又照前法一一从林季手中接过银蛇扎去。

    可与鲁聪不同的是,从始至终雷虎任凭冷汗直流湿衣夹背,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送走神医后,林季让留雷虎先留下休息,转身出了门。

    “林大人……”刚一出门,就见何奎紧步追来,“大人,据闻明日就是大人与陆家大小姐婚成之日,可有什么需小的前后效劳的么?”

    林季顿了住,可不是么?

    这明天就是迎娶昭儿的大喜之日,可他这个新郎官却还半点准备都没有……

    新到潍城,别说什么府邸家院了,连他自己还住在客房里呢。

    难不成还像上次在钟家一样,只当个甩手上门女婿么?

第八百三十一章 钟家抢婿(求订阅月票)

    林季想来倒是好笑,自己刚散了玉城府邸又要在潍城另建一处么?

    罢了,仅是临时居所应了婚事而已。

    又不打算在此久居,婚事一了就带着昭儿离了潍城。

    九州天下,何处不可?

    林季想着,随手掏出一叠银票道:“何捕头,我初来潍城,也无故交。只好劳烦你代劳了,替我寻一处大宅子,再雇些丫鬟下人买些应用之物。”

    “好说好说,能为林大人效命,是小人福分!”何奎满口应道。

    打发了何奎后,林季直奔陆府后堂,却见陆广目早已辞了左右,在那等着他。

    只不过,还多了两个人。

    “小婿见过.”

    林季话音未落,靠在椅背上的钟其伦顿时跳了起来,一把拽住林季衣袖,粗声道:“等你许久了!来来来!我且问个明白!”

    哪用他问,在见到两人的一瞬间,林季就已知晓他们所为何来。

    钟其伦气鼓鼓的说道:“当着老陆头儿的面,四嘴八耳的你说清楚,伱明天可是要娶陆家丫头?”

    “是。”林季点头认道。

    虽然这事儿他早就想好了,先在潍城娶了陆昭儿,随后再去襄州找钟小燕把婚事办了。

    可毕竟还没通知钟家,自是有几分理屈,可还没等他解释,就见钟其伦全然不顾身份形象,跳脚骂道:“好哇!你个没良心的小崽子!我家小燕儿深怕配不上你,为了追赶你的脚步,终日苦修险些入了魔,可到头来就盼个这?”

    林季急道:“伯父,我本想离了潍城,再带着昭儿去找小燕儿的。”

    “这叫什么话?!”钟其伦一听却是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声高八度道:“据我所知,你小子是梁州青阳县出身吧?不先去襄州找小燕儿,反倒舍近求远先来潍城?怎么?我们钟家却是比不过他们陆家不成?”

    接着,又指着陆广目道:“他老陆头儿是入道,我就不是?”

    林季这时才发现,一直卡在日游巅峰的钟其伦如今也入了道境,虽然只是初期,可一旦越过了这道门槛,就不能再以平常修士论之了。

    怪不得他底气这么足。

    “我家娘子更是道成境!也是这老陆头儿能比的?”

    当着外人一提起婆娘,钟其伦的腰杆不觉又硬了几分,接着又粗声大嚷道:“不行!这婚成不得!要成也得先和小燕儿成!走,随我回襄州。”

    说着拽着林季要走。

    而一旁坐着的钟夫人则没发话,随自己的夫君闹。

    “钟道友。”陆广目沉声道,“季儿和昭儿的婚事可是御赐亲点的,早已天下皆知。几天前,昭儿又曾亲口相告满城风云,你若拉了他走,我这脸皮倒是小事,那昭儿又该如何?”

    “呸!”钟其伦道,“什么狗屁御赐亲点,大秦都没了,那狗皇帝说的话还能算数?哦,你家丫头当众宣布就算了数?那我钟家轰轰动动的比武招亲就是闹着玩了?别的好说,这事儿没得商量!陆老头,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儿上,这事儿我也不跟你计较,筹备婚礼花了多少银两元晶,我十倍还给你,钟家不差钱儿!”

    陆广目微有苦笑,也不与他争辩,从袖中掏出两颗蛋黄大小的妖丹道:“前日,季儿在潍城杀了两只妖王,并以妖丹为聘,订了礼。有理有期,有聘有名,即便你今天抢了季儿,我也不拦,陆家的名声自然一扫而地,可你钟家又能好到哪去?”

    “即便成婚得喜,也是闹的天下尽知:这女婿是劳你们两位亲劳出马,从我这落魄的前朝国公手里抢走的。更别说,如此一来,怕是尊爱也落个心头不快,一生难解。”

    陆广目说到这儿,又转头看了眼钟夫人道:“老夫所言,还请两位斟酌。”

    “这……”钟其伦一听也没了主意,走也不是,回也不是,有些两难的也看向了钟夫人。

    钟夫人微微颔首道:“陆道友所言不差,若是强行为之,谁家的面皮也不曾好看。燕儿更是心结难解,消融不去。将心比心,陆家小女自是更加如此。”

    “比武招亲已成定论,御赐婚配也是确凿,可却先后有别。我与夫君前来,也不是非要抢婿逼婚,而是……先让季儿娶了小燕儿,随后昭儿再过门。虽无大小之别,却有先后之分,陆道友,此法可行?”

    陆广目微微一笑道:“尊夫人说笑了,婚期已订,可有改日一说?抢了先后,就不算抢了么?又与方才所言有区别何在?”

    钟夫人眼眉一挑,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

    的确,陆广目说的也有道理。

    陆家已订了婚期,就在明天。

    以钟小燕的脚程,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到了。

    就算现在把林季拉回钟家成了婚,无论事后娶不娶陆家女,终是抢了先。

    抢先就不算抢么?

    两家的脸面依旧难看!

    两女的心结依旧难解!

    日后怕是很难和睦相处。

    钟其伦一见连夫人都没了注意,更是无语了。看了看夫人,又瞧了瞧陆广目,最后目光落在林季身上,气狠狠的说道:“这都是你这小子惹下的好事!你说,这咋办?”

    “呃……”林季顿了下,冲几人接连施礼道:“爷爷,伯父,伯母。我倒是有个注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他如此一说,几人都转头看了过来。

    “说!”钟其伦道。

    “那个……”当着两方家长,林季真还有些不好意思,稍自犹豫了下这才道:“既是两女相嫁,都无异议,那么……我若两妻同娶,却是可好?”

    “两妻同娶?”钟其伦一楞:“什么意思?”

    “就是在我与昭儿小燕同时成亲,同时拜堂,既不分大小,也不论先后。”林季弱弱的道。

    “荒唐!”钟其伦怒道,“三妻四妾很是常见,十房八房也不稀罕,可谁见过一天娶二,同入洞房的?这不是胡扯吗?我说你小子打的倒是一手好算盘……”

    “可行!”陆广目突声打断道,“既是两女同嫁,并做一天又有何不可?”

    “哎?我说老陆头儿!”钟其伦立刻转向陆广目道,“要说我钟其伦随意而为,不行礼数倒也罢了!可你好歹也是当过太傅名成镇国的人,怎么也能拉下脸来说出这种狗屁话?古往今来,你可听过哪个豪门大家出过这等事?”

    陆广目认真道:“那这古往今来,你可又听过未及而立,便已入道中期尚未婚配的人么?季儿非是常人,前途无量。你我已然入道,岂可寻常而论?常事常为,非事非为,又是有何不可?若你不允,大可不来,昭儿独嫁便是。或是依旧抢了季儿去,老夫也绝不阻拦!”

    “你!这……”钟其伦被噎的半响无语,转头看了眼钟夫人道:“夫人,你看这如何是好?要不然真就抢了季儿完婚算了,什么脸面不脸面的,老子也不要了!”

    “钟家要不要脸面我也不在乎。”钟夫人说道,“可是燕儿呢?”

第八百三十二章 俩女同嫁(白银补更)

    “燕儿已中了一次心魔,若是被她得知,是咱们把季儿抢来完婚的,定然再生心结。若她有个好歹,那钟家才是真的完了!”

    钟夫人说的云淡风云,可钟其伦却不禁打了个寒噤。

    钟夫人转向林季道:“燕儿虽不知实情,可听闻你在潍城也正极力赶来,以她脚程尚需四五日,而婚期就在明日,又是何解?”

    听她这么一说,几人自然明白,钟夫人也同意俩女同嫁的事儿了。

    只是担心女儿不能如期赶来。

    “这倒好说。”林季长出了一口气道,“古礼有云,婚丧重仪,天承地载,人共秉之。”

    “啊?”钟其伦摸了摸后脑勺,满脸狐疑道,“这是哪个古礼说的?我咋没听过呢?”

    陆广目微一皱眉,随而眯着眼解释道:“这是说,自古以来婚成送丧都是极为重要的仪礼。前者代表阴阳相合,新生将始,二者代表生死已分,周替而终。承天之运,载地之德。无论亲疏陌熟,若有见遇,必敬之以礼。季儿是说,这么大的事,自是不能草率行事。”

    “你钟家与太一门、三圣洞同在襄州,即便放眼整个九州,也是甚有威德。而老夫不才亦是略有微名。钟门之独女,陆家之传闺齐同大喜,又是岂能宾客皆无,闭门成礼?这不是失了礼数,让人见了笑话么?”

    “这倒是!”钟其伦点了点头,却没料到他这一认可,等于是也就默认了俩女同嫁的事儿了。

    林季心中大喜,偷望了陆广目一眼,心下暗自赞道:“看见没?这就叫神级辅助!”

    其实,早在陆广目告诉他三天后成婚,随后又传了纸条,让陆昭儿当众宣布的时候,林季就知道这个老狐狸般的前镇国公又是打的是什么盘算!

    大秦灭国之后,陆广目在京州失了依仗,带着孙女回乡归祖是假,借机谋势才是真。

    如今天下已乱,单以陆家或潍城之力自是微薄,远远不够看。

    所以他才借着陆昭儿,紧紧把自己拴住。

    毕竟多一个入道者,就多一分依仗。

    而他也早就听闻过林季和钟家独女的事儿。

    一边借着城中四外传播,一边又不知借了什么手段,故意把这消息散到钟家去。

    以钟家夫妻的性格自然不依,定会找上门来。

    由此,便可用联姻之法,又把钟家也栓在一起。

    也就是说,两女同嫁的最终结果,远从陆广目定下三天婚约的时候就想好了。

    只不过要借着林季之口说出去罢了!

    这到底谁辅助谁,还真说不好呢!

    论修为境界,钟夫人天资独绝。

    可论城府谋算,堂堂镇国公自是更胜一筹!

    等钟家夫妇后知后觉,却已水米成粥。

    果然,林季信口胡驺了几句后,剩下的话便都由陆广目说完了。

    “那也不行啊?”钟其伦想了下又道,“这明天就是婚期了,燕儿赶不过来不说,通知其他原交故旧也是来不及了。”

    陆广目假装沉思了下道:“古之大婚三九为期,一为媒,九日来往,户对门当。二为订,九日告喜,财来礼去。三为成。九日成祥,地久天长。”

    “两女与季儿早就相识,可算媒缘已生。”

    “或是赐婚或是招亲,我等皆允,已是订毕。”

    “倒是只差这成婚一节了……”

    “按理说也应九日,不过历来,也只有皇家血孙才可操持九日大婚之礼,凡俗百姓等皆数僭越,按律当荆。”

    “荆个屁!”钟其伦有些不耐烦的叫道,“大秦都亡了,皇帝老儿也早就没影了,谁还管他什么律不律荆不荆的?咱们也办他九天,我倒是看看谁敢管!”

    果然入了道就是不一样,钟其伦的口气远比当初足了不少。

    可这不知不觉中,却是连中暗套,已是口出“咱们”了。

    “如此算来,还有七天?”钟夫人问道。

    “正是。”陆广目点头道。

    “来得及!”钟其伦叫道:“燕儿还能赶的上!哎?不对啊!”

    猛的一下,钟其伦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叫道:“好你个老狐狸!差点上了你的当!说是两女同嫁,不分大小,看似公平。可凭什么是我们来潍城?怎么不是你去襄州?这不行!绝不能在潍城!更不能在你陆家操办!”

    “那又如何?”陆广目问道,“去了襄州也是不妥,再说七日往返也来不及。”

    钟夫人想了下道:“那就在海上吧,我有一法,可与海上浮岛,盛载千人。如此,保自钟家颜面不失,临了潍城陆家也有说法。”

    “甚好!”陆广目点头道,“就依尊夫人,不过这喜宴却归要陆家独……”

    钟其伦抢言道:“用不着!好像我们钟家出不起似的!这样吧,现筹宴席的确有些紧迫,佳肴菜食就由陆家承办,待客佳酿就由我钟家出了!陆老头儿,你别想占便宜!”

    说着,眼珠一转,又盯着桌上那两颗妖丹道:“既是两家成礼,季儿这聘礼自然也得一人一半!把那颗火属性的给我!”

    陆广目本意非此,可此时又不好拒绝,只好哭笑不得把那颗阳燧王留下的红色妖丹递了过去。

    林季立在一旁,更有些尴尬不已。

    这明明争论的是自己的婚事,自己却是半点都插不上嘴。

    看这样子,钟陆两家都交上了劲头儿,非要风风光光的大办一场。

    方才交给何奎去置办的家当更是寒酸的不值一提。

    两方三人又相约了些细节后,这事儿就此落地。

    却是从头至尾,再都没人问林季有何意见。

    当然了,林季也乐得清闲。

    若是前世有人见此,不知又该如何羡慕!

    很快,三人商议妥当。

    钟家夫妇就要匆忙离去。

    “伯父,伯母慢走”

    “陆道友,留步。”

    几人互而施礼后,钟其伦突然站了住,冲着陆广目一本正经的说道:“老陆头儿,咱可说好了哈!别看你嫁的是孙女儿,我嫁的是女儿,咱可各叫各的!不能借了由头占我便宜!”

    “好好!”陆广目满脸是笑连连点头。

    ……

第八百三十三章 野鹤仙师

    潍城上空,钟家夫妇掠城而过。

    钟其伦心有所念道:“娘子,你说燕儿以后会不会被那陆家那丫头抢了宠头儿?要不然你抽空指点她一点房中……”

    “你还敢提!”

    钟夫人一脸怒色道:“方才你口口说什么三妻四妾,十房八房的又是什么意思?如今入了道境,生了什么新想法不成?”

    “啊?没有没有,我就是那么一说…”

    “哎!你别掐啊!被谁看见…可不好…哎哟..疼...”

    ……

    送走了钟家夫妇后,林季随陆广目转回屋内。

    此时的陆广目神情大好,一手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满眼都是溢藏不住的欢喜之色。

    林季自然知道他喜的是什么,既为昭儿也为他自己。

    “爷爷。”林季沉寂了片刻道,“我擅自做主,替你在陆府留了两个人。”

    “哦?”陆广目转回头来,林季所留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寻常百姓,否则也没必要跟他说。

    “一个是原徐州兼潍城的监天司副捕头何奎,虽说为人差了些,但心肠不坏,已是五境巅峰。另有一人原是邪法之士,现已迷途知返。已是六境巅峰破道在即。”

    “好!”陆广目点了点头暗有所指的说道,“季儿,你要明白,老夫所行尽是为你所谋!近来潍城接二连三很不安宁,可如今,这天下又有几处太平?”

    “你气运加身,成就不凡。可你又曾想过,以前你身后有方云山,有监天司,甚而还有大秦。所遇敌手多少有些忌惮,可这以后呢?”

    “功成步步成,功败一着失!无论何时何地,切记都要留一步退路,多一步筹算!我可不想看见昭儿素缟白绫!”

    “是!”林季应道。

    “嗯!”许是心情大好,陆广目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等林季发问,便自说道:“早间,你曾向我问起过圣皇麾下的酒鬼?他同四大世家的先祖一样,都曾是金顶大营的将军。我除了知道他是个爱喝酒的和尚之外,也是一无所知,你怎么突然问起此事?”

    果然是和尚!

    在九离封天阵中,收了那八道虚影的因果时,林季就曾心疑。

    抱着酒缸的光头自名悟远。

    和尚的辈份向来都是望名可知。

    虽然远隔数千年,他总觉得和悟难有什么关联。

    尤其是那佛头接连呈现出悟难的样貌之后。

    不过这些,他暂时还不想告诉陆广目。

    “爷爷,你不是说,记载着圣皇往故的佛经里,并没有关于西方佛家起源的记录吗?又怎么知道他是个和尚呢?”

    “因为金顶山留有一套拳法,据说就是传自那酒鬼。金顶山的门人在外争斗时,被一个去过西土的修士见了,说这拳法来自西土,名为醉佛十八颠,后来经那人揣摩拳中佛意,竟悟出了一套佛理。”

    “多年后,就以此间佛理为基,在襄州建了雷云寺。”

    林季恍然惊愕道:“原来那雷云寺却是由此而来!”

    “自有修道一途,累经数千年。无数的宗门,世家分分合合多有变化,比如傀儡门和天工坊就都是从道阵宗分化而出,合欢宗是逍遥门和一支佛家旁系组列而成。”

    “可仍自保留至今的名宗大派却是少有变动,尤其是位于徐州的金顶山和明光府两门,整整千余年,门下弟子极少离开徐州,甚而金顶山还有一位从未下过山的道成境。时至如今,怕是也没几人见过他真容。”

    金顶山……

    前日正巧约了闲云道人,反正现在也推了婚期,无所事事。

    且不如到那儿去看看。

    想着,林季辞了陆广目一路向西出了潍城,直向金顶山走去。

    潍城离着金顶山远隔八百余里,所以他没也急着赶路。

    顺着一马平川的官道走走停停,时而落下地面看看风景。

    临近中午十分,林季远远见那官道上满满的聚着一群人,彷若正大声议说着什么,一时心奇,便落回地面凑了过去。

    近前一看,却是有一辆马车掀翻在地,拉车的马不知遭了什么巨物,被活活打碎了头骨,血流一地。

    那马车横在路上堵住了来往通行,东西两向的人都聚拢了过去。

    正在人群中间,站着个白发苍苍拄着木杖的老婆婆,在他身后躲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扎着朝天辫,满脸脏乎乎的全是油泥,两只圆熘熘的大眼中满是惊怕和委屈。

    就听对面那个手持马鞭的汉子大嚷道:“你们大伙儿给评评理!我正赶着马车给金顶山送鱼去,这孩子呼的一下就从林里窜了出来,马受了惊吓扬起前蹄,这孩子上来一拳就把马打死了!”

    众人一听都很是怀疑,就这么个小孩子,怎么能一拳打死马?

    这条路东往潍城,西达金顶山,都有世家大宗。

    常此来往的商贩虽然都是普通百姓,也都是有些见识的。

    无论潍城的四大世家还是金顶山的弟子,虽然都有修行在身,甚而还有些堪比神仙一般的存在。

    可那些弟子也都是自小一点点修炼而成的,谁也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这番本事。

    而且,这一老一少全身褴褛面黄肌瘦的,怎么看也不像什么修士。

    持鞭的汉子满脸委屈的说道:“过了晌午,这鱼可就臭了,金顶山也不能要了!赔了鱼钱不说,还死了马!回去怎么跟东家交差啊?我这一个月五两银子的活计,又得干到啥时候才能还清!你们说,这可如何是好!?”

    那汉子虽是满脸发苦,却也不敢对那孩子和老婆婆怎地凶狠——即便那孩子不是谁家修士,可一拳打死马的本事,谁也惹不得。

    那老婆婆好似是个聋哑人,空自比划,呜呜乱叫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抡起木杖照着身后的小女孩就是好一顿狠抽,那孩子伸出细细的胳膊来档,连落了几道青痕,却也不哭不吭。

    老婆婆慌忙跪下,冲着持鞭人连连磕头求饶。

    持鞭人满脸无奈道:“婆婆,你跪我啥用……要是能死马回生,我给你跪三天也行啊!”

    林季看到这儿,扫了一眼那个小女孩儿。

    奇怪的是,竟然毫无修为,就是个连灵窍都未开启的普通人。

    更不是什么妖鬼所化。

    天生蛮力么?

    这倒是有意思!

    林季一时来了兴趣,刚要掏出银子了了这事,再上前探查一番。突听人群外有人高声叫道:“看!野鹤仙师来了!他肯定有办法!”

    林季顺着人声一看,就见不远处几乎贴着地面飞来一只极为肥硕的仙鹤,胖胖的脑袋,鼓鼓的大肚子一摇一晃的彷若随时都会掉下来。

    而在那仙鹤的后背上,歪歪斜斜的坐着个足有三百来斤的大胖子。

    袒胸露背,光着两只大脚,一手抓着根油乎乎的烤牛腿,另一手拎着个小缸大小的酒葫芦。

    一口肉,一口酒旁若无人般的哼哼唱唱。

    眼见那只肥硕无比的胖头鹤一摇三晃的临到近前,众人连忙齐声施礼道:“见过野鹤大师!”

    林季夹在人群中也是一礼,却未出声。

    神识扫过,见那人竟和自己一样,都是入道中期。

第八百三十四章 红颜白骨佛

    野鹤大师甩了甩宽袖算是还了礼,狠咬一口油乎乎的牛腿,冲那持鞭汉子含湖不清的问道:“这马肉可卖?”

    “啊?”那汉子愕然一愣,连连点头道:“卖!卖!”

    “那好!”野鹤大师说着,反手把牛腿夹在腋下,很是艰难的挪着大肚子从鹤背上跳了下来。

    随手抽了根鹤羽递给那汉子道:“连马带鱼加上这车,我都要了。”

    那汉子眼露欣喜慌忙扔了马鞭,又在身上连搓了几下手,这才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竟是乐的连嘴都合不上,结结巴巴的谢道:“多,多谢大师!”

    余外众人更是满眼羡慕,真恨不得那方才死了马翻了车的倒霉蛋是他自己。

    林季下意识第一反应,却是瞄了眼那只胖鹤。

    身上的羽毛还不少,这只大胖鸟可挺值钱啊!

    那胖鸟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了林季一眼,慵懒之中散着半缕精光。

    竟然是……妖王境?

    同一时刻,林季也看了出那胖鸟的底细。

    竟然是一只丝毫不输紫云青牛的大妖王。

    换在九州天下任何一处,都是霸主般的存在,可此刻却宁愿甘受腚下之辱当人坐骑?

    野鹤道长甩着大肚子晃晃荡荡的走到死马前,伸腿一踹。

    那马便似皮球一般腾空而起,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鹤背上。

    也不用他吩咐,那胖鹤转过身来,一口叼住车辕,扶起了马车。

    那持鞭汉子好似深怕野鹤大师再反悔似的早就转头跑没了影儿,一众闲人见是没了热闹看,也都纷纷散去,依旧各往西东。

    若不是那地面上仍旧残着血迹、落着鱼鳞的话,怕是没人知晓刚才发生了什么。

    野鹤大师掏出牛腿来,又狠狠的咬了一口,低着头故意对那小女孩连连吧唧着嘴道:“跟我走,吃肉。”

    小女孩被馋的使劲咽了下口水,转头望向身旁的老婆婆。

    那老婆婆好似极为惊怕,拉着小女孩转身就走。

    也不见怎生动作,野鹤大师身形一闪,活像门板一般死死的封住了去路。

    老婆婆拉着小女孩几经闪躲,可依旧挣脱不出。

    这一下,林季也看出那聋哑老婆婆有些不对劲儿了,虽是仍未显出半分修为,可那脚法落步却是极为讲究,看似一直在慌忙避闪,却是进退有度,左右藏机。

    瞬息之间,那老婆婆就与野鹤大师移形换位,逃挡连环了十几个回合。

    可野鹤大师依旧一口酒,一口肉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只是死死的挡住了她的去路。

    一见逃路无门,那老婆婆突然站了住,单掌合什高声念道:“阿弥陀佛!你们金顶山真想与我佛门作对不成?”

    听那声音完全不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婆婆,而是一个高亢洪亮男子音。

    方才连连求饶,对着马夫磕头下跪的老婆婆,也在这一瞬间好似变了一个人,神态自若,威仪赫赫。

    若是不用神识内查,任谁看去,都是位甚有威能的修之大者。

    “什么佛不佛的,干我鸟儿事?”野鹤大师依旧大口大口的吃着肉,满不在意的说道:“放下这孩子,我留你道残念。”

    “你莫要逼人太甚!”老婆婆怒目喝道。

    “秃驴,也算是人么?”野鹤大师瞪了她一眼道,“我数到三,你再不放手,我可就不客气了?!”

    “莫以为你们金顶山有三位道……”

    “三!”

    不等她说完,野鹤大师突叫一声就是一口口水吐了出去。

    啪的一声轻响,那老婆婆就像被谁捅破的水泡儿一般,凭空消失不见了。

    小女孩儿也在同时晕倒了过去,只是下一刻,却被大鹤翅膀一卷,轻轻的放回了车上。

    直到这时,野鹤大师才转身望向林季,举着手中仅剩大骨的牛腿道:“道友,你可吃吗?”

    林季摇头一笑,上前施礼道:“我与贵宗闲云道长有约,特来拜访。敢问大师……”

    “哦,那是我师兄!”野鹤大师一直马车道:“既是顺路,不妨同行?”

    “也好。”林季也没客气,轻身一落,立在车顶马尸上。

    野鹤大师也自飞上,噗通一屁股坐了下去。

    卡卡声响间,车身勐的一沉。

    却是那四个车轮被硬生生的压入地下一尺多深。

    噗!

    呜……

    恰在同时,压翻了棚顶遮布跌坐在海鱼堆里的野鹤大师,又放了个奇响无比拖着长音的大屁。

    黄烟腾起与那满车的鱼腥味融在一起,就别提多难闻了。

    林季赶紧封住了嗅觉鼻息。

    他不由暗道,这金顶山到底是个何等所在,其下门徒怎么个个都是如此行径……

    前日所见的闲云道长都够不靠谱的了,可与这野鹤比起来,却算是正儿八经的仙仪堂堂了!

    “啊,抱歉抱歉。”野鹤大师丝毫未动,连连扇着黄烟道,“道友莫怪,昨日好肉贪吃了些。”

    随即扬手一甩,抛了牛骨道:“回去了。”

    那胖鹤张嘴一衔,接了牛骨整个儿吞下,随而连连扇动翅膀。

    四只木轮勐的一下升出地面,微微离地半尺,就如来时一般,晃晃荡荡的直往前去。

    林季看了眼昏睡在车前的小女孩,甚有所疑的问道:“野鹤道兄,这又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那帮子秃驴干的好事儿?!”野鹤大师灌了口酒,指着那小女孩道:“你以为他就是个孩子么?其实,这是一尊佛。”

    “佛?”林季又看了看那小女孩,有些奇怪道。

    “对!红颜白骨佛。”野鹤大师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道,“密宗的手段。”

    一提起密宗手段,林季不禁眉头一皱,顿时想起悟难曾与他说过的那一番生剖取婴,活胎转世的不人之法。

    “这红颜白骨佛已经转世九次了,这是第十次。”野鹤大师解释道:“可这一世却不知出了什么纰漏,竟忘了记忆丢了神志,师兄命我把她接回金顶山来。”

    可能想起林季是来找闲云的,怕他意错。野鹤大师又补充了一句道:“我说的是我大师兄,尿裤子!”

    不听还好,一听这名号,林季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堂堂金顶山大师兄竟然叫尿裤子?

第八百三十五章 落门石(求订阅)

    九州天下宗派如林世家若草,简直数不胜数。

    可真正源远流长,颇有根底的却是不多。

    而这其中,金顶山赫然在列。

    可与太一门、三圣洞、青城山等一众声名远播的大宗显派不同。

    金顶山简直低调的令人发指,单从这一方面来说,就连号称封山自固的道阵宗都远所不及。

    别说云游天下外出历练了,即便自家地界徐州方圆也极少难见金顶山弟子,据说绝大多数门徒连山门都没出过。

    林季刚想寻个什么话题,与野鹤大师闲聊几句探探根底,却听呼噜声骤然响起。

    再一看时,却是那野鹤大师就那么歪坐在鱼堆里,瞪着两眼呼呼睡着了。

    大肚起伏,口水连连,哪有半点入道者风采?

    简直比市井闲汉还要邋遢懒散。

    闲云野鹤……

    嗯,这俩人的名号倒是真没起错。

    一个闲的无聊和猴子争酒斗法。

    这另一个,更是个好吃好喝就地懒睡的野汉子。

    死了马的马车走的也不快。

    随时离地半尺算飞也不高。

    那肥硕无比的胖鹤无精打采的半闭着眼,也几乎是梦游一般懒懒的扇着翅膀。

    这一路上,竟被不少寻常车马超了过去。

    大多都是满载西去,空车而回。

    想来这应该都是给金顶山送去的。

    一众马夫脚贩见了大鹤驾车,也毫不惊奇,皆是离了老远就拱手施礼。

    看来野鹤大师倒是经常出山露面,而且人气口碑还不算。

    林季百无聊赖,便朝着胖鹤道:“鹤兄,我看你这身修为,怕是晋了妖王颇有时日了吧?怎会一直……留在金顶山呢?”

    本是他想问怎么会一直当坐骑呢,可转念一想稍有不妥,话到嘴边又变了。

    胖鹤翻了下眼皮懒洋洋的回道:“舒服。”

    这哪又舒服了?

    这家伙怕是对“舒服”俩字有什么歧义吧?

    真不知道老牛见到这一幕又做何感想?

    不过,话说回来。

    要是老牛肯给我当坐骑...那感觉...

    好像也不错。

    又走了一会儿,林季忍不住寂寞又问道:“鹤兄,听说这金顶山上可不止一位道成境?敢问都是如何称呼?”

    “秘密。”胖鹤依旧懒洋洋的说道。

    “那除了闲云和野鹤两位道兄,还有几位入道境啊?”

    “没了。”

    “我看这一路送酒送肉的可是不少,山上的门徒弟子可有不少吧?”

    “满山。”

    林季发现,无论怎么问,这家伙就会说两个字。

    不是他不会说,就是懒得回!

    就这么慢慢腾腾的又飞了两柱香的时间,林季正心想要不要告个喏独行速去的时候,那胖鹤突然张开大嘴使劲吸了两口,紧接着勐的一下睁开双眼,呼的一下迎风而起!

    只一眨眼便已凌空百丈,拖着马车快若闪电一般直往前去。

    别看飞的这么快,可那车上却是稳稳当当,连一条小鱼都没掉落。

    “鹤兄,为何突然如此迅疾?”林季很是不解的问道。

    “吃饭!”胖鹤回了一句后,骤然又加快了几分。

    转眼间,那前方云雾之中便出现了一座拔地而起的威然巨山。

    那山几上下同宽,直冲云天。

    远在云雾浓重看不真切处,隐隐的散出一片金光,把整个天际都染的灿灿生辉。

    想必这金顶山便是由此得名!

    临近山前,胖鹤的速度骤然一降,俯冲斜落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地面上。

    山门旁侧,竖着块高约百丈的青面巨石,笔走龙蛇的刻着三个古朴巨字:金顶山。

    那每一道笔划都比人大,散发着一股极为强横的无上威压。

    林季只是看了一眼那石碑,就立时觉得心海翻腾,丹田燥热。

    若是长盯久视,怕是都要被活活逼出一口鲜血来!

    林季不由骇然!

    已是入道中期,却连金顶山的落门石都看不得么?

    由此,他也更加坚信了此前所想。

    司无命当初能在九离封天大阵中杀了道阵宗老祖,倒不是说道阵宗的阵法有名无实,也不是说道阵宗的大阵又是如何的虚有其名。

    而是道阵宗的老祖,应是某种原因没有彻底启动大阵的全部威力!

    否则,以道阵宗老祖的修为启动本源大阵,定比赵卫民所施展的强去千百倍!

    即便是司无命怕是也难逃一死!

    这块落门石很可能就是金顶山护门大阵的一部分。

    仅此一瞥,足见其威。

    “啊……”一直呼呼大睡的野鹤大师也恰时醒来,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眼还没睁先皱着鼻子四外闻了闻道:“海鱼大乱煮,百鸡炖药参,啊!还有鹿熊一锅出!哈哈,美味美味!”

    野鹤大师吞了下口水,笨拙的爬起身来,向林季一指道:“道兄,我就送你到这儿了,你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上走,看到一片桃花林就到了,我师兄就在那里。告辞,我先吃饭去了!”

    “呃,好!那就多谢道兄了!”林季起身落地,施礼谢道。

    暗下心说:“远来是客,赶上吃饭好歹也叫我一声啊……”

    眼见那胖鹤迈开两条长腿一跨数丈,拉着大车跑进迷雾之中,林季好生无语。

    山门一旁,有一条斜而往上的小路。

    说是路,却是早被陈年落叶层层盖覆,也不知多少年都没扫过了,两边的树枝乱草更是肆意横出。

    哪有半分名门仙宗的样子?倒是很像被人灭了满门荒弃多年。

    林季踏上路面后又发觉,那下方好似藏有什么禁制,别说凌空飞渡了,即便走路都不轻松,而且一步一步愈加艰难。

    拐过山头,林季看见约有上百个少年郎,每人持了把斧头,正散在各处砍树。

    那树下,层层脚印早已踩实成坑,也不知砍了多少时日了。

    可那树仍是未倒,有的砍了大半,有的仅是豁了一道小口,还有的却是连皮都没破。

    见他上山,众人也不理会,依旧奋力不止。

    卡察!

    哗啦……

    林季又沿阶走了几步,旁侧突然传出一片乱响。

    扭头一看,却是有个黑眉大眼的少年,最后一斧砍倒了大树。

    “啊!我破窍了!”那少年满脸欣喜。

    “恭喜师兄!”其他少年全都停了下来,齐声喝道。

    林季扫神识一看,炼体大成,已入第二境。

第八百三十六章 金顶山上几只猴

    斜阶迎天徐徐往上,每落一步愈加艰难。

    路过一处小水潭时,见有一群少年,人手一根草根,纷纷沾了水后忘身后丈外的大缸滴去。

    那缸个个三围粗细,一人多高,每次滴落入微不可查。

    更有一群山鸟,立在缸边时而啄饮。

    待到缸满水溢,不知又是何年!

    林季看了一眼,这些滴水少年都是养气境,只不过深浅不同。

    再往上走,终是有点儿仙门大宗的模样了。

    一片临崖峭壁上,错落有致的凿出了千百个大洞,几乎每个洞口都一人盘膝而坐,或是闭目修行,或是吐纳呼吸。

    只是这其中已是少年少见,甚至还有不少白了头发。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开灵境。

    又往上,人就少了许多。

    却也更加清闲,有的抱着一卷书靠着大树苦读。

    有的两人对弈,为了一步谁错处争论不休。

    有的吹笛抚琴,有的奋笔疾书,还有的什么也不干,就躺在地上仰天发呆。

    这期间的少年已是寥寥无几。

    通慧破元神着实不易。

    又行里余,天色骤暗,原是一株奇大无比的巨树撑开伞盖遮住了五亩方圆。

    百十道人影纷纷围住大树捉对厮杀。

    有拿刀的,有拿剑的,还有各种奇形怪状连林季也没见过的兵刃,一个个腾挪进退各有章法。

    仔细看去,那与之对战的两两一对,却都是一模一样。

    这是夜游出窍,正和自己的元神对杀。

    林季停下脚步,看了半响恍然明道:“我说闲云道长,怎能一剑化多,幻出那么多的虚影来。原来是自夜游时,就百经练习,分神有术!”

    沿着长阶绕过巨树,眼前猛地一亮,若是不用修为,怕是都难睁开眼来。

    却是一道道金光穿过迷雾云层,直射而落。

    溪水潺潺,巨石龙盘。

    四外的草地上满是奇花异界,香气飘然。

    分立各处的数十人或坐或立,或蹲或伏不一而足。

    可各个都若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而他们各自的元神都飘出体外,沐浴在金光下舞做千般。

    这数十人皆是六境修为!

    林季粗略数了下,光是六境巅峰就有近十人!

    若要下山,各个都是一方豪雄!

    而且,林季走的可是偏门小路,若从正门入内,不知又有多少!

    这就是渊古大派的深厚底蕴!

    林季观望片刻后,也未多留,穿过林间小路继续向前。

    树林尽头弥漫着一层浓浓的雾气,雾气那方满山遍是桃花林。

    无边无际,远不见底。

    林季刚一踏入林中,就听远远传来一道声音:“不知林天官到来,有失远迎!”

    正是闲云道长的声音。

    林季顺着声响处没走多远。

    就见两只猴子学着人样毕恭毕敬的向他施了一礼,随后吱吱叫着前行带路。

    林季扫了一眼,这两只猴子竟然都是五境修为!

    放在外边也是为祸一方的妖王了!

    又走二三里,忽见前方桃林一空,赫然出现一片横约百丈的碗状洼地。

    那碗面精白透亮,仔细一看,竟是一整块上品元晶!

    一百多丈的元晶啊!

    林季看的眼都直了!

    袁修为了赎命,拿出五十万云晶都觉肉痛。

    方云山为了炼剑,想借五十万元晶颇难开口。

    老牛为了百十万元晶不惜出卖几大妖王……

    可这金顶山桃花林里,却有这么一大块!

    这么一大块啊!

    得值多少!?

    林季觉得,要是老牛知道这事,虽是不敢来偷,也肯定惦记的天天睡不好觉!

    就在那元晶巨碗中,满满荡漾着一湖清水,极为浓郁的酒香远飘入鼻沁人心肺。

    对啊!

    这哪是什么湖水!

    分明就是酒!

    闲云可是说过的。

    林季原以为,就和自己巧遇的猴儿酒一样,就是个水潭。

    最多是你金顶山的大一点罢了。

    可没想到,竟是这么豪气……

    若不是初来拜访,又有那两只猴子跟着,林季真想装他满满一乾坤袖!

    “金顶山上几只猴啊!”

    “八只猴啊!”

    “死守江山不低头啊!”

    “金顶山上几只猴啊!”

    “五只猴啊!”

    “摘他龙肝泡老酒啊!”

    “金顶山上几只猴啊!”

    “九只猴啊!”

    “秃驴秃驴你别走啊!”

    ……

    林季正走着,远处的桃林里突然传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喝酒令来。

    有的扯着一副公鸭嗓,有的尖锐刺耳好像被谁捏着脖子,有的粗声闷气好像扛着重物。

    其中最为高亢,声音最大的正是闲云道长。

    林季有些奇怪的快走两步闪过桃林,终于见到了闲云道长。

    此时,他脱了长褂,只穿了一件贴身短衫,一脚踩着倒在地上的大树。

    在他身旁两侧,元神虚出十几道一模一样的闲云道长,以同样的姿势脚踩着大树,连连伸出胳膊高声叫喊。

    而在大树对面,整整齐齐的站了一群猴子,也是脚踩大树高声齐喝。

    正在大树中间,摆着一溜酒坛子。

    两旁的空坛堆的小山也似,不知有多少!

    更多的猴子围在四周看热闹,有翘着脚的,有扒个缝儿的,更多的都挂在树上,里三层外三层,密密实实堵的像墙一样!

    “金顶山上几只猴啊!”

    “一只猴啊!”

    “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闲云道长高声喝道。

    随而哈哈大笑道:“输了输了!你们都输了!快喝!快喝!”

    众猴子也不耍赖,一起抓了坛子就灌。

    噗通……

    一只猴子酒力不胜,连猴带坛倒了下去。

    噗通……

    又是一只抱着酒坛迎面就倒。

    闲云道长一见,喜不自胜道:“贫道以一敌百,赢了伱们这群泼猴!咱们可得说话算数,直到来年这时,可不许再来偷酒了!”

    众猴手足乱舞的吱吱大叫,也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闲云一摆手道:“去吧,我有客到。”

    众猴子吱一声喊,拖了醉倒的猴子,轰然散去,顷刻之间干干净净一只不剩。

    闲云道长伸手一招,落好了道袍这才转过头来,面色红润的一礼到底道:“林天官,让您见笑了。贫道好酒,图个热闹,可这七境桃花林里,一般人轻易进不得,师弟野鹤又闲扰了清净总也不来,无奈之下,这二百余年只好与猴儿作乐了。”

    林季笑道:“无妨,道长甚是好闲情。”

    “可听道长这么一说,我倒是好生奇怪,这一路走来,见你金顶弟子多有俊逸聪慧之辈,却是为何这许多年来,入道者却寥寥无几,仅有你们师兄弟两人呢?”

第八百三十七章 尿裤子大师兄(月票加更)

    “林天官有所不知。”闲云道长打了个酒嗝道,“我金顶一门修行之法,与九州各派疏为不同。”

    “那其他门派,刀剑也好,符箓也罢,或是借天地星辰之力,或者源自川大海之威。可我派却是遵天道而行。”

    “遵天道而行?”林季问道,“这又做何解?”

    闲云道长摆了摆手,示意林季坐下。

    两人各自靠了棵大树,闲云道长这才缓缓道:“你一路走来,应也见过,我派弟子修行之艰难远非他派可比。”

    “别派弟子都是精挑细选,百经考验,十不入一,而我金顶却是山门大开,谁都可来。只要你能耐得住寂寞,受得住艰辛。一层境界一道关,没人传授,没人教习。全凭自悟,你能走到哪一层就是哪一层。”

    “那前来试炼的少年郎,年年成千过万,可因各种琐碎暗然离去的也是过万成千。就拿最简单的第一关砍树来说,若是悟性不好,心毅不专,怕是一辈子也砍不断。而这每一境界又是考验的一层心力,层层往上愈是艰难。”

    “而且,在入七境前也没人教习,没人传授任何本事。其他门派的子弟,刚到三境就能有些实力,出门历练。可我金顶的三境怕是连别派的二境都打不过,那又历的什么炼?所以我金顶历来有不入道境不出门的说法。”

    林季一愣:“不入道境不出门?”

    怪不得金顶山虽是赫赫显耀的名宗大派,可在九州天下却是少有传闻。

    他们目前一共就二个入道境,还都这般懒散。别说传什么名声了,可能你修行了一辈子,连一个金顶山的弟子都见不着!

    闲云道长伸了伸腿,扭了扭腰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半躺了下去,继续说道:“虽然我派弟子,早在修为不济时难以入目,可一旦入了道境,却是远超同境。比如那日,我对离南老贼。”

    “我虽有些狼狈不堪,可他一时也奈我不得,而他可是入道后期的邪修,又是以邪灵入道,本就凶恶。这若换了其他门派的入道中境怕是早死千百回了!就算他使出杀手锏,我也能逃得。”

    “别说是他,道成以下不论是谁,我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的!”

    林季听到这儿,不由暗自点头。

    离南那老贼阴狠狡诈诡计多端,若当初缠着他的不是闲云道长,怕是早就当场被杀了。

    随后再与水魈阳燧两大妖王合击,我定难应对。

    “而这还不是我金顶一门最紧要所在。”

    闲云道长满脸傲气的继续道:“别派他门,无论功法也好,道图也罢,最多只能助其入道,而且日后成就必受所限。而我金顶一门,却是直连天道!”

    “照此修行下去,破道成,入天人,乃至经五衰,历十劫,化凡为仙一步登天都是极有可能!不过,能悟到哪一层,就全凭各自本事了。”

    “当然,除却我金顶一门外,有些悟性较高的修者也可自悟天机,自行寻到一条天道门径。比如三圣洞的天圣就是以气运为道,长生殿的司无命是以岁月为道。这都是天道的一种。”

    “那林某又如何?”

    林季追问道:“因果可是天道?”

    “自然。”闲云点头道,“天道因果,善恶有序自是天道。林天官,你而立不足,便已入道,日后定然前途无量成就非凡!”

    林季正要谦虚几句,却听闲云道长紧接着说道:“贫道虽极少出山,可也历人无数!你之惊艳在我所识之人中足列第二。”

    “哦?那第一个是?”林季有些心奇,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还有这等天才。

    “我师兄尿裤子。”

    再次听到这名字,又是当着较为相熟的闲云道长,林季再也忍不住了,哈哈笑道:“堂堂金顶大师兄怎么就起了个如此名号?”

    闲云道长一脸正色道:“尿裤子师兄惊才艳艳,绝非寻常可比,他既以此自号必有道理!”

    “其实,师兄比贫道晚生两百多年,至今也不过八岁。”

    “八岁?!”林季勐的一下坐直了身子,甚有不信的问道,“八岁的入道境?”

    “不,师兄已经道成了。”

    闲云解释道:“我金顶一门不计年岁,不论先后,除却两位老祖皆为师兄弟。野鹤与贫道同时入门,长他几岁暂为兄长,待他道成自然为弟。”

    “而尿裤子师兄,六岁入门,仅用了三柱香的时间。”闲云道长说着,立起三根手指面容严肃的坐直了些身子道:“仅用了三柱香的时间就走到了这片桃花林!”

    林季来时已经看过了,这金顶山一层境界一道关。

    境界不到,你是无法继续前行的。

    而这桃花林是七境入道。

    也就是说,曾有一个六岁小童儿,仅用了三柱香的时间,就从山脚走到这里,入了道境!

    “这…你确定你大师兄真的只有八岁?”

    林季被惊的一时错愕无语,他又看了眼闲云道长。

    这家伙不是跟猴子斗酒喝多了说胡话吧?

    “这一切都是天道使然!”

    闲云道长也不解释,接着道:“师兄原是跟着父母来这儿送鱼的,一路颠簸睡了过去,随后迷迷湖湖的想要撒尿,就闭着眼一路走了上来,一直走到桃花林尿了裤子,这才惊然醒来。梦中破境,尿裤入道于是由此自名。”

    “他又在这里坐了一年,随后又上了那层楼。”闲云道长遥遥朝上一指。

    林季透过枝叶云层仰头一看,只见金光正灿处,隐隐露出数层塔楼尖角。

    而那楼角的形状……

    竟与落入自己脑海的九层佛塔一模一样!

    哗!

    就在林季凝目仰望的时候,那楼上金光勐然一亮,紧接着一道光芒透叶而落,立在地上化成了一个八九岁大的童儿。

    唇红齿白,两目如星。

    闲云道长慌忙起身,拍了拍周身尘土近前施礼道:“见过师兄。”

    这就是金顶山的大师兄尿裤子?

    林季也不敢怠慢,也赶紧起身来施礼。

    “你就是林季吧?”那小童儿看了眼林季,瓮声瓮气的问道。

    “是。”林季恭敬回道。

    虽然都是道成,可与钟夫人白啸等人不同,林季未从他身上察觉出丁点灵力波动,就似普通孩童一般毫无差别。

    只不过是长的更俊俏些罢了。

    谁又能想到,如此幼童竟是堂堂金顶山的道成境大师兄?

    “我见过你。”尿裤子轻声又道,“在梦里。”

第八百三十八章 岸上岸下,佛隔你我

    “梦里见过我?”林季一时有些迷糊。緮

    难道年前的童子修的是和宋苍一般的入梦道?

    尿裤子微微闭上了眼睛,仿若又在回想着那梦中的景象,呓呓自语道:“你处在一片百丈高楼之中,那楼非石非木,反着当阳灼灼生光。”

    “你坐在铁甲巨鸟之中,那鸟横飞掠空,日行万里。”

    “你一手方盘,一手椭圆,既能瞬杀百人,又可死而复生。”

    尿裤子的表情略有痛苦,随而睁开双目,又问道:“你前世可是西土之佛么?”

    林季此时满心震撼!

    上一次,天机用三生钱,给他占卜过去、现在、未来的时候,都令他极为惊骇!緮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大能之辈能预知一切看穿前世今生么?

    上一次,天机也仅是说的模棱两可而已。

    可在方才,那童儿尿裤子接连说出这些话的时候。

    恍惚间,林季有种被人盯穿了灵魂,看透了神识所想的感觉。

    就好像,他在前世的每一幕每一瞬间,都被这小童儿穿破时空看了个通透!

    “前生如何,我却无从得知。”林季暗有忐忑的回道,深怕再被他看出什么来。

    “知与不知皆是往事,只要你此生不做秃驴就好。”尿裤子说着又面容一狠补充着道,“那些秃驴佛陀,都该死。”緮

    随而那童儿又面色一变,笑嘻嘻的说道:“我目前不能跨下七境台,自我来后也没见过外人,闲云野鹤他们两个也只是吃饭喝酒或者睡觉,好生无趣。林季,你来的正好,不如你陪我钓鱼去吧?”

    林季楞了下,正不知如何作答,闲云却替他回道:“师兄,林天官原在监天司时,行走天下无论抓鱼捕猎都是把好手。师弟我方才与猴儿斗酒拼了狠了,现在有些酒气上头,就不陪你去了。”

    “好!你个猪头且先睡吧!林季,我们走!”说着,那童儿不由分说,一把拽了林季就走。

    别看对方只是个八岁童子,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道成境!

    这突然之间,又宛若普通小儿一般的行径,林季一时很难适应,却也不好挣脱。

    尿裤子眉开眼笑一蹦一跳的,嘴里哼哼唱唱的也不知是什么。

    听那曲调好似和野鹤大师所哼唱的一模一样,虽然有些艰涩,可这这童儿还未变音,那嗓音既婉转又空灵。緮

    虽然听不懂,却很悦耳。

    林季被他拽着快步闪出桃花林,偷眼望见闲云道长直冲自己使眼色,却一时也没懂什么意思。

    桃花林外又是一番景象,芳草连天,绿柳成荫。

    一条白练般的瀑布远从山头飞落而下,汇成一条滔滔大河九曲而过。

    那小童儿在一处河湾处停了住,松开林季蹲下身来,随手折了根草棍往河里一抛道:“这河里的鱼很是肥美,却也最傻。”

    “它们有的吃泥有的吃沙,有的抓虫有的抓虾,可一旦有根草棍伸出去,它们就不顾一切的往上爬,个个都以为岸上有多好,可上岸后……哎!来了!”

    说着,那童儿眉开眼笑的奋力一提。緮

    一条长着长须的金色大鲤鱼,便被甩上岸边。

    那童儿也不去抓,又把草棍甩入河中,转头问向林季道:“你说,河里这些鱼知道岸上的我们么?”

    林季摇了摇头,道:“应该是不知道吧。”

    童儿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道:“绝大多数是不知道,可你看……”

    说着,他伸出白嫩嫩的小手遥遥朝前一指道:“你看前边那些大鱼,他们远比其他的鱼更壮些,跳的也更高。飞出河面时,就能看见下游景象,这样就能避开礁石,寻到食料。偶尔一瞥,兴许也能望见我们。那你说,这些望见了我们的大鱼,会不会也想变成我们?”

    林季不由一楞,似是隐有所悟。

    正这时,那童儿又钓上了一条,一边再次垂下草棍儿一边又说道:“这些鱼啊浑浑噩噩的,绝大多数都只知贪图自饱,常常为了条小虫就斗的落鳞失尾,甚而还可能撞在礁石上丧了命。可有一种鱼却不同,哎,你看!”緮

    林季低头一瞧,只见草棍儿下方游弋着一条极为硕大黑金杂色的花鲤鱼。

    那鱼不但自己不要草棍,还摇头晃尾的故意搅混了水,不让其他鱼看见。

    即便有其他的鱼靠了过来,它也飞快上前狠狠咬开。

    “这种鱼啊,最是讨厌了!”说着尿裤子童儿抡起草棍儿狠命一砸。

    水里那条黑金杂色的大鱼却瞄准了时机一口咬住草棍死命一拉。

    噗通一声,那童儿猝不及防竟然真如孩童一般掉落水中,转瞬间便化成了鱼。

    而那条水里的黑金大鱼却借势而起,跳回岸上变成了童儿。緮

    那童儿抹了下满脸的水珠,露着一口整齐白牙笑问道:“那你说,我现在还是鱼么?”

    林季正自惊愣,面前的童儿又已消失不见。

    一道稚嫩灵动的声音远远传来:“岸上岸下,佛隔你我,鱼大鱼小,独果难卓,草无善恶,天作长河。”

    林季循声望去,却见那童儿背着双手两步不见,化作一道金光直往天上塔楼去了。

    “岸上岸下,佛隔你我……”

    “……草无善恶,天作长河。”

    林季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淘淘河水,不由又念了一遍方才那童儿的临行赠语。緮

    神识转念间,不知不觉的又落入脑海虚空。

    阴阳双鱼广袤无垠,一道道金丝黑线肆意飞扬。

    正在中心矗立着那座闪耀着九色光芒的九层的宝塔。

    只是那塔上的光芒远比初次所见暗淡了不少。

    暗去光芒的角落里,隐隐站着八道身影。

    或高大,或矮小,或健硕,或玲珑,或英武,或飘逸,或萧杀,或落寞。

    虽然,还模糊的有些看不清样貌。緮

    可林季知道,这是金顶八杰。

    那八杰不是被我斩了因果、消业终了了么?

    怎么会又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林季心中大惊。

    再仔细一看,却是那每一道身影都连着一条丝线,另一头紧紧的缠绕在阴阳双鱼上。

第八百三十九章 入道后期(求订阅)

    林季试着操动神识牵动了下其中一根丝线。篗

    枪神袁震川的面容立时明朗了起来,大步跨前,一拳当心。

    恍然间,林季仿若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所在。

    又试着一一操纵过去。

    很快,所有人都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待到最后一个抱着酒缸的光头从阴影里走出时,那九色宝塔上的光芒又是一暗。

    嘎嘎声响中,宝塔下方那扇一直紧闭的大门轰然敞开。

    林季犹豫了一下,操动神识慢慢的走了进去。篗

    塔里没有光,四下里空空荡荡的远无边界。

    模模糊糊的立着许多影子,有的站着,有的飘着,有的是人,有的是妖。

    那每一个都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

    哦!这个是我所杀的监天司叛徒黄景。

    这个是黄岭祸患李飞。

    还有这个是莲方。

    这个是梁城鬼王的儿子。篗

    这是长蛇百乐王。

    这有这个,不是刚死的赵卫民么?

    ……

    猛的一下,林季想了起来。

    那每一道身影都曾死在他手下。

    或是肉体灭绝,或是魂飞魄散。

    可如今,却都聚在塔中一一呈现在眼前!篗

    这塔……

    林季又望了一眼,他看见正在当空微微有光处,好似飘着一尊佛像。

    三面四臂,拖婴擒龙。

    一面怒,一面善,一面闭目沉思。

    而在那座佛像身后隐隐然似有一道门。

    门后有光,那光落在佛上。

    仿若那佛便有了光。篗

    “岸上岸下,佛隔你我……”

    毫没来由的,林季又想起了这句谶语。

    是啊!

    悟难在那头,我在这头。

    光在那边,我在这边。

    都是隔着你!

    你是佛,可佛,又算什么东西?!篗

    不错!

    尿裤子大师兄说的对!

    佛,都该死!

    林季的神识猛然炸起,直向那佛像冲去。

    呼的一下,密密麻麻的黑影骤然聚来。

    呵,吓唬我么?

    全都忘了是怎么死的了么?!篗

    老子能杀一次,就能再杀一次!

    林季猛然向前冲去!

    一道道黑影轰然破碎,散做烟雾飘出塔外。

    灭一道黑影,那塔内就光亮一分。

    一个又一个,一波又一波。

    直到,所有的黑影全部消散,统统被杀的一干二净!

    只剩了那座佛。篗

    现在,到你了!

    去你娘的吧!

    林季横冲而去。

    那佛,烟消破散,塔内豁然一亮。

    哗的一下,仿若有什么东西猛的一下破冲而出,惊天而起!

    林季突然觉得灵海清明,万念畅通,神识一沉又落回了本体。

    呼!篗

    被震在半空的滔滔河水千余丈狂落而下,一道黑韵道光瞬化而出,牢牢的护住林季。

    入道后期,成!

    原本在卡中期久久不得门路,却是这一番神识破塔就破开了!

    林季心生大喜,四外一看发觉自己仍旧坐在河边,只是尿裤子大师兄用来钓鱼的草棍儿已近枯萎。

    林季捡起草棍儿看了看,暗自心道:“我在这儿坐了多久了?”

    恍然间,他借着河边的水洼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原本的满头白发,不知何时已黑了不少。篗

    现在来看,顶多就是有些许少白头。

    不对啊!

    “我还要成婚呢!这要是误了婚期,不说别人,光是钟夫人那关怕是都过不去!”

    林季慌忙起身,快速穿过桃花林。

    “林天官,恭喜啊!”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林季扭头一看,却是闲云道长慵懒无比的靠在树杈上,一手抱着酒坛子,喝得老脸通红。

    “道兄,我在这多久了?”篗

    “三天。”闲云道长竖起三根手指道,“林天官在此沉坐三天,凝心悟道入了后期,真是可喜可贺!”

    一听是三天,赶回婚礼还来得及,林季立时放下心来。向闲云道长深施一礼道:“多谢道兄提点之恩!”

    闲云道长摆了摆手道:“这是你自行造化,大师兄自打了入了山门,师傅便告诫他不破天人不落凡土,他连第七境都出不去,外间人等更是鲜有知者。”

    “这次,他能见你,也是缘法自然,与我何干?”

    林季再谢道:“若有见时,替我谢过尿裤子大师兄。”

    打了个稽首后,林季想了下又道:“道兄,你那虚影百猴的招法甚是神奇,可能外传?”

    闲云道长哈哈一笑道:“我金顶一门从无密传之技,更没有半本道法传承。悟道悟道,悟到便得到。林天官,以我所见,你早就会了,又是何必再学?”篗

    林季一头雾水道:“我又何时会的?”

    闲云道长放下酒坛,从桃树上折了一枝道:“你且封住本体,只用元神来挡,便自知晓了!看剑!”

    说着,闲云道长的本体仍在树上喝酒,却在同一时间却分出百十道虚影,团团围住林季乱杀而来。”

    林季依言封住本体不动,元神出窍,四下抵挡。

    虽然甚为凶猛,怎奈虚影百众多有不及。

    眼见着闲云道长所化的数道虚影接连避开遮挡,直向本体击去。

    锵!篗

    猛的一声爆响,林季身前四外,突然黑光一闪,接连冲出八道凝若实体般的黑影。

    各提刀剑,长枪酒缸,死死的把林季护在当心,一番冲杀就接连砍破了十几道虚影。

    闲云道长低喝一声,道道虚影迅疾飞回,依旧落与本体之上。

    “看见没?”闲云道长笑着道,“这就是你的护体分身,虽然数量不多,却是站立惊人更为有效。再有用时,只需微有意动,便可自生。”

    “金顶八杰的元神变成了我的护体分身?”林季自是惊喜不已,再谢闲云。

    一时兴起,两人对坐,痛痛快快的畅饮了十几坛酒,林季这才起身道:“闲云道兄,在下意犹未尽,本想再扰几日,可我成婚在即耽搁不得,这便辞山离去,特盛邀道兄和野鹤大师与宴畅饮。”

    “好说好说。”闲云笑道,“贫道向来最喜热闹,到时自会前往。山门有路,慢走不送。”篗

    说着,也不理林季,依旧连连大饮不止。

    林季再施一礼起身便走,心下暗道:“闲云野鹤这一对师兄弟为人倒不错,可这待客之礼...还真是挺有个性……”

    林季顺着台阶原路返回,刚到日游境修行的百花林,却见来时各行其事的金顶山弟子全都立身施礼,向他齐声恭贺道:“恭喜道兄更近一层!”

第八百四十章 尸潮(求订阅)

    原来是林季在金顶山破境后期的响动太大,那滔滔河水惊飞千丈,黑光如虹掠地经天实在惊人,早已满山尽知。邕

    按照金顶山的规矩,无论何人何派,只要在金顶山破境,都要遵一声师兄,全山共贺。

    林季也不多言,冲着众人抱拳一礼便往下走。

    “恭喜道兄更近一层!”

    “恭喜道兄更近一层!”

    ……

    每至一处,尽是如此。

    各个真诚不似假做,在金顶山这样的修行方法和规制下,根本就不存在像其他门派那样狼多肉少的竞争关系。邕

    所以自古以来门中弟子少有纷争。

    无论是谁,每一个成功破境的消息,对他们本自来说都是最好的激励和鞭策。

    一路还礼走到山底,林季甚至都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也是金顶山的人了。

    刚到山下,就见那只懒洋洋的胖鹤,也伸着两只翅膀道:“恭喜!”

    林季还礼后,扫了一眼他身后那个硕大无比的背囊。有些奇怪的问道:“鹤兄,你这是要往何处啊?艺成德满准备下山了?”

    “相亲。”

    “啊?”林季一听,不由哈哈大笑。邕

    这金顶山真是个怪地方,连人带妖楞是没一个正常的!

    你说你仅是个懒散贪吃,宁肯当人坐骑的妖王也就算了。

    还学凡人去相什么亲啊……

    “笑屁!”胖鹤一见林季大笑,不由发怒,瞪着两只小眼道。

    “好好,我不笑,我不笑!”林季强行收住了笑容,恶趣味的道,“那道兄所见的女妖……应该也是鹤吧?还是什么其他的鸟?对了,还有一点我也很奇怪,若是两妖同种倒是好说,同类也行,比如你找个麻雀,乌鸦什么的,不管谁配谁,总能下个蛋出来。可你若是找个癞蛤蟆,山驴野狗什么的,又能生个什么玩意呢?哎?道兄,你这是……”

    “哇哇!”

    那胖鹤一听怒气大盛,张着一丈多长的大嘴哇哇狂叫。邕

    随后啪的一声,甩了身后硕大的背囊,转身一变化作人形。

    人高马大,胖脸溜圆。

    尤其是那对壮硕的胸肌,简直比人头还大三圈。

    那胖鹤冲前几步,一手指着自己鼻子,怒气冲冲的向林季大吼道:“母的!?”

    “误会!”

    “姑娘!”

    “小姐!”邕

    林季连连退步,匆匆施礼道:“那个道兄,大姐……林某无意冒犯!后会有期!”说着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直奔潍城。

    “没想到啊没想到,野鹤大师竟然骑的是只母鹤……”

    ……

    潍城东临大海,此时离岸五十里的海面上,赫然停着一艘极为高大壮观的白玉龙舟。

    这龙舟上下三十三层,长约两百多丈。

    雕梁画栋,悬彩挂锦,极尽穷奢之能事。

    远在天中,数位身披彩带的女修,接来送往,笑迎来客。邕

    海面上,曾是号称潍城销金窟的金碧辉煌,也成了接送贵宾的泊船。

    更有无数的民船小舟,接连不断的把一坛坛美酒,一份份精美食材顺上绳钩。

    重新接掌了四大道印的袁子昂,宋远峰,鲁聪,陆刚等四人个个身挂披红,各分一路远迎在外。

    尤其是如获新生的袁子昂,更是满心欢喜。

    身为袁家庶子,自身资质又不出众,本来混个富足便是美事。

    前些日家主袁修突然作乱,受此牵连他先是险些丧命,随后又沦为阶下囚日日遭打。

    无辜又懵逼的袁子昂整夜以泪洗脸。邕

    当在陆府看到了当初在迷雾林有过一面之缘的林季,知晓其能耐的袁子昂迅速反应过来,把林季当做救命稻草一般苦苦哀求,希望能救他一命。

    没过几天,喜从天降,不仅恢复了自由,竟还被赐了道印,成了四大掌印人之一!

    这般天上地下的遭遇,令他惊喜不已,连着两晚都抱着道印哈哈傻笑睡不着!

    琢磨来琢磨去,袁子昂怎么都觉得这肯定跟林天官有关。

    若不是自己慧眼识珠先认识了林天官,不然哪能有这份机缘?

    听说林天官要在潍城筹备婚礼,袁子昂既为报恩,更为表现,早早的就带了人北迎五十里。

    在路边设了棚台,供着凉茶,一切都准备的妥妥当当。邕

    可令袁子昂奇怪的是,从早到晚,这整整一大天了,别说前来贺喜的人,竟连半个人影也不曾见过!

    此条官道北通云州,平日里来往人流是差了点儿,可也远远不至如此啊?

    这要是兴师动众的,连一个人都接不到,他这脸上也不好看。

    袁子昂正准备派人往去看看,这到底又是什么情况。

    就见前方官道上远远的涌来一团人影。

    “这不就来了么!”袁子昂心道,“看来自云州而来的可是个大人物!光是贺礼队伍就如此庞大!应是也带了不少贺礼吧?”

    人影越来越近,密密麻麻的看不清有多少。邕

    “站好,都站好!锣鼓都给我敲起来!大点动静,全都喜庆着点儿!”袁子昂连声吩咐着手下人。

    锣鼓唢呐齐声奏响,每人脸上都或真或假的带着几分欢喜。

    袁子昂整了整衣冠,远迎数丈,远远的一拱手道:“各位,可是参加林天官喜宴的吗?在下……”刚说一半,他却猛的一下僵住了。

    那迎面走来的人群,一个个身体僵直,两眼呆滞,浑身上下满是血污。

    更有几人,胸透长枪,额上带箭,似是已死多时。

    一股极为浓重的尸腐气远远飘来,更是令人扑鼻作呕。

    袁子昂楞了下神儿,马上反应了过来,转身大叫道:“跑!快跑!”邕

    吹着唢呐敲着锣鼓的人离他稍远,加之声音太大听不清楚。

    还以为袁子昂仍闲动静小,一个个使劲的鼓着腮帮子,抡起膀子,吹打的更来劲儿了。

    袁子昂紧忙退后,一把抢了唢呐,两脚踹翻了鼓架子,急声大叫道:“跑!快跑!这不是什么来贺喜的,是尸潮!尸潮啊!”

    呜!

    呜呜!

    正这时,远来尸群里,突然响起一串尖锐怪音。

    紧接着,那些尸体死气沉沉的双眼猛的一下变的血红,嘴里的牙齿长出唇外,厉若尖刀。邕

    呜!

    又是一声急促的怪音,所有尸体一窜丈余,直奔接引宾客的人群冲来。

    “我的娘哎!”众人这才发现不妙,匆匆仍了手里的器物转身就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众尸体扑到近前,按住就咬。

    “跑!快跑!”袁子昂抽出剑来一边大声呼喊,一边连战连退。

    袁子昂带着七八个有修为的弟子抽出宝剑劈头乱砍,虽然对他们来说,砍翻这些活尸倒不是什么难事。邕

    可尸流如潮,实在是太多了!

    顷刻之间,所有的鼓手仆从全被活活咬死,早已经栓好的马匹也是一个没剩。

    袁字昂身边的修士子弟也越战越少,其中还有两人身负重伤。

    “这可如何是好?!”

    袁子昂刚刚接了道印没几天,还不能熟练使用。

    再说以他此时的修为,还不足以发挥出什么威力来。

    眼看着尸潮大军越来越近,越涌越多。邕

    “罢了!”

    袁子昂狠狠的一咬牙,再也管不了许多了。

    仍了几人掉头就跑。

    袁子昂本来很胆小,可现在却非是贪生,而是得有人赶紧把这消息报回去!

    那个几子弟不是受了伤,就是修为太低,肯定回不去!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袁子昂不要命的一路狂奔,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快回潍城报信!邕

    一路狂奔了十几里,眼见身后的尸海狂潮被远远的落了下,他这才稍稍定了下心,放慢脚步粗气连喘。

    呜!

    呜呜!

    正这时,又是一串尖锐的哨声猛然响起。

    袁子昂吓了一激灵,顺着声音来处一看。

    却是那半空中飞来一只硕大的黑蝙蝠。

    蝙蝠上方端坐着一个面容枯瘦的老道人,正捧着个陶笛急吹不止。邕

    就在袁子昂仰头观望的同一时刻,那老道士也操纵着蝙蝠俯冲而下。

    看来,就是你这家伙捣的鬼了!

    “老子和你拼了!”

    袁子昂狠狠的捏着手中剑,恶狠狠的说道。

    随着一声尖啸,那黑蝙蝠斜冲而来。

    此时的袁子昂只有四境修为,虽有血脉之力,却还不能完全操控道印,情急之下却也顾不得许多了!

    一口咬破舌尖喷在印上,高举在手。邕

    那印迎风便长,化做两尺见方,道道金光威然四射!

    “给我死!”

第八百四十一章 来贺(求订阅)

    唰!恗

    一道白光横掠而过,临到近前的黑蝙蝠连同背上的老道人被齐齐斩成两半,分从袁子昂身边两侧飞落而下。

    砰的一声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

    “嚯!不愧是入道神器,竟有如此威能!”袁子昂顾不得满身血迹既惊又喜的看着手中道印。

    “唉!”

    正这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道惋惜之叹。

    袁子昂有些诧异的抬头一看,只见半空立着个白发老者,眼望潍城的方向微微摇头道:“看来袁家真是没人了,这入道之印如今竟掌在区区第四境手中!”

    袁子昂楞了下神儿,便自醒悟过来,方才那破空一击并不是什么道印发威,而是这老者出的手。恗

    虽然他从没见过这老者,可从方才那一击之力来看,也定是位修行高深的前辈。

    而且听那口气,仿若与袁家大有渊源,赶忙躬身施礼道:“晚辈袁子昂见过前辈,敢问前辈是来参加林天官大喜之礼的么?”

    那老者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本是为此而来,可如今却不得不先走一遭云州了!”

    话音一落,也不见他怎生动作,便有一物从天而降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袁子昂手中。

    “呜!”

    袁子昂还没等细看,就听身后猛的又响起一声怪响,紧接着山头后方接连跃出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影。

    一个个瞪着血红双眼,纵跃如潮,直向这方逼来。恗

    “告诉林季那小子,就说我礼到了!”

    尾音仍在耳畔,可那人影早已化作一道寒光远逝而去。

    寒光所经之处,草木立折,血骨寸断。

    狂涌而来的尸群立刻碎成了一片血雨肉泥。

    砰的一声,一道黑影从天而落砸在袁子昂十几丈外。

    却是一只更为硕大的蝙蝠巨妖,那背后也同样坐着个形容枯槁的老道人,只是更瘦了些。

    袁子昂吓了一跳,刚要举剑。恗

    那蝙蝠和道人却突然砰的一声破碎开来,炸的漫天血雨急落而下。

    正要避挡时,手中的盒子猛的散出一道七彩虹光,万千血雨尽化飞灰。

    袁子昂低头一看那半尺大小似乎毫不起眼的盒子上,竖着一行工工整整的楷体小文:“贺新喜,高群书。”

    “高群书?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袁子昂楞了下,随即惊呼道,“我的天啊!莫不是监天司的前司主高大人么?!”

    ……

    白玉龙舟三十三层上,钟夫人似乎略有所查,斜向西北望了一眼,暗自念道:“云州……”

    “云州?怎么?季儿跑到云州去了?”钟其伦气呼呼的一拍桌子道:“太不像话了!大婚在即,他这新郎官倒没影了!老朋故旧的,让我这张脸往哪放!陆老头儿!你家这姑爷也太不靠谱了!”恗

    坐在对面的陆广目微微一皱眉,随而又摇了摇头道:“季儿虽是天心难测,却也不是什么胡闹非为之辈,即便真有不得不为之事,也会前来打个招呼,绝不会就此无踪。”

    “禀老爷。”正这时,换了一身新衣的何奎进门报称,“太一门云长老到了。”

    “快请!”陆广目请字未落,便已飘出门外。

    “哎?我说老陆头儿!这云长老可是我钟某人故旧,你抢个什么先?”说话间也赶紧一溜烟追上了天。

    夜沉如镜,碧海无波。

    宛似天物般的白玉龙舟威威然独傲其间。

    此时,那龙舟上下彩灯盈列,灿若星河。恗

    一队队侍女端着各式佳肴,捧着坛坛美酒彩蝶也似纷绕不息,众来宾把盏言欢。

    更远处,原来仅是入门费就需五十两银子的金碧辉煌,如今也沦为了渡船,来往接送着八方来客。

    平日难得一见的头牌玉娇姑娘,更是频频献曲,引得阵阵叫好声随浪起伏远荡数里。

    潍城大街小巷,家家门口都高高悬挂着贴着喜字的红灯笼,所有的酒楼也人声鼎沸来往如潮。

    陆老爷说了,全城共喜,尽摆宴席!

    无论是走卒贩夫,还是乞儿游奴,也不论有无贺礼,否是亲故。

    落座为客,摸碗有酒,所有花费开销尽由陆府承担。恗

    一连七天,全城同乐!

    “师兄,贵兄长的婚礼可办的真热闹啊。”一行身着太一道服的人影在刚掌了道印的宋远锋陪同下,列马而入,走在中间的一个正太小胖子,扭头向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说道。

    “嗯,还好,就是未免太铺张了些。”

    这少年身材挺拔,但稚气未脱,说话却老气横秋,眉目之间与林季颇有几分相似。

    正是林季的亲弟弟,林春。

    那小胖子道:“贵兄长林天官可是入道境了,在这九州天下轰雷贯耳谁人不知,何人不晓?不就办一场婚礼么?那又怎么了?再铺张也不为过!哎,要是我也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就好了。出门一说,林季是我哥!嘿!那该多有面子!”

    林春依旧面色如常,喜怒不形于色道:“各人自是各人的本事,兄长修炼有成入了道境。可我却三境未丰微末无名,不给兄长添羞增愧便好,哪来的脸皮再去四处炫耀?”恗

    那小胖子道:“你才入门多久啊,这么快就第三境后期了,当初的徐定天大师兄在你这个年龄才刚开灵而已。云长老不也说了吗,你道心之稳固,执念之专注从所未见,日后必将前途无量!”

    “能不能换点新词…”林春似乎是听腻了。

    “对了!”

    那小胖子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斜眼朝前一飘,偷偷压低了嗓门坏笑道:“咱钟灵师姐可是你嫂子的亲姐姐,现在徐定天已经被逐出师门,生死未卜,师姐目前孑然一身,若过几年你和钟师姐成了道侣的话,那日后…你嫂子是不是还得管你叫一声姐夫?”

    还没等林春发声,远在前方和宋远峰齐行的钟灵突然勒住马头,瞪着一双杏眼道:“罗胖子,你要再敢乱嚼半句废话,我可不管云长老在不在,都要砸你一口好牙!”

    胖子赶紧缩了缩脖子,一脸惊色道:“师姐,我……我再也不敢了。”

    说着,那胖子眼望半空云长老先离远去的方向,暗自心道:“云长老啊云长老,你就发发善心,赶紧让这母老虎下山吧!要不然我这口牙早晚保不住……”恗

第八百四十二章 三圣洞的请求

    临近潍城,林季远远望见正有一列整齐划一的马队远驰而来,那为首之人却有些眼熟。邦

    便自落回地面,迎在道中。

    那马队并肩八列,蹄落一处,马耳齐高。

    整整八百匹骏马一路狂奔,竟是落地同声,毫无杂音。

    那每一匹骏马都有一丈多高,全身覆甲,映着星月寒芒闪闪发光。

    更在马头上长有一根三尺金角,神逸非常。

    骑上甲士腰悬长剑,背有巨弓,各自手持一柄弯月长刀,各个英姿挺拔,面容萧杀。

    八百面血红斗篷迎风高扬,烈烈作响。邦

    迎头一面巨旗上枪戟相交,那下方赫然绣着一个大字:“楚”

    “吁!”

    临到近前,楚未央猛的一下勒住马头。

    唰!

    同一时刻,狂奔而来的八百劲骑同时止步,人马无声。

    林季不由暗自叹道:这明光府不愧为当年的征东帅帐,传承至今仍能如此纪律严明!

    “楚兄。”林季上前一步拱手道:“如此备整迅疾,又是欲往何处?莫非又有妖乱不成?”邦

    身着甲胄的楚未央一拳当心回了记军礼,随而道:“那日我追白象王一路三千里,无果后回师门就接了告令,说是云州大乱,蜃墙危急,令我急带八百弟子万里驰援。”

    “云州大乱?”林季暗自心道:“那云州乱不乱又与你明光府何干?你们不是和金顶山一样,向来不出徐州不问世事的么?怎么突然又如此舍得本钱,同时派出这么多精锐弟子?”

    “是!”楚未央点了下头,不想多说,本就沟壑如山的面容上又增几分坚毅,“事有紧急不便多言!林兄,听说你这几日便要成婚大喜,那酒留我一杯,待我凯旋共饮!”

    说着又是一礼,纵马狂奔。

    八百神驹同发一吼,紧随其后,呼啸如风,眨眼不见。

    “真是怪了事儿了!”林季微微摇头,甚是不解的说道,“先是扬州,再是徐州,云州自长生殿颠覆了大秦之后应是结束了战乱的,才没多久怎么又跟着乱了起来?难道真将五浊乱世了?”

    “不对!”林季稍想了下道:“若真是五浊乱世,应是天下齐乱。岳丈一路从襄州赶来并未提起,进而还想抢我回去成亲,看来襄州应是没事。而扬州在南,徐州在东,云州在北。细想起来却都是边境!难道……是九州之外...”邦

    林季一边回想着在陆广目那看过的天下九州道阵图,一边顺着顺着官道步向潍城。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身后远远传来几道似曾似相熟的神识。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响,那神识也越来越近。

    紧接着,就听百丈之外有人说话。

    “那后来呢?”

    “后来……我也不清楚了,你得自己问他了。哎?那不是头儿……不对不对!头儿的头发是白的。”

    林季一听这两人的声音都不用回头,也不用神识探查,就知道身后是谁了。邦

    一个是三圣洞的大师姐耿冉,另一个是鲁聪。

    林季立住脚步,转身笑道:“耿师妹,别来无恙啊!”

    “啊,还真是头儿!”鲁聪扬鞭催马。

    耿冉弃马飞纵,一掠而至,微微笑道:“真是许久未见!特来赶杯喜酒!”随而又面色一重,躬身施礼道:“林道友境破大成,又逢新婚大吉,真乃双喜临门!可喜可贺!”

    林季也赶忙郑重还礼道:“多谢耿师妹。”

    两人也不飞纵,更不骑马,就那么边走边谈。

    落在其后的鲁聪以及追赶上来的潍城子弟和三圣洞弟子们也只好全都下了马,跟在身后。邦

    耿冉皱了皱眉,转回身道:“鲁兄弟,我们一路从襄州赶来急风露宿很是辛苦,劳你先带他们回城休息吧。”

    鲁聪楞了下,直着心眼道:“那好,我让人带他们先回去,我陪你们……”

    没等说完,就见林季冲他一瞪眼,赶紧改口道:“我陪你们好好喝一杯!”说着扬手招呼道:“走了兄弟们,上马进城!”

    待到众人呼啸散去,林季故意放慢了几分脚步,他知道耿冉有话要单独和他说。

    果然,耿冉面色凝重的看了林季一眼道:“我此次来徐州,一是你大喜之日,处于故友之交自来贺喜。二是代师门所托,求你一事。”

    “哦?请讲。”林季认真道。

    “接到钟家请帖,知那新郎是你之后。天圣地圣两位圣主,知你我有交,特地传我入洞。让我代求一事。前代人圣亡损之后,他的传承之剑不见了。”邦

    林季楞了下道:“此事与我无关,那日我与白啸苦战不休,两败俱伤,根本就无力顾忌其他,更没见过人圣之剑。”

    耿冉摇了摇头:“不是怀疑你拿走了,而是……只有你才能找得到。”

    “人圣之剑,身剑如一。练成了舍身剑的人便可与那剑,意有所牵,互有感知。天地两圣修的都非剑道,其下弟子……哎!莫说三圣洞,即便放眼九州天下,也只有你一人的舍身剑修炼到了大成。也就是说,只有你才能找到人圣之剑。”

    “而这把剑,对我三圣洞来说极为重要,这也是我派立教之本!”

    “据传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位不可世出之大能一共炼制了四把剑,分别名为天、地、人、道。那位大能自行带走了最强的道剑,其他三把,便是留在圣洞的天、地、人三剑。”

    听到这里,林季不由暗自心道:“想来,耿冉所说的那位不可世出的大能,应该就是圣皇!此前,陆广目说过,三圣洞原本就是圣皇修炼打坐之所。那把道剑应该是和圣皇同时消失的。”

    耿冉顿了下,继续说道:“本来,失了那把人剑虽然令三圣洞损失不少,毕竟少了一脉传承。可也不至如何,可据天圣老人家所查,那把人剑不但被人拿走了,而且还正以邪法祭炼。如此一来,天、地两剑也受其损伤,三圣洞的气运也自逐渐消落。所有弟子的修为也将停滞不前。长此以往,用不了几代,便会沦为末流小派,乃至最后被人吞并消亡。”邦

    “林道兄,我替两位圣主乃至三圣洞的千年基业舍面相求!”

    话音一落,耿冉竟噗通一声跪在林季面前。

第八百四十三章 狗仗人势

    “你这……”林季立在当场,扶她不是,不扶也不是。

    迟疑片刻后,林季轻声道:“那我又要如何寻得?又要如何帮你?”

    “这个容易。”

    耿冉依旧跪在地上,却是没气也没恼,这等攸关大事换了谁也不敢贸然应允。

    “舍身剑意与人圣之剑心意相通,你每次使用舍身剑的时候,自然有一股无形之力,为你指引方向。”

    “无形之力,指引方向……”林季勐的一下想了起来!

    在潍城外,与两大妖王对战时曾用过舍身剑。

    随后再破了离南的祭灵虚影之后,便似突有所感,自行颤动。

    一开始,他还以为青釭剑是对离南老儿有某种天然仇怨。

    随后,在水牢察觉出船夫雷虎的存在以及在赵家大院发现张子安的时候,也是这般。

    由此,他又怀疑那青釭剑不是针对人,而是针对离南这一脉的邪道邪术有感。

    可方才听耿冉一说,他突然联想起那接连三次的颤动,竟然指的是同一个方向。

    北方,云州!

    那柄人圣之剑正被邪法所炼,而我手中的青釭剑在遇到修炼邪术的人就会有所感应,不但指的是修习邪法之人,更指向人剑所在!

    由此而生在脑袋的九层宝塔似乎也与之大有关联。

    即便不是为了帮三圣洞,也该一探究竟。

    想到这儿,林季一把拉起耿冉道:“好,我尽力而为。”

    耿冉再次深施一礼道:“天圣说,林道友言行必果。若你应允,就把这东西交给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缎小盒。

    林季正想打开看看,耿冉却赶忙阻止道:“天圣说过,这东西只能你自己看,连我也见不得。”

    “那……好吧!”林季收起好奇心,把那锦盒装入怀中。

    耿冉完成了师门重托一时心情大好,如释重负的开着玩笑道:“听说你这次可是艳福不浅啊,不光娶了钟家的千金,还有陆家的掌上明珠,啧啧,一烛双台,可够美的!”

    这话若是别人说来,林季大可一笑置之,可从三圣洞大师姐耿冉的嘴里说出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有股酸熘熘的味道。

    林季很有些不自然道:“耿师妹说笑了,你也是知道的,我与钟小燕是比武招亲闹的襄州风雨连传,我与陆昭儿是御赐封婚天下尽知。这回赶在一起,倒也了了心事。”

    “也是。”耿冉往前走了两步,彷若意有所指的说道,“那日,在那墓里见到你的时候,你早就认识她们俩了?”

    “嗯!在梁州就熟悉了。”

    ......

    “滚开!”

    两人正并排走着,突然从斜面小路上冲出一队人马。

    跑在最前边的汉子,一路快马扬鞭怒声呵斥,临到两人面前更是粗声骂道:“都他娘的瞎了么?给老子闪开!”

    说着,竟是扬鞭抽来。

    远来是客,林季自然不能让耿冉在潍城受了辱,伸手一抄,抓住了马鞭。

    那马速度极快,勐的一下被握住了鞭子,那汉子猝不及防一下被林季硬生生的拽了下来。

    那家伙反应也不慢,身在半空一个跟头化开余势,稳稳的立在地上。上下扫量了林季一眼,突而哈哈笑道:“小子,功夫不错!可惜老子是入了养气的修士!看老子今天不废了……”

    啪!

    还没等他说完,随后一马飞到,马上坐着个身穿锦袍的清秀男子,扬手一鞭狠狠的抽在那汉子脑门上怒声喝骂道:“狗奴才!给我滚一边去!也不睁开狗眼看看,人家也是修士!”

    说着,那男子从马上一步跳下,远远的冲着耿冉施了一礼,客客气气的说道:“这位师姐,看你有几分面生,想必也是来潍城贺喜的吧?在下岭北周家,周万海。方才那奴才狗眼不识金镶玉,冒犯了师姐还请看在我周某人的面上,切勿见怪。不过,你这随从下手也太狠毒了些,也应好生管教。”

    耿冉与林季对视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

    这个自称叫周万海的只有四境通慧的修为,以他的本事只能看出耿冉是个修士,却丝毫察觉不到林季的修为波动。

    所以,他所恭敬的只是耿冉而已,还把林季看成了随从。

    耿冉笑道:“那奴才不识金镶玉,怕是你这狗眼也好不到哪去!”

    周万海被当着一众家奴的面如此羞辱,也有些下不来台,语气硬了几分道:“师姐的确比在下的修为稍稍高了些,不过也高不了多少吧!可你又知我周家又是何等威势?在这潍城方圆,除了道印四大家,便数我周家!而我家老爷子,更是六境强者!也岂是你等能招惹的?”

    “家父急着去陆家贺喜,且不与你计较,你可敢报上家门?过后必当登门问罪,叫你好生知晓我周家厉害!”

    耿冉被气的不怒反笑,更是不屑与这等无知小人讲什么道理,冷声道:“什么狗屁周家王家的?还登门问罪,就你们,连灭门谢罪的资格都不配!”

    “住口!”正这时,一声怒喝远从几十丈外的软轿传来,紧接着一个体型微胖的老头急掠而出,指着耿冉大骂道:“哪来的雌口小儿,我今天就断了你的手脚,让你……”

    那老头儿刚说了一半,目光斜扫落在了林季的身上,不由吓了一哆嗦。

    林季勐一瞪目,神识外放。

    下一刻,只听见“彭”的一声。

    那胖老头儿怎么来的,又怎么飞了回去。

    胖老儿砸碎了软轿,整个人手脚尽断,修为尽失,连爬都爬不起来。

    而呆立在旁的周万海,也没好受,莫名的便膝盖碎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惨叫连连。

    “林大人,陆老爷他们都等急了,你怎么还……”

    正这时,何奎正从城里飞奔而来。

    落到近前一看,立时就明白了大半,心中暗道:“真他娘的活该!让你们以前狗仗人势,不把我监天司放在眼里!看见没?有收拾你们的!”

    周万海一听,瞪着两眼极为惊讶的问道:“你……你就是林季林天官?不,不是传言你是一头白发的么?我……小,小的错了,小的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说着,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血流不止。

    林季冷声道:“我若是普通百姓,就活该被你周家随意鞭打,讨冤无门么?若是修为低些,就该被你们一言不合断了手脚么?这等鱼肉百姓之事,想来也是没少做过!自称潍城大家,可在有难时却坐观虎斗!巴结奉承倒显一流,如此世家留你何用?何奎?”

    “在!”何奎躬身应道。

    “现在就带人过去,抄了周家就近分给百姓,再把这两只吃软怕硬的贱骨头给我赶出潍城!从此以后,不管哪个宗派世家再若如此一应照搬!”

    “是!”何奎应了一声,一把抓起周万海拖死狗一般拉了出去,一脚踩在苦痛求饶的周家家主脑袋上。

    四下招呼那些家奴道:“都听见了吧?现在就跟我走抄了周家!谁敢动一点歪心眼儿,保叫你比这两个狗杂碎还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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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鬼殊途,阴木配婚,鹄女报恩,百鬼夜行,还有爱吃肝肾美其名曰水木相生、别有风味的狐妖......
在这个有妖魔鬼怪也有权谋相争的世界,林季表示,作为妖捕我压力好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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