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困境
晚上十点钟，刘以筠才堪堪将手头的事情忙完。
她坐在车内，转头静静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面色微微显露出一丝担忧。
张玉梅本不是什么良善人，三年前她带着五千万的资金加入天齐，本就是为了稀释自己的股权而来。
三年时间，她无不想着要在天齐内部获得更大的权力，只不过一直被她压制得死死的。
今日张玉梅带着徐华气势汹汹冲进自己的办公室，刘以筠以为张玉梅会刨根问底，却没想到她总共没说三句话就草草离开。
刘以筠了解张玉梅的脾性，并不觉得张玉梅是在服软，反倒是在酝酿更直接，更具有杀伤力的计划。
这家她一手创立的公司，她能保证自己有足够的掌控力，就算是这五百万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她也一样能坐稳钓鱼台。
但终归是理亏。
她已经能够预想接下来的事态的发胀，这件事在张玉梅的发酵下，对她的威信有很大的损害，那些股东们会借此机会再次将陈明妃推到台前，逼迫陈明妃接广告，接破综艺节目，开巡回演唱会来收拢资金。
自己看似挣了一大笔钱，但等他们将陈明妃的隐藏资源消耗殆尽之后，实际上手中的权力会被很大地稀释。
在陈明妃后继乏力的这段时间，刘以筠牢牢将陈明妃隐藏在幕后，只偶尔让陈明妃参加几个上档次的综艺节目来维持曝光度。
这样做并不只是为了保证陈明妃接下来的发展，同时也在维持自己的地位。
陈明妃是她一手捧起来的，她在天齐能够拍板所有事，有不小的一部分原因是陈明妃。
陈明妃不再具有天齐摇钱树的地位，那么她的话语权也将降低一个档次，一些事情就不是她能够一口拍板，而必须要通过董事会来做决定。
后续董事和股东的权力越大，她也将越来越被动，这是一个无限的死循环。
车停了。
刘以筠拿上包下了车，提醒了司机一句明天七点来接自己之后缓缓忘家里走去。
张阿姨很快迎了上来，从刘以筠手里接过包，道：“夫人饿坏了吧？菜我已经热好了，就等着您了。”
“麻烦张阿姨了。”
“看您说的，这都是应该的。”
刘以筠并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两口之后准备上楼之际，张阿姨忽然道：“夫人，有件事……”
“什么事？”
“今天上午刘老先生打了个电话过来。”
“他说了什么？”
张阿姨回道：“没说什么，就是问起了夫人您和先生的情况。我自作主张说夫人您和先生现在过的很好，恩恩爱爱，没有什么其他情况。”
刘以筠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夫人您别怪我多嘴，这都多久了？先生还没回过一次家，这算什么事情嘛！您也忙，先生也忙，两人都不着家，家里一点人气都没有。”
刘以筠沉默片刻，“他最近确实忙，等会我给他打个电话。”
“是哩是哩，就该这样嘛，男人都是爱面子的，夫人您给他稍微一个台阶，他不就屁颠屁颠顺着台阶跑下来了么？再说了，夫妻之间哪里需要分出一个对错大小来？”
张阿姨话音刚落，刘以筠便开口道：“我有点累了。”
“那夫人您先休息……”
走上楼，刘以筠打开手机，翻到赵平野的电话号码，拨通了过去。
没想到对方无人接听。
她便挂断了电话，将手机丢在床上，坐在书桌面前，戴上眼镜开始查阅资料。
现在她最好的破局方法就是给陈明妃找到好歌让陈明妃打破如今尴尬的局面，重新将陈明妃捧上神坛，使其“四妃”的称号名至实归。
到那个时候，她无需多说什么，这五百万自然是个小事，张玉梅与其他董事背地里的小动作也只不过是小动作。
可如今，星火、金色奇迹以及海瑟尔三家娱乐公司联手切断了天齐歌曲的来源，南方的蛇与西北的鹰自然是乐得看戏，至于北方，就只靠那一个人就让任何人任何势力都无从插手。
近些时间约的作曲人以及作曲工作室出来的歌只不过是二流，不具备给陈明妃翻盘的能力。
倒是昨天白琳约的一个私人作曲家拿出了两首好歌，可没想到经过考察之后发现这两首歌都是抄袭的国外小众歌曲。
不用想这是其他公司给她挖的坑，若是她跳进了这个坑的话，那么就真将万劫不复。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刘以筠瞟了一眼，是陈如意打来的电话。
取下眼镜，刘以筠接通电话，就听见电话那头陈如意劈头盖脸一顿骂。
“刘以筠你是不是傻啊？五百万啊五百万，你就这个随手丢出去了，还丢给了那个谁？”
刘以筠道：“你怎么知道的？小琳告诉你的？”
“还用得着小琳告诉我吗？现在公司上上下下议论纷纷，不管是公司人员还是艺人都知道，你刘以筠挪了五百万给了你老公的公司！”
刘以筠指甲敲击着桌面。
没想到张玉梅的动作这么快，恐怕她已经在公司发展了自己的一批势力，上上下下都有。否则，就算她查到了资金的去向，也没可能将消息传得这么快。
看来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公司向外发展的事，倒是忽略了对公司内部的把控。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你能不能说句话？我最烦的就是你这个习惯！喂！”
“我在听，你接着说。”
“我说什么？”陈如意气得不轻，“现在是你说了，你告诉我，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呵呵……呵呵……”陈如意神经质笑了两声，“你真是疯了，彻底疯了。你怎么想的，你把钱给他？你们不是都要离婚了吗？你还给他钱？这算什么？算分手费吗？真有你的！喂？你有没有在听？”
“我在听。”
“我真的是不想管你了，看看你办的是什么事儿？花五百万从你老公的破公司里买歌，你拿自己的钱买也就算了，你非要用公司的钱！你这不是左手倒右手是什么？要不是我知道你的钱几乎大部分都砸进公司了，我都要怀疑你是在挪动公款了！喂！”
“我在听。”
“就算你给钱给他，你少给点不行吗？一出手就是五百万，又是现在公司困难需要资金的时候。就算是分手费，你让他等一段时间不行吗？非得要现在？在听吗？”
“在听。”
“……”陈如意一阵抓狂，“你是不是有病？你就是有病，从大一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有病了，神经病！再说了，他凭什么找你要钱？结婚这两年他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难道还不够吗？他要你就给？你不是在其他地方挺霸道挺理智的吗？怎么这时候脑筋转不过来了？”
刘以筠道：“我家欠他家的。”
双方都沉默了下来。
陈如意叹了一口气，“算了，不就是五百万嘛，这算什么钱？我陈明妃一出手，五千万有没有？那些董事不是让我去开全国演唱会嘛吗？还有什么广告之类的，都给我安排上，我就不信我堵不住他们的嘴！”
刘以筠道：“想都不要想。”
“那你怎么办？你有什么好方法吗？你倒是说个办法来给我听听？喂，你在听吗？啊？”
“没有。”
刘以筠挂了电话。
她远眺着夜色之外的万家灯火，倩影朦胧。
第十七章 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啊
这天赵平野起来浑身酸软无力，头疼得厉害。
昨天就不该吃那一顿饭。
昨日许久没有吃过大餐的老唐格外兴奋，便连酒量都高了不少。
据他在饭桌上说，平常时候他只能喝个四两，这会儿他喝个一斤是没有问题的。
不用想也是醉酒之后胡吹，但赵平野既没时间也没能力去拆穿他到底能喝多少。
老唐开了一个头，菜还没吃一口就连敬了赵平野三杯，接着他给了赵雅一个眼色，自顾自闷头吃菜去了，由着赵雅又连敬了三杯酒。
这六杯酒下肚，赵平野已然是觉得脑袋隐隐有些发昏，等吃了两口菜，在听着老唐瞎侃一通，再喝完一杯，酒劲就上头了。
至此，赵平野便再没机会弄清楚老唐跟赵雅究竟有没有趁自己半醉的时候偷奸耍滑，但半途中听着这两人的偷笑声，估计是这样做了的。
就算是偷奸耍滑，赵平野也不说什么，总归是喝了，不过一个多少的问题。
他没想到的是宋青瓷这个文文静静的姑娘竟也焉儿坏，她是喝不了酒，一开始喝的就是果汁。
可她分外记得宋青瓷在中途也端着杯子一连敬了他三杯，那时候赵平野脑袋犯迷糊，纳闷着说宋青瓷不是不喝酒么？如今仔细一想，宋青瓷杯子里端的分明是黄色的橙汁儿！
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兼卧室，赵平野还没来得及洗簌，就看见老唐、宋青瓷以及赵雅三人正围坐在一起嘿嘿偷笑。
赵平野稍稍走近，就听见一阵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再一看老唐手里拿着的手机，他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听到后面有动静，老唐忙关了手机，转头若无其事看着赵平野。
“醒了啊？”
赵平野不说话。
赵雅也忙道：“老板，要不要喝点水？”
赵平野没吭声。
老唐拿肘子推了推宋青瓷的肩膀，宋青瓷忙拿着一份早餐走过来道：“老板，你一定饿了吧，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牛肉包子，还有豆浆，这点儿可很难买到的！对了，我还特意买了酸奶！”
赵平野哼哼一声，转身走了。
“完了，老板生气了。”
“这人忒小气，不就是忽悠他多喝了几杯酒么，给他录了一点视频么？还把视频给你们……嘿嘿……”
“别笑了，烦人，那什么，要不我们去道个歉？”
“怕什么，走，咱们唱歌去，男人都是一阵一阵的，过会儿他就好了。”
…………
在公司的洗手间里洗簌完，赵平野看了一眼手机，才知道昨天晚上刘以筠给自己打了电话。
是不是离婚的事宜？
冷笑着从三人面前走出公司，赵平野掏出手机回拨了过去。
电话没有响多久，刘以筠就接通了电话。
“喂。”
“不好意思，”赵平野解释道：“昨天晚上睡的比较早，没有听见铃声。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今天我爸给张阿姨打了电话问起了我们的事。张阿姨回话说我们很好，但我觉得她有些怀疑了。”
自己这么长时间没住家里，放谁也怀疑。于是他道：“这样，我明天回来一趟，跟她再解释一下。”
“最好在家住一晚。”
“嗯，好。”
对方挂了电话。
也好，趁着这个机会也能跟刘以筠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想着赵平野又给张阿姨拨了一个电话，讲好自己晚上会回来吃饭之后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有人从身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赵平野转过身，就见自己面前摆着蒋南雪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还没来得及说话，蒋南雪就皱着眉头退了两步，“你干嘛了？一身的酒味，也不知道洗个澡！难闻得很！”
赵平野道：“蒋小姐不是路过这里吧？”
“Bing狗，没想到被你一眼就看穿了，真不愧是青年才俊，人中龙凤！”
“这些违心的吹捧话就不用说了吧？”赵平野笑了一声，道：“有事儿？”
蒋南雪伸出手拿比了一个手势，眯着一只一眼道：“确实有那么一丁点的事儿。”
不知道眼前的蒋南雪在打什么注意，赵平野只道：“进来聊吧。”
“客随主便！”
刚走进公司，蒋南雪就瞅见了桌上的吃食，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包子就往嘴里塞。
“赵总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午饭？正正好好，就是有点凉了！”
听着声音，录音棚里的老唐等人走了出来。
老唐愣了愣，“你这丫头怎么又来了？”
说着他纳闷转头看了一眼赵平野，他还以为赵平野又打算卖歌。
蒋南雪转头笑嘻嘻冲着老唐等人打了一个招呼，“中午好啊！”
赵雅尤为不喜蒋南雪，尤其看着她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跟自己家一样的架势就更不耐烦了，“你又来干什么？”
“我来做什么？”蒋南雪将手中的包子丢在桌子上，拍了拍手，“这话问得好？我是来干什么的呢？我是来兴师问罪的！”
老唐纳闷道：“问什么罪？”
“上次我们是不是说好了，我要买她唱的那首歌，”蒋南雪指着赵雅，“后面临时添了四首歌是后面的事情，可我最开始想买的那首歌应当在里面吧？可是没有，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老唐抬头吹着口哨。
别看我，不干我的事儿。
赵平野直直看着蒋南雪，没说话。
刘以筠都没说什么，你跑来兴师问罪？
倒是有意思。
蒋南雪在别人面前说谎不打草稿，但对已然知道自己这个“财大气粗的富婆”只不过是一个临时顶包的赵平野面前，蒋南雪就有些绷不了。
她端起豆浆象征性喝了一口，躲着赵平野的眼神讪讪笑了一声，“当让了，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我来这里是，是为了一件其他事儿！”
老唐三人纳闷看着她。
蒋南雪咳咳一声，躺靠在沙发靠背上，翘起二郎腿，先将架势摆足了，咳咳一声道：“崛起，两年前正式成立，注册资金二十万，签约了两名艺人，一位是赵雅，一位是宋青瓷。”
赵雅与宋青瓷两人不明所以，瞅了瞅蒋南雪又转头瞅了瞅赵平野，没看出什么东西来之后再将目光转到了老唐身上。
老唐耸了耸肩。
“但是呢，这个公司，才只不过是开张一年的时间，就已经停止经营了。公司老板赵平野，一年不知所踪，将公司丢在了这里。而公司里面的人员陆陆续续走了，只留下唐浩一人，以公司的录音棚给别人录歌/……“
赵平野：“有话直说。”
话才只是说到一半就被赵平野打断，蒋南雪被噎得有些难受。
“那什么，我就想着，你们公司人都跑完了，一时之间又招不到人，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啊！”
第十八章 不伦不类
“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害我浪费这些时间，”老唐不耐烦一摆手，“走，青瓷，我们练歌去。”
宋青瓷纳闷眨眨眼，倒是没有多问，只是想着这位不是一出手就是五百万的大富婆吗？怎么干嘛要到咱们这里来求职呢？
赵雅原听着蒋南雪的话不明觉厉，这会儿得知其目的之后冷笑一声，双手抱胸如招摇的公鸡昂着头，道了一声想的美之后也跟着去录音棚了。
蒋南雪瞪了赵雅一眼。
要你管！老娘又不跟你谈，搞得好像你是老板似的！
嘀咕了一句蒋南雪转头看着赵平野，“赵总，你觉得怎么样？你看我，要身材有身材，要姿色有姿色，更别提专业水平过硬，吃苦耐劳，什么活儿都能干了。”
赵平野打趣了一声，“什么活儿都能干吗？”
蒋南雪警惕退了两步，“老娘卖艺不卖身的！”
赵平野道：“那我就觉得不怎么样了。”
蒋南雪知道赵平野是在开玩笑，偷偷翻了一个白眼，又道：“别啊，说真的。你公司这算是刚刚开张，还不觉得有什么。等后面，你就知道有一个合适的好帮手有多重要了。别的不说，你这俩艺人需要一个靠谱的经纪人吧？公司需要一个财务来管帐吧？”
赵平野拿起黑色雨伞准备出门，“我觉得让你来管帐更不靠谱！”
“别呀，”蒋南雪追了上去，“你再仔细考虑考虑嘛，你别看我大大咧咧的，我管帐真是一把好手，上一笔五百万的帐我就管的挺好的嘛。再说了，我真有金牌经纪人的水平跟实力，你放心，让我给你坐镇，必定收入翻番！”
“那好啊，那咱们正式一点，改天你把你文凭、毕业证书、经纪人资格证都拿出来，咱们来个正式的面试。”
“我们都是新社会了，怎么能被这些东西约束手脚呢？就跟前段时间那什么行医需要行医资格证的新闻一样，不是胡扯么？”
“这就不好说了，要是没有行医资格证，那随便哪里冒出来一个江湖骗子术士郎中都能说自己的医生了？要是治死了人谁负责？骗子跑了，还不是你自个受罪？真要有本事，去考一个行医资格证不就行了？”
“这怎么能一样？好比路上看到一个人晕倒了，我没行医资格证还不能给他做人工呼吸了呗？”
“这可不一样，你这属于急救安全措施，而我说的是治病救人。”赵平野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蒋南雪，“况且我现在也没有晕倒，就算是有些腰酸背痛，去医院也来得及。再不济，也有等救护车的时间。”
蒋南雪哑口无言，愣了半晌之后有些恼了，“姓赵的，你能不能不要讲歪理？”
“我可没讲歪理，”赵平野转身招了一辆车，“行了，丫头，回去吧，我不会要你的。”
说完赵平野上了车，关上了车门，独留蒋南雪在路旁站着，恨得牙痒痒。
不过比我大个四五岁，装什么老成啊？你全家都是鸭头！
你给我等着，老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
临时在车上打了一个电话给老唐，说自己今天不回公司了，宋青瓷和赵雅那边让他自己帮着看着点。
这会儿其实还早，不过十二点半。
只是赵平野实在是浑身酸软，身上又有一股子浓浓的酒气。既然要回去，倒不如早点回去，洗个澡舒舒服服休息一下。
再且，现在公司没有什么事，老唐一个人完全能盯好。
至于蒋南雪，赵平野确实是不想要她。
本来要捧红赵雅和宋青瓷两人靠的就是一个原创歌曲，蒋南雪来历不明，瞅着鬼灵精怪，不知道有什么心眼。
要是她是专门来卧底的，将他给赵雅和宋青瓷准备的几首歌给盗走了的话，说不定就是一个白忙活。
实在是不放心，倒不如自己亲力亲为。
当然了，在此之前也可以先签合约，但若是人家耍无赖，整个一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也只能认这个哑巴亏。
到时候若是能追回这几首歌也就罢了，若是追不回，也只能送她进监狱，可自己该吃的亏还是吃了。
一命换一命又哪里是什么公平？
上车还没多长的时间，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有关部门打来的，说是要他去处理一下现在公司有关的事宜。
倒不是骗子，在赵雅和宋青瓷都留下来了之后，赵平野就去了有关部门办理了相关的手续。毕竟公司几乎是关张一年，需要重新准备一下手续。
复杂的的是税收问题，虽然公司是关张，但没有宣布破产，该交的税还是得交。老唐自己又不管这档子事儿，再说了也不是他来交，便一直搁置在那里。
如今拖到现在，倒是有些麻烦。
赵平野这时候是真不想动弹，问能不能明天再去，对方却说明天是周末，不上班，要是今天不来的话，估计就要往后延个不知道多久了，还是尽快办理为好。
没办法，这堆事儿也确实是能尽快办好为好，赵平野便让司机掉了一个头，只希望这些程序能够快点走完。
可到了那里之后，他就对蒋南雪前面说过的话有些意动了。
若是可以的话，还是要找个懂财务法务的人来才是。
………………
………………
有张玉梅的推波助澜，再加上最近天齐本就陷入了泥沼，事态的发酵要比刘以筠预想得更快。
整个天齐上上下下都充斥着流言蜚语，说原来刘以筠也不是什么正派的董事长，竟也会做出左手倒右手这种不体面的混账事儿。
还有人说是不是天齐要破产了，以至于刘总开始套现公司的钱，要是没人发现的话，是不是她就要一笔一笔把公司的钱套光变现，然后将这堆烂摊子丢给其他人跑路了？
其中还是有一些为刘以筠人格魅力征服的人再为刘以筠说话，说本来这家公司就是刘总的，人家拿点钱走怎么了？
只不过这些话很快就被淹没在了更大的声讨之中，毕竟公司利益与他们息息相关，而刘以筠与他们无关。
“嘿，真神了，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张玉梅坐在办公室内喝着茶，一脸高深莫测，“这个你就不要问了，只要在明天的董事会上支持我就好了。”
“当然支持你，我怎么可能不支持你？”徐华道：“可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张玉梅风轻云淡喝着茶，不吭声。
徐华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说不说啊？”
张玉梅摇了摇头。
“合着你就是不相信我呗？我跟你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就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怎么了？”
张玉梅道：“别着急，明天董事会上你自然会知道。”
徐华冷哼一声，也懒得再说，暗骂了一句装什么。
张玉梅将徐华的小表情看在眼里，也不吭声。
她确实不大相信徐华，谁知道他会不会折服于刘以筠的魅力，心甘情愿拜倒在其石榴裙之下？
同为女人，她不得不承认刘以筠实在是绝代风华，那种专业演员都难以模仿而来的气质实在是令她嫉妒。
她不止一次临摹刘以筠的神情举止，甚至是她那面无表情的、漫长深邃的沉默。
原她一个司机曾奉承她道她越来越像刘总了，她当场大怒将其炒掉，说自己凭什么要像其他女人？可转头又暗自自喜。
她只得叹息，所有女人都愿意是刘以筠，可所有女人都不是刘以筠。
不过幸好……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她看了一眼来电人，又看了一眼徐华，起身走到卫生间，这才小心接通了电话。
就算此时已经是胜券在握，可对手是刘以筠，她不敢有半点掉以轻心。
电话里的人说他再三确认这五百万确实是在刘以筠老公手里买到的，还说似乎是对方非要卖给刘以筠这五首歌。
末了电话里的人又说，虽然为刘以筠走钱的那个红发女人没有找到，但是他已经打探到那个装着“歌”的文件袋在哪里了，最后问道要不要在给他几天给他找到那个红发女人，或者私下找一下白琳，以便确认事实。
“不用了，”张玉梅冷笑回道：“明天就召开股东董事大会了，你只要确定那个文件袋没有出篓子就行了。至于白琳？她唯那个女人的马首是瞻，找她就等于败露。而且她非常精明，细心到令人发指，你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在第一次知道刘以筠已经结婚之后，她就百般打探到了其丈夫的消息，早早已经确定对方不过是一个蒙先辈赐福的庸人罢了，甚至她还百般惋惜刘以筠怎么就嫁了一个这样的男人。
就算她再怎么嫉妒对方，心中也忍不住这样去想。
挂了电话，张玉梅满脸笑容走出了卫生间。
徐华抬头看她。
她轻描淡写瞟了徐华一眼，缓缓坐下，转头看着窗外。
幸好啊。
幸好刘以筠这个女人就要被她拉下神坛了，嫁了一个庸人，果然是一个女人一生的悲哀。
她实在是难以压下总是忍不住勾起来的嘴角。
徐华斜瞥着她，低下头嘀咕了一句不伦不类。
第十九章 流言
“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啊！这你要是听了你不得气炸？等着，以筠我念给你听啊！”
刘以筠正办公桌上看文件，抬头撇了陈如意一眼，“那我谢谢你啊！”
陈如意拿着手机，咬牙切齿念道：“这个头像是一只猪的人说，‘我看啊，这个刘总也就这样，以前以为有多高尚呢，原来也是这种人。’”
“一个人回复了，说，‘可不是么？真以为天下有不吃屎的狗啊！不都是这样！’去你的，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这里又有一个人说什么，我看啊，公司就快倒闭了，老总都开始往自己家里捞钱了，大家也赶紧找个下家准备跑路吧。你赶紧滚，你不滚是我儿子。”
“诶，这里有一个帮你说话的，是一个加菲猫头像，以筠你记住啊，以后给他加薪。他说，‘你们都是怎么了？这是刘总的公司，刘总拿点钱走怎莫啦？大家都体谅一下，毕竟养小情人是要花钱的，狗头。’你妈的狗头！”
念着念着陈如意愈发火大，狠狠将手机往沙发上一砸，“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个有这么闲吗？没事做吗？再说了，这件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别说五百万了，就算转出去五千万五个亿又怎么了？没给他们发工资吗？是不是小琳？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琳回道，“如意姐说的是。”
“我真恨不得把他们的嘴全撕了，一个个这么闲？小琳，通知他们加班，所有人都加，一直加到十二点！不，凌晨五点！我看他们还有没有时间说闲话嚼舌根。”
这会儿白琳没回话了，只是笑了笑。
刘以筠从面前的文件中抬起头来，取下眼镜道：“你从哪里看的这些话？”
“群里啊，”陈如意道：“我以前没事的时候创了一个小号，加了公司里面很多群，比如经纪人群啊，艺人群啊，员工群啊，清洁工群什么的，专门用来窥屏。”
白琳捂着嘴笑。
刘以筠道：“我看你倒是挺闲的。”
“你不知道，有时候看他们水群挺有意思的。”陈如意想起什么，话锋一转，“诶不是，现在是讨论这个时候吗？现在是讨论闲与不闲的时候吗？喂我说，这些人这么编排你，你就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反正又传不到我耳朵里来。”
陈如意急道：“刚我不是念给你听了吗？”
“所以我谢谢你啊。”
陈如意撅撅嘴，哼了一声，自己又拿着手机窥屏去了，时不时冒出一句脏话。
“好了，这些报表没问题，你明天上午打印二十份放我桌子上。”刘以筠将手中的文件递给白琳，“对了，以后宣传组的事情你自己过目就行了，用不着给我看了。”
“知道了。”
白琳抱着文件出门之后，刘以筠冲着陈如意道：“你打算在我的办公室待到什么时候？”
陈如意回道：“我这不是陪陪你嘛。”
“用不着，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陈如意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才五点钟。
“这么早？你平常不是至少六点钟才下班吗？”
刘以筠只道今天有事。
陈如意想了想，“那我陪你一起回去。”
刘以筠回道：“不用，各回各家。”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陪你！”陈如意一把跳起来抱住了刘以筠的手臂，“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刘以筠有些无奈，“随你。”
不过是四十分钟的时间，两人就到了家门口。
“以筠啊，你确定你家附近没有狗仔粉丝？”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好不好？”
“算了，我相信你。”
带着鸭舌帽墨镜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陈如意跟在刘以筠背后下了车，张阿姨原看着车内有两人还以为赵平野跟刘以筠一道回来的，可看到陈如意的打扮之后愣了愣，心说这都是什么“热”潮流？
“张阿姨，是我！”
陈如意进了屋子解下帽子墨镜之后张阿姨才认出来，这不是自家夫人的明星朋友吗？
“原来是陈小姐啊，我还说是谁呢，陈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哪有，就是一般般漂亮啦！”
张阿姨笑了笑，忽然问道：“先生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陈如意愣了愣，“谁？什么先生？”
刘以筠为免陈如意说漏了嘴，赶紧道：“他还没有回来吗？估计是有事吧，我等会给他打个电话催催他。”
“那我就去准备饭菜了。”
“麻烦张阿姨了。”
“夫人您这话说的，份内的事儿，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张阿姨走了之后陈如意死死盯着刘以筠的眼睛道：“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就是因为他要回来吃饭？”
刘以筠道：“做个样子罢了，你别说漏嘴了。”
陈如意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准备离婚的事儿你还没跟你爸妈说？不是，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啊，你情我愿的事儿。再说了，这事儿不还是他提出来的么？”
末了陈如意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是不是他拿这事儿要挟你呢？那五百万是不是他也是这样从你手里掏走的？这个死男人，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他能心甘情愿离婚？还净身出户？这里面果然是有猫腻！”
刘以筠一阵头疼，“行了，别说了，我去给他打个电话。你别说漏嘴了。”
陈如意哼哼一声，“还打什么电话？就让他饿死在外面好了，他还有脸回来吃饭？”
话虽这样说着，陈如意倒是没拦着。
刘以筠走到屋外，拨通了赵平野的电话，“你怎么还没回来？”
赵平野在电话里回道：“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回来了，用不了多久。”
“嗯。”
这面赵平野挂了电话之后无奈地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柜员，问道：“现在就已经好了吧？”
“差不多了，您稍等一下，只要再走一个程序就可以了。”
赵平野只觉得有些头疼。
听有关部门的电话来了这里之后，发现确实手续不多，但是走这个程序是真的麻烦。
填完一张表之后等审核需要四五十分钟，他几乎是在这边坐了一下午，在加上宿醉以及身上黏糊糊的汗液，实在是难受。
“你好，现在已经办完了，你只需要在摄像头面前识别一下人脸就行了。”
赵平野道：“这次怎么这么快？”
那中年妇女笑道：“这次只要我录入电脑就行了，不用等上面的人审核。”
赵平野也只跟着笑了笑，没多说。
只是办完这些手续走出这个部门之后，他确实是想再招个人了来处理如这些一般的繁琐事儿了。
只是一时之间这知根知底的人确实是难找啊。
第二十章 直男
“好饿啊！我要饿死啦！”
躺在沙发上的陈如意止不住抱怨，她拿脚勾了勾正坐在一旁拿电脑看资料的刘以筠的手臂，“要不我们先吃吧？”
刘以筠头也不抬，“正好让你饿一饿减点肥，这半年的时间你体重直线飙升。”
“什么叫直线飙升？才只不过胖了三斤而已！半年才胖三斤，这不约等于没长肉？”
刘以筠不理她。
陈如意的要求没有得到应允，便转而对那位迟到的始作俑者愤恨了起来，“我们在这里等这么久，他还不知道在哪里花天酒地呢！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吗？人品果然不怎么样？”
这会儿张阿姨走了过来，问道：“夫人，先生是不是不回来了？要不夫人您和陈小姐先吃吧？菜都要凉了。”
刘以筠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将近七点钟了。
她道；“应该快了，再等等吧，张阿姨你先把菜热一下。”
“知道了。”
陈如意翻了一个身，哼哼道：“再等等再等等，我看你能等到什么时候？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要是他十点钟之前能回来的话，我就把你的电脑当场吃下去！”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铃声。张阿姨快步走出来开了门，看着赵平野埋怨道：“先生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赵平野歉意笑了笑，“实在是没办法，下午有点事儿，必须得去。忙完之后又遇上了堵车，一直堵到现在。”
刘以筠只看着陈如意。
陈如意讪讪笑了笑，小声道：“我说的是早上十点。”
如这等不作数的誓言陈如意不晓得已经发过多少个了，刘以筠本就没在意，只站起身来道：“既然回来了，就吃饭吧。”
“好叻，夫人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去上菜。”
张阿姨应了一声，还不忘低声提醒赵平野一句说：“先生您也真是的，明知道今天夫人要回来吃饭，也不想着把时间规划好，夫人可是等了您一个多小时呢！”
“确实是我的失误。”
“跟我解释有什么用，您还是去跟夫人解释吧。还有，先生啊，您这一身衣服可真该换了，一身的酒味儿！”
赵平野扯着袖子闻了闻，无奈摇头。
这衣服确实早该换了，也早该洗个澡了，只是今天确实似乎没有时间。
赵平野将黑色雨伞搁在一盘，冲着刘以筠道：“不好意思，路上遇到了晚高峰，堵在路上死活动不了。”
刘以筠还没开口，就听见一个声音道：“既然知道有晚高峰，就不能早就回来？我们怎么就没被堵在路上？”
赵平野愣了愣，以他的视线没能看到躺在沙发上的陈如意。
陈如意戴上墨镜，然后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两只赤足在地板上左右探着。
刘以筠将陈如意的拖鞋踢到她面前。
陈如意赶紧将脚伸进鞋子里，又偷偷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缓缓站起来。
等她转过身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俨然就已经是电视荧屏以及演唱会现场那个温柔端庄的陈明妃了。
赵平野一怔，道：“原来家里来了客人，要早知道，我就该早点动身回来的。”
“还不如不回来呢！”
赵平野有些纳闷，心说这怎么回事？自己虽然晚了一点儿，也不至于这么恼火吧？
刘以筠给了他一个不用在意的眼神，然后踢了一把陈如意的小腿。
陈如意吃痛，但脸上仍然是风轻云淡的标准笑容。
赵平野这会儿反应过来了，原他一直瞅着眼前这个女人的面容有些熟悉，似乎自己在哪里见过但是想不起来。
如今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如今炙手可热、刘以筠捧出来的红人兼闺蜜的陈明妃么？
既然是刘以筠的闺蜜，那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对方戴着墨镜，赵平野又只在荧屏上见过陈明妃，也不大敢确定，试探性问了一声，“你是陈明妃吧？”
“怎么？”陈明妃并不否认，实则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你想要个签名吗？”
赵平野笑了笑，没吭声。
张阿姨喊了一声，“陈小姐，夫人，先生，可以吃饭了。”
赵平野想起什么，“要不你们先吃吧，我想先洗个澡。”
“可以，”刘以筠回了一句，随即又道：“最好快一点。”
她想着至少也要让张阿姨看到两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情景，若是这边自己吃完对方还没上桌，更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陈如意撇撇嘴，自顾自嘀咕一句，“合着白等了。”
从赵平野身边走过，陈如意皱着鼻子。
走上餐桌，陈如意在刘以筠耳边嘀咕道：“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他啊！”陈如意愤愤不平道：“一身的酒气，还说什么是去忙事情去了，都是扯谎的！拿了五百万，指不定怎么快活。”
刘以筠没多说，以两人如今的关系，她懒得管这档子事儿。
甚至就算赵平野还未曾提离婚之前，她也不愿意去理会。
“来了来了，是夫人您最喜欢的鱼头火锅。”将满满一大盘菜端上餐桌，张阿姨看着陈如意，“陈小姐你吃饭还要戴着墨镜么？”
陈如意回道：“只是不想让某些人脏了……”
刘以筠扫了一眼陈如意，陈如意不敢吭声了，悻悻摘了墨镜。
“张阿姨你别理她，她没个正形。”
张阿姨笑了笑，又环顾一周，“先生怎么没来？”
“他说要洗个澡。”
“不等他了？”
“不等了，我们先吃。”
张阿姨乐呵呵笑了一声，没吭声。
心里头只想着，果然夫妻间哪里有什么隔夜仇的。
她将刘以筠的话理解成了久等之后羞恼的妻子的怨言了。
一个??澡没有洗多长的时间，赵平野擦了擦头发走进了餐厅。
刘以筠细嚼慢咽，陈如意也是端庄坐着，只是嘴角的油渍将她出卖得不浅。
刚准备走过去，张阿姨就碎步走在她身后，小声道：“先生，我可提醒您，夫人等您等的有些生气了，您可得好生哄着点。”
赵平野讪笑了一声，连连称是。
“我就跟您提醒这一句，你们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回了一声谢，赵平野在刘以筠对面坐下，夹了两筷子菜。
刘以筠只抬了一次头，陈如意则是在心里冷笑着，一上桌就夹肉吃，果然人品不咋滴。
这一顿饭赵平野吃的有些尴尬，他偶尔开一句口，但刘以筠压根不打话，陈明妃则是冷笑一声。
可餐桌上三人沉默无言也就罢了，陈明妃还时不时瞪自己一眼。
赵平野只得将这归为这个世界的自己给其他人留下的印象实在是糟糕。
赵平野自讨没趣，干脆也懒得说话了。再加上早上中午都没吃饭，下午更是忙了一下午，实在是饿得不行，便顾着埋头吃饭。
只是在吃饭这地方他还是下了一点功夫，刘以筠喜欢吃鱼头，他便不带伸筷子。
而陈如意，他不大懂陈如意的喜好，只带着学习性地听过对方的专辑。
但看着对方下筷子的餐盘，他认为对方是喜欢吃荤菜的。
而且为了保持身材，在加上女人一般都不喜肥肉，赵平野便从没吃过一块瘦肉，多了便觉得有些腻得慌，所幸是张阿姨的青菜炒的爽口，还能稍稍将其压下些。
这番三人只顾着吃饭的场景，也让时不时转悠过来看情况的张阿姨恨铁不成钢。心说先生怎么就这么呆，我都跟他说了夫人生气了，他都不哄着点儿，一句话都不说。
夫人的朋友都瞪他来提醒他了，他还是脑子转不过弯来，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难怪结婚两年这还跟夫人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就是那什么？网络上那什么词儿来着？
对！
直男！
第二十一章 你们两个有意思吗
陈如意这顿饭吃的也不咋滴，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实在是让她没有好胃口。
衣冠楚楚，吃饭这么斯文，一看就是红漆马桶，衣冠禽兽。
虚伪！
看着餐盘里一块油渍渍的红烧肉，陈如意刚准备伸出筷子，就见对面伸过来一双筷子直接将这块肉夹走了。
陈如意胸膛剧烈起伏。
这难道不是在针对自己吗？这就是在针对自己！
自己难得可以大快朵颐一番，难得可以放开胃口吃一顿，可这个男人上桌之后，自己想吃的肥肉一块都吃不到了！
不仅专挑肥肉吃，下手还贼快，每次自己刚准备伸筷子就没了，刚准备伸筷子就没了，只留下一堆死瘦死瘦的瘦肉，连五花肉都不留一片！谁愿意吃这瘦肉啊？干巴巴的还塞牙缝！
他妈的！
自己可不止一次公开说过自己喜欢吃肥肉但为了保持身材不能放开吃的苦恼，可不能是他不知道吧？
混蛋！
她实在忍不了了，放下筷子，指桑骂槐冲着刘以筠道：“听说最近咱们平沙市有人中了五百万是不是？”
赵平野瞬间就明白了陈如意的意思。
难怪餐桌上一直瞪着自己呢，原来是因为这五百万的事儿。
可这五百万是正儿八经的买卖，就是没走专业程序而已，这有什么好恼火的？
况且这五首歌要是正儿八经卖出去可不止是这个价钱。
赵平野没细想，只认为陈如意生气是因为自己与刘以筠是夫妻不应该收这五百万罢了。
他笑了笑，没说话。
刘以筠听着这话微微皱着眉头，但也没说话，轻轻拿无名指敲了敲桌面，示意陈如意不要再讲。
她并不想将这件事情撕破窗户摆在台面上来。
本来这笔钱就算是她与赵平野的离婚费，这件事摆在台面上并不好看。
若是赵平野狠下心来要分家产的话，这两年他们夫妻间的共同财产可不止是这个数。
再加上自己家欠对方那么多，本着情分，这五百万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不合时宜的是，如今她私人并没有这么多钱，而且公司的资金也很紧张罢了。
陈如意更加有些恼火，这一个个装哑巴是什么意思？
怒气冲头之际，她哪里来得及管刘以筠的提醒？
于是她接着道：“以筠啊，要是你能中五百万该有多好啊，这样你的公司应该就不会出毛病了。”
刘以筠啪一声放下筷子。
陈如意吓得不轻，忙低下头吃饭。
赵平野抬起头来惊讶看了一眼刘以筠，她的公司出现了资金的问题？这个他确实是不知道。
自己那五首歌应该能带来盈利啊，难道是在制作专辑的过程中资金链出了篓子？
赵平野没细想，往嘴里塞了一筷子五花肉，喝了一口水，在桌上第一次开口了。
“我公司最近也出了一些岔子，”他说，“你得帮我一个忙。”
陈如意眼里喷出火来。
你听不懂我刚才说的话吗？她公司都出了问题了你还让她帮忙？
再怎么无耻也得有个地步吧？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不能自私到以为别人无私！
只是这时候她确实不敢再插嘴了，就只好狠狠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一边怒目看着赵平野。
赵平野没管她。
反正都瞪了一顿饭的功夫了。
刘以筠沉默半晌，“说吧。”
“是这样，我打算给我公司的艺人出一张专辑，但是我公司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虽然有个录音棚，但毕竟不是顶级的，而且其他设备一律没有，也缺少圈内的资源。所以，我想请你公司代制作、代发行，我这边只出艺人和歌曲。”
原来是这事儿，我还以为又要钱呢！
陈如意松了一口气，转念又恼火了。
给了你五百万你还不知足，还要利用她的公司？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么？
刘以筠道：“这个没有问题，数字专辑？”
“是数字专辑，但是我还想录制MV。”
刘以筠放下筷子，“音乐录制很简单，无非我让公司人员加个班而已。但MV不同，我得安排人根据每首歌曲的情况写剧本，演员不是问题，我们公司可以抽调出艺人来，就当是给他们练手。但拍摄、剪辑以及后期制作，这不是一个小工程。”
赵平野道：“当然了，不会让你公司的团队白做，我可以按照市场价给你。”
刘以筠点头，又问道：“你要录制几首歌的MV？”
赵平野想了想，“四首。”
“这里面还分一个层次，最次的只需要五六万，中等的需要几十万，好的就超过百万了，最高不封顶。”
赵平野道：“那就拍个中等的吧。”
“刨出演员的费用，四首歌的MV，一张专辑音乐制作、指导、录制，零零碎碎加起来差不多两百万。”
赵平野点头，“可以。”
“发行的话，”刘以筠道：“我不可能帮你免费发行，这些资源都是来之不易的。但是，我可以不收你额外的费用。相当于我免费给你提供渠道而已。”
“不能这样算，你该收的还是得收，毕竟程序就是这样。”赵平野想了想，“这样吧，你为我提供宣传和发行的渠道，除去制作外专辑的利润你收取两个点怎么样？”
“一个点。”
赵平野没多说，只点了点头。
刘以筠提醒道：“数字专辑发行其实不需要什么钱，毕竟现在都是数字专辑。但宣传的花费则是一个无底洞，毕竟是新人，你要是想出效果的话，不能少于两百万。”
赵平野早有心理准备，“没问题，如果你有空的话，明天我们可以起草合同。”
刘以筠道：“明天我没有时间，我让小琳先起草。”
“按你的时间来就好。”
“嗯。”
然后两人低下头各吃各的饭。
陈如意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刘以筠之后又看了看赵平野，再回过头来看着刘以筠。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饭桌上就谈好两百多万加两百多万等于将近五百万的单子啦？你们不是要离婚了么？
等等！
陈如意忽然想到了什么。
前几天这位花五百万从这位手里买了几首破歌，今天这位又花五百万让这位给他制作专辑……
你们左手倒右手，右手又再倒回左手，有意思吗？！！
第二十二章 绝美
“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跟你打听一下。”
刘以筠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嘴，“什么事？”
看刘以筠吃完了，赵平野也放下了筷子，“要不去客厅聊吧？”
“也好。”
刘以筠起身往客厅走去，陈如意撇撇嘴，趁着赵平野转身走向客厅的功夫拿筷子在面前的菜碟里扫了扫。
还有一点没有被赵平野扫荡完的！
她本没有吃饱，而赵平野在面前她不大放得开，如今这两人走了，正好可以痛痛快快吃一顿。
刘以筠在沙发上慵懒坐下，赵平野想到了什么，道：“你先坐，我去泡两杯茶。”
说着他转身走向餐厅，就只见陈如意正兴高采烈将菜碟里的肉菜倒进自己碗里。
听着声音，陈如意也抬起头来，顿时脸上的笑容凝固，默默放下了盘子。
两人沉默半晌，赵平野开口道：“没关系，陈小姐大可不必如此局促，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就好。”
陈如意嘴角扯了扯，没说话，餐桌底下的脚趾头却紧紧抠成了一团。
赵平野转身在进餐厅的红酒柜里找出了一壶茶叶，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陈如意瞅着自己面前这一碗饭菜，似乎没了多少胃口。
管他呢，反正以后两人也没交集了，就当是陌生人！
深吸一口气，陈如意操起筷子刚准备动嘴，就见张阿姨端着一个盖着盖子的海碗走了进来。
她笑道：“我原看着先生和夫人去了客厅，还以为陈小姐您也吃完了呢！没事，您先吃着，我等会再来收拾。”
说着张阿姨将海碗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快步离开了。
陈如意沉默半晌，默默起身拿起了那海碗的盖子，就见碗里面满满装着一碗白米饭……
我吃完这一碗就够了！！要死啊！！
这面赵平野端着两杯茶走进客厅，将其中一杯放在刘以筠面前，“还是喜欢单丛吧？”
刘以筠看着面前这一杯清茶，淡淡的幽香顺着蒸腾的水汽钻入自己的鼻腔，脸色莫名变动。
她端起茶轻轻喝了一口，呵了一口气，道：“刚才你想问什么？”
“我就是想打听一下如今的音乐综艺如《我为你亮灯》以及《中国新声音》靠不靠谱？”
这两个终于就好比赵平野前世的《好声音》《转身》之类的音乐综艺节目，以前这类综艺节目里确实是出了不少民间艺人。
五百万只能给一个人出一张专辑，赵平野想的是让另外一个人在如此类的综艺节目上露头。
但毕竟他也只是看过节目，对这方面的了解并不多，需要了解了解其中的内幕情况。
“在哪方面？”
赵平野稍稍往后靠了靠，“关于选手的来源。”
刘以筠很快猜测到了赵平野的想法，“你公司有两名艺人，你给其中一个人出专辑，第二个人就打算以选秀的方式使其出道？”
“是的。”
刘以筠放下茶杯，道：“这类综艺节目在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所有选手都面向大众，因为节目火热的缘故，稍微在这种节目里展露头角的人都很快被一些唱片公司，经纪人公司签约。但是能展露头角的每一期都只不过是十来人，而唱片公司经纪人公司多如牛毛，更是有些知名的公司一出手就签走其中一半。蛋糕不够分，一些名气稍低的公司就开始想其他办法。”
“他们先在私底下签约一些有歌唱底子、面容姣好的普通人，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培养，再让其参加这类综艺节目。因为有一个公司在背后支撑，这些人往往要比普通人更容易晋级，而这些名气不高的公司则能牢牢将其把握在自己手中。星光这个公司就是靠这样的方式抓住了被称为黄鹂的许潇，成为了如今知名的唱片公司。”
说到这里刘以筠的目光微微闪烁。
黄鹂鸟许潇是如今对陈明妃威胁最大的一个人，星光盯着四妃的位置不是一天两天了，在两年前陈明妃以一张《我就是全世界》的专辑击败了许潇，跻身进入四妃的行列。
但星光并没有认输，他们更大力地对许潇进行培养。
就在她开始对公司进行转型的时候，许潇一连推出了五首歌，甚至以常驻嘉宾的身份参加了国内一个知名的综艺，曝光度瞬间呈直线上升，如今已经稳稳压过了陈明妃一头。
她打听到，为了让许潇成为这个综艺的常驻嘉宾，星光往里砸了五千万。
每一期节目星光都会掏五百万给综艺剧组，而原本，作为嘉宾，应当是剧组方面给艺人酬劳的。
而已经有小道消息，在今年九月，许潇会推出一张全新的个人专辑，名为《许鹂妃》。
呵，许鹂妃……
在刘以筠沉默的档口，赵平野也在暗自思忖。
他就猜到这类综艺节目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资本总是能抓住一切可乘之机，无所不用其极。
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从深思中抬起头来。
“有了星光这个成功案例，其他一些公司纷纷效仿。有一段时间参加歌唱综艺所有的选手都是明里暗里各种明星经纪人公司的艺人，甚至还曝出了有公司为了让自己的艺人拔得头筹而砸钱的事情，这对综艺本身产生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喝了一口茶，刘以筠接着道：“后来，政府相关部门对此类现象进行了整治，剧组本身也开始对此现象进行整改。直至如今，虽然仍有公司秘密培养的艺人参加此类节目的现象，但已经很少了，至少从公开的程序上来看，这些人也都是一步一步从最初的海选进入的。只要有这样的实力，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要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捧红自己的艺人的话，难度比较大，对艺人的要求也比较高，而且有很多不确定性因素。例如某天状态不好被刷，就只能从头开始。或是虽然有实力，但同一届选手的实力更强，遗憾淘汰之后没有后续的动作热度也会降得很快。当然，要是能一路走到顶的话，成功的可能行非常高，因为本身的热度已经非比寻常了。总而言之，还是实力。”
赵平野点点头，“谢了。”
“没关系，还有，如果你决定以这样的方式来运营的话，最好还是参加《中国新声音》，这个节目如今的热度是最高的，当然难度也大。现在已经可以开始报名了，而且是截止到七月三十日。”
七月三十号？看来应该加快脚步了。
说完这些，刘以筠站起身来，“有什么想问的你可以直接问白琳，你应该有她电话。以及你前面专辑的事宜，也一并跟她联系。我先回房间了。”
此时吃的有些撑的陈如意从餐厅走了出来，死死瞪了一眼赵平野之后飞快跟上刘以筠的脚步。
赵平野只坐在沙发上，拿出一份娱乐报纸静静看着。
这面房间里，陈如意埋怨道：“所幸是要离婚了，你老公真不是什么好人。你看看，我肚子都被他搞大了！”
刘以筠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参加综艺节目吗？”
陈如意撇撇嘴，“好啦好啦，是我话没说明白行了吧。”
刘以筠没回话，只走进阳台，静静坐下看着天色。
陈如意想起了刘以筠的烦心事，担忧道：“明天董事会，张玉梅那个不要脸的肯定会借此机会朝你发难的。我干脆跟他讲明白，让他把五百万还回来得了。”
末了她低声嘀咕一句，虽然也差不多就要还回来了。
“转出去又转回来，更容易落人口实。”
陈如意欲言又止，其实有心想说让刘以筠抱病先在医院里躲一躲，至少躲过明天的董事会。
可这并不是刘以筠的性格。
最后她只得说一句，“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就没有其他手段？张玉梅那个娘们可不是吃素的，这时候她抓到了你的把柄，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一阵晚风忽然撩起刘以筠如墨青丝，飞舞的红尘烟火之下隐现出那双冷冽丹凤。
“低劣手段，小丑把戏，”她说：“我若想杀她，何须筹谋。”
绝美。
第二十三章 明日之星
第二天不过七点钟赵平野就起床了，刚下楼没多久就碰见刘以筠从楼上走下来。
原今天是周末，但刘以筠有个董事会，赵平野也得去公司给宋青瓷以及赵雅将两人各自出道的路子安排好。
毕竟《中国新声音》已经开始海选了，其中还不知道夹杂着多少工作室、签约公司的艺人，要是准备不充分的话，被刷下来后面就麻烦了。
两人并没有多少话，赵平野吃完早餐在客厅喝了一杯茶之后就出门了，毕竟平沙早高峰还是有些吓人，这会儿出门坐地铁至少不用太挤。
现在赵平野的公司其实并不算正规，反正加起来也不过四个人，因此上班下班的点儿都比较随意，等赵平野八点半出现在公司门口之际，公司门还是紧闭的。
赵平野拿雨伞戳了戳玻璃门，锁了。
从赵平野掏出那些歌来之后，一向不关门的老唐也有了锁门的习惯。
刚准备给老唐打个电话叫他给自己开门，就只见旁侧窜出一个红色靓影来。
“赵总早上好啊，真有缘，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你！”说话的自然是蒋南雪了，她提着一袋稍微带着一点热气的包子，另一只手还端着一杯豆浆，“更巧的是，我刚早餐买多了，吃不完，要不干脆就给你吧！”
赵平野道：“谢谢，我吃过了。”
蒋南雪道：“没事儿，中午热一下也可以吃的。”
“公司没有微波炉。”
“我可以给你热好了送过来。”
赵平野忽然笑道：“你以前做过推销员吧？”
“你怎么知道？我做推销员那会儿月月都是业绩第一。”
赵平野嘴角抽了抽，道：“行了，赶紧回去补个觉吧，脸上黑眼圈都有了。还有，衣服上也沾上了油渍。”
油渍的位置是在蒋南雪胸口处，想必蒋南雪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买了包子和豆浆在这附近守株待兔，还将包子放在自己怀里免得凉了。
赵平野不得不说，这丫头是有恒心的，换做其他同龄人，可没有人愿意为了进一家公司而做出这种姿态来。
蒋南雪张着水汪汪的眼睛，“赵总，赵老板，赵大哥，你看我这么可怜，无家可归，能不能在你公司借张床睡个觉？我其实好苗条的，床再小也只占床的一半。”
赵平野道：“我一般打地铺。”
“地铺也行，我从小到大睡的都是地铺。”
“不巧昨天被子弄湿了。”
“我不需要被子。”
赵平野无奈道：“打住，说正事，我问你，你干嘛非得要来我这个破公司？比我这公司好的一抓一大把，你总得有个原因吧？”
蒋南雪眨巴眨巴眼，“我就是仰慕……”
“算了，你别说了。”
“别别别，我说实话！”蒋南雪忙一把拉着赵平野的手臂，道：“其实是这样，我以前有过案底，三年内不能考经纪人资格证。只要过了这一年我就有资格去考了。你看，我现在你公司实习过度一年，等明年这个时候，我立马打包滚，都不用你催的。”
赵平野拄着雨伞好笑道：“你都说了你有经济诈骗的案底了，我怎么敢用你呢？”
蒋南雪忽然大声娇叱：“我那是被人污蔑的！”
赵平野看着她。
蒋南雪解释道：“以前我得罪了一个女人，她装作对我很好，邀请我去参加一个高端的红酒会，我就去了。去了之后她突然告诉我，说参加这个高端红酒会需要缴纳三万的会费。我没钱，一下子就慌了。她又跟我说，她刚好有一张三万块钱的支票，可以帮我付。”
“我那时候还太年轻，就拿了这张支票，付钱的时候别人说不收支票，恰好又有一个人在一旁，说他能帮我兑换。没想到，我拿了他的钱之后刚准备去缴费，那个女人又跑过来说临时有事，不参加红酒会了，让我拿着三万块钱离开。”
赵平野道：“然后别人抓住你说这支票是假的，要以经济诈骗的罪名把你送到警察局？”
“没错，很可笑是吧，你都能猜出来，我那时候却想不到，只以为遇上了好人。”
赵平野皱着眉头，“解释清楚就可以了，怎么会留下案底呢？”
蒋南雪踢着地面，“有什么办法呢？别人有钱有势的，我那时候上上下下才不过八百块钱，就只好认栽了。”
赵平野忽然笑了，“故事很好。”
蒋南雪愣了愣，然后瞪着眼睛看着他，“你不信？”
“我信啊，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让你进公司，这不是以悲惨评奖杯的世界。”赵平野指了指公司门内，“有人过来开门了，你可以回去了。”
蒋南雪气不打一出，直接拿包子往赵平野丢去，“姓赵的，你要死啊！”
赵平野轻松躲开，那包子直接落在了刚打开门的老唐手里。
老唐迷迷瞪瞪揉了揉眼睛，嘀咕道：“天下还真有掉馅饼的？就是有点凉了。”
赵平野走进公司，“别瞪着了，赶紧回吧，赖着不走我就当你是想窃取我公司机密，报警抓你了啊！”
蒋南雪气得不轻，一把将豆浆也砸在公司门口，气呼呼走了。
老唐吓了一跳，“干嘛呀，这是？你惹她生气了？”
“这丫头有一股子犟劲，不激激她估计今天是走不了了。”
进公司没坐多久，宋青瓷与赵雅一前一后都来了。
宋青瓷手里依旧提着两份早餐，看着老唐嘴里已经啃着包子了，有些诧异。
“别看我，”老唐道：“今儿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天上掉下一份早餐来，你问问你家老板，看他吃不吃，反正我是吃饱了。”
赵平野也摇摇头，“我出门的时候吃过了。”
宋青瓷，“啊？”
“先放着吧，就给我当午餐了。”
末了赵平野冲着宋青瓷和赵雅道：“现在有这样一件事，我打算给你们其中一个人出专辑，然后让另一个人参加选秀节目，你们两人商量一下，看谁来出专辑，谁来参加这个节目。”
赵雅忙问道：“是哪个节目？”
“《中国新歌声》”
赵雅一愣，随后拍着宋青瓷的肩膀道：“天呐，这个节目最近几年都超火的！要是能参加……”
她忽然闭上了嘴。
赵平野道：“我不是说让你们参加这个节目就代表着你们一定会出现在电视荧屏上，而是要通过一轮一轮的选秀，最终从数万名参加的选手中脱颖而出才有走向荧屏的可能，我们只是会在身后辅助你们。而且，就算是出现在了荧屏上，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我只能这样说，参加这个综艺风险比较大，可能忙活数个月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相应的收益也高。而且，直到这一期的节目结束，你不会有任何的收益，而是一直在往里面贴钱。”
听完赵平野这话，赵雅道：“那我……”
“先别急着做决定，你们两个还是先商量一下，一个上午的时间吧，好好想想。”
宋青瓷和赵雅对视了一眼，走到了一旁。
老唐推搡了赵平野一把，“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你怎么能让她们两个来做决定？刚开始谁都以为参加综艺好，但稍微想明白一点之后谁都会选择出专辑，这才是正道。那么多参加综艺的，有几个出了头？”
末了老唐又道：“再说了，赵雅有点强势，青瓷是逆来顺受的性子，结果不用想，肯定是赵雅出专辑，宋青瓷参加综艺。”
忽然老唐心中一动道：“以你的法子，你只能安排一个人出专辑，因为钱不够。但给这个出专辑，让另一个走综艺路线出道，肯定有一个人不满，你就干脆让她们自己来选，最后谁都怨不了你，只能埋怨自己。你这厮，好阴啊！”
赵平野只是笑了笑，没吭声。
他当然能想到，以两人的性格，最后肯定是宋青瓷参加综艺。
而且以他自己的想法，也还是声音更有感染力，唱功更好的宋青瓷参加这类综艺节目是最好的选择。
但宋青瓷有些怯场，她现在的想法还是一年后去留学，她当让更愿意出专辑挣些钱凑足自己留学的学费。
要是自己替她做决定的话，估计她会不大高兴。
让她跟赵雅商量，最后她也只怨自己太软弱了些。
而最重要的是，赵平野是要让赵雅在今后不要有怨恨。
宋青瓷的嗓音再加上这几首“原创”歌曲，赵平野完全可以让她成为一颗明日之星。
第二十四章 东风（上）
“你们两个这是选好了吗？”
瞅着两人走了回来，老唐忍不住道：“你们老板开始给了你们一上午的时间，要不要再商量，再想一下？”
赵雅道：“我们已经决定好了，是吧青瓷？”
宋青瓷点点头，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但没有说话。
老唐又道：“要不你们还是再想想吧，这一上午的时间呢，也不着急这么早就做决定。”
“没关系，既然决定了就决定了吧，”赵平野道：“早做决定也好早做准备。”
老唐哼哼一声，心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耽误着半点时间对你来说有差吗？
赵雅开口道：“我们的决定是，青瓷参加综艺，我先出专辑。毕竟青瓷的唱功比我的好，在选秀的路上要比我走得远一点。”
赵平野转头看向宋青瓷，宋青瓷又点了点头，小声道：“是这个意思。”
赵平野站起身来，“行了，那就这样吧，你们先练着，我先去安排一下。”
话音刚落，就听见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白琳打过来的。
“您好赵总，我是小琳。关于您和我们公司对接的事情刘总已经跟我说了，但今天我们公司有个董事会，您看能不能明天我们再签合约？”
赵平野刚想找白琳说这件事，便道：“可以，这件事我们这边还不太着急，根据你们的时间来走就好了。”
“好的赵总，那明天我拟好合同之后再给您打电话？”
“麻烦你了。”
“没关系，这是我的份内之事。”
挂了电话之后白琳呼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文件报表，快步走到刘以筠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
白琳走进办公室，将这些文件报表递给刘以筠，道：“刘总，董事会人已经齐了。”
刘以筠翻着文件，“知道了，走吧。”
白琳提醒道：“刘总，张玉梅董事会借由那五百万的事情在董事会上对您发难，您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没事，不过就是让出一点利益而已，迟早我会将这些都吞回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一身黑色女士西服、披着披肩长发的刘以筠走在前头，一袭白色职装、扎着高挑马尾的白琳走在后面。
这两人，一人在战略目光上从来没有失过手，而另一人，在琐碎繁杂的小事上从来就没有出过纰漏。
曾有人说，如果刘以筠没有白琳，天齐不可能在短短六七年的时间走到今天。
有了白琳，刘以筠才得以从繁重琐碎的杂事里抬起头来，才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公司长远的战略与发展之上。
而此时，这从六七年前就一路相互扶持走来的师姐妹，在众人的目光以及窃窃私语之中，如远征的将军一般走进了战场。
会场上所有股东和董事都站起身来以目光致敬，刘以筠缓缓坐在主位上。
面前这些人也跟着缓缓坐下，没有一个人开口，但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烦闷的死寂。
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刘以筠拿起面前的报表看了一眼，道：“按照以往程序来走吧。”
白琳很快走到会场大屏幕面前，看着屏幕上的统计图以及数字解释道：“这个月，我们公司整体的收入为三千六百万，支出为五千三百万，其中……”
话还没说完，张玉梅忽然站起身道：“刘总，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刘以筠微微挑眉，来了么？
真够难为你的，竟然还能按捺住白琳说一句话的时间。
刘以筠合上文件，“说。”
张玉梅冷笑道：“我想知道，我们这个月支出的五千三百万之中，有没有包括那五百万？”
刘以筠环视一周，一些董事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似乎对这话题不敢兴趣，而一些董事目光之中带有戏谑之意，更多的则是跃跃欲试，起期待着这位公司第二大股东接下来的动作。
他们已经不满刘以筠的独断专行很久了，最近半年，公司月月再往外撒钱，他们的股份自然月月在缩水。
他们本就是为了赚钱而来的，他们想要吃肉，他们想要喝汤！
刘以筠还未曾开口，白琳就开口道：“张董，这五百万自然是包括在里面的，毕竟这是正常的商业往来。”
张玉梅眯着眼睛道：“我在问刘总，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话？”
白琳微微一笑道：“张董，我的话就是刘总的意思。”
张玉梅冷哼一声，“那好，正常的商业往来，你确定这是正常的商业往来吗？天齐，不，是你刘总，花了五百万从崛起这家小音乐公司买了五首歌。看似其中没有多少差池，五百万买五首歌也确实是便宜的价格。可对方，崛起这家公司，是你刘总的老公的公司！这难道没有挪动公款的嫌疑？难道不是在左手倒右手吗？刘总？还是白琳？你们能不能给我们这些股东一个合理的解释？”
“啊？还有这种事？”
“是啊，我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的确是不大合适啊，不合适啊。”
“刘总竟然会……唉。”
……
张玉梅早早就跟他们通过气，此时正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在自己背后发表这些虚伪看法。
在私底下一个个义愤填膺，在会场上却装作这幅模样，张玉梅只觉得恶心。
白琳道：“这只是正常的商业往来，并不分亲疏。”
末了白琳忽然看向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道：“三个月前齐董花了一百万从你侄儿那里买了一首歌的版权，这难道不是一样的？”
那个男人面色一变，咳咳两声，“是一样的……是一样的……”
“还有张董，马总，你们的事儿就不用我来明说了吧？”
被点到名的那两个人也是面色一边，坐立难安。
张玉梅在心中骂了一句蠢货，昨天给自己保证绝对没有把柄在刘以筠的手里，结果到现在一个个出了岔子。
现在刘以筠那方面已经牢牢把握住了主动，自己必须马上转移一下话题，要将主动权拿在自己手里。
要是再任由会议如此进展下去的话，恐怕就要糟糕了。
第二十五章 东风（中）
张玉梅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任何信息。
该死！怎么还没拿到手？！
坐在她身边的徐华拉了拉她的衣摆，低声道：“要不算了吧？”
张玉梅低头瞪了他一眼，接着道：“可是据我所知，崛起公司的老总，也就是刘总的丈夫，并拿不出什么好歌来。”
白琳微笑道：“张董这是在哪里听说的？”
“不管我是从哪里听说的，崛起公司两年前正式注册，结果还没有经营一年的时间就面临倒闭，紧接着沉寂一年，直到现在，这是已然的事实。若是对方能拿出一两首像样的歌曲来，能落到这幅局面？”
白琳道：“各位董事和股东都是这行业的人，一定知道就算是有好歌，但是没有运营，也不一定能捧出红人来。”
张玉梅争锋相对，“既然如此，那么能将刘总从崛起公司买到的五首歌拿出来给大家过目吗？”
“对啊，刘总，大家都相信您的人品，您就拿出来给大家看一眼嘛。”
“现在大家人心不齐，您给大家过过目，大家心里头也放心。”
“就是，就是……”
张玉梅冷笑看着刘以筠，现在你如何应对？
刘以筠还是没有开口，白琳只微笑道：“商业机密。”
就这样一句话就想把大家打发了吗？
张玉梅道：“这不合适吧？在坐的各位都是公司的董事股东，难道连我们大家都不能看吗？刘总您难道不相信我们？”
“对啊，刘总如今未免也太过霸道了些，如此做法，不得人心啊。”
“是啊……是啊……”
白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没想到张玉梅已经联合了这么多的股东董事，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刘以筠沉默着。
“我看啊，刘总根本不是不相信我们，而是心中有鬼！”张玉梅陈词激昂，麦芒针尖，“因为你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商业往来，而是在套现我们公司的公款，借此来填满你私人的腰包！你这是在吸我们股东们的血，再啃我们的肉！以我们股东门的血汗钱来满足你个人的私欲！”
徐华听的眼皮子狠狠一跳，这话未免说的也太重了吧？
张玉梅缓缓坐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还是没有信息。
她深悉一口气，道：“刘总是在公司掌有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百分之五十一保证刘总的绝对控股。而另外的百分之一，在我们这些股东之间，则代表刘总有绝对的话语权，在公司的发展和资金的往来上，不必通过董事和股东可以自己做出决定。这是诸位股东对刘总的信任，也是对刘总战略目光的肯定。但如今看来，我认为，刘总已经不再是天齐正确的掌权人了，我建议刘总拿出这百分之一的股份来，由大家合资购买。”
话音刚落，刘以筠眉头一挑。
天齐在刘以筠手上创立，最开始本来就拥有对天齐的绝对话语权。
在后面的融资之中，她也将这个条件放在了融资合同里。
她表现得很强势，如果不答应，你就立马带着你的资金走人。
她有底气也有能力能找到其他投资，再不济，也能向银行担保贷款一大笔钱。
而如今坐在这里的股东，以前尽数都是答应过这个条件的。
在这个公司，刘以筠除了捧出摇钱树陈明妃之外，拥有控股权，再加上公司发展运作上绝对的话语权，她就能保证自己完全有能力掌控公司发展的方向，将天齐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而现在，张玉梅要对她的话语权下手了。
徐华忍不住心中一颤，张玉梅啊张玉梅，你这是要彻底决裂？要一举将皇帝拉下马啊！
而其他除了一小部分别有用心的股东眼神之中明显透出光亮来，其他大多数股东都是一脸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说只让刘总将陈明妃从她的掌控下放出来吗？怎么会突然要动大动作？
他们再怎么不明白，也知道张玉梅在将刘以筠拉下马之前，已经将自己等人拉下马了。
张玉梅昂着脑袋环视会场，“谁赞成我这个提议？”
一个从未开过口的中年男人咳咳两声，“我觉得这件事刘总确实做的不大体面，就算是买歌，也至少让我们这些股东们知道这么大的资金的去向，而不是隐瞒。所以，我赞成。”
又有一个人开口了，这是一个满脸憨厚笑容的和事佬，“没错，经过这件事之后，我呢，也发现这个弊端了。据我所知，刘总这次肯定是被人骗了。我这当让不是怪罪刘总啊，刘总日理万机，偶尔出了一点岔子是很正常的。所以啊，我觉得，以后这么大的资金有变动，刘总还是跟我们商量一下好，我们呢，也能帮刘总识别识别这是不是骗局嘛！大家说是不是啊！”
“吴总说的有道理，我也赞同这个决议！”
“我赞成！”
张玉梅得意地露出笑容，这是大势所趋，我看你怎么应对！
自己对面那五十来岁的齐董忽然开口道：“我觉得吧，倒也没必要这么做。刘总能在六七年的时间将公司做成这个样子，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再说了，白琳白助理的能力大家也看得到，白助理与刘总两人相辅相成，我们这些人就不要瞎掺合了吧？”
张玉梅面色一变。
另一个人也慢悠悠道：“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这五百万我们也不想深究，只希望刘总能在别的方面将这五百万补上就好了。”
“我反对。”
“我也反对！”
张玉梅咬牙切齿地看向齐董，昨天就属你气势最凶，在关键时候你竟然变卦？
鼠目寸光之辈，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只想着怎么从刘以筠手里用陈明妃来挣钱，而不考虑长远！
就算这次刘以筠服了软，让陈明妃从幕后走向台前，可话语权还在她手里，还是她来控股，到时候她稍微运作一下，最后不还是这个局面？
而齐董看着张玉梅的眼神，冷笑了一声。
当我是傻子？
他只是不满公司最近一直亏损而没有摆脱困境的方法，想要先让陈明妃透支一下潜力来收拢资金帮助公司扭转困境，同时能让自己的股份更加值钱而已。
说到底，他与刘以筠只是战略的不同，他考虑现况，刘以筠考虑将来，他又不是想要夺权！
他融资进入公司，也只是想挣钱而已，谁掌权谁不掌权对他而言没有差别，只要能让他挣钱他就高兴。
但刘以筠用六七年的时间将天齐从一个工作室做到如今市值三十多亿的规模，而你张玉梅只不过是一个看见天齐发展得好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盗贼，让谁来掌权当让一眼就明了。
至于刘以筠挪动了公款这件事，哪个领导没这样做过？那马总还用自己的权利帮助自己的小情人女明星上位呢！
而且刘以筠让他的股份从价值几百万变成了将近一个亿，她挪用五百万又怎么了？要是再能让自己股份变成两亿三个亿，再挪用一千万自己都不管！
更何况，两年前那个想要夺权的姓龙的傻子现在还被关在牢里呢！
第二十六章 东风（下）
看着眼前的形势大幅度逆转，声讨的重点也从刘以筠的话语权上变成了是否应该让陈明妃帮公司收拢资金，张玉梅只觉得绝望。
刘以筠，这个女人，已经将天齐控制得这么天衣无缝了吗？
不，我还有希望，只要……
这个时候，忽然手机传来了一句信息提示音。
“张董，5首歌我已经拿到手了，我马上给您送过来！”
张玉梅大喜，狠狠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你们这群傻子，直到现在还在帮她说话，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对方的吸血之躯！她今天能挪用五百万，明天就能挪用五千万，五个亿！直到将你们所有的血都吸光，将公司套成一个空壳，丢一大堆烂摊子给你们，自己拿着这一大笔钱逍遥法外！”
白琳冷冰冰提醒道：“张董，请注意言辞！”
“注意言辞？”张玉梅冷笑道：“你们不是买了五首歌吗？不是商业机密吗？现在我已经将这五首歌拿到手了，我倒是要看看这商业机密究竟是不是商业机密！”
忽然白琳的手机传来了消息，“白总，刘总的司机刚刚去过您的办公室，说是帮刘总拿个东西。”
白琳面色大变。
只要这五首歌没有曝光，他们就不能认定刘总挪用工矿，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是现在……
大事不好了！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刘以筠微微眯着眼睛看过去。
对方低着头不敢看刘以筠的眼睛，只道：“张董，您要的东西。”
张玉梅冷笑着走到门口，从那人手里接过那个文件袋，“幸苦了，你走吧。”
那人逃窜而走。
张玉梅拿着文件袋在白琳面前晃了晃，“白助理，这应该就是你们买的五首歌吧？就是这个文件袋没有错吧？”
白琳紧紧盯着这个文件袋。
她确定这个文件袋就是自己让蒋南雪从赵平野手里买到的那装歌的袋子，就是放在自己最底下的抽屉里的那一个！
她面色由白转红，最后恢复正常，“这个我也不太敢确定，所有的文件袋都长一个样子。”
“是不是同一个，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谢总，您是我们之中最公道，所有人都相信您的人品。刘总既然说这是商业机密，不能让我们看到，那您就来帮我们看看，看这个究竟是商业机密，还是某些人的别有用心！”
谢小春是公司的老人，自己不仅是刘以筠早年请到公司来的音乐总监，同时自己还在天齐占有股份。
他一心一意扑在音乐上，对公司任何其他事情都毫不理会，为人正派，是哥老艺术家。
为人处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刘总？虽然是商业机密，但让谢总来看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该不会您也不相信谢总的为人吗？”
“让谢总来看吧，是真是假，就由谢总裁定。”
“对对对，谢总一心为公司为音乐，是个公道人，大家都看在眼里，大家也都相信。”
“那就劳烦谢总为我们大家解惑了。”
谢小春原过来开会就是走个过场，他自己并不在意这些事。
而且因为他是公司音乐总监，平常有些事情刘以筠也要同他商量，因此与刘以筠走得比较近，对方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看得比较透彻。
从张玉梅说出五百万的资金是去到崛起这个公司的时候，他就知道刘以筠恐怕就是挪动公款了。
两年前崛起这个公司成立运作经营的时候，刘以筠还让他私底下去给赵平野一些音乐上的建议，只是对方实在是没有音乐上的才能。
因此，对这个文件袋，他只觉得是在胡扯，要么就是五张白纸，要么就是一些胡编乱造的歌，是个走过场的东西，但也没有明说。
此时应大家的要求，也只得站起来接过这个文件袋。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他接过文件袋，打开来随意从里面抽出一张纸。
嗯？歌词还是写得可以嘛。
看着其上的音符，他嘴唇跟着音符微动，并未出声。
随后，他面色一凛，快速将这张纸塞进文件袋里，将其郑重其事递给刘以筠。
然后看着大家的目光，谢小春嘴唇微动，道：“我只看了一首歌，还并未看全部，我只能说，刚刚我看的这一首歌，就值五百万！”
刘以筠眉头一跳。
白琳瞪大了眼睛。
张玉梅面色大变。
全场哗然。
“不，我不信！”张玉梅大喊道：“怎么可能？！这不可能！谢小春你是不是帮着刘以筠？！”
“张董，这可是你自己选的人。”有人不满道。
“就是，谢总的为人，大家还是知道的。”
谢小春皱眉恼道：“张董，请你自重！”
“我自重？你才要自重！”张玉梅尖叫道：“你分明就是跟刘以筠一伙的！你们想想，大家想想。要是一首歌就值五百万，怎么可能五首歌才卖五百万？谁会这么大方？！”
众人也纳闷起来。
白琳此时笑道：“大家别忘了，对方是谁。”
哦，对啊，对方是刘总的老公啊！反正都是一家人，一个饭桌上吃饭的，别人白送都行！这五百万，就是走个过场的嘛！
张玉梅瞬间反应过来了。
刘以筠在做局！
故意用五百万在自己老公的破公司买五首歌，就是为了让自己去查，就是为了让自己顺着这条线挑事，就是要踢自己出局！
她早就找到公司破局的方法了，只是一直按捺着，想要让自己挑起矛头，看看谁不安分，谁跟她做对！
她要在公司破局之前完成大清洗！
这五首歌，她就是故意让自己找到的，谁会让这五首好歌放在助理的办公室里放着？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小丑罢了，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这个女人一直沉默着，沉默着看着自己帮她做局！
我早该想到的，她这种女人这么会露出破绽？
“呵，刘以筠，你好狠的心！”
张玉梅凄凉一笑，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张董！，您去哪儿？”
“张董！”
几个股东董事象征性喊了两声。
刘以筠看着那张被扯出来的曲谱，看着其上的歌曲名。
《起风了》。
第二十七章 破
经过这么一场闹剧，有些人目光闪烁，有些人面色凝重，有些人面色沉重，所有人都没了多少开会的心思，最后只是按照惯例走完了流程便草草结束。
等会议结束其他人走出会议室之后，白琳快步走到门口关上了门，然后目光复杂看向刘以筠，“师姐，这……”
她仍然是不敢相信，这文件袋真的是赵平野给自己的文件袋吗？
刘以筠将文件袋拆开，在其中抽出了这五张曲谱，一张一张看过去——《红色高跟鞋》，《被驯服的象》，《没那么简单》，《最初的梦想》，《起风了》——最后她的目光在最后一首歌上停留了许久。
白琳站在刘以筠身后，跟随着刘以筠一首一首看过去，眼神之中的震惊之色越来越浓重。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苦笑道：“原先那个姓蒋的小丫头跟我说赵总公司里面再唱原创歌曲，还说挺不错的，我只以为这丫头在讨好我，倒是没有上心。没想到……”
说到这里，白琳仔细看着刘以筠的面色，没再说话。
刘以筠面色如常，领导者总要有一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养性功夫，刘以筠在这方面尤佳。
只是深知刘以筠性格的白琳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这个师姐才是不对劲。
低眉，长思。
忽然，刘以筠长长呼出一口气，远山眉上扬，目光骤然凛冽。
她将这五首歌递给白琳，“马上将这五首曲谱交给谢总，请他以最快的时间将这五首歌的伴奏弄出来。然后给陈如意打电话，让她立马赶到第一录音棚。在办完这件事情之后你给城市银行袁行长的秘书打电话，帮我约个时间，我要跟袁行长见面。”
“好的刘总，我马上就去。”
白琳很快走了出去，刘以筠缓缓躺靠在靠背上，静静看着前方。
起风了，是东风。
…………
…………
“干嘛嘛！这才几点钟？”陈如意打着哈欠有气无力走进录音棚，“能不能注意注意时间？现在才十二点半！连狗都知道要睡午觉，还不给我睡午觉的时间了吧？害得我顶着这么大的太阳一路赶过来，以筠呢？”
录音棚里谢小春瞪了一眼陈如意，“睡午觉？我看你是一觉睡到早饭都没吃吧！”
从大二的时候加入刘以筠的公司以来，陈如意的音乐指导就一直是谢小春。
只不过在毕业之前谢小春是以陈如意大学老师的身份来指导，毕业之后刘以筠将谢小春挖进了天齐，谢小春则是以正式的音乐指导的身份。
两人六七年一路走来，虽然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但更像是父亲和女儿。
说起来，谢小春放弃自己在大学任教的身份加入了天齐，其中陈如意在其中占了很深的原因。
陈如意狡辩道：“我把晚上睡觉的时间跟午觉连起来，这不就省下了吃早饭和吃午饭的功夫了么？以筠一直让我减肥，我一天少吃两顿，这不减得彻底？以筠呢？”
“你减个屁！”谢小春丢过来一笼包子，“赶紧吃，吃完赶紧给我学歌！”
“我就知道老谢你给我带了吃的，路上我肚子饿得呱呱叫经过饭店可都没下车！怎么样？我信任你吧？”啃了一口包子，陈如意又道：“电话里白琳小师妹就跟我说了歌的事儿，以筠搞到新歌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以筠呢？”
“刘总现在忙着呢！哪里有功夫理你呢！”
谢小春骂了一句，想起白琳走进自己办公室的时候那副坚定而匆忙的做事风格，就知道刘以筠要有大动作了。
对于自己的这两个学生，谢小春对陈如意有为人师表的威严和管教，但对于另一位学生而言，他无论如何都在其面前摆不起老师的架子，永远都是平辈而论，或许在心中，他隐隐对对方有些佩服。
在音乐这个领域，他教过那么多的学生，可从来没有一位如刘以筠一般的人。
做事果敢，杀伐果断，同时又独具慧眼，这放在古代，那就是一方女将的人物。
至于陈如意？
放在古代恐怕就只能成别人的小妾了。
要是聪明一点，还能在后宫掀起一点风波，成为后宫之主。但估计是随波逐流，一头撞进别人的陷阱里，最后被心怀怨恨的正室夫人随手弄死了。
“诶诶诶！老谢，想什么呢？”陈如意道：“以筠在干嘛呢？今天不是董事会么？别人没给她发难吧？”
“你管人家干嘛？你放心，人家还用得着你来操心？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看看歌，先熟悉熟悉曲调！”谢小春将几张曲谱递给陈如意。
“对了，说起歌，哪里来的歌？”陈如意擦了擦手，伸手接过。
“唔……好像是刘总的老公写的……”
陈如意愣了愣，嘀咕道：“他写的，他能写出什么好歌来？他也会写歌？”
“你们认识？”谢小春反应过来：“哦忘了，你跟刘总关系不错。我倒是不知道刘总老公怎么样？不过这几首歌确实是大师水准。”
陈如意刚准备看，听到这话之后乐了：“真假的？老谢，昧着良心的话您也能说出来？收人钱了吧？”
谢小春冷哼一声：“不唱滚，曲谱拿给我！”
“我看看还不行？多抠啊！”陈如意嘿嘿一笑，只打开曲谱，“啧，没那么简单？看看哈！”
她随意扫了一眼前奏，一个个音符便在她的脑海之中跳动了起来，面色逐渐凝重。
她跟着音符，不知不觉就唱了起来。
“感觉快乐就忙东忙西～感觉累了就放空自己～别人说的话，随便听一听～自己做决定～不想拥有太多情绪～一杯红酒配电影～在周末晚上，关上了手机，舒服窝在沙……这真是赵平野写的？！”
陈如意猛抬头极为震惊地看着谢小春。
“你以为？”
“不对啊，不应该啊！”陈如意翻了翻后面几张曲谱，愈发不肯置信，“这一下就掏出了五首歌，从哪里搞来的？偷的？总不能真是自己创作的吧？作曲作词？他要是有这个本事还至于混得这么惨？”
她又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看着谢小春道：“老谢，你确定是赵平野不是赵野平或者张平野？你确定对方是刘以筠的老公，不是她的情人，小三？”
“我什么时候找过情人小三？我怎么不知道？”
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陈如意面色一变，忙回过头来嘻嘻笑道：“我这不瞎猜嘛，以筠你长得这么漂亮，不找个情人真的是可惜了。”
“你长得也不错，我给你也找一个？”
“用不着，我是艺人，现在的人设不能有绯闻。”
刘以筠懒得理她，只转头看向谢小春，“谢总，伴奏弄得怎么样了？”
谢小春先是点点头问了一声刘总好，然后才回道：“乐队老师们已经在熟悉了。”
“加紧一点，今天晚上让乐队老师们加个班，争取明天把五首歌的伴奏全部弄出来。”
“我正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幸苦了。”
此时正在用眼神埋怨白琳怎么不出声提醒一下的陈如意听到这话之后忙问道：“要这么紧张吗？”
“必须这么紧张，时间不等人”刘以筠道：“所以，陈如意，最近这段时间你必须收起你那懒散的性子了，我给你安排好了日程表。”
白琳将一张表格递给陈如意，陈如意接过一看，“从今天到七月三十号要将这五首歌录制完毕，七月三十号到八月二十号要录完五首歌的MV？刘以筠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我又没抢你老公，只不过说了他几句坏话而已！”
白琳解释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必须要在九月上旬完成这张专辑，越快越好！还要给后期MV制作剪辑的时间，谁的时间都很紧张，都很累，并不只是你一个人。”
陈如意忽然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等等等等，我刚才还没注意，你们打算是将这五首歌做成一张专辑发出去？”
刘以筠看向她，“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我一个只会唱歌的人都知道，这五首歌完全可以作为五张专辑的主打歌发行，你要把这五首歌做成一个专辑，还只有五首，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我倒是想多放几首，你有时间吗？”
陈如意嘴角扯了扯，“五首就五首吧，随你。”
“在提醒你一次，这个工作必须完成，要是完成不了，你就真的只能满地开演唱会接垃圾广告了。”
“陈师姐辛苦了。”白琳冲着陈如意微笑道。
看着刘以筠转身离去，陈如意撅撅嘴，倒是没说什么。
这五首歌，若是给其他娱乐公司，完全会利用这五首歌培养几个新人。
刘以筠将其全丢给自己了，尽管也有自己的名气成分在里头，但也足可见对自己的重视。
要是其他人，估计想要好歌都要不到。
唉，痛并快乐着！
这面走出录音棚的白琳忽然道：“其实陈师姐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没有必要将这五首歌一股脑全发出去，可以先发出去三首，添几首还过得去的歌补充。留下两首来以便培养新人，或者是后续维持陈师姐的热度。”
刘以筠道：“现在我们没有这个时间，星光要跟我们争，许潇要争这个位置，他们蓄势已久，势在必得。我们如今有了翻盘的资本，要是不全力出击，那才是不明智的选择。要打，就要一击将其击溃，不要给对方再留下机会。”
末了她目光深邃道：“他们不是打算在九月份出一张专辑名为《许鹂妃》吗？我们赶在他们背后将这张专辑发出去，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东风》！”
刘以筠沉默半晌，红唇轻启，又吐出一个字来。
“破。”
第二十八章 帝国
参加《中国新声音》这个节目需要在网上报名，得上传一段选手的唱歌视频，接着主办方审核通过之后需要参加线下的面试，再经过线下的面试选拔之后才能确定上电视荧屏的选手。
在昨天老唐已经帮宋青瓷上传了视频文件，但一直没有回音。
老唐显得有些着急，赵平野倒不心急，以宋青瓷的嗓音，通过第一轮的海选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只要不出现报名系统后台出问题的小概率事件，就没有多大的问题。
“行了，别干巴巴等着了，你带着青瓷先挑挑线下选拔唱的歌，”赵平野吃完早饭，道：“赵雅，你跟我出去一趟。”
赵雅刚准备进录音棚练一下自己那几首歌，听到这话之后忙起身拿上了包。
“去哪儿？老板，我打个车吧。”
“天齐。”
“哪儿？”
“天齐。”
“哦哦哦，好好好，我马上打车。”
昨天老板说因为自己公司缺少拍摄MV的条件，也没有发行的资源，准备请另外一家公司来负责这些。
虽然知道赵平野跟天齐老总刘以筠是夫妻关系，很有可能自己专辑的制作就是天齐来负责，但赵雅还是不敢相信。
一来这个公司从成立到现在一直没有跟天齐有过合作的关系，二来，她也怀疑自己真的够格吗？
“打一个吧，后面弄个报销凭证，公司报销。”
“不用了不用了，一点小钱。”
赵平野便没有多说。
昨天晚上白琳给自己打电话，说两家公司合作的合同已经弄好了，他便今天一大早就带着赵雅去了天齐。
星光公司要给许潇出专辑，刘以筠肯定会将陈明妃的专辑放在许潇后面三四天的时间，他需要蹭这个热度，不能拖到十月中旬，最好是在九月末尾的时候将赵雅的专辑发行出去。
但赵雅以前从没录过专辑，也没有拍摄过MV，不知道临时会出现什么岔子，专辑的拍摄还是越快越好。
不多时，就到了天齐脚下。
刚下车，就看见白琳从公司里走了出来，“赵总，您来了？”
赵平野笑道：“不会一直在这里等着吧？倒是让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白琳抿着嘴笑道：“刚下来处理一件事情，就在窗户口看到赵总下车了，走出来刚刚好。”
末了白琳转头看向赵雅，“这位就是赵小姐吧？你好，你叫我白助理就好了。”
赵雅局促与对方握了握手，连连道了两声白助理好，眼前这个一身白装的女人属实让她有些放不开手脚。
“赵总，找小姐，里边请。”
因为本身这件事赵平野与刘以筠就已经私底下敲定好了，再加上两人的关系摆在这里，签订这份合同其实只不过是走一个小小的流程。
走进会议室没有十分钟的时间，两人就已经签订了合同。
赵平野转头冲赵雅道：“行了，这份合同签订之后，你以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天齐工作。毕竟是在别人家里，还是要收敛一点的。”
赵雅连连点头，她哪里还敢放肆？她连进门都难得进天齐一次，这会儿天齐的专业团队为她服务，她供着人家还来不及。
白琳招招手，从门外找进来一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这位是小玲，以后赵小姐在天齐有什么需要只管找她就好了。小铃，你先带着赵小姐去录音棚逛逛吧，熟悉熟悉场地以及其他人员。”
“好的，赵小姐，请跟我来。”
看了赵平野一眼得到赵平野应允之后赵雅才跟着小铃走出了门。
赵平野递给白琳三张曲谱，又递过去一个U盘。
“这是赵雅主打的三首歌，我们以前弄过伴奏，就存在U盘里面。你看看能不能将伴奏优化一下，或者直接重新弄一个新的伴奏，你们安排吧。”
白琳接了过来，顺势仔仔细细看了几眼曲谱，暗自心惊。
这又是一首好歌，这样看来这三首歌都是一个级别的。赵总这是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的好歌？自己写的？总不能是绑架了哪个作曲作词团队吧？
“好的，赵总，您放心，我们会安排好的。”
赵平野忽然想起一件事，欲言又止。
白琳笑问道：“赵总是想问刘总的事吧？”
赵平野点点头。
“真不巧，刘总刚出去见城市银行的袁行长了，要不您先去刘总办公室坐一会儿，估计两个小时之后刘总就回来了。”
“不用了，我就想问问最近她忙不忙？”
“最近的话，应该是比较忙的，毕竟这段时间我们要忙着赶陈明妃的专辑。”
说这话的时候白琳看了一眼赵平野的面色，却没能从其脸上看出什么。
赵平野想了想也是，便没有多问。
他想跟刘以筠商量两人先去把离婚的事儿给办了，毕竟这都快半个月了，一直在这里拖着，也不大好。
但两人结婚两年，再加上刘以筠的父母在一旁搅和着，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有不少产权是两人共有的，这就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就只好先等刘以筠将先头的这些事儿给忙完再说了。
这时候白琳忽然道：“赵总，要不，我带您在公司里面逛逛吧？您看您还是头一次来公司呢。”
赵平野有些意动，“不耽误你的事儿吧？”
“您放心好了，不耽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坐上电梯，来到了一个影棚。
影棚之中有不少俊男靓女正在摄像头面前拍照，忙得热火朝天。
“这是我们公司正在培养的模特，这些是平面模特，还有那边，是T台模特。”
又转过一个楼层，这边没有摄影机，但多数是化妆间。
“这些是我们旗下的子公司，演艺方面的。现在看上去人不多，但其实大部分人都外出试镜了。”
“这边是我们还在培养的播音主持方面的人才……这里是我们的作曲公司……”
跟着白琳几乎将天齐逛了一个遍，赵平野也不得不佩服刘以筠的心气。
她这是打算以唱片公司为平台，一举全面往各个领域发展，而不是定一而谋二。
这样做要是成功，自然是满盘皆赢，但是弊端也很明显，那就是需要的资源、资金实在是太多了。
怪不得刘以筠最近公司出了问题，步子迈得这么大，不被拉着胯才怪。
但刘以筠其实并不算是冒险的人，既然这一步迈得这么大，想必后续还会有动作。
赵平野想起天齐公司的发展。
最开始，天齐只是一个经纪人公司，名下的艺人也只有赵明妃一人。
然后从经纪人公司开始自己作曲作词，然后自己出唱片，出专辑。
这看似普通的路数，可放在如今的天齐便觉得有些熟悉。
如今天齐在其他发展方向也只是一个经纪人公司的模式，紧接着是不是要自己写剧本，自己定演员，自己拍电影拍电视剧？是不是自己做节目？是不是要自己做新闻，发杂志，做游戏？
在后期，是不是制作、宣传、销售都是一体化？是不是音乐、影视、媒体多个方面她自己就可以进行融合调动？
她刘以筠要将天齐唱片公司的模式套用在其他所有娱乐方向，她要做的不是将公司做大做强，她的目标远没有这么低。
她要建立的，是一个自给自足的、独立的、完整的、庞大的……
赵平野目光落在了墙上一个巨大的楼狗上——那是两道往上挑的优美弧线——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帝国。”
第二十九章 没那么简单
此时赵平野心中惊涛骇浪，难以平静，殊不知周围的人更加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是谁啊？怎么全程由着白大总管一路陪同？是艺人吗？不可能啊！没这么长相不冒尖的艺人啊！
难道是大老板？也不对劲啊，怎么浑身上下都冒着一股穷酸样？
对了，一定是艺术家，大艺术家！是导演？还是金牌作曲人？或者是金牌编剧？
一时之间众人远望着这边，议论纷纷。
赵平野此时正琢磨着这个‘帝国’建立的可行性，但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机会渺茫。
那么多老牌的娱乐公司矗立着，要将他们一个一个打垮整合，时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可若是真建立了一个这样的帝国，完全自主运转，就算只是在文娱方面，国家会允许吗？
如果不允许，这个帝国要怎么改变现状？
要是允许，这个帝国后续又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军事？机械？网络？数据？生化？天网？
在脑海重脑补出一场大戏的赵平野苦笑着摇摇头，都怪刘以筠画的饼实在是太大的，大得离谱，害得他都有些浮想联翩，一时之间思绪都跑偏了。
此时白琳开口道：“赵总，您要不要去音乐部门看一看？这个是天齐的主要部门，规模最庞大也最完整。对了，现在陈明妃好像在一号录音棚练歌，您想不想去看看？要知道，其他人都难得有机会见到这种场景的哦！”
赵平野稍作考虑，点了点头。
他确实也想现场看看陈明妃唱的怎么样，一来是看看对方的唱功，以此来跟宋青瓷、赵雅做个对比，看看两人的差距。
二来，他也确实想听听这几首在前世脍炙人口的歌曲从陈明妃的口中唱出来究竟有没有别样的美感。
“庞哥，那个是谁啊？”
一个刚从录音棚走出来的年轻男子看着赵平野与白琳道。
另一个人也跟着走了出来，深深看了一眼，“这谁知道？”
“庞哥您不是经纪人么？您难道不认识？”
那人苦笑一声，道：“经纪人也分等级，刘总还是陈明妃的经纪人呢，我能跟她比吗？那人身边的是刘总个人助理，能让她来陪同的，这种身份我能知道吗？”
“这……”
“所以说，还得是你们加油。你们要是混好了，我才能跟着你们吃一口汤，跟着你们水涨船高。”
年轻男子道：“可咱们这一行都知道，要是没有好歌，实在是难以出头。咱们公司的歌首先给陈明妃选，层层下来，落在我手里的能有好的？还不如我自己写的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没有这个实力地位，就只能喝别人的剩汤不是？加油吧！”
年轻男子敷衍应了一声，目光紧紧看着赵平野与白琳的身影，看着对方直接推门走进了一号录音棚——这个专属于陈明妃，其他人连进都进不去的录音棚——一脸羡慕。
走进一号录音棚，赵平野就差点被这录音棚的规模吓了一跳。
这哪里是录音棚？这分明就是录音楼！
这些精密的机械设备尽数都是给陈明妃一人服务，除了录音设备之外，还有拍摄场地、私人化妆间、换衣间、茶水间………
赵平野丝毫不怀疑若是老唐瞧见了这个录音棚的话，立马就赖在这房间里没有武警上门是不会走了的！
看到有人进来，一些工作人员警惕投来了目光，得到白琳的眼神示意之后才放下心来。
“重新开始！重新开始！”
谢小春的声音响了起来，“伴奏准备！开始！”
《没那么简单》的前奏悠扬响起，赵平野暗自点头，这种音质真不是盖的。
原以为老唐弄的伴奏已经可以了，但与这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不多时，陈如意的歌声传了出来，赵平野微微闭着眼打着拍子。
不得不说陈明妃的唱功是绝对地扎实，气息沉稳如山，通篇下来，根本就没有半点需要改动的地方。
赵平野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此时谢小春也紧紧皱眉，虽然陈明妃唱的无可挑剔，但他总觉得没有抓住精髓，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陈如意微微喘气，通过话筒喊道：“老谢，还是有问题吗？”
谢小春隐隐抓住了关键的点，被陈如意这么一打断，思绪断得无影无踪，忍不住狠狠瞪了陈如意一言。
陈如意吐了吐舌头，忽然看见了站在角落的赵平野，心说这个混蛋怎么来了？要不要赶他出去？
算了，好像白师妹陪着他的，给白师妹一个面子。
白琳看着赵平野道：“赵总有什么指点吗？”
赵平野笑道：“我一个不会唱歌的，能指点什么？你们这么多专业的人在这里，我就算是有想法也不敢说啊。”
白琳便道：“那赵总的意思是还有有指点的喽？”
赵平野道：“也称不上是指点，就是觉得如果声音稍微往下压一下，鼻音重一点就好了。”
白琳听着这话，忙几步走到谢小春面前，将这话告诉了谢小春。
谢小春原有些恼火，心说怎么又来一个打扰我的人？看在你是刘总助理的份上原谅你了。
可听完白琳的话之后谢小春恍然大悟，连连拍手称是，末了又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可不是我，我历来只是一个传声的，是赵总跟我说的。”
谢小春看过去，纳闷道：“这是谁？”
“写这首歌的人。”
谢小春恍然大悟，说怪不得。
这其实是一首熟女的歌，陈明妃一直用明亮开阔的嗓音来唱，自然是听着怪异。
但这并不代表谢小春音乐素养不达标，只不过他不知道这首歌的由来，没想到那个点子上。
而听过原唱，听过翻唱，又知道这首歌来龙去脉的赵平野自然能一针就扎到要害。
谢小春没顾得上跟白琳闲聊，快步走进录音室，将需要调整的两个地方告诉了陈如意。
改了这两个地方之后，陈如意再次唱下去，果然是有了这首歌的神韵。
“行了行了！非常好！”谢小春喊道：“大家先休息一下，喝口茶，半个小时之后我们接下一首歌！”
听到这话之后陈如意松了一口气，一直从早上唱到现在，好累的好不好！
她拿着一瓶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口，走到谢小春旁边，道：“诶春哥……”
谢小春死死瞪着她。
“老谢……谢老师，谢老师行了吧？”陈如意无奈改口，又兴致勃勃道：“谢老师，你一早上都没发现这个问题，怎么突然就发现了？是不是有高人提醒你了？”
“别说，还真是有高人提点。”
“哟？还有比您老还高的高人？谁啊？”
“我也不认识，白琳那丫头说是赵总，还说是写这首歌的人。也就是写这首歌的人才能一针见血指出你的毛病来。”
陈如意瞪大了眼睛：“是他？！”
“你认识？”
“倒是见过一两面。”
“也是，毕竟是刘总老公，你跟刘总关系又那么好，正常的。”
陈如意含糊应付了一句。
原先还以为这首歌是赵平野从哪里用什么不光明的手段弄来的，现在看来还真是他写的？
也不对啊，要是他有这个本事，至于惨到公司都开不下去？
还是说其实是他懒得开而已？是我们以为错了？
“过来练歌了！”
“好叻，来了来了……等等，老谢，这才十分钟，不是说好休息三十分钟吗？”
……
第三十章 入选
”张董，好好考虑考虑吧。”
一个小型会议室内，张玉梅脸色苍白地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一份文件。
这是一份股权收购协议。
张玉梅捏紧了拳头，半晌之后缓缓松开，道：“刘总，我进公司也有三年的时间了。”
“是啊，三年的时间。”刘以筠道：“三年的时间你的股份从八千万上涨到三亿两千万，已经挣够了吧，我也没有亏待你。”
张玉梅一字一句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同意，但是你要考虑后果，张董。”刘以筠回道：“现在公司由我做主，我完全有能力通过一些手段让你的这些股权变得一文不值。你是在这行业的老人了，你知道这并不算什么难事。”
“那你为什么不去做？”
“我只是懒得将时间花费在这种小事上面，而事实上，我并不在意自己挣多挣少，也并不是非要这些股份。我只是希望在天齐转型的这个档口之际，公司内部不要有人给我添麻烦而已。”
张玉梅苦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现在那五首歌的“谣言”解除了之后，刘以筠在公司的声望以及掌控力达到了顶点，张玉梅丝毫不怀疑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质疑刘以筠。
在这种情况下，刘以筠要想对自己的股权做手脚，几乎可以让自己没有一丝半点的察觉。
不过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不在乎这点股权，这在乎多几个亿少几个亿，她要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公司的发展上。
这个女人，她有大野心。
在公司三年张玉梅都没有看穿刘以筠，直到现在，她总算知道自己与刘以筠究竟是差在了哪里。
刘以筠的目光历来都只放在公司外部的云天万里，而她自己，则斤斤计较于公司内部的这一些权利，这一点微薄的话语权以及利益。
当一个人对自己私底下的小打小闹漠不关心之际，她自然表现出来的就是那一份淡然的气质。
张玉梅没再犹豫，提起笔飞快在这份合同上签了字。
刘以筠起身拿起一份合同，“二十四小时之内钱会打给你。”
“你本身就是公司控股人，这一番操作下来，你掌握了多少股份？你真不给其他股东一点活路？”
“当然有活路，只要他们记住天齐本来就是我的。”
刘以筠离开了会议室。
就在这两天的时间，就在陈明妃正如火如荼开始制作专辑的档口，就在所有艺人都照常训练、工作的时候，天齐高层发生了激烈的动荡。
这场动荡，剔除了天齐内部数十位股东和董事，而他们所持的股份，尽数回到了刘以筠的手中。
刘以筠的股份从最开始的百分之五十二一路膨胀到百分之七十，其中张玉梅为她提供了百分之十二的股份。
将手中的协议递给了白琳，“那几个股东都谈好了吗？”
“谈好了，他们本身股份就不多，再加上我们给的钱确实合理，他们都乖乖签了字，生怕晚了一步之后我们变了卦。”白琳回道：“还有，您向城市银行贷款的五个亿不够，出了一点缺口，我已经再次联系城市银行袁行长了，他跟您当面确认过之后会再打一个亿到您的私人账户上。”
“知道了，陈如意那边怎么样？”
“陈师姐工作起来还是挺卖力的，这两天她每天都只睡了四五个小时。”
“这也是她应该的，”刘以筠道：“你别看她成天嘻嘻哈哈，没三句话就拍着胸脯破罐子破摔说其拍广告，你真以为她想接那种低劣的商业广告？”
两人走进了一号录音棚，此时陈如意正在录制《红色高跟鞋》。
两人站在角落里静静听完这一首歌，白琳忽然道：“刘总，赵总给的这几首歌真是一流的水准。”
刘以筠沉默着没说话。
“我们天齐花五百万从赵总手里买来这五首歌，我们是占了大便宜的，要不要拟一份正式的合同，补偿一点资金？”
这也正是刘以筠烦心的事。
她原本想用这五百万来补偿赵平野，以此弥补一些自己家对他家的亏欠，让自己在那份离婚协议上签字也不要有那么重的愧疚感。
没想到，这番下来，倒是自己占了他的便宜，承了他的情。
公事公办的话，自己应当给对方补钱，毕竟这五首歌五百万全版权买断简直就像是捡来的。
可若是这样做的话，未免也太刻意了些。
若不这样做，此时两人又是要离婚的关系……
“天齐与赵总那间公司合作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刘以筠忽然问道。
“早就已经办好了，对方的艺人也已经进咱们公司开始训练录制了。”
“在哪儿？”
“二号录音棚。”
两人走进二号录音棚，赵雅正在唱《千年之恋》。
“不得不说，赵总写得这些歌都非常不错，看来赵总还是一个有才华的人。”
末了白琳看了一眼刘以筠的脸色，忽然冒出一句：“就是这位艺人唱得不怎么样，不知道赵总为什么会将这几首歌来给她唱。”
刘以筠瞥了白琳一眼。
白琳笑道：“我后面这句话纯粹是以学妹的身份来说的。”
“给谢总说一声，看他什么时候有空的话来指导指导她。”
“明白。”
白琳忽然想起了什么，“上次跟赵总签合作的的协议的时候，赵总问起您了，您没在。”
“我去见袁行长了？”
“是那时候。我就带着赵总在大厦里转了一圈，赵总看了之后说了两个字。”
“什么？”
白琳仔细看着刘以筠的脸，轻轻道：“帝国。”
刘以筠微微眯眼。
………………
………………
赵雅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她来崛起的时间就减少了许多，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了天齐。
而崛起这边的事情其实也不少，就等着通知的这一段时间，赵平野与老唐两人在帮宋青瓷挑歌。
网上报名过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第一轮海选过的机率也不小，但还是需要在第二轮海选，以及第一次上舞台的这两首歌上下下功夫。
要是挑选的歌不好，不能凸显出宋青瓷的唱功以及音感的话，也有一定的机率被会刷下来。
其实在这种事情上就已经能够看出个人与团队的差别了，个人上这种类似于选秀的节目完全是凭借自己一个人，而如宋青瓷这等，就已经有一个团队在背后给你做参谋，在帮你甄别观众、导师的喜好，晋级的概率自然也是大大提升。
就好比高考，在学校里上课会有各科的老师帮你划重点、押题，家庭教师会在此程度之上还分析你个人的优缺点帮你着重补习、加强训练，而自学者就只能靠无边无际的题海战术。
同等条件下，谁考的分数更高自然不用多说。
因此，若是没有有关部分以及节目剧组自己的压制，这类选秀节目沦为资本的角斗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练的差不多了，准备过来吃饭吧。”
老唐冲着录音室内的宋青瓷喊了一声。
刚将外卖拆开摆好，忽然听见电脑里传来了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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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唐端着饭走过去一看，是一则邮件。
“青瓷，你入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