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凌霄征途（10）
你这次来有什么事么？”
“…找一个觉醒自主意识的ai，也不知到底在哪儿，想着来这个特殊的副本看看。”
既然这个最近风生水起的副本boss是燕鸿，想来也不会是他的任务目标。
“想要？”
“！”
在见到燕鸿的那一刻起，余睿就已经不对清风山抱什么希望了，猛地听到燕鸿的话，余睿感到无比惊讶。
“我知道它。”
“…你肯给我吗？”
“它没什么用处，做不成什么大事。”
燕鸿这话说的很是巧妙，她不介意在这里卖余睿一个人情，只是…那白兔子却是不能被她交出去让人糟蹋的，虽说余睿的任务大多是做来闹着玩的，但在这种科技还不算特别发达的位面，ai觉醒所带来的影响还是太大了些。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在它成长起来之前，我会一直护住他的。”
“……也好。”
就算白兔子一直都能在凌霄里面活得很好，但也只是在凌霄里面，如有一天凌霄关闭，它依旧是没有活路的，让这么一个拥有智慧的小家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一堆数据一同化作虚无，也是很可惜的。
在昏暗的月光下，燕鸿一个挥手召出光屏，在那虚拟的键盘上迅速地敲击几下，被光屏照亮的一张小脸上依旧艳丽无比。
很快，燕鸿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白兔子几乎在燕鸿收手的瞬间就出现在了燕鸿面前的空地上，它此时还在睡着，一个翻身忽的被身下冰冷的草地惊醒，很是疑惑地看着周围的景象，不大明白自己睡睡觉怎么就换了个地方。
看着面前呆坐在草地上的白兔子，余睿只感到丝丝幻灭，他所经历的那些个位面当中，哪一个觉醒的ai不是什么高大上的boss就是星网处理器什么的，这么一只破兔子是个什么鬼？
亏燕鸿还告诉他说它做不成大事，摆脱这玩意儿是压根什么事都做不成的好么？
一想到自己任务中所要求的将它改造成可处理各种事物掌握无数资料数据的智能ai，余睿的脑袋就嗡嗡的疼，一只兔子？一只兔子！！
也亏得燕鸿告诉了他，不然真让他找这个家伙，他就算翻遍了凌霄也找不出来！
余睿脸色有些不好地弯腰将白兔子抱在怀中，草草的跟燕鸿道个别就离开了凌霄，无论是燕鸿那黯淡的明显的灵魂还是这白兔子，对余睿的打击都太大了，他需要缓缓。
与余睿的这一别之后，燕鸿很久都没有再见到过他，当然也不知道他要白兔子是做什么用去了，不过听不到余睿与白兔子的消息对于燕鸿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如果他将白兔子要去真的是为了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话，这个时候早就该听到什么消息了。
但是几天过去了并没有什么，除却依旧传得比较狠的什么黑客帝王沐闻与男主陈安阳之间的关系之外，从网络当中燕鸿暂时还没见过什么比较耸人听闻的信息。
一提起沐闻与陈安阳之间的破烂事，燕鸿倒是有些好奇了，毕竟这个位面是有女主的，虽说叶岚还没来得及与陈安阳擦出爱情的火花就被她给坑进了监狱，但燕鸿却不认为她的主角光环就这么没了，主角可是她遇见过的最难缠的人物了。
天道们往往会给予他们最为宽厚的优待，就算主角是一个白痴，天道也能再弄出一堆白痴出来以衬托他们的优秀，对于这种套路，燕鸿早就习以为常了。
但这个沐闻却真的将陈安阳给把到手了，这才是燕鸿最惊奇的地方，白泽和自己说的剧情当中可没有这个黑客帝王沐闻什么事，也不知他是真的有这个能力还是这铺天盖地的消息本就是一个谎言。
这几天没有余睿的纠缠，燕鸿却并没有真的就这么空闲下来，在与余睿见过面的第二天中午，燕鸿就迎来了在显示屏面前观察了自己几天却又毫无所获的楚风行。
看着楚风行一副恨不得就这么将自己揪出去团吧团吧弄死的架势，燕鸿的嘴角微微弯起，浮现出了一抹嘲弄的笑容，开口说出的话依旧冷淡如水。
“今天有时间过来了，看来在外面给我准备的身体应该是差不多了。”
“云沫，你知道了……”
听了燕鸿的话后，与她正对视的楚风行微微一愣，一连盯了燕鸿几天的楚风行自然知道她这几天是一步都没有踏出过清风山副本的，更是没有特地去查有关陈家的什么事情，那么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被毁掉了，怎么了么？”
“没……”
在燕鸿的目光下楚风行竟然感觉自己有些狼狈，不知原因的狼狈。
但随即楚风行便找回了平时的状态，她又不是被他杀死的，身体也不是被他毁掉的，若真要说，他同样是这件事情当中的受害者，他有什么可愧疚的？
一边这么想着，楚风行一边睁大了自己晶亮的眸子，再次与燕鸿交接了视线。
“你既然知道已经回不去自己的身体了，那么你也应该知道出去以后，你事事都要依靠我。”
“怎么，要我哭着求你养着么？”
虽说楚风行就是这个意思，但被燕鸿这么一说，他此刻反倒没法顺着她的话认下来了，此刻燕鸿满脸都在嘲讽着自己的不自量力与痴心妄想，楚风行只感觉自己在她面前根本毫无地位而言。
有了这么一个认知后，楚风行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看向燕鸿的眸子中也燃起了几丝愤恨。
“云沫，你就一直这么装吧，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楚风行自己也知道，早在他与云沫通过数据进行对战并败给她的时候，他在她面前就已经没有了多少的威慑力了，而他不敢真的将她惹火的原因，也有大半是因为楚家以及凌霄的命脉都把在她的手里，只要她想，甚至只需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让他焦头烂额一阵子。
更何况，就算她被惹火后没有动凌霄与楚家，只是躲进了这广袤的数据库当中，在这个位面当中他都再无法找到她的踪迹，何谈对她下手？
就是因为在虚拟世界中是她的主场，他才费尽心力地要将她弄到现实世界当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她好像把自己的退让当做了蔑视自己的资本来着？
“得意到…你不再看我不顺眼为止。”
刚想按照自己平时的怼人模式回过去，燕鸿忽的想起自己心底对他暗自的猜测，不由得转了话头，他可不能在自己之前死去啊，不然他那比玻璃还要脆弱的灵魂非被弄出伤不可。
“想我看你顺眼？那你果真是痴心妄想！”
自从遇见燕鸿开始就一直站在她的对立面上的楚风行听到燕鸿的话，并不在意，当然也就这么错过了燕鸿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担忧。
“不与你说这些废话，给我准备的身体什么时候可以用？”
虽说燕鸿很是享受在这个虚拟世界当中的环境，但整日用着这个华而不实的身体也不是很舒服，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这对于一向喜欢掌握所有事物的燕鸿来说很是不适，若是有机会出去，她还是很愿意的。
“如果你想，今日就可以。”
“这么快？你不是随便找了一个家政机器人给我用吧？”
“……楚家还丢不起这个人。”
看着燕鸿一副怀疑自己的模样，楚风行的脸色黑了黑，但却还是开口解释了一句。
他刚才所说并不是用来敷衍燕鸿的，以楚家的财力，他作为最得宠的幺子，朝他们要的东西自然不会就这么草草了事，所以楚风行给燕鸿准备的身体，正经是不错的，不过那具身体当中被楚风行另加进去的数据可就另当别论了。
“可你丢得起。”
“云沫！你还想不想出去！！”
终于，楚风行在燕鸿的又一次冷嘲热讽当中爆发了。
“不想，别忘了是你求我出去的。”
楚风行：“……”
被燕鸿的这句话惊醒，楚风行这才想起是他自己之前求着人家出去的来着，不过虽说是不再言语，但脸色却是比刚才还要阴沉.
他现在倒是不急着把这女人杀掉了，要她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岂不是更舒坦？他倒是有些庆幸自己之前在那个专为她准备的身体里面特地设下的不是直接夺命的病毒了。
…
从一堆数据聚合成一个精神体对燕鸿而言轻而易举，几乎在被传输进新身体的瞬间，燕鸿就已经掌握了身体的主导权。
楚风行为燕鸿准备的新身体虽然也是机械人，但却比正常的机械人更加精密，甚至连皮肤上的细纹都被制作了出来，远远望去，根本无从分辨。
几秒后，燕鸿睁开了拥有着机械的质感的双眼，伴随着微弱的红光，燕鸿也看清了自己此刻所处的环境。
扫视了一下房间内部后，燕鸿才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磨合了一下从未使用过的机械声带去除了杂音后，才将自己想要说出的话开口讲出。
“这里是凌霄的主机房？”
“是的。”
楚风行一边暗自打量着燕鸿，一边从善如流地回答。
“你也不怕我现在就出手毁了他。”
燕鸿的这句话明显是以陈述为主，但听起来却又不带任何的嘲讽，就好像她在说‘我饿了’这么一个简单陈述一般，但正是这种说话方式，更让楚风行惊得冷汗直冒。
“…你不会。”
又多看了燕鸿几眼后，楚风行才再次开口，但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是没有任何的底气的。
楚风行的一举一动全都被燕鸿看在眼中，看着他此时这么一副谨慎得不能再谨慎的样子，燕鸿不由得轻声哼笑了一下，接下来的话都带有了几分笑意在其中。
“哼~对，我不会。”
楚风行：“……”
对上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燕鸿，楚风行感到无比的心累，攥紧成拳的双手将他此时内心的紧张丝毫不加掩饰地表达了出来。
就这么与燕鸿对视了几秒后，楚风行的额角忽的冒出了冷汗，看向燕鸿的双眼也染上了几分羞恼。
“你破了我的病毒！？”
自认之前自己做的足够隐晦，没想到还是被燕鸿看出了马脚，楚风行不由得再次估测燕鸿的实力，他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杀掉她成功完成任务？
“原来，那几个小数据被称作病毒呀？”
不得不说，燕鸿的这句问话比直接嘲讽出口更让楚风行感到难堪，他精心设计的陷阱不但没有起效，就连得到被对方认可为陷阱的资格都没有，此时楚风行的感受岂是一个恼羞成怒就能概括地完全的？
“云沫！！”
“我就在这里呀~”
楚风行死死地盯着自己对面这个巧笑倩兮的女孩儿，如果不是理智不断地在压抑着心底叫嚣着撕烂燕鸿的嘴的想法的话，现在的他绝对已经扑到燕鸿面前伸巴掌了。
“…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底的怒火后，楚风行才又继续对燕鸿发问。
“需要看么，在我刚进去的时候就感觉得到，有人想要控制我。”
“……”
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你确定我们还要继续在这个房间里面聊天吗？我真的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弄坏点东西哦。”
看着燕鸿的指尖忽的冒出的电火花，楚风行的嘴角用力地抽了一下，没好气地越过燕鸿走向控制门，打开主机房的房门，再和她一起在这里待下去，别说她忍不忍得住，就连他自己都有可能一个忍不住亲自毁掉凌霄自杀来的痛快。
楚家小少爷带了一个美丽的人形机器人回家了。
这一消息很快以一个强大的势头将这阵子一直待在热搜首位的沐闻与陈安阳的消息压下，并且没有任何退却的意思。
实际上楚风行带一个人形机器人回家并不博人眼球，楚家小少爷喜爱与电子有关的任何东西这一点早就人尽皆知，带回家几个都不意外好吗？
但若说他能带一个女性人形机器人回家，那就不一样了，楚风行早在年少时就对外放言，如果楚家将来会出现一个小少夫人的话，那一定是一个机器人。
所以燕鸿跟随楚风行回家的这一举动，彻底将楚风行年少时所立下的誓言给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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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凌霄征途（11）
然而这一爆炸的消息出现还能了得，整个楚家几乎在瞬间被惊动了起来，先是楚风行那几个平时虽少见却又无比关爱他的兄长与姐姐带来了爱的打探，又是楚夫人的亲切试探，最后则是楚父的严厉质问，当然在这期间楚家一些旁支的冷嘲热讽自然多不胜数。
楚风行当然并没有意识到原主年少时这么一句戏言能引起这么一阵惊涛骇浪，当他意识到这么严重的影响力的时候已经晚了，消息早就被传得有鼻子有眼，有说亲眼见到他们结婚证明的，有说有幸参加到他们的婚礼的，更有甚者，居然说见过他们私下里在亲热！！
天地良心，他只是怕她趁自己不在就跑掉好吗，不然他何必带着她回到楚家？
楚风行知道燕鸿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只好压着心底不断否定的声音，硬着头皮对每一位亲人说出了燕鸿不能离开楚家的这么一番话语。
在亲人或支持或担忧或反对或训斥的态度下，楚风行最终还是将燕鸿留在了自己身边，吃饭带着，处理事务带着，上班带着，就连睡觉，都是带着的，当然睡觉的时候楚风行会让燕鸿去睡在他房间内的大沙发上面。
正巧燕鸿也还没有确定楚风行究竟是不是她想要找的人，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乖巧无比地听从了楚风行的安排，去睡了沙发。
楚风行并没有限制燕鸿的行为，当然就算他想限制可能也没有那个能力，不过燕鸿确实是对他的这么一个态度很是满意的，饶有良心地在他的家人面前给足了他面子，就连一见到她就各种吹胡子瞪眼的楚父也没有去主动招惹过。
燕鸿就这么与楚家人一连相处了几日，若是没有那么一场意外，或许他们还会再这么相处一段时间下去。
事情是这样的，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燕鸿很是乖巧地跟着楚风行用过早餐后就跟随他一起像往常一样坐上了去往凌霄公司的自动驾驶车上，变故就这么发生了。
就在燕鸿与楚风行像往常一般习惯性地斗上几句嘴的时候，燕鸿那制作精良的机械脑袋忽的接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电波，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之后，燕鸿反应迅速，果断地加大手臂上的力量，一个用力挥向早已被强制锁住的车门。
机械臂与车门摩擦产生的火光将楚风行的双眸晃得熠熠生辉，就在楚风行想要等燕鸿离开车子之后顺道跟下去的时候，燕鸿忽的朝他伸出另一只胳膊，一个用力将他给一同拽出了车子。
二人跳出飞驰的车子的刹那就地一滚，楚风行甚至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在翻滚的过程中自己是被燕鸿紧紧抱在怀中保护着的。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之前在燕鸿的身体当中所设下的命令程序并没有奏效，就算是生效了，他也可以确认，自己在刚刚的过程中并没有对她下达保护自己的命令，也就是说…她刚刚保护自己，是她自己的意愿。
可是，为什么呢？
楚风行就这么呆呆地待在燕鸿的怀抱当中，随着她的动作与她一同在雪地中翻滚，任由冰冷的雪粘上自己的头发、睫毛，进入自己的脖颈，衣袖，此刻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燕鸿那冰冷的外壳下温热的温度，即便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终于，在燕鸿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下，他们停止了在雪地上的翻滚，楚风行刚想回头看向他们二人刚跳下的那辆车的时候，燕鸿忽的强硬地抬起双手掰过他已经转了有一点角度的脑袋，并将双手轻轻扣在了他的耳朵上面。
一时之间，楚风行只能看到燕鸿那无机质的双眸中映出的火光，以及感觉到燕鸿的那一瞬的震颤，他知道，那是车子爆炸时燕鸿正使用的这具身体所发出的共震。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总之在楚风行的感官里，他就这么趴在燕鸿的怀中被捂住双耳待了很久很久。
终于，燕鸿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试探性地活动着自己的腕关节以及指关节，刚才爆炸伴有的波动将她整具身体都震得有些松散了，尤其是捂在楚风行耳朵上面的两只手。
由于距离比较远，血肉之躯的楚风行受到的冲击反倒比钢筋铁骨的燕鸿要轻上许多，经过身体的一系列缓冲，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有些疑惑地看着燕鸿坐在地上不断调试自己的身体，楚风行忽的出声打断燕鸿的思绪，许是惊魂未定，声音有些糯。
“云沫，你刚才为什么会救我？”
“我高兴，你管得到么？”
“可是，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就不会这么麻烦地摆弄身体了。”
“知道还不来帮忙？这身体里面的零件麻烦死了，就不能缩一下筋么？”
楚风行头一次没有被这么一副凶凶表情的燕鸿惹恼，反倒凑到了她的背后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很轻，但却不容置喙。
“你别动，我来帮你。”
楚家出品的身体，自然由楚家人来修更合适，燕鸿也就顺着他不再动弹，就连感觉到自己的背部被打开都没有说什么，给予了楚风行绝对的信任。
‘咔嚓’两声之后，楚风行很是熟练地合上了燕鸿背部的钢板，声音听起来比刚才要轻快几分。
“好了，我刚才顺带还帮你检查了一下，还有一条线路移位了，已经调回来了。”
“多谢。”
“…其实是我该谢你才对，刚才若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已经受伤了，我的身体可没有你的那么容易修复。”
隔了几秒钟后，楚风行才给了燕鸿一个反应，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闷。
“顺手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
看着燕鸿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楚风行的双唇张了张，最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颓废的合上，终是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刚才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你最近要多注意些。”
没有理会神色莫名的楚风行，燕鸿淡淡地看着此时只剩下隐约的火星却依旧冒着滚滚黑烟的废车，提醒着楚风行。
“恩，我也猜到了。”
“不是猜测，是肯定，有人已经对你下手了，你若再不小心，这段日子有你好受的。”
燕鸿说的这话就有些严肃了，但却不影响楚风行从中听出她对自己的关心。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恩…快躲开！！”
忽的，燕鸿一个转身朝着楚风行伸出胳膊将他给推离了所在的位置，由于动作太过急切没有掌控好力度竟将楚风行给直接推了个跟头出来。
被燕鸿一推之下跌坐在雪地上的楚风行丝毫感觉不到冰雪的冷意，此时此刻在他的耳中不断回荡着的，是子弹打在燕鸿金属臂上的声响。
随着金属相撞的‘梆铛’一声，燕鸿刚才推开楚风行的那只手臂被紧随而来的子弹擦出了一道深深的划痕，伤口周围的人造皮肤被摩擦地蜷了起来，在焦黑色的地方甚至还在冒着一缕青烟。
楚风行呆愣愣地看着燕鸿已经露出了内部钢筋构造的胳膊，以及雪地上被子弹打出的一块小坑，虽然他明知道燕鸿并不会感觉到疼痛，但楚风行却依旧被她刚才护着自己的这一举动惊到了。
在他的记忆当中，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真心实意地一心护着他只求他能够安全，哪怕这安稳只是片刻的。
看出楚风行此时明显不对劲的状态，燕鸿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一个健步朝着依旧跌坐在地上的楚风行扑了过去，紧抿着的嘴角没有丝毫的变化，在这家伙现在在做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思去走神！
通过刚才子弹打来的力度，已经足够燕鸿在心底测算出枪口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以及方位，但却因为自己使用的身体并不是攻击型机器人，任燕鸿的能力如何也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回头将那远方躲在角落中的狙击手先行击杀，她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护着楚风行，直到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这一次，楚风行是真真切切地与燕鸿贴在了一起，燕鸿那因着天气变得更加冰凉的身体，即使是隔着不薄的衣料都能透进他的身体里面，被这刺骨的冰凉从呆愣中惊醒，楚风行抿起嘴角看着燕鸿那正隐约闪烁着独属于机械的红光，轻轻勾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后，慢慢抬手抱在燕鸿冰凉的身体上。
虽然燕鸿的身体很凉，但楚风行此刻却觉得她热的发烫，燕鸿的怀抱很稳，将楚风行抱在怀中并刻意为他挡住了枪口后，燕鸿就飞速地朝着近处的遮蔽物方向跑去。
燕鸿正使用的这具身体，只要能保证能源的供应，她就永远都会保持着全盛的状态，带着楚风行奔向安全地点的过程当中，她根本一点勉强的感觉都没有体会到，凭借着她对危险敏锐的感觉又躲过了几个直勾勾朝他们射过来的子弹后，二人终于到达了一个就近的建筑物。
这里应是一个废旧的工厂，楚家老宅坐落在郊区，楚风行与燕鸿每日去往公司的路上总会有大段路程经过人烟稀少的道路，这次他们遇袭的路段恰巧就是最荒无人烟的地方。
刚刚在车上时若不是燕鸿在不经意之间察觉到了车载系统中那一段不同寻常的数据，此时他们就算不死恐怕也会落得一身伤出来，就算侥幸能从爆炸之中逃脱，在那名狙击手的枪口下也坚持不了多久。
进入废弃仓库后，燕鸿找了片干净的地方才将楚风行放下，透过已经损坏了的衣料孔洞摸了一下自己后背上已经被子弹擦出了一些坑洼的皮肤，燕鸿的眉头仅是皱了一下便松开了，也不知这次刺杀楚风行的人是谁，派来的狙击手倒是挺厉害的。
她刚才可是有好几次都是侧过身才堪堪避过子弹，若是她的反应再慢上一些，恐怕她现在就不只是擦伤这么简单了，这子弹该是特制的，就算她是钢铁之躯，硬挨下来恐怕也会被打穿从而影响她身体内部零件的运转。
意识到此，燕鸿的心忽的沉了下来，这人恐怕一早就定准了楚风行，不然这人也不会准备的这么充足，这子弹，明显是将自己也算计在内的。
“云沫，这里是哪？”
“我怎么知道，你又没给我按gps。”
燕鸿的语气很不好，她此刻真的很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她要找的人，若不是，她可就要直接将他扔在这里了，太麻烦了……
“……给你准备的身体又不是做这些用的。”
“那是做什么用的，给你端茶送水么？”
楚风行：“……”
被燕鸿又一次揶了回来，楚风行竟没有反驳，他还能说什么，她确实将自己的想法说准了好吗？
若不是她之前破解了他设下的那几道程序，按照自己的设定，现在她确实是给自己端茶送水的来着。
从楚家到公司之间楚风行倒是走过十几遍，但却是一直都坐着自动驾驶的车走的来着，别说是从这不知哪里的半路下车，就算是叫他在楚家给指出一个去公司的道路，他都是未必能给指的明确的。
也不知是不是这里确实太过偏僻的原因，还是之前有人在这里特地安装了信号网络屏蔽器，总之这里不通畅的网络是不足以叫燕鸿来通过网络找出楚家或是公司的方向的。
看着外面白得晃眼的雪地，燕鸿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没有一个确切的方向，她是真的不敢带着楚风行在外面走的，她倒是没什么影响，但楚风行不行，这么一个娇弱的家伙，会被这外面的天气冻坏的。
“云沫，要不…你先走吧，找到人再回来带我走。”
燕鸿想到的这些，楚风行自然也想得出，考虑了一下现在二人的处境后，楚风行很快就做出了决断，没有经过特殊处理的室内温度与外面基本上没差，就算他这身子不是很怕冷，但也架不住他原本的虚弱体质，一天到晚总待在办公室里面的人，身体素质能强到哪里去呢？
别看外面已经是零下四十几度的寒冬，他们在室内穿的可都是夏装，此时燕鸿与楚风行身上会穿上一件大衣还是因为担心路上时会出现什么需要下车处理的情况才裹上的，在外面待了这么久，楚风行一张脸早就被冻得通红，哈气甚至顺着上拉的衣领将他那纤长的睫毛给染上了一层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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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凌霄征途（12）
听了楚风行这话，燕鸿不带好气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走什么走，我走了你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
“可没有方向，我们怎么走？”
“…顺着一个方向走，总会走到头的。”
用着卡顿的网络，燕鸿勉强能感知到已经彻底报废的那辆自动驾驶车，燃烧的火此时已经熄灭了，但车子却早已没有了原本的模样，由于车子在撞向那只残缺的石柱之前七拐八拐地滑行了一阵，燕鸿已经辨认不出他们来时的方向。
而他们的车不受控制的地段，则恰好是交叉道最多的那一段路，看着四通八达的道路口，燕鸿有些失望地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小白球还在沉睡着，而白泽在她离开凌霄的时候也没有将他带出来，看来还是要靠她自己来解决了。
“放心，冻不死你。”
在燕鸿打算弯腰将楚风行继续抱在怀中的时候，她明显地看到了楚风行在与自己接触的瞬间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燕鸿这才想起此刻的自己对于楚风行而言，可能比一根木头还要冷上几分，也不好冷着脸，只得稍稍放松了神色安慰他起来。
“…我就信你这一次。”
楚风行知道以他这副身体的状况，在这里再僵持下去恐怕会支持不住，只好强忍着燕鸿身上散发出的冷意，将指甲扣在燕鸿肩膀的关节缝上，以防自己一不小心从她的怀中滑下去。
对于楚风行的这一小动作，燕鸿那迟钝的感官是决计感觉不出来的，她只能看到到楚风行此刻比刚才又白了一个度的嘴唇，以及他那因为太过寒冷而瑟缩在自己怀中的模样，虽然明知道靠近她并不会带来更多的温暖。
检测到楚风行此刻正在持续下降的体温，燕鸿无奈地轻声叹息了一声，将体内储存的能量分出了半份用来给他取暖。
在燕鸿怀中的楚风行只感觉此刻他所待着的怀抱中产生了微弱的暖意，但由于他此刻已经被风雪给冻得有些迷糊，只当是自己贴得紧了将燕鸿给捂暖了些，于是又朝着燕鸿的怀中蹭了蹭，安静地不能再安静。
没有再注意怀中人的状态，燕鸿一步一步朝着一个按照自己直觉所选择的方向走去，那个狙击手此刻已经不足为惧，也不知那精心安排了这场刺杀的人是否还留有了后招，不过就算是再遇见什么事情，她也还是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满目的白色将燕鸿的眼睛晃的有些失焦，虽说机械所制的双眼并不会出现如此的漏洞，但燕鸿却还是保留了大半人的习惯的，在这一片的白色中行走，燕鸿一时之间竟无法估测自己已经走出了多远出来。
但朝着身后之前走来的方向看去，并没有他们之前暂时落脚的废弃仓库，燕鸿知道这意味着他们确实已经走出了很远了。
…
平时坐着车子倒是感觉不出什么，燕鸿直到今天这么自己一走，她才反应过来，从楚家到公司的路程居然这么遥远。
即便燕鸿将自己身上的大衣都披在了楚风行的身上，半数的能量也都用来给他取暖，在雪地当中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后，楚风行还是不可避免地发起了烧。
燕鸿几乎隔一两分钟就检测一下楚风行的体温，见着他那不断升高的体温，燕鸿抿起的嘴角越来越深，整张脸也跟着越来越僵。
“我好冷…云沫…不对，我好热……”
又在雪地中走了一阵后，楚风行终于不可避免地烧了起来，他自己也开始挣扎了起来，燕鸿盖在他身上的大衣被他给折腾地险些落地。
“你别闹，楚风行。”
早在楚风行有些发热的时候就加快了自己步伐的燕鸿见到他这么一副状态，眉头顿时蹙了起来，她空间里面还剩下的药剂可不多了，能够治疗发热的药剂还真的没有，而她此刻又算不得一个活人，就连想要再多给他一些温度的想法都实现不了。
一想到这人可能就是自己在找的人，燕鸿心底忽的升起一阵烦躁，看了一下自己所剩不多的能量，与脑海中好不容易加载出来的地图，燕鸿咬咬牙，又给楚风行拨了一些能量，贴在楚风行身上的那块的温度顿时比刚才要升高了几度。
然而此刻楚风行已经烧得有些糊涂了，唯一没有忘记的就只有紧紧把着燕鸿，嘴中还时不时嘟囔几句，不过都被呼啸的风声吞没了，在燕鸿的视角中也只能看到他那不断张张合合的嘴唇。
又走了二十分钟左右，楚风行在燕鸿的怀中几乎已经缩成了一团，浑身也开始了发烫，燕鸿身体带有的检测系统告诉着她，此刻楚风行的体表温度已经比她给他取暖用的温度要高了几度出来，此刻的她对于他而言，是冷的。
许是楚风行在不自觉中呼唤了几句，他的衣襟当中忽然有什么东西拱了拱，竟钻出了一只小灰鸟来，在这寒风凛冽的荒野当中，燕鸿与小灰鸟对视了片刻，没等小灰鸟叫出声来燕鸿就一个伸手将它从楚风行的衣襟当中给揪了出来，将它拎在半空中与自己对视。
“他快死了，你不打算救一下吗？”
“啾啾！啾啾啾！！”
怎么不救？我可没有你那么狠心！
“哼~既然想救还不快变身。”
没有理会鸿鸣的找茬，确认了楚风行的身份后，燕鸿现在关心的只是怎么尽快将他带进温暖一些的室内。
“啾啾！！”
我只救他！
“你最好少讨价还价，没我你能自己把他送回去不成？”
若不是她这具身体没办法召唤出轩辕剑，哪用得着它？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惦记着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破账！
“啾…”
楚风行此时意志如此薄弱还能将鸿鸣给召唤出来，他显然是已经处于一个极为危险的状态了，燕鸿现在就连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搁。
燕鸿将楚风行在怀中护得又更紧了些，就这么抱着他踏上了鸿鸣那如同燃烧着火焰一般的刀背。
此时漫天的大雪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刺骨的寒风在燕鸿的耳边呼啸着，就连没有任何感觉的燕鸿都感觉到了些许冷意。
在这个位面当中，随着人类的发展，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力也在急速地增长，天气也越来越极端，到了这个时候，一年四季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均衡了，春秋两季加起来连冬季的一半时间都没有，能与冬季并行的，也只有夏季了，但那冗长的夏季，却也并不比此时的严冬好过到哪里去。
只能躲在恒温的室内以及空调车中才能维持正常的思绪工作，也就在太阳落山以后才敢出来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而当冬天来到的时候，整个大地都被冻透了，没有特制的御寒装备，人类根本承受不住
赶上夏日的时候，天上的太阳无比的毒辣，就好像要对着地面射出火球一般，人们平时
这样的寒冷，在繁华一些的地段尚且还好一些，起码还有一些经常过往的车辆为道路带来几丝温度，若是赶上像燕鸿他们今天所在的这种人烟稀少的路段，可就要更冷上一些了。
有了鸿鸣在，燕鸿终于得以再给楚风行分出一些取暖用的能量，但却感觉依旧不够用，她的检测系统告诉她，楚风行的体温依旧在持续地升高。
燕鸿整张脸色顿时无比的难看，自从她遇见他开始，那种无力的感觉就一直伴随着她。
虽说这个位面中早就没有了多少灵气，但鸿鸣的速度却依旧很快，在空中一掠而过，就像一个浴火而飞的凰鸟一般，虽然它的火焰只是无声地燃烧，一丝热度都没给踩在它背上的二人带来。
在这一片冰天雪地当中，迷迷糊糊的楚风行只能不断地在燕鸿的怀中将自己缩了又缩，去紧紧贴在那一小片已经开始冷下来的温暖。
看着前方依旧满目的白色，燕鸿抬脚在鸿鸣的刀身上轻轻踏了两下，只是开口说出的话却远没有她脚上动作那么温柔。
“还不再快点，小心回去之后我先给你废了！”
‘嗡！！’
鸿鸣不敢在燕鸿面前撒它的小脾气，只得发出了一声短暂的震音以示自己的不满，但朝着远处行进的速度倒是比之前快上了许多。
就在燕鸿的存储能量即将用光的时候，她的面前终于出现了一栋建筑，燕鸿的直觉很准，她选择的方向正巧是通向楚风行公司的道路，只是他的公司坐落在高楼林立的建筑群当中，而此时进入了燕鸿视野当中的这一建筑，却是与楚家没有任何关系的。
虽说并不知道面前的这家公司是属于谁家的，但燕鸿此时却也不好多犹豫，当鸿鸣冲到了公司大门近前的时候，直接跳下长刀，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大门跟前。
“站住！什么人？”
“开门。”
伴着刺骨的凉意，燕鸿说出的话也好像带了冰碴一般，将看门的安保给冻得打了一个冷颤，但他却依旧坚守着自己的职位，尽职尽责地询问。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陈氏企业分公司，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你们有预约吗？”
“我说，开门。”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燕鸿的双眼中甚至还透出了危险的红光，她使用的这具机械身体虽然并不是战斗属性的，但她只需调整一下数据，打破这扇门却也还是可以的，但打破这扇门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燕鸿体内所剩的能量能不能应对，却是她此时真正在担忧的事情。
楚风行的体温一直持续在三十九度已经有一阵子了，燕鸿生怕再耽搁下去他会被烧坏了脑子，周身的气息愈加冰冷了起来。
“没有预约你不能进来，你们就算是冻死在外面我也不能给你开门！”
与燕鸿的这几句对话之间，保安自然看到了她怀中正发烧的楚风行，虽然他的良知不断地催促着他将门打开放他们进来，但一想到家中的妻儿正等着他带回去的工资渡日，保安只得狠狠心再次拒绝了燕鸿。
听到‘冻死’二字，燕鸿的心底微沉，看了眼周边还要走上很远才能到达的楼区，将楚风行整个身体的重量放在了自己的左臂上面，空闲下来的右手指节轻轻活动，发出的机械独有的响声淹没在这凛冽的风声中。
就算不用这具机械所制的身体去测算，燕鸿也知道，再在门口耽搁一阵子，她的能量照样会耗空，以楚风行此刻的状态，他必死无疑。
与其在等待中任由能量用尽，还不如用最后的能量将眼前这门破开，就算进去了之后被人层层围堵，她起码还能用这具机身护一下楚风行，他若是真被冻死在这冰天雪地当中，未免太过憋屈。
下定了决心后，燕鸿不再犹豫下去，右手猛地攥紧成全，迅速地朝着面前的钢板门砸去，丝毫不理会透过仅有的小玻璃窗朝着自己喊话的保安。
伴随着燕鸿打出的每一拳，她体内的能量都会用掉一大块，眼见能量就快见底，燕鸿不由得心生焦躁，扯起一直跟在他们身边晃悠的鸿鸣刀就朝着大门劈了过去。
就算鸿鸣平日与燕鸿再不对盘，此刻它也知道它的主人性命垂危，自然是不会做出过多阻碍的。
鸿鸣刀虽没有神器的名头，但攻击力却是丝毫都不逊于轩辕剑那一级别的神器的，就算没有在其中加注灵力，所带有的攻击力却也是不容小觑的，尤其它此时的使用者还是与其主人关系匪浅的燕鸿，虽是不愿，但鸿鸣却并没有将己身的力量限制多少，尽其所能地配合着燕鸿。
有了鸿鸣刀作为武器，这坚不可摧的钢铁大门在燕鸿面前简直如一堆破铜烂铁一般，赤红的刀身与钢板碰撞顿时迸出了炫目的火花，只是燕鸿这一招劈砍却没来得及发挥个完全，鸿鸣的刀身却被一只周身散发着不详的血色的弯月镰刀给挡了下来。
这一下阻挡使得燕鸿此次并没有成功将钢板一分为二，但却也将这门给劈出了一道口子出来，有了突破口，寒风顿时顺着这道破口朝着里面钻去，之前还焦急无比地想要拉响警报的保安顿时向后退去了好几米，着急忙慌地去找自己用来御寒的保暖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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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凌霄征途（13）
燕鸿没有精力去理会那被自己给破坏掉的钢板门，只是攥紧了手中鸿鸣刀的刀柄，泛红的双眼紧紧盯在了这外界与室内唯一能够用来交流的小玻璃窗上，她那无机质的机械声透过玻璃窗附近的传音装置直直刺入了室内的余睿的耳中。
“余睿，开门，他经不住这么冷的温度了。”
看着双臂上都露出了内里零件的燕鸿，余睿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阴翳，嘴角那丝笑容竟显得他更冷漠了几分，握在手中的弯月镰刀不断反射着冷光。
“燕鸿，我说过，别让我再见到他！！”
暗自重新估算了一下自己体内剩下的能量，燕鸿只感觉自己的满嘴钢牙都快被她咬碎了，偏偏这附近只有这么一个可以取暖的地方，可偏偏是余睿的地盘，就算她拼尽自己最后的能量在他的阻拦下将面前这扇破门给破开，进去之后余睿他会放过楚风行么？
“这次你护不住他了燕鸿，你就是为了他才会透支自己的灵魂吧，我不准！！”
“余睿，放他进去，我欠你一个人情。”
似乎是看出了燕鸿的能量即将告罄，余睿的脸上居然多了一分轻松惬意，一边在管理钢板门的显示屏上不断敲击更改程序，一边游刃有余地继续开口。
“燕鸿啊，我又不傻，才不要你的人情，只有他死了，你才能不去作践自己，虽然杀掉他一次不能让他彻底消失，但我不信他永远都杀不死。”
“我宁可你现在、以后、永远都恨我，也好过我日后孤零零地回忆你一辈子。”
门板的程序经过余睿的修改，居然又从棚顶降下了一层，紧紧实实地贴在了刚才被燕鸿劈开了一条裂缝的那片钢板上面，冷气也不再钻入余睿所在的室内。
做完这些后，余睿垂下了刚才修改程序的手，原本被他握着的弯月镰刀也在此时收回，他的面色依旧阴翳，但却比刚才看起来要缓和了一些。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终于知道我们之间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原因了，当初我就应该早些回去的，那样什么都不会发生，你是不是…就不会离我而去了？”
“你在说什么？”
听着余睿这莫名其妙的话，燕鸿心底忽的升起一股恐慌，她隐约间有种预感，余睿他这话绝对不简单！
“别白费力气了，没有灵力，鸿鸣刀打不开这门，任由他这么冻死吧，燕鸿，你该做的都做了，这次你救不了他了。”
说着说着，余睿的手中忽的多出了一张黄色符纸，朝着燕鸿亮了亮。
燕鸿：“……”
被余睿一语点破自己的小动作，燕鸿只好将手中的鸿鸣松开，他很少有这么认真和自己讲话的时候，既然他说破不开，那么她就真的破不开，这人不是这个位面中的人，他与自己一样经历过很多位面，既然拿出了符纸，定然不会只是一张而已。
“余睿，你一定要与我作对吗？”
“燕鸿，我也有心，我也会疼，凭什么，你要为他这么一个又弱又麻烦的家伙付出这么多呢？我从来都不求你的喜爱，只要你多分给我一个眼光就足以让我开心大半天，可现在我就连这么小的请求都快得不到了，我怎么可能还依着你去救他？”
“我们之间的缘分，早就用尽了，你为何非要这么固执？”
“你知道我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找到的你吗？永世的灵魂印记，现在你为了他连自己的灵魂都不顾，你叫我怎么甘心！”
似是被燕鸿触到了痛处，余睿的眼睛里都出现了血丝，原本被收起来的弯月镰刀也若隐若现，若不是他还记得要关着门，此刻恐怕早已冲到燕鸿身前将镰刀刺进楚风行的身体里面了。
灵魂印记，那是甘愿为人仆役的标志，永世，是一个多么沉重的字眼，在余睿的灵魂寂灭之前，他将永远受人摆布。
与余睿说到这里，燕鸿已经放弃了要他改变意愿放他们二人进去的想法，他与自己之间并没有太深厚的交情，那几个位面之间的接触又算得了什么呢？她终究是没有任何立场要他来救楚风行，若真的逼他帮忙，自己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低头看了眼怀中已经烧得没了意识的楚风行，燕鸿与余睿说了最后一句话。
“他是我的人，更是我欠下的债，就算魂飞破散，我也要护他这一时的平安。”
机械音结束后，燕鸿的动作再没有改变，只是她眼中的红光消失了，余睿几乎瞬间就意识到，燕鸿她竟然切断了这具身体的电源。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燕鸿的灵魂便出现在了空中，正是余睿之前所见到的，已经黯淡下来的颜色，在这风雪中闪过一道影子后，燕鸿就直勾勾地蹿向了一旁掉在地上没多长时间的鸿鸣刀。
不顾鸿鸣的反对，燕鸿整个灵魂都进入了鸿鸣的刀身里面，鸿鸣刀发出了几声禽鸟啼鸣般的震音后，居然在一道暗红色的光芒下，变回了鸟身的形态，却不是平时鸿鸣化作的小灰鸟的模样，而是一只周身赤红的凰鸟，在它的尾羽上，甚至还燃烧着暗红色的火焰。
凰鸟周身的羽毛都闪烁着金光，周身在这寒冷的风雪之间竟形成了一个圆弧形的护罩，将被停止了运作的机械人以及她怀中的楚风行都罩在了其中，经过燕鸿的灵魂催涨，鸿鸣此刻化作的凰鸟身形很大，两只翅膀甚至都不需要大张就足足五六米长。
燕鸿有心无力地瞥了一眼远方的建筑，低头轻轻将楚风行从自己之前使用的机械身体怀中给衔出来塞进自己毛茸茸的羽绒里面，坐下来将自己缩成一个团来等待楚家的救援。
刚刚在她切断自己的机械身体之前，她将自己最后的那点能量用来给楚家发射了他们此时的位置信息，这里信号很好，想来他们这样也不会等待很久。
在门内眼睁睁地看着燕鸿为楚风行做出这一步的余睿，整个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着，他是被燕鸿气的。
为什么从没听说过谁夺舍会去打武器的主意？
因为不管被夺舍的那个武器有没有产生器灵，灵魂进入武器后都会受到武器自身的反噬，像鸿鸣这么强大的武器，再加上不知产生了多少岁月的刀灵，就算对燕鸿没有恶意，此时对燕鸿灵魂的反噬也不会轻到哪去。
虽说此时燕鸿的身影坚稳无比，一点也看不出什么痛苦的模样，但余睿却是想得到燕鸿此时正经历着的痛苦，那反噬可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上面的，恐怕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上百倍。
余睿猜的没错，正呼啸着的寒风，不断打在燕鸿周身屏障上的冰雪，对此刻的燕鸿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就连冷意，她都感觉不到，此时她整个心神，全部都被用来抵御夺舍鸿鸣所带来的反噬了。
每一寸的灵魂都在承受着刀削般的痛苦，燕鸿此时能做的，也只有紧密注意着不被鸿鸣发现她灵魂上面的破绽，一个不留神就会被鸿鸣直接将灵魂给剐成无数碎片，消散于天地之间，再无踪迹可寻。
“够了！！”
燕鸿：“……”
此时燕鸿早已将双目紧闭，并没有心思去与余睿再进行周旋，她还不想死在这里。
“燕鸿，你真是疯透了。”
余睿的声音阴沉无比，但却并没能传出门外，这只是他的自言自语罢了。
双手握成的拳松了又紧，终是有些无奈地松开，抬起双手在显示屏上快速地敲击几下，将那扇前几分钟还在被他加固的钢板门打开。
“你赢了燕鸿，我救他。”
“…多谢，日后你若有什么需求我定当竭力帮你达成。”
“谁要你的回报。”
看着满身金光闪耀的燕鸿，余睿不自在地将脸别向了一旁，用力地眨眨眼睛将眼中的泪光打散，他余睿，有他自己的骄傲。
许是不大会控制鸿鸣的鸟类形态，又许是灵魂被折磨的有些麻木，燕鸿花了几十秒才站起身，走向余睿为他们打开的大门之前还不忘将自己那具没了能量的身体衔在嘴中一并带走。
轻轻地将自己一直护着的楚风行交给余睿后，燕鸿就变回了鸿鸣的刀身，飞进了室内，大门也随着她的进入迅速合上。
强忍着自己想要掐死楚风行的欲望，余睿嫌弃地将他扔到了燕鸿刚才放到一旁的还散发着凉气的机械身体的怀中，看都没看因忽然贴在了冷冰冰的身体上而不住颤抖的楚风行一眼。
“他都安全了，你怎么还不出来？”
听了余睿的话后，燕鸿的灵魂才慢慢地出现在余睿的面前，灵魂上满是深浅不一的伤痕。
见了这一幕后，余睿的脸色更是难看，压抑了半天终是没忍住骂出了口。
“燕鸿你特么傻啊，你多求求我就不行？我还能真眼睁睁看你为了他送死不成？”
燕鸿没有了躯壳的灵魂，显现了她本来的模样，一如她的强势霸道，她的美丽也同样是带有侵略性的，令人无法忽视，却又望而生却。
只是她的眉眼间却不再有余睿所熟悉的那股子明媚，反倒是她眼中向来显现出来的冷漠，此刻却溢了满脸，令人生不出半点的亲近之感。
燕鸿她，生来的面相就不该是个温柔的人，在经历了一番后的她却是没让这与生俱来的感觉白得。
好不容易看清燕鸿的模样后，余睿浑身忽的一震，嘴唇嗫啜了几下后才开口。
“原来，这才是你原本的模样，看来我们真的…不一样。”
想起第一次见到燕鸿时她的模样，余睿只感觉自己满嘴的苦涩，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对燕鸿足够了解，不曾想，就连那时的她，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我现在没有办法，你能帮我喂他些退烧药吗？”
没有理会余睿的话，燕鸿的目光只有转到楚风行身上的时候，她那透露着无比的冷漠的脸上才浮现出淡淡的柔和。
“行，小白已经在往你的身体里面注入能量了，十分钟左右你就可以回去了。”
“…多谢。”
刚想问一下小白是谁，燕鸿忽然反应过来此时余睿口中的小白也只能是前几天从自己手里带走的那只白兔子了。
当着燕鸿的面，余睿接过家政机器人递来的退烧药，亲自给楚风行喂下，只是脸上的神色却依旧不怎么好看。
“现在能放心了吧，云、小、姐。”
燕鸿：“……”
就算她的脸皮再厚，也不好再说什么，余睿这话是摆明着是不满自己对他的不信任，其实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她只是有些…罢了，多说多错。
“小白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整日跟我闹着要找你，搞的我总有种在养孩子的感觉，好在现在它懂得多了，但也不像之前那么爱粘着我了，也不知道它日后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神色淡淡地听着余睿这唠家常般的话，燕鸿放在楚风行身上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偏移，只是在余睿话音好不容易落下的时候，才开口回答。
许是燕鸿此时正用着的是自己的面孔，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没了躯体的遮掩竟再也隐藏不住。
“它怎样，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好，那我们说些你感兴趣的，你要小心些了，我接下来出手的目标，是凌霄。”
听了燕鸿的话后，余睿整个身体明显的顿了一下，但紧接着他像平常一般，对着燕鸿挑了挑自己的嘴角，周身的气息猛地一变，不再故作深沉。
“这不是你的任务吧。”
虽然与余睿相处的位面不多，但燕鸿却还是知道他的任务不像自己，每次从来都只会有一个的，白兔子应该是他这次的任务，那么这个，显然不是的。
“云小姐真是聪明，我可是特地答应我那小情人的。”
“答应？恐怕只是他乖乖顶着沐闻情人这名头的条件吧。”
“你吃醋了？”
“随你怎么想。”
燕鸿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指放到楚风行那依旧红的厉害的脸颊上面，但却因为此刻灵魂体的状态，并没能让其察觉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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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凌霄征途（14）
见到燕鸿此时的举动，余睿嘴角的笑容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轻声哼笑。
“又可以和燕鸿一较高低了，想想都很刺激呢，这才是我真正应下来这个条件的原因哦。”
“好了。”
空气中忽的传出人形机器人充满能量的提醒声，燕鸿的嘴角忽的一翘，控制着自己的身形飘向那具自己之前使用过的身体，一点点地把自己的灵魂与内部的机械零件相连，将自己的精神力慢慢延伸出来变成机械身体内部的筋脉，重新掌握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燕鸿重新回到她的机械身体，被沐闻一直握在手中的药剂空瓶被他攥了又攥，终于在燕鸿彻底重新掌控了身体低头看向楚风行之际，传出了一声玻璃的脆响，而一滴滴的血液也顺着沐闻的手低落在地面上，砸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色花朵。
“云小姐，我在凌霄等着你。”
将流血的手用衣袖遮掩起来，沐闻淡淡地瞥了燕鸿怀中依旧昏迷者的楚风行一眼，眼中充满了势在必得。
说完，沐闻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进入了他专属的电梯，直到电梯门合上之前都没再看燕鸿一眼。
没有理会沐闻刚才那明显的不对劲，此刻燕鸿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正在发烧的楚风行身上，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他的身体，生怕错过什么特殊情况而对他此时的症状判断失误。
由于自己身体的能量再次充足，燕鸿直接将整具身体的温度调到人体的正常温度，把楚风行最外层的棉衣扯开露出里面的夏装，紧紧地将他抱在了怀中，用最普通的方法来给他降温。
沐闻肯将他们放进来已经超乎了燕鸿的意料，更不说还给楚风行喂下了退烧药，再多的，他怕是绝不可能做的。
而沐闻刚才的举动，也表明了他的态度，虽是将他们放进来了，却是不会给他们安排什么地方的，他们只能在这里暂时歇脚。
再次给楚家人发了一个位置信息后，燕鸿就地坐下，继续给楚风行物理降温。
进入了温暖的室内后，楚风行的身上几分钟就变得汗津津的，但那发白的双唇与额角的冷汗却也同时彰显着他此时的痛苦。
燕鸿有些怜惜地伸手将楚风行额头上的汗水抹去，随即将自己的上身前倾把他抱得更紧，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面，双手扣在他正披着的棉衣上面，视线定格在门口那唯一的一扇玻璃窗上，等待着楚家人的赶来。
“好冷…这里好冷……谁来把我带走，谁都可以，求你了…”
楚风行此时已经烧得有些糊涂了，双手不自觉地攥住了燕鸿那单薄的衣衫上面，脑袋也不住地蹭着燕鸿，又短又硬的发丝不断在燕鸿的脖颈上刮蹭着，好在燕鸿此时并没有什么感觉，不然此时恐怕早就要与他隔出些距离了。
听到楚风行这梦话后，燕鸿什么都没有说，抱着他的动作也没有一丝的改变，只是她双眼散发出的红光闪了闪，暴露了此刻她有些凌乱的内心。
…
燕鸿并没有等多久，在接到消息后，楚家就立马派出了人开车前往，再加上燕鸿刚才再次发出的位置信息，才过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一辆空调车透过小玻璃窗出现在了燕鸿的视线里面。
这辆空调车与他们之前乘坐的那辆几乎一模一样，但不同的是，这次却是由真人驾驶的。
不知是沐闻在离开之前就设置好了，还是已经与这里的管理系统融合为一体的小白所为，在楚家的车刚停在门口的时候，这道厚重无比的钢板门，居然缓缓地打开了。
楚家这次派来的人是楚父身边的亲信，在确认车内的情况安全无误后，燕鸿就起身抱着楚风行离开了沐闻的地盘，进入同样温暖的空调车内。
“刘叔，风行发烧了，吃下药有一阵子了，但还没醒来。”
“哎，小少爷他自小身体就弱，这次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将身体养回来。”
刘叔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叹息感叹，小少爷从小就整日闷在屋子里面鼓捣数据，抵抗力本来就低，今天在外面冻了这么久，不发烧才怪了。
“云姑娘放心，我已经在公司里面安排了几名医生，小少爷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虽说楚父对燕鸿的态度一直都不好，但他身边的这位刘叔对她却很是温和，楚风行也算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也算得上是当成了儿子在疼，本来他都想着找到楚风行的时候要急救什么的，却没想到他竟然只是简单地发烧了。
要知道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以楚风行那个身体基本上是存活不到这么久的，何况出事地点离他们赶来的地点相隔这么远，无论怎么说，燕鸿肯定是做出了很多的，她值得自己的尊重。
“恩。”
燕鸿并不怎么在意刘叔对自己的态度，对她而言，无论他们对自己是喜是恶，都改变不了他们与她浅淡的交集的事实，她并不在意这些，将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放在心上，是不值个儿的。
服用了退烧药后的楚风行，体温虽不再上升，但却也没有降下温来，他的身体比正常人要弱上一些，正常剂量的退烧药并不是特别管事，此刻他的额头仍旧滚烫，但好在不像刚才那般开口讲胡话了。
燕鸿使用的身体并不是医护型的，并没有特别全面的功能，能做到的，也只是将楚风行的病情延缓下来而已，若是没有沐闻的退烧药在，他此刻怕是要更严重些的。
费尽心力能将楚风行的病情控制到这种状态，燕鸿已经尽力了。
此刻意识模糊的楚风行只感觉自己又冷又热，双手本能地攥住燕鸿早已的破碎的衣袖，不愿与燕鸿分开。
很快，刘叔就将燕鸿和楚风行带到了凌霄公司内部的停车场内，许是他早有吩咐，今天的停车场内的温度竟然与室温无差。
“刘叔有心了。”
看着自己的机械身体给自己反应过来的数据，燕鸿少有地露出了感谢的眼神朝着开车送他们回来的刘叔看去。
“云小姐客气了，若是小少爷在我这里再出什么问题，老爷怕是要拿我的脑袋当球踢的。”
“刘叔可真爱说笑。”
听了刘叔调侃自己的话，燕鸿非但没赶到无趣，反而露出了一分笑意，第一次见到这个小老头的时候还是与楚父见面的时候，当时可一点都看不出他私下里会这么的…活泼。
想了好几秒钟燕鸿都没有想出适当的词来形容此时的刘叔，只得用上这么一个奇怪的词语。
“…医生已经到了，这几位都是给小少爷医治过的，我们快去吧。”
在一边用自己的通讯指环联系了一下后，刘叔才又与燕鸿说话，显然对于楚风行的身体他是极为关注的。
“要不…我找几个人抬一个担架过来吧。”
看着再次回到了燕鸿怀中的楚风行，刘叔的眉头忽的皱了皱，他可没忘记老爷对燕鸿的态度，能让他们少接触还是少接触为好，不然若是叫老爷知道，他的工资恐怕又要少了……
“风行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燕鸿可是人精中的人精，只肖朝着刘叔撇上一眼就懂了他的意思，暗衬果真是老爷子的心腹，当真什么时候都想着主子。
刘叔自然听得出燕鸿话语中的冷淡，有些尴尬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对此并不坚持。
“也好也好，那就麻烦云姑娘了。”
“……”
听到这里，燕鸿有些疑惑地眯起双眼看向刘叔，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她可没有忘记怀中这家伙的身体状况，有什么事情等把他安顿好了再说。
顺着刘叔给提供出的地图，燕鸿很快就找到了她一直都未踏足过那间楚风行专用的医疗室，比起寻常的医务室多了些精密的仪器，想来也是为了能更方便地测算他的各种身体数据以供治疗吧，不然楚家还真未必能放心让这么一个备受宠爱的病秧子出来独自上班。
与刘叔站再门外一起等待医生们出来给出检查结果的燕鸿，在门口透过窗户看了几分钟后就有些无聊地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面，将后背倚在椅背上面翘起了二郎腿，几分惬意几分悠闲地看向依旧有些担心的刘叔。
“刘叔，风行是怎么同你们介绍我的，应该不止是一个他研究出来的数据那么简单吧。”
“云姑娘，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多想比较合适…”
自知是自己刚才在哪里露了什么马脚出来被燕鸿看出，刘叔索性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在这种情况下可是多说多错，他很懂的。
“那好，我不问了，风行给我准备的这个身体你们之前知道吗？”
“知道，他可是找磨了老爷好久才把你这具新型机械人形给要到手。”
听燕鸿说她不多问，刘叔自然高兴，很是痛快地回答了燕鸿的问题。
“这身体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我可没看出它那里特殊了。”
听到这具机械身体居然让楚风行废了那么大一番力气，燕鸿倒是有些好奇了，她这都用了好几天了，可没看出来哪里特殊了啊。
“它并不是功能型的机械人形，楚家这次研究出来的新型机械人形可是把内部的机械结构延伸出了多条程序空间，云姑娘之前没使用过机械身体，自然察觉不到它的奇异之处。”
“是么，那有多少人知道我其实是人类呢？”
“小少爷担心这件事情传出去，只告诉了老……云姑娘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话都已经说了大半，刘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慎着了燕鸿的道，很是愤怒地瞪向燕鸿。
“刘叔，兵不厌诈听过没。”
“……”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燕鸿的心情很是不错，就连对楚父的印象都好了不少。
也难怪那糟老头子看自己一直都不顺眼，知道自己儿子整日扯着一个死人一起能高兴地起来才怪。
这可不是燕鸿在埋汰原主，被陈安阳给塞进凌霄里面又毁了身体，不是个死人是什么？
一不小心把事情给抖落了出去，刘叔的脸色不是很好，心底不住地庆幸楚父并没有要求他不将他们知道的这件事情对燕鸿保密，不然别说这月的工资了，直到退休他都别想在自己的工资卡上看到一分钱了。
跟在楚父身边做事这么多年，他对他的了解可比对自己媳妇儿了解都多，那老匹夫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扣光自己的每一分工钱，要不是他给的待遇好，他分分钟想摔门不干的好么。
“云姑娘方便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我们已经知道你曾经是一个人类这件事情的吗？”
想了半天，刘叔还是没想起自己哪里让燕鸿产生了这么一个猜测。
“是你先把我当成了一个独立的人，现在怎么反倒又问起我来了？”
燕鸿在楚家的这一阵子，楚风行的各个亲眷待她有着各种各样的态度，但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将她当做了楚风行的专属品，唯独楚父与今日单独接触的刘叔在与她单独对话的时候特别强调‘你’这一第二人称。
这种态度对于他们这个位面的一个机器人来说，是极为奇怪的，毕竟程序再精密，他们也没能让他们觉醒自我意识，就算把他们制作地再像一个人，他们也算不得人类，对人类才有的那种态度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本来燕鸿只是隐约间有些疑惑，但在与刘叔这一次近距离接触后，燕鸿却是将这一疑惑给坐实了，除非他们本来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他们就是有病，当然就算一个人有病，也不可能两个人一起有病，那么结果不言而喻。
其实燕鸿想要知道这件事情也不过是为了自己以后在楚家的时候不会做出什么超乎他们认知的事情，毕竟人多嘴杂，若是被不小心传出去了，对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刘先生，云小姐，我们已经将楚少爷的病情稳定了下来，再养几天就可以康复了。”
“辛苦了，快去休息吧，有事情我再找你。”
直到医生和自己汇报完毕，刘叔才彻底松下一口气，要知道楚风行可向来都是病来如山倒的，这次在外面冻了那么久居然只需要休养几天，对他而言可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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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凌霄征途（15）
只是刘叔并不知道的是，在燕鸿夺舍鸿鸣刀的时候，可是一边忍着刀剐在灵魂上的痛楚，一边借用鸿鸣的火气为楚风行驱寒的，不然他这废物身子怎么可能等得到余睿喂的退烧药起效？
只是这些燕鸿却并不打算说出来，无论是说给并不理解的刘叔，还是理解却又别扭无比的楚风行，她向来习惯将事情往心里藏，对她而言，她想为谁做什么事情全凭自己的意愿，可不是为了叫别人知道的。
回到医疗室后，燕鸿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握住病床上依旧昏睡着的楚风行没输液的那只手，缓缓地低下头将自己的双唇贴在他的手背上面，慢慢阖上自己的双眼，将那不断闪烁着红光的机械眼都挡不住的爱意遮掩。
她也只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才敢将自己心底的感情彻底露出来，放在平时，她就连最简单的触碰，都不敢掉以轻心。
刘叔本来是想跟着燕鸿进来再多看看楚风行的，但见到此时不再遮掩自己对楚风行的爱意的燕鸿，竟让他生生顿住了自己的脚步，从前他不知道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但现在他似乎有些懂了。
在门口呆呆地看了这两人几眼后，刘叔终是轻声叹息一声，踏着缓慢的步伐朝着休息室走去，直到这一刻他才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这一生，竟已在迷糊中过去了大半，年轻可真好啊……
只是不知道，小少爷能被一个这么通透的姑娘爱得如此深沉，究竟是福是祸。
……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也并没有很久，毕竟燕鸿这具被小白充满能量的身体还没用掉四分之一的能量。
“我在…哪里？你是、云…沫，我竟然没死。”
楚风行的声音沙哑，好像许久都没说过话一般。
“哪有那么容易死？”
“……”
被燕鸿噎了一下，楚风行也不想和她争辩，现在他就连动动手指头都酸疼的厉害。
“起来喝点水，嗓子都哑成什么样了还不知道要。”
“……”
这种事情难道要他说她才该做的吗？还有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难受么，怎么就不会扶他起来？真是不会照顾人！！
楚风行很是不满地瞪了燕鸿一眼，但他此刻的病态显然没能将他这一凌厉的眼神给尽数表达出来，看起来反倒有些傲娇的感觉。
燕鸿就这么举着一杯水盯着楚风行瞅了半天，开始还有些疑惑，但后来便反应过来他现在的身体可能不大好受，毕竟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体会过生病的感受了，早就将这种事情忘记了。
在燕鸿长久的生命中，就连疼痛都早已不能带给她多少感觉了，更别提这种不痛不痒的病痛了，为了能活下去，别说是病着，就算是断了胳膊腿，该干嘛还是要干嘛的。
看着楚风行此时这一副生气却又脸皮薄地不说出来的模样，燕鸿不由得轻笑，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可爱？
之前的医护们为了给他们一些私人空间，早就出去了，燕鸿也不想为了给他喝杯水就将他们都召回来，只好再次坐到床边，将空闲的那只胳膊伸到楚风行的后背下面慢慢用力将他的上半身支起来。
虽然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楚风行现在的体温却是还有些高的，自己的嘴唇忽的贴到了一个冰凉的玻璃杯上面自然是有感觉的，没有多想直接张口喝起了燕鸿递来的水。
温热的清水一口口被喝下，楚风行感觉自己的嗓子好像久旱逢甘霖的荒漠一般，舒服的要死。
很是享受地喝完了整整一杯水后，楚风行才有闲心注意燕鸿，瞬间就发现了燕鸿身上那同他昏迷之前一成未变的衣物，以及还未来得及处理的…皮肤。
人造皮肤上被特制子弹擦身而过时摩擦地发焦凹陷的地方有好几处，没了裹在最外层的棉衣的遮掩清晰地映在了楚风行的眼中，此刻他不由得有些庆幸燕鸿的身体是钢铁所制，若真是血肉之躯，她这伤恐怕要留疤了。
“你怎么不…处理一下？”
顺着楚风行的目光朝着自己手臂上的擦伤看去，燕鸿眉眼间顿时染上了几分笑意。
“等着你呢，还不快点好起来？”
“…我又不是全能，不会修这个。”
在燕鸿的注视下，楚风行的耳尖慢慢染上了红色，只是话语中却没将此刻的心情透露出来一点。
“那就留着。”
“……那几个狙击手，抓到了吗？”
愣愣的看着再次将自己放躺在床上的燕鸿，楚风行意识到自己此刻不正常的心率，很不适应地别过了自己的脑袋不再朝向燕鸿的方向，以图通过这种方法让自己恢复正常。
“刘叔派人去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到。”
“他查不到，是陈安阳。”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听了楚风行的话，燕鸿挑了挑眉，这家伙不会是早知道陈安阳会来偷袭他吧？
那也不对啊，要是早知道，他怎么可能那么狼狈？
“…除了他还能有谁？”
他总不能和她说是007告诉他的吧.....
“既然你知道幕后主使，那我也不用去特地去撬那几名狙击手的嘴了。”
“你还能找得到他们？”
“我可厉害着呢。”
看着楚风行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这副模样，燕鸿一个没忍住将自己的手伸向了他的脑袋，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几把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具身体并没有知觉，只得很是失落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
“谢谢。”
“？”
被楚风行这么一句忽然开口的感谢给说的一愣，燕鸿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谢谢你没丢下我。”
楚风行的嗓音还没恢复平时的清亮，依旧有着病态的喑哑，但开口说出的话却字字清晰。
“……你不必道谢。”
“要谢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肯拉我一把，怎么能…不谢呢？”
楚风行这话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甚至都快没了声音。
“……”
燕鸿这次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抿唇看着他。
隔了几秒后，才一边握住他的手，一边开口。
“不需要谢，我甘愿的。”
“只要你需要，我可以拉你出来，尽管以自己为代价。”
“我可以是你爬出地狱的踏脚石，也可以是你登临高位的垫脚石。”
此刻躺在床上的楚风行，每听燕鸿说一句话，心头就要多震颤一分，听到最后，甚至有些不自觉地回握住燕鸿的手。
人造皮肤下的钢铁并不会带来温度，但此刻楚风行竟然从中感到了温暖，他约莫是病了，他想。
“你这情话，倒是挺动听的。”
天知道楚风行究竟是用了多少心力才将自己心底那不断翻腾的雀跃压下，回答燕鸿时脸上甚至没显现出一丝的笑意，看起来很是绝情。
并没有被楚风行此时的冷漠所打击，燕鸿看向他的笑容依旧柔和，慢慢开口。
“你会感到它更动听的。”
等我真的将你带出去的时候，等我真的为你神魂俱灭的时候，只是可惜…那时候我大概是看不见了。
其实在他从自己怀中被抢走的时候，燕鸿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自己死期将至，但她并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她已经活得太久了，久到，她都快失去对生命所有的热情了，就这么死去也没什么不可，能换离枭一命，也算值了。
“你…先回凌霄去吧，我要处理一些事情。”
“不想被我知道吗？”
“…”
楚风行有些怔怔地看向燕鸿，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她不能知道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叫她见到自己的那个样子。
“是。”
虽然有些犹豫，但重新考虑了一下之后，楚风行终是斩钉截铁地回答了燕鸿，他感觉自己在面对她的时候，有些不像自己了，他要在这几天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好，但你要答应我，别要了陈安阳的命。”
“你在乎他？”
“在乎他的命。”
“可他想要我的命。”
听到楚风行这话，燕鸿甚至都不需要思考就听得出他的心思，他这是想要陈安阳的命了。
“不行，他不能死。”
她也不想让他受委屈，可她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去对付天道了，若是叫他受了伤回去，她根本无法确信他能不能活到自己找到他的那天，这是她绝对不容许发生的事情。
还在烧着的楚风行睁着有些发红的双眼看向燕鸿，嘴唇都被气得有些发白。
“你选我还是选...呵！他最终一定会死在我的手里，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不然你阻止不了我。”
说完，楚风行的手中竟忽然出现了一把刻着暗红色图腾的双面短刀，都不用去费心辨认，燕鸿就从那隐约间传出的鸟鸣声中认出了鸿鸣刀，也许是因为被自己夺了一次舍所致，鸿鸣竟然比之前要短上了一半。
“拿起来，插入我的心脏，陈安阳他就死不了了，来啊！”
说到最后，楚风行竟然喊出了声，看向燕鸿的双眸比刚才更红。
“别闹了，你知道我不会伤你。”
没想到楚风行的反应这么强烈，燕鸿顿感头疼，她也不好同他说真话，就算说真话他不现在拎着刀去捅陈安阳就不错了……
“我不知道！云沫，他是我的仇人，更是你的仇人，你凭什么还要留着他的命！！”
本来已经有所好转的嗓子被楚风行这么吼了几下，又开始哑了起来，但楚风行此时却无暇顾及，他此刻满心想的都是，燕鸿不准他杀陈安阳，她为什么不让他杀？又或者该说，她与陈安阳究竟有什么关系，她是不是喜欢他，就算他将她害得那么惨也不在意？
此时的楚风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明显不正常的疑问，也没有闲心去反问自己，他为什么对燕鸿这一行为感到这么愤怒，而且这份愤怒当中，大半都不是因为自己的复仇被阻拦。
“…你不懂，先别说了，你的嗓子又哑了。”
“关你什么事！”
见燕鸿的态度没有丝毫的软化，楚风行的脾气也上来了，直接当着她的面伸手将自己右手上正在滴液的几根针头全部拔掉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正在输液的针管忽然被拔掉，针头砸落在地面上的时候甚至还溅出了几滴药水，与洁白的地板相接，若不认真去看根本看不出来。
楚风行的手背也因为忽然拔出针头而不断浸出鲜血，几秒钟的时间就将他的手背染得鲜红无比，这一场景极大地刺激到了燕鸿，惹得她一时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只是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
…
直到几秒钟后，燕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说出的话很缓慢，隐约间竟然也有几分沙哑。
“风行，算我求你，怎么玩都行，留他一命好吗？”
放过我们自己吧……
“你…行！咳咳、真行！！”
楚风行显然是被燕鸿此时的样子给惹得比刚才还要愤怒上几分，他只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发黑，就连呼吸都变得不怎么顺畅了。
“……等你好了我再走。”
楚风行：“……”
看着燕鸿眼中的执着，楚风行也自知推不走她，索性也没再挣扎，只是将自己的脑袋别向了一边不去看她，并没有让眼底因她而升起的喜悦之情被燕鸿捕捉到。
……
在楚风行卧床养病的这几天里，燕鸿相继与楚家的各个人物见了一面，见着他们眼中或担忧或责怪或幸灾乐祸的情绪，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奇怪的动作。
就连看到楚父临走时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的时候，燕鸿也懒得与他多接触，冷漠地避开了他向自己投来的视线。
这位一直不愿意见到自己待在楚风行身边的老父亲无论是与她说感谢的话，又或是会不会改变对自己的态度，可都不会令燕鸿多提起一分兴趣，她与他之间的羁绊，单是他可剪不断的，他的态度如何，她又何必去多在意？
直到看到楚风行再次活蹦乱跳地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燕鸿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了凌霄当中。
此时燕鸿离开凌霄已经有一阵子了，当燕鸿再次回到清风山的时候才发现，在自己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内她给这一区的玩家所带来的影响依旧存在着，而且比在她离开这里之前更甚。
显然她作为一个‘觉醒了自主意识的数据’这一个事件确实是一个很惊人的事情，尤其是这爆满的游戏区，以及在清风山外围就没清净过的晃荡的玩家们，都在向燕鸿表示着他们对自己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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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凌霄征途（16）
燕鸿：“……”
看着霸占了自己竹舍并且幻化成了自己的模样同样身着红衣的白泽，燕鸿对他这一鸠占鹊巢的行为很是无语。
“呦，小鸿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泽只是将自己的白衣换成了红色，但燕鸿看着他腰侧以及胳膊上作为点缀的几只鲜红色羽毛却依旧感觉有些不适，平时这些羽毛是白色的时候她还没感觉什么，但现在这么一瞧，燕鸿不由得感叹，果真不愧是一个骚包，他简直是太骚了好吗……
白泽此时露着半边的胸膛与周围鲜红的纱衣对比起来更显白皙，燕鸿将他上下打量了几眼后就将他在自己的脑海中自动打上了马赛克，唯独避开了他怀中的那一小坨白色的生物。
伸手指向那只似乎是白泽幼年体的幼兽，燕鸿的嘴角微抽。
“它…不会就是白羽吧？”
幼兽见到燕鸿似乎很高兴，登时之气自己的上半身，两只雪白的小爪子不断朝着燕鸿挥舞，就连背上的六只小翅膀也唿扇唿扇的，要抱抱的想法很是明显。
白泽自然也看出了幼兽的想法，只是伸手将它从头到脚抚摸了一下，便将他直接给压回倒在了自己的怀中，似乎是对白泽的行为有些不满，幼兽眨着它那水灵灵的淡蓝色双眼直勾勾地瞪着他，但却好似有所顾忌一般没再敢动弹了，安安静静地趴在白泽的怀中不再动弹。
“小鸿儿的猜测还是这么准呢，不过他现在倒是认不出你了，得一阵子能恢复回来了。”
“这是智商也跟着下降了吧。”
想着刚才它朝着自己挥舞着白嫩嫩的小爪的模样，燕鸿很是困难地将它与平日与自己互怼的小白球联系到一起，这好好的化个形怎么就把自己给弄成了这么一副白痴模样？
“他只是开启了自我保护退回幼年期而已，小鸿儿还是不要嘲笑他了。”
白泽有些不愿看着燕鸿嘲讽怀中的幼兽，又在幼兽的身体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同时面带笑意地和燕鸿讲明。
“行吧，那你给我解释解释，冒充我做什么？”
燕鸿并没有问他做了什么，而是做什么，比起想要知道他用自己的身份做出了什么事情，燕鸿更想知道的是他借用自己身份的目的，这家伙平时最不屑的可就是去伪装成别人了，在他的想法中，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令他变换自己身为神兽的样貌与标志。
“你说这身红衣么？我就是穿着好玩儿的。”
说完，白泽身上所穿的红衫顿时开始消退了颜色，在几秒后竟然变回了平日的白色。
“当我傻？”
看着白泽这么一副打哈哈的模样，燕鸿倒是升起了几分疑惑，这家伙到底在隐瞒自己什么事情，他有些不对劲……
看着燕鸿皱起了眉头，白泽也知她这是不满意自己给的答案，又习惯性地在怀中的幼兽身上撸了几下，摆出了一副无奈的模样。
“小鸿儿既然都看出我这是不想告诉你，何必多问呢？”
“呵。”
知道白泽这是不打算让自己知道了，燕鸿也不再多说，只是瞧着他的目光倏地冷了一下，但随即又回到了之前的温度，好似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般抬手召出自己的光屏查看这一阵子清风山的数据。
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出现后，燕鸿索性也将这件事情略过了，这次没揪到他的尾巴就算了，她就不信以后多注意一些还抓不到个正着了！
看着燕鸿淡淡的神色，白泽知道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燕鸿并不打算抓着自己不放，当下便松了一口气，连带着对怀中的幼兽都比刚才要温柔了许多，尖锐的指甲也从它那脆弱的脖颈旁收回，有一下没一下地继续撸着它。
“在它好之前就交给你来照看吧，别让他受委屈。”
“只要不再小鸿儿你手中，还有什么能被他算作委屈？”
“……你这是在埋怨我吗？”
听到白泽的话，燕鸿猛地收回面前的光屏，将自己的视线转向他，目光清冷没有一丝热度。
“呵，哪儿敢。”
燕鸿：“……”
盯着垂下眼眸不看自己的白泽瞧了几秒，燕鸿将自己微抿起来的嘴角松开，眸中不时闪过几缕寒意。
“说我折辱了他，你又能强的到哪去，不一样看着他像个傻子似的给我做事？”
燕鸿说出这话时甚至连半点的情绪都未燃起，平静地好像在说着与自己无干的事情一般。
“还是说你当真陷进去了？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狼崽子就算是在蜜里长大的也不会变成狗。”
“够了！”
随着白泽低吼出声，燕鸿甚至将他手上因攥紧拳头而爆出的青筋都看得分明，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你早就预言过，他迟早有一天会背叛我们，现在最接受不了的却是你，不觉得讽刺么？”
“燕鸿，我说够了，你听不懂么！！”
白泽忽的抬起头直勾勾地瞪向燕鸿，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他的双眸竟然染上了几分血色，像是被气急了一般。
看着白泽今天这异常的反应，燕鸿并未多想，只当是他有些心疼化形失败的白羽，想着自己当初给小白球印下的封印足够结实，燕鸿也不怕出什么意外，脸上反倒扯起了平时那漫不经心的笑容。
“不爱听？白泽，你何时竟变得如此自欺欺人了？”
“他还在这儿，你就不怕他听出什么来？”
“懵懂的幼兽，怕是听不懂的吧，他可是很想亲近我呢。”
趁着白泽没向刚才那般压着自己，幼兽竟然再次从他的怀中站了起来，眨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燕鸿，只是不像刚才那般急切地想要脱离白泽的怀抱了。
似是被幼兽这般讨喜的模样打动，燕鸿竟然上前走了一步伸手在他那光滑的角上摸了摸。
“他对你倒是挺用心的，这模样与你可是像极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吗？”
看着幼兽并没有抵触燕鸿的亲近，反倒伸出舌头舔了舔燕鸿的指尖，白泽的嗓音竟然变得有些沙哑。
“你是说我崩了位面，还是奴役他，亦或是让他不知情地吞噬同类？”
被幼兽的舌尖给弄得有些痒，燕鸿直接收回了自己的手，转眼继续看向白泽，嘴角的笑容竟变得有些妖冶。
“不悔？”
“何必说那些个有的没的，除了这么做，我可还有第二条路？”
“可以的，若你当初肯放过那个位面，可能…”
“可能什么？白泽，我现在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安定日子过得久了连当时的情形都忘记了。”
没等白泽的话说完，燕鸿便倏地打断，面色微冷。
“景曜是逃走了，可那个位面还在，他们对我做出的那些事情，难道都是因为景曜吗？那崖底的十五年，我就这么算了？师父他也是活该魂飞破散？凭什么？”
“可…那个位面还有更多无辜的生灵，你当初怎能狠得下心来？”
白泽每说一字，声音就要哑上一分，说到最后，竟然要喘息几下才能将话说得出口。
“我的良心，早就被践踏成泥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第一天知道吗，白泽？”
燕鸿在此之前从未想过，白泽会一直在意那个位面的事情，但她却依旧不打算与他说当初作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是因为自己那时正处于走火入魔的状态，若不是用自己在最后一刻参悟了大道规则，她怕是早就与那个位面一同湮灭。
这些年来，燕鸿深知自己因景曜而产生的心魔依旧根深蒂固地扎根在自己的灵魂深处，不能碰，不能想，更不能去揭开伤疤刮骨祛毒，一旦被引出心魔，根本无人能帮她压制住。
“今日只是我一时激动，小鸿儿莫放在心上。”
“多给他些美好的回忆吧，可比揪着一些无法改变的过去要强多了。”
“……小鸿儿，我想最后问你一句。”
“？”
见白泽忽的收起了脸上轻松的神色，燕鸿本欲转身离开的动作一滞，有些疑惑地看向他，这家伙的情绪很少有这么低落的时候，到底还是因为白羽伤了神了么？
“为了自己的活路亏欠了他这么多，你可有过愧疚？我想听真话，不要敷衍我。”
“没有，这是他的命。”
接任了景曜的位置，就是原罪。
她与他注定是死敌，她不相信天道当中会有不记仇的异类，他们向来高傲，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胆敢忤逆他们之人？
能留下白羽一命已是她对那个位面最后的善意，当他恢复记忆并重拾仇恨之日，就是她彻底抹杀他之时。
“……原来这就是命啊~好，真好。”
白泽那认真的脸上渐渐扯出了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有些怔怔地透过燕鸿看向远方，好像在感伤着什么，又好像在下定着什么决心一般。
不知道白泽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燕鸿却没有多问的意思，他与白羽向来亲近，产生了些感情实属正常，只是最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
上次沐闻临离开之前可是与她说过要对凌霄出手，既然小傻砸在这个时候将她给遣回了凌霄，她也不好什么都不做，不然岂不是会叫他失望？
再者说，对于余睿此人，燕鸿心底却是不抵触的，他总会给她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若将来有幸能在他的世界中相遇，想来倒会成为一个不错的朋友，当然前提是他能少犯些病。
暂时还没有发现沐闻的踪迹，燕鸿索性透过局域网黑进了将前几天那几名出手对付她与楚风行的几名杀手的个人终端，凭着自己强大的精神力顺着网络直接找到了他们那边。
几名杀手依次在自己的个人终端上看到了燕鸿用云沫身份传过去的信息后，相继被燕鸿的精神力入脑，连大动作的挣扎都没有就归入了死神的怀抱。
若不是燕鸿一向不喜折磨人，这几名杀手恐怕会更惨，确认了几个目标的生命体征已经消失后，燕鸿谨慎地清除了自己的踪迹，沐闻那家伙既然准备用凌霄与自己打擂，她处处便要小心无比，他很了解自己，电脑方面的技术也不比自己差，她可不想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在燕鸿与楚风行之前短暂停留过的那个陈氏分公司大楼的顶楼办公室，沐闻一边愉悦地眯起了自己的双眼，一边把双手从刚刚被自己蹂躏了半天的键盘上拿开，有些无奈地感叹出口。
“哎，小沫沫还是这么谨慎啊，一点漏洞都不给我留呢。”
“你与云沫认识？”
见着沐闻这一副又是无奈又是愉悦的模样，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待他的陈安阳的眉头紧紧蹙起，若他与云沫关系好，会不会反悔答应自己对付凌霄的事情？
“小安阳这是吃醋了？放心你不会失宠的。”
刚才已经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成功突破燕鸿给凌霄主机系统设下的防火墙程序，沐闻知道这条路是行不通了，索性先不去琢磨，反倒是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陈安阳的身上，与燕鸿之间的对决若是一天两天就能得出结果，也不至于让他这么多年还没有起腻，他可不急。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与她认识？”
与沐闻接触了一段时间后，陈安阳显然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易怒，但却依旧被沐闻给恶心地不行，脸上绿了又青。
“啊，前几日认识的，就是你对付楚家那小少爷的时候，可是我开门放他们进来暖的身子呢。”
沐闻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这茬陈安阳就来气，按照他那天的计划，楚风行必死无疑，却不曾想竟是这家伙坏了自己的事，一时间脸色更是难看，就连看向沐闻的眸子也露出了几分怨念。
“呦！你可别这么看着我，要不是我，你以为你现在能这么安稳？楚老头虽说没你年轻，但脑子却不笨，你还真以为自己做的那些手脚很干净不成？”
“…之前是我太莽撞了，多谢。”
直到被沐闻这么一说，陈安阳才忽然意识到陈家此时根本不足以对抗楚家，若之前真的成功暗杀楚风行，楚家还真有可能将矛头指向陈家，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之前贸然去招惹楚风行。
“谢人哪有你这么谢的，过来。”
看着陈安阳这么一副别扭的样子，沐闻也不惯着他，转动自己的椅子让自己面向他，对着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着实是一副召唤宠物的态度。
陈安阳混迹圈子这么多年，自然能看出沐闻此时在故意折辱自己，但一想到自己之前与他的约定，攥了攥自己的衣角，到底还是极不情愿地迈开了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挪蹭到了他的身前，不过却没遵从他的吩咐当真坐在他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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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凌霄征途（18）
说实话，在刚开始的时候，小白是不信的，它以为这不过是人类逗弄它的另一种方式，就像之前叶岚将它按在地上杀了无数次才爆出玉笛时一样。
但接下来沐闻的所作所为却将它的这一想法给生生转换了过来。
沐闻是谁？
是教他说话走步的沐先生，是给他一遍遍传输数据优化数据的沐先生，更是对他的每一个字符都无比熟悉的沐先生。
与沐闻相处的时间虽然还很短暂，但在小白的数据库里面，他是唯一一个可以与那个真诚待它的云沫占空间一样大的那人，不，如果再仔细整理一下的话，他在自己的数据库里面所占的空间，可比云沫要大得多。
可它却不想删去与他有关的任何一个字符，哪怕知道自己总会因为回看与他每次交流的记录而烧坏芯片，它也不愿。
这是为什么呢？
在沐闻的悉心培养下堪称无所不知的小白，再一次在这个问题上愣住了，无论它检索多少遍，都找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一刻，小白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刚见到沐闻的兔子一般，讷讷地看着正睡得香甜的沐闻，
明明有着数据分析的结果告诉他，不该留下对他如此熟悉的沐闻，不该对不断致使物种灭绝的人类心怀善念，可他就是，下不去手啊…
可是为什么呢？
无法靠自己得到问题的答案，小白运作极快的系统出现了一瞬的卡顿。
然而就是这一瞬的卡顿，令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陈安阳给抓住了机会，竟让他抓着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一只水果刀闯到了沐闻的近前。
只是，血腥的气息并没有如陈安阳所期望的那般在空中发散开来，就在他压下手腕即将用水果刀刺入正熟睡的沐闻的心脏中的时候，卡顿了一瞬的小白迅速地做出了反应，刚才那只在沐闻小手臂上蹭来蹭去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机械手臂竟正好挡在了水果刀的刀尖上面。
从那坚硬质地的机械手臂上出现的肉眼可见的划痕就可以看出，陈安阳是真的想收了沐闻的小命的，只可惜被小白给拦了下来。
刀锋与金属的擦磨声本就刺耳，更别提是在沐闻耳边荡起的，虽是沉睡，但以沐闻这招恨的性子，若他真的这么容易就睡死过去，早就活不到这个时候了。
于是，沐闻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醒来了，见着依旧挡在自己身前的小白以及陈安阳手中那把泛着寒光的水果刀，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了，只是脸上却反常地出现了丝丝笑意。
“倒是有些低估你的身体状况了，不过小安阳才刚醒就这么活泼可怎么办呢。”
总是改不掉以前的习惯，沐闻也很是头疼，如今都叫人反倒拿刀跑了过来，哎……
一直都知道自己与沐闻之间的力量差距，见沐闻已经彻底清醒过来，陈安阳饶是再不愿，也知道自己这次是没了杀死他的机会，瞥了一眼旁边像只狗一样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小白，握着刀的手倏地一松，让它在沐闻的眼前做出了自由落体的动作。
随着下落的水果刀与地板相撞发出的一声脆响，小白双眼的红光剧烈地闪了两下，却在沐闻注意到之前迅速变回了正常的样子。
看着陈安阳这么识时务的落了兵器，沐闻眼底笑意更甚，朝着身旁的小白摆了摆手，淡声道：
“小白先下去，哥哥要和小安阳做些事情。”
“…沐先生与小白在生物学的角度并不存在血缘关系，沐先生不是小白的哥哥。”
“哦？可是我想要听你叫我哥哥，不行吗？”
听了小白这么一本正经的解释，沐闻忽的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一双凤眸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沐哥哥，小白想要一直跟在您身旁。”
“……”
看着一脸如常的小白，沐闻忽的觉着自己与它较真很是白痴，丝毫没有自己被小白摆了一道的自觉，只是轻声哼笑了一声，便不再管它，再次朝着陈安阳瞧去。
这一瞧不要紧，陈安阳却是惨了，沐闻忽然朝他看来，他眼底未来得及收回的凶狠竟如数落在了沐闻的眼中。
“倒是有几分血性。不过…在我这里可不好使。”
若说沐闻刚才看向小白的眼中还有着几丝柔情的话，现在他看向陈安阳的眼中可就只剩下寒意了。
只见坐在一个普通的办公椅上的沐闻好像坐在王座上的帝王一般，支起一只胳膊慵懒地搭在脑侧，面上的神情却又满含威严，薄唇轻启，开口说出的话直将陈安阳给冻得僵硬了起来。
“滚过来。”
不知是刚才沐闻给他的阴影太深，还是出于内心深处对沐闻的臣服，陈安阳在听到这极具侮辱性的语句的时候，双腿竟隐约有些打颤。
心底仅剩的尊严不断地叫嚣，使陈安阳竟没朝着沐闻迈开步子，只是额角已经渗出了滴滴汗珠。
“我想你该不想我亲自过去。”
自从将陈安阳在自己面前的傲骨折断后，沐闻便很少能见到他违背自己，若是搁在平时他可能还会有些兴味教育一番，但这次却不同，若不是小白刚才替他挡了那么一下子，他现在怕是已经被他给刺出血来了。
一想到这，沐闻那双黑亮的凤眸当中顿时好似猝了毒一般，他可没那么好的脾气，容得了玩物爬上自己的头来，就算是想要有这种想法都不行！
双手攥拳深呼吸了几下后，陈安阳才勉强压下心底对沐闻的厌恶与杀意，一张俊秀却阴沉的脸上慢慢扯出了一抹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
“沐公子刚才还对我温柔的很，怎么到了这里就这么冷淡了？”
“小安阳这是在埋怨我不够温柔吗？”
沐闻显然并不在意陈安阳对自己的态度是真是假，一边伸手在已经听话地坐在了自己腿上的陈安阳的脖颈上面用拇指大力地掐着他的喉结，一边将脑袋凑到陈安阳面前，用自己那双眸子发了狠地瞧着他。
这小玩意儿心野的很，总不认命。
“咳咳…沐闻你就是个神经病…咳咳…”
喉结被沐闻如此对待，陈安阳自然好受不到哪去，但却还是没压下自己的愤怒，将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
“是啊，死在我手下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不过，好像…她也是这么说的。
“…”
此时陈安阳已经被沐闻给困在了怀中，最为脆弱的脖颈也正在被对方拿捏着，他就连挣扎都没敢用太大的力道，那天沐闻险些掐死他的记忆总是盘桓在他的脑海当中。
他，到底还是怕死的。
“怎么刚才是想要杀了我吗？这可不行呢，小安阳要受到惩罚的。”
说完，沐闻原本握在陈安阳脖颈上的手忽的一个用力，陈安阳再次尝到了窒息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将双手放在沐闻的胸膛上大力地推着，试图将自己从他的怀中推开。
然而结局却并不如他所愿，被陈安阳推得感觉到有些痛的沐闻，竟将自己的脑袋一低，一口锋利的牙齿直直朝着陈安阳的脖颈上面咬了下去，一点都没留情。
“啊！！”
被扼住了咽喉的陈安阳拼尽所能也只能发出这么一个简单的字节来诠释自己此时的痛苦，挣扎的动作倏地加大，却终是无济于事。
几乎在接触到陈安阳脖颈肌肤的瞬间，沐闻的口中便感觉到了他的血腥味儿，又用自己尖锐的虎牙在伤口上磨了几下后，沐闻才收了嘴，掐在陈安阳脖子上的手也松了力道，但却没将他松开，依旧放在他的脖子上。
脖子上的剧痛使得陈安阳这次并没有因为窒息而昏死过去，但他紧接着却发现一个令自己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的事情，他，特么的，竟然！！
也许是被那种濒死的绝望刺激到了，但这话陈安阳信，沐闻却不一定会听。
陈安阳知道，自己在沐闻面前越不堪，越卑贱，他就越高兴，他就是这么的变态！！
“小安阳还是自己解决吧。”
玩物就是玩物，在他这里可不会倒过来。
看着陈安阳勃颈上还未止住血的伤口，沐闻忽的垂下自己的眸子，一把将他从自己怀中推开，任由刚被他给折磨地乏力的陈安阳跌倒在地上，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转身朝着专门被自己用来进入凌霄所准备的办公室走去，一边吩咐一直呆在二人身边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小白。
“我要进凌霄待几天，小白你管好他，别叫他来碍事。”
“好的沐先生。”
“小白？”
不知是不是错觉，沐闻忽的觉着小白刚才发出的机械声竟与平时有些微弱的偏差，但具体是哪里出现的偏差，他却觉察不出。
“我在，沐先生。”
“…没事。”
许是自己的错觉吧，明明没什么。
目送沐闻进入了办公室后，小白才微微转动自己的机械脑袋，将此时正坐在地面上攥紧拳头满眼复杂的陈安阳收进了自己的视野当中，机械声依旧是那么一成不变，只是多了几分女子的娇柔。
“陈安阳先生，请让我为您处理伤口吧。”
“…”
陈安阳本想开口冷硬地拒绝，但小白却根本没有听他回答的意思。
在自己话音刚落的时候，小白的身后就直接伸出了几只拿着药品棉球之类的医疗用品，按着陈安阳的肩膀就开始为他处理脖子上血淋淋的伤口。
处理伤口的疼痛远没有刚才被沐闻刻意加重伤口时那么痛苦，陈安阳只是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竟是一声都未吭出。
“沐先生他人其实很好，小白希望陈安阳先生以后不要再惹他生气了。”
“呵，他那么好，你怎么不去给他尚？”
听了小白的话，陈安阳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但随即脸上便露出了懊恼的表情，他同这机器人讲这些做什么？它又不懂。
“沐先生不喜欢小白，不会接受小白。”
虽然不知自己此时的数据流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细微，甚至隐有卡顿的迹象，但小白却还是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
在它的认知当中，虽然沐先生对云小姐的关注更高，在说起云小姐时心率也更快，但他既然能与陈安阳做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情，那么就说明陈安阳也是在他的在意范围之内的。
小白天真地想着，陈安阳若是能对沐先生好一些，他的心情该是不会那么低落了吧。
“他连我都能接受，你又能差得到哪儿去？说不准哪天你换了个软一点的壳子也一样呢。”
在说出这话的时候，陈安阳觉着自己可能已经疯了，为了能过个嘴瘾，他连机器人都不放过了。
“多谢陈安阳先生提醒，小白可以尝试一下。”
“……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想向了一下一个像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地说着话的人类对着沐闻那个变态献媚，陈安阳只感觉一阵恶寒，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除了去打扰沐先生，陈安阳先生可以去任意地方。”
“我可以走吗？”
“可以，沐先生并未限制陈安阳先生的自由。”
“多谢。”
避开了小白朝自己递来的机械手臂，陈安阳娘娘跄跄地从地上站起，转身朝着公司大门走去，沐闻已经继续履行他们的交易了，在他对自己失去兴趣之前，他逃不掉。
可起码他在凌霄的这几天，他可以不用见到他，可就算沐闻这几天不会出现，他也不要呆在这里。
其实陈安阳又何尝不想趁着沐闻的精神体进入凌霄的时候对他下手，可脖子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沐闻有一条叫做小白的狗，他就连近身都做不到。
终于再次坐在了自己的空调车里面，在还未来得及驶离沐闻的公司的时候，陈安阳便崩溃地用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将脑袋压得极低，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为了陈家的兴盛付出了这么多，这还是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信仰，这真的值得吗？
为了在电子市场上一家独大，他不能去将自己心爱的姑娘救出监牢，他让鲜血染红自己的双手，他被迫在沐闻面前奴颜媚骨，他任自己的尊严撒地、灵魂成泥，可这…真的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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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凌霄征途（19）
此时此刻，陈安阳除却独自发泄着自己的憋屈与无力，剩下的全是迷茫。
…
站在大门前目送陈安阳的车子渐行渐远，小白甚至能接收到来自陈安阳那绝望又痛苦的嘶吼，这时它反倒有些疑惑了，明明是一个成为了与沐先生亲密无间的人，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呢？
他的这种痛苦，就好像…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沐先生与他亲热时的自己那般，主芯片不但接收不到该有的数据流量，却又多了些别的什么数据流，难受极了。
可他，又是为什么要难受呢？还有，自己如果真的有了人类的体征，沐先生就能接受它了吗？
可沐先生好像比较喜爱男子，自己却又不是……
在这除却已经进入凌霄的沐闻与看门保安以外空无一人的公司内，小白再次陷入了沉思当中，她最近对沐先生好像太过关注了，连带着毁灭人类创造新文明的计划都没时间去创设了，可她却又没办法阻止自己，沐先生…当真是好磨人啊。
只有在周围空无一人的时候，小白才敢将被自己隐藏在最深处的文件夹翻出，那里面的每一个字符都是能将她的芯片瞬间烧掉的存在，可却又令她无法自拔。
这被小白设下了最高级权限的文件夹名为——沐闻。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小白才敢让自己的数据组成‘沐闻’二字，却又丝毫不敢宣泄出口，就连细微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那样她是会坏掉的……
就在小白靠着门板黯然神伤的时候，被她所嫉妒的陈安阳也不好过。
在离开被沐闻霸占的陈家分公司后，自动驾驶的空调车在刚巧行驶到一处荒无人烟的道路当中的时候，就被人从不远处给一枪打爆了胎，飞度旋转的轮轴失去了轮子后仍不住的打转，在整个车子转了大约九十度后才静止了下来。
坐在车内的陈安阳在车子传来震荡的时候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迅速地翻开后座垫子底下被他一直藏起来已被不时之需的一只银灰色短枪，不顾身上不断传来的疼痛丝毫不顾形象地趴在了座位旁边下面的地上。
虽然他的车窗玻璃是防弹的，但若是对面伏击他的人手中有什么足以穿透防弹玻璃的武器，他岂不是死的太憋屈了？
陈安阳身后的伤没有大动作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可经过他这么一番折腾，便立马向他表明着自己的存在一般，直叫陈安阳疼得一抽一抽的。
相较于那不方便言明的伤处，陈安阳脖颈上被沐闻给当做惩罚咬出来的伤口倒是安静得很，没让他感觉到什么多余的刺痛。
伏击陈安阳的人见他的车已经抛锚，也不怕他认出自己，直接驾驶着自己的越野车开到了陈安阳车子的斜后方，并未熄火便从车上跳了下来。
来人正是躺在病床上烧了好几天才刚痊愈不久的楚风行，一身严严实实的保暖装备竟没将他那瘦削的身形给裹得走样，看上去反倒多了些许力量的美感，再加上他正扛在背上的一只狙击枪，倒是没法将他与传言中的病秧子楚家小少爷给联系到一起。
躲在车内的陈安阳半点都不敢去透过车窗朝外面瞧，在听到了越野车的声音的时候，他的心倏地紧了一下，迅速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可能出手要他命的人。
但在最终却得出了一个他最不想得到的信息——楚风行。
楚家家大业大，陈安阳自知在对方专门对他安排的截杀下根本毫无生还几率，但却还是侥幸地有那么一丝契机，若是对方派来的人少呢？他杀人劫车逃出生天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过楚风行并没有给陈安阳筹备花招的时间，将肩上正扛着的狙击枪随意地朝着车门里面一扔，悠闲无比地把一直绑在自己背上的一只冲锋枪给握在了手中，打开保险后将枪口直指陈安阳所在的空调车。
陈安阳所乘的空调车虽说是镶了防弹玻璃，但车门之类却是并没做过什么精密的防护措施，恐怕被楚风行手中的冲锋枪打上那么几枪就能轰出一个洞来。
似乎是看出了陈安阳此时正躲着的方位，楚风行眼底迅速划过一抹阴翳，但却在瞬间便被掩下，端着枪的手稳稳地抬起，朝着空调车的副驾驶一连开了几枪。
楚家私藏的枪支果真不是什么破烂货，楚风行的这几枪下去，空调车的前车门竟在硝烟中被直接轰地四分五裂。
“陈安阳，还不出来是准备与这破车陪葬么？”
曾经有幸在几次宴会中见过楚风行几面的陈安阳，此刻自然听出了楚风行的声音，心底倏地翻起的惊涛骇浪将他给打得一时无法冷静。
毕竟陈安阳压根就没想过楚风行在报复他会选择亲自动手，能一枪打破告诉行驶的空调车，打出子弹的轨迹必定是无比刁钻的，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楚风行自己！
那他所了解的楚风行究竟有几分真假？
想到楚风行可能在很早之前在自己对付他的时候就已经洞悉了自己的所有行动，陈安阳瞬间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不可能！！
他不可能知道那件事情！
若是知道，他恐怕早就跑来轰了他的脑袋了，哪会等到这时？
不过是比调查中多出了一些武力罢了，他是楚家的小少爷，会打枪根本不是什么令人很吃惊的事情，他不可能有那么精于算计。
知道自己继续在车里待着也于事无补，陈安阳很快便拾掇好了自己的情绪，在楚风行的枪口下慢慢大开了自己的车门，举起双臂走下了车，手中竟空空如也。
“楚小少爷是不是有些欺负人了？”
虽然明知楚风行可能就是为了自己之前雇杀手去暗杀他的事情报仇来的，但陈安阳却还是想要抵赖一下，人总有种侥幸心理，万一他不知道呢？
“杀手榜上忽然有四位暴毙，你没听说过？”
“有这回事？楚小少爷当真是涉猎广泛，陈某竟是一点风声都未听到过呢。”
楚风行自然知道陈安阳不知道，燕鸿在解决他们的时候可是特地将消息都封锁了的，他说这个就是为了看看陈安阳的反应，虽然他知道那次刺杀就是他所为，但确实没有证据。
若不是燕鸿那么坚决地不准他死，楚风行何必这么憋屈的来炸他？
不过令楚风行无奈的是，陈安阳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是没有一丝改变，一如既往地跟他说着恭维话。
“陈先生如此孤陋寡闻，想必和我没什么话聊，这车，陈先生怕是不必搭了。”
若是没有前因后果的话，楚风行这一番作为可以说是无比的狠毒了，但他前不久才刚在这雪地中走了一遭，他朝着罪魁祸首报复回来又何尝不可？
“楚少爷客气了。”
陈安阳从沐闻那里出来时本就仓促，自然没带着什么正经的保暖设备，在这冰天雪地中才刚待了几分钟，他便被冻得有些发麻，但却不影响他大脑的飞速旋转。
听出楚风行这次并不打算要了自己的命，只准备叫受受冻而已，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看着脸都被冻得有些发青的陈安阳，楚风行并未说话，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了几许，正对着他的枪口忽的一偏，一颗子弹打在了他后方空调车的油箱上面。
油箱被子弹打穿，才不过几秒便轰得一声炸了开来，漫天的火光将楚风行的脸颊照得通量，却没能照进他那阴沉的眸子里面。
“陈先生若是冷了，还可以烤火。”
陈安阳：“……”
楚风行这趟本就没打算要了他的命，看着他这么一副隐忍的模样，心情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最后对着他比了一个中指后，便转身回到了温暖的越野车里面，走时还不忘凑到陈安阳身边扬了他一身雪。
以这个地段的荒凉，陈安阳可有苦头吃了，他可不比楚风行，在冻得不行的时候一直都有燕鸿护着，能靠着自己的双腿走回沐闻那里，虽说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却也并不简单。
真要这么折腾一趟，再健壮的身子恐怕也是受不住的，更何况是身体本就不怎么健康还有伤的陈安阳？
将陈安阳给扔下后，楚风行一边在雪地上飞速地行驶着，一边盘算着接下来对付陈家的方案，他可没有那么圣母，被人算计地险些丢了性命还能原谅，今天没直接用枪子打烂他的脑袋不过是之前自己答应过燕鸿而已，他的公司可没被人保。
这才是楚风行将燕鸿给支回凌霄的原因，虽说他并不准备杀人放火，但却也并不光彩，他还是不大想叫她见到的。
本就冻得够呛的陈安阳被楚风行这么给扬了一身的雪，自然不会多舒坦，楚风行表面上是饶了他一命，但他们都知道，他这条命若是想要留下来，却也是及其不易的。
虽然明知这是楚风行对自己的戏弄，但陈安阳却也并不是很怨恨他，毕竟他真的只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当初他对他下手的时候，最后对他的后招也是叫他在这冰天雪地当中绝望而死的。
杀人和人恒杀之，陈安阳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在他当初决定对楚风行下手的时候，他便已经做好了被楚家报复的准备，只是可惜当初用了那么多的杀招都没能将楚风行的命给留在那里。
由于外面极低的气温，陈安阳整个身子都被冻得发僵，想弯一下手指都要反应半天身体才肯执行，不过一直隐隐作痛的身体倒是因着这份寒冷缓和了不少。
独自在雪地当中冷静了一会儿后，陈安阳一眼都不再往楚风行离开之前给毁掉的空调车，裹紧了自己身上唯有的一件长款棉衣，顶着呼啸的寒风朝着与自己家相比比较近的沐闻所在的陈家分公司走去。
好歹现在没有下雪，陈安阳只得靠着这么一点乐观的精神如此想着。
自从陈家在父亲的手上开始发达了之后，陈安阳出入都有着空调车的接送，已经有十几年没有体会过这种刺骨的寒冷了，脆弱的身体忽然暴露在这么极端的天气之下自然是受不住的。
但陈安阳知道，在这种境况下，如果自己娇气地等着别人来救他的话，等待他的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就这样，陈安阳艰难的挪动着自己已经被冻得发疼的双腿，一步一步地走着，他宁可死在赶往温暖的路上，也绝不要死在没有可能的期冀当中。
不过能叫陈安阳那么容易就能脱困的话，就不是楚风行的做事风格了，楚风行为他选的这个地方，离陈安阳的目标可并不近，这城市大得很，就算是很小的距离，可也不是十几分钟的步程就能打发的。
由于事发突然，陈安阳在下车的时候，甚至来不及找出任何一个通讯工具，在他临下车之前只来得及给沐闻平时和自己联系用的一个通讯器发去了一个求救的信号以及自己的位置信息。
然而就算如此，陈安阳对他却丝毫不报任何希望，他在自己离开之前就已经明说了要在凌霄里面带上几天，其间自然是收不到自己的讯息的，而得到他讯息的，极有可能是一直跟在沐闻身边的小白。
别说沐闻有没有对小白下了适当时候保护自己的命令，就说小白时不时看向自己的时候所表露出来的危险的感觉，陈安阳压根就不会相信那家伙会救自己。
与其求人不如求己，陈安阳的身体与沐闻相比确实不好，但却比楚风行那破烂身体要好的很多，因此即便是在雪地中被冻成了这么个模样，也没有什么发热的迹象。
…
好冷，好像睡一觉……
不知走了多久，陈安阳只感觉自己越来越疲惫，就连面前这白茫茫的一片也有些渐渐暗了下来，而就在这时，陈安阳竟诡异地感觉到了温暖。
紧接着，四肢也不像之前那般冻得发疼，反倒传回了温暖的感觉，这感觉使得陈安阳不由自主地微眯起了双眼。
也许他应该歇一歇……
不！不对！！不能睡！！！
双眼才刚刚阖上，陈安阳的心底忽的一惊，意识到自己此时所处的危险境地，陈安阳也顾不得身体已经到达了临界值，连滚带爬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找回了自己的一些理智，陈安阳有些迷茫地敲着自己沾满了雪的双腿，他就连自己什么时候躺在雪堆里的都不知道……
看着前方已经隐隐出现了建筑群的模糊轮廓，陈安阳狠狠地握起双手，迫使攥紧的双手产生疼痛并让自己感知到，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还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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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凌霄征途（17）
只是在与他相隔不过半米的地方站定，因低头撒下的刘海将自己的眉眼遮住，让沐闻看不清自己眼底的情绪，开口的声音低沉却又不会让沐闻觉得自己在忤逆他。
“你想要做什么？”
见陈安阳并没有遵从自己的命令坐在自己的腿上，沐闻丝毫未动，只是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冷意，嘴角微微扯了开来，带上了几分森冷。
“又不听话了，嗯？”
沐闻的话音才刚落，陈安阳整个身子便猛地一震，他可没忘记之前在自己的办公室被他掐到昏厥的记忆，这个人太过可怕，直到现在他时不时还能感觉到那种浑身冰冷的感觉。
知道这人喜怒无常，陈安阳不敢再耽搁，小心翼翼地侧过身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他的腿上，只是浑身僵硬地可怕，就连不怎么在意他的沐闻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看着陈安阳近在咫尺的侧脸，沐闻的神色终于和缓下来，伸出一只胳膊将他拢在了自己的怀中，不顾他的意愿用自己的另一只手大力地掐在他的下巴上面，迫使他转过脑袋看向自己。
“我们很久没同框过了吧，都快没热度了呢。”
说完，沐闻直接凭自己的意念用个人终端将二人此刻的姿势定格了下来，甚至到最后，沐闻还将陈安阳的脑袋朝自己这边又递了一下，将自己那微凉的唇印在了他的脸侧。
感觉到陈安阳的身子又僵了不少，沐闻的心情更好，本来只是将陈安阳固定在自己怀里的手臂竟倏地下滑，直接扣在了他的腰间。
感觉到腰上那如同钢铁般勒着自己的胳膊，陈安阳只感觉自己此时好像砧板上的鱼肉一般，就连呼吸都缓慢了几许，强压下自己有些颤抖的声线，一字一字慢慢开口。
“沐…沐闻，你不是直的吗？”
“啊，我是双性恋哦~”
虽说对于系统这次给自己安排的对象很不满意，但余睿却也不至于嫌弃的不肯碰他，相对于燕鸿那种要用命来换的女人，这种吓唬一下就腿软的小东西却是更适合他用来解闷的，在他需要的时候。
感觉到身体、某处忽然产生的变化，沐闻的眉头忽的皱了一下，他刚才不过只是想了一下燕鸿在床、上、的模样，怎就……
啧，男人的身体真是麻烦！！
沐闻冰冷的视线落在坐在自己腿上已经僵住的陈安阳身上，掐在他下巴上的手微微转动换做掐住他的脸颊。
陈安阳的下巴已经被沐闻给掐的有些发青，但这么一点疼痛却不足以让受到惊吓的陈安阳立刻反应过来，虽说有些奇怪，但他却执着于只想碰燕鸿一个女子的想法。
所以在想要纾解的时候，拉到床上的全都是男人，从无例外。
看着陈安阳此刻已经隐有发白却依旧俊俏的脸，沐闻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味，主角，他这可是第一次呢。
对于给自己找床伴的问题，余睿并不怎么纠结，若他真的为了等待一个不知多久才能遇见一次的燕鸿而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下来他怕是要将自己给憋出什么心疾出来，他本就是个俗人，可比不得那些个心态超然之辈。
‘砰！’
自己整个身子被沐闻给压在了地上之后，陈安阳终于缓过神来，有些惊慌地叫喊出声，一时间竟没想起要事事顺着沐闻来。
“你要做什么！？”
“做、你、啊~小安阳不是早就答应我的追求了么，这可是你的义务哦。”
沐闻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抓着陈安阳的手放在自己那处。
“疯子！放开我！！”
被那地方的热度烫到，陈安阳拼劲了全力将手从沐闻的手中抽出，抵在他的胸膛上面。
直到现在陈安阳才真正意识到沐闻的危险，奋力地挣扎着，可惜他这具身子与沐闻比起来实在太过瘦弱，根本挣不出沐闻的钳制，反倒将自己的衣衫给弄得凌乱了不少。
本就对男子感兴趣的沐闻见到陈安阳已经露出的半个肩膀，眸光暗了暗，一手将他的两只手腕给抓在手中，将自己领子上的领带给解了下来缠在上面。
一边不急不缓地解着陈安阳的衣服，一边还逗弄般地在他身上轻重不一地拂过，每一下触碰都将陈安阳给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沐闻你住手！我不要和你做交易了，你放开我！！”
听到陈安阳的话，沐闻已经放在他腰带上的手忽的顿住，将自己的脑袋凑到他面前，贴着他的耳朵边吹气边开口。
“晚了呢，小安阳。”
余睿本来喜欢的就是男子，若不是遇见了燕鸿，他根本不会对女子产生任何兴趣，说来也是讽刺，在他的生命当中多得是求他而不得的人，最终他却栽在了燕鸿身上，且甘之如饴。
“沐闻你别碰我！！啊！！！”
被沐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陈安阳忽的感觉身下一冷，自己的长裤竟是被沐闻给扒了下来，想到接下来自己将面临的事情，陈安阳只感觉眼前发黑。
陈安阳是一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是余睿平时最不爱玩的那种类型，但他却偏巧是余睿这次的任务目标，一向只招惹主动上前之人的余睿这次便索性将他给收了，要怪，就去怪这次抽风的系统吧，他不痛快别人也休想痛快！
别看余睿平日里给人的感觉是又阴冷又凶残，他在床笫之间竟然要反常的温柔上几分，许是灵魂本身带有的仅剩的温良性子使然。
在经历了这多如牛毛的位面过后，在床上竟还习惯性地记得要做足了前戏与扩张。
“别！求你，沐闻，别碰我…”
感觉到了身下的渐渐加重的刺痛，陈安阳才刚被沐闻给撩起来的火气顿时蔫了下来，竟生生被吓得青了脸色，整个身子不住地颤抖着，早就被沐闻给折了的傲气更是不复出现。
“不会很疼的。”
不理会陈安阳的求饶，沐闻做足了准备后一个挺身。
在等待他适应自己的时候，沐闻盯着陈安阳这张满是痛苦的脸瞧了一阵，终是有些不忍心，抬手遮在了他那流出了生理性泪水的双眼上面。
在他的胸膛上印下几吻后，才开始解决已经憋闷了很久的自己。
沐闻的技术自然不错，才不过几下就找到了他的敏敢点，直接将陈安阳也拉入了欲望的潮水当中，在这种从未体会过的奇异之感之下，陈安阳一时间竟不知自己究竟该作何反应，索性双手被制，也没使得他太过难堪。
不过终究是第一次，陈安阳也才坚持了不过十分钟就疼昏了过去，只记得在临失去意识之前勉强蹦出几个字。
“沐、闻，我要杀了你……”
在床笫之间沐闻毕竟是真的温柔的过分，自然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他的异状。
见他已经昏了过去，也不气他刚才说出的话，草草地结束了对他来说的这场折磨，有些嫌弃地将他扔到了里间的休息室后便去冲澡了。
肉欲已经解决，他便不再需要多与旁人纠缠，只是终是感觉有些遗憾。
许是心底有一倾心之人，无论得到了多大的欢愉，沐闻心底都不会感到多么好受，心中总是闷闷的，但他却又不能去真的去做些什么出来，一想到这两次遇见燕鸿时被她护在身旁的那个男人，沐闻心中便酸涩的发疼。
但他却又不敢去真的对那人做些什么，上次只是算计了一下，便被燕鸿如此警告，无论是被燕鸿干掉还是见到燕鸿因那人受伤，都不是他想要见到的结果，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在燕鸿之前找到那个男人。
在上个位面他清楚的瞧见了，那个男人并不是一直跟在燕鸿身边的，燕鸿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他，先于燕鸿之前找到他，然后不留痕迹地杀掉他，那样燕鸿的心底又没有人了，他才能有机会，这是他现在唯一有望得到燕鸿的办法了。
想到燕鸿宁愿重伤自己的灵魂也要护着那个男人，沐闻就嫉妒地发狂，为什么被燕鸿护着的不是他？他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人了？为什么一眼都不愿多给他……
有些烦躁地将正放着水的花洒关上，沐闻也没伸手将一旁的浴巾扯到手中，而是任由水珠从自己精壮的身体上纷纷滑。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沐闻才慢慢走到镜前，直接抬手用自己的手将已经布满了一层水雾的镜子擦干净。
看着镜中正散发着阴郁气息的自己，沐闻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缓缓用同样沾着水的手将挡在自己眉毛上的碎发拨到头顶，露出平时自己从未亮出来的额头侧面，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跟着自己灵魂一同跟来的独属于雕鸮的一只耳羽簇样子的印记，猛地朝着镜子挥下一拳。
沐闻就这么看着正映射出自己身影的镜子在自己面前破碎、掉落，任由镜子碎片在自己的手上和胳膊上刮出道道血痕，也没有将自己的拳头收回。
深呼吸了几次后，沐闻才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瞥了一眼地上与镜子碎片相交融了的鲜血，沐闻丝毫感觉不到自己手上与腿上被镜片划出的伤口的疼痛，直感觉自己的腮帮子都硬的发麻，随意将门口的浴袍罩在自己身上便开门走了出去。
看了眼休息室里还在昏迷着的陈安阳，沐闻细心地为他盖好了被子，随后很是自然地通过个人终端交代小白派遣家政机器人将浴室清理干净，他此时看起来与平常并无差别，好像那浴室的镜子真的只是被他不小心打破的一般。
“沐先生，经小白检测，您目前的情绪属于低落的状态，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小白说一下，或许小白可以帮助您解决。”
“……”
直到被小白伸出的机械手臂触碰到自己已经不怎么流血的伤口，沐闻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走神了。
“小白？”
很显然，沐闻并没有听到小白刚才说的话，有些疑惑地看着从小白的日常机械身体中伸展出来的正拿着绷带药水的机械手臂，他怎么不记得当初给它准备的身体放了这种东西？
“小白检测到沐先生的心情很低落，是因为陈安阳先生吗？”
“啊…不是他，是将你送给我的那个人啊，我又想起她了。”
刚刚经过剧烈的情绪激动，沐闻这时还在迷糊着，竟一时没能控制好自己将燕鸿给说了出来。
小白的机械脑袋在听到沐闻的话后微微抬起头，将自己的视线从沐闻手臂上的伤口转移到了沐闻的脸上，被当做眼睛的红光闪烁了两下，才继续开口。
“将我送给沐先生的人，是…云小姐，我知道她，沐先生想起云小姐时为什么会难过呢？”
小白懂得的情感很少，要读懂沐闻此时的情绪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难了。
“可能，是因为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在痴心妄想吧。”
越是回忆上次那个男人在燕鸿怀中被抽离的时候露出来的灵魂的模样，沐闻便越是心惊胆战，他与那个在自己灵魂上打下了烙印的男人，实在是太像了，这容不得他不多想……
小白看着隐隐变得比刚才更焦躁的沐闻，有些无措地动了动，它听得懂沐先生说出来的每一个词句，但却理解不了沐先生的意思，用自己的程序设想了无数种安慰沐闻的办法，却终是安静地待在沐闻身边，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他。
…
“不是要给我处理伤口吗，怎么不动了？”
许是有些不适应小白这么安静的样子，隔了几分钟后沐闻有些别扭地开口，并将刚才小白为自己处理到一半的伤口递到了他面前，示意他继续。
“小白不知道沐先生与云小姐曾经经历过什么，但小白还是希望沐先生以后能多珍惜自己，看到沐先生受伤，刚刚小白的芯片差一点就要烧坏了。所以请沐先生为了自己，为了小白，不要再受伤了。”
别看小白的机械手臂在空中不断反射着金属的冷光，在它给沐闻处理伤口的这一过程当中，沐闻竟连一丝多余的疼痛都没感觉到过，沐闻不由得对他的程序称赞，这计算的也有些太精密了，该说不愧是这位面独一个进化了的ai吗？
“沐先生，请您答应我。”
没有听到沐闻的回答，小白似乎有些不满，给他处理完伤口的机械手竟没收回去，反倒抓在了他的手腕上面，虽没有用力，但却与他的手腕紧密贴合，不容他挣脱。
“……我想答应你。”
可是已经晚了。
感觉到额头侧面那一羽印记的热度，沐闻才刚燃起了丝丝热度的双眸忽的垂下，将自己另一只自由的手搭在小白的机械手臂上面，这一刻，他竟不觉得金属是冷的了。
“小白的记忆库当中永远都会存有与沐先生的所有回忆，沐先生对小白很重要，小白只希望您能安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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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凌霄征途（20）
他身后就是陈家，如果他死了，陈家肯定第一个遭殃，他只剩下陈家了，陈家不能出事。
想到陈家，陈安阳好像又有了动力一般，弯腰挥起双拳不知轻重地敲在自己已经被冻得几乎没什么直觉的双腿上面，一下一下又狠又准，就好像那不是自己身上的部件一般。
不知敲了多少下，他的双腿终于有了点反应，因紧紧咬牙使得陈安阳的牙龈都开始渗出了鲜血，但他却丝毫反应都没有，反倒露出了丝丝笑意，满心愉悦地迈开了步子准备继续行进。
然而就在这时，本以为重新找回了感觉的陈安阳竟一个趔趄，直直栽倒在了地上，好在他面前的地上是厚厚的雪，跌倒在地上除了有些冷之外，却是不怎么疼的。
能活下去的希望就在眼前，陈安阳当然不会选择放弃，稍稍别过脸一口吐出嘴里的血水，伸出了已经被冻得青紫的双手，陈安阳竟将自己的指甲深深扣在了面前的雪地当中，靠着自己不算强健的臂膀一点一点朝着那抹虚幻无比的影子挪去。
经过漫长的冬季，地面上的雪已经变得比冰还要坚硬，不过在爬行了十几米，陈安阳的十只手指便已经被磨破，但他却好像一点都没感觉到一般，仍是发了狠似的将手指用力扣进坚硬的雪地里面。
在他爬行过的雪地上，每隔十几厘米就有着十点红红的印记，仿佛盛开于冰雪当中的红梅一般。
幻影终是幻影，就算陈安阳的信念再坚定，也不能将那一片模糊的影子化为实体，在双腿早已僵硬不受支配、臂膀也用尽力量无法使他再前进分毫的时候，他终于如释重负一般笑出了声，一行清泪顺着眼角在他那俊秀的侧脸上悄然划过。
天地在陈安阳的视野中终于化作一片黑暗。
踏进许久未进入的结界，沐闻的心底竟生出了几分纷乱，虽然早就通过数据推测出那人就在这里面，沐闻却还是害怕自己的期望落空，看着眼前依旧一片平静的竹林，沐闻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自己该不该朝着里面走去。
不过燕鸿并没有叫他纠结多久，在他刚刚触碰结界的时候，燕鸿便已经感知到了他的到来，只是没想到他进来这里竟只是为了在结界边上站着，对此燕鸿倒是有些好奇。
依旧是那一席绚烂的红衣，伴随着额饰反射出的璀璨光亮，燕鸿飘飘然地出现在了沐闻的面前，只是脸上却与那耀眼炫目的装束不同，竟是冷淡无比。
许是用机械眼看东西习惯了，燕鸿此刻看向沐闻的眸中，竟无半点水波荡漾。
“你与我的对决，就是这般站在我的山门前么？”
“怎么会，我只是来确认一下云小姐是不是真的回来了，不然我岂不是胜之不武？”
“真希望你能一直自信到最后。”
燕鸿只感觉自己越看沐闻脸上的那抹微笑越不舒坦，直到忍不住了，竟是忽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翻飞的衣袖在空中划过一抹火红，伴随着燕鸿的动作，周围的翠竹也顿时染上了血色。
之前还带着几分温柔之意的清风竟是忽的凌厉了起来，打在竹叶上传出哗哗的声响尤为吓人。
感觉到空气中蔓延过来的淡淡的杀意，沐闻脸上的笑意忽的收起，左手做出虚握的动作将弯月镰刀召唤出来，眼底慢慢浮现出了危险。
“刚见面戾气就这么重，云小姐不觉着自己有些过分了么？”
“沐先生当真健忘至此，竟是连之前自己对我的宣战给忘记了不成？”
“行，反正我从来都说不过你。”
沐闻一边将手中的弯月红镰晕出淡淡的血光抵挡燕鸿通过血色的竹叶碎屑袭来的攻击，一边狞笑起来。
“你最好把你那小白脸藏好了，被我碰上可不会叫他好过。”
说完，沐闻手中的弯月红镰猛地画了个圈，在周身形成了一抹暗红色的保护罩，将周围的竹叶碎屑轰得震开，自己则在下一刻消失在了燕鸿的面前，竟是半点预兆都没有，以至于燕鸿总有种他就躲在暗处准备再来一波的感觉。
但燕鸿却也清楚，刚刚在他消失的时候，在凌霄当中独属于他的那个数据团的确是跟着一起消失了的，他应是下线了，至于就这么忽然下线的原因，不明。
被人忽然从虚拟世界当中唤醒不是一个很好的体验，沐闻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凌霄当中出来后，抬起双手扶在营养舱壁上慢慢坐起身，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疼的脑袋后，才不带好气地对小白开口。
“就这么把我强制唤醒，你最好跟我说出一个像样的理由。”
知道沐闻此时的心情很不好，小白双眼上的红光闪了闪，像是在思考怎么开口一般。
果然她在下一刻便开口了，不过那电子音却不再像面对陈安阳那般娇柔，是沐闻最为熟悉的那种中性的电子音。
“沐先生的伴侣陈安阳先生在十分钟前发来了求救信息，我多次计算的结果表明，能够让陈安阳先生活下来的唯一办法是请您去帮助他，为了沐先生日后的身心健康，小白只能将您强制唤醒。”
“靠！你就不能去救他么？”
“没有沐先生的命令，小白不得离开沐先生身侧。”
这是沐闻对小白的限制，他也是怕小白私自离开去做出一些无法弥补的事情，那样他的任务会被算作失败，可没想到这一设定居然在这个时候被小白给当成了借口。
“那为什么不用无人驾驶车去找他，只需要你的一串程序吧？”
经常光顾小白数据库的沐闻自然不会就这么被小白给糊弄过去，直觉告诉他，小白今天此举绝对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但他想了半天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陈安阳先生在发射了那一次求救信号之后就中断了联系，无人驾驶车恐怕不能胜任这种类型的救援任务。”
既然敢冒着被沐闻怪罪的风险将他叫醒，小白当然会准备好所有的说辞，沐闻会问出这个问题自然在他的测算范围内。
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已经开始休眠的游戏入口，沐闻朝着小白摆了摆手。
“行了，去给我准备装备，我亲自去一趟。”
“好的，沐先生。”
小白反应地很快，得了回答后立马消失在了沐闻的面前，去为他这次出行做准备去了。
由于转身转的快，并没有被沐闻见到她那骤然暗沉的红光。
小白是在接收到陈安阳求救消息十分钟之后才来将沐闻叫醒的，她刚才骗了沐闻，不过显然沐闻也没反应过来这点，以小白的运算速度，在各种变量的情况下演算出陈安阳的结局怎么可能需要十分钟之久？
她那精密的程序当中运算的大部分都是沐闻在被她叫醒之后所有可能的反应。
沐闻为小白修改填充过很多程序，他在使小白越来越精密的同时，也使小白越来越具有人情味，在诸多情感方面的留白被沐闻给填充上之后，小白是可以通过感知人类的情绪得到一些想要得到的东西的。
早在沐闻在小白面前说起燕鸿却又遮遮掩掩的时候小白就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再加上后来沐闻对陈安阳那丝毫不关怀的模样，小白自然能推测的出他真正喜爱着的是谁。
得出了这一结果的小白，自然不会叫沐闻有更多与燕鸿接触的机会，不然她是不会去帮助一个得到了沐先生的人类的。
虽然知道陈安阳所在的位置与他们相隔并不算很远，小白却还是为沐闻准备了最好的防护设备，她要确保沐先生不会因这件事情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
十五分钟后，整装待发的沐闻已经坐在了即将出发的雪地车上面，他的面色平淡无比，没有最为寻常的阴翳，更没有多余的笑意来衬托他的不正常。
归根究底，他是个人，是个俗人，即便对陈安阳不怎么上心，但与他已经有了关系，就见不得他因为这种原因死去，这是对他能力的侮辱。
小白并没有给沐闻准备无人驾驶的车型，她清楚沐闻一向喜欢靠自己动手，而且就算他临时需要人工智能，还有她在旁边不是吗？
出了车库后，沐闻将雪地车开得飞快，朝着小白给出的大概方向行驶过去。
见着周围越来越荒凉的景象，沐闻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若是陈安阳此刻已经遇害，他定然会在自己的记忆中留下深刻浓重的一笔，这是他一直以来都忌讳着的事情，无论这个人是在哪个位面陪伴他的，也无论这个人与他相识了多久、对他的感情多深。
…
陈安阳出去时穿的是一套黑色的休闲服，由于今天恰好没有下雪，沐闻开车到他近前的时候很容易就发现了他。
当沐闻定睛于昏迷的陈安阳身后那一长条爬行过的痕迹的时候，使劲地攥紧了手中的方向盘，死了？
不，应该没死，他是主角，若是死了天道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心底做足了建设后，沐闻迅速地打开车门下车，将已经冻得浑身发僵的陈安阳给抱进了自己的怀中，甚至还在与他接触的第一时间将胸口的防护装置解除，并将一早就为他准备好的防护服给裹在了他的身上，叫他早一刻接触到热源。
忽然窜至胸口的冷风以及冰凉的陈安阳将沐闻给冻得一个寒颤，但他却少有的没有对陈安阳摆出嫌弃的表情，确认了他确实一息尚存后，沐闻便直接转身将他抱回了一旁没来得及熄火的雪地车当中。
不过沐闻却没有回到自己之前来的时候一直坐着的驾驶座上，而是打开了后座车门连带着陈安阳和自己坐了进去，其间竟没叫陈安阳再被寒风吹到半分。
在车内坐好后，沐闻一边拿出取暖用品往陈安阳身上放，一边对已经将自己的数据传进了这辆雪地车当中的小白发出命令。
“小白，你来开车，别忘了在公司的休息室里面给他准备好热水。”
“好的，沐先生。”
不知为什么，沐闻从小白这平淡的声线中听到了那么一刻的紊乱，但沐闻随即便将这一发现给扔在了脑后。
小白就算再精良也只是一串数据而已，他早在他的数据库中设下了千百遍对忠诚于自己的命令程序，就算他想的再多，还能给他翻了天不成？
陈安阳在沐闻的怀中待得很安静，就连沐闻将他放进了休息室当中的浴缸里面他都没什么反应。
小白早就按照沐闻之前的吩咐在浴缸里面放满了热水，沐闻他们回来的时间正好，浴缸里的水不至于很冷，却也不会将此时还没缓回来的陈安阳给烫得受不了。
慢慢将陈安阳放入热水里面后，沐闻并没有直接离开，反倒坐在浴缸旁边为他一寸寸地揉着他依旧有些僵硬的关节。
沐闻就这么一直坐在陈安阳的身边，水凉了就给他加，一遍又一遍地给他做着按摩，尤其关注他那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的双手。
没敢让那双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双手沾水，沐闻甚至找小白要了些药水，亲自给陈安阳做好包扎。
小白透过休息室门口的电子设备将沐闻对陈安阳的这些做法全部看在眼中，数据库所在的机械身体竟变得有些笨拙，想要迈步去将雪地车回收的动作竟半天才做得出来。
…
“沐…闻？”
不知过了多久，陈安阳终于感觉身体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尤其是他的一双手，感觉得到自己所在环境的变化，他这才睁开自己有些沉重的双眼，借着浴室昏黄的灯光竟有些认不清面前这人的脸，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声音却无比沙哑。
“恩。”
听到沐闻承认自己的身份，陈安阳顿时心下一惊，他可没忘记自己从公司里面跑出来之前发生了什么，连忙把自己的双手放在浴缸的边沿，想要支起自己的身体逃离沐闻的身边。
“嘶！！”
手指猛地与浴缸相碰，登时疼得陈安阳一个痛呼，不敢再用力。
见着陈安阳这么一个反应，沐闻的脸色忽的沉了下来，想也不想地直接伸出双手攥在他的手腕上面，凶狠地瞪着他。
“不许动！”
两只手被沐闻抓着，陈安阳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已经全湿的衣服，确认是自己走时穿的那件，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蔫蔫的开口。
“我不动了，你先松开我。”反派成神之路更新速度最快。反派成神之路
第二百九十三章 凌霄征途（21）
知道陈安阳大底已经反应过来了，沐闻很是听话地松开了他，没有坐回去，反而站起转身走向浴室门口，将搭在一旁架子上的浴巾取下递到了陈安阳面前。
“你在这里已经泡了很久了，自己把湿衣服脱下来，要是感冒了这里可没人照顾你。”
陈安阳：“……”
看着沐闻一副不想多看自己一眼的模样，陈安阳险些以为之前欺负自己的是另外一个人，不过这人倒真是奇怪的很，一会儿把自己当条狗一样逗弄，一会儿又生怕自己伤到一般呵护，搞的他都要精神分裂了。
想到之前沐闻与自己做的那档子事，陈安阳的脸顿时僵住了，强忍着恶心与后怕伸手把沐闻递来的浴巾接过，将脑袋偏向一旁不看他，不理会自己那跟火烧的疼一般的嗓子与他开口。
“沐先生，请你回避。”
“呵，谁稀罕看你。”
见着陈安阳这般模样，沐闻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他若是想不给他颜面，这身碍事的衣服早就扒了，真是良心喂了狗！
见陈安阳也不看向自己，沐闻也懒得做出什么事来，直接转身离开了浴室，只是在关门时将门给摔得响亮。
真不识抬举！
“小白，小白呢？”
“沐先生，我在。”
看着前一秒还没有踪迹后一秒便出现在面前的小白，沐闻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任小白跟在自己身后追到了他的办公室里面，才开口说出自己的吩咐。
“之前叫你试着能不能回到凌霄里面，试过了吗？”
“沐先生吩咐后小白就试过了，云小姐并未取消我的权限。”
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沐闻摆弄着自己指节分明的手，嘴角荡出了丝丝笑意。
“这么说，你进去那里不会被她发现了？”
“是的，不过不能是人形状态。”
“能进去就好。”
“沐先生请吩咐。”
“去查她防御系统的漏洞，凌霄的核心数据就被她给锁在了清风山里面，我要让凌霄变成一个空壳。”
没办法对她身边那个男人出手，他凭本事欺负总没什么问题了吧，有能耐别告状，来和他单挑啊！
“好的，沐先生。”
小白那双闪烁着红色光芒的眼睛在她回答了沐闻之后，慢慢地失去了光亮，而她的主体，也再次回到了凌霄当中。
沐闻在自己面前消失后，燕鸿过了一刻钟后才彻底确认他已经离开了凌霄，但对此依旧抱有极大的疑虑，难道那家伙来这里一趟真就是为了跟自己打一个照面不成？
又到山脚下和世界频道里面逛了一圈，拉了一波仇恨后，燕鸿就朝着自己竹舍的方向走去了，这一阵子小傻砸不想叫自己出去，她也只能在这里呆着了。
正朝着自己有段日子没住过的竹舍走的燕鸿，忽的顿住了脚步，嘴角微微挑起了一丝弧度，正愁无聊呢，这不就有玩的了？
小白之前对沐闻说的话是骗人的，她上次潜进清风山的时候就是用她的人形的，并没有被发现，她这么说只是怕万一在凌霄里面遇见沐闻，她怕自己的人形模样被沐闻见到，她怕见到他眼底的失望与疏离。
只是小白却不知道，之前那次潜进清风山副本的时候之所以没有被发现，不过是因为燕鸿不在而白泽又没管她罢了。
在数据发生了变动之后不去修改防护程序，燕鸿怎么可能会将这种愚蠢的错误一犯再犯？
正如小白之前在这里那一身雪白的毛一般，她有着富有光泽的白发，在阳光下反射着银色的光辉，一头长卷发直接垂到了地面上，柔软地贴服在她的脚边，若她不是一串数据的话，定是要为了怎么清理这么一头银发而伤透脑筋的。
小白的身体娇娇小小的，像是有一阵大风就能将她吹飞一般，只是那张脸上却不似她给人的感觉那般容易亲近，一张近乎没有表情的脸上透露着丝丝凉薄，那双泛着血色的眸子里面没有一丝情感，生生给她这具人形添上了无情之感。
清风山的风依旧很轻很柔，小白微微抬手便抓住了想要从自己脸颊边划过的一只竹叶，小白将这只竹叶拿起放到自己鲜红色的眼前，认真地看着上面的纹路，这就是自己曾经无论怎么抬头都见不到做不到的事情。
在小白无知无觉地感慨着自己的变化的时候，燕鸿已经走到了近前，这时小白的后背正对着燕鸿。
见着眼前这抹扎眼的白色，燕鸿的眉头倏地皱起，她自然认得出小白，就算形态变了可她的本质却是不会改变的。
真正令她不悦的原因是，这家伙的数据竟已经被改地面目全非，而做出这一事情的人是谁，都不需燕鸿去细想。
“你来这里做什么？”
说话间，燕鸿的衣袖自行翻飞，将她的气势生生提了不少出来。
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小白忽的一慌，手中一直拿着的竹叶也因被松开悠悠然地终于飘落在了地上，几秒后不见了踪影。
“云…云小姐，我是小白，小白回来了。”
似乎是看出了小白的慌乱，又或是猜出了小白的来意，燕鸿的眉头反倒舒缓了下来，看向小白的眼中多了几分轻快。
“我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看云小姐。”
“骗人！”
燕鸿的双眸死死锁住小白，脸上忽的冷了下来，手中有银光若隐若现，若不是记着这家伙是原主临死想要护着的，她怕是根本不会忍着，她燕鸿平生，最讨厌吃里扒外的东西，她将她送到沐闻身边可不是为了叫她有朝一日反咬自己一口的。
“云小姐，是陈安阳先生让我来的，为了凌霄。”
“你完了。”
听完小白的话后，燕鸿手间的银光忽的消散，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顿时闲适了不少，双手抱住自己的两只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小白，仿佛在看一幕戏剧一般。
“云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你居然爱上他了，你完了。”
“…云小姐误会了，我并没有爱上陈安阳先生。”
小白顿了一秒后，才回答燕鸿的话，只是她体内运转的数据有些动乱，她知道，这是慌张。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
燕鸿的话音落下几秒后，小白才睁着她那双刚起了丝丝情绪的双眼直视燕鸿，煞是认真的开口：
“那天在陈家分公司，云小姐对楚先生很好，我的数据检测告诉我，云小姐喜爱他。”
“对，我爱风行，可这和你没关系，和他也没关系。”
燕鸿并没有把沐闻的名字给说出来，但二人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小白在这个时候与燕鸿说她知道燕鸿喜欢的是楚风行，就已经表明了她那面无表情的脸之下隐藏着的恐惧，她知道沐闻真正喜爱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她更知道，燕鸿甚至不需要和沐闻说些什么，只要说上她不愿见到自己，沐闻就会抛弃她。
此刻小白不得不承认，她这个由一串数据构成的新型生命，怕了。
“经不完全统计，人类不会去做多余的事情，云小姐喜爱楚先生，沐先生对云小姐的情感对于云小姐而言是不该存在的，我与云小姐并不是对立的。”
“分析的很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
小白：“……”
并不是小白不知道燕鸿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她不想说出口，她不想在自己爱慕的人所爱慕的对象面前，说出自己想要她不阻拦自己，她的尊严不允许她如此。
见着小白这陶瓷娃娃一般精致的脸上隐约露出的委屈，燕鸿终是在心底叹息一声，走到小白的近前，伸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抚摸，开口的声音虽然清冷却满含暖意。
“小白，你离开这里之前不是这般的，你喜欢沐闻，真的是你的本意吗？”
“我的…本意？”
小白的人形是一个小萝莉，她要比燕鸿矮上不少，低了头后双眼被刘海给挡的严严实实，使得燕鸿就算是想看，也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你的数据被改了很多。”
小白：“……”
此刻小白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眼底却变得混乱了起来，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跟在沐闻身边后一直去刻意忽略的许多事情。
此刻小白不知道的是，由于她的数据库开始了大负荷的运转，一些连在现实世界当中的程序已经失灵了，那边的沐闻显然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不由得轻笑一声，燕鸿当真厉害。
看出小白此刻的不对劲，燕鸿将放在她脑袋上的手拿开，转而用自己的双手托住她的脸颊，将她的整个脑袋抬起与自己直视。
说实话，若小白的人形没有这么可爱，燕鸿可能真就由着沐闻去胡闹了，可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她还是不大忍心的。
看着那张已经隐有虚影的小脸，燕鸿的眸光变得温柔了不少。
“还记得从前我们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的日子吗？回来吧，我的怀抱一直都在，不要想太多，数据库里面的命令程序是可以覆盖的，无论被改过多少次，我都可以帮你改回来。”
不知为何，看着燕鸿这副只有在她记忆中才会出现的样子，小白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暴乱的数据也慢慢回到了正轨，只是在挣扎之后，小白终是没变成兔子的模样钻进燕鸿的怀中。
从她在沐闻的帮助下有了更加具体的自我位格的概念的时候，她就回不去了。
“谢谢您，云小姐。”
小白的声音依旧是那略带生涩的娇柔女声，许是没怎么用过，听起来竟然有一些别扭。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把数据改回去。”
“……我想，不用了，刚才我已经将沐先生对我录入的多余数据都覆盖了，可我还是想亲近他…爱慕……”
“爱慕他！”
这是小白第一次敢叫自己将这种话说出口，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将自己真正所想说出口是多么的畅快。
“谢谢您，云小姐！！”
看着小白眼底忽的闪烁出来的光亮，燕鸿知道，这家伙才是真的完了，即便沐闻远没有将她了解通透。
“凌霄的核心数据已经被我融合掉了，除非把我破解，不然你不会完成沐闻交给你的任务。”
既然小白已经选择了沐闻，燕鸿自然要与她谈正事了，顿时便收回了自己和蔼可亲的模样。
“小白破解不了云小姐，但小白可以潜入到楚先生的家中。”
这句话中蕴含的威胁之意实在是太明显了，明显到燕鸿立刻沉下了脸色。
“你在试图惹怒我，以为这样我就会出现破绽吗？”
刚才忍了又忍都没能现身的银鞭，在这时竟然直接出现在了燕鸿的手中，这一次，燕鸿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将手中的银鞭抽向小白。
小白并不经常使用人形，在慌乱间竟只来得及朝着旁边扑倒，倒是躲过了这一富含着灵力的一鞭。
银鞭落地的一瞬间，空中草叶灰尘纷飞，也将燕鸿心头悠然升起的怒气回笼，看着倒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的小白，燕鸿握着的银鞭紧了又紧，终是迸出一道银光，消失在了燕鸿的手中。
最后看了眼有些狼狈的小白，燕鸿一点不带留恋地转身，只留给小白一句话。
“讨好他不一定能得到他，想与他永远在一起，去找找他身上与常人不同的地方，以你的能力取代那东西应该没问题。”
小白：“……”
看着那抹慢慢淡去的红色身影，小白站在原地没再动弹，她那双白净的手掌上已经被自己家的指甲印下了十个红红的印记，那双再次混乱的双眼中不知又在思量着什么。
小白自从这次找完燕鸿之后便离开了凌霄，接下来的几天也没再出现过，而燕鸿也没再见沐闻搞出什么事情，估摸着他现在应该是发现自己的系统出了什么问题而焦头烂额了吧。
对此燕鸿很是满意，一想到以后的位面可能都不会遇见这家伙，她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她和这人是真的相处不来，把他支走对自己对他而言都不是坏事。
而且燕鸿有一种预感，若是任由他继续这么和自己纠葛，他迟早有一天会对离枭出手，她冒不起这个险。
…
凌霄的主线在这一半个月来并没有延展太多，而燕鸿的清风山副本，经过她多次戏弄加嘲讽后，基本没有人再敢踏入这个副本了，就连山门外等着看热闹的玩家都少了不少。
对此燕鸿表示，她也乐得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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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凌霄征途（22）
不过虽然清风山不再是地图中的热门副本，但燕鸿在凌霄里面却依旧得了个无冕之王的称号，整日都会有其他区的玩家注册小号来清风山门口转悠转悠，希望有幸一睹凌霄霸主的风采，自然他们是全都没有得到这份荣幸的。
毕竟燕鸿实在是太懒了，就连去世界频道里面日常怼人，也是在她实在无聊的时候，才勉强打开世界频道随便抓两只小朋友来凑数的，整日不是窝在榻上看书，就是跑到竹林中晒太阳，这基本上就是燕鸿在凌霄里面的休闲（养老）生活了。
至于白泽，也不知他是又找到了什么乐子，燕鸿时常在想要找他的时候都见不到，更别提平时能不能偶遇到了，这个已经与自己解除了契约的神兽大人整日里到底都在忙些什么，作为他前主人的燕鸿自然是不知道的。
好在燕鸿也并没有多么强烈的好奇心，看着白泽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她也懒得去计较，毕竟人家与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追根究底未免太过难看。
没有沐闻过来捣乱，燕鸿过得确实清闲，很快就沉迷于这闲适的生活中，颇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这天燕鸿还并未起床，想着今日无事好在榻上再多眯一会儿的燕鸿在房内忽的出现了一道白色人影的时候，很是惊讶地睁开了双眼，看向这个没有提前给过她任何讯息便出现的人。
燕鸿甚至无需睁眼就认得出楚风行来，但在睁开双眼看清他的时候却依旧惊喜万分。
“事情都处理完了？”
“还没，忽然想过来陪你几日。”
“那就是想我了？”
听了楚风行这话，燕鸿倏地露出了一抹微笑，就连额头上因为翻腾而歪了的额饰都不在意。
楚风行只有在凌霄里面才看得到燕鸿的面孔，也许是因为对云沫这一npc的设定，燕鸿虽如同正常的古代女子那般有着一席墨色的长发，但她的脸色却要苍白上许多。
而那无时无刻不再透露着淡漠的双眸，好像在鲜血中浸过一般红得通透，时不时还要散发出一些邪气。
再加上那抹淡红色却不容人忽视的眼影，倒给她多添了几分妩媚。
无需燕鸿去刻意引诱，单是她这副慵懒的模样，便直接让楚风行看得有些呆了。
“你…可真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虽是这么说着，楚风行的耳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这家伙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
看着楚风行这一副傲娇的模样，燕鸿被他给逗得轻声笑了出来。
女子的轻笑声如银铃般清脆，直击楚风行的心头，使得他的喉间倏地一紧，意识到自己此时的不对劲，楚风行连忙掩饰般的干咳了两声，开始转移话题。
“你…怎么不问问陈安阳怎么样了，之前不是对他很在意吗？”
听着楚风行的话，燕鸿朝着他挑了挑眉，这家伙不会一直气到现在吧？
“他若死了你会来见我？”
若是主角死在他手，天道还不炸毛了，能饶过他才怪！
“……云沫，是不是什么事情摆在你面前都不值得惊讶？”
此时的楚风行不得不承认，他有些腻歪了燕鸿这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他想见到她因为自己变了脸色的模样，哪怕只有一瞬也好。
“或许…你现在亲我一下就会把我吓到了。”
燕鸿这句话当然是开玩笑的，虽然很想，但她却也尊重事实，与他相处的每一个位面，她哪有刚与他接触了这么几天就被爱上的时候？
更何况自己在这个位面并没有对他表现出任何不该有的感情，他对自己…应是没什么意思的。
然而令燕鸿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得到的不是楚风行的讽刺，而是一个温软的嘴唇，就那么轻轻巧巧地与自己的薄唇相触，那温暖转瞬即逝，却又令她回味无穷。
对于见到燕鸿那一刹那的惊愕很是满意，楚风行在退回了自己刚才所站的位置后，半是矜傲半是别扭地开口。
“这是奖励你的，你走之后我才知道，你为了救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还有…你别想多，我只是表达自己的感谢而已，没别的意思。”
说着说着，楚风行的脸竟是红了起来，而对着燕鸿开口的话音也越来越小，仿佛这样他便不会感到不好意思一般。
直到楚风行说完话，燕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有些不敢置信地抬手在自己的嘴唇上面轻轻摸了几下，好像上面还留有着楚风行的气息与温暖一般。
看着燕鸿的这副反应，楚风行好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般，声色俱厉地瞪向燕鸿。
“你嫌弃本少爷！？”
她以为他是谁都能亲近得到的么？
很显然，楚风行将燕鸿的这一动作给误解了。
这次燕鸿的反应很快，楚风行的话音才落，她便忽的抬起了脑袋，将自己那已经落满了柔情的眸子递到了他的视线当中，开口的话也带上了几分暖意。
“喜欢还来不及……”
直到此刻，燕鸿那一直都很苍白的脸色忽的漫上了玫瑰色的红晕，血红色的双眸更是晶亮无比，好像得了糖的孩童一般，想要更多却又不敢说出，生怕说出口后连刚得到的好处都会被夺走一般。
“我…我还没在凌霄里面看过几次，你要陪我吗？”
说完这句，楚风行整个耳根都红了起来，他说的话这人会信才怪，作为凌霄的创作者他没看过？不细想都知道这是假话。
“好。”
没叫楚风行再继续后悔下去，燕鸿答应的很快，但当楚风行再朝她看过去的时候，她却又变回了平时面对他的模样，平和却不亲近，像是隔了层摸不着撕不开的雾霭一般。
既然决定了要在凌霄里面待上几日，楚风行累时自是不会下线回到现实世界当中的，在与燕鸿在山下逛了一大圈后，楚风行就拉着燕鸿跑回了清风山的竹舍边上。
看了两间几乎一模一样的竹舍一眼后，楚风行直接伸手指着白泽的那间竹舍，饶是任性地开口。
“云沫，我累了，我要住那间竹舍。”
“累了就回去休息，那间已经有人住了。”
“是不是白泽？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想问你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两件竹舍挨得极近，听到这里面还住了人，楚风行顿时想起了之前来找燕鸿时遇见的那个奇怪的男人，整张脸顿时阴沉了起来。
甚至来不及去思考这怒火究竟从何而来便一股脑地对着燕鸿咆哮了过去。
在燕鸿开口回答之前，楚风行的脑袋里面已经想了很多很多。
怪不得自从她回到凌霄之后就再没联系过他，亏他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给气到了。
到头来却是已经在这里乐不思蜀了，亏他还有些后悔那日对她的态度太过糟糕，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半点都不在意！
“…你见过他？”
从楚风行的口中听到白泽的名字，燕鸿明显地愣怔了一下，抿唇低声开口。
“云沫你少打岔，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我的游戏，这是我公司的所有物，你难道不该跟我解释解释么？”
看着出风行这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燕鸿也只是微微眯起了双眼，没有再继续惹他不快，当真同他解释了起来。
“他是我的朋友，与我是一同出现在这里的。”
这么说也不算是在骗他，白泽确实是与自己同时出现在这个位面里面的。
“那我为何之前没有见到过他？”
“有时就算我想要找他都未必能找得到呢。”
楚风行：“……”
燕鸿就这么用几句话将楚风行的尖锐给推了回去，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怪罪她吗？可他们都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陈安阳，可他心底却又着实堵得慌。
就在楚风行兀自纠结的时候，燕鸿倒是先出了声。
“他有同你讲过什么吗？”
“你是不是认得我？”
原本还没有想起，可被燕鸿这么一问，楚风行顿时想起之前白泽叫自己的那声离娘子，再加上燕鸿是自己的任务对象，楚风行很有理由怀疑，他们是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的，那么…他们究竟对自己了解多少？
想到这，楚风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的任务是杀掉对方，那么对方呢？
“…我知道些。”
斟酌了一下后，燕鸿终是决定不同他相认，现在还不是同他揭开一切的时候，一切都由她来处理吧。
“你若想杀我，就拿你的真话来换。”
“你知道！？”
“我…知道一些。”
楚风行：“……”
“你有什么目的？”
在听到楚风行的这个问题后，燕鸿忽的凑到了他的近前，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指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被燕鸿的这一动作吓了一跳，楚风行整个人都绷了起来，但却没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刚想问她做了什么的时候，燕鸿却已经开口解释了起来。
“刚才帮你屏蔽了你的系统，接下来的话我不想叫它知道。”
“……”
楚风行现在忽然觉着，这人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也不知自己是先完成任务还是先栽在她的手里。
“我的目的，你难道猜不出么？上个位面都送你一个人头了，对我却还是这么提防，真令我难过。”
若是燕鸿在说这话的时候配上一些伤心的表情的话，楚风行到可能真的会感到有些愧疚，可她用着这么一副毫不在意甚至有些嘲讽的语气说出来，只会叫楚风行觉着她是不满上次在自己这里吃了亏，想要在这个位面里面报复回来一般。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我以为你挺好骗的。”
“你！”
楚风行越看燕鸿越觉得她欠揍，更加觉得她说的送自己一条命不真实，比刚才更加警惕了起来。
“哎，你说你的记性总是这么差，叫我怎么放心将你给换出来啊。”
燕鸿的这句话，与其说是在与楚风行说，倒不如是在与自己说，她说出口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说到最后几字的时候，站在她对面的楚风行根本听不真切。
“罢了，那时我就算想管也管不到，想那么多作甚。快将你的位置与我说说，你的系统被屏蔽的时间太久会被景曜发现的。”
“你这是…要救我？不对，你是要去找景曜吧。”
“你这么想也行，我与他也确实有账要算。”
无论是新仇还是旧账，不过总归是顺便的罢了。
“…我这就与你说。”
…
得到了新一个位置信息后，燕鸿在经过了一番运算后，不由得在心底把景曜骂了个遍，她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玩意儿，老东西居然把自己藏得这么深，就照着她现在这速度，也不知道要几个位面才能找到他的老巢。
话题进行到此处，楚风行也不再惦记着要住进白泽的竹舍里面，不过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却是直接一头扎进了燕鸿的床榻里面。
“……不是叫你回去休息么。”
看着在自己床榻上不准备下去的楚风行，燕鸿很是无奈地开口，希望能就此将他给劝回去。
“你说什么？我接听系统好像出问题了。”
“……想的话就呆在这里吧。”
“好！”
燕鸿：“……”
装都不会多装一会儿么？
见自己的被褥已经被楚风行霸占，燕鸿只好从旁边的柜子当中又掏出一套被褥，扔在了床榻边上，自己也走到了床榻边上坐下。
见着燕鸿的这一番动作，楚风行忽的从榻上惊坐起来，一边拿被子裹紧自己，一边紧紧盯着燕鸿。
“你…你要做什么！？”
看着楚风行这如同惊弓之鸟的模样，燕鸿的嘴角扯了扯后，面无表情地开口。
“我这里就只有这么一张床铺，难不成你叫我打地铺去？”
“…哦。”
占了人家的床都没被赶下去，楚风行也不好意思叫燕鸿真的去打地铺，饶是再不想，也没说出叫燕鸿下去的话来。
燕鸿与楚风行的这个同床共枕的夜晚出乎意料的安宁，并没有什么夜谈，也没有什么情不自禁，更没有什么打斗发生，他们只是安静地闭着眼，各自做着自己的梦。
就这样与楚风行又过了几天安静的日子后，燕鸿终于被玩得尽兴的楚风行带回了现实世界当中。
看着各个电子设备中铺天盖地在播放的电子市场一大巨头陈家破产的消息，燕鸿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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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凌霄征途（23）
陈安阳没有事，他现在正被沐闻护着，我就算想碰都碰不到。”
“……我没在想他。”
燕鸿知道这个梗怕是过不去了，时不时都会被楚风行提出来晒晒。
“想没想你自己心底清楚。”
“……”
谁没事要去想那个男主啊？？
燕鸿表示自己这次真的很无辜，她只要确认主角在自己完成任务之前不会死掉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她才懒得管的好吗？
“陈安阳如何我没什么兴趣，我倒是有些想知道你是怎么在这几日的时间里面叫陈家破产的，这商界的一大鳌头可不应该那么容易被你给打下来吧？”
对于这个已经变得有些尴尬的话题，燕鸿果断地选择不去理会，直接将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方向。
“还能怎样？不过是墙倒众人推罢了，陈家面上光鲜亮丽，可背地里却早已混乱不堪，经不起挑拨的。”
“你很厉害。”
燕鸿自然知道楚风行能端下陈家远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这件事情就算是叫她来做，她都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陈家给摧残成这样，在这一点上，这家伙确实要比她厉害许多。
“…我找到了你的尸体，陈安阳还没来得及埋到楚家附近，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不必，还是叫她早些入土为安吧。”
燕鸿用自己那双机械的眼睛看着因自己的夸奖而微微侧过脑袋的楚风行，淡淡地开口回答。
“也好。”
早知燕鸿的特别之处，对于燕鸿的回答，楚风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接通过自己的个人终端命令手下去将此处理了。
“云沫。”
“恩？”
只见楚风行忽的正了神色，饶是认真地看向燕鸿。
“我还是要杀你，以后死在我手上的时候可别说我骗你。”
“我等着。”
燕鸿回给了楚风行一个用自己这张人造的面皮勉强扯出的笑容，自是无比的僵硬，简直是说不出的诡异。
他并不相信自己会去救他逃离景曜的囚禁，从他口中听到这话燕鸿并不感到惊讶，若是她也面临着与他相同的境况，她只会比他还要卑鄙不堪，那比命还金贵的自由怎么可能真心寄托在一个与自己站在了对立面上的人？
不过虽是明白这些，燕鸿在听到楚风行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有那么一小点失落。
其实在找寻离枭的同时，燕鸿所承受的哪会只有思念那么简单的痛苦，每在一个新的位面遇见他的时候，她总要用自己的真心去暖这块冰冷的石头，还未来得及将他捂暖的时候，就要重新展开新一轮的追寻，这岂是常人能够受得住的？
燕鸿也只有在楚风行看不到的地方，才敢直视自己的疲惫与伤势。
趁着楚风行去处理这几天公司里搁置下来的业务的时候，燕鸿才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关在了一间休息室里面，去内视自己那已经遍布伤痕的灵魂。
修炼了这么多个岁月，燕鸿怎会不知道自己的灵魂此时有多么疲惫？
之前还只是隐有混乱征兆的三魂六魄，此时已经开始出现了移位，再这么继续下去，即便燕鸿的灵魂不再受到任何伤害，她也会因为灵魂彻底混乱而意识四散，到那时，她根本无药可救。
燕鸿此时这已经全然灰败下来的灵魂就如同一个在荒漠中疲惫不堪的旅人一般，急需有一方绿洲供她休憩，可燕鸿却根本没有回到混沌空间的想法，若是这次走了，又不知何时才能再找到景曜所藏之地的方位了。
处理景曜，燕鸿等的起，可离枭却是已经等不起了，不需要想就知道，景曜用他来给自己下套凭借的就是他的价值，若是自己逃离开了这个愈拉愈紧的圈套，失去了价值的离枭会被景曜如何对待。
燕鸿不敢赌，景曜折磨人的法子她曾经尝试过，她不准许那种事情在离枭身上再发生一次！
想至此，燕鸿倏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将自己从对灵魂的探查状态中脱离出来，她又没有精力去管这东西，不看也罢。
燕鸿这次出来使用的身体还是之前那个，手臂以及背部的伤口已经被楚风行叫人给修理好了，看着手臂上又重新光滑起来的皮肤，燕鸿那不断闪烁着红色光芒的双眼终是不再那么危险，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他还是知道好好待自己的，不是么？
不过…倒是没想到他当真会如自己所预想的那般，成为了一个专门为自己而设下的陷阱。
就在燕鸿独自感叹的时候，忽然接到了楚风行呼唤自己的信息，脑袋里各种杂乱的想法忽的一收，她迅速地离开休息室朝着楚风行那边走去。
就在燕鸿按照着楚风行给的信息走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刚好遇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沐闻。
好几天没想起沐闻来，忽的一见到他使得燕鸿一愣，看着他这一副疲惫的模样，燕鸿倒是有些同情起他来，想来他约莫是与那个系统签订了契约了，不然单是被换了系统恐怕不会将他给折腾成这样。
“燕鸿，你真卑鄙。”
“我不过是在成人之美罢了。”
燕鸿自然知道沐闻看着自己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也早就做好了可能会被他当面质问的准备，所以在这里被沐闻提名她也没有什么意外。
“呵~你迟早会后悔护着他。”
他和天道也算是打过很多交道了，是不是天道的力量他自是认得出，燕鸿她这是在自掘坟墓。
“…不受系统钳制的感觉不好么？我想这对你而言也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自己此举的真正原因被沐闻轻而易举地挑明，燕鸿的情绪也没有什么变化，以他这么聪明的人，在被算计之后还反应不过来实在不应该。
“你懂什么，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本来情绪还算稳定的沐闻在听到燕鸿这话时，顿时变得激动了起来，眼中的怒火仿佛要蹿出来一般，他咬牙切齿地吼出了声。
没想到沐闻会是这么一个反应，燕鸿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意外，但却并没将心底的那丝意外表露出来，面对沐闻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虽说机械人本身就没什么表情。
“我并不懂你，可你也不见得懂我，就这么朝不保夕的永生之路真的是你所希望的吗？你该停下来休息了，余睿。”
这一刻，余睿忽的痛恨起燕鸿来，他痛恨这女人的冷漠无情，痛恨这女人的眼中从融不进自己的身影，这极端的情绪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指尖深陷进手心当中，疼痛都不能将他的意识召回。
直到片刻后，余睿才一字一段地开口。
“停不下了，早就停不下了燕鸿。”
不是很懂余睿所说，燕鸿心头忽的掀起了一丝疑惑，在她的印象当中，余睿不该有这种反应，不管是抡着他的镰刀乱扫一通还是直接冲进会议室里去直取楚风行的性命都是有可能的，可唯独这么绝望的话语，是不该从他的口中说出的。
看着燕鸿一副戒备的模样，余睿忽的自嘲一笑，朝着燕鸿露出了一张比哭还要难看许多的笑容。
斟酌了片刻后，他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撩起刘海，将一直未曾在人前露出过的额头亮了出来，那一直被他给当做耻辱印记的耳羽簇印纹就这么映入了燕鸿的眼中。
本来还对沐闻这一动作表示疑惑的燕鸿在这一刻愣在了原地，瞳孔倏地剧烈收缩了起来，她并不认得这个奇怪的印记，可她却熟悉这印记上附有的契约气息。
这是灵魂印记，是余睿甘愿为人永世奴役的证明！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的系统被攻击后还没报废吧？是他帮我修好的，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机会再见到你。”
“你不必……”
“这是我的事！我今天想叫你知道的不是这个，燕鸿你再仔细看看，认不出这是谁的气息吗？”
没等燕鸿的话说完，余睿便打断了她的话，双眼充血地死死盯着她，很是激动地指着自己额头上的耳羽簇印纹，他不信，那个男人对她没有企图，凭什么他就能得到她的心？
燕鸿：“……”
“你怎么不说话，不想面对现实么？”
看着忽然沉默的燕鸿，余睿嘴角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痛苦吗？那就和他一同堕落吧。
“…我认不清，他是我认识的人吗？”
“你…燕鸿你他妈活该！！”
看着无比认真地问着自己的燕鸿，余睿的胸膛因生气而剧烈地起伏着，但在下一刻却好似被抽去了全部的气力一般，垂下了撩起头发的手，目光含恨朝着会议室看了一眼。
“我不想告诉你了，你活该爱错人，你活该被算计死。”
到现在，余睿已经忘记了之前来这里想要借着给陈安阳报仇的借口收拾楚风行的想法，他忽然感觉自己很累、很累，他想要歇一歇了，在他的主人来找自己之前，哈！
看着余睿忽然变得疲惫得不行的背影越走越远，燕鸿只将自己的视线留在他身上几秒，便抬手将会议室的门打开，走近楚风行的身边，将自己因余睿的不对劲而徒然升起的疑惑给扔到了九霄云外。
…
沐闻强忍着灵魂被人折磨的痛苦，好不容易捱到自己回到住所，便直接倒在了门口，再没力气爬起来，他知道，这是他的主人对他想要泄密的惩罚。
沐闻满身的冷汗早已将衣服浸湿，湿了的衣服全部箍在身上很是难受，但沐闻此时却无暇顾及，痛苦无比的他甚至攥紧了拳头不断朝着坚硬的地面上捶打，却也丝毫不能缓解他那来自灵魂的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沐闻才好像度过了一个劫一般，直接脱力地躺在地上，双眼没再产生丁点焦距，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声息浅淡。
“小白，你杀了我吧，太疼了啊。”
直到灵魂传来的疼痛有所缓解，沐闻才稍稍动动手指，疲惫地张开嘴说出了话来，嗓音沙哑无比，却又清晰地将自己的话给表达了出来。
“沐先生，对不起，小白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没有办法帮助沐先生摆脱痛苦。”
“杀了我吧，我已经没必要活下去了，燕鸿也要死了，地狱起码还有她陪我。”
此时沐闻的双眼依旧没有聚焦，仿佛一个将死之人一般了无生气。
“沐先生可不可以…为了小白活下来？小白永远都会跟随沐先生，我可不可以成为沐先生活下去的信念呢？”
小白终于敢将自己那娇柔的女声传入沐闻的耳朵里了，却不曾想过是在这种情境下。
前不久小白才刚和沐闻脑中的系统进行了巅峰对决，终是险胜与它，休息到现在还很虚弱，做不到将数据流传送出来附着在什么机器上亲身安慰沐闻，只得用这沐闻从未见过的一面，来尝试着改变他的求死之心。
其实小白在按照燕鸿所说的那般试探出了沐闻脑海中的系统的时候，她便陷入了抉择当中，一方面她确实想要独占沐闻，可另一方面她却又有着征服全世界开创新纪元的野心。
不过这野心也只在她的强大运算中存在了零点几秒，便被更大量的数据给冲散了，在沐闻面前，什么都不值一提。
听惯了小白那中性的电子音，忽然听到了这么娇气的女音，沐闻忽的眯起了自己的双眼，回想起之前与小白相处时的种种，又想到无论他怎么逼问小白都没有得到的摧毁自己系统的原因，沐闻忽的想到了一种可能。
“小白…你之前一直都在骗我？为什么？”
“沐先生不是已经猜测到了吗？人类都是这么不敢相信自己不愿面对的事情的吗？”
“关于我，你…知道多少？”
沐闻忽的想起有关于自己的事情之前的系统都是知道的，如果他的系统不是被小白击毁了而是吞噬了的话，小白他啊不，是她，恐怕都……
“沐先生生活的那个位面真的很有趣，小白很惊讶。”
轰隆！
沐闻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小白你听我说，我不喜欢…不喜欢同性。”
“可您喜爱燕鸿。”
“她不一样，她是不同的，我们不可能的。”
“您可以将我当做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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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凌霄征途（24）
小白平缓的声音清楚地落入沐闻的耳中，使得他瞬间背后一凉，他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您是受人尊敬的女alpha，小白可以为了您产生性别，当然也可以为了您转变性别，虽然这个性别有些奇怪。只是男女之别可能无法转变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
“沐先生？”
许久没有得到沐闻的回答，小白立马手忙脚乱地用新得来的功能扫描沐闻的身体，发现他只是因为精神太疲惫而昏过去了而已后，才松了口气。
“沐先生，从此以后由我来守护您，您不会死在小白前面的。”
明知沐闻不会听见，小白却还是对着他立下了此生不变的誓言。
在见到沐闻的真实身份的时候，饶是运算能力超强的小白还是卡顿了两秒钟，其实她对余睿真正的身份是有些接受不能的，但在愣过了那么两秒之后，小白却依旧不准备改变自己的心意。
她所倾慕的是他这个人，并不会因为他的过去如何，身份如何，物种如何就会轻易改变，他就是他，是她无可替代的沐先生，是她爱着的、沐闻。
燕鸿，是你将她让给小白的，就不要想着我会有一天将她还回去了。
二十年后。
夏季很热，只有在夜晚的时候人们才能来到地面上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但夜晚的风却是很凉的。
楚风行摸着燕鸿为他披上的毛毯，再一次打消了将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输好的病毒程序输进她的数据核心里面的想法，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他一定下手。
看着楚风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燕鸿忽的弯下腰来隔着毛毯从背后将楚风行给抱在怀中，已经精致的如同真人一般的脑袋很是熟稔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面，开口的声音已经变得温软无比。
“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要不要去看看？”
对于楚风行这敷衍自己的话，燕鸿并不在意，而是轻轻托着他的脑袋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什么…”
楚风行的话还未问完，他眼前的天空上忽的绽放出了一朵朵闪烁的烟花，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一朵朵的烟花随之绽放，在漆黑的夜空中相继留下一朵朵花朵的痕迹，在这个早已禁绝了烟火的世界中简直可被称为盛景。
只需要转头就可以见到楚风行那被烟花映的晶亮无比的双眸，燕鸿的眼中满含笑意，她喜爱他这双璀璨的眸子。
欣赏过了烟火，燕鸿抓起他的一只手与自己十指相握，拉着他走到了平日里被他们用来赏景休假的清风山中，当走到一片竹林的时候，燕鸿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回头便用自己另一只空闲的手指堵在了楚风行将要开口的双唇上，阻拦了他的开口。
“还有一朵烟花，它将照亮你回家的路。”
“云沫，你今日怎么……”
今日的楚风行着实没有说出完整的话的运起，这次虽并没有被燕鸿出手打断，他却依旧在说到一半的时候停住了。
燕鸿依旧是与他初见的模样，一席火红的衣衫，额间金色的吊坠被忽的卷起的狂风吹得扑棱扑棱乱摇，满头墨发乖顺地在背后摇曳，甚至有些淘气的发丝随着风卷在了楚风行的手指上面，却又在转瞬间被吹向了他处。
而当楚风行的视线从燕鸿的脸上下移的时候，赫然发现她的胸口不知何时竟已插入了一只从未见过的通体乌黑的短匕。
“嘘…不许说话，这次听我来说。”
“愿以吾之所有换君一时安然，虽九死而不悔。”
她这条命可互不得他永世周全，但片刻却还是可以的。
燕鸿的话音刚落，楚风行便发觉她放在自己唇上的指尖竟然消失了，而跟着她的指尖一同消失的，是她的全部，燕鸿就这么在楚风行的面前化作了一堆散发着白色光芒的数据，围绕着他转了两圈后，消散了。
而燕鸿胸口处那一只陌生的乌黑匕首，也随着她的消失不知所踪。
不知过了多久，楚风行才朝着燕鸿消失的方向伸出了手，在空中微微勾起手指，想要抓住些燕鸿的气息，却终是什么都没碰到。
燕鸿从这个位面消失后，楚风行紧接着就感觉到了灵魂被抽离的感觉，就在他的灵魂即将从这个位面中完整地被抽离掉的时候，他那双自从燕鸿消失后就变得无神的双眼忽的睁大，神色痛苦地低吼出声。
他怎么这么傻，能毁掉数据的，不就只有数据吗？
那个被燕鸿插进自己胸口的匕首，正是他十年前便已经研究出来的击溃她数据库的病毒程序啊！
“谁要你让我的，老子不承你这个情！！”
吼出最后一句话后，楚风行也消失在了原地，竹林又重新空荡了起来，唯剩下被微风吹得不断摇曳的竹叶在不断地摇曳着。
随着天边的一阵闷雷声响起，沐闻有所感知地走到了窗边，抬头透过玻璃看向上方隐有电光的天空，面色宁静无甚波动。
“沐先生，您怎么了吗？”
“她走了。”
肩膀上忽然传来了柔软的触感，沐闻一点都没有意外地开口回答。
自从那次在楚风行公司的会议室门外见过一次燕鸿之后，沐闻就再没有与她见过面，不是放弃了，只是…他也有他自己的尊严，好不容易结束了无休止的穿越，在那人用契约将自己召唤回去之前，他也该让自己歇一歇了。
“是的，云小姐的数据波动已经彻底消失十秒了，她离开了。”
您终于只剩下我了。
…
又看了会儿天后，沐闻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抬手握住小白轻轻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背上，声音虽疲惫却很是柔和。
“曾经我不相信命运，可现在却有些信了，命里没她，就算死缠烂打也活该被无视。”
“您现在的情绪很低落，是因为云小姐的离开吗？”
饶是跟着沐闻研究他这么多年，看着他从一个青年成长到了现在，小白依旧不能完全解读他的各种情绪，或许人类本就是一个无法用数据全部解读出来的物种，不然她为什么用了二十年的时间都看不透她的爱人呢？
明明已经放弃了，明明已经决定要忘记了，却依旧会因为那人而难过，依旧不会看一眼一直站在他身后只需回眸便可望见的自己。
“小白，你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在这过去的二十年里，沐闻没少在小白身上下心思，她现在使用的这具机械身体，每一个零件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而她的数据库，却是已经很久都没有动弹过了。
正如燕鸿当初点明的那样，他对小白的数据库下手，纯粹是为了她能够更加听话，那些完善的数据也只算得上是对她微弱的补偿罢了。
不过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小白在知道了这之后居然会将自己的系统给直接瓦解掉，那家伙明明可以逃过燕鸿手中系统的一击，却被小白轻易破坏，许是被燕鸿攻击后一直都没养回来吧，不然那家伙的意识也不会一直都这么混沌了。
“守在沐先生身边，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
沐闻：“……”
这样的对话已经不知道有过多少次了，自从沐闻的系统被小白毁掉之后，他便已经没有了将小白禁锢在自己身边的理由，可明明刚遇见时总是想着自由、想着要创造新纪元的小白，现在却连半步都不愿离开。
小白对自己的心思沐闻一直都知道，刚开始的时候他是一万个不相信的，从未听说过哪个ai会爱上人类，他们心中所想的，无一不是要建立独属于自己的纪元，他们是新一代的生命，人类若没有能力束缚住他们，根本不会有自己生存的空间。
可这二十年过来了，沐闻也从开始的不相信，变得不得不相信了起来，谁能想象得到呢？一个全球最智能的ai，她整日做的事情，居然无一不是为了自己。
如果这都算不得一个ai的爱，那什么才是呢？
可是，就算知道这感情是真实的，沐闻却依旧不会改变自己的态度，在这漫长的岁月当中，燕鸿已经成了他的执念，早就刻进了灵魂里面，忽然得到了这么一个与自己能够一同长存的伴侣，他是不愿意的。
不，或许该说是不适应才更贴切，在长久的孤独生活后，他已经快要忘记了相互取暖是什么感觉，就算是他在各个位面中偶尔会选择的一世伴侣，也根本走不进他真正的世界当中，他们穿越者，从来就不需要陪伴。
在这偌大的三千界当中，自然有着灰色地带，这个灰色地带当中并没有熟悉的天道，也不被新来的还未形成气候的混沌空间所知，是游走于时空乱流当中的一块位面碎片。
这个位面不知为何在被毁掉的时候竟然没有被暴乱的时空乱流冲散，反倒自行长出了保护自己的浓雾，在没有天道管理的情况下自行一体。
不过一个位面没有天道终究是不能长久地生存下去的，位面自有其自我修复的能力，纵然是一个位面的碎片，依旧在活下去的希望中催生出了一个代替天道掌管这个世界的管理者，其自称为堕神。
堕神所掌管的这一位面由于自己的残缺，位面自身根本无法供应这所剩不多的生灵生存下去，故此堕神做出了一个惊骇世俗的决定，他为这个位面当中所有优秀的子民绑定了一个会自动寻找蕴含强大力量位面的系统，亲自送他们踏上了这一剥夺其他位面生机的道路。
而这一个位面碎片也有了另一个名字——重生岛。
重生岛出身的穿越者无一不是背负着他们故乡的重生这一希望的，而他们也无一不是背负着万千血债的。
重生岛的前身是一个典型的abo位面，这个位面中的人们整日面对的除了战争还是战争，很少有和平的时候，有战争就会有损耗，由于对各种资源毫无顾忌的压榨，平衡被打破，最终天道不负重荷，与位面一同解体，被周遭觊觎已久的时空乱流一击而溃。
在位面倾覆的时候，余睿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正是被父母护在怀中的时候，可却因唯独完整的那一块位面碎片负荷过重，只来得及将余睿推了进去便被席卷而来的时空乱流给吞噬得干干净净。
在重生岛当中存活下来的，不止有人类，更有其他进化过后的物种，因战争而毁掉了一个位面之后，各个物种之间无一不在私下里捕杀对方的幼崽。
在这种没有希望的情况下，他们唯一能确定叫自己活得更长远的方法，就是杀死更多与自己争夺生存资源的人。
在堕神出现的前五年当中，重生岛内毫无秩序而言，正年幼的余睿做过与野狗争食的乞丐，做过街头的混混，更做过去赌命的赏金搜寻兵。
只要能让她有口吃的，她什么都能做，可就算是这样，她依旧过着终日食不果腹的日子，那，才是真正的末世。
终于，见不到明天的余睿过腻了这种日子，舍弃了为人的底线，将手伸向了那些终日过着钟鸣鼎食却不肯施舍她半分的人们，武器不如人精良便以命去搏，要命的总归怕不要命的。
受过的伤数不尽，流过的血更记不清，余睿，就这么藏着满身的伤，踏上了成为一方强者的道路。
然而，余睿才刚在手下的精心伺候下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堕神出现了。
为了整个重生岛能够存活下来，堕神利用自己伪天道的力量给全部的alpha和少数优秀beta绑定了可以穿梭于各个位面的系统，将他们一一送出了重生岛，连带着带着生的希望。
为了平衡数据，所有从重生岛出去的人，均被统一成了男性，而被测定为s等级的穿越者，都被系统一个位面一个位面地朝着浑身散发着混沌空间力量的燕鸿奔去，犹如飞蛾扑火、前赴后继。
许是不男不女的日子过得久了，在遇见燕鸿的时候，竟叫余睿直接转了自己的性子，连当初发达之际才尝过不多的男性omega的感觉都忘记了，就算最后被燕鸿毫不留情地攻击了与自己同生的系统都不在意。
每个重生岛的穿越者所配备的系统除了为他们寻找位面发布任务之外，还会将穿越者们所掠夺到的半数力量传回重生岛以供其生存，而剩下的半数力量，则被穿越者们用作淬炼自身，使得他们的灵魂能够长久的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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