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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权奸全文阅读

作者:燕歌豪气     盛唐权奸txt下载     盛唐权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6.副整事,乱整事(上)

    夜里下了一场急雨的,拉萨河谷的驿道有些滑溜,但也不能使吐蕃金箭驿传的马速减慢。

    大唐军击败了吐蕃悉诺大将近四万兵马,一路浩浩荡荡,沿着唐蕃古道杀过来了,沿途的吐蕃部落,青壮男子都征去当兵了,只剩些妇孺老弱,躲还来不及,那敢去招惹大唐军,遇见唐军斥候,跑不掉的,牛羊被掠,毡帐被烧,也只有自认倒霉了,大唐军也不是问个路,他们手里有刀子,来到高原,先抢了再说。

    不少被吐蕃抢掠来的汉人奴隶,也被唐军斥候解救,跟在大唐军后面,编火成伍,放牧牛羊,为唐军供应军粮。

    天波府从事中郎辛云京,祭酒裴元庆率两千铁刃军,一骑双马,进军神速,已经抵达了拉萨河谷。

    金箭驿传穿过了三重城墙,爬上了依山垒砌的布达拉宫,进了吐蕃赞普理政的东大殿,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唐军突破了玉树堡,一路势如破竹,前锋已经到了拉萨河谷。”

    大殿上如泼了水的油锅,吐蕃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起来。

    “你看,大唐伏波王要金城公主前去和谈,赞普不同意,这局势越发糜烂,怎么收拾?”这是新任的吐蕃大论纳朗拉温,火都燃到了眉毛,他心里还记着纳朗大妃的嘱托,要将金城公主排挤出城。

    执掌刑罚的吐蕃副整事霞扎丹吉,最近颇受赞普的信任,兼了禁卫军千户,也点头赞同:“先派金城公主带五千名吐蕃少女出城议和,可收缓兵之计的效果。”

    附和的大臣也不少,金城公主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赞普赤德祖赞的一件衣服罢了。

    既然这衣服眼下有用,就让她去与大唐伏波王和谈。

    “霞扎丹吉千户,你拿我的王令,到城中征召五千名吐蕃少女,做好议和的准备工作。嗯,快宣金城公主进殿。”年轻的吐蕃赞普被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弄得心神大乱,危急关头,谁有主意就听谁的。

    吐蕃的一干精英大臣全折在大唐伏波王手中,霞扎丹吉就成了矮子堆里拔将军,他接了王令,带着一帮禁卫军,他将自己在碎金堡的几百部属全安排进了禁卫军,满城里抓人去了。

    “宣金城公主进殿!”宫中侍卫的喊声从东大殿传到了供奉佛像的红宫,传到了西侧妃子们居住的后宫。

    布达拉宫,金城公主的寝殿。

    “公主,快梳洗一下,赞普召见,怕是要你出使议和,你可趁机把小王子赤松德赞从纳朗大妃哪儿要回来。”一个侍女劝道,一边上前为她梳洗挽髻。

    对镜贴花黄,这还是那个富贵荣华的大唐公主吗?金城公主容色悲哀,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玉容清减,形销骨立,暗自叹道,为了要回小王子,不梳不洗熬过了多少不眠之夜?

    我是大唐雍王李守礼之女,中宗皇帝的养女,世人羡慕得金枝玉叶吗?八岁远嫁吐蕃。中宗皇帝亲自送我到始平县,与群臣及吐蕃使者宴乐,皇帝在座上流泪感叹,这么小就送去和亲,能受得了高原的苦寒么,当时吐蕃赞普才六岁,我在雅砻河谷的傍塘宫住了十二年,才与吐蕃赞普赤德祖赞圆房,还是因为吐蕃赞普娶的纳朗大妃,数年无后才想到我。

    去年生下小王子赤松德赞,大妃纳朗不育,心怀嫉恨,趁金城公主分娩时抢走婴儿,对外宣称孩子是她所生。儿子被别人据为己有,金城公主立刻悲痛欲绝,终日以泪洗面。

    可叹大唐的金城公主,以黄河九曲之地为嫁妆,不过是吐蕃赞普赤德祖赞的一名偏妃,虽自有仆从,自为帐落,却没有什么权利,那及得上大妃纳朗的家族势力。

    “今日本宫就要好好梳洗一番,大唐打到高原,终于给咱们出了口气,小王子不要回来,我们就不去和谈,让吐蕃赞普等着逻些城破吧。”金城公主挺了挺胸,目光中带着骄傲。

    梳洗完毕,到了东大殿,金城公主充满讽刺和敌意的目光扫了过去,才向吐蕃赞普赤德祖赞道:“本宫听闻唐军已到了拉萨河谷,纳朗大论,你为什么不率军前去阻击?”

    率军前去阻击唐军,不是看见前面的几批都送了死么?我才没那么笨,纳朗大论言辞振振:“我只需坚守逻些,待到雪封的季节,天气寒冷,唐军缺了粮草牛羊,受不了苦寒,他们自会退去。”

    金城公主讥讽道:“要是等你这样,拉萨河谷的牛羊全被抢光了!”不等他反驳,对吐蕃赞普道:“本宫可以前去议和,劝退唐军,重立甥舅之盟,吐蕃永为大唐藩国。”

    瞧着这个万里和亲的大唐公主,面容清瘦,一阵大风过来,怕她也站立不稳,赤德祖赞带着几分惭愧道:“公主为国尽力,我铭记在心。”

    铭记在心,恐怕你还会屈服于纳朗家的势力,金城公主带着一股决绝之意:“要我出使议和,本宫有个条件,就是将小王子赤松德赞还给我,并向大臣宣告,我是小王子的母亲。”

    大论纳朗拉温立刻跳了起来:“王子赤松德赞乃大妃所生,大臣们不要听她胡说八道,议和,我们可以跟大唐使节皇甫惟明商议。”

    瞧着大臣们冷漠的眼光,金城公主冷笑道:“皇甫惟明,他前脚到逻些,唐军后脚就进攻吐蕃,他能做得了主么?只有大唐的伏波王,才能决定是战是和!”

    眼下关键是要拖延唐军的步伐,送上几千吐蕃少女,唐军见了美色就会懈怠下来,再从雅砻河谷调些吐蕃军,在冬天来临前,将他们逼回去,吐蕃赞普赤德祖赞抢着大声宣布:“好,本王就当着大臣们宣布,小王子赤松德赞的生母是金城公主,待她和谈成功后,就将王子交给她抚养。”

    这是泪珠儿么?金城公主用手接着从脸庞上滑落的,像珍珠一样闪烁的泪珠儿,觉得有些烫。

    大唐伏波王,你就是金城公主的福星,见了面得好好地感激你。

    八廓街,随风飘扬随风经幡,荡漾着丝丝缕缕的桑烟,手持转经筒和念珠的喇嘛信徒来来往往。

    一伙吐蕃武士骑马冲了过来。将这条街封了起来,年轻的吐蕃副整事,禁卫军千户霞扎丹吉,骑在马上,手举王令,缓缓骑行:“大唐吐蕃本为一家,现在用和亲之策议和,赞普征召五千吐蕃少女,嫁给唐军,永固舅甥之好!”

    转角处卖茶叶的店铺前,吐蕃武士瞧见一个少女,直接将她拉了过来。

    一个年轻的吐蕃商人上前,护着少女,那是他的妹妹,愤怒质问:“吐蕃赞普打了败仗,难道要我们来当小舅子!”

    霞扎丹吉冲上前去,对着那年轻的吐蕃商人就是一顿马鞭,破口骂道:“你这么勇武,提刀出城杀唐军去。”

    “别打我哥哥了,我跟你们走就好了。”那吐蕃少女眼泪汪汪拉着霞扎丹吉的马鞭求道。

    “不打他了,他辱骂赞普,把他拉去从军,财产充公。”霞扎丹吉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儿通融。

    不一会儿,捞了不少油水的禁卫军跑出来,禀报:“那商人还有几名年轻妻妾,大人是不是?”禁卫军脸上露出淫邪的神色。

    “进去瞧瞧。”霞扎丹吉进去一瞧,那商人的妻妾都还年轻,压低嗓子道:“都带走,五千名吐蕃少女只能多,不能少,你们先别想着乱来,送到唐军营中的,不能乱动,待唐军选剩了,兄弟们再上,现在人心惶惶,多捞点金银财宝才是正事。”

    一个好端端的吐蕃家庭眨眼就叫霞扎丹吉整垮了,他真会整事儿。

    过了半个时辰,八廓街已经是呼爹唤娘,哭成一片,成队的吐蕃少女被押往城外军营。

    整个逻些城都被弄禁卫军弄得鸡飞狗跳,霞扎丹吉面对敢怒不敢言的吐蕃民众,故意大声叹道:“前方吃了败仗,战死者数十万,王子、大论、千户,全被大唐擒下,生死不知,赞普说了,吐蕃国内,青壮男子快死光了,得用三万名吐蕃少女去换和平,现在才征召了五千……你说悉诺大将没败的时候,大唐使节早一点签订和议,也不会出现被人家逼着要吐蕃少女的事,那小昭寺住的大唐使节欺骗我们,真该一刀砍了!”

    霞扎丹吉带着全副武装的禁卫军走了,愤怒的人群却未散去,不知谁吼了声:“到小昭寺,找大唐使节算账去。”

    人群越聚越多,汇成一股洪流,朝小昭寺涌去,吐蕃人要么手里攥着藏刀,要么抓着拳头大的石块。

    使节团全被软禁在小昭寺,皇甫惟明正在房中琢磨,怎么劝说吐蕃赞普接受自己的条件。

    伏波王麾下的大唐军不顾朝廷使节的安危,悍然发动进攻,回朝后我要联络太子党,好好弹劾他一本。

    院子响起几声惨嚎,很快就没了声音,皇甫惟明心跳了起来,见情形不对,用抵棍将房门抵死,匆匆套上一件吐蕃袍子,悄悄打开窗户一丝缝隙,转目四顾,见窗子外面没人,心里松了口气,可以趁乱逃出去。

217.副整事,乱整事(中)求月票

    皇甫惟明刚跳下窗户,一块砖头飞了过来,正砸中他的后脑勺,霎时昏了过去,“咚!”闷响一声摔倒在地。

    一个崴了脚坐在走廊边的吐蕃健妇喊道:“有人从房间逃出来了!”

    吐蕃健妇一瘸一拐走近了一看,相貌儒雅,留着长须,外面裹着吐蕃袍子,里面却是大唐三品官儿的紫衫,吐蕃健妇转身跑回去,似乎忘了崴脚,惊喜地大叫:“这个大唐骗子在这里,大伙儿砸死他!”

    吐蕃民众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发泄情绪的砖头,石块像冰雹一样飞过来,可怜大唐前陇右节度使,喜欢议和的皇甫惟明,被愤怒的吐蕃民众,砸得血肉模糊,辨不出人样。

    逻些城的骚乱还在继续,发了狂的吐蕃民众不知在谁的煽动下,朝汉族工匠的聚居之地涌来,汉族工匠是唐朝的文成公主,金城公主带来的。

    霞扎丹吉早派人盯着,让他们闹出事来,才好整事儿。

    发了狂的吐蕃民众刚接近汉族工匠的聚居之地,霞扎丹吉率禁卫军快马赶来,一瞧这场面,怒火中烧,大声下令:“将这帮冲击小昭寺的乱党杀了,一个不留!”

    吐蕃禁卫军一看,全是自己今天抢掠过的吐蕃民众,现在他们闹事,心里胆寒,下手毫不留情,全往死里弄。

    短刀和石块怎会是刀棒铁甲的对手,到处都是吐蕃民众呼天抢地的哭声,伏尸无数,这场骚乱乱被禁卫军血腥地镇压下去,禁卫军与吐蕃民众之间,就结下了仇恨,一块儿协力守城,做美梦去吧,霞扎丹吉心道,我是副整事,就在逻些城整出一片血雨腥风。

    手举弓弩,霞扎丹吉扣动悬牙,一枝箭矢劲射而出,正中一名前来劝和的喇嘛额头。

    霞扎旦吉出身忍卫,行事本就果决,杀了几千吐蕃民众,迅速地平定了这场骚乱,回到布达拉宫,向赞普赤德祖赞禀报。

    听到吐蕃民众冲击小昭寺,打死大唐使节,要是冲进布达拉宫,赤德祖赞感到一阵儿心惊,夸赞道:“霞扎丹吉,乱世用重典,杀得好,你已是禁卫军千户,布达拉宫和逻些城内的治安都由你负责。”

    吐蕃大论纳朗拉温听到这儿,心生一计,奏道:“圣明的赞普,眼下吐蕃民众视汉人为仇敌,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带来的众多工匠留在城内怕不安全,唐军攻城,也得提防他们不是,现在要议和,不如先让他们跟着金城公主去,待战事平定后,再让他们回逻些。”

    这样子就等于放逐了金城公主,她嫁到布达拉宫,过得也不开心,议和之后,恐怕她会回到大唐,赞普赤德祖赞正在犹豫,霞扎丹吉上前奏道:“刚才吐蕃民众已经开始冲击汉族工匠,这事一拖,出了事,唐军还会议和吗?这不是他们进攻的借口吗?”

    纳朗拉温瞧了霞扎丹吉一眼,这小子现在手握禁卫军兵权,掌管治安和宫中禁卫,可以引为同道。

    他不是还未成亲吗?纳朗拉温还有一个貌美的小女儿。

    大昭寺附近,汉族工匠聚居的里坊。

    霞扎丹吉正陪着金城公主巡视搬迁的汉族工匠,眼下逻些人心惶惶,汉族工匠已有几人受伤,他们到了吐蕃,因为大唐势弱,也没少受吐蕃人的窝囊气。现在大唐军快打到城下了,他们能跟随金城公主,在有生之年还能回故土,大伙儿心里高兴,收拾行装,携妻带子,根本不用怎么动员。

    能回到故乡,能再一次看看帝都长安的风物吗?听说伏波王将长安的朱雀大街载上了树,修建了游园……金城公主的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神彩,那是憧憬。

    可小王子赤松德赞不能带走,难道只有等到唐蕃议和成功后,让伏波王帮自己索要,瞧着身边的霞扎丹吉,听说他在长安留过学,金城公主道:“本宫巡视也累了,霞扎千户,进去喝口茶。”

    到了一家工匠头儿家里,品了口酥油茶,金城公主忽然站起,朝霞扎丹吉盈盈道了个万福,慌得霞扎丹吉手脚都不知何处放,他只是上忍丁三,能受大唐公主的重礼么?

    “求霞扎千户在宫中看护小王子赤松德赞,如果布达拉宫生乱,将他救下来,小王子……长大后,霞扎千户你……你就是吐蕃大论。”金城公主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

    像是许下一个极重的承诺,霞扎丹吉缓缓地,沉稳地点了点头:“霞扎丹吉誓死保护小王子的安全!”

    这只是霞扎丹吉的应诺,与我丁三何干?小王子的生死得伏波王说了算。

    瞧了瞧左右,金城公主挥手让侍女退下,霞扎丹吉悄声道:“我派几名武士保护公主,出城和谈,他们的行踪,请公主不要过问。”

    这就是一个交换的条件,吐蕃眼下是亡国之兆,霞扎千户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她却不知霞扎丹吉忍卫的身份,金城公主听他这样嘱托,郑重地点了点头。

    夜色来临前,汉人工匠在禁卫军的保护下,鱼贯出城,住在城外的军营里去了,哪儿现在反正也没多少吐蕃军。

    第二天,红山顶上的布达拉宫,西边的后宫,纳朗大妃的寝殿。

    大论纳朗拉温与自己的女儿纳朗大妃正在密议,他忧心忡忡道:“眼下金城公主与大唐伏波王议和,此事十有八九都会成,那时金城公主有了唐军的势力做后盾,她回来还能放过你?你可是抢了她的亲生儿子。”

    “那怎么办,父亲?”纳朗大妃一下着了慌,手脚无措。

    “我让金城公主带着汉族工匠前去议和,就是给他们滞留不归的机会,以后再说他们叛国。”纳朗拉温说起这事,有几分得意。

    纳朗大妃心底生出的恐惧,尖叫道:“父亲糊涂,金城公主在唐军的护卫下回到逻些,谁敢说她是叛国?”

    “只有除掉吐蕃赞普赤德祖赞,让小王子赤松德赞当上赞普,我为王太后,执掌吐蕃国政,纳朗家才不会被清洗。”纳朗大妃咬牙道,她的心思狠毒,为了权势,连自己的丈夫都不放过。

    纳朗拉温脑子里转动着怎么对付吐蕃赞普赤德祖赞,还有那个年轻的霞扎丹吉,脸上渐渐浮出阴阴的笑容。

218.副整事,乱整事(下)

    纳朗拉温躲在暗影里,感觉像吐信的毒蛇一般:“嗯,我考虑很久了,我们逼赞普赤德祖赞传位给小王子赤松德赞,然后退到雅砻河谷,雅砻河谷是吐蕃王朝的起家之地,河谷险要之地筑有几重关堡。眼下只有一个隐忧,禁卫军千户霞扎丹吉,他的家族势力不小,又掌握了另一半的禁军军权。”

    “那怎么办?”纳朗大妃没什么主意。

    纳朗拉温凑过去,与她耳语几句。

    暮色如逻些吐蕃民众心底溢出的恐慌,蔓延在大街小巷,霞扎丹吉骑着高头大马,顶戴野鸡翎头盔,全身着甲,带着一队禁卫军在城中巡视。

    纳朗大论带着亲随策马从对面过来,瞧见霞扎丹吉,在马上抚胸行礼道:“这不是霞扎千户吗?相请不如偶遇,到我府里去歇个脚,喝杯酥油茶。”

    吐蕃大论相请,面子上总得意思一下吧,伏波王可是把口蜜腹剑阴人术用书信传授给我,让我虚与委蛇,不要轻易得罪各方,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一旦要对付谁,就往死里整。

    也不知纳朗大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霞扎丹吉脸上浮出微笑,跟着他进了府。

    纳朗大论的府第,院落十分雅致,周围是房间,中间有天井,沿边是走廊。房屋旁边有转经筒,屋顶插着一面色彩鲜艳的彩幡。

    到了客厅,中间是处火塘,四周铺满了松木地板,靠窗沿墙摆着一圈卡垫,卡垫前面放着绘有八宝吉祥图案的彩绘藏桌,酥油茶、青稞酒,牛羊肉早就准备好了,两人坐了下来。

    “现在唐军眼看就要打到逻些,赞普也没个主意,据城死守,霞扎千户,你动手杀了几千民众,与逻些军民结下仇怨,战乱一起,他们会帮你守城吗?”纳朗大论也未招呼喝茶用膳,直接问道。

    霞扎丹吉悚然一惊,连忙躬身求教:“请纳朗大论指点。”

    纳朗大论喝了口酥油茶,慢悠悠地道:“只有退到吐蕃王朝的发祥之地,雅砻河谷,依托重重关堡坚守,才有复国的希望。”

    果然是好主意,他们却躲在雅砻河谷,不时出来偷袭,伏波王想要统治青藏高原,难度就大了,霞扎丹吉将银碗往藏桌上重重一磕,大声赞道:“好!”

    “可惜赞普赤德祖赞未必肯退到雅砻河谷,他昏招迭出,已是吐蕃的罪人,早该退位谢罪。”纳朗大论的语速很急,紧盯着霞扎丹吉,看他脸上的表情。

    原来是想要干掉吐蕃赞普,这事我赞成,吐蕃赞普怎么也是个成年人,将吐蕃治理得也不错,要不是遇上伏波王……除掉赞普,先让他们内部先乱成一团,霞扎丹吉认真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让赤德祖赞传位给小王子赤松德赞,纳朗大妃就是王太后,你就是纳朗大妃的妹夫!”纳朗大论现在心里很急,唐军到了拉萨河谷,不早一点动手,就走不掉了,他举起双手,拍了三掌。

    一个吐蕃少女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跪在霞扎丹吉身边,给他斟上酥油茶。

    霞扎丹吉瞧了一眼,那名吐蕃少女看上去模样儿还不错。

    “这是小女儿卓玛,今夜就是你们圆房成亲的时候,洞房已准备好了,只要你将布达拉宫下半夜的宿卫换成我的人。”纳朗大论急急道。

    看来他早已有备,要是我不答应,说不得就有几枝弩箭飞来,将我射杀,先答应下来,跟卓玛成婚圆房,伏波王就是到了这步田地,也得先摘了密桃再说……霞扎丹吉一把搂过卓玛的腰,对纳朗大论说:“谢谢纳朗大论赐给我这么漂亮的老婆。”

    纳朗大论为霞扎丹吉匆匆举行了婚礼,将两人送入洞房,到了半夜,自己的心腹换了禁卫军的服饰,进宫将霞扎的人马换了下来,将布达拉宫彻底控制起来。

    拂晓前最黑暗的时候,霞扎丹吉轻轻推开卓玛的身子,昨晚折腾了她大半宿,卓玛这会儿睡得很沉,估计把她抱到地板上,她也不会醒,换上了衣衫,像只灵猫般爬上屋顶,高伏低蹿,往布达拉宫跑去。

    路上遇见一队巡夜的禁卫军,霞扎丹吉一看正是自己从碎金堡带回来的几名心腹,从黑夜里现了身,将他们聚在一起,吩咐了几句,分出一半人手去通知部下,准备应变,霞扎丹吉在另一半的护送下到了布达拉宫外,手脚并用,翻过了坚实墩厚的花岗石围墙。

    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不稳当,婚房外还有纳朗府里的守卫,提刀张弩的,看来老丈人不放心自己,要是他下黑手,将这个一夜女婿跟吐蕃赞普一块除了,想哭也找不到地儿,

    只有将军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才不会有性命之忧。

    还是通知一下赞普赤德祖赞,万一他有办法平叛,自己也好响应,不管怎么着,自己也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群楼重叠,殿宇嵯峨的布达拉宫在晨曦中横空出世,气贯苍穹,宫殿顶上幢和经幡随着晨风飞扬,巨大鎏金宝瓶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第七层的赞普寝殿里。

    “赞普,你拿个主意吧,要是你一声令下,丹吉拼死也要护得你周全。”霞扎丹吉苦劝道。

    哀莫大于心死,丧师辱国,我眼下快成了亡国之君,的确不配再为赞普,赤祖德赞摇了摇头:“霞扎,你是最忠心的臣子,你向我起誓,愿意用一生来护佑赞普赤松德赞。”

    反正我真名也不叫霞扎丹吉,起誓就起誓,霞扎丹吉一脸凝重:“霞扎丹吉愿用一生来护佑赞普赤松德赞,如果违誓,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草草拟就了一份遗诏,赤祖德赞取下身上的金刀,和一枚随身携带的金印,递给了霞扎丹吉:“我儿长大之后,你可凭此诏除掉纳朗家,不可让王权操持在他们手中,除掉纳朗家,你就是新的吐蕃大论,如果时机不成熟,就不要轻举妄动。”

    交托后事的时候,赤祖德赞的脸色很平静,或许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告诉赞普赤松德赞,他的母亲是大唐的金城公主,吐蕃是大唐的属国,岁岁朝贡不可缺,恭敬小心地侍奉大唐皇帝,吐蕃才能存活下去。”

    “赞普——”霞扎丹吉眼眶湿热,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怎么也得表演表演,虽然他是敌酋,但他对自己信重,临死托孤,其言也善,

    殿外响起了一阵错乱的脚步声,赤祖德赞从从容容迎了出去,霞扎丹吉缩身藏在一只绘着花鸟纹的柜子里,等了一会儿,才从窗户翻了出去,回到禁卫军军营,召集兵马,刀出鞘,弓上弦,自保待变。

    布达拉宫,东大殿内。

    传位的礼仪刚刚完毕。

    赤祖德赞瞧了一眼被纳朗大妃抱着的儿子,小赞普只有十个月大,双掌合十为他祝福,然后在纳朗家的武士押着进了寝宫,不一会儿,就有纳朗家的武士回来禀报:“赤祖德赞自尽了,他留下一封罪己诏。”

    纳朗大论抑扬顿挫地读完罪己诏,兴奋地道:“唐军势盛,宜避其锋,吐蕃国内没有可用之军,现在应迁都到雅砻河谷的故都琼结,王太后,你的意见呢?”

    “纳朗大论言之有理,唐军已到了拉萨河谷,立即宣旨迁都琼结。”纳朗大妃刚刚成了摄政的王太后,满脸都放着光,可叹她丈夫才刚刚故去。

    一位吐蕃的老千户站了出来:“先王松赞干布在雅砻河谷起兵,先后征服苏毗、羊同等部,进而征服周边所有部落,一统青藏高原,建立吐蕃王朝,现在,你们这帮败家子要将都城迁回去,先王的英灵答不答应?”

    好几个大臣站了出来,争辩道:“逻些依山而筑,有三道城墙,军民还有十多万人,粮食兵器不缺,守个三、五月不成问题,唐军自会退去。”

    要是留下来,谁会再听我号令?纳朗大论转头瞧见王太后有几分退缩,恼羞成怒,咆哮道:“你们想投降唐军,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赞普赤祖德赞就是你们逼死的,来人,将他们拖到宫门前砍了。”

    在一片怒骂声中,几十名吐蕃大臣人头落了地,纳朗大论又下令对他们抄家没产,妻女卖为奴隶。

    吐蕃副整事,禁军千户霞扎丹吉先是在军营中等待消息,先派人将卓玛接了过来,表示自己还是纳朗家的女婿,一边派人打听布达拉宫的消息,听到赞普赤祖德赞自尽,几十名大臣被屠杀的消息,率领手下的禁卫军立刻行动起来,将那帮吐蕃大臣府第翻了个天,搜刮了不少金银财物,这一个他在行,办起事来轻车熟路。

    第二天,纳朗大论率领禁卫军押着吐蕃大臣和他们的家眷奴仆,率先逃离了逻些,城中的军民得知,也蜂拥出城,赶羊牵牛,携儿带女的吐蕃军民跟在后面,乱糟糟的一团,也没人去管。

    吐蕃首邑逻些几乎就成了座空城!

    这就是迁都,跟逃难有什么两样,霞扎丹吉嘴角浮出一抹笑意,转头望了望红山上的布达拉宫,分部合筑,层层套接的宫殿群,红宫,白墙,金黄的殿顶,在蓝天下纯净鲜明,幢和经幡依旧在殿顶飞舞,这座雪域高原的名城,布达拉宫很快会换了主人。

    我的使命完成了吗?霞扎丹吉狠狠一甩马鞭,扬尘而去,前方正是纳朗大论的部族军。

219.真假小赞普(上)

    大唐开元十五年九月,伏波王李岩亲率唐军二万越骑,一万步卒,抵达拉萨河谷。

    天波府现在富裕。连伏波王麾下的步卒都是一骑双马。

    黄昏,远征大军在山脚下扎下营来,远远望去,沿途草甸和河滩沼泽是一副秋色静美的画卷,树林和草甸都染了黄绿,倒影在清凌凌如镜的海子里,一群羽林骑策马追着惊逃的羚羊,却惊起一滩的斑头雁,赤麻鸭。

    伏波王李岩见野鸭盘旋,取出诸葛连弩,虚瞄一下,十矢连发,半空中竟扑腾腾掉下十几只野鸭,后面的羽林骑正要叫好,伏波王李岩回头笑骂道:“你们少拍马屁,谁来不是连弩一发,一串野鸭往下掉。”

    亲卫旅帅田承嗣倒是尽忠值守,一双眼睛四下里瞧,手里提刀架弩,看能不能蹿头狼跑出只豹子,好替伏波王效个犬马之劳。

    需要他这份马屁么?龙种骢驹就是头神兽,它一声吟啸,那些凶禽猛兽都会吓得瑟瑟发抖,躲都来不及,哪还敢出来找死。

    唐蕃古道上,缓缓驰来一队车驾仪仗,前面骑队整齐,旌旗招展。田承嗣手持千里镜望了会,大声禀报:“打的是吐蕃王廷的旗号,由羽林骑监押过来。”

    难道辛云京部已经把吐蕃小赞普给掳掠回来了?动作够快的。

    心中涌起狂喜,伏波王李岩嘬声长啸,龙种骢驹会意,也扬声狂啸起来,龙吟声响彻云霄,李岩轻磕一下龙种骢驹,一道青色的影子已射了出去。

    伏波王李岩飞马来到车驾仪仗前,队伍便勒马急停下来。

    中间的油壁车上,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腕撩开了门帘,露出一张风致楚楚的脸来,因为纤瘦,大眼睛在苍白的肤色衬托下,黑得像暗夜的星辰,下巴显得尖,像粒葵花籽,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伏波王李岩。

    骑着传说中的龙种骢驹,墨蛟甲,马上的这个英挺秀拔的少年就是大唐的伏波王么?

    田承嗣跟了上来,耀武扬威大声喝道:“伏波王在此,吐蕃降臣还不下马参见。”

    那女子身着藏服,钻出油壁车,身姿高挑绰约,弱柳似的腰肢似乎一碰就会折断,颈项上佩戴着海贝化石和绿松石混串而成的项链,项链中间悬挂着一个精美的银质金属小盒,雕刻有花纹图案的盒面上镶嵌有玛瑙,正好垂在她饱满浑圆的胸部前,她的右手握着串佛珠,腕骨精致纤瘦,肌理细密,青色的静脉纹路清晰。

    生得一付我见犹怜的模样,看得李岩一怔。

    “吐蕃王太妃李奴奴参见伏波王殿下!”那女子下了马车后,盈盈道了个万福。

    李岩一听这个称呼,伸出的手收了回来,笑容凝住了,冷冷地哼了一声,连免礼平身都忘了说。

    大唐的金城公主,你忘记了你的祖宗么?既然你是吐蕃王太妃,我就用对待降臣的法子对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征服者。

    身后的的羽林亲卫簇拥过来,鞍马上驮着藏羚羊野鸭,跃马张弓,个个脸上都是精悍之色。

    伏波王李岩扬起马鞭,沉声喝令:“回营!”

    暮色中,金城公主的脸色苍白如褪色的花瓣,身子微微颤抖,这就是我十多年见到的亲人么?见了我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大唐的伏波王,他骑在高大的龙种骢驹上绝尘而去,匍匐在他马蹄下吐蕃王太妃不由一阵心寒,怎么办,我还要求他帮我救回小赞普。

    看到伏波王如此慢待金城公主,身后的侍女赶紧扶起了她,心中也是抱屈。

    中军大帐外,一丈八尺高的帅旗在浓重的暮色中哗哗作响。

    顶若苍穹,圆顶大帐中点着火把,亮如白昼,顶盔贯甲的羽林亲卫贴帐而立。

    伏波王李岩坐在上首,慢慢地撕扯着一块烤羊排,不时瞟着坐在下首的病美人,面对着美味,她的胃口似乎不好,蹙眉低首,满腹心事。

    “吐蕃的王太妃,大唐将士远道而来,听说王太妃善舞,怎么说我们也是远到的客人,就请王太妃为我们舞一出,绿腰、胡旋,还是吐蕃舞蹈?”伏波王忽然起了兴致,下令道。

    金城公主缓缓起身,走到大帐中间,敛衽为礼道:“李奴奴幼时便远嫁吐蕃,绿腰,胡旋学得不精,但朝夕思念故国亲人,也常习之,愿为伏波王献一曲绿腰。”

    “你是吐蕃王太妃,还是跳吐蕃舞符合你的身份。”李岩的话语尖酸,嘲讽道。

    金城公主见伏波王李岩话语不善,明白自己再说也是白搭,右脚向后撤了一步,膝盖微微颤动,手臂自然前后舞动起来,随行的几名吐蕃族侍女也配合地甩着手臂,用脚掌打着节奏,这吐蕃舞原本就是从骑马、放牧等生活中演变而来,是吐蕃牧民生活的一部分,跟吃饭睡觉一样,信手拈来。她很喜欢这种舞蹈,经常围着篝火兴高采烈地跳着,可是在伏波王面前跳起来,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生于帝王之家,背井离乡,远辞亲人,饱经凄苦,命运坎坷多舛。虽为大唐公主,富贵如烟迷幻,却是一个柔弱女子,内心苦涩其情哀哀,有谁能知?

    她内心伤悲,两只素手儿反抵在纤腰间,一前一后摆动肩头,慢慢下了腰,这奔放的舞姿给她烙上了吐蕃族的印记,中军大帐中没有热烈地喝彩声,征服者高傲的目光让她难受,多年前,她是多么不愿意离开亲人,现在大唐的伏波王来了,却视她为陌路,这是大唐的金城公主应该承受的吗?

    “好,舞得不错,今儿赏食,给她两碗鱼肉粥,全都得用了。”伏波王站起来,挥了挥手,醉意踉跄地走向寝帐。

    我还是大唐的公主,吐蕃的王太妃,你就赏我两碗鱼肉粥?金城公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瞧着他走向寝帐。

    伏波王,我还想求你出兵去救儿子,金城公主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脸儿因为刚才剧烈的运动,泛起了红晕,看他走进中军大帐相连的寝帐,跟了上去,金城公主却又在帐前停住了脚步。

    我该不该追进去?伏波王这会儿可是醉酒,要是他乱来……刚才他看我跳舞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此刻,金城公主的心儿如小兔慌慌。

222.移佛(下)求月票

    移佛这天,秋高云淡,阳光暖意融融。

    迎佛的队伍,身着红黄两色僧衣的僧人,举着经幡,走在前面的赫然是九名少林武僧,跟随着宝相庄严的少林无花大师,谁知道他亲手葬送了多少条吐蕃军将的性命?

    放下屠刀,无花大师立地成佛。

    八匹神骏的白马拉着一个马车改造的莲台,金城公主盈盈俏立在莲台上,头戴黄金镂刻成的法冠,一身雪白的僧衣,似一朵圣洁的雪莲,左手拿着净瓶,右手拿着柳枝,洒水赐福。

    在莲台左边,伏波王李岩头戴蛟角盔,身穿墨蛟甲,骑在高大神骏的龙种骢驹,怀里抱着吐蕃小赞普,放佛心怀仁慈的护法金刚力士。

    这一对神仙般的人儿出现,道路两边的信众全是磕长头,匍匐在路旁。

    象雄王亭葛迷度目不转睛地盯着莲台上的金城公主,双眼射出贪婪的色光来。

    小昭寺内,鼓儿磐儿齐响,百名喇嘛诵经祈福,场面庄严肃穆,大殿内,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左侧是大唐太宗皇帝,右侧是当今皇帝的金身塑像。

    大殿内伏波王李岩与金城公主虔诚地上香礼佛,接着是少林的大德高僧无花,部分僧众依序上来,献宝上香。

    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在前,太宗皇帝的金身像居中,接着是当今皇帝的金身像,全是三十二抬,下面全是虔诚的喇嘛,沿途鼓乐喧天,遍洒花瓣,路旁全是跪伏的吐蕃信众,“阿弥托佛!”声此起彼伏。

    移佛事毕第二天。大唐伏波王李岩,以吐蕃小赞普名义,召集观看移佛盛典的吐蕃各部酋长及群臣,共立效忠大唐的盟誓。

    吐蕃赞普与群臣每年举行一次小盟,三年举行一次大盟,通过盟誓,使臣下保证世代无条件地效忠王室。

    现在大唐伏波王统治雪域高原,得让他们重立盟誓。

    在布达拉宫的半山腰,有一处方圆千步的平台,那是吐蕃赞普观看歌舞的德阳厦。

    德阳厦周围,全是披坚执锐的羽林骑,身板儿挺的笔直,军容肃整让参加盟誓的酋长大臣也变得规规矩矩的。

    德阳厦的平台上,搭建了一个高台,伏波王李岩高坐台上,金城公主抱着吐蕃小赞普坐在他旁边。

    高台下是吐蕃各部酋长和群臣,恭敬地望着台上。

    高台上,伏波王李岩的笑容似春风一般,当庭宣读了大唐皇帝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册封吐蕃小赞普为大唐西海郡王,设立逻些为西海都督府,军政大事皆由伏波王主管……”

    “各位听明白了吗?”伏波王李岩客气的问了一声。

    “明白!”象雄王亭葛迷度首先大声应道:“象雄部有遮天盖地的重兵,愿意尊奉大唐皇帝的圣旨!”

    这人看起来粗鲁,却是一个精明角色,识得准风向,李岩暗赞了一声。

    吐蕃的断腕王子赤祖德如开始带领酋长和众臣宣誓:“吐蕃各部,本属大唐子民,愿意世代效忠大唐皇帝,效忠大唐伏波王,世世代代,永不离弃。”

    伏波王李岩微笑着和金城公主受了跪拜叩头的大礼,叫人打开一坛山中仙酿,摸出一把飞刀,割指滴血,赤祖德如领着吐蕃酋长大臣,抽出匕首,逐一在那坛酒中滴血。

    抱着酒坛,伏波王李岩摇了几摇,边上藏桌上摆放着几十个酒碗,逐一斟上了酒,亲自端起一碗,大声道:“鲜血融合在一起,喝下这碗血酒,我们就成了真正的兄弟,生死不弃,同享富贵。”

    大唐的伏波王愿意与我们结下兄弟之谊,吐蕃群臣都是眼泪花花,一个个效死的心都有了。

    众人血誓之后,大唐的各色美味佳肴,流水般地献了上来,平台上身姿袅娜的吐蕃少女跳起舞来。

    几碗烈酒下了肚,象雄王亭葛迷度有几分放浪形骸,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金城公主。

    此女身姿高挑,生得貌美,她是吐蕃小赞普的母亲,王太后的身份,如果娶了她,日后我在雪域高原称雄,岂不是多了个助力。

    金城公主不是大唐皇帝和亲的工具吗?

    象雄王亭葛迷度脚步虚滑,端着酒碗到了伏波王跟前,大声赞道:“伏波王虽然年少,但武功赫赫,吐蕃名臣大将,无一是你的对手,我敬你一碗。”

    伏波王李岩怎知道他在打金城公主的主意,未多想就与他干了一碗,抹了抹嘴,大呼:“痛快!”

    “我象雄也是雪域高原的古国,拥雄兵十万余人,愿任伏波王犬马般地驱使,只求一件事?”象雄王亭葛迷度带着一丝儿自傲,开口求道。

    “都是兄弟,有事尽管道来。”李岩带着几分醉意,俊脸泛红,笑着道。

    “请求大唐金城公主下嫁象雄王亭葛迷度,大唐与象雄,永结舅甥之好。”象雄王亭葛迷度热辣辣的眼神盯着左边上首的金城公主,大声请求。

    李岩的笑容瞬间凝结了,随即恢复了正常:“大唐与象雄结亲,这主意不错,两家既为姻亲,当互相扶持,共同治理好雪域高原。”

    伏波王竟然……竟然答应了和亲,与他偷偷相爱月余,现在才知道他是寡情薄幸之人,金城公主的瓜子脸儿刷地白了,又是和亲,伏波王李岩肯定会同意这门亲事,因为这样选择,对他统治雪域有莫大的帮助。

    金城公主,李奴奴,所有的情爱如幻似雾,还是一个和亲的工具!

    “不知象雄王的女儿多大,生得可美?如果女儿太小,就在象雄王族中挑一位少女吧,我那王府之中,也缺一位象雄王妃。”李岩微笑道。

    “伏波王,你听错了,我想求娶金城公主为妃?”象雄王亭葛迷度急忙解释道。

    “是吗?你知道吐蕃几十万大军是为什么覆灭?你知道大唐军为什么要占据逻些吗?你知道吐蕃为什么要灭国吗?”李岩连连沉声喝问,对亭葛迷度步步紧逼

    他妈的,敢对我的女人打主意,让你死都找不到地儿,李岩心头涌起如潮的杀意。

    “全是因为金城公主下嫁吐蕃,受了委屈,象雄王你有多少重兵,能与吐蕃比吗?”李岩缓缓问道,一字一句如铁锤般砸在象雄王亭葛迷度心口上。

    这个岩哥儿,吓死我了,金城公主手抚胸口,惊魂初定,低头一想,冲冠一怒,为我兴兵,他这不是把我说成红颜祸水了吗?哼,看我今天晚上怎么整治你。

    金城公主俏脸儿浮起清浅的笑意。

    刚刚才结盟立誓,约为兄弟,伏波王李岩也不愿在酒宴上翻脸不认人,满脸堆笑,拉着象雄王亭葛迷度,要他说说象雄王族少女的胖瘦身高,音容笑貌,至于那些少女是否与哪个部落的王子有了婚约,却不在他伏波王的考虑范围之内。

    大唐伏波王李岩是这雪域高原最大的王,说一不二。

    雪域高原也能孕育出像前世那个天仙妹妹一样的少女吗?期望有吧。

    伏波王李岩对女子可是品味很高,要是象雄王胆敢送个腰粗屁股大宜生养的王女,他可是不会买账的,立刻将她送给手下军将,谁要是想糊弄他,准没有好下场。

    尽管吐蕃的酋长大臣们排成队,脑袋削尖了往布达拉宫送,送进宫中的吐蕃贵族少女也只留下两位,大唐伏波王不近女色的名头传了出去。

    可谁知道,金城公主的好几位汉族侍女,早就轮流陪王侍寝,承了雨露之恩,想想也是,金城公主那纤纤弱质,能伺候得了伏波王蛟血浸泡的小弟。

    亭葛迷度愣住了,还没见过这种脸皮厚的大唐亲王,一点儿都不端架子,他被伏波王李岩拉住,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阵子,问清楚了象雄王族每一位女子的模样,才下了决心迎娶象雄王的妹子亭葛月朗,许下彩礼,美酒一百坛,牛一百头,羊五百只,十副铠甲为彩礼,即日送到。

    伏波王这副摸样,原来也是好色之徒,只不过他品位高,亭葛迷度就算再狡猾,也没瞧出伏波王心里想的啥,心里虽有几分遗憾,但能跟伏波王联姻,也是件值得夸耀的事,以后哪些小部落还不听自己招呼吗?

    宴乐散后,李岩与金城公主一块回到寝宫。

    坐在靠背椅上想了一会儿,伏波王李岩脸沉似水,猛地捏紧拳头,吩咐道:“来人,将羽林亲卫营指挥使,致果校尉冷锋寒召到节堂,还有都虞侯封常清,张巡一块叫来。”

    伏波王在人后的样子好可怕,他心里真正有我,才会在意象雄王的无礼,金城公主有些感动,迎娶亭葛月朗,恐怕是他的计策吧?

    “奴奴!”伏波王李岩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香肩,柔声说道,“我为你作了首歌,待会我走了再看。”

    不可因怒兴师,李岩宁神静气,铺纸蘸墨,一笔一划用心书写了满满一张纸,方才出了殿堂。

    待他走后,金城公主拾起书稿,低声诵读起来,“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绚旎中,蓦然听见你颂经的真言……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这是写给我的情歌吗?哪怕像自己这样曾经远嫁吐蕃的落魄公主。

    “岩哥儿!”金城公主诵读完后,捧着纸的手微微颤抖,泪珠儿夺眶而出。

    他爱我吗,不知是从哪一世开始的?金城公主喃喃问道。

    半月后,达果雪山群山环抱着一汪与天空一样蓝的大湖,当惹雍湖,这是雪域高原名闻遐迩的三大名山圣湖,湖畔就是白色的象雄王城。

    为伏波王迎亲的队伍来了,赶着牛羊,抬着美酒,披红挂彩,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伏波王迎娶像雄王妹,象雄王觉得倍有面子,吩咐杀牛宰羊不说,亲自率各部酋长大臣迎出了好几里。

    护送彩礼的军士并不多,只有一团三百骑,迎亲的使者是个生得丑陋,斜眼向天的瘦弱文官,旁边两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校尉。

    象雄王满心以为迎亲的是天波府大将,不是哥舒翰就是王忠嗣,结果迎亲的这三位,年少不说,还没有什么勇武之名,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当封常清下了马,一瘸一拐地走着,象雄王听到周围嗤嗤的讥笑声,脸上有些挂不住。

    可酒宴已经准备好了,迎亲的使者带来了美酒,大伙儿眼巴巴地等着入席。

    送来的酒倒是好酒,山中仙酿,让象雄王又恢复了几分脸面,一顿海吃海喝,酒酣耳热后,瞧见封常清那张丑脸,象雄王实在忍不住,问:“伏波王的大将都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没来迎亲?”

    封常清是迎亲的正使,知道象雄王瞧自己不起的相貌,心中不乐,自嘲道:“伏波王的大将都在东征西讨,只有我们这种小吏小校闲来无事,做做迎亲跑腿的活儿,象雄只不过是吐蕃别部,实力弱小,伏波王哪会看在眼里。”

    这话说得让象雄王下不了台,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封虞侯,你这么说,分明是小瞧我象雄部落,先前被吐蕃征召了五万象雄军,战死沙场不算,我还有雄兵十万,现在就是雅砻河谷的牦牛部也没我的实力强大。”

    雅砻河谷的牦牛部,他说的是战败的吐蕃王朝。

    “牛皮可不是吹的,说这话恐怕只有你自己才会相信!”封常清斜眼向天,把象雄王处得脸一阵儿红一阵儿白。

    有唱黑脸的,就有唱红脸的,张巡一拍桌子,大声道:“既然有实力,就该在伏波王面前使出来,再说你们象雄部被吐蕃王朝征服,早已今非昔比,哪还有什么实力可言。”

    这哪像是迎亲的队伍,我那王妹不敢说是沉鱼落雁,也算得上标致可人,此番与伏波王联姻,就算是我们用热脸孔贴冷屁股,也不能受你们这么糟践,那我的妹子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象雄王亭葛迷度受了封常清、张巡两人的刺激,老脸一沉,说:“那就让你们亲眼看看我们象雄的实力。”顾不上筵席上的酒食,匆匆召集手下的酋长大臣商议去了。

    唐军在雪域高原威名远震,象雄王眼下还没有反叛的念头,只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让伏波王看重,确保部落在雪域高原的地位,酋长大臣脑子更是粗线条,嚷嚷着召集兵马,出门到逻些城下打场猎,一时热闹非凡。

    夜色笼罩了霜刀银剑般的达果雪山,迎亲的使者住在临时搭建的毡帐里。

    致果校尉冷锋寒着一身灰色的墨蛟甲,刚刚从外面打探了地形回来,他借口军务,中途就从酒席上退了,谁也没注意这个少年校尉去干什么了。

    冷锋寒才是迎亲队伍的主帅,手下好几十名忍卫已经撒出去了,潜伏在王宫附近。

    封常清拱手禀道:“冷致果,象雄王派人过来打招呼,召集十万雄兵,五日后启程,护送王妹亭葛月朗到逻些完婚。”

    “这么快就召集了十万大军,看来吐蕃覆亡,象雄早已有备,等着摘桃子呢。”张巡这会儿才佩服伏波王的眼光,将象雄部的意图看得清楚明白。

    “好大的阵势,有几分拥兵自重,要挟讨赏的味道,立刻派快骑传信,要伏波王做好应对的准备。”冷锋寒皱眉道,伏波王怎么也不会料到,象雄王的军队能这么快就召集起来了。

    说动就动,冷锋寒立刻吩咐下去,命人将军情传递回去。

    封常清最近对象雄部用了心思,继续分析道:“象雄本为高原古国,被吐蕃王朝征服后,最近几十年实力渐长,叛服无定,说不得伏波王用怀柔之策,反而会让他们更加骄狂,伏波王前脚一离开逻些,后脚他们就会起兵叛变,到那时,雪域高原又将变成不可收拾的烂摊子。”

    “达果雪山是象雄部的主神山,山势巍峨雄伟。四面有七座山峰如七位勇士坐落于主峰周围,周围还有八座雪山,统称达果七峰八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伏波王的意思,是将他们诱出来打,现在诱倒是诱出来了,十万大军,一口吞下有些困难。”冷锋寒久厉军戎,又是伏波王李岩苦心栽培的,思路清晰不说,光是那份的沉着,谁也不相信他的年龄才十五岁。

    毡帐中一时静默,三人都感到了一股沉重如山的压力,暗杀象雄王和他的大臣,这么多军队,往群山里一躲,再出来个人号召……毕竟他们年少,封常清二十,张巡十七,冷锋寒反而是人小阅历最深,但也未担任过方面重责,。

    五日后,象雄王亭葛迷度率十万部众,护送王妹亭葛月朗出嫁,一路上人喊马嘶,刀剑如林,果然是烟尘遮天蔽地,声势不小,沿途吐蕃诸部,纷纷移帐躲避,有的传言象雄出兵谋反,一时雪域高原,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送亲的队伍走了十几日,进入了那曲河谷,距离逻些不过一百多里的路程,象雄军的哨骑遇见唐军斥候,双方都客客气气的,以礼相待。

223.冲冠一怒为红颜

    目日下午天空仿佛数块般压得人个甲沉甸甸的骤口只马蹄践踏着枯黄的草地卷起漫天的烟尘浩浩荡荡的象雄部送亲队伍。一眼看不到尽头。

    几骑象雄军的哨骑迎着这股席卷河谷的洪流而上飞驰到了象雄王跟前大声禀报大唐伏波王闻听象雄王率十万雄兵前来送亲亲自率羽林骑一千赶着牛羊抬着美酒前来迎亲。”

    伏波王雪域高原最大的王敢亲率一千羽林前来就不怕我象雄王拿金城公主的事翻了脸果然好胆色

    伏波王前来迎亲这面子也给得够足。

    哈哈”象雄王大笑起来环视左右顾盼自雄马鞭前指

    全军就地扎营准备酒宴诸位酋长大臣随我前去迎接伏波王。”

    几千象雄禁卫军紧紧簇拥着他们的王飞驰向前跑了几里远远看见伏波王的旗号前面还赶着百来头抗牛后面还有几十辆马车唐军羽林骑缓缓行进见到象雄王亲来。便停了下来队伍中响起了一阵钢铁碰撞的声音不过时面的象雄部没注意。

    相距还有二一十步伏波王李岩朗声笑道象雄王送亲远来辛苦本王迎亲来迟请见谅。”

    哪里哪里伏波王你太客气了”象雄王笑得合不拢嘴马鞭举起喝令身后的禁卫军荐马停下。

    冷锋寒飞封常清率领的忍卫就跟在象雄王左侧准备为象雄酋长大臣们们弓荐伏波王。

    伏波王身后亲卫校尉齐宝取出一面绿色的角令旗挥舞了一下

    这走动手的信号冷锋寒眼睛眯缝起来摸出了飞刀。

    伏波王李岩此刻突然变脸暴喝一声象雄王你拥重兵而来居心叵测莫非想要谋反你可知罪。”未等象雄王有所反应手中的飞刀直奔着象雄王前额而去。

    嗖嗖嗖”不止一把飞刀。象雄王左侧丰几把飞刀朝他袭来迎亲队伍中的忍卫同时难。

    啊”象雄王脸上中了好几把库毒的飞刀脸色黑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散着惊恐之色喉咙里出唧唧咕咕的声音仿佛在询问伏波王为何突然射杀自己又像是在试图为自己辩解。

    风云突变跟随象雄王的几千禁卫军脑子来不及转弯一个个似被定身法顶住了一般,只听得通”的一声象雄王亭葛迷度山一样的身子从马背上栽落到地面扬起一团沙尘禁卫军才反应过来急促的哨音响成一片冷锋寒。封常清率领偷袭的忍卫却已经策马跑向了两边。

    那几十头牦牛屁股后面一阵鞭炮声响牛角顶起受了惊吓直冲过来。

    象雄军无备伏波王李岩行动却是环环相扣一拍胯下的龙种驰驹。突然长嘶一声声如龙吟霎时穿云裂石震得人耳朵隐隐作痛。出奇的是这声音就只针时象雄禁卫军的战马吓得它们纷纷后退出现了混乱前面有几匹战马竟然前蹄一软跪伏在地。

    机不可失伏波王李岩右手不停的搬动连弩的扳机左手扣动悬牙

    一大片密集的箭矢平射过去急如骤雨。

    象雄军前排人马很快就倒了一大片。

    身材高大的陌刀将李嗣业身着弧形板甲已经从龙种驰驹马后蹿到马前手中斜举着重斧陌刀如座移动的钢铁堡垒。

    这样的钢铁堡垒在龙种驰驹前面排成了两排长城斜举起的陌刀在阴暗的天色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密集的弩箭穿不透人群被象雄的酋长大臣挡了下来鲜血如撞在礁石上的浪花在象雄禁卫军人群中飞溅。

    见了血又见自己的族王酋长也被杀死象雄禁卫军瞬间被激怒了。野蛮民族的血性爆出来一嗷嗷乱叫的踢马冲向钢铁般的陌刀方阵。

    一名象雄军百夫长生得粗蛮凶恶。高举着狼牙棒冲锋在前面如同恶兽般扑来。

    陌刀将李嗣业早已蓄势以待虎吼一声前排陌刀手起跨前一步。李嗣业一斧头劈下把冲锋在前的象雄军百夫长连人带马劈为两半。鲜血飞溅落在冰凉坚硬的弧形板甲上又流了下去。

    一排排重斧悄刀像风车样翻转溅起一片片血浪断胳臂脑袋不断翻滚着如夏天水面腾跃的鱼群惨烈之极。

    陌刀如墙推进中者人马俱碎

    龙种驰驹却兴奋之极啸声不断。似为大唐的陌刀手助威。

    一次次地扣动悬牙看着箭矢射出伏波王李岩神情冷酷虽然以少时多却并没有后退一步。脸上落了一片时叶儿东西冰冰凉凉。蓦然惊觉今年高原的初雪下来了。

    箭矢所带起的劲风裹着飘飞漫卷的雪花朝最后批死战不退的象雄军扑面而来坚硬而铿锵转眼就将几十条生魂吹到九幽黄泉深处。

    甲坚兵利太宗皇帝凭此无敌于天下。

    象雄军大营。

    象雄军刚刚歇息下来忙着在那曲河畔安营扎寨杀牛宰羊突然从谷地东侧的山林边响起了大唐军进攻的号角。

    这是怎么回事。一位象雄军千夫长怀疑自己听错翻身上马扭头望去前面几杆红旗半卷大唐军依仗着地形从缓坡拦腰冲下。

    大唐军来袭备战

    不涯军千夫长的声音被热慌挤压的孽了形尖声叫了起束么

    象雄军连续行军十来日安营扎寨又忙了一眸子大伙儿刚刚歇息下来疲累得只想躺着不动呆呆的听着千夫长的叫声暗骂道大人了疯不是杀牛宰羊要欢宴么。

    大地受到暴雨似的马蹄践踏微微颤抖天空无数片灰白色的雪花如漫天的纸钱四处飘落。

    那曲河畔大唐军两万骑轻而易举地突进了象雄军临时扎下的大营。纵马冲营象雄军失去领如盘散沙怎能比得了准备得当的大唐军虽有十万之众也只得四散溃逃慌不择路跳下了那曲河月死者不计胜数。

    此战以少胜多大唐伏波王被传的如同天神一般神勇大唐军威武无敌时蕃各部莫不惊集就连雅砻河幕吐蕃王朝的残余也不敢吭声惶惶不可终日。

    吐蕃各部酋长被召集到那曲河畔。观看现场一座座人头京观堆积如山的刀枪甲胄几十年后他们向子孙后代说起也带着一副惊恐的表情。

    左威卫将军王忠嗣率军杀进达果雪山七峰八岭在象雄王城设立军镇。震慑象雄诸部象雄诸部谨遵伏波王军令将族中少男少女送往逻此。牛羊赋税争相献纳再无叛乱毛举完全归顺大唐。

    雪域高原的冬天天空碧如洗阳光融融也比北方其它地方温暖得多。

    逻此城中一处四合的吐蕃院宅共有二层最下面闹养着牛羊第二层是客厅兼厨房第二层是主人的寝居最上面是平屋顶它的主人铁刃军旅帅汤隆正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时着布达拉宫的方向拜了一拜那儿住着大唐的伏波王从奴隶的苦海中把自己解救了出来成了一位英勇无畏的唐军校尉还娶了个丰满的吐蕃贵族少女央金过上了好日子。

    汤旅帅我们今日去大昭寺上香快走吧”央金提着长裙爬上了屋顶。

    汤隆过来拉着妻子的手你也来拜拜这可是赐给咱俩幸福吉样的人。”

    央金白了他一眼可昨晚床榻上的欢好让她踏踏实实感觉到了幸福。顺从地朝布达拉宫拜了二拜。

    两人下了屋顶汤隆把央金抱上马鞍两人骑在一匹雄健的青海驻上。如胶似漆让人看着羡慕。

    央金靠在汤隆怀里仿佛情话般絮絮叨叨那曲河畔可有你一十亩地昨日盆里浸泡了青棵种子。家里得作过年准备了到了除夕晚上。各家在佛像前摆好各种食品”

    我们在年前要祭拜灶神守岁。初一祭祖”汤隆的话里透着浓浓的年味。

    央金点了点头那听你的我们两种年俗都过别忘了新年第一天你得从那曲河边背回第桶吉样水。”

    我们新年第一天全家就用吉样水来沐浴”汤隆想起军中推行的民族同化运动时李岩重点讲过。所以每次与央金亲热都让她沐浴更衣吐蕃人不讲究这个要同化。一定要帮他们把卫生习惯养成口

    大昭寺门前的广场好不热闹。

    六弦琴的琴声飘扬起来扰锣也敲了起来广场上围成了大圈儿跳起了吐蕃的锅庄舞无论男女老幼军民人等手拉手人挨人地踏地为节欢歌而和广场上洋溢着欢乐。喜庆。祥和的气氛。

    汤隆正准备下马他蓦地呆住了。看见了伏波王李岩正拉着金城公主的手在那儿跳着锅庄舞呢。

    他们都换了普通的服饰伏波王另一只手拉着那位标致的吐蕃少女。那少女脸上原本有此忧伤在锅庄舞欢快的节奏声中红扑扑的脸上渐渐漾起了甜美的笑容如鲜花般绽放。

    没错就是伏波王周围还有好几名亲卫在暗中保护她汤隆给妻子偷偷说了一句伏波王在那儿跳锅庄舞呢。”

    央金顺眼刚望过去人群却下子散了伏波王和金城公主像是在人间蔫了转眼已没了踪影。

    八廊街附近伏波王李岩瞧着往大昭寺朝拜供奉者络绎不绝匍匐磕长头者一路皆是。

    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太宗皇帝当今皇帝的金身像移供大昭寺主神殿还是金城公主聪颖灵慧制定了一整套供养祭祀仪轨这几尊佛像已成为整个雪域高原人信仰的中心”李岩感叹道。

    拉萨拉萨”朝拜供奉者祭祀完毕一脸恭敬地喃喃念道。

    月朗这是什么意思。你回答我我给你唱歌”李岩故意逗趣道。

    哥哥你瞧见了雪域高原的欢乐祥和了吗。你还想着统治这块神圣之地你不该来冒犯大昭寺这一尊至神至圣的佛像大唐伏波王才是这雪域之主亭葛月朗的心结似乎解开了脸上覆盖了一层圣洁的光辉。双掌合十喃喃念道拉萨神佛之地”

    拉萨”李岩突然意识到什么嘴里嘟囔起来我奏请皇帝。将遥此改名为拉萨。”

    八廊街上伏波王跟两位美人儿并肩前行轻轻唱道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224.少年雏鹰

    潢百在猛天下的的稍雪小那种莽莽苍苍的雄浑让大唐憾脓工李岩顿生出人类渺的感叹。

    几万唐军赶着牦牛羊群在这雪域高原行军是一件艰苦的事儿空气稀薄身体差点的军士都会头晕气紧汉书上记载葱岭以西有大头痛山小头痛山连骡马都会气喘更不要说人了。

    所幸,唐军穿过象雄部沿着印度河谷行军也不追求度反倒像个游牧部落一边行军边放牧。唐军中除了产于高原的五千匹青海骆外大军多是骑着牦牛赶路。

    雪域高原的四万大唐军左威卫将军王忠嗣郎将辛云京统率两万唐军驻守拉萨哥舒朝率领一万唐军回师青海伏波王李岩亲率一万大军。从雪域高原的河谷行军开往西域。

    伏波王的队伍中还有两万吐蕃各部选拔出来的少年这个冬天在拉萨集中刮练了几个月后取名雏鹰军。

    招募异族少年集中在一起进行封闭式操刮除了进行军事记练之外。还着重给他们洗脑灌输给他们忠于大唐忠于伏波王的思想。另外就是学习伏波王治下先进的农牧业。这是伏波王李岩在陇右道推行的一项基本国策。

    大马营草滩的回鹘少年在右威卫将军杜希望的操练下已经成军。几年后这帮吐蕃。回鹘少年成长起来大唐在西域又是数万强军

    正是对天甘和大食进行用兵的时候。

    伏波王李岩的用心还不止这层。吐蕃回绕的少年子弟被大唐掌控。有人质的味道伏波王征缴赋税也有个名目栽培吐蕃回亿的子弟。吐蕃回绕就算要造反先得掂量掂量不出几年他们部族的实力逐渐弱李岩推行的民族同化运动。就可以初见成效了。

    跟随伏波王巡视西域遇见不听话的西域小国顺便收拾了它大唐的伏波王到了西域可不会再用羁康州的形式管理西域各国。

    此时伏波王李岩骑在龙种驰驹上正听着天波府录事参军封常请介绍西域局势大食向东扩张的脚步从未停过西域诸国从来都是时降时叛大唐开兀一年吐蕃与大食共同出军攻打大唐属国拔汗

    监察御史张孝嵩与安西都护吕休牵戎落军万余人击败吐蕃大食联军。夺得中亚重要的属国拔汉那威振西域。”

    好”骑在牦牛背上的都虞侯张巡不觉赞出声来冷锋寒骨力裴罗也随侍在伏波王身边默默听着。现在他俩已是新建的雏鹰军正副军使。

    开兀六年大食名将加拉赫统兵北征在河中北部得胜并己准备侵入中国领土但是被突厥人包围偿付了赎金才灰溜溜地得救脱身。”封常清虽有残疾但他在安西四镇长大对西域边情熟悉得如掌上观纹。

    开兀十一年大食呼罗珊总督穆斯棱兴兵攻打东拔汗那大唐属国突骑施奉诏出征大破之。”

    开兀十二年白衣大食叶齐德二世殁希沙木继为啥里再遣穆斯林攻东拔汗那围其都城渴塞城爆渴水日之战大食军大败后军主将战死导致原已叛附大食的康。石诸国复归于唐至此连番挫折使大食向东扩张的脚步暂时停歇下来。”

    巍峨雄浑的雪山也阻挡不了大食这群宗教分子的狂热伏波王李岩知道二十多年后大食生了宗教革命黑衣大食阿拔斯王朝取代了白衣大食向东扩张得更加疯狂。

    大唐得趁大食内乱的时候开疆扩土建立伏波王的帝国。

    扫了一眼伏波王身边的虞侯封常清明白伏波王在行军途中也在栽培身边的亲信自己不也是这样升上来的么。

    开兀十年吐蕃大军攻打大唐属国小勃律北庭节度使张孝嵩率疏勒副使张思礼以步骑四千救援。大败吐蕃军。可惜吐蕃挫而不馁。借高原地理的优势在开兀十五年征服了小勃律就是去年的事吐蕃赞普把公主嫁给小勃律王苏失利之为妻勃律国遂归附吐蕃吐蕃进而控制了西北各国中断了他们对大唐的朝贡安西节度使田仁碗派兵讨伐因小勃律地势险要加之吐蕃进行援助皆无功而返。”

    时西域也花了不少心思伏波王李岩点头道从连云堡坦驹岭进攻小勃律要经过东面的雪瓦苏尔冰西面的科特冰,它们长度都在二十多里冰,上冰丘起伏冰塔林立冰崖似墙裂缝如网稍不注意就会滑坠深渊或者掉进冰,裂缝里丧生。我们从高原河谷过去却要容易得多。”

    伏波王李岩转目四顾吩咐道你们都是羽林武学的佼佼看好好琢磨琢磨大唐如何统御西域抵抗大食的侵袭。”

    据青藏高原一地而窥四海大唐不会再是消极的防御天绮大食。你们等着大唐的铁骑和横刀吧。

    越往前走这条河谷越来越平坦雪水消融青草新绿野花渐开。不觉已到了七月山中还是春天的气候。

    瞧了一眼天色致果校尉冷锋寒在马上拱手禀道伏波王此谷水草肥美正好放牧牛羊马匹请下令安营扎寨。”

    嗯传令下去安营扎寨。威成军放牧雏鹰军分出一部安营扎塞另一部操刮。”伏波王李岩沉声下令。

    唐军四散开去各行其职斥候营忙着查勘地形顺带狩猎威戎军赶着牛羊放牧。一千名雏鹰军忙着安营扎察。

    一块平坦的草地上大部雏鹰军站成方阵整齐地大声富誓我们是大唐的子弟无敌的伏波王给我们带来战士的荣誉感谢伏波王给我们带来牛羊满圈的幸福生活我们誓用一生来效忠大唐效忠伏波王。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

    雏鹰军少年炽热崇敬的眼神望着伏波王李岩他头戴的蛟角每身披墨蛟甲胯下是神骏高大的龙种驰驹。

    富誓完毕雏鹰军校尉监军领着各自的手下习练长枪短刀的小“阵。校尉监军他们都是伏波王李岩的羽林亲卫。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曲凹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225.逼降大勃律

    夫波至翻身下马招呼几个少年雏鹰军今儿谁来跟哦称练。”

    一个眉眼宽大身形壮硕的少年挺身而出朗支都愿率几名兄弟讨教请伏波王指点。”

    虽然风流好色李岩的武功直没有放下每日晨起睡前必练习一个时辰行军途中他是不带妻妾的金城公主和亭葛月朗有了峒孕。在拉萨静养冷霜儿来信告知。已生下个女儿慕容兮兮也大着肚子。要是今年回长安成亲未婚先孕的好几个也得遮羞不是还是让她们休养一年再说孩子吗就留在大本营草滩交给水穆公主抚养。李岩借机把西域好好整治一番。这是自己的基业怎可假手他人

    可怜水穆公主母子俩,千里迢迢赶到河西却未看见李岩只有他为水穆母子俩精心准备的焉支堡听涛观。

    操了把未开刃的横刀伏波王微微一笑身形似箭一般射出横刀连劈直取中门。

    朗支都和他身边的伙伴两枝长枪似毒蛇般刺出李岩手中的横刀左劈右砍长枪被大力所撞弹了开去震得郎支都手臂麻李岩荡开中门后欺身冲了进去。

    里面是一柄短柄狼牙棒挟带着风声狠砸过来又快又急。

    左右两杆长枪封住了闪避的空间李岩暗赞了一声看来他们平日没少下苦功一手抓住郎支都的长枪猛地一推斜冲闪步间不容躲过砸下的狼牙棒。

    李岩已与手持狼牙棒的雏鹰军贴身而立左脚踩在他的双脚之间右脚缩起同时射入肩胯一抖力。把那名雏鹰军抵到边与长枪手撞在一起跌坐在地上李岩转身。手中横刀已放在郎支都的脖子

    郎支都感到脖子上一片冰凉将长枪丢在地上垂头丧气道

    唉又败了伏波王还没用飞刀难怪他在大斗拨谷与勇士比武能,一胜一。”

    大斗拨谷比武这少年怎会如此关心。李岩心有所动微笑道

    吐蕃勇士是真正的大唐勇士他们宁死不降以战死为荣赢得了我的尊敬。”

    真铆”郎支都问道。

    李岩表情严肃点了点头沉痛道吐蕃数十万军士全是自尽而死。我心里一直都很赞赏他们的勇气义烈唉全是吐蕃赞普赤祖德赞和他的大臣们害的。”

    父亲你听见了吗。你得到英明神武的伏波王赞赏。”郎支都郁闷的心结被打开眼眶湿拜

    原来你的父亲是死在大唐军手中李岩见几名雏鹰军的神色黯淡。赶快转移了注意力招呼道你们都过来战场厮杀勇者生退者死不招不架就是一下大唐军从来不缺敢死轻生的勇士。”

    操练完雏鹰军李岩也是一身臭汗。暗地里叫人把郎支都那队的队正叫来。

    郎支都平日在队伍中散布盅惑人心的言论没有就是吐蕃军被大唐军所杀要报仇一类的。”李岩冷冷问道。

    没有现在他大小是个火长。对伏波王崇拜得不愕了。”队正赤手答道。

    千里之堤可于蚁穴有火星苗头先灭了他李岩露出枭雄本性嗯叫他同火的少年军士盯着他点若有煽动民族仇恨的话流传出来用军法治他交给雏鹰军杀人练胆。”

    这名出身亲卫的队下打了个哆嗦。伏波王狠起来连个少年也不放过。

    翻越葱岭山脉终年不化的雪山。空气稀薄伏波王李岩感到呼吸有此急促连军中的牦牛马匹也有此不适反应爬起山来气喘吁吁。

    略”一只牦牛倒在险峻的山路上也没有军士去管他山中的野狼多一个晚上就会将这死去的牦牛撕扯干净留下来的骨架就是后面道路的标志。

    眼前的这头牦牛怕是不行了封常清走了过去从怀里抽出把已。时着牦牛的屁股轻轻划了一下。鲜血顿时渗了出来沁红了半个牛屁股强烈的刺痛倒是让那头奄奄一息的牦牛精神一振像是被打了强心针一般甩头摇尾攀爬上去。

    伏波王李岩看得吃惊忙问封常清这是怎么回事。”

    属下的外祖父是安西老军。他从技路商人那毛知道了这个法子放血过山。”封常清自己的气也有此紧瞧愕李岩有此怀疑待会儿他会给自己放血吗。

    传令下去诸军可以给牛马放血翻越雪山”李岩沉声传令口

    站在雪山顶上青蓝的天空如水洗一般低矮的山岭起伏大片大片的牧草似草青色的绒毯覆盖在山岭缓坡之上羊群像移动的白云。从上面飘过。

    半山腰一座石筑的城堡映入眼来依小筑城控抚道路地势险要。那是大勃律的都城巴勒提斯坦。

    西域诸国不过是一城一国。周围最多有几座军堡。

    吐蕃被大唐灭国的消息已传遍西域。但是大勃律还在吐蕃人的掌控中吐蕃在此地驻扎军一万

    冷锋寒派朗支都带着一火雏鹰军下去传吐蕃小赞普和霞扎丹吉的令命令他们投降。”伏波王李岩心中隐隐感觉有此不对劲驻守大小勃律的吐蕃军要是闻风而降也该派出使者相迎照现在这情况。前面又是一场恶战。

    霞扎丹吉配合得好待唐军分兵回搬之后就命雅砻河谷的二万吐蕃军前去收复拉萨左威卫将军王忠剿守城右威卫郎将辛云京率一万唐军出城在那曲河谷设伏大败吐蕃军唐军无敌的神话继续在延续。霞扎丹吉赶紧退守雅砻河谷将纳朗王太后和降书送到拉萨承认自己拥立的吐蕃小赞普是假的表示愿意归顺大唐。

    霞扎丹吉还下令在松州芶延残喘的悉诺逻恭逻归顺大唐可怜这位昔日的常胜名将如今成了常败名将。最后还是落了个投降的结局他呆在松州日子也不好过西唐军充分挥打落水狗的精神揍得他一直喘不过气来。

    霞扎丹吉将吐蕃赞普金剑金印快骑送来伏波王可以用剑印号令残余的吐蕃军投降。

    真金不怕火炼,郎支都这样的吐蕃少年经过大半年的洗脑看他见了还在抵抚的吐蕃军是什么想法可以检验出雏鹰军改造的成色

    就是吐蕃军不降也没关系唐军现在的实力在哪儿摆着伏波王李岩脸上变得轻松下了雪山前锋先估整一下准备攻城。”

    郎支都率一火少年雏鹰军来到巴勒提斯坦城下朝城上喊道吐蕃大论霞扎丹吉有令快快打开东城门”

    城头果然是吐蕃军他们瞧见了雪山顶上的大军飞扬的红旗正在惊疑不定这会儿听到吐蕃大论的军令防守东城门的千夫长高声道你们是唐军劝降的使者吧。吐蕃驸马小勃律王苏失利之已是吐蕃千户统率大小勃律数万吐蕃军唐军既然远道而来要战那便战吧”

    郎支都高声喊道吐蕃大论霞扎丹吉率军出雅砻河谷意欲收伏吐蕃邑拉萨在那曲河谷被大唐军击败现已投降大唐军下令名地吐蕃驻军投降避免亡国灭种的悲剧生”

    城头千夫长一看左右吐蕃军交头接耳地不少仔细打量了城下好一眸子心有所动大声问道你们是吐蕃的少年子弟吧。”

    我们的父辈都被吐蕃赞普赤祖德卓所害现在我们是大唐的雏鹰军。足有好几万由伏波王亲自统率前来平安西域。”郎支都眼里洋溢着狂热的神采。

    城头的吐蕃军议论声更夫。

    自己的儿子都编入了大唐军我们还在这儿为小勃律王苏失利之卖命难道要父子相残。”

    大唐伏波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负隅顽抗的吐蕃军没几个能活下来这可不是吹嘘出来的战绩。”

    我在逻此的妻儿也落到了唐军手上唉究竟何去何。”

    郎支都见城头的弓箭也垂了下来。将信件绑在箭上策马前行一段。张弓搭箭一枝羽箭嗖”地飞上城头插在城头旗杆上箭矢尾羽还嗡嗡地响个不停。

    好箭法”城头上的吐蕃军倒吸一口凉气一名百夫长用力取下羽箭取了信递给了千夫长。

    用千里镜瞧了一会伏波王李岩还是比较满意郎支都的表现再让城头的吐蕃军见点血说不得他们就会投降朗声下令致果校尉高仙虎将连弩车推到阵前告诉巴勒提斯坦的吐蕃军要他们日落前投降。如果不降将会屠城”

    城头的千夫长看完书信瞧清楚了印鉴心下嘀咕这事我也做不的主赶紧将书信送到王宫里去那儿有位万夫长还有大勃律王。

    李嗣业率领一排陌刀手缓缓逼近城墙他们全身被弧形板甲覆盖连脸上都带着护脸甲宽大的斧面和板甲反射着阳光晃愕城头上的吐蕃军睁不开眼睛这排移动的钢铁堡垒让城头的吐蕃军突然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离城约有一百二十步刚好在城头弓箭的范围外城头的羽箭密密麻麻射过来天色为之一暗可惜大多插在唐军阵并灰白色的羽箭像秋日菲花一般白茫茫一片。

    几技羽箭射在李嗣业的弧形板甲上。叮当作响被轻轻地弹开了。

    威成军左营指挥使致果校尉高仙虎沉声喝令陌刀手闪开”

    陌刀手马上变阵一人成列站在连弩车左边往后退了几步。

    连弩车射的劲矢如骤雨一般密集城头的密密麻麻的吐蕃军猝不及防如稻田里割麦子一般齐刷刷地倒了一大片。

    东城门吐蕃千夫长下令反击。可弓箭的射程哪及得上连弩车几轮箭矢上来城头已没有站着的吐蕃军。千夫长欲哭无泪大唐军要招降。也得容人商量一下谈个条件吧。

    吐蕃万夫长看完霞扎丹吉的劝降军令将它撕了个粉碎。一边叫性骑

    勺“俑知小“勃律至苏失利动召集城中叶蕃军斟赴比炮增援。

    大勃律王待吐蕃万夫长出了王宫。立刻命王宫侍卫百夫长到城头去打探情况,不一会儿侍卫百夫长跌跌撞撞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道连弩大唐军的连弩太厉害了万夫长带援军上了城头被城下立刻射死一千多吐蕃军大唐军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个性有此懦弱的大勃律王心急瞧他吞吞吐吐的摸样也来了火大唐军从高原下来。投靠吐蕃的大勃律也难逃覆亡的命运。

    如果巴勒提斯坦城内今日不降必将屠城”侍卫百夫长心里害怕脑子里还是城头那一付画面。身着重甲的吐蕃军胸口脑袋插着箭矢横七竖八地躺在城楼上侥幸活着的吐蕃军躲在箭垛后瑟瑟抖。

    侍卫百夫长结结巴巴地把城头的情况禀报了一遍。

    虽然是盛夏高原上的天气跟春天似的大勃律王也生生打了个

    小勃律投靠吐蕃大勃律被他们夹在中间降服吐蕃也是没法子的事现在可好弓来了灭国之祸。大勃律王思量再一作了他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召集王宫侍卫城中的大勃律的勇士随我去协助吐蕃守城。”

    侍卫百夫长脑子还没转过弯诧异问道吐蕃军已是垂死挣扎大王何必”

    废话那么多干吗。还不快去召集。”大勃律王抽出腰间的弯刀

    眼里射出森寒的杀意。

    不到半个时辰王宫附近就聚齐了不少大勃律的王宫侍卫和武士大勃律王时身边的吐蕃千夫长道大勃律早已是吐蕃别部生死与共

    走并肩作战一块儿守城去。”

    当这一群人浩浩荡苏向东城门附近开拔城中大勃律的青壮男子跟在后面越聚越多。

    那吐蕃千夫长走在前面心里烦有几分安慰有了大勃律王的相助巴勒提斯坦城守得就稳如耸石。

    还未到东城门大勃律王远远瞧见城头上就没有一个吐蕃军士站着。暗道百夫长所言非虚走近了一此看原来全龟缩在箭垛后城门附近。

    大勃律王暗叹这样的吐蕃军还算是草原上的雄鹰吗他脚步放慢。慢慢往王宫侍卫里一躲朝身边的侍卫百夫长喝令杀吐蕃遇大唐”

    大勃律的侍卫百夫长早有准备。大步上前刀劈向吐蕃千夫长的后背砍个正着盔甲裂开鲜血瞬间喷溅而出转头大声喝道杀吐蕃迎大唐”

    所有的王宫侍卫一齐大喊起来杀吐蕃迎大唐”

    事出突然吐蕃军一时不明白大勃律王为何变了脸慌得朝城门逃去大勃律的王宫侍卫族中武士乱箭齐朝着城门口聚成堆儿穆吐蕃军射去时这此吐蕃军平日恃强欺凌他们早憋着一口闷气手下毫不留情面。

    驻马高坡伏波王李岩冷漠地瞧着巴勒提斯坦城心中暗道今日不降必然屠城我到西域得屠一国立威免得这此墙头草们吐蕃来了投吐蕃,大食来了投大食。

    正琢磨着城门内震天的喊杀声让准备恶战一场的李岩不由一愣这怎么回事。听了片刻高仙虎差人来报巴勒提斯坦城生乱大勃律人高呼杀吐蕃迎夭唐伏波王是否立即攻城。”

    好准备攻城的云梯在几处城门外候着等大勃律人杀上城头。开了城门再一举抢城。”伏波王李岩不慌不忙道大小勃律是控制西域的要地让吐蕃与大勃律火拼他乐得在旁边坐收渣翁之利况且现在情况不明先看看再说。

    唐军在城外不着急可苦了里面的大勃律人趁吐蕃军不注意偷袭杀了几百名吐蕃军占了个大便宜可使吐蕃军反应过来挥刀恶狠狠地反击过来时就轮到他们倒霉了。吐蕃军元练有素悍不畏死虽是唐军的手下败将但时大勃律人素有积威。幸好城门口地方狭窄。大勃律军人多势众才勉强抵挡了吐蕃军的攻势。

    大勃律王暗暗叫苦这样下去。大勃律军没准就被吐蕃军拼个干净了扯着嗓子高声喝道从南门北门上城从城墙上掩杀过去高呼杀吐蕃迎唐军,弓唐军进城。”

    吐蕃东门吃紧其它两门的守军来增援的不少防守薄弱大勃律军杀上城头打开南北二门高呼杀吐蕃迎唐军”

    大唐军其实早做好了一门齐攻的准备见南北二门一开连弩护着陌刀手大声呐喊着冲杀进去。

    连弩陌刀所到之处无不披靡。不过半个时辰就扫荡了城内数千吐蕃军没留一个活口。

    待唐军完全控制了巴勒提斯坦城大勃律王率领他的臣子出城相迎。战战兢兢跪伏在地。

227.吐蕃公主的毒计

    当红日在葱岭探出头来,羽林骑凡经出现在孽多城下”教,忽而进了孽多城的弓箭射程内,打马疾奔,朝着城头举着连弩快几箭。又纵马驰出了射程外,只听得后面的城头传来几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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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林骑在孽多城下炫耀武力。保持着对城内的压力,却并不急于攻城,而是在等,等伏波王李岩率大军到来。

    正好乘这个,间隙,好好用千里镜观察着城头吐蕃军的反应,不远处。唐军前军主将冷锋寒骑在马上,正与录事参军封常清,都虞侯张巡商议军情。

    “大小勃律都在葱岭高原之上,是吐蕃通往安西四镇的交通要道。地势险要,因为小勃律国控抚丝绸之路,它归附吐蕃后,西北二十余国都臣服吐蕃。大勃律既已收服,所以小勃律之战尤为重要封常清一针见血地指出大小勃律的重要地位。

    年轻的张巡的眼里闪动着建功立业的渴望:“大小勃律处于印度河的上游,除了健驮罗,乌仗那,简失密三个小国外,下面就是天堑,印度河直通大海,印度河流域平原美丽富饶,伏波王说,我不取,岂不是拱手让给大食?那是大唐军未来开疆扩土的战场

    久经伏波王熏陶,冷锋寒也有了大局观,明白伏波王李岩的意思,准备着征服印度河流域,点头赞同:“大小勃律将成为大唐军的直辖府州。而不是羁麻州,所以小勃律的事要一次解决好,不能留尾子,我们等着伏波王率大军前来

    过了午时,太阳有些炽热,冰雪消融,凯这些河谷的气候就像春天一般,让人感到舒服。

    三人用完午食,在临时搭建的军帐中歇息。

    几骑羽林斥候飞马到了营地,进帐禀报:“现小勃律王苏失利之和他部分臣民逃到北边十几里的山谷中躲了起来

    半夜出逃,路上丢点金银珠宝那是避免不了的,被羽林斥候瞧见了。陌路追去,用千里镜现了一处隐秘的山谷。那羽林斥候并没有惊动山谷里的小勃律王,只是在那儿留下了十几骑远远地躲在灌木丛中监视。三骑折返回来报信。

    张巡闻言,脑子转动起来,欣喜的抬起头:“孽多城不攻自破了,张巡愿跟随冷校尉,去取小勃律王苏失利之

    冷锋寒与封常清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下令:“这儿我也脱不开身。给你六百羽林骑,你能将小勃律王抓回来吗?。

    让自己单独领军,张巡心里那个激动,恨不得跪下磕三个响头。冷锋寒瞧出柚的意思,赶紧摇手道:“这是伏波王临行前吩咐我的,他说张巡文武兼资,有胆略,多机变,有机会让他单独领军

    伏波王,你如此信重张巡,我定不负你所望。张巡此时眼眶湿热。喉头哽咽,拱手禀道:“属下遵令”。扭头便走。

    刚出军帐,就听见封常诸问冷锋寒的声音从帐中传来,“冷致果,那伏波王是怎么评价我的?。

    “哦,伏波王对你的评价蛮高。你得给我弄点野味烧烤,哎哟。冷锋寒呼痛的声音传来。

    擦了擦眼泪,张巡露出了笑容,挺胸收腹,拿着他的军令去调羽林骑了。

    快马扬鞭,走了一大半路程。张巡对随行的两个羽林骑校尉道:“我率一队五十骑快马赶到山谷,二位校尉率军缓行,用树枝系着蓦尾扬尘,到了晚上多举火把,虚张声势,我要迫降小勃律君臣。”

    那两位校尉一位姓黄,一位姓林,都是满脸狐疑,林校尉问道:小勃律王出逃,随行的侍卫至少有几百,那处山谷隐秘,恐怕他以前就在经营,也是易守难攻?张虞侯要慎重

    张巡一脸的沉稳,点了点头:“伏波王曾道,用兵设谋,分析敌情。在于揣摩敌军将帅的心理,现在小勃律王闻风遁逃,已是惊弓之鸟。先吓吓他,看他有何反应?。

    林、黄二位校尉听到提及伏波王。意识到张巡的身份特殊,虽说是名都虞侯,可经常参与伏波王的军机大卓,岂是他二人能比?遵令而行

    张巡率一队羽林斥候先行,未到那谷口就下了马,在监视山谷的斥候带领下,攀上山谷一侧,用千里镜细细观察起来。

    看了半响,张巡的脸色跟山谷渐起的暮色一般沉重,谷口狭长,宛如一个葫芦嘴,两侧隐隐藏有弓箭手。捞木滚石怕也准备得有,转身吩咐随行的队正刘陇生:“我待会进谷后,你们瞧清楚地形,用绳系着身子,从这块绝壁吊下去,抢占谷口左侧

    回头望了一阵,瞧见一条绵延数里的火龙朝山谷迷迤而来。张巡赶忙下了山,与两个校尉商议了一番,才带几骑打着火把进山谷。

    “大唐伏波王属下,天波府都虞侯张巡拜见勃律王张巡朗声喊道。

    防守谷口的小勃律军早就瞧见谷外漫山遍野的火把,报给了小勃律王。

    小勃律王苏失利之听闻,虽有些慌乱,心道,这处山谷有兵有粮,里面还有一道葫芦腰,实在不行,还可以退到雪山冰川中去。听闻有使者进谷,猜想也是劝降的使者,便让人带张巡进最新董节就洗涧书晒细凹曰况姗”说齐伞

    葫芦谷小勃律王帐中。

    小勃律王一瞧张巡模样,年约十六、七岁,虽着唐军的斥候皮甲,却看起来像个文官。

    这么年轻,唐军要格降我,也该找个老成稳重的将军,怎那这么个小校来糊弄我,当下爱理不理,也未与张巡寒暄。

    “在下乃是天波府都虞侯张巡。随侍大唐伏波王左右,奉他的口令。前来招降小勃律王张巡不慌不忙道,他的仪容不俗,这份沉稳的气质就让小勃律王叹服。

    伏波王的亲随,传刚大唐伏波王少年领军,这个少年文官是他的亲随想必不假小勃律王态度恭敬了些,问道:“既然奉伏波王之令,可有信物?,

    “没有!”张巡回答得甚是干脆利落。

    小勃律王一愣,既然招降一点诚意也没有。还谈个屁。

    “吐蕃势力强横,西域几百国皆臣服,威名远扬,伏波王亲率数万大军,旦夕灭掉吐蕃,占领了雪域高原。将吐蕃邑逻些改名为拉萨,小勃律王知道吗?”张巡毫不在意小勃律王的态度,高声喝问他。

    怎会不知,:卜勃律王日夜担心的事就是这个,背上的汗一下子都出来了。

    “伏波王说过,西域各国,朝秦暮楚,须屠一国立威。在下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心有不忍,决心冒险前来说降,全了伏波王的仁义之名。”张巡步步紧逼。把小勃律王逼得透不过气来。

    正在此时,谷口传来阵阵厮杀惨叫的声音,侍卫百夫长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惊慌失措禀道:“唐军占据了谷口”。

    “攻进来没有?。小勃律王急忙问道。

    “没有,想来夜晚谷内情况不熟。不敢贸然进击!”侍卫百夫长稳了稳神,答道。

    “哈哈,屠一国立威!小勃律王像受了什么刺激,疯狂地大笑起来。“全军悄悄往后葫芦谷撤退。将这个张虞侯推出去杀了。”

    小勃律王,你要想明白,你能带多少部族逃到雪山冰川中?大勃律王临阵反戈一击,伏波王也宽恕了他投降吐蕃的行为,千万不要执迷不悟啊”张巡被扭住,推出帐外还在苦劝。

    小勃律王苏失利之刚才是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这会儿失神呆,对张巡的话充耳不闻,忽然反应过来,跳了起来,尖声喊道:“不要杀张虞侯

    可惜晚了,帐外没有声音,张巡似乎已经人头落地了。

    王帐门帘一掀开,传来了侍卫百夫长如释重负的声音:“谨遵小勃律王之令,张虞侯带到

    “死都死了,还拖进来干什么?”苏失利之捂住脸痛苦地道。

    小勃律曾是大唐的属国,被吐蕃武力征服,才让你当了个有名无实的吐蕃驸马。我们觉得张虞侯说得有理,所以刚才没敢让他赴死。”侍卫百夫长答得有点小心谨慎,刚才未遵从小勃律王的命令。擅自做主刀下留人,虽然小勃律王现在不杀张虞侯了,但他脑门上还是因为紧张而冒出细密的汗珠子来。

    屠一国立威,我还有好多亲族朋友还困在孽多城里,杀了唐军劝降使者,不是断送了他们性命吗?我得为他们考虑。

    这时,王帐外,好几名大臣涌了进来,见唐军使者已被释放,安然无恙,激动地高呼:“我王英明

    死心投靠吐蕃的大臣都留在孽多城,随小勃律王逃到山谷里的都是亲唐派。

    张巡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容色未变,拱手道:“伏波王虽有霹雳手段,也有菩萨心肠,你们愿降。小勃律王可到孽多城劝降臣民,重归大唐,因为吐蕃也不存在了,想必吐蕃军也有愿意投降的

    这才是道理小勃律王心中一宽。连连点头称是,约定明日带着臣民。出谷投降。

    娑夷水河面起了淡淡的薄雾。把树木花草滋润得快要滴下绿色,几万大军正缓缓地通过藤桥。

    伏波王李著扬鞭前指,对身边的大勃律王道:“刚接到军情小勃律王已率他的臣民归降,我已派快骑通知西域各国,会盟于连云堡下。共商西域展大计!”

    孽多城头,吐蕃的琼丝公主远眺连天蔽日的大唐军,微微翘起的嘴角泛起一丝儿浅笑,喃喃道:“伏波王,我等了你好久了!”

    午时一过,大唐军将孽多城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营寨相连。一眼看不到边。

    孽多城头,吐蕃军躲在箭垛后,搭箭将弓拉至半圆,捞木滚石旁也躲着不少吐蕃军,心里惴惴不安。等着大唐军攻城。

    攻城,是一件残酷的活儿,连孙子兵法也说,攻城为下,也就是要以数倍的兵力与敌军去攻城池,死高比,攻城也是守城的数倍。

    小勃律王连伏波王的面前未见着。就和他的臣民被羽林骑带到城头弓箭的射程外,开始大声劝降。

    “琼丝公主,吐蕃现在亡了国。连雅砻河谷的大论霞扎丹吉也投降了大唐,大势已去,你不能一意孤行,让吐蕃军和小勃律人陪着你殉葬。伏波王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如果不降,必将屠城小勃律王拿着铜号子不停地大声吆喝道。

    城头卜,叶蕃琼柜公丰听得烦躁,一张概媚的脸冷若冰吼令去:“将城墙上的小勃律军全带回军营,城防全换成吐蕃军

    亲卫千夫长领命下去。

    小勃律王喊着喊着走近城墙。声泪俱下哀求道:“公主,求求你看在夫妻的情分上,给小勃律的臣民一条活路吧!”

    “求求公主,给小勃律人一条活路吧”小勃律亲唐的臣民一起跟着哭求,声音响彻河谷,城内也可听见。

    有这样的丈夫吗?未开战就跪在敌人的面前,琼丝公主心头火起。取弓搭箭,虚瞄着小勃律王。一枝羽箭“嗖”。地正中小勃律王的胳臂。

    “我没你这样软弱的丈夫,叫伏波王率军来攻城,我倒要看看他是怎样将吐蕃亡国灭种的?”琼斯的声音又尖又利。让城上城下都听得一清二楚。

    “哦,想不到吐蕃的男人死绝了,倒折腾出一个,民族女英雄伏波王李岩微笑道,接着对身边的大勃律王道:“有连弩压住阵脚,大勃律的勇士敢打头阵吗?。

    大勃律王苏托头皮一阵麻。自己刚投靠过来,转眼就被伏波王当成刀剑使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看这情景,攻城的事恐怕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由不得自己做主,不过他想到连弩车的威力,还是有些信心,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膛道:“大勃律勇士愿为伏波王攻城拔塞

    瞧他一脸紧张的小样儿,伏波王李岩轻轻笑了,安慰他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暂时还用不着大勃律勇士,来人,传令,让小勃律王和他的臣民背负土石,填一条直通城头的马道出来,让连弩车为他们保驾护航

    小勃律王他们对孽多城喊话。城内的小勃律人想必知道,城头的吐蕃军如果射杀小勃律王他们,必然跟城内的小勃律人结下冤仇,连弩车再展现恐怖的威力,证明一日不降绝非是吓小孩的话,内部不稳,外有强敌。

    攻心为上,孽多城还能不破么?

    太阳渐渐西沉,琼斯公主望着城下像蚂蚁般忙碌的吐蕃臣民,背土抱石,丢在城墙下,心就慢慢沉了下去。她还没那么蠢,刚才射小勃律王那一箭,只是警告,要真的射杀城下的小勃律臣民,她难道不怕城内的小勃律人造反。

    孽多城建在宽而平坦的山间谷的。没有护城河,只有城东北有条河傍城而过,丝绸之路就打这儿经过。

    瞧着他们将马道越堆越高,琼斯公主暗骂,伏波王好生狡猾这会儿下令动手,就失去城内小勃律的军心民心,不动手,这斜坡马道几天就堆到城头。

    一名吐蕃百夫长偷偷望了望城下。心中恐慌,大喊一声:“敌人攻上来了,将捞木滚石给我砸下去!”自己张弓搭箭,对着站在一旁指挥的小勃律王就是一箭。

    可怜的小勃律王被一箭穿了脑袋,城头的滚木擂石砸了下来直接就把城下的小勃律人砸成了肉饼。

    弩箭在吐蕃百夫长喊那一嗓子。就飞了出去,城头上推完插木滚石。还没来得及撤下去,就被密集的箭矢射成了刺猬,包括那名百夫长。

    瞧着城下的小勃律人四散惊逃。李岩一脸的冷漠,喝令:“羽林骑用横刀刀背将他们赶回去,告诉他们,城头的吐蕃军已被射死,继续堆马道,不能停!”

    鼓足勇气,张巡硬着头皮道:“伏波王,卑职曾答应他们,只要投降。可保性命

    小勃律人做错了事总是要还的,心里这样想,伏波王李岩表面却很淡然:“现在他们已是大唐子民。为国捐躯也是种荣耀,何况吐蕃军已经见识到连弩的厉害,不敢露头,下面不用为小勃律人担心。

    小勃律臣民哭声震天,抬起他们的王,将尸放在一边,抹干眼泪继续填土负石,有了捞木滚石和尸骨血肉,马道堆得更快。

    吐蕃公毒,看谁的意志更坚强?李岩骑在龙种聪驹上,望向城头,目光锁住了站在城头的吐蕃公主。

    一身紧身皮甲,勒出火辣劲爆的曲线,披弓携刀,有股子英姿飒爽的美,暮色中只是面容看不清楚。

    孽多城内军营方向终于传来喧闹呼喊声。伏波王李岩转身对大勃律王道:“不用等到天黑,我们便可进得城去”。

    吐蕃琼丝公主听到城内军营喧闹。似有哗变的迹象,心知大势已去,不过正好施行那条毒计。

    无奈地快马来到军营,琼丝公主对小勃律军说:“大唐威凌西域,本公主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眼下不能连累孽多城的小勃律百姓和吐蕃军。我回王宫,你们自去献城吧说罢,掩面哭泣,楚楚可怜,让人看着涌起保护她的一股子豪情小勃律军没有为难她,任她去留。

    琼丝公主策马回到王宫,立刻将命人将宫门紧闭,脱去甲胄换了身丝绸袍子,平静地吩咐女侍卫:“我要到汤浩净身,将这美丽迷人的身子献给伏波王,嗯,再准备三尺白绫。”

230.勇悍与狡猾

    点岭的八月,感觉不到一北酷热。伏波城在几千叶蕃降军及。没夜的施工下,重新恢复了原状,不仅如此,丝路上的商队也运来了水泥。在原来的城池外边,新建了几座圆耸入云的碉楼,让伏波城变得固若金汤。

    伏波城北边,蜿蜒狭窄的赤河河谷,一队骑军缓缓行军,举着大唐的红旗和吐火罗的狮子旗,关隘上的雏鹰军远远地用千里镜瞧见,见人数不多,派出斥候上前查问。

    吐蕃少年郎支都已经是斥候队正,策马上前喝问:“来者是西域那一国的?”

    一名领模样的年轻男子越众而出。朗声应道:“大唐吐火罗叶护。绝担王失里伽罗前来参见伏波王。”

    郎支都点了点头,认真查看了他的告身金印,在马上拱手道:校立即派人通知伏波王,愿为恺恒王引路

    离城约有几里远的地方,失里伽罗已经看见密密麻麻的营帐,大唐的红旗,西域各国的旌旗招展,伏波城高耸的碉楼似长枪般直刺云霄。

    大唐伏波王灭了吐蕃,平定了大小勃律,西域诸胡七十二国莫不震慑降服,大都带着本国精锐的军队和少年男女,遵令前来

    吐火罗虽然来得晚了,失里伽罗面露微笑,但我却带来了最重的礼物。

    号角长鸣,红旗猎猎,大唐伏波王已经带着一队羽林亲卫,列队缓缓出城相迎。

    西域的霸主,雪域高原的吐蕃亡国灭种,就是武在他手上,这是最近西域中流传的神话一样的人物。失里伽罗那敢怠慢,慌忙滚鞍落马,上前参见。

    伏波王李岩很满意他谦卑恭敬的态度,跳下龙种聪驹,伸手将他扶起,亲切道:“恺恒王,一路上辛苦了,突骑施的苏禄可汗,葛逻禄三姓叶护也到了伏波城,正等着你共商大计

    突骑施就是西突厥,勇悍善战。数次与大唐军一起击败大食,是大唐在西域的代言人,失里伽罗心里有些妒忌,吐火罗也是来去如风的游牧民族,这次倾尽全国之力帮助大唐;如得到伏波王的看重”脸上露出谦卑的笑,失里伽罗拱手道:“葱岭这一段道路是丝绸之路上最为艰险神秘的,葱岭有民谣唱到:一二三雪封山,四五六雨淋头,七**正好走。幸好是七月。失里伽罗路上不觉得辛苦,倒是伏波王率大军从雪域高原下来,那才叫辛苦

    “好化**正好走,我们出了葱岭,暑热退去,牧草开始结草籽。多事之秋,正是用兵的好时候。”伏波王李岩呵呵笑道,模样儿亲切,让失里伽罗油然而生好感。

    羽林亲卫开道,失里伽罗与伏波王并马而行,到了天波府,昔日的小勃律王宫前,一排身材高大的关西大汉身披板甲,手拉重斧,腰背笔挺地站在那儿,宽大的斧刃在阳光下反射出明晃晃的光,头顶上的日光虽然炙热,却看得失里伽罗心里泛起一股寒意。

    陌刀无敌,再配上这没有一丝缝隙的弧形钢铁板甲,大唐步本在西域那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强军,失里伽罗并不知道。铁罐头似的板甲从头到脚,一块块地连接。它的重量有支撑,陌刀手穿戴起来。比大唐的明光铠轻便多了。

    “恺桓王今日远来是客,特地为你准备了接风宴,等苏禄可汗他们过来,大伙儿一块热闹热闹。”李岩热情地招呼失里伽罗。

    兴许是伏波王得热情让失里伽罗受宠若惊,脸上显得有些惶恐,忙说道:“伏波王,属下乃是天波右军军使,军情第一,先禀报大事等会再参加宴会不迟

    对,先办正事,伏波王李岩收起笑容,脸色严肃:“书房请”。

    吐火罗是大唐西域西南的游牧部落。他们居住的地方是大唐与波斯。天堑等地往来的必经之路,唐高宗显庆年间,吐火罗王族已绝嗣数百年,国内酋豪林立,分为二十九国。大唐以其境内的阿缓城,置月氏都督府,封失里伽罗的祖父为吐火罗叶护,绝桓王,使持节二十五州诸军事。失里伽罗的家族得大唐支持,才能在吐火罗称王,因此他对大唐那是忠心耿耿。

    另一方面,地处大唐西域西南,与大食的呼罗珊接壤,吐火罗屡受穆斯林骑兵袭扰之苦,对唐军远征大食,宛如大旱之望云霓,倾尽全国之力相助,吐火罗精锐万骑加入天波府,并搜罗国中战马两万匹,牛羊几万头,供应大唐军,解决了大部分唐军的粮草辐重,伏波王李岩对此如何能不重视?

    “天波右军驻扎在大雪山下的赤河河谷,就等着伏波王检阅。”失里伽罗执礼甚恭。

    “好样的,现在万事俱备,你又送来弃风,后日就可誓师出军!”伏波王李岩捏了捏拳头。

    一位姿容俊美的青年校尉进来禀报:“伏波王,苏禄可汗已到,等着开宴

    伏波王李岩微笑道:“恺恒王,用兵之卓,可以在行军途中再行商议。绝担王一路劳顿,我们先去吃饭。”

    “哦,对了。弈旬书晒锄加姗不一样的体蛤”讥奸甚外

    心又想真什么,转身为恺但王介绍起束你在我左右行赏竹与我新提拔的亲卫校尉认识认识,高仙芝,大唐高丽人,原是疏勒镇将,骁勇善射

    高仙芝官职低微,慌忙上前禀道:“仙芝见过右军军使,忧恒王。

    这可是伏波王的亲信,今日的校尉,明日的大将,失里伽罗也寒暄拱手,不敢怠慢。

    到了昔日的王宫大殿,李岩人还未进去,先打了个,哈哈:“苏禄可汗,吐火罗恺桓王失里伽罗押着几万头牛羊战马,赶来赴盟相助。”

    瞧着伏波王与失里伽罗联袂而来,生得粗横的苏禄可汗本来有些嫉妒,可听见牛羊战马数量甚多,硬生生挤了个笑容出来:“失里伽罗,待会好好喝几杯。

    个子高瘦,一身黑衣的葛逻禄谋落部领谋落列狐笑容可掬,上来就行了个。拥抱礼:“吐火罗的艳桓王,你可来晚了,伏波王的山中仙酿,可不是寻常的酒,一口吞下去,五脏六腑像滚火球似的,还有那些佳肴,我敢担保你没有尝过,小心连你的舌头都会吞下。”

    “是啊,是啊!”旁边两位黑衣领都哈哈大笑,随声附和,他们的脸笑成了菊花,矮胖的是葛逻禄炽俟部领的炽俟雪狼,模样端正联是葛逻禄踏实力部领踏实犬养。

    瞧着葛逻禄部三姓叶护那付热情豪爽的样子,苏禄可汗冷哼了一声。扭头过去,可也不敢在语言上得罪他们。

    葛逻禄部三姓叶护,俱受大唐之封,谋落部为阴山都督府炽俟部为大漠都督府,踏实力部为玄池都督府。三姓叶护处在东西突厥之间。东西突厥战事一起,他们就像墙头草一般,那边得势就倒向那边,叛附不常,做惯了这种买卖。

    不过做买卖也得有本钱,他们是好战民族,喜欢劫掠的活儿。

    “伏波王,现在粮草齐备,是不是该出战了,大食军已召集了好几万人,吐火罗,两河流域。跟着是楚河流域苏禄可汗嚷嚷道。

    “那好,今日既然大家都在我这儿喝酒,我们就聊聊怎么对付大食的宗教军,苏禄可汗,你与他们交手最多,你先来说说。”李岩端起酒杯,朝苏禄可汗。失里伽罗遥遥敬了一杯。

    苏禄可汗将手中那杯酒一口吞了下去,闭眼好好享受了美酒入腹的滋味,豪气冲天:“只要有这酒,突骑施的游骑来去如风,就大食那帮穆斯林疯子,还不够我们下酒

    谋落列狐频频与坐在他左右的师国王勃特没,石国王车鼻施碰杯干酒。耳朵却注意地听着,还暗地观察着唐军的将帅。

    师国王勃特没亲附吐蕃,见大唐灭了吐蕃,不愕已奉诏前来,不声不响的,也不惹人注意。

    这时,石国王车鼻施站了起来。走到中间,团团作揖,大声道:“你们只知道伏波王军功赫赫,灭了吐蕃,不知道他在河西植树造林,培育绿洲,种植蓉,生猪围养。重商重工,河西,陇右经过两年多的治理,已是富庶天下……

    葛逻禄领炽俟雪狼瞪大了眼睛,感到吃惊,石国都城拓折城,地处丝绸之路,农业达,百姓善于经商。可谓富甲西域,连他们也羡慕大唐河西,陇右的富庶。

    “本王之志,愿与西域各国共同经营西域,你们只要愿意将国内十岁至十五岁的少年男女,送到大本营草滩,就可学习先进的农牧技术”打蛇随棍上,伏波王李岩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变着法儿劝说西域各国,送少年男女到大本营草滩做人质。

    昭武九姓本来就是丝绸之路上的小国,常常在大唐,吐蕃,大食的夹缝中间过日子,见重商重农的伏波王令,早就遵从号令,将国中的少年男女送到大本营草滩,何况。伏波王李岩允许他们组建安西商队。当然安西商队的大股东就是伏波王。大伙儿的利益紧紧捆绑在一起。

    石国王车鼻施拱手道:“昭武九国谨遵伏波王之令,已经将国中的少年男女送到河西

    “好!昭武九国及其它小国武士编成天波后军,车鼻施为后军军使。粮草辐重,安西商队都由你们打理。”李岩诚心树立一条忠大的榜样。不惜大加封赏。

    李岩转身对吐火罗的失里伽罗说:“安西商行大家出份子,共同赚钱,也有吐火罗的一份”。

    “吐火罗已征召了万名少年男女,正在送往河西的路上。”失里伽罗拱手道。

    “好!”伏波王李岩高声又赞了一句,目光缓缓扫过苏禄可汗,葛逻禄三著叶护,沉声道:“只要西域各国忠心大唐,就是大唐人,哪个不长眼的势力胆敢欺负到你们头上,大唐就为你们做主

    眼巴巴地看着伏波王李岩拉拢西域这些小国,他们在伏波王的麾下。拧成一股绳,势力可不容人小瞧,吐蕃去后,西域也落不到突骑施和葛逻禄手中,谋落列狐瞧着眼热。可送族中的少年男女到河西,那不是让大唐掐住脖子吗?现与大食。谁胜谁负。讣说不了定,”

    谋籽小狐与身边两位,炽俟雪狼,踏实大养用眼神交流着。

    将酒杯一顿,苏禄可汗不服。已闹将起来:“大唐有圣旨,突骑施莫不遵从,在两河流域不知流了多少血,还不能证明突骑施对大唐的忠心吗?安西商行的好处,可不能忘了突骑施

    “哼!”李岩重重地冷哼一声,“谁说安西商行没有突骑施的份,不过份额多少,得看在这场大战中的表现,我可是把话撂在这,要是想着保全自己的实力,鼠两端,或与大食勾结,吐蕃就是前车之鉴。”

    吐蕃,苏禄可汗听到这个,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到了伏波城,他也去见识过唐军陌刀阵,那整齐的队列,每一斧头劈下去的力度与角度都整齐得像一个人似的。

    谋落列狐感觉伏波王正盯着自己。似乎看穿了自己心里的打算,哼。葛逻禄也是从战火中厮杀出来的。也不是吓大的,眼神朝旁边一膘。身边的炽俟雪狼会意,挺身而出。拍着胸膛道:“我葛逻禄三部骁勇好战,甘愿为伏波王上阵效死,我们会用大食人的脑袋证明我们的勇武,丝路上的好处,不能少了葛逻禄的一份。”

    对这些西域的游牧部落,目前来说,暂时还得以安抚的策略为主,可我伏波王也不会被他们任意要挟。等到打败大食,瞧我收拾你们的手段。

    大唐要直辖西域,削弱西域各国的势力,而不是羁康州。

    先让你们瞧瞧我对西域的筹划,伏波王李岩也不答话,吩咐亲卫校尉高仙芝:“将西域的沙盘抬上来。”

    高仙芝拱手道:“是!”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就指挥几名羽林亲卫将沙盘连桌子抬了上来。

    西域各国叶护小王看得大眼瞪小眼,河流沙漠,峡谷草原,就连城池都是细木搭建得一点也不走样。

    哼,我对西域窥视已久,御酒商行可不是吃素的,走到哪儿,就将当地的地图绘下来,有了这些地图。照着用黄泥,细沙,木块做个沙盘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伏波王李岩意味深长地扫了葛逻禄三个领一眼,用木棍指点着一处大湖泊道:“葛逻禄三部在突骑施西北,多逻斯水,额尔齐斯河汇聚成玄池和斋桑泊,牧草肥美,境内有十五座城镇,葛逻禄人有猎人,有农夫,有牧民,是游牧和城居相结合的生活方式,”

    伏波王是什么意思?他将葛逻禄的地理民情,城池乡村弄得比我们自己都还清楚,谋落列狐如芒在背。脑海中想到,如果葛逻禄三部敢背叛大唐,结局恐怕比吐蕃都还不如,”

    苏禄可汗来了兴趣,已兴致勃勃地与李岩探讨起如何在葛逻禄的山川河流用兵,突骑施可没少吃葛逻禄叛附不定的苦头,眼下能出口恶气。何乐而不为。

    响鼓不用重锤,老是敲打他,葛逻禄会自暴自弃的,伏波王李岩道:“封参军,张虞侯,给大伙儿分析一下大食穆斯林军。”

    西域各国的小王看见封常清。就起了轻视之心,有的还对他摇了摇头,这样的人在崇尚武力的游牧民族看来,就是个废物,骑不得马,拉不动弓,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得了天波府的参军。

    封常清却丝毫不理会众人嘲弄的目光,朝伏波王李岩拱手见礼,侃侃而言:“大食穆斯林军,步卒俱以长矛配盾牌列阵,比起大唐的陌刀步卒要差许多。”

    悍勇的苏禄可汗听到这儿,大声赞道:“大唐陌刀无敌,西域各国无不知晓,伏波王改良过的陌刀阵更加厉害,吐蕃连战连败就是去年的事。大唐伏波王麾下的陌刀步卒战力强横,远胜大食,这一点母庸置疑。”

    西域叶护小王的神色轻松起来,纷纷大声附和。

    等大家渐渐安静下来,封常清微微一笑,接着道:“大食的优势在于骑兵,伏波王说过,他们所骑的大食马源自中东沙漠恶地,拥有闪电般的度跟惊人的耐力,能长途跋涉进行征战,疾风般进攻其它部落。掠取牲畜,又能全身而退。大食骑兵主要是轻骑,配备了弓箭盾牌。长矛,利于劈砍的大马士革刀。因此机动性极强

    大唐军除了五千骑青海聪外。突厥马,河冉马都比不上大食马,此消彼长,论起机动性,唐军还稍逊一筹。

    听了这话,连苏禄可汗都沉默了。大食骑兵性情剿悍,骑术精熟,又带着宗教般的狂热,堪称精锐。西域各国听见他们的名字就头痛,就连勇悍的突骑施都视他们为劲敌,看来这仗并不好打。

    要想统治西域,不让西域各国服气怎行,既然大食的穆斯林骑兵威慑西域,我就率军与他针锋相对。

    穆斯林骑兵厉害,我就先收拾他,伏波王李岩筹划了许久的事终于在这一刻下了决定。

235.葛逻禄,阴死你(求订阅支持)

    大食名驹,跟西域的汗血宝马一样,都是重金难求,要想从大食贩出几匹马出来,比攀登葱岭雪山还难。

    “两位大哥,踏实犬养再送二十匹给你们,伏波王说了,这群大食马,既可以改良突厥马,也可以牧养出一个纯种的大食马群。”踏实犬养的话语中透出一股真诚,认真地转述伏波王李岩的话。

    今非昔比,踏实犬养随随便便就送出二十匹大食名马,不过他代表伏波王前来示好,恐怕是另有用意吧?谋落列狐以狡猾著称,他的心思一转,立刻就将这事猜出个七七八八。

    几人在帐中坐定,踏实犬养将那两口百夫长弯刀呈了上来,炽俟雪狼拔出那刀,但见丝绸般的寒光闪烁,一见爱不释手,想到传说大食弯刀锋利无比,一刀下去,可以将一头牛拦腰砍成两段,毫无阻力,想着等会儿拉头牛来试试。

    “实不想瞒两位大哥,伏波王似乎一直对葛逻禄部有成见,他曾说我们在东西突厥之间摇摆不定,锡尔河大战,连苏禄可汗都率突骑施上了,葛逻禄部还裹足不前,存心保存实力,坐看两虎相斗。”踏实犬养紧盯着谋落列狐的眼睛。

    踏实犬养想到临行前,伏波王说的,对多疑的人跟他谈话直奔要害,看他如何应对。

    谋落列狐心头一股寒意泛起,伏波王太了解他了,不过他马上扯开话题掩饰道:“伏波王如有军令,葛逻禄部莫不遵令而行,对了犬养,你跟我们讲讲,狼牙骑如何与***骑兵交手的?”

    踏实犬养既然带着诚意而来,也不想隐瞒战事的经过。所以当谋落列狐一提及此事,他便绘声绘色讲起伏波王李岩亲率狼牙骑在两河流域辗转作战的经过。

    谋落列狐认真听着,不时还插嘴提几个问题,他心里在评估,大食的与大唐,谁的实力更强一些,将领,军士,武器,战术。

    唐军狼牙骑的战法更为灵活,骚扰诱敌,埋伏打援,充分发挥连弩远程武器的长处,远胜大食骑兵,他们近战厮杀,还拥有恐怖的连弩车,穿戴得跟铁罐头似的陌刀步卒,那可是整块钢板压铸成的弧形板甲,虽然兵力少,他们的实力远在大食之上。经过这一番分析,谋落列狐心头的天平称渐渐倾向了大唐。

    踏实犬养还告诉他们,大食是两面开战,除了与大唐,还与拜占庭帝国(东罗马)交战,国内教派纷争,哈里发连连遇刺,换哈里发跟换走马灯似的,国内政局动荡不安,他们能支撑战事,全靠外面这些尾大不掉的总督。

    为大唐卖命,获取的好处应该更大!葛逻禄部三位首领达成了共识。

    “这次的赏赐是我帮着葛逻禄部讨要的,大食的疆域辽阔,葛逻禄部以后有的是耕牧之地,我向伏波王保证,今后的战斗,我们要用鲜血和战功来证明葛逻禄部的勇武!”踏实犬养望着谋落列狐,目光清澈,一片坦然。

    高举大食弯刀,个子矮壮的炽俟雪狼狠狠地斜劈下去,口中嚷道:“葛逻禄的勇名将会使***骑兵闻风胆寒!”

    刀要将它藏在鞘中,只有临敌一击才能显现出它的锋利,谋落列狐握着镶嵌宝石的刀把,慎重地点了点头。

    奇尔奇克河由北到南,注入锡尔河,是锡尔河重要的支流。

    狼牙骑被大食***骑兵步步紧逼,退过锡尔河,在拔汉那盆地的奇尔奇克河东岸扎营。

    现在狼牙骑收盆地河流的地形影响,迂回机动的范围越来越窄。

    三日后,奇尔奇克河河畔的狼牙骑大营。

    狼牙骑不断地转战,也有上千的战损,伏波王李岩又从唐军中选拔了不少越骑,现在兵力已达五千。

    狼牙骑一骑三马,一匹大食马,一匹青海骢,一匹突厥马,他们长途奔袭的机动能力达到了令人恐怖的地步,好几次袭扰到***的前线大本营撒马尔罕,战法灵活多变,两河流域不败的雄鹰,这个威名被西域各国传诵

    狼牙骑中军大帐中,正在进行军议。

    突骑施的苏禄可汗,乌苏米王子,葛逻禄部的三位首领,大唐军的冷锋寒,高仙芝,张巡全都顶盔贯甲,济济一帐,中军帐中透出一股大战前的紧张气氛。

    伏波王李岩高坐帅案之后,正认真聆听亲卫校尉兼都虞侯张巡介绍军情:“大食军六万,裹挟着五万西域附庸军,缓缓推进,步步为营,大军附近,哨骑遍布,而且他们学乖了,并不轻易离营,要想偷袭骚扰,难上加难,只能放手一搏,郭副帅率大军也从怛逻斯出发了,决战的时机到了!”

    葛逻禄部的三位首领互相看了一眼,谋落列狐上前请战:“伏波王,葛逻禄部愿为先锋。”

    粗横的苏禄可汗站了出来,不屑的眼神扫了过去,傲慢道:“这样的硬战还是交给勇武善战的突骑施吧,凭葛逻禄部那孤狼般的打法——”

    “苏禄可汗,不要说了,突骑施的勇武善战我知道了,但也得给葛逻禄部一个机会不是,大食的疆域辽阔,突骑施是占不完的。”伏波王李岩打断了苏禄可汗的话。

    葛逻禄部的三位首领齐齐拱手谢恩,这一次,可得好好表现,事关葛逻禄部未来的扩张,如果消极避战,伏波王收拾了大食***骑兵,就会掉过头来,与突骑施联手剿灭葛逻禄。

    伏波王可是对葛逻禄的地理山川,城池道路熟悉得紧。谋落列狐想到这个就有些害怕。

    十日后,拔汉那盆地,奇尔奇克河东岸,向东边望过去,那是盆地中央的亚贾万草原,草地,盐碱滩与沙丘并存,色彩枯黄,带着几分秋天的萧杀。

    盐碱滩上的几丛红柳绽放着星星点点粉红色的小花,急促的马蹄敲击着地面,柔弱的细枝剧烈地颤抖起来,跳着疯狂的舞蹈。

    奇尔奇克河东岸,伏波王李岩骑着高大神骏的龙种骢驹,在阵前缓驰,振臂呼道:“葛逻禄部的勇士们,现在到了决战的时刻,我们三万骑军,以狮子搏兔之势扑过去,彻底击败大食军,将他们赶回呼罗珊!”

    踏实犬养高举大食弯刀。高呼:“伏波王威武无敌!”一夹马腹,率先冲出阵去。

    一万五千名葛逻禄游骑也跟着动了,口中呼应道:“伏波王威武无敌!”“伏波王威武无敌!”

    呼声如潮,此起彼伏,让每个葛逻禄游骑浑身的血变得滚烫,战马缓驰,慢慢加速,如潮水般漫过河岸,漫天的烟尘中,横刀和枪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大食的军阵异常整齐,遥遥望去,旌旗如海,矛如苇列、前面是一排专防唐军弩箭的盾墙,从盾墙的缝隙中伸出长矛,如重墙上生着的荆棘一般。

    军阵两侧,西域附庸骑军排在两侧,如大食军阵的一对拳头。

    前锋主将齐雅德弯刀一指,大呼道:“附庸军的勇士们,屠杀你们同袍的狼牙骑过来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一万愤怒的附庸军从两侧冲上去了,渐渐汇成一股,双方先是一拨箭雨相互打了个招呼,接着手夹长矛或者高举马刀,似两枝床弩所发的铁矢一般,狠狠地对撞在一起。

    可惜没有狼牙骑的连弩开道,踏实犬养有些遗憾,他的长矛扎中对方的一个附庸军千夫长,他瞬间松开了长矛,丢了盾牌,瞄准了下一个附庸军骑士,拔出那把从战场上缴获的大食弯刀,高举过头,斜劈下去,一个附庸军被他毫无阻碍地劈成了两半。

    葛逻禄游骑的锋矢就是那几百狼牙骑,似个铁铧,破开板结的泥土。

    前面倒地的骑军减缓了速度,双方陷入了混战,葛逻禄游骑早就憋住一口气,勇猛无敌,渐渐地,狼牙骑无敌的神话在乌合之众的附庸军心中扩散,后面的开始扭头逃跑。

    葛逻禄游骑爆发出惊天的士气,连素来沉稳老练的谋落列狐也举刀大呼:“咬上去,冲垮***的骑阵。”

    齐雅德忧郁的眼神看见溃败而回的附庸军,***的骑阵无可避免地要被他们冲乱,虽然有些不甘心,可还是当机立断地下令:“撤!”

    “大食军溃逃了,冲上去抢马抢弯刀!”炽俟雪狼眼睛都红了,手中弯刀左劈右砍,所向无敌。

    在匆匆后撤的***骑兵前面,是几排密集如林的长矛,斜向前举,在长矛手后面,是搭上箭,将弓拉至半圆的大食弓箭手,过来的葛逻禄游骑没有连弩,他们的盾牌已经放倒在脚下。

    大食军阵中央,头发花白的大食军主帅,呼罗珊总督穆斯棱站在战车上,镇静地望着战场,瞧着回撤的***骑兵,沉声下令:“让***骑兵从两翼迂回绕过去,将葛逻禄游骑包围起来,贴身近战。”

    骑兵在于机动,葛逻禄游骑渐渐有些冲不动了,前面是密集如猬的长茅阵,两侧则是逆袭回来的***骑兵。

    高举锋利的大食弯刀,***骑兵左劈右砍,常年抡大木棒练出来气力非同小可,每一刀下去,葛逻禄游骑非死即伤,被人切得跟豆腐似的。

    ***骑兵开始发挥他们近战厮杀的优势。

    观察了好一阵子,伏波王李岩放下千里镜,暗骂一声,葛逻禄游骑急着表现,真是昏了头了,以己之短,攻敌所长,陷入了大食军重重包围中,手一挥:“苏禄可汗,你率突骑施就在外围游斗,用车削战法,救援葛逻禄部。”

    “明白!”苏禄可汗拔出他那柄从一名***千夫长哪儿夺来的大食弯刀,呼喝着带领突骑施万骑如海潮般卷了过去。

    这就是游牧民族的勇悍,临战毫不退却,伏波王李岩嘴角浮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

    像置身事外一般,伏波王李岩继续用千里镜观阵瞭敌,身边的冷锋寒,高仙芝跟他一样的举动,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身后,是胜利和鲜血喂养出来的五千狼牙骑,此时一动不动,仿佛一座大山般沉默。

    战场像星云一般,变幻莫测,最里面的是葛逻禄游骑,正被大食军的长茅阵和弯刀一点点吞食。大食军外围是呼啸而至的突骑施,用弓箭车削着大食***骑兵,偶尔几百骑像枝利箭一般擦过大食骑阵,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葛逻禄的三个首领也发现了前来救援的突骑施,信心大增,又爆发出一阵可怕的战斗力。

    可突骑施似乎与他们配合不好,就是不冒死冲阵接应,迟迟不能将葛逻禄游骑救援出去。

    踏实犬养心里明白,肯定是伏波王命突骑施前来救援,苏禄可汗与葛逻禄有隔阂,他们有意救援不力,故意在消耗葛逻禄的实力。

    “该死!”踏实犬养骂了一声,刚才几个连劈震得手臂有些发酸,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转目四顾,冷静地观察了一会儿战场态势,举刀呼道:“葛逻禄部的勇士们,向北突围!”

    踏实犬养亲率本部剩下的三千骑,向北猛扑过去,谋落部炽俟部也紧紧跟随,踏实犬养可是狼牙骑的指挥使,屡经大战,最近与大食军交手,无一败绩

    可大食军似乎有备,他们冲了几次都未成功,炽俟雪狼狂嚎一声,眼睛发红,带领炽俟部掉头冲向南边的大食军长茅阵,他决心用疯狂的自杀式进攻来挽救葛逻禄部的命运。

    炽俟雪狼率领一千多葛逻禄游骑将大食长茅阵的前面搅乱……不过他们人数太少,如撞在礁石的浪花,很快就被拍散了,炽俟雪狼与一个***百夫长几乎同时被对方的弯刀劈开……

    放下千里镜,伏波王李岩摇了摇头,喃喃念道:“战争太残酷了,葛逻禄部用他们的勇敢捍卫了荣誉和尊严!”

    高仙芝和冷封寒从左右策马靠近伏波王李岩,高仙芝低声问道:“启禀伏波王,狼牙骑是否该动了?”

    伏波王李岩不满地瞧了他一眼:“突骑施都还未全力突袭,你慌个啥,每临大事有静气,狼牙骑可是战场的胜负手,得选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军。”

    亚贾万草原这场大战从上午打到下午,踏实犬养一刀将当面之敌劈落马下,觉得前面一空,没了阻挡,蓦地涌出一阵狂喜:“葛逻禄部的勇士们,我们杀出重围了。”

    可身后的呼应声却寥寥无几,踏实犬养环顾左右,没有剩下多少葛逻禄游骑,一名谋落部的千夫长抱着重伤的谋落列狐,恨恨地盯着突骑施奔射的骑兵:“都是突骑施这帮恶狼——”

    “我们……还是在包围圈中,只不过……***骑兵将突骑施……也圈了进来。”一个踏实部百夫长喘着粗气道。

    倒吸一口凉气,踏实犬养脸孔刷地一下白了,***骑兵刚才不堪外围突骑施的袭扰,后军绕了个圈迂回过来,包围葛逻禄游骑的***骑兵也放了生,一万五千葛逻禄游骑只剩了三千多骑,让他们与突骑施会合。

    突骑施被***骑兵挤压,渐渐有些驱驰不开,苏禄可汗也觉得不对,立刻下令:“全军转向,向北突击!”

    向北突围,亚贾万草原中央沙丘后可是埋伏有大唐的重兵,正可拦腰强袭。

    大食军的主帅穆斯棱也不会想到,伏波王李岩将葛逻禄游骑一万五千骑当做弃子吧,这么大的鱼饵,谁舍得?他们溃败之后,势如山倒,狼牙骑本阵不乱。

    ***骑兵从突骑施两侧向中间厮杀,把突骑施和葛逻禄残部牢牢咬住。

    苏禄可汗叫苦不迭,伏波王这个钓饵也下得太大了,不止葛逻禄,看来突骑施也会搭进去不少勇士。

    “突骑施的勇士们,向北,向北突围!”苏禄可汗瞧着突骑施骑兵冲不动了,着急地大喊。

    苏禄可汗也不知道自己身上中了几枝箭,顺手折断了一枝碍事的羽箭

    冷锋寒和高仙芝策马回到狼牙骑军阵,给等得心急若焚的乌苏米王子带来了伏波王的命令:“我们每人统率狼牙千骑,齐头并进,救出突骑施后向亚贾万草原中央撤,余下两千骑由伏波王和狼牙骑亲卫校尉张巡率领,稳住我们的后路,切记,只用连弩给突骑施解围,不可陷了进去。”

    狼牙骑如道浪头千尺的海潮,马速也不快,整齐地推进,前面的狼牙骑,平端连弩,连续发射,几千枝箭矢在接敌之前,全部放出,后面的一批狼牙骑从阵中冲出,交替前进,又是漫天的箭矢飞了过去。

    第二批狼牙骑退下,刚刚换上箭匣,苏禄可汗已经率军冲了出来。

    可惜一万突骑施骑兵,被***骑兵刀劈枪刺,折损了六,七千,在狼牙骑的接应下,才冲出包围圈。

    狼牙骑三位指挥使见营救突骑施成功,哨声连连,招呼狼牙骑斜向后撤。

    大唐军的伏波王犯了错,添油战术已经将唐军的士气战意消耗得干干净净,他想最后放出狼牙骑,作为胜负手,可一切都晚了。大食前锋主将齐雅德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几千狼牙骑能与数万大食军相抗吗,在东西两大帝国的巅峰决战中?

    世无英雄出,逐使伏波王这样的竖子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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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桐,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李岩欢呼了一声,手臂一用力,趁势将她拖了过来,一把搂住,抱得死死的,软玉温香,胸部也鼓腾腾的,着实吃了她一回豆腐,可石青桐哪敢挣扎,直让她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谢谢!”李岩抱了好一阵子,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朝周围的人群团团作揖,一一道谢。

    “哎哟!”李岩冷不防腿弯子吃了一脚,差点当街跪了下来,转头过去。

    反正便宜也给他占了,石青桐笑吟吟地望着他:“刚才谁说始乱终弃来着?走,你老丈人在酒肆等着你呢?”

    这会儿李岩可吃着了苦头,石青桐如形随行,跟在他后面,笑吟吟地不时揪一把,踢一脚,好不容易来到胭脂马。

    上了二楼,进了雅舍,里面陈设得甚为华丽,漆几食案,木地板上铺着鸟兽云纹的地毯。

    石屯屈一瞧,女儿和他是一起进来,状甚亲昵,今儿这顿酒算是请对了,除了公事,还可以借机了解一下李小郎的才学见识,家世背景。

    挥手让侍女退下,石屯屈微笑道:“我们父女与李小郎一见如故,就用着拘束,青桐,你在旁边斟酒,大家也随便一些。”

    石青桐嘟起小嘴,老大不愿意,李岩却是不见外,拱手道谢,大喇喇地坐了下去。

    撒马尔罕的葡萄酒色泽暗红,香馥浓郁,李岩一口将杯中的酒干了,朝自己龇牙咧嘴的石青桐微微一笑。

    “青桐,快给李小郎斟酒。”石屯屈吩咐道。

    石青桐跪在李岩身边,小心翼翼地斟酒,可趁他父亲不在意时,却狠狠地盯着李岩,那眼神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如果这是两把剑,已已把他杀死好几回了。

    慢饮浅酌两三杯,石屯屈笑吟吟问道:“小郎在天波府任何职,我也好称呼。”

    我要是直接说我就是伏波王,不把你们吓死才怪,李岩想了想,拱手道:“荫补的官职,正八品典签,协助传达教命,导引宾客之事。”

    荫补的官职,那父辈至少是朝中四品以上的高官,他家在三鑫柜坊也有份子,那是既富且贵的家世,石屯屈脑子一转,已想到了许多,微微笑道:“李典签在天波府行走,可知道伏波王会在西域长久地呆下去吗?”

    李岩左右瞧了瞧,压低了嗓子:“伏波王如回到长安,就是一个闲散优游的皇子,他现在圣誉正浓,主掌西北军政,杀伐决断,皆出己手,那是何等的快意,你说他愿意离开西域吗?”

    果然与康参军说得一致,看来大唐对西域重视得很,伏波王在西域开疆拓土,奖励耕织,兴办工商……石屯屈心情激动起来,发展的机会来了。

    又喝了会酒,李岩已是酒醉饭饱。

    “石伯父,瞧在青桐的份上,我叫你一声伯父,也不见外,实话给你说吧,那三鑫银行的事,你得赶快下手,我在伏波王的书房瞧见了一份计划书,除了让几家丝路豪商,如御酒商行,安西商行认购份子外,其余的份子拿来竞拍,价高者得,石伯父,三鑫银行的股东可是有有优先贷款的权利,你瞧准了生意,可以借钱去周转……这事千万保密,你一人知道就行了,葡萄酒后劲足,我头有些晕,改日再聊。”李岩见石屯屈听得入迷,及时收住话头,起身告辞了。

    “青桐,送送李典签。”石屯屈站起来抚胸行礼,心思早就落在三鑫银行上了,这事得赶紧回去与自己那帮老哥们商量商量,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李岩见石青桐过来,故意打了个踉跄,石青桐见状,下意识地扶了他一把,没曾想这小子竟然顺势倒在了她怀里,着实爽了一把,口中却道:“别,我几个狼牙亲卫兄弟就在大厅喝酒,有他们在,没……没事。”

    这个小贼,竟敢又借机擦油,石青桐碍于父亲在后面看着,不好当堂发作。心想再走几步不是要下楼梯,我直接将他踹下去。可李岩机灵,一到楼梯口就挺直了身体自个儿下去了,把石青桐独自留在楼梯上咬牙切齿了半天。

    好一会儿,石青桐走回屋内,跟石屯屈撒起娇来:“父亲,我今天在抓周台上粘了一百六十八枚索丽得金币,你说我办的事办好了,就送给我,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石屯屈高兴得抚着胡须:“嗯,你这个小财谜,今儿这事办得好,给你一千六百八十枚索丽得金币都没问题,作为你的嫁妆。”

    那小贼,倒是我的送财童子,石青桐心花怒放,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父亲,你觉得李典签如何?”

    “人物俊美,脑子也灵活,好,好,好。”石屯屈连赞了几声。

    过了几日,石青桐还是那身翠羽黄衫的打扮,到王宫来找天波府李典签,狼牙亲卫早得了李岩的吩咐,进去禀报,没多久李岩就出来了。

    “青桐,找我什么事?”李岩这几日天天操心前方战事,右威卫将军郭子仪率两万唐军,两万天波军,收复了吐火罗,从卡拉夫河谷打到了大食呼罗珊四郡之一的巴里黑,眼瞅着就要恢复波斯都督府,他这儿也片刻松懈不得。

    势如破竹,形容唐军的攻势一点也没错,西域的冬天短促,也没那么寒冷,正是用兵的好时机。

    郭子仪所率的唐军只参加过拔汉那盆地最后的决战,养精蓄锐已久。

    两河流域的昭武九国以康国为最大,向来唯康国马首是瞻,伏波王李岩以康国首府撒马尔罕为西域都护府,眼下驻守的狼牙骑和雏鹰军,就足以震慑两河流域,至于征召的突骑施和葛逻禄骑军,全在拔汉那盆地,由狼牙骑负责整训,一是把这两部的军力控制在手中,成军后,准备对大食进行第二波抢掠。

    大食抢西域抢惯了,***都肥得流油,大唐军一股作气抢过去,粮食金银,牛羊骏马,见着那样抢那样,唐军中也有高仙虎等波斯将领,对心存故国,愿意归附大唐的西域各国奴隶,发动他们起来造反,源源不断地将他们和抢掠回来的金银财物送回撒马尔罕。

    出了王宫大门,李岩脑子里还想着前方战事,石青桐见他出来,上前拉着他的胳臂,央求道:“李典签,陪我去瞧瞧我家的酒肆和绸缎庄,父亲全交给我打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岩将她的手拉开,小心戒备地盯着她。

    看她眼神坦然,一片诚意,想来大家交过手,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厉害,棋逢对手,惺惺惜惺惺。

    一时也看不出有甚害人的主意,石青桐客气,李岩也很客气,两人一起到了撒马尔罕城北集市

    虽说丝路被今年冬天的大雪阻断,但撒马尔罕集市的繁华超过七八九月的旺季。

    御酒商行和安东商行在伏波城囤积了大量的货物,一接到锡尔河畔大胜的消息,封常清率三千雏鹰军立刻护着商队朝撒马尔罕奔来。

    商队除了货物外,还有不少如水泥等战略物资。

    撒马尔罕的集市在北门附近,街市两侧,商铺林立,石青桐指着一处商铺里售卖的淡黄白色粒状晶体,掩着鼻子:“那是硇砂,采自火山熔岩,可以用来焊接金银,治疗气喘,只是有些臭。”

    “我有些气喘的毛病,进去称二两?”李岩故意往那店铺里走

    “得了吧,咱俩休战。”石青桐脑子转得快,白了他一眼,浅嗔也有几分风情,看得李岩有些心动。

    一股熟悉的香味透入鼻来,喔,那是甘松香和阿萨那香,帝都长安和洛阳的无数寺院里,无时无刻不在燃着这两种香,原来就是产自撒马尔罕。

    街上的粟特胡商很多,头戴着细软洁白的头巾,身上穿着华丽的锦袍,脚上踏着麖皮靴,也有不少幞头团衫的大唐人,熙熙攘攘,两人不知不觉挨得很近,李岩的手轻轻一碰石青桐的素手儿,细嫩光滑,她没有过激反应,装作不在意牵住了她的素手儿。

    这小贼胆子就是大,给他根杆儿就顺着往上爬,要不是父亲让我找他办件事……石青桐心如小鹿在撞,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不会像上两次一样,搂住我吧。

    “李……李典签,我家……是做葡萄酒和丝绸生意的,这间索丽得酒肆,和隔壁的绸缎庄就是父亲让我帮他打理的。”石青桐紧张得手心都是汗,结结巴巴道。

    这刁蛮丫头莫不是对我动了情?李岩放下那只素手儿,解释道:“刚才人多,我也不熟悉道路,怕与你走散了,一个人丢了,找不到回去的路,得罪,得罪。”

    这小贼的道理还长,石青桐想到,他用这个借口也不错,难不成要他说喜欢我?

    李岩瞧了一眼那酒肆,上面挂着块牌匾,绿底泥金字,“索丽得”竟是那金币名字,看那规模不比长安西市的胭脂马小,外墙面贴有琉璃面砖,上作彩色浮雕。里面是石柱木梁枋结构,空间宽敞高大,内墙绘有壁画,地面铺有色彩绚丽的羊麻混纺的地毯,地毯上放置着食几,稀稀拉拉就几位酒客躺在这羊麻地毯上,喝着撒马尔罕的葡萄酒,观赏着弦鼓伴奏的胡旋舞。

    装潢得如此漂亮的酒肆就几个人,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什么时候我也偷空溜到这儿,叫胡姬侍酒,唉,怀念长安西市胭脂马,那个初遇康雪儿的晚上……唉,雪儿得等到明年才来撒马尔罕,让她在王宫里给我一个人跳胡旋舞……李岩微微有些走神,带着几分落寞忧伤。

    这小贼莫不是瞧见里面的胡姬舞娘丰胸细腰,又不像,他的神情有些落寞忧伤,难道他那日也不是说的是浑话,真的有一位女子始乱终弃,遗弃过他,他才从帝都长安来到西域,好可怜的人儿。

    石青桐带着李岩转了一圈索丽得酒肆,瞧他似乎有心事,眉头紧拧,怕是睹物思人,又将他带到隔壁的绸缎庄。

    “青桐,我看你这酒肆装潢得不错,似乎生意不好?”李岩试探问道。

    “是呀,仿照波斯王宫装潢的,本地所产的葡萄酒,大家都喝惯了,现在客源全被新开业的胭脂马抢去了,那边酒好菜肴也精致,胭脂马酒肆的胡姬还教授客人跳华尔兹……对了,你从长安来,又在天波府供职,能弄到山中仙酿不?”石青桐唉声叹气,父亲答应给我嫁妆,条件是要我将两个商铺盘活,那绸缎铺也受到御酒商行的冲击,生意大不如前。

    一千六百八十枚金币的嫁妆,唉,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我帮你弄到了山中仙酿,不是挖自己的墙角吗?李岩眼珠子一转,装出为难的样子:“山中仙酿可是大唐御酒,千里迢迢运来,有价无市。”

    石青桐秀眉紧蹙,低下头去,咬着嘴唇道:“那就算了。”

    李岩看着有些心痛,柔声道:“看你那付模样,办法是人想出来的,酒肆太吵了,我们到隔壁绸缎庄去,你给我叫些烤肉与葡萄酒过来,我肚子饿得咕咕叫。”

    看来他真的有办法,石青桐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哎!”高兴地去隔壁酒肆招呼酒菜过来。

    绸缎铺里有间洽谈业务的香室,地面铺着色彩艳丽的地毯,相对放着两张雕有缠枝花纹的胡床,漆几上陈放着华美的琉璃酒杯,袅袅的香雾飘渺,让人有些纸醉金迷的感觉。

    斜靠在胡床上,李岩背靠着枕头,咬着金黄流油的烤羊肉串,嘴里含糊不清道:“青桐,再给我来杯葡萄酒。”

    本想叫她帮忙把靴子脱掉,翘起二郎腿……算了,她又不是笨蛋,依她的性子,万一气急败坏,跟我同归于尽……想想也可怕,李岩将那杯葡萄酒一口干了,用布巾抹了抹嘴:“你父亲允诺的金币,就是你的嫁妆,给你了吗?”

    跟李岩并排坐在胡床上,石青桐摇了摇头:“还没,说是出嫁的时候才给,要群殴先替他把商铺盘活。”

    老狐狸,不愧是精明的商人,给女儿画个饼儿,支使她做这个做那个,我得为石青桐的嫁妆筹谋,她嫁给我,那也是我的财产不是,李岩思索了好一阵子,抬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让酒肆生意好起来,不过你忙来忙去,也是为人坐嫁——你过来,我悄悄给你说。”

    石青桐身子靠了过来,李岩把着她的香肩,凑近她耳朵道:“让你父亲将这酒肆一半的份子给你,你给他每年交……取得了酒肆的控制权,经营权,以后就好办了,伏波王将在撒马尔罕举行丝路选美大赛,要我去筹办这事,我将索丽得酒肆作为一个赛场,怎么样?”

    耳朵热乎乎的,又痒又麻,石青桐的脸儿有些发烫,晕染双颊,白里透红,显得娇美可爱,看得李岩一呆,不觉轻轻吻了她一下。

    这小贼又非礼我……石青桐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好快,小贼将我抱住,他的吻落在我的额头,眼睑,就要……手也滑下来了,落到了我的腰上,我这是怎么了,偏生没力气挣扎,唇被一团温热湿润裹住,带着甘美的芬芳……

    “哎哟!”李岩痛得叫出声来,石青桐在身下猛地提膝,正撞在下面的小弟上,让他悬崖勒马,不致犯错误。

    瞧李岩痛得龇牙咧嘴模样,石青桐一时着了慌:“我刚才是无心的,哪儿疼,给你揉揉。”

    莫非她真的不懂,还是扮猪吃虎?李岩捂住大腿根部,点头道:“就这儿,你刚才那一膝……那一膝顶得好重,差点让我——”

    本想说断了子孙根,害怕点醒她,李岩已拉过她的手,按在大腿根部:“就是这儿,疼,给我揉揉。”

    小妮子果真啥也不懂,替我揉了几下,好舒服……李岩赶紧打住,等会再来一膝狠的,咱先谈生意,怎么共同把小俩口这间索丽得酒肆经营好,来日方长嘛。

    “酒肆虽然有选美大赛带来人气,可是也抵不过胭脂马,干脆这样得了,我去牵线,两家合营,你用酒肆入股,让他们来经营,利润对半,你说你一个少女来经营酒肆,对客人笑脸迎送,这合适吗?亏你父亲想得出来,日后好好经营绸缎庄……”李岩筹谋半天,绕来绕去,将索丽得酒肆变成了胭脂马。

    这间酒肆地理位置好啊,附近商贾云集。

    “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可我父亲会同意吗?”石青桐还有几分担心。

    “眼下酒肆也是一付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去说嫁妆就不要了,就以这间酒肆为嫁妆,给他留三成的份子……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他不愿意,我俩也别在这瞎忙活,你将酒肆绸缎庄全交回去,唉,可惜了,我还有几套帝都长安的衣衫款式,如旗袍……就这样吧,我还有公事要办。”李岩欲擒故纵,不怕老狐狸不接招,他要是不愿,过些日子等他关门的时候,再来买下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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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设局

    ”什么,依尔曼落选,那么可爱的小姑娘,太没有道理山个观赛的撒马尔罕武士大声嚷道,立刻引起声讨的热浪。

    “丝路选美大赛不是号称公平公正吗?评委眼睛都瞎了

    “选美选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枣,还有啥看头,回家洗洗睡了。”

    “大白天你也睡得着?莫不是将一腔怒火泄到自家老婆身子?。

    要不是有狼牙亲卫维护现场秩序,胡作非为的李岩早就被愤怒的观赛群众撕成碎片。

    着什么急,我早有准备。还有一招。李岩瞪了一眼想要涌过来的群众:“舞姿出色的依尔曼做为后备选手进入王宫集

    下面一个满脸横肉,衣着光鲜的青年,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与众人的表现大相径庭,众人为依尔曼叫屈的时候,他喜上眉梢,听到又被选入王宫,如泄了气的皮球。塌下去没劲了。

    早知道你们这么狂热,我就不来主持这个比赛了,李岩叫胭脂马酒肆的舞者顶上,她风骚迷人,应该能压得住观众的情绪,李岩找个借口拉着石青桐离开了。

    “也没啥好看的,入围的名单你都拟定好了,这事儿还不是你说了算石青桐牵着李岩的手到了隔壁绸缎庄。

    “是呀,丝路选美百强金都耍送到长安皇宫里去,现在长安皇宫宫中的女子快两万了,有几个能得到皇帝的宠幸?”李岩叹道。

    进了房间,石青桐将门关上,靠着门框问道:“李典签,你滥用手中职权。第三轮就将我淘汰,也是这个想法?”

    “嗯!”李岩老老实实承认道。

    初春的阳光落在她的悄脸上,似清晨沐浴着晨曦的鲜花,李岩慢慢地凑了上去,唇齿相对,含情凝视,闻得到她呼出的芬芳气息。

    石青桐有些迷乱,这个俊朗的男子跟她是冤家对头,两人吵闹那都是常事,有时他离开自己好几天,自己忙忙碌绿,也没刻意去念着他,一停下来,脑子中他常跑出来。有时他突然神秘地出现,给自己带来一件令人心动的礼物。

    第一次,石青桐伸出手臂,勾住李岩的脖子,轻轻地吻了上去,透过天窗的一束阳光落在他们脸颊之间。屋子里面飘散着丝丝缕缕的香雾。

    那是催人**的香草气味,石青桐的唇滑过李岩俊朗的脸庞,寻找到那团温热之处,仿佛孩子找到母亲的**,有力的吸吮起来了。

    李岩的手滑下了石青桐的腰,落到了她的浑圆挺翘的臀上,用力一捏”李著誓,那是他那天被侵犯前唯一主动的动作,他老是担心石青桐是不是在戏弄他,万一控制不住**,受她的嘲笑

    袍衫落在色彩艳丽的地毯上,幔头也滚落到一边,在充满香草的催情气味道的房间里,李岩被石青桐脱掉了衣衫。亵裤”

    石青桐脱掉自己的衫儿。将它铺在地毯上,将头饰取了下来,一头微带着卷曲的黑色的长落了下来,她将李岩推到在地毯上,扑入李岩的怀中,洁白腻滑的肌肤火热滚烫

    她的双手乱摸,四凸有致的**就在李岩身上缠绵厮磨,好半天都不得其门而入,还是李岩看她来了真的,帮她的忙”她坐在李岩身上。眉头紧皱,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傻妮子,第一次得慢慢来,李岩翻身而起,开始缓缓的,轻柔地抚摸她顺滑如丝缎的肌肤,”

    到后来,他们在地毯上的疯狂配合着隔壁胭脂马酒肆喝彩的声浪,石青桐很贪婪,一次一次地要,,

    撒马尔罕的春天来了,冬雪还未消融,那密水只有浅浅的水流,两岸的绿洲也吐出了新绿,顺着那密水而下,田间地头,常常可冉看见伏波王李岩的身影。

    跟随的狼牙亲卫挖好一个坑。李岩将一棵一丈高的小榆树种在土坑里。萨米尔斯公主帮着培土,提根,浇上定根水,眼看小树载好,李岩转身对这儿的部族长老说:“这是我跟萨米尔斯公主亲手载下的是我们相爱的纪念,你得好好地照看,定期浇水。”

    萨米尔斯蒙着白纱的脸也变得绯红,春风细柔,撩动起她的裙角,露出风姿绰约的身段来。

    “现在两河流域人丁稀少。组织农庄,种植著,将劳动力集中使用。成效颇大,既可肥田增效,又可保持水土。抵御风沙对绿洲的侵袭。生猪圈养为大唐西域提供丰富的肉食”李岩和萨米尔斯公主走在田间,向她细细讲述农耕之道。

    田野的春风带着青草和泥土的味儿。扑面而来,将伏波王的身影印在萨米尔斯心上,她的腰不知不觉被李岩搂住,像对情侣在踏青游玩,说着一些你依我依的绵绵情话,,很严肃的说,他俩在谈公事

    转眼到了四月末,一年的春耕结束。

    撒马尔罕城,西域各国国王带着随从,丝路选美大赛中挑选出来的百名少女,押着上千峰骖驻,驮着贡品和西域的货物,沿着丝路往大唐长安进。

    伏波王李岩率狼牙骑亲自将他们送出撒马尔罕城,挥手告别,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中,才露出狡黠的笑容。

    让西域各国这些小国国王,带着自己的妻儿,到长安进贡输诚,好大喜功的皇帝也喜欢万国来朝,被他们尊为天可汗的这份虚荣吧。

    不说路上来去得花一年多的时间。到了长安,他们拜见大唐皇帝后。赐闲官,赐院宅,赐财物,皇帝会让他们住在长安城南新建的百族坊。直到他们终老,这都在与皇帝的密奏里说好的,用帝都长安的荣华富贵的生活羁康住这些小国国王。

    还有一个原因,大唐彻底控制西域,掌控丝绸之路,皇帝打赏后宫的脂粉钱那是源源不断。

    于公,开疆拓土,成就皇帝李隆基一代帝王的伟业。伏波王李岩掌控西域。成了公私兼顾的事儿。

    媚圣意,固皇宠,李岩远在西域万里,也从没忘了这事,凡是有好吃的,好玩的,奇珍异玩都要往长安皇宫里送,问候更是殷勤。

    西域,这帮予卜国国王,恐怕是回不来了,李岩翻身上马,喃喃自语。帝都的繁华还不能留住一群乡巴佬,即使回来,西域也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物是人非。

    李岩回到了撒马尔罕王宫,心情愉悦,琼丝公主上来禀报:“西域各部的贵族少女,伏波王中意的都列入备选名单,每全部族都有,你要不要见见面?”

    性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做个好色贪淫的昏君现在还不是时候,李岩故作姿态道:“凡事有度,理当以国事为先,既然她们进了宫,就让她们住在宫里,跳舞唱曲,没事我就去瞧瞧,琼丝公主,坐到我的腿上来。”

    琼丝公主袅袅娜娜走过来,李岩蓦地想起依尔曼那个清纯活泼小萝莉。也得进宫培养啊,不能老让她在胭脂马酒肆唱歌跳舞。

    撒马尔罕城南。依尔曼的家,

    一个满脸横肉的锦衣青年,一看就是个恶少,带着几个随从到了这座普通的院子门口,一个随从上前叩门嚷道:“银匠,银匠,有活接不接?”

    “哦,请进!”银匠见来了生意,慌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去。他老婆见是生人,转身朝房内走去。

    锦衣恶少眼睛一亮,瞧见银匠老婆那苗条款摆的背影,暗道,原来依尔曼她娘也是风骚体格,我要是母女兼收,滋味更妙,岂不爽翻天?

    从随从手中取过一个。盒子,恶少递给银匠,笑着道:“这是一块上好的赤金。足有三十两重,我想把它打制成一匹肋生双翅的天马,这是二枚索丽得金币,算是你的定钱,完工之后,还有两枚。”

    四枚索丽得金币,银匠打了一辈子的银饰,一次也没挣过这么多工钱。双手颤抖地接过来,金币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他摸了一下。恋恋不舍地将金币退了回去:“我打制金器不多,恐怕不能让少爷称心如意。”

    “将那个木雕的天马拿出来。你看看能打不,不能打我另外找人。”那锦衣恶少也不强人所难,带着难看的笑容,看上去颇为通情达理。

    银匠不甘心,接过那木雕的天丐瞧了一眼,屏住呼吸,认真地看了一遍。

    西域各国自称是马种,打制银饰奔马,银匠比这更小的活儿都接过。客人都非常满意,说他打制得栩栩如生,渐渐地在这一行里名头甚响。

    还有四枚金光灿灿的索丽得金币。银匠闭上眼就是。

    “这活儿我,我可以接,少爷多久要货?”银匠咬了咬牙道。

    “呵呵,慢工出细活,一个月能完工吗?”锦衣恶少问。

    “能!”银匠略一思索,痛快地答道。

    锦衣恶少生怕银匠吃了亏上了当似的:“按规矩,先验金,再瞧瞧合约,按个手印。”

    银匠取出个小秤,仔细秤了重量,又拿在手中,用舌头舔了舔,拿铿刀划了一下,没一点问题,十足的赤金。

    “你瞧瞧,重量,成色没问题,就在这合约上按个手印。”锦衣患少微笑道。

    “嗯,不对,这赤金的重量。合约上还少了三钱。”银匠也认识几个字,连呼不对。

    “哪里。”锦衣恶少凑了过来。遮住了银匠视线,“原来是这个,金器打制过程中,难免有点损耗,不是冲着你打制奔马的名声,这个,重量还得跟你较真。”

    那是客人瞧得上自己的手艺,银匠如霜寒地冻的时候喝了一杯姜茶。暖透了人心,银匠赶紧按下手印。合约一式两份,大家都揣好了。银匠赶紧将方桌上装金块的木盒收起来。

    “银匠再验验?”锦衣恶少临走前还认真地叮嘱了一遍。

    银匠也老实,将手中的木盒掂掂掂重量,又打开细瞧了一下,咧开嘴憨厚笑道:“少爷放心,没问题。”

    那锦衣恶少出了门,目光向他一位随从询问,那名随从点了点头,那名少爷慢慢地笑了起来:“将东西放回府中,我们到胭脂马酒肆喝酒观赏歌舞

    撒马尔罕郊外的驿道上,一群年轻的官员快马扬鞭,烟尘滚滚。他们就像驿传一般,每逢驿站就换马。彼星戴月地赶路。

    他们是大唐选调到西域任职的官员。一张张年轻的脸朝气蓬勃,意态飞扬。

    远远地看见撒马尔罕雄浑坚固的城墙,他们爆出一片欢呼,并没有立玄快马飞驰进城,而走到驿道边的那密水清洗一路上风尘。

    队伍中一个老成的矮个官员和一个瘦高今年轻官员洗手净面,小心翼翼地顺着田梗往回走,不是还蹲下。扶起被踩到的蓉。

    瘦高个官员对矮个,子官员拱手道:“旯衡兄,伏波王治理的地方果然大不一样,丝路上处处绿树成林。果木飘香,一片接着一片的紫色荐花海,美不胜收,河西陇右之富。可以与岭南媲美。”

    矮个子晃衡笑道:“金兄,你就不知道了吧,岭南的占城稻,广州港的海上丝绸之路,也是伏波王一力推动的,三鑫银行在大唐几大海港广州,福州,扬州,登州都设有分行,天下之财。不知有几成聚在伏波王手中,在下平生最敬佩的人就是他。”

    个子高瘦的是新罗王族金介休,他也是民族同化运动的积极份子,感叹道:“西行万里,才感到大唐疆域之大,辽阔壮美的山河让人感到新罗的渺新罗日本去除王制。改为大唐的直辖州,才是正道,试看淡浃大国,谁可侮之?”

    晃衡点头表示赞同:“伏波王让我们来西域,就是实践民族同化运动。试看西域百族,如何被海纳百”的大唐同化。”

    再人望着今年网种下的百荷。有两尺多高,已是一片绿色的海,星星点点的紫花盛开,吸引了不少骗跹的蜂蝶,远处还有养蜂人的帐篷。荷是重要的蜜源植物。

    天边还有一抹蜡烛般的亮色。

    撒马尔罕王宫。

    望着这群从长安远道而来的年轻官员,伏波王李岩非常高兴召集天波府大小官吏,在王宫大殿为他们设宴接风。

    得给这帮西域中下层官吏说几句。伏波王李岩站在大殿中央,端着酒杯道:“各位都是大唐的精英。担负治理教化西域各国,使其彻底融入我大唐的重责,一路行来,天波府从事中郎晃衡组织你们学习民族同化之策,不过纸上得来终觉浅。欲知此事要躬行,你们到西域来,不能操之过急,先得熟悉当地的风俗人情,要想着为西域各族谋福利。推行儒家教育,移风易俗,潜移默化”你们将在撒马尔罕培刮一月。考核后由天波府量才录用,才到各地补实缺。”

    西域得来次大清洗,打击一下当的的权贵,好让这帮年轻官员补上去。李岩暗暗告诫自己,不可操之过急。

    纸上得来终觉浅,欲知此事耍躬行。这帮从长安来的年轻官员都在细细地品味这句话,到大唐西域建功立业,伏波王是他们年轻的梦想。

    “大唐西域,将会实行文武分治。西域将划分为几大野战军区,在险关要地单设军城,防御外敌,震慑军区。军区的最高将领为讨击使,西域各级州县官吏,掌控春夏务农。秋冬征集的城防军,城防军各级将校及少量军士为常设军,担负辑盗捕贼,维持治安的任务”伏波王的声音在撒马尔罕王宫大殿中回响,让人深思。

    西矫将不再设府兵制,而是招募长征健儿,走募兵制的道路。

    席间由晃衡陪同介绍,伏波王一一与每位年轻官员寒暄,一付礼贤下士的风度,深得年轻官员的崇敬。

    撒马尔罕城南,依尔曼家

    银匠拿着制的天马细细端详。马姿矫健俊美,躯干活实而四肢修长,昂嘶鸣,腿蹄轻捷。三足腾空,飞驰向前,双翅似展非展,欲要腾空而去。

    明天就看不到这匹骁勇矫健。凌云飞驰的天马了,银匠爱不释手。

    这匹马的原型是取自伏波王李岩的龙种聪驹,想必那个锦衣恶少是将它献给伏波王的吧。

    “银匠,银匠,在家吗?”院门外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少爷来取金马,你瞧,刚刚给你打制好。”银匠笑着道。

    这是我打制的金马么?马的神态宛如活过来一样,锦衣恶少的视线一下子被定住了,他被这匹矫健俊美的天马惊呆了,啧啧赞道:“银匠的手艺确实在撒马尔罕称得上大师,这匹天马,将使你名声大躁,来,这是你剩下的工钱。”锦衣恶少从怀中摸出两个索丽得金币,递了过去。

    “少爷,你不称称重量?”一个,随从提醒道。

    为银匠精巧的手艺所迷惑,几乎忘了这茬,锦衣恶少道:“对。按照合约,称称重量。”

    “父亲,母亲,依尔曼回家来看望你们了,那匹金马打制好了没有?”百灵鸟儿般的甜美嗓音在院门处响起。

246.我也想做恶少(上)

    “你们是取金马的客人吧,能让我看一眼吗?”小美人依尔曼的要求让人不能拒绝,锦衣恶少讨好般地将金马递了过去,暗道:只要你喜欢,这匹金马就送给你。

    “少爷,擦擦口水。”锦衣恶少的随从递给他一条布巾。

    “好漂亮的马儿,这不是伏波王的龙种骢驹吗?”依尔曼好奇问道。

    那锦衣恶少痴痴望着她,只知道点头。

    一个随从拉了拉锦衣恶少的衣角,提醒他到:“少爷,府里还等着这匹金马送礼,秤了重量好走。”

    苦心设了这么个局,小美人就在眼前,等会就能将她带回家,成就我的好事,以慰相思之苦,锦衣恶少点头道:“对,对,称了重量好走。”

    银匠拿起自家那杆小秤,认认真真地秤了下来,二十五两。反复秤了三次,都是这个数。

    他立刻傻眼了,还有五两金子跑到哪儿去了?

    锦衣恶少盯着依尔曼,目光闪过一丝淫邪,嘴里好言好语安慰银匠:“别急,好好想想,你不会是把多出的五两金子收了起来。”

    会放到那儿?我天天心思都放在打制金马上,怎么会少了五两金子?

    “不会是有什么人来过你家?”锦衣恶少假惺惺地问道。

    打制贵重的金银,平日里都在后院藏着躲着,邻里往来都在前院,银匠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瞧了一眼萨尔曼,锦衣恶少沉下脸来:“银匠,那你得赔偿我的五两金子,这合约写得明明白白。”

    银匠一下子心神大乱,呆呆半响也没个主意,口里不停念道:“五两金子,五两金子。”

    一个凶神恶煞的随从恶声恶气地道:“看他破房烂瓦,也值不了几个钱,少爷。要是他们连夜跑了——”

    “谁说我们会跑,明日才是交金马的日子,我们补齐五两金子就没事了。”勇敢的依尔曼挺身而出,她在胭脂马酒肆跳舞期间,也挣了一百多枚银币,现在入了王宫,还有薪俸赏赐,大不了,为了父母,再到胭脂马去跳舞唱曲儿。

    那凶神恶煞的随从冷笑道:“说得轻巧,现在出了事,也没个抵押物。”

    伊尔曼她娘在里面听到动静,赶紧跑进去,将家里存钱的小箱子抱了出来:“这里有我几件首饰,存在三鑫银行的也有六十枚银币,先交给你们,明天下午这个时候,我们一准凑齐。”

    “行,我们先将小姑娘带回国相府,明天你们拿钱来赎人。”锦衣恶少这会才露出阴险的嘴脸。

    “国相府!”依尔曼她娘闻言色变,身子因为害怕瑟瑟发抖。

    为了保护妻女,银匠鼓起勇气道:“我随你们去国相府,作为抵押的人质,让她娘俩去凑钱。”

    “你们作人质都不行,只有依尔曼,她是胭脂马酒肆的红舞者,才值这个数。”锦衣恶少摇头拒绝,喝道:“还楞着干什么,带人,将她娘俩一块儿带走。”

    依尔曼没有被吓住,她瞪大了眼睛,怒斥道:“我是撒马尔罕王宫的舞者,谁敢拉我,我去求伏波王,明天还你金子不会少你一钱。”

    伏波王,锦衣恶少犹豫了一下,看着这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脑子里都是她的歌声和舞姿,恶向胆边生,狞笑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将他们一家都抓走。”

    锦衣恶少心狠手辣,这分明是不让人家报信凑钱,这伙凶恶的随从一涌而上,将人绑了,嘴里堵上破布,连依尔曼家那钱盒也没放过。

    门口停着一辆油壁车,锦衣恶少这伙人将一家子推搡着,准备押上马车。

    有几个仗义的街坊邻居围了上来。

    那锦衣恶少一脸凶光,恶狠狠扫了一遍围观的街坊:“银匠为国相打制金马,贪了五两金子,我这就去报官。”

    “这不是国相的小儿子吗?”

    “他在撒马尔罕可是无恶不作,赶紧躲着点。”

    周围的街坊都是一些老实的银匠,天天忙着自己手里的活,那敢去招惹康国的国相,无人出头相助,依尓曼眼泪掉了下来了。

    上车前,她瞥见了一个要好的伙伴,看见她也害怕地往后躲,依尓曼刚做了个动脖的舞蹈动作,就被推进了马车。

    希望那个伙伴能明白,到平常我跳舞的地方,胭脂马酒肆去找石姐姐,可她会去吗?

    康国国相府门前。

    锦衣恶少翻身下马,一脸的得意忘形,赶紧招呼道:“将他们先押进府去,叫两个婆子去劝劝。”

    依尓曼一家被恶奴推进了府门,这一幕落在了国相府对面茶铺的一名灰衣人眼睛里,他在这儿已经呆了一个多月了,这种事也看见过好几回,可是没有上面的命令,他也不能轻举妄动。

    “少爷,万一王宫派人寻依尔曼,我看这件事得快刀斩乱麻。”国相府的总管瞧见恶少将一家子都抓了回来,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今日不同往昔,撒马尔罕做主的可是伏波王,国相的权力小多了,设局害人是他的主意,就是将两块金子掉包,少五两那一块金子在那盒子里夹有水银,两个盒子是一般重。

    “你……你说咋办?”恶少也有些害怕,不过事情做都做了,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那管家獐头鼠目,捻着几根鼠须道:“给那小姑娘下药,让生米煮成熟饭,再派人好言相劝,逼银匠承认这门婚事,日后王宫追问起来,就说两家自幼订亲……”

    好主意,今晚就可以得到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了,恶少大喜,重重地拍了一下管家的肩膀。

    揉着肩膀,管家痛得龇牙咧嘴,暗道,我给你鞍前马后地效力,也没个奖励,一高兴就是跟打人似的拍肩,不高兴就是拳打脚踢,我天生就是奴才,真他妈的贱。

    暮色让撒马尔罕失去了色彩,景物都变得有些灰暗,依尔曼那个伙伴在胭脂马酒肆等了好久,还是没有看见石青桐的身影。

    李岩陪着石青桐去挑了一些做旗袍的丝绸,忙了一下午,牵着手到酒肆来吃晚饭。

    “石……石姐姐,救救依尔曼吧,她们一家被国相府的恶少抓走了。”

    就是那个歌舞俱佳的小姑娘,我还在养成中,还是李岩遇事不慌:“怎么回事,别急,进来慢慢说。”

    当那个小姑娘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李岩听了个大概,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奶奶的,恶少仗势设局抢人,八成是看上了依尔曼,敢动我的人,要他后悔都找不到地儿,李岩安慰道:“别急,我先派人去国相府救人。”

    李岩出了门,朝外边一挥手,一个躲在暗处的忍卫过来,李岩对他吩咐了几句,那名灰衣忍卫点头接令,身子立刻融入了暮色。

    国相府,恶少的书房内。

    府里一个婆子正在劝道:“府里的小少爷也替你们着急,要不这样,你家的依尔曼能歌善舞,少爷看上了她了,愿意纳他为妾,那五两金子就作为聘礼。”

    原来是恶少看上了依尔曼了,打制金马的事多半是他们动了手脚,银匠看见妻子吓得瑟瑟发抖,想起了十多年前的旧事,他娘受了屈辱,现在又轮到依尔曼了。

    “滚出去,你们休想,依尔曼是王宫的舞者,明日伏波王就要派人来找她。”银匠为了保护妻女,将那个婆子吼了出去。

    那婆子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不愿意就算了,明日只要补齐五两金子,就没事,桌上的饭菜凉了,赶紧吃点吧,别饿坏了身子。”

    待那婆子走后,依尔曼安慰他父母:“爹,娘你们别担心,我传了消息给胭脂马酒肆的石姐姐,伏波王会来救我的,他还亲自教我跳过华尔兹。”

    英俊的伏波王不但教依尔曼跳华尔兹,还让她保守一个秘密,不让石青桐知道他的身份。

    “爹,娘,喝点粥吧。”依尔曼盛了一碗粥,端了过去。

    像见着毒蛇一般,依尔曼她娘一把打翻了那碗粥,失声道:“别……别沾国相府的食物,娘……娘吃过亏。”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十几年前,依尔曼她娘还是撒马尔罕的一个出名的舞者,在国相府被赐了一杯酒,醒来后就躺在国相的床榻上……几日后,气势汹汹的国相夫人闻讯赶来,将一杯滚烫的热茶泼在她脸上,国相连面也未露,叫人给了她五十枚银币,就将她赶出府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闪进来一个蒙面的灰衣人。

    灰衣人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别怕,依尔曼,伏波王让我来救你们全家,在国相府侧门有辆马车,放心回家,伏波王会叫人保护你们。”

    “爹,娘,这是真的,伏波王来救我们了。”依尔曼一下子扑在她母亲怀里,才感觉她娘脸上温热的泪已成行。

    那名灰衣人在书房里寻了纸笔,匆匆写了几个字,然后护着依尔曼一家出了国相府。

    夜色已深,街道上不时遇见巡逻的狼牙骑,撒马尔罕出了北门集市等几个划定的区域有夜市外,其它地方实行了宵禁。

    国相府就是想追出来继续作恶,也没这个胆子。

    终于到了自己的家,院门紧闭,里面似乎有人,赶马车的灰衣人轻轻扣了几下门,房门缓缓被推开了。

    “人接回来了?”一名灰衣忍卫道。

    “接回来了,让我带进去,主君在里面等侯。”两名灰衣人简短应答,就办了交接。

    一家人进了自己的院落,依尔曼小心叮嘱:“爹,娘,你们等会看见一个英俊和气的年轻男子,切记,那是伏波王手下的李典签。”

    “依尔曼,你们一家能平安回来,姐姐真替你们高兴,快,进来,我们带来了酒食,为你们压惊。”石青桐和李岩一起迎了出来。

    见了恩人,银匠夫妇又是磕头又是谢恩,弄得李岩石青桐手忙脚乱。

    大伙儿进了房间,李岩边用酒食边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了个清楚。

    他奶奶的,好险,过了这一夜,依尔曼这朵鲜花不就被恶少糟蹋了,李岩心里暗骂,锦衣恶少胆儿真肥,就找这么个借口,就仗势霸占依尔曼,欺负到我的头上来,想当初老子在帝都长安,飞鹰走犬,也是个欺男霸女的恶少……不过,这种滋味好久没品尝过,说着事儿,瞧了好几眼依尔曼,晃动的烛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凝成两颗闪亮的星星,正感激地望着自己。

    “想必那恶少明日还会再来,这是五两赤金,你们先收着,他们来了后,让他们先等着,等到我来才交给他们,免得留下后患,你们放心,这院子附近我安排了人手,明日一早我就过来。”李岩递给依尔曼一块赤金,和石青桐告辞离去。

    银匠一家亲自将李岩二人送到门口,瞧着马车辚辚远去,

    银匠问:“依尔曼,这个李典签是什么人?他的本事好大,有这么多手下,还送来五两赤金。”

    依尔曼羞涩地低下头,心里是活泼泼的喜悦。

    依尔曼她娘拉着女儿的手道:“给娘悄悄说说。”

    依尔曼凑到她娘耳朵前:“娘,他就是大唐的伏波王。”

    她娘一听又惊又喜,不敢相信:“真的?”

    依尔曼肯定地点了点头:“娘,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包括爹。”

    有伏波王的照顾,一家人的苦日子总算熬出头来,她娘擦了擦眼角幸福的泪花儿。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石青桐靠在李岩身上,叹道:“总算救出了依尔曼一家,那国相贪财好色,仗着他们家族的势力,在撒马尔罕做了不少坏事,连我父亲都被他敲诈了好大一笔钱财,你得给伏波王说说,让他管管。”

    这事我早就策划好久,从长安来了一大帮官员,都还未安置,就等着这一天,国相府的恶少抢伏波王的人是这场风暴的源头,日后说出去,西域的贵族豪门也不会惊慌,谁叫你去招惹伏波王?活该!

    李岩嘴角浮起一抹浅笑:“伏波王心里有数,早派人散到各地,暗中调查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贵族,不收拾掉他们,怎么能竖起大唐州县官府的权威。”

    李典签随随便便就召集这么一帮人,他只是个八品官儿?石青桐起了疑心,翻身而起,把李岩压在身下,恶狠狠地问道:“老实交待,你在天波府还任了什么官职?”

    “有些事,不能说,我就说说以前的事,嗯,我在长安是个欺男霸女的恶少,到了西域贼性不改,霸占了索丽得酒肆东家的女儿……别揪我,明儿你跟我一起到依尔曼家,大不了,今晚你将我霸占,行不行。”李岩在石青桐身下讨饶道。

    撒马尔罕的初夏,阳光已有几分酷热,昨晚就发觉人跑了的锦衣恶少,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带着他那帮爪牙来到银匠的院子。

    撒马尔罕晚上实行宵禁,锦衣恶少也不敢夜里出来,明火执仗地抢人,只好将气撒到身边这伙为虎作伥的手下身上。

    这帮爪牙连同那个管家,都是鼻青脸肿破着相,到了银匠的院子外,直接踹开了院门,气势汹汹。

    “银匠,胆儿真肥,打昏国相府的守卫,逃跑出去,还留了张便条,叫我们今日下午来取那五两赤金,小爷不高兴,一大早就来了。”锦衣恶少叫嚣道。

    银匠心里有底,知道这房前屋后都潜伏着人,壮着胆子冷冷道:“我能从你府上逃出来,还在家等候,自然有人帮我们,合约金马拿过来了吗,瞧清楚了,这是五两赤金,拿过来当面验清,就交给你。”

    “东西拿上来。”锦衣恶少狠狠地盯着银匠的眼睛。

    “少爷,金马没带过来,只有这份合约。”那管家一只眼睛乌青着。

    李典签不是让我拖着他们吗,估计再等会儿也应该到了,银匠异常坚决地摇头:“那不行,当面点验清楚,过后不认。”

    夜长梦多,本来想叫人直接动手,只看见银匠,却没看见那对母女。

    “还不去取。”锦衣恶少一个耳光扇了过去,一桩好事鸡飞蛋打,都是这狗才出的馊主意,依着我的性子,早就霸王硬上弓了,那来那么多事。

    等了一会儿,国相府管家气喘吁吁地将金马取回来,锦衣恶少心道,看来美人儿无望了,以后她在撒马尔罕王宫得了宠,要是给伏波王说几句,会让国相府吃不了兜着走。

    好歹讹了五两赤金,也不赖,见好就收。

    “慢着,这位就是打制金马的客人。”一个身着白衣团衫的俊朗青年慢慢进来了,左手搂着石青桐的腰,右手把着依尔曼的肩,嘴角带笑,眼神动作说不出的轻佻。

    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大的那个不是胭脂马绸缎庄的女东家吗?有财又有貌,他奶奶的,两朵鲜花全被这个白衣士子摘了,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锦衣恶少眼睛狠狠地盯了过去,与李岩的视线相碰,碰出了火花。

    要做恶少,就凭你那两下子,还差得远,李岩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247.我也想做恶少(下)

    臭小贼,让我穿这身袒胸的襦衫,没看见那恶少眼睛瞪得像牛眼吗?嘴角边亮晶晶的一串,石青桐又羞又恼,后悔自己听李岩摆布。

    李岩松开搂着石青桐的腰,走到锦衣恶少面前,像瞧着乡巴佬一样,面露不屑之色,讥笑道:“就是你,也想用五两金子讹依尔曼嫁给你?”

    “原来就是你劫走依尔曼的?”锦衣恶少打量着李岩,只见他腰悬横刀,并无手下跟随,只道他是个大唐的白衣士子,并无官职在身。他刚才搂着的那位美人儿不是石青桐是谁,自己以前还找人去说过亲,却被他父亲婉拒了。

    他奶奶的,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可是夺妻的深仇大恨啊。

    锦衣恶少不由恶从胆边生,使了个眼色,一名腰圆膀阔的随从会意,举起个钵儿大的拳头,恶狠狠朝他扑来。

    “啊!”石青桐瞧见那随从凶神恶煞般的模样,吓得尖叫了一声。李岩却不动声色,挡在她身前,突地侧身起脚,疾如闪电,来了个迎面顺手脚,一脚正踹在那名腰圆膀阔随从胸前,力量之大,他竟站不住脚,蹬蹬蹬倒退了好几步,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耍横斗狠,小爷在长安也玩腻了,李岩拔出折铁刀,身形一闪,两步就蹿到锦衣恶少身前,将刀刷地放在锦衣恶少的脖子上,眼睛里射出森寒的杀意,冷冷喝道:“要动手,杀你如屠狗,有事说事。”

    “好,好,秤金验银!”脖子上一片冰凉,锦衣恶少吓得脸色刷白。

    情郎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石青桐瞧得目瞪口呆,那把刀像一条青色的游龙,闪烁着寒光,应该不是一把普通的刀,怎么回事,石青桐想不明白,心里泛着嘀咕,他能文又能武的,在天波府里头不是将军就是校尉,他为什么要说自己只是个迎送宾客的八品官儿……

    秤了金马的重量,又验了合约,锦衣恶少只想拿着五两金子快速离开这儿,心里却不甘心,想着回头再找武艺高强的武士来收拾这个白衣士子。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你敢在我的头上耍横,走着瞧,撒马尔罕锦衣恶少的名头也不是吓唬人的。

    他手刚伸过去,就被李岩挡住:“慢,这就不对了,银匠明知道有秤金验银的规矩,他还能藏五两金子?”

    心里一沉,锦衣恶少依然嘴硬,强辩道:“当时过了秤,仔细验看后,才签的合约,我还算了三钱损耗,银匠吞了金子,管我甚事?”

    当真蠢得可以,李岩拿刀拍了拍他的脸:“我不是说这个,今日交接金马,你们昨天连人带东西抢到府中,掉了包,今日来说少了五两金子,银匠,昨天验看过吗,在合约上注明金马少了五两金子吗?”

    有了靠山,银匠为了出胸中的闷气,矢口否认昨日验看过。干脆利落地答道:“没有!”

    “那就对了,那马也是你提供的木雕,在府里打制好一匹二十五两重的,仗势欺人,用掉包计来讹人,伏波王治下还有王法吗?咱们官府里见。”李岩手握折铁刀,拍着锦衣恶少脸上的横肉,讹人咱也会,长安有个卖玻璃珠的波斯胡,有机会找他问问,就知道我的手段了。

    听着要进官府,做贼心虚的锦衣恶少脸上的横肉颤抖着,内心忽然害怕起来,口中讨饶:“这位大哥,我承认用掉包计来讹人,就别进官府了,这事咱们私了,这匹金马送给你,就算是我向你赔个不是,怎么样?”

    看那金马打造得很是神骏灵秀,李岩先爽快地伸手接了过来,转手将它交给石青桐,让老婆大人管着,才让人放心。

    “看在你还算懂事的份上,官府衙门咱就不去了,可是这事到这里还没算完,我的好奇心很重,你说说,怎么使用的掉包计?”李岩手中的折铁刀靠得更近,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这样子还不打算放了我,锦衣恶少感到了脸上的一阵刺痛,哪还敢乱动,当下老老实实地把他看上在胭脂马酒肆跳舞的依尓曼,管家给他出主意,用掉包计讹人,遮挡视线,换盒子……那些勾当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锦衣恶少的身上时,地上那名被李岩踢倒在地的随从却悄悄翻身起来,低伏着身子,靠近了石青桐,他左手锁向了她的脖子,右手举起,一把匕首在阳光下闪烁着丝绸般的寒光。

    就算是李岩的飞刀也来不及出手,眼看石青桐就要遭毒手。

    “咻!”听得箭矢贯脑的声音,那名膀大腰圆的爪牙太阳穴中箭,身子被箭矢的劲力一带,侧跌开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那模样让人惨不忍睹。

    “啊!”石青桐吓得花容失色,银匠一家也害怕得浑身颤抖。

    既然动手杀人了,这恶少的戏也结束了,李岩心中暗骂这些恶少狗腿子的可恶,平日里肯定没少干坏事,今日还没玩够,眉毛一扬,大声喝令:“天波府狼牙亲卫,奉令拿人,都出来吧!”

    院子里,从房顶一下跳下来十几个灰衣武士,紧跟着院门一开,康火铁率一群狼牙亲卫冲了进来。

    那个管家吓得腿肚子打软,一下子跪倒在地,刚才少爷把自己卖得干干净净。

    盯着国相府管家,李岩冷笑,你也有报应的时候,为虎作伥,一肚子坏水,要收集国相得罪行得从你那儿开始

    “将他们全部带走,好好审一审,把恶少平日里的恶行,还有他父亲的所犯下的全都挖出来,我们一起整治。将这些爪牙分开来审,谁先供出来,谁就有活命的机会”李岩沉声下令。

    “谨遵主君之令。”为首的地忍毕恭毕敬行礼。

    连弩横刀面前,恶少和他的奴仆都吓得不轻,也不曾想眼前这人怎么变成了手握大权的官员,只得束手就擒,被忍卫将他们全部带走,李岩拱手道:“依尔曼,你们暂时得离开这儿,到绸缎庄去住几天,我叫人暗中保护你们。”

    石青桐见李岩威严从容,指挥若定的神情,特别是狼牙亲卫头领刚才还喊他主君来着,心中更加疑惑,上前问道:“李典签,你到底是谁,难道撒马尔罕日后还不太平?”

    瞧她眼里满满都是怀疑,李岩知道自己的身份再也瞒她不住,原本也不想瞒她多久,不知道她知道自己就是大唐伏波王,会不会吓到,缓缓道:“青桐,我就是伏波王,西域各国将会刮起一阵惩奸除恶的风暴,贪赃不法,鱼肉百姓的官员将会被清洗,大唐在西域将会重设州县,派遣官吏管理,不再是羁縻州的形式。”

    “可能我要忙上一段时间,这块令牌你收着,随时可以进宫找我。”说着将一块出入王宫的令牌递给了石青桐,与狼牙亲卫等押着恶少和他的奴仆,策马离去。

    这个小贼,不,我的情郎,就是大唐伏波王,一块儿打理商铺,一块儿玩耍嬉闹……他刚才仪容威严,亲卫成群。石青桐呆看着手中的令牌,心里却想着,他可能再也不会与我胡闹说笑,伏波王高高在上,听说他的王宫也是美女如云,他还会在乎一个叫石青桐的小女子吗?

    石青桐怅然若失,仿佛失去了一件最心爱的东西,追到院门口,望着李岩翻身上马,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忽然感觉一阵离别的痛,视线也模糊起来……

    半个月后,撒马尔罕北门绸缎庄,石青桐坐在柜台里,手里摩挲着李岩留给她的令牌,浑身软软的没了力气,回忆与李岩黏金币的情景,回忆在街上互相戏弄调笑……依尔曼刚刚从王宫回来,瞧见她这付模样,打趣道:“姐姐,你莫不是思念伏波王,生了相思病?”

    “我没病,我身体好好的。”石青桐拿起了算盘,认真扒拉起算盘珠子。

    “今天伏波王还瞧了会我跳舞,说我父亲手艺不错,要姐姐帮我父亲在城北找处铺面。”

    这个小贼,肯定是瞧上了依尔曼的美貌,想打她的主意,石青桐点了点头:“好,我留意着,依尔曼,伏波王在宫里有几名妃子,她们的相貌如何?”

    “宫里有两位公主,都未与伏波王成亲,她们生得美艳动人,琼丝公主是吐蕃公主,专门在宫中掌管歌舞,萨米尔斯是波斯公主,担任从事中郎,帮着她处理政事,如果姐姐进了宫,就是伏波王的妃子。”依尔曼还有些懵懂,她对后宫争宠的事还不清楚。

    石青桐摇头道:“我才不愿意进宫,一天呆在小院里梳妆打扮,笑脸迎人,那多没意思。”

    如果伏波王来了我这儿,我还可以叫他小贼,与他打闹,叫他帮忙,支使他做这做那,唉,不过以后不可能了。

    “康国国相纵子为恶,讹人钱财,霸人妻女,伏波王勇救依尔曼一家,顺藤摸瓜,查处国相诸多恶迹,将国相抄家没产,锒铛入狱,大唐西域掀起惩奸除恶的风暴……号外,号外,加印的号外!”报童在街道上大声地叫卖道。

    伏波王果然开始行动了,石青桐快步出了绸缎铺,叫住了报童,买了两份,一份递给依尔曼:“让你爹娘瞧瞧,也好安他们的心,你们一家有伏波王看顾,谁还敢欺负你们。”

    自己拿了一份,石青桐细细读来:“……西域各地,吐火罗,两河流域,拔汉那,葛禄逻,突骑施,几乎同时开始了抓捕行动,所抓之人,由大唐州县官府进行审理,所犯罪行通过官府通告,号外,说唱等形式,四方宣讲,举行公判公审大会,未收录的罪行,欢迎现场控诉,审判完毕,即按大唐律,或杀或流放服刑……”

    石屯屈和一位撒马尔罕的富商进了店,他们手中也拿着西域杂报的号外。

    撒马尔罕的富商赞道:“伏波王的行动快如闪电,先派人收集了证据,提前就做好了布置,举行公判公审大会,这次除恶大快人心,树立起大唐官府的威信。”

    富商们也没少受贵族的盘剥,见那些作恶的贵族倒了,心中自然高兴。

    “伏波王杀伐决断也来得快,西域在他的统治下,将士勇武善战,百姓谨守法度,安居乐业,看来我们不发财都难,我准备联络几位丝路上的老哥们,这就动身,在长安办个商行,两地即可采买货物,也可销售。”石屯屈高兴地道。

    石青桐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些,听到有人赞颂伏王,也为情郎的英明果决感到高兴。

    “这就是青桐侄女,她的名头最近在撒马尔罕商人中可是广为传诵,酒肆的生意红火,绸缎庄也推出了旗袍,颇得西域贵族们的欢心,要是将展示女性身段的旗袍卖到拜占庭帝国去,那该多好啊,冒昧问一句,侄女有了心上人了吗?”那个富商问道。

    “有,天波府的李典签,我家的店铺就是在他的帮助下红火起来的。”石屯屈得意答道。

    那富商眼前一亮,拱手道:“那得请石兄引荐引荐。”

    父亲,要不是看在女儿份上,伏波王会帮助我们吗,他现在忙着国家大事,连我这儿也好几天没来了,是不是该去看看他?石青桐转动念头,给他父亲使了个眼色,提醒道:“李典签最近忙着惩奸除恶,离开撒马尔罕半个多月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不能将伏波王的身份轻易说出去,石青桐想到,口中道:“父亲,你好好招待这位叔叔,我出去一下。”

    六月的阳光明晃晃地泼洒在街道,举着纸伞的石青桐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了过去。

    那不是伏波王李岩吗?

    骑着一匹神骏高大的大食白马,李岩也发现了石青桐,正是来探望她,将重心移至右脚马镫,身子侧移,一把揽着石青桐的腰,将她抱上了马鞍。

    李岩吻着她的黑发问:“过了半个多月,都没思念我?”

    “没有。”石青桐回答得很坚决。

    “你不想进宫?”李岩有些惊奇。

    进了宫,我就成了笼子里的金丝鸟,哪儿也去不了,就困死我了,石青桐抬起脸,认真道:“我在宫外给你布置一个家,你想来的时候就来,画个画稿,喝喝酒,帮着我数数金币管管帐,不是挺好的么?”

    李岩吃了一惊,笑着脱口而出:“你这是想让我养个外宅?”

    “臭小贼,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只是说你可以来,记住了吗?”石青桐一脸的娇蛮,作势就要动手。

    撒马尔罕王宫,从事中郎萨米尔斯公主的签押房。

    阳光从宽大的梧桐树叶缝隙间漏了下来,落在签押房里,午后很安静,让人产生懒懒的提不起劲儿,就想躺在胡床上困个午觉。

    还是伏波王细心,特地给她挑了个安静的小院,院角梧桐枝繁叶茂,绿荫满庭,院子中央有块花圃,栽有玫瑰月季。

    萨米尔斯翻阅了一会儿西域首府天波城的图稿,觉得有些困,正要掩上房门,到内室的胡床上去躺一会儿,她看见伏波王李岩从院中过来了。

    还记得我吗,天天忙着选美,就在一群少女中厮混,整日里不务正业,萨米尔斯生了醋意,也没去迎接他,将门虚掩,转身离去,到了书桌前假装看起图稿来。

    刚才美人儿身影一闪,想必有些恼我,现在后宫就这么几位,就这个样子,要是永穆公主与冷霜儿她们来了,这后宫之中,最好别乱成一锅粥。

    推门而进,李岩手里拎着个锦盒,俊朗的脸上挂着微笑:“萨米尔斯,还在忙着工作呀,中午也不睡会,你累倒了,我瞧着心疼。”

    上下尊卑的规矩她懂,萨米尔斯起身站了起来,今儿她穿了一条拜占庭样式的丝绸长裙,展示出修长苗条的身姿,也没蒙面纱,有些卷曲的长发衬出一张鸭蛋脸儿,精致的五官让人怀疑她是雕刻出来的。

    “还在看天波城的图稿,别着急,沙盘快出来了,那时候有个直观的印象。来瞧瞧我给你带来的礼物。”李岩将锦盒放在桌上,微笑道。

    没有瞧那礼物一眼,萨米尔斯面上淡淡的,怀疑问道:“伏波王,帝都长安的朱雀大街真是你设计改建的?”

    “这有什么,把山水园林引进城市,保持坊街的模式,早上开启坊门,晚上关闭,便于管理,改变朱雀大街的商业功能,让它成为不夜城,让城市活跃起来,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帝国的税赋也会增加……还有在帝都长安东南西北设立骑射馆,骑射馆周围也是不夜城,好多贫家子弟只要达到一定条件,都可免费学习骑射和刀术,那骑射馆全由河西陇右的老军掌管。”李岩说到这个,那是行家里手,在美人儿面前,那是口沫横飞,意兴飞扬。

    果然是大唐的天才人物!

    那时候伏波王才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设立骑射馆,藏兵于民,就是想着有一日率军远征西域么?萨米尔斯眼里多了柔情。

    李岩与她就在咫尺,手顺势搂住了她的弱柳腰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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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权奸介绍:
宁向曲中取,不向直中求!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奸臣也有人前欢笑,人后一捧辛酸血泪,豁出去了,为了权势,为了生存就是奸,拉关系,结朋党,媚圣意,固皇宠,玩死政敌,李林甫李岩父子一步步攀登上大唐权力的顶峰。
看盛唐权奸之后,李岩如何用口蜜腹剑阴人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做了番工商富国,开疆拓土的功业,岂是那刚直迂阔的书生意气可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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