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大朗二郎三郎
福宝娘的笑容一下子就僵持在脸上了。
“那你有证据证明唐子衿没做过吗？”福宝娘有些气急败坏，不过理智还在。
“没有啊，你不也没有吗？等你什么时候找到证据的时候再来讨回公道吧！”张春珍语气随意。
“你……”福宝娘吞下她想要骂人的话。
她深深吸了口气，硬生生的从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栓婶，你就不想证明你家衿宝的清白吗？”
“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噢！我家衿宝本来就是清白的，干啥要向你证明！”不管福宝娘怎么说，张春珍就是不接她的话题。
导致于福宝娘有话说不出，只能把气憋在心里。
一只枯瘦的手拍了拍福宝娘的后背，原来是王氏，王氏和福宝娘小声耳语一番。
福宝娘一听，好主意！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眸子里的得意是收也收不住的。
“老栓婶儿，你说唐子衿没有做过，可是听我家福宝说的可不止是她一个人做的，还有一起的大朗二郎三郎他们呢？叫他们来问一问不就清楚了？”
“行啊！要是找了大朗他们还是不能证明的话，是不是该向我家道歉啊！毕竟你们在诬陷我家的娃儿啊。”此刻的张春珍还不知道事情真相。
很快，在外面疯玩的大朗二朗三郎就被找了回来。
走到家门口看见围满了人的院子，满脸好奇，该不会是赵公子他们来讨债了吧。
这也没到日子啊！
尽管三人之中最大年纪的大朗不过是十岁多，但再过几年都可以娶媳妇儿了。
大朗他们虽然人儿小小，但该懂的一点也不少。
他们也知道最近家里发生了一件和四叔有关的大事，连吃饭时声音都平时小了很多。
懂是懂，但愁是大人的事。就算他们愁又有什么用，又帮不上忙。
小孩儿忘性大，大朗他们又是一群半小不大的小孩儿，没两天就把烦恼抛到脑后勺去了，和小伙伴不知道哪野去喽。
这时看见门口围满的人，大朗他们有点蒙。
入门，奶和小姑对面的是……
大朗镇定自若，二郎眉眼高高挑起。年岁了几岁的三郎眼神有点慌张，但很快就掩饰过去。
他们三个心里都有了思量，定下心来。由大朗带头向张春珍开口问道：“奶，找我们回来啥事啊？”
还没等张春珍开口说话，福宝娘便抢着问大朗他们，“唐家大朗、二郎、三郎，我问你们，四天前你们有没有一起去老杏树那边。”
福宝娘就怕张春珍说啥话提醒大朗他们。
福宝娘她是精的，知道一上来就问是不是他们干的他们肯定不会认的。于是抛出一个问题一点一点套话。
“四天前，吃完早饭后我就去河边看人钓鱼了。没去老杏树那边啊！怎么啦？”
福宝娘强忍着微笑敷衍道，“没什么，二郎你呢？”
大朗这么一答，二郎瞬间就知道要怎么说了。“我想想……”
福宝娘一听二郎说得这话，两眼放光，莫不是二郎这里有突破口？
第四十七章，仙女可不会撒谎
“啊！记起来了！我去了老杏树那个方向……的另一个山头上摘野果去了。你这么问，是不是老杏树上的杏子熟透了？”
然后二郎低下头，拍了下自个的脑壳，懊恼道：“怎么没人告诉我，一定是知道我爬树好，怕我一去，什么也不剩下吗？”
福宝娘瞅着那二朗懊恼不做假的样子，不管她信不信，围观的人可是信了个七七八八。
这时她也有些怀疑起来了，难道福宝撒谎啦？
她最后问三郎“唐家三郎，你怎么说？”
“我……我和铁柱一块在他家玩。”三郎第一次说谎，有点心虚，但眼睛可是一直盯着福宝娘，而且瞪得大大的。
三郎可是从小受他小姑熏陶，撒谎这事，谁先不淡定，谁就输。
而且小姑的六条准则的第一条就是遇事冷静淡定，所以撒谎的时候一定要看着对方的眼睛。
在这一点上三郎可是深得唐子衿的精髓了。
虽然言语有些支吾，但眼神‘坦荡荡’。让人想怀疑都难。
“俺可以作证！三郎那天在我家刚吃完早饭的时候就来了，一整天都俺家铁柱一起玩儿。”
说话的是铁柱的娘，三郎确实是在他们早饭后来的。
只不过三郎来之前干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福宝娘一听，铁柱家她是知道的，可以说，村里最早吃早饭就是他家，他们家吃完早饭还早，那个时间段怎么去老杏树边抢福宝的杏子呢？
但福宝娘不知道的是铁柱娘因着怀孕，已经有一个多月比以往晚起了。
但铁柱娘才怀孕两个多月，除了她的男人和婆婆知道，就连铁柱这个儿子也都不知道。
更别说距离她家十万八千里的黄大头家了。
有了铁柱娘开头，陆陆续续的有几个妇人说在哪哪看见的大朗他们。
应证了大朗他们没有撒谎。
由于唐子衿谨慎的心理，他们走的小路都是一些平时村民不常去的小道。
他们一分散，就各自耍去了。
在上庄村，也没有个计时工具。村民全靠看日头判断，对时间的观念没有那么清晰。
所以大朗他们有证明，福宝娘已经由一点相信变成很相信。
这时唐子衿假装提醒福宝娘，“姐，福宝用六个杏子和我换了一块糖块。保不齐他是吃完糖块后觉得六个杏子只换了一块糖块不值～咳～我还以为福宝是想和我玩才和我换的。”
唐子衿本想留下两滴眼泪的，奈何功力不如福宝娘，只能低着头，装作伤心模样。
那一副落寞绝美样子，落入大伙们的眼中那是一个可怜啊！恨不得把心窝窝都掏出来给她。
唐子衿她也不想学这个个白莲样样的，可是谁让福宝娘一开始就是用的就这招呢？
要是有人杠的时候，唐子衿可以嘴似金刚。但谁叫自己确实做过，只能见招拆招了。
唐子衿可不会承认她是心虚了。
什么？撒谎？仙女可不会撒谎的。
唐子衿对自己是仙女这个事情总是蜜汁自信。
第四十八章，小仙女
她长得那么漂亮，可不是小仙女吗？
即使现在自己还小，但容貌和前世有七分像，而且这一世五官更加的精致。
前世就已经很美了，那以后是不是要美上天去了？
如果别人知道她的话，就算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也要陶侃一句“自恋！”
如果有人这样调侃她的时候，她一定会回一句，那叫什么自恋啊～那叫自我欣赏。
唐子衿一本正经的忽悠，“姐啊！你可要好好教训福宝的那个娃儿啊，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对的，他吃完糖块对我过河拆桥就算了，可是撒谎骗姐，这就不对了！你可是他娘啊。”
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福宝娘觉得唐子衿这个比他家福宝还小的娃儿说的有理，现在恨不得手上有藤条，追着福宝满村打。
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她可是福宝他亲娘哎！连她都骗，可不得教训教训。
福宝娘撸起袖子，二话不说就朝门外赶走的正是福宝走过的路。
王氏一看，这还得了？福宝他娘要打他的乖孙孙，她得赶紧去阻止。
忙忙提上裤脚，追福宝娘去了。
“好戏没得咯！”张氏在趴在墙头上感叹道。
张春珍左手放在要上，把腰叉起，右手指着墙头的张氏，破口大骂：“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夯货！”
众人讪讪，戏角儿都走了，她们还留下来干什么，四处散去，不一会儿，屋外剩的的和往常一样安静。
但唐子衿知道，没过几天，院子里会再次围满人。
张春珍看见人都走光了，嚷嚷道：“一天天的，啥也不干，净瞎凑人家的热闹！”
“娘……”唐子衿抬眼快速的瞄了一眼张春珍，斟酌了好久，她觉得有事不应该骗她娘的。于是开口：“娘，我有事和你说。”
张春珍刚嚷嚷完，回头就看见自家闺女那欲言又止的小眼神，“衿宝，怎么了？”
“娘，我，我……”唐子衿第一次觉得话有点难说出口。要是和她娘说出她真的堵过福宝，刚刚还撒谎，她娘会不会觉得她是坏孩子？
“衿宝，你要说什么呀？”张春珍的声线不是温柔的的那种类型，但此刻说话的声音就很温柔。
唐子衿有被鼓舞到，更觉得这么好的娘，如果瞒着她，自己会不安的。
一鼓作气，“娘，我骗了你，福宝的杏子就是我们带大朗他们去抢的。”
张春珍瞪大眼睛，“衿宝，你是说”一瞬间，张春珍捂住自己的嘴，她知道现在在院子里，如果她大声问的话，说不定会被张氏那个婆娘听到。
张春珍向上房的位置走了几步，发现唐子衿没跟上来，而是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眼里的泪珠在滴溜溜的打转。
唐子衿现在怕极了，看她娘吃惊的样子。唐子衿心里五味杂陈，果然吗，她娘还是害怕了？
以后她是不是没娘爱了，呜呜呜～
张春珍快步走到唐子面前，一把抱起唐子衿，就往屋里赶，走的极快，身后仿佛有洪水猛兽。
第四十九章，有娘真好
被抱在怀里的唐子衿十分懵逼，她娘这是要做什么，抱到屋里一顿打吗？
打了之后还疼她吗？
进了屋，张春珍把唐子衿放在床上，瞄了眼门外，快速关上门。
唐子衿低着头，头都快缩到脖颈处了。
“衿宝，太聪明了！不愧是我张春珍生的，脑壳子就是顶个灵！”张春珍对唐子衿一顿夸。
原本低着头的唐子衿，瞬间抬起头来，看见张春珍那满怀笑意的脸。期待的问道：“娘，你不怪我在骗人？”
张春珍笑笑，用手温柔的摸了摸唐子衿的额头，淡淡道：“那衿宝告诉娘，你欺负福宝肯定是有什么苦衷的对不对？为娘可是相信衿宝的，你不会无缘无故去惹事生非的对不对？”
唐子衿原本没留下来的眼泪一瞬间就落下来了，还是她娘了解她。于是一边哭，一边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清楚。
张春珍一边听，一边给唐子衿擦眼泪，嘴上心肝心肝的喊着，心里可是心疼坏了。
她家衿宝从会说话开始就没怎么哭过，现在哭的那么伤心张春珍她怎么能不心疼？
但张春珍也知道不能阻止唐子衿哭，不然会哭的刚严重。
讲完的唐子衿打了个嗝，眼巴巴的瞅着张春珍。眼里期期艾艾。
张春珍听完，给了唐子衿一个肯定的回答，“衿宝做得好！福宝抢了你的糖，我们就拿回杏子，让他知道我们老唐家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不过……”张春珍提出一个疑问，“衿宝为什么不在福宝抢了你糖块的时候就告诉娘，让娘给你讨回公道？”
“首先，说给娘你听也没办法，因为福宝去抢我糖块的地方很隐蔽，只要福宝咬死不承认，我们就会很被动……”
“而且…我要用我的方式夺回我的东西。让福宝再也不敢欺负我！”唐子衿的话语里，满是对自己的自信。
“衿宝，我们家的不主动惹事，但绝对也不会怕事。事儿找上门我们就反击回去。而且我们家衿宝脑袋瓜子那么灵活，也不怕出去被人欺负了去。”张春珍抱着唐子衿感叹到道。
“嗯，有娘真好。”唐子衿已经不哭了，伸出手，整个身子挂在张春珍的脖子上，像个猴儿。
张春珍用手托住唐子衿的小屁股，手轻轻的拍打着唐子衿的后背，安抚着唐子衿的情绪。嘴上说道：“衿宝，说啥傻话呢！什么时候娘不在你身边了？”
唐子衿“咯咯咯咯”的笑成一通，就是不回答。
张春珍迷惑：娃儿傻了怎么办？
唐老栓早儿干了些地里的活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张春珍和唐子衿母女俩在那儿笑个不停。
唐老栓还以为她俩因着老四的事更情刺激傻了，忙忙就要招呼老大他们去寻叶大夫。
虽说欠了叶大夫的钱现在也没还，但媳妇儿和闺女更重要。
张春珍一见唐老栓回来就拉了过来，一起讨论福宝家今天会不会藤条炖猪肉。
唐老栓听完止了叫大夫的心思，尽管他对八卦没有多大兴趣。
但听到唐子衿的聪明还击，还是笑作一通。对着唐子衿一顿猛夸。
第五十章，院正
下庄村……
一位全身的颜色几乎可以和黑夜融为一体的头戴斗笠的黑衣人，他快速在夜幕下移动，快的让人头昏眼花。
屋落前，一朵朵花瓣外围是潋滟的红，内里确实洁净的银白的芍药花在小花缸里竞相开放。
一抹黑与洁净的芍药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
“咚，咚咚，咚”黑衣人有规律的敲着门，不一会，门就开了。
“你怎么来了？我还打算去找你呢！”屋内的中年男子问黑衣人。
黑衣人扯下斗笠，“院正，找我做什么？”
“我好像找到了。”那名被黑衣人称为院正的男人说道。
“您也找到了？”黑衣人吃惊。
“也？”难道他们遇到了两个？院正疑惑的问了出来。
“是一个女娃娃。”
“是不是住在上庄村？头上有两个朝天揪？”院正问。
“您怎么知道的？”
“哦，因为我也遇见她了。”院正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
然后两人密谋了一个时辰左右，最后黑衣人的摸着胡须，戴上斗笠，兴奋离去。
……
一晃几天就过去了……
天刚蒙蒙亮，唐家上到唐老栓张春珍，下到四岁半大的唐子衿，正严正以待的坐在大堂的正中央。
敞开的大门，那敞亮到一览无余的村道。
唐家上下穿上了他们最体面的衣服，腰板挺得直直的，手脚也不乱摆，都整齐的放在膝盖上，看起来精气神十足。
用唐子衿的话来说，就是挨打，也得体体体面面的，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面子啊～
张春珍一听，觉得有理儿，于是纷纷要求上到老下到小都要穿的体面。
唐子衿的大哥唐启荣原本是不乐意的，拖拖拉拉就是不肯，还被张春珍好一顿骂。
张春珍骂骂咧咧：“穿的好点儿就是打起架来，咱们都会有底气点！”
当家的唐老栓一听，“咦～”话虽糙但理不糙啊！
当下拍板，全家都得穿好的，而且还要最好。
这老爹都发话了，唐启荣再不情愿也得照做。
只不过唐启荣心里不大情愿就是了。
他坐在椅子上也是软趴趴的，浑身像是被妖精吸了精气般。
唐子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特意把她大哥安排在最后面的边边上，起码站在门口一眼望去看不见她大哥的这副模样就是了。
而他们手边还配有木棍，男人的就是腕粗的，女人的细一半，连四岁半大的唐子衿手里都抓着一根和她匹配的木棍。
说是木棍，但比筷子粗不了多少，也就能壮壮胆的程度吧！
临近巳时，一辆显眼的马车出现在上庄村的村道上，不一会儿就到了唐子衿家门口，身后跟着的是一群好事的村民。
这时的唐子衿正襟危坐，但头扬得高高，就往门口探头。
只见宽大的马车上首先跳下四个牛高马大的男人。
就那块头，可以一拳打倒她四哥吧！
就他们全家的人加起来都打不过那四个男人的小指头。
所以唐子衿果断放弃武斗这一条路数，她不但放下了她手中的木棍，而且还趁人不注意，喊家里人把所有木棍都给藏在身后。
第五十一章，赵公子
呼～～他们是文明人，不兴那些打打杀杀。唐子衿在心里告诫自己是文明人，文明人！
然后换上笑脸，安静的坐在小板凳上。定定的看向门口的马车。
马车上最后下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那男子身高约莫七尺余，身材高大，面貌粗犷。
皮肤粗黑不用说，双眼细长而常常带上一种病态的黄色，使人不欲久看。
虽然外貌粗犷豪雄，但头发和指掌都比一般人来得纤细。
身着靛蓝色的宽大长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显得躯体过于瘦弱。
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
稀拉发黄的头发束起用小银冠固定。
他的视线一看过来，给人有些小精明同说又有些憨实的感觉。
看穿着，应该就是那位赵公子了吧！就是有种不大聪明的感觉，这是唐子衿对赵公子的第一印象。
反观是赵公子身旁的男子，和她爹差不多大，衣着和赵公子相比起来也算不得多好，但整个人就洋溢着令人不舒服的感觉。
“七十五两银子在哪呢？唐老汉，几天时间也给了你了，银子呢？”赵公子扯着嚣张的语调率先开口。
赵公子本以为唐老栓家会乖乖的交出银子，没想到……
唐老栓冷呵一声，“什么银子啊，我家的钱不是被你们全都搜刮去了吗？哪还有银钱哎！”
“没钱你不会借吗？”赵公子觉得唐老栓没头脑。
“哪，那里那么多乡亲，你找每人借个几两不就行了！”赵公子指着前来围观的村民道。
“你那么能你去要啊！要到了就算还你的了。”唐老栓无所谓的说。
赵公子觉得唐家他们搜刮遍了，应该是没什么钱了。
于是他向好事村民说到：“唐老四打烂了我的宝贝，现在我来他们家讨债，他们家现在拿不出钱来，现在以唐老汉的名头打欠条，你们都跟了过来，是可以替他还债的吗？”
顿时，本来还围在赵公子身旁的人瞬间退后了十步，在五米开外又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
赵公子迷惑：“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呸，呸呸”张氏边吐瓜子壳，边笑笑说：“这位公子，意思就是大家都不乐意呗！”
“不乐意？每人一两都不愿意吗？”赵公子觉得有些稀奇，这个村那么穷的吗？平日里他去酒楼吃一顿饭都要半两银子。
怎么这些庄稼汉一年到头埋头干，连个一两银子也没？
张氏“哦呦”一声，“谁家没几个钱也不会穷的连一两银子也没，但谁乐意借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的人家啊～就说老栓叔家欠你的可不是几两银子哎，是七十五两！半辈子都不一定能赚到的钱哟！”
“是啊”“是啊”村民几个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但就是没人说借。
李副掌柜叹了口气，上前扯了扯赵公子的衣袖，仰头不知赵公子密谋了些什么，赵公子脸色才慢慢好起来。
第五十二章，你个无赖
赵公子把目光放向唐老栓，内里已经胸有成竹，道：“唐老汉，你没钱了，你家有地啊～”
他指着唐家的屋子，“你看，这不都是钱吗？”
语气之嚣张，可把唐老栓气呼得不清。
唐老栓手指都在颤抖，指着着赵公子，语气直颤，“你……你……你个无赖！无赖啊！”说到最后还五握紧了手中的拳头，眼睛充血的红。
赵公子无所的耸了耸肩，嘴角轻往上扬，眼里都是对唐老栓的话满不在意的神情。
唐老栓看见赵公子的这幅姿态更生气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唐子衿见状，暗叫一声不好，赶忙上前，把手放在唐老栓的胸口处，慢慢把她爹的气捋平。
等唐老栓的呼吸变得和正常一样的时候，唐子衿才放下手。抬步，慢慢走到距离赵公子还有几步的距离，水灵灵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赵公子。
赵公子从小小身影走想去自己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过距离有点远，没有看清唐子衿的长相。
这唐子衿走近了，才觉得惊为天人，因着唐子衿岁数差距，赵公子还不至于对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娃娃心动，但长大以后……
此刻他有过另外的想法，越想越心动，不自觉就把想法说了出来。赵公子看向唐老栓，语气一下子就变了个样，连着对唐老栓称呼都变了。
“唐老伯，我们商量个事，你把这个女娃娃给我介绍，你那七十五两就抵了，怎样？”说是商量的语气，其实没多大诚意，因为赵公子已经认定了唐老栓他们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事。
其实怎么说都是他亏了，现在买个丫鬟五两银子怎么都够了，赵公子开始有点后悔他说过的话，再看一眼唐子衿，嗯，心里下才好过点。
就算买回家不干什么，摆着也是养眼极了的存在。带出去也倍有面儿。还没到手，赵公子已经在做青天大白梦了。
唐家众人在听见赵公子说说完的时候，个个怒目圆瞪，特别是唐老栓和张春珍。
唐老栓和张春珍觉得赵公子竟然敢肖想自己宝贝衿宝的时候，嘴里问候的话疯狂在心里酝酿。
正要说出口，前方的唐子衿回眸，传来一个让人冷静下来的眼神，张春珍和唐子衿还是有默契的，一个眼神张春珍就知道唐子衿要表达的意思。
瞬间伸出手扯住唐老栓衣袖，示意唐老栓别说话，可别出声打断衿宝的行动了。
唐老栓没出声，就和张春珍静静地看着唐子衿，等待唐子衿的下一步行动。
果然，唐子衿发声了：“呵，不怎么样嘛！”
赵公子没从唐老栓的口中听到想要的答案，心里很可惜。本来一个小娃娃反驳他的话，他心里肯定会很不爽，但如果对象是唐子衿的话，就不一样了。
赵公子调笑道：“小娘子，跟了我，不仅可以吃好的，穿好的，而且住的也是青砖瓦房，还有仆人伺候呢，可不比你在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好过多了？”
第五十三章，坑害
“真那么好？”唐子衿天真问道。
赵公子一听唐子衿好似心动的样子，当即抛出口，骄傲道，“那是自然了～”
“那么有钱，怎么会坑害我们这种家庭啊！”
赵公子听见唐子衿的话，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什么……什么坑害？”
就这么一下迟疑以及赵公子僵住的脸，唐子衿基本可以确定了。
她原本只是诈一下赵公子的，因为她也不确定，现在看里他们确实是一伙的了。
“不是你们联手坑害我四哥吗？”
“什么联手，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一个小娃娃……你知道什么啊！”对，对面和他说话的只是一个几岁大的小娃娃，慢慢他的底气上来了，嚷嚷唐子衿把她家大人喊出来，他不要和一个小孩谈。
“在我们唐家，我能代表大人们，我来和你谈！”唐子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
赵公子这才正式打量起这个不足他大腿高的的唐子衿，视线放在唐子衿身上。
“好啊，你能做主，那你说你家要怎么赔偿我的损失吧。”
“赔偿，是啊，要陪啊！”唐子衿气定神宁的应和着赵公子的话。
赵公子狐疑，有那么好说话吗？小娃娃果然就是小娃娃，还能等他得意完，就听见……
“不过，是你赔我家。因为你们诬陷我四哥，还打断他的腿，赵公子该不该赔呢？”唐子衿笑面盈盈，不过说出来的话不大和赵公子就对了。
“赔什么？你……你四哥那是活该！”赵公子越说底气越足。
“活该？证据呢？你说话可要讲究证据啊～”
“证据不都摆在眼前了吗？”赵公子依旧叫嚣着。
“哈，这位小娘子，我没在七天前见到你，你是不是那天不在家？”马车一旁的中年男子出了声。
“嗯，你是李副掌柜吧！”唐子衿面对面前这个目测是李副掌柜的中年男子，回答道。
李副掌柜对于唐子衿一眼认出自己有些吃惊，不过一会儿便了然了，自己有备而来，别人也是。
“小娘子既然都能认出我，肯定也清楚那天发生的事，那你为什么向我们要证据呢？”李副掌柜道。
“因为我对你们的证据表示质疑啊！证据不是讲究人证物证俱在才能成案吗？”唐子衿道。
“人证物证不都有了吗？”这时候赵公子插了一句话来。
唐子衿看向李副掌柜，李副掌柜在笑但没说话，显然对于赵公子的插话是乐意的。
“人证？我对此表示质疑。现在想和那位大林对质。”唐子衿说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抛出这个话题。
李副掌柜眉头微拧，找大林？不过他也不怕，李副掌柜走到马车后，不一会，他身后便多了个人。
“大林，这位小娘子找你。”李副掌柜语气淡定，侧身看向他身旁的大林人，淡定道。
唐子衿看向那位大林，比四哥矮一点，但长得比四哥白，也只是白一点而已。
五官端正，不过没有四哥清秀。只是眉微上挑，不大正人君子就是了。
第五十四章，大林
唐子衿曾经和一位古怪的鬼大爷学过一点看相。
看人不说特别准，但十之七八总是有的。至于是不是谦虚，唐子衿自己也说不准。
大林没有说话，他在等你唐子衿先开口。
“大林，你指证我四哥打烂赵公子的青瓷碗。是你亲眼看见的对吗？”
“对，那不是事实吗？”大林底气十足的说。
“那……怎么知道不是你打碎的来诬陷我四哥的。”唐子衿抛出问题，慢慢问。
“我是后唐启贵一步到赵公子的那个包厢，在之前我都没进过去。再说了，唐启贵自己都承认青瓷碗是之前就摔碎的。”大林不慌，缓慢道出了。
准备的还挺足嘛！唐子衿心里暗暗道。
“那你为什么在我四哥去之后，还跟着去？”
“李副掌柜看唐启贵那么久了没来报菜单。叫我去看看。”大林答道。
唐子衿转头看向李副掌柜，“是吗？李副掌柜。”
“是”。李副掌柜回答道。
“那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吗？”唐子衿问大林。
“辰时一刻。”
“距离我四哥去了多久？你是听到声音才进去的，还是过了一会才进去看见的？”
“距离有半刻时间，没听见声音，进去就看见青瓷碎了。”大林不急不慢，对答如流。
“李副掌柜，从一楼到二楼包厢要多久？”
“也就几十息的样子。”
“那就不是我四哥做的了～”唐子衿淡定的说。
“小娘子怎么，怎么说？”李副掌柜问的有点急，还卡顿了一下。
李副掌柜心里对唐子衿的信誓旦旦的话有点慌，但话里不大显。
唐子衿也不买关子，“我四哥去上了个茅厕。问过我四哥了，茅厕在酒楼后面，来去大概要一盏茶时间，再加上去二楼的几十息，大林应该是能听到声音的吧！”
“你说唐启贵去上了个茅厕有证据吗？”如果按照唐子衿这个小女娃说的，唐启贵岂不是要脱离干系？那怎么可以？
“我有，马大厨！马大厨见着我了！”这时唐启贵坐在木椅上激动发声。
“我四哥可有人证的呦！是不是去和顺酒楼一问便知。”
唐子衿堵住了刚想开口的李副掌柜，李副掌柜只能把话往肚子里使劲咽下。
耳此刻的大林，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手心也是一片湿润，晕湿了衣袖，明明是清凉的天气，大林却好似在火里烤。
赵公子看见此刻的情况都蒙了，怎么事情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发展，明明他们的计划那么完好。
说去就去，半个时辰后，唐子衿一行人出现在和顺酒楼。
也找到唐子衿四哥口中的马大厨，马大厨为人最是看不惯奸恶，不一会儿就给唐启贵证明。
“那天除了赵公子以外可没有人再进过去包厢了，有好多在大堂的客人都可以作证的。不是唐启贵还有谁？”李副掌柜此刻有些急眼了，但他还是要强装淡定。
因为他知道他不能慌，一旦他露出马脚，刘掌柜回来肯定不会放过他。
第五十五章，你呀！
唐子衿淡然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那好办啊！”
唐子衿从厨房拿了一个普通的碗，把一部分人带到之前赵公子在的包厢，她把碗从赵公子说的放碗位置，让人把碗摔下。
然后走到大堂下问另一部分在大堂的人有没有听见声响。
一位好事的男子惊奇道：“小娘子，还真有声响哎，那天我也在酒楼里吃酒，没听见声响啊！”
那位男子家里有点闲钱，不几天就和一些朋友来酒楼吃酒，唐启贵出事那天他刚好在。
“是啊，那么大的声响没理由听不见啊！”那位男子的同伴出声道。
唐子衿看向李副掌柜，“李副掌柜，这怎么说？”
李副掌柜想不出对策，只能沉默不语。
唐子衿之所以知道这还是以前听她四哥唠嗑，知道和顺酒楼不隔音，楼上有点什么声响，楼下都能听见。
“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那位男子发问。
“就是……”唐子衿还没把话说完，赵公子就打断了她的话，“那也不能完全证明不是唐启贵做的。”
“怎么就不能证明了？”唐子衿反问。
“除了他打碎的，还有谁？”
“你呀！不是我四哥就只有你了呀，是你自己打碎了的。”唐子衿指向赵公子。
“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打碎自己的东西。再说了，我来酒楼的时候青瓷碗还好好的。一路上还有不少人看见呢！”赵公子信誓旦旦。
这次轮到唐子衿沉默了，她用手托住下巴，陷入沉思。
赵公子看见唐子衿这幅模样，心里不禁松了口气，还是不能证明。
心里又忍不住嘚瑟起来，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唐家小娘子呦，这回没话说了吧！要我说啊，你们家就乖乖的把银子给我，你这么牙尖嘴利，我可不敢再要了～”
赵公子越想也觉得后怕，这唐家小娘子也太聪颖了些，嘴巴也厉害，要回了家，降不住都是一回事哩！
而且他也缺钱，要是不缺钱，也不用……
而此刻的唐子衿正在心里和511系统商量对策。
“宿主，那个赵公子和李副掌柜明显有问题，这下该怎么办？”511觉得人类真是太复杂了，不像它们系统。
不过也可能因为它刚来到这个世界，等它升级以后，输入人类情感可能会好一点。
到时候它的思想就和普通人一样，甚至能拥有超高智商。可能就能理解这些弯弯绕绕了吧。
唐子衿不知道511的想法，此刻她在想怎样才能找到更进一步的证据。
有啦！
“赵公子，可以把那日打烂的青瓷碗给我看看吗？”唐子衿砸吧着眼睛，眼里透亮透亮的泛着光。
赵公子听到唐子衿欢快的声音，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之前那位男子打断，“答应这位小娘子吧，我相信赵公子一定也想快点找出证据，好打这位小娘子的脸。”
这位男子奔着看热闹就要一看到底的目的不知不觉把赵公子推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第五十六章，扫描
赵公子不拿出青瓷碗，不就显得他自己心虚了吗？
给就给吧，看她一个农户家的小女娃能看出什么花儿来。
李副掌柜看见赵公子吩咐人家去取青瓷碗碎片想阻止又想不出办法，只能急得冷汗直流。
不一会儿，碎成两瓣的青瓷碎片装在托盘里，被一个粗糙大汉端了上来。
大汉高八尺，黑色春衫都掩盖不住浑身的肌肉，让人一看就心生寒颤，不敢轻易靠近。
赵公子看着黑衫大汉满意的笑了，就算拿来了，一个小娃娃敢靠近吗？
看着自己才到黑衫大汉的小腿高的唐子衿无比绝望，唐子衿心里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害怕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这位大哥，麻烦……麻烦你蹲下，我看不见。”
唐子衿还飞快的瞅了一眼黑衫大汉。那怯生生的小眼神像极了家中小女。
黑衫大汉不禁眼神一柔，不知不觉就着唐子衿，蹲下了庞大的身躯。他早把赵公子吩咐要恐吓一下唐子衿的命令抛之脑后。
心里想的都是这个小女娃和自家小女年龄相仿。
唐子衿看见大汉这么妥帖，心里想的挺多，哎呀，应该是被我的可爱折服吧！唐子衿还自恋的摸了摸脸。
黑衫大汉:不，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我家女儿了。
唐子衿自恋了一会儿便认真的观察起身前的青瓷碗碎片。
天青色的碗身，瓷质细腻，线条明快流畅，色泽纯净。
嗯，碗是好碗，可惜碎了。唐子衿心里感叹。
光是看，看不出什么来的，唐子衿的小幼爪伸向托盘，细细摩挲起来。
摸到断瓣的边缘处，嗯？
唐子衿摸着手里的白色粉末，心理知道事情和这东西脱不了干系，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就在唐子衿心里着急的时候，511却跳出来了。
“宿主！宿主！我有办法。”
“511你知道这种白色粉末是什么？”唐子衿问511。
“我不知道。”511回答。
唐子衿已经很熟悉511的套路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
“嘿嘿，是的宿主。我虽然不知道，但我扫描一下，应该就知道了。”511笑嘻嘻道。
“那还不快点扫描？”唐子衿催促道，如果有扫描功能，事情会不会变得简单很多？
唐子衿心里已经有一个隐约猜测，只待进一步证实了。
在唐子衿说完了之后，她的脑海中陷入了许久的沉默，仿佛一颗小石子沉入浩瀚无垠的大海，悄无声息。
“511，还在吗？”唐子衿试探的询问道。
511一直都在，只是在纠结它到底要不要出声。
511怕他一出声，唐子衿会打它，不，不对。它没有实体，唐子衿打不到它，瞬间511心里放心多了。
开口：“在的宿主。宿主，目前您的积分不够，无法开启扫描功能。”
虽说唐子衿打不到511，但511有些心虚，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小。
唐子衿听到511的话，瞬间感觉到有的无力，这不是和给你一颗甜枣，再甩你一巴掌一样的体验吗。
第五十七章，511
但不一会儿，她就是又拾起了精神，就算这个不算证据，李副掌柜不也没找到直接证据证明是四哥做的吗？
不算太糟～不算太糟！唐子衿深吸一口，准备收拾收拾那个气死人的系统。
511一下子就检测到唐子衿的情感波动，为了保住狗头，立刻抛出一个诱人的条件，“宿主～宿主，我可以先赊账给你，不过你一定要按时还呦～”
唐子衿那个气哟，她强装冷静，“511系统，下次，下次你能不能把话说全，一次性说完就好。不然把我气死了，你只能去找下一个宿主了。”
511听见唐子衿连喊它都带系统的。羞愧极了，连忙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然后开启扫描模式，不一会儿便有了结果。“宿主，检测结果显示，这种粉末是石膏粉。在《百物传》的二十七页有记载，石膏粉遇水会结成硬块。”
“《百物传》是这个朝代的吗？”唐子衿问道。
“是的，宿主，《百物传》正是慧敏王生前所撰。”511细心的回答唐子衿的问题。
“嗯”知道是石膏，还知道遇水能结块，这下子，事儿不就变得简单多了吗？但是不是一会儿就会见效？
唐子衿把想法问了出来，她对这些化学物质不大了解，所以只能问511了。
“嗯。我查查。”
不一会儿便传来511机械般的声音，“宿主，宿主，要看石灰粉的多少，少的话一会儿便结块了。”
“行啦，我知道了”唐子衿结束了和511的对话之后，把注意力转移到青瓷碗上。
唐子衿她看向赵公子，也不给赵公子一点说话机会，直截了当的说：“报官吧！”
然后就委托一位公正的大哥帮忙看着证物，随他们县城走一趟。
那位大哥也乐意，他拍着胸脯和唐子衿保证一定把青瓷碗看好。
而此时的赵公子正望向李副掌柜的方向，和李副掌柜用眼神交流，看见李副掌柜很慌乱的模样赵公子也心下一紧。
旋即便平静下慌乱的心，他还有底牌！赵公子心里暗暗想。
唐子衿不知道赵公子的心里想法，此刻她正坐在通往县城的路上，赵公子因为他坐的是马车，所以先他们一步到达县城。
唐子衿在想等一下要怎么证明，以至于县城是什么样的，她都没有留意到。
牛车停下了，前面还停着赵公子的马车。
一放眼望去，两座石狮子分别屹立在衙门的两侧，虎虎生威。
然而大门上的黑色牌匾才是最瞩目的。上面的字风骨十分，直逼人眼。只可惜唐子衿看不懂。
唐子衿自从见过这个朝代的字后就绝望了，这儿的字和她的那个时代之前的历史上记载的字根本不一样。神不像，型不似。
唐子衿在这个时代就是文盲，不过之前只想闲着，没有一点儿上进心，一是还小，长大了还可以学，二是她懒，懒得去学。
以后不行了，干啥不得有点文化呀～不然被人骗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第五十八章，肃静
进了衙门里去，更是发觉不是一般威武。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深青色官袍的男子上了堂，坐在堂上正中央处。
没有像唐子衿前世看的电视剧一样，衙役们只是笔直地站在那里，并没有用“威武”开堂。
“嗒！”一声巨响从堂上传来，“来者何人？”
赵公子率先开了口：“草民赵宪。”
李副掌柜也紧跟其后：“草民李泉。”
脑子反应的极快的唐子衿先也学赵公子他们喊了声：“民女唐子衿。”
然后扯了扯扶着拐杖颤抖着身子，头还低得极低的四哥，小声提示“四哥！学我，学我，草民唐启贵！”
唐启贵一普通少年，第一次来官府，畏大于敬，连话都不敢大声说：“草民……草民唐启贵。”
公堂正位上的官袍男子看见赵公子挑了挑眉，眼神有点意外，但心里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便开了口：“状告者谁？”
唐子衿并没有发现官袍男子的不妥。开口道:“民女唐子衿状告赵宪和李泉诬蔑我四哥唐启贵不但，还打断了他的腿。”
“哦～”原本官袍男子看见堂下不足二尺的女娃娃是要呵斥的，但见其与一般小童不同，口齿清晰伶俐，便来了兴致。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他的一个举动，引发了后面一发不可收拾的尴尬场面。
“可有证据？”他问。
“赵宪以大林为人证，摔碎的青瓷碗为物证，诬蔑我四哥，并要求赔偿一百两银子。”
赵公子却对唐子衿的话不以为然，“他把我的东西打烂了，他当然要照价赔偿喽！”
语气还是一贯的嚣张，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唐子衿深吸一口气，吐气，然后一口气把没说完的话说完，“但是，赵宪的证据不充分，就入室抢劫，还给我四哥造成了身体上的伤害，我告赵宪诬蔑，还有入室抢劫。”
“你说证据不足就不足啊！”赵公子嚷嚷道。
官袍男子听了赵公子的话笑笑，好一会他才玩味开口，问唐子衿，道：“这位小娘子你可有证据。”
“当然有！”唐子衿说出了酒楼的马大厨以及在酒楼的客人。
不一会儿，马大厨和客人就站在公堂上，所说的也与之前别无二致。
官袍男子听后沉默了一会，“传这个大林上堂。”
大林每向前一步都觉得艰难万分，他最后往李副掌柜和赵公子的位置望一眼，低头敛下了眼里的所有的情绪。
到了公堂正中央，大林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官老爷，我认罪，是我打烂了赵公子的青瓷碗，因家中负担不起，便起心嫁祸唐启贵。我认罪。”
“你家负担不起，我家就负担得起吗？”唐启贵听见大林的话，双眼欲裂，说的话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肃静”官袍男子手里的惊堂木用力往桌面上拍。“大林，你所言可否属实？”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大林低着头，他知道这样说的后果，但他和赵公子他们说好的，出了事，大林担着，赵公子会保住他的。
第五十九章，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县太爷！”唐子衿打断了大林继续要讲的内容，提出问题：“我对这位大林的话表示怀疑。”
官袍男子在唐子衿喊到“县太爷”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惊堂木。“这位小娘子，这位大林都认罪了，你四哥是清白的，这件案子不是可以顺利了解了？你也莫要得理不饶人。”
官袍男子还没上公堂上就听主簿说了，说状告者是个几岁的小娘子，他那时还一阵鄙夷，几岁的小女娃娃？口齿可能讲清楚话。
见了才知，小女娃娃不但能把话讲明白，还能把事儿讲清楚。要不是现在他们是对立方，他指不定还要夸夸这个小娘子呢。
可惜……
现在一聪明伶俐的女娃娃在他这儿只能是牙尖嘴利了臭丫头
但唐子衿这个‘臭丫头’她就是不服，“县太爷，得了理？即是理儿也要看是什么理呀！这大林是诬陷我四哥没错……”
说到这儿唐子衿停顿了几秒，目光轻轻撇向赵公子和李副掌柜的方向，那狐狸般的眼珠子转动，盯着她口中的‘县太爷’看。
“但这不是还有同谋吗？审案子当然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冤枉好人的坏人，对吧～县太爷。”
官袍男子是什么人？怎么会听不出唐子衿话的含义呢。
“小娘子，本官当然不会放过作案的大林，但同谋……你说的可是赵宪和李泉？这赵宪和李泉原本是不知情，才冤枉了你四哥，这不知者无罪，小娘子可晓得否？”
“不知者无罪？是真的不知，还是装作不知，县太爷，你又怎么知道呢？不得讲究证据啊！”唐子衿轻描淡述，就把官袍男子问的语塞。
过了好一会，官袍男子才开了口：“是得讲究证据，小娘子你有证据？”
他刚说完便后悔了，既然说的出口，肯定是有证据的。
唐子衿正等着官袍男子的这句话，“有啊～”
唐子衿走到公堂的一个小角落，是先前的那位说帮忙一路看管的大哥，他的面前还放着一个木盒子。
“县太爷，证据就在这儿。”唐子衿手指着木盒子。
“县太爷，可否准备《百物传》一书，和一碗清水。”
《百物传》一书是大庆朝国学经典，里面记载着各种前朝闻说未闻的新奇物质。
因是国学经典，在书铺里可卖得不便宜，而官袍男子家中正好有一本。
官袍男子派差役去家中取，《百物传》，至于水也命人装来。
他思前想后也想不出唐子衿要干什么，于是试探着唐子衿的底细，但无论他怎么问，唐子衿这个小女娃娃就是不说，他也只好作罢。
官袍男子虽然没弄明白唐子衿要怎么做，但终归对自己这方不利，试图哄骗劝退她，不过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到了这一步，官袍男子心中想偏坦他人都不行。
大概过了一刻钟，东西就到了官袍男子手中，唐子衿期间还向官袍男子要了一个碗和一把小刮刀。
官袍男子虽是不解，但还是允了。只不过安排一些差役把唐子衿小距离围了起来。
第六十章，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毕竟像小刀这样的危险物件，有必要谨慎一点，哪怕只是在一个几岁小女娃手中。
唐子衿看着把自己围起来的差役，心情有点微妙，叹了一口气，继续手中的动作。
只见唐子衿右手小刮刀，左手青瓷碎片，右手手指微动。
不一会儿，黑色的碗中，沉淀了一层白色粉末。
唐子衿把白色粉末分装两碗，其中一个碗在得到官袍男子的允许后，由差役递到他面前。
“县太爷，可否打开《百物传》第二十七页。”
唐子衿手中动作不停，拇指和食指捏住手中装了水的碗，慢慢倾斜碗身，身子弓起，为的就是离碗近些。
无色水从碗里流入黑色陶瓷碗中，倒少许停一会儿，倒少许停一会儿，唐子衿在手中掂量。
一会儿，黑色陶碗里的白色粉末就全部溶解了。
官袍男子在上头按照唐子衿所说的打开《百物传》第二十七页，本就有些褶皱的眉更是高高耸起，眉间几乎没有距离。
这时，堂下唐子衿手中的石灰粉经由她手已经结成了黄豆大小的小硬块。
“县太爷，您瞧瞧。”唐子衿把手中的碗举过头顶，想展示1给官袍男子看，但又深知自己的小身板儿，于是便不在犯傻，把碗给了就近的一位差役小哥。
这时的唐子衿脸上绽放笑容，满面红光，一扫之前的愁苦。等待着官袍男子给她四哥讨回一个公道，也要恶狠狠地惩治赵公子和李副掌柜以及满口谎言的大林。
因为唐子衿被隔了起来，大家也只是隐隐约约地看着她举起了手中的碗，然后官袍男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也只是一瞬间。
官袍男子拍动手中的惊堂木，“啪”的一声巨响，贯彻整个公堂。
“来人，把赵宪，李泉和大林抓起来。”
不一会儿，赵公子和李副掌柜以及大林都被差役押了起来。
“赵宪，李泉，大林，这下证据确凿了，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官袍男子脸色严肃，板正的声音让人觉得像是刚正不阿的父母官。
赵公子有些不解，他看向李副掌柜，发现李副掌柜浑身抖成了筛子，头还不停冒汗。忽然，双腿“扑通”一下磕到地板。
“官老爷，冤枉啊，敢问此事与我有何关系?”李副掌柜心知趁现在证据不是那么充足的时候，赶紧摆脱关系。
赵公子还没从唐子衿的证据的场景回过神来，就听到李副掌柜这句话，心里不禁寒凉，他还有底牌，对他还有底牌。
都到了这一地步了，李泉，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赵公子心里暗狠狠的道。
“官老爷，其实这一切都是李泉指使我的，因为我和他是朋友，我的青瓷碗打碎了，郁郁寡欢，他替我出谋划策，陷害他们酒楼一看不惯的伙计。”之后还把青瓷碗碎了不知道怎么修复骗过众人眼，以及陷害过程都交代了。
但他没有说的是，那个碎了的青瓷碗根本不是他的，是他爹交代给他的走镖物件，如果他有钱也不至于诬陷一个农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