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遇美人
“亭儿，不要胡说，那是大夫人的孙女，你的小辈。”
三姨娘嘴上义正言辞，但是心里却是暗自骂柳如烟是狐媚子。
因着白澜亭的阻扰，这个官最终还是没有报成。
但是，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她一定会找个机会弄死那个狐媚子。
这边，程家的人一起回了程家别院。
看着阿娘的脸色，柳如烟感觉，这事，十有八九要成了。
果不其然，婚事订在今年年底，程天心虽然一直想把女儿嫁出去，但是这么冷不丁一下有了归宿，她还有些不舍。
再加上，程宇这几年把生意做到了白山镇以外的地方去了。
每次都要年底才能回来。
程天心不喜欢女儿的婚礼太过于仓促，而且凤冠霞帔总要亲自绣，需要时间。
因着需要再婚，柳娘子带着柳如烟回了羊角村。
总要和亡夫说一句，正好也赶上了清明。
自然住的不是柳家的那栋破茅草屋，而是柳如烟让人重新翻修的院子。
青砖绿瓦，还有小花园，很是适合避暑。
一到夏天的时候，柳如烟就躲过来。
马车轻快地朝着羊角村驶来。
将近人头西斜的时候，到了地方，很多村民都出来看个热闹。
这几年出去的有里正家，柳家，方家，还有李家。
但是最有出息的还是柳娘子。
连带着村子里的生计都靠着柳如烟富裕了大半。
至于徐州，他拿着四两银子，却进了赌场，一下输了个精光，还染了赌博的恶习。
日子穷困潦倒，倒是没有人再因此关注齐果的事情。
柳娘子在应付那些村民，柳如烟却带着齐果和绿扶朝着后山的瀑布走去。
“如烟姐姐，我们今年夏天还过来吗？我去年看到的那颗果树今年肯定结果了。”
一来到后山，齐果原本压抑的心情缓解了。
很是高兴地和如烟说着。
柳如烟却是和绿扶缓缓走着，欣赏这山中郁郁葱葱的草木，还有瀑布的水流。
“可以。”
柳如烟点头，朝着瀑布边上走去。
这里的瀑布水流并不大，底下是一个水潭，长年潭水寒凉，却不是很深。
倒是生长了很多银鱼，肉质鲜美，很是不错。
柳如烟溜出来，一部分是为了躲开那群村民，一部分就是来捉银鱼。
洗刷上次没有钓到鱼的耻辱。
这银鱼呀，特别好捉。
你把手伸进去，一直不动，不到一刻钟就和有鱼儿上钩。
“小姐，水太凉了，还是算了吧。”
绿扶说道，这还是春天，山中本来就寒凉，山尖还有积雪未化，女孩子一直碰触这么冰的潭水，伤身。
“没事，我会武功。”
柳如烟是喜欢这种原生态，要不然她想要鱼，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绿扶自然坳不过柳如烟，只得一旁看着，拿了几个草结，等着一会串鱼。
一刻钟后，还有没有鱼儿上来。
这银鱼，很奇特，如果不动的话，和池地黑色的石头是一个颜色，只有游动的时候，才能看到波光闪闪鳞片。
“烟儿姐姐，有血腥味，你看，中间那。”
齐果却是眼尖，再加上她学医，对血腥味特别敏感。
柳如烟顺着齐果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有着一丝一丝的血液从池水中浮上来。
甚至还能看到池地大片游动的银鱼。
这银鱼和柳如烟上一辈子见过的食人鱼很像。
喜欢人肉的味道，但是牙口又不太好，很难咬破人的皮肤，所以柳如烟倒是不怕。
这么多银鱼聚在一起，还有血腥味飘出来。
那中间一定有猫腻。
底下有东西，或者说是人。
“小姐，你说，他还活着吗？”
绿扶看着柳如烟从池地捞出来的尸体，小脸一片煞白。
她还是头一次看见死人。
“没死，还有呼吸。”
齐果说道，对方伤得很严重，四肢都有鲜血，甚至胸前还有一大片，不过因为池水冰冷，倒是救了对方一下，要不是受这么严重的伤，早就失血过多死了。
“如烟姐姐，要救人吗？”
齐果看着地上人的面相，二十岁的少年郎，皮肤白皙甚至苍冷，一身黑色的长袍，虽然破旧不堪，但是这几年齐果跟着柳如烟也认识了不少面料，加上柳如烟有些衣服还亲自设计，这少年身上的衣服很是贵重。
面相有一点点面熟，但是齐果没感觉自己见过这位少年。
柳如烟翻过对方的左手腕，在腕骨处看到一颗小巧的红痣。
果然是他，穆君华。
看到脸的时候，她就感觉很熟悉，毕竟穆君华的气质太特殊，阴郁而苍白的少年。
而且当初要不是他帮忙，柳娘子和齐果可能都不在了。
她还是很感激对方的。
第二年的时候，她把柳叶巷的那颗枣树上的枣子都留了下来。
准备给对方，甚至还腌制了一些枣糕。
结果从秋等到冬，对方也没有再次出现。
柳如烟虽然可惜，但是也知道穆君华不是一般人，不来也正常。
只是接下来的三年养成了做枣糕的习惯，后来方舅舅从那户宅院搬出来，柳如烟还以齐果的名义把它买了下来。
她一直记着和对方的约定，只不过，没想到再见面是这样一种局面。
穆君华，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伤这么重，如果今天不是她突然心血来潮，估计对方就是被银鱼啃食完，也不会有人发现。
他身边一直跟着的两个侍卫呢，也不见了。
“救，一定要救活他，用最好的药，果果，他是你的恩人。”
齐果一愣，也想起来了，马车上的少年，很漂亮的哥哥。
“好，如烟姐姐。”
齐果随身带的药材不多，只有一些常用的药材。
“如烟姐姐，我的药不够？”
齐果一脸正色说道。
“缺什么？我回白山镇给你拿。”
“他伤势太重，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拿人参吊着，最少也要五百年药效的。”
别的药白山镇，柳如烟都可以找出来，但是五百年的人参，药效完好的，可遇不可求。
“我知道了，你尽力救他，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绿扶，回去告诉阿娘一声，我最近有事，可能要晚点回去。”
“好。”
不死不休
看穆君华身上的伤口，刀伤，剑伤都有，胸下肋骨那里的伤口更是毫无防备之下捅出来的。
看样子，他一定是在被人追杀。
离了寒潭，他身上的血液开始涓涓地往外流。
照着速度，不等柳如烟回白山镇，可能就死了。
“小姐？”
山林里寂静无声，甚至有些隐森，柳如烟原本准备起身，却听见由远及近的声音。
“快搜，肯定就是在这附近。”
“他要是跑了，我们都得死，你们自己和主子交代。”
“是。”
不出两分钟，一群黑衣人来到了柳如烟的面前。
看到这一主二仆蹲坐在地上，黑衣人冷冰冰地看着柳如烟。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有没有见到一个黑衣男子从这里路过。”
黑衣人越说话，离柳如烟三人越近。
三个姑娘瑟瑟发抖抱成一团齐齐摇头。
黑衣人想了想，也是，一群乡野姑娘，转头遇走。
“老大，这…。”
底下的黑衣人看着如花似玉的三个姑娘，搓了搓双手，这一路追过来都累死了，反正那个人也跑不掉，不如。
柳如烟看着对方色咪咪的眼睛，心下发紧，这群人看着就不好惹，如果真的，那她只有拼死一战了。
“废什么话，追人去，再动这些歪心思，我现在就送你回老家。”
“不是，老大，你不感觉奇怪吗？这深山老林的，这三个姑娘衣服还湿了，这初春的季节，怎么想怎么诡异？”
为首的侍卫听了这话转头盯着柳如烟，眼神逐渐变冷。
握紧手中的佩剑。
空气中的血腥味随着水汽飘了出来。
一把剑直接指向了柳如烟，“说说吧，姑娘，我的剑可不长眼睛，这血腥味这么重，你们当真没有看到。”
黑衣人看着自己提到血腥味，对面的三个姑娘眼神都不自在起来，立马感觉有鬼。
更加冰冷地看着柳如烟。
“各位大人，我们只是白山镇的居民，回来祭祖的，背着家里长辈出来游水而已，至于这血腥味…”
“血腥味如何？”
“大，大人，可否有，妻女，每个月总有的…。”
柳如烟说不下去了，躲进绿扶身后。
在黑衣人看来，就是一个姑娘家，当着一群男人的面说这些，十分羞恼。
“晦气！”
“居然遇见这种事，大人走，走。”
这个时代的人总是对女孩子这种事感觉十分晦气，尤其是一群男人。
不过一秒，人就全走了。
“小姐？”
绿扶轻声唤着，自己也有些腿软，如果不是刚刚柳如烟当机立断，把对方又扔进了谭底，只怕她们三都凶多吉少。
“吓死我了，绿扶，我腿软。”
柳如烟语气夸张地说道，脸上还带着刚刚憋出来的红色。
听着柳如烟语气不似平常淡定，绿扶和齐果也配合地说着。
等了足足一刻钟，才恢复正常。
“小姐，他们走了吗？”
“走了，我们快点带他下山。”
柳如烟重新修剪的房子，就在山脚下，再加上柳如烟体力不错。
很快就把穆君华带回了住处，羊角村的村民都已经回去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穆君华，想着今天的那些黑衣人，柳如烟陷入了沉思。
不救穆君华是不可能的，她良心上也过不去。
但是如果牵连了程家和舅舅他们，她也不愿意。
她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可以瞒过去，穆君华现在这个样子，没有十天半个月应该是醒不过来了。
刚刚那群黑衣人穿着虽然简单，但是都有统一的佩剑，一看就是有组织的人。
听他们说话，和穆君华倒是有点不死不休的样子。
坟墓报恩
“囡囡，怎么回事？”
柳娘子匆匆忙忙赶过来，却被齐果拒之门外。
“夫人，小姐染了麻风，会传染，你们还是先回白山镇，我和绿扶会照顾小姐。”
柳娘子很是忧心，怎么会染上麻风呢？
刚刚出去的时候还不是好好的吗？
“果果，让我进去看看，我才放心。”
柳娘子很着急，原本她就感觉自己再嫁会伤害囡囡，现在囡囡居然意外得了麻风，那可怎么办？
“夫人，小姐不想让您担心，你还是别看了。”
齐果拦着，现在柳如烟去白山镇取药材去了，柳娘子进去一个人都没有，岂不是坏了柳如烟的算盘。
柳如烟想好了，要骗就要骗过所有人，要不然就没有人相信。
而且她也不希望柳娘子牵扯其中，穆君华的身份不一般，她选择救下他，可能会有麻烦。
她自然能撇清的尽量撇清，这样骗过了程家的人，才有可能骗过那群黑衣人。
这样她可以名正言顺不出面，还可以安排药材送来白山镇。
一举两得。
更甚至，麻风容易毁容，可以杜绝一些狂蜂浪蝶，她可不想祖母解决完母亲的事情之后，想起了她。
她才十二岁，拒绝。
“不行，我一定要进去。”
柳娘子还是没有拦住，齐果微微叹了口气，只见柳如烟的屋子里床幔放了下来。
一道消瘦单薄的身影在床幔后面，看到柳娘子进来，立马抬起手，示意对方不要再靠近，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桌案。
上面是柳如烟临走之前，留下的字条。
“阿娘勿忧，有果果在，没事，正好我留在村子里待几天，你早些回去，不要再待在这边。”
柳娘子一看，眼泪就下来了，但是想到自己的女儿还生着病，还是强打着精神，走出了门，看着门外的齐果。
“果果，你们需要什么，我给你们带过来。”
“夫人，我写给您。”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这些治疗麻风的药材还是需要买的。
等到柳如烟从白山镇赶回来的时候，柳娘子已经连夜离开了羊角村，给柳如烟寻药材去了。
“小姐，我们这样骗夫人，是不是不太好？”
绿扶刚刚看到夫人扑簌簌地眼泪，都有些于心不忍。
柳如烟看着齐果把药熬好，一点点喂给穆君华，才稍微放心。
然后转头看向绿扶。
“绿扶，果果，今天的事情，可能会很麻烦，我是为了报恩，必须要救他，但是你们俩不一样，如果出了事，我自是不愿看到，但是如果无法避免，我希望你们两个想清楚，要不要离开。”
“你们俩不是程家的奴仆，一直都是自由身，天大地大，何处不可去，懂吗？”
“绿扶不走，小姐。”
“果果不走。”
“你们想清楚了？”
这并不是一条会一帆风顺的路，如果等不到暗一和暗二的到来，她总要护着穆君华，直到对方安然无恙。
齐果和绿扶齐齐点头。
这样的态度倒是让柳如烟很感动。
如果她们俩真的走了，柳如烟也不会怪罪，毕竟趋利避害是本能。
但是愿意同甘共苦自然又是另一番境遇。
“那你们俩好好看着他，我去山里找人参。”
时间已经耽搁了，反正她今天晚上也睡不着，不如找人参去，希望穆君华可以挺地过去。
如果不可以，她只能给对方修一个漂亮的坟墓了，也算报恩。
毁容
“哎，听说了吗？程家那位的外孙女得麻风病了。”
“听说了，何止呀，据说毁容了，特别难看。”
“听说，程家见天地往羊角村送各种美容养颜的药，都不见效。”
“真可怜，啧啧！”
柳如烟买了二斤枣糕，准备离开，就听见白山镇的人絮絮叨叨说着这件事。
嘴角不由狠狠抽搐了一番，这些谣言都是怎么传出来的。
不过不管了，她现在要回去。
遮了一下斗笠，朝着白山镇的城门走去。
恰好要路过平民区，就看见齐梅在和李恒拉拉扯扯。
“你和我回去。”
“我，我不回去，你个扫把星，就是娶了你，我现在书也没读成，钱也没得，当初如果娶了柳如烟，我现在可是程家的女婿。”
李恒喝的醉醺醺地说着，眼底浮想连篇。
齐梅气地浑身颤抖，拿起手上的扫把打了生气。
“李恒，当成是你找上门的，又不是你，我妹妹怎么会？”
“怎么了，怎么了，我又没有逼你。”
柳如烟瞥了一眼，没有继续看下去。
她们的事情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自己做的事情总有付出代价。
当初她知道事情真相之后，就直接断了李恒的求学之路，这种人渣，还是不要当官的好。
为了报复自己，去勾搭姑娘，毁了别人的名誉。
要是当了官，指不定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至于齐梅，来了白山镇还不悔过，两个人半斤八两，凑一块相互折磨，挺好。
到达城门的时候，就看见一列黑骑急匆匆冲进来。
旁边躲闪不急的百姓差点被撞到。
十分嚣张。
也不知道是谁的手下，不管了，羊角村还有一位少爷等着自己呢。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齐果和绿扶一脸无奈地看着柳如烟，像是在看救世主一样。
柳如烟把枣糕放在桌面上，四下看了一眼。
“穆君华呢？”
两个人无奈地指了指柳如烟身后。
“嗒嗒！”
“鱼！”
“吃，好吃。”
黑衣少年，手里串着两长串小银鱼，笑吟吟地看着柳如烟，一脸讨好姿态。
如果这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一点问题也没有。
关键这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郎。
柳如烟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孩子就傻兮兮的。
她坚决不承认是第二次把对方扔进寒潭的时候，脑袋磕到了石头。
按照哥果果的说法，对方的脑袋里有瘀血，需要时间，时间到了自然就清醒了。
柳如烟怕他清醒之后，知道自己这么一段记忆，想打死自己。
少年看着柳如烟面无表情转过来，没有反应。
立马委屈地蹲了下来，在地上用手中画着圈圈。
“唉！”
“穆穆，下次不要偷偷去抓鱼，知道吗？”
柳如烟蹲下身子，和对方耐心说道。
“可是，柳柳明明说她很好吃，我才捉的，而且，它咬我，可疼可疼了。”
穆君华委屈巴巴地说道。
“好吃也不能一直吃呀，今天买了枣糕，穆穆最喜欢的，听话，下次再去我就不给穆穆买了。”
“枣糕！”
对方双眼一亮，看了看手中的银鱼，带着一分不舍，然后想了想，果断扔掉，去拿枣糕。
绿扶和齐果看着，都十分无奈，也就小姐说话，对方会听，像个孩子一样。
小姐一不在，对方就是冷冷地站在院子里，像一个树桩，根本不理人。
她和绿扶都怕了他了。
柳如烟却没有空管两个人的感慨，看着穆君华直接用手拿，立马提醒。
“穆穆，洗手再吃。”
穆君华的吃相很好看，盯着一个枣糕，一丝不挂，从边上慢慢吃着，合着这一张风清霁月的脸，十分赏心悦目。
就是，不能对着柳如烟笑，一笑就全都毁了。
“少吃点，一会喝鱼汤。”
照顾穆君华的这段时间，柳如烟的心性得到了极大的磨练，实在是对方你不耐心和他说话，他就记仇，那叫一个惨。
对面的少年点点头，没有说话，继续啃着枣糕。
按道理来说，穆君华过的也不差，甚至于，他可嫌弃那些路边摊了，她可是记得对方和自己说包子不新鲜的事情，结果柳如烟买回来的东西，他基本都吃。
可能是潜意识里感觉需要补充营养吧。
虽然他现在大脑不清醒。
“烟儿姐姐，药。”
“给我吧。”
“来，喝药。”
柳如烟端着药碗，看向一脸苦大仇深的穆君华，对方恨不得拔腿就跑。
“这次不苦。”
“真的？”
“恩。”
穆君华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接下来的药都是固本培元，不苦。
因为他每次喝完药之后，都面无表情地盯着果果，果果都怕了，特意加了别的温和药材，缓冲一下苦涩。
“好吧。”
“啊！”
穆君华张打嘴巴，等着柳如烟把药放进去。
绿扶和齐果在旁边摆放着午饭，这一个多月，起初她们两个还想照顾穆君华，不让柳如烟动手，结果这位大爷，根本不让两个人近身。
现在看着这一幕，实在是司空见惯了。
午饭时，果果心不在焉地吃着午饭。
“怎么了？”
“烟儿姐姐，我们还要待多久？”
“你不是大夫吗？怎么还问我。”
柳如烟给穆君华夹了一筷子油炸小银鱼，看着对方吃得开心，笑了笑。
“可是，小姐，万一他一辈子不醒呢？你才十二岁，总不能一直这样？”
齐果不是担心自己，只是烟儿姐姐值得更好的，一直伺候这位，她感觉委屈，虽然对方救了自己，要报恩，她也可以。
毕竟欠他的是自己还有柳娘子，她明明医术没有问题，对方不该失忆的，可是这几天无论什么办法，她都试过来，都不行。
她特别怕对方就这样一辈子，而且他的身份还这么危险。
烟儿姐姐怎么可能瞒一辈子。
“不会的。”
柳如烟笑了笑，安抚果果，小孩子就是容易想多。
然后转头问向穆君华。
“穆穆，你为什么老爱捉银鱼呀？实话，不能骗我。”
“它老咬我！所以要吃光它，就不咬了。”
穆君华一口大白牙，锃亮锃亮，咬了一口炸地酥脆的小银鱼。
这话让齐果和绿扶一愣，还以为他是贪吃呢。
柳如烟又夹了一筷子给穆君华，然后转头看着愣愣地两个人。
“他不会一辈子浑浑噩噩的，他这个人可高傲了，还爱记仇，怎么会甘心一辈子当个傻子。”
“他是王者，自会杀回去，漫山血路荆棘，我为主宰。”
齐果和绿扶懵懵懂懂点着头，好像和有道理的样子。
只有低着头咔嚓咔嚓吃着小银鱼的穆君华嘴角带着一点笑意，又很快消失不见。
回城
五月份，端午节要到了，已经过了两个月，就是再严重的麻风也该好了。
柳娘子勒令柳如烟这次必须回来。
看着院子里抬头望天的穆君华，齐果叹了口气。
“小姐，夫人说了什么？”绿扶在一旁绣着帕子，问过来。
“收拾东西，我们今天准备回去。”
“那这位呢？”
两个月了，穆君华还是没有好，虽然很是听话，但是依然呆呆傻傻的。
却没有追查的人过来，就连白山镇也没有异样。
天衍大陆这么大，要查一个人，何其麻烦，也许他们跑到别处去了。
柳如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穆穆，过来。”
柳如烟朝着穆君华招手，对方笑嘻嘻地走过来，十分讨好谄媚。
只是这张脸，一贯高傲，做这种姿态实在不相称，甚至于有点仙人落了凡尘，可惜了。
“不要笑，穆穆还是不笑更好看。”
柳如烟一边思考一边说着，对方抿了一下嘴角，板着一张脸，然后猛然凑到柳如烟面前。
“这样嘛？”
这么冷冷地，配着白皙阴郁的气质，倒是真的和三年前的少年很像，只是眼睛过于清澈，没有了晦涩难懂的意味，失了灵魂。
“好了，穆穆，柳柳要离开了，你要一起走，但是必须听话，不能乱跑，不然我就不带你了。”
“拉勾。”
柳如烟盯着穆君华的手，却没有看到对方晴明中带着邪肆笑意的一张脸，不再阴郁而是诡谲难明。
“好，拉勾。”
低沉地沙哑语调，含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情愫。
绿扶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在互相拉勾，少年的脸抬起来，又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让绿扶感觉刚刚的那一幕是个错觉。
马车慢慢悠悠地朝着白山镇驶去，快要落城门的时候到了。
“什么人？下马车，检查。”
门口的卫兵朝着柳如烟的马车喊着。
“放肆，程家的马车也拦。”
绿扶一张小脸，含着冰霜一般，看着卫兵。
“对，对不住。”
卫兵战战兢兢地道歉，程家在白山镇一家独大，他也不想得罪，那是上面人发话要搜查，他们只是奉命行事。
“无碍，绿扶，让他们查吧。”
“可是小姐，你的脸…。”
卫兵对视了一眼，心中骇然，原来程家这位生了麻风病毁容是真的。
立马后退两步，生怕染上。
“柳小姐我们肯定是放心的，这马车也不能藏人，我们只粗粗看一眼就放行，绿扶姑娘也不要难为我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卫兵打着商量，这检查肯定是要做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给上面交差。
“可以，你们派个人过来看吧，只是我现在相貌丑陋，容我戴个幕帘遮掩一番。”
轻轻柔柔的语气，很是娇弱，倒是让卫兵有种自己在强人所难，做欺男霸女之事。
“多谢柳小姐体谅。”
为首的卫兵走了过来，快速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十分迅速地退回去。
“放行，没事。”
待来到程家别院，柳娘子就站在大门处，焦急的等待着。
“烟儿，你没事吧，怎么还带着幕帘。”
柳娘子说着就要上前，却被绿扶拦下。
“夫人，我们先进去吧。”
柳娘子看着柳如烟藏在幕帘下的身影，怎么看着高大了许多。
两个月就长这么高了，柳娘子心下疑惑。
端午节
“阿娘。”
柳如烟在花厅里，抱住了端坐在主位的柳娘子。
“我可想您了呢。”
“阿娘也可想囡囡了，只是刚刚你带回来的小丫头是怎么回事？”
柳娘子刚刚可是发现，回来的除了马车夫，还有一个姑娘。
不过，刚刚烟儿是这么矮吗？还是天太黑，自己看错了。
“就是路边遇见的乞丐，怪可怜的，就救回来了，反正我身边丫鬟也不多。”柳如烟打着哈哈混过去，左右不是过于出格，柳娘子也不会管自己。
只是拿着葱白的指尖轻轻戳了戳柳如烟的小脑袋。
“你呀你。”
“过两天，就是端午节，你再不回来，你二舅舅就要带着方源去抓你了。”
“我这不回来了嘛，完好无损。”
柳娘子仔细端量柳如烟的脸，光滑白皙地宛如剥了壳的鸡蛋。
手感很好，并没有什么后遗症，她才稍微放心。
每天听那些流言蜚语，她也怕自己的女儿毁了容。
“这两天好好待在家里，今年的那些五福络子都你来做，看你下次还玩这么疯，不叫你都不回来。”
柳娘子心里有气，但也不舍得重罚柳如烟。
只是好好说了话，就回屋睡觉去了。
等到柳娘子走了，柳如烟才松了一口气，懒散地躺在一旁的椅子上。
歇了两口气的功夫，想到她院子里的那位，还是不放心地起身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
绿扶刚想开口，就被柳如烟的眼神给阻拦了。
隔墙有耳，程家别院的丫鬟和小厮到底不是柳如烟忠心耿耿的仆人，还是要防备一下。
要不然她也不会早早就让穆君华换了女装。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穆君华正躺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
齐果在另一边煮着药膳，柳如烟看了一眼就感觉头疼，不想喝呀。
听到走路的动静，穆君华蹭地一下起了身。
柳如烟看着这张白皙如玉的脸被自己糟蹋的红黑红黑的，忍不住笑了。
十分自然地牵过穆君华的手，朝着里屋走去。
绿扶跟了上去，看到柳如烟的动作，立马上前。
“小姐，我来帮你。”
“不用，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人，可能让你动手，去打盆水过来，就休息去吧，你们俩也累了。”
“是。”
绿扶听话的打了盆水过来，齐果也把美容养颜的药膳端过来，就一起下去了。
柳如烟看着桌面上的那碗药，立马皱紧了眉头。
等一会再说。
然后给穆君华慢条斯理地卸下脸上的妆面，怕力道太大留了印子就不好了。
两个人呼吸交错，倒是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一丝温暖且暧昧的气息在流动。
只是两个人都毫无所觉。
穆君华老老实实地闭着眼睛，倒是十分乖巧。
“穆穆，你饿吗？”
柳如烟讨好性地试探语气，凑到穆君华耳边。
激起一团绯色。
穆君华嘴角微微抿着，心里暗自好笑。
这丫头，鬼精鬼精的，小时候就不傻，现在更聪明了。
却还是配合地说了一句，“饿。”
在柳如烟看来，极度委屈巴巴，果然自己好贴心撒。
“那你喝了吧，可好喝了。”
语气和骗小红帽的大灰狼没有什么两样。
“恩。”
穆君华乖巧地喝了下去，然后转头全都扔进了柳如烟闺房中的一株三色花茶里。
是夜。
等到柳如烟熟睡之后，穆君华才起身离开。
动作轻巧而迅敏，连一只飞鸟也没有惊醒。
依山楼最高层，机密处。
穆君华负手而立。
身后站着几个拘谨的男人，如果柳如烟在场的话，一定认得出来。
是当然嚣张入城的那群黑骑。
“主子！”
“恩。”
“那边局势如何？”
穆君华轻声问着，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自己不是那个被通缉追杀的人。
十分嚣张。
几个男人却是越来越拘谨，总感觉主子越来越可怕了，怎么办？
“那两位在尽力夺取您的势力，我们是不是该…。”
“那就让他们夺好了，狗咬狗，多有意思，你们转到暗处，不必与他们正面想碰。”
穆君华自然知道他们的动态，甚至接下来几十年的动态他都一清二楚。
“那我们…。”
男人有些不清楚，主子为什么不反击。
“去，把那些叛徒击杀，一个不留，留下一半地人手在这里，剩下的去找暗一统领，他会教你们。”
“包括月公主？”
男人战战兢兢问了一句，毕竟月公主曾经是主子的掌中宝，这次夺权事件，却暗中攻陷主子。
“包括。”
“是。”
如果是以前的穆君华，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对方，只怕是挫骨扬灰，一万种折磨方法都不为过。
只想现在，不需要了。
那些碍眼的人消失就好了，他已经过了为了复仇步步为营的日子，他不再是前世那一个，在寒潭里躺了两个月，被那群银鱼啄地只剩下森森白骨的穆君华。
所以，他可以宽容一些，直接送他们去见阎王。
趁着天色未亮，再次赶回程家别院。
自己走了，谁来帮那丫头挡药不是。
鬼精鬼精的小丫头，却也重情重义地很。
明明知道沾上自己可能有危险，还乐意救自己。
被柳如烟救下的时候，他就有意识，只不过不是这辈子的穆君华，而是上辈子，上辈子那个被所有人抛弃登临帝位的穆君华。
重新活过来在寒潭里的时候，他只当人生重开一遍，着实有些无趣。
直到那丫头把自己捞起来，又扔了回去。
胆子可真大，她有一句话是说对了。
自己呀，小心眼地紧呢，就算那些小银鱼，这辈子没有咬自己，自己还是把它们都吃了。
所以，小丫头，你把我扔进谭里要怎么算呢。
穆君华看着柳如烟睡得香甜的小脸，甚至不知道梦到什么之后的一脸馋相。
嘴角不由笑了笑。
既然伤了我，也救了我，那我就以身相许好了，要不然这丫头这么馋，以后别人估计也养不起。
在羊角村那可是变着法的想吃的，还美其名曰，给自己补身子。
明明那些小银鱼，都是她吃的最多。
脸都胖了。
捏一下，手感一定很好。
五彩络子
“穆穆，我的茶花是不是蔫了。”
柳如烟看着窗前的茶花，一脸心疼之色，这茶花可是她好不容易嫁接出来的，费了大半年，不知道毁了多少花枝才整出来的。
一直养的可用心了，现在怎么花骨朵都没有了。
叶子也不绿了。
柳如烟不爱熏香，感觉烟雾缭绕地很是不舒服。
而且熏香味道很大，有种自己死了熏腊肉的诡异感觉。
所以柳如烟特意找来的茶花，花香清雅而不魅惑，用来放在屋子里，刚刚好。
穆君华看着柳如烟心疼地揪在一起的小脸，面不红心不跳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
“可能明天就好了。”
柳如烟蹭地回头，审视一般看着穆君华。
“穆穆，你是不是不傻了，最近两天说话很利索嘛。”
柳如烟摸着下巴，一副老学究的姿态，满意地看着穆君华，就查脱口而出，孺子可教也。
穆君华心里憋着笑，面上还是面无表情板着一张脸，道：“我本来也不傻。”
“恩，恩，不傻。”
“小姐，夫人叫您过去呢。”
绿扶在外面叫着，柳如烟回了一句知道了。
今日是端午，程宇还没有回来，程家只有程老太太一个人，所以程天心要带着柳娘子回去，柳如烟也要过去。
原本还准备了好多花灯，准备一起放呢。
现在估计是没有时间陪穆君华了。
想着起身回了闺房，拿了一个花纹繁复的五福络子出来，下面用了暖玉，蓝白色的暖玉，被雕刻成小银鱼的样子，下面坠着同色系的流苏。
算是柳如烟根据这边的五福络子改编之后的样式。
不似女孩子的秀气，而且雅致大方，但是男女皆可佩戴。
“手伸出来，左手。”
穆君华乖乖把手伸出来，皓腕如月，白皙细腻。
果然，很好看。
柳如烟替穆君华戴上去，倒是给对方阴郁的气质添了几分活泼之气。
穆君华配合地把坠子放在柳如烟面前摇了摇。
这丫头，真是，该打，居然给男孩子编这种东西。
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穆穆，我今天可能要很晚回来，太晚了，你就先睡觉，知道吗？”
“哦。”
少年低着头，怏怏地答应着，穆君华的衣服都是柳如烟搭配的。
青青蓝蓝白白的，端方君子的姿态。
这么低着说话，可怜之感油然而生。
柳如烟感觉自己养了一个大儿子，还是抛弃家庭的那种渣女。
“我会尽量早点回来，陪你放花灯。”
“我走了。”
“恩。”
对方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柳如烟虽然不舍，还是硬着头皮离开了。
穆君华和柳娘子不同，柳娘子是女孩子，虽然说有些依赖柳如烟，但是这几年下来，也渐渐脱离了这种感觉。
至于穆君华。
最初他出现在柳如烟面前，就是一副世家公子的姿态，不管有意无意，他实在解了柳如烟当时的困境。
现在他这样，柳如烟自然尽心照料。
再加上他最初的防备，倒是真的让柳如烟对他十分上心。
甚至于养了一个儿子，穆君华这种对她依赖听话的样子，柳如烟虽然喜欢，她也投桃报李。
但是，穆君华始终都是要清醒的，她不可能真的把对方当儿子看待，她现在可以好好照料穆君华，只是因为对方是弱者。
一旦穆君华清醒了，她自然会回归另一种朋友的距离。
两个人都清楚。
所以，这才是穆君华继续装傻的原因。
三色茶花
“主子，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暗一半弯着腰，小心请示道，最近的主子自从受伤回来之后就越发喜怒无常，处理的手下不知多少。
穆君华坐在黑色雕花的椅子上，敲击着扶手。
“不急。”
“你去寻一盆三色茶花过来给我。”
“是。”
暗一点头离开。
这边柳如烟还是不放心穆君华一个人待着，再加上程家那几位旁系阴阳怪气地很。
她也懒得与他们掰扯，索性寻了个机会，说身体未愈，就回来了。
果然，麻风是一个好借口，把那群嫁出去的表姑娘吓得花容失色。
柳如烟就不明白了，程珍也就见过自己两面，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恨意，每次自己只要一进程家的大门，她就领着一群姑娘来找茬。
就算去年成了亲，也是如此。
果然，有的人就是气场不合，没有办法。
回到程家别院的时候，因为端午节，柳娘子给下人们都放了假。
屋子里空落落的，没有人声。
还和自己回来了，要不然穆穆一个人待着多无聊。
柳娘子直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却一直看不到人影。
“穆穆？”
“你在哪里呢？”
绿扶和齐果也跟着回来了，四下寻不到人影。
“小姐，他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绿扶怀疑似的说道，她真的感觉那位意识已经清醒了，有时候看着自家小姐的眼神，像是透着情谊一样，可是很快就消失了。
见得久了，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不会。”柳如烟笃定。
“烟儿姐姐，他会不会在你的卧室呀。”
穆君华一直待在柳如烟的院子里，虽然平素没有人过来，但是偶尔也是有的。
就把穆君华藏进她的闺房里，平日里吃药也是。
这次，她们好像是忘记了她的屋子了。
柳如烟走进去，花厅并没有人，闺房里，窗边。
穆君华站在那里，抚摸着三色茶花。
光阴交错间，柳如烟的心跳快了一码。
穆君华的皮相属实不错，这样冷冷月光下看着，就像庭院中的竹子。
长身玉立，风骨铮铮。
柳如烟一时间既没有去喊对方的名字。
直到对方回过神来，转头对着她粲然一笑。
初春雪水融化，山花烂漫，不过如此。
“柳柳，茶花开了，好香。”
“过来呀。”
对方朝自己伸出了手，宛如月下的妖精，蛊惑人心。
柳如烟不自觉地伸出了手，待到回过神来，已经和穆君华一起站在窗边，看着这株盛开的三色茶花。
柳如烟不免老脸一红，刚刚居然被美色蛊惑了。
然后后退了几步，喝了一下桌面上的冷茶，才平复一下过于燥热的心。
“穆穆，走，出去放灯。”
说着率先走出了门。
穆君华在身后看了两眼，忍不住笑了，月光下似魔似神。
原来，这丫头喜欢美色呀，那还要多亏自己的这张皮相呢。
庭院之中，绿扶和果果已经拿出了做好的孔明灯。
旁边的书案上放置着毛笔和墨汁。
可以在灯上填写寄语。
“穆穆，快过来。”
家贼难防
孔明灯并没有多多久，柳娘子就回来了。
柳如烟想了想，还是寻了过去。
“阿娘，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囡囡过来了，老夫人身体不舒服，年纪大了，睡眠质量很差，所以就提前回来了，你外祖母在那里陪着。”
柳娘子叹了口气，老夫人看样子是身体越来越差了。
也不知…。
罢了，还是不提了。
“程珍也陪着？”
柳如烟问道。
“恩，珍姑娘按摩的手艺不错，最近半年一直陪着老夫人身边。”
柳娘子不知柳如烟的意思，只是顺着话语说道。
今天程珍的语气和眼神都很奇怪，柳如烟实在觉得不对劲。
“阿娘，果果最近新研究了一种药膳，助眠效果不错，不如，明天我让她去给老太太看看。”
柳娘子闻言，很是意外。
“当真。”
“恩。”
这么一说，柳娘子倒是放下心来，程天心最近一直在为程老夫人的身体忧心，明明去年身体还一直很好，今年就时不时的出现问题，很是忧心。
程宇又被外边的事情绊住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果果医术的确不错，前年嬷嬷就回了乡下养老去了。
这两年程家别院生病了，一直是果果在照看。
程府只有老太太一个，柳如烟始终不放心。
和柳娘子再说了两句话之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果果在绿扶把剩下的灯全放了之后，围在凉亭下的石桌前，磕着瓜子赏月。
端午节，所有下人都不在，绿扶没有家人，果果自打齐梅成婚之后，也不怎么再回齐家。
两个人也就一直在院子里带着，这三年相处下来，倒是感情很好。
“穆穆呢？”
柳如烟走过来，却没有看到穆君华。
“他说困了，睡觉去了。”
绿扶起身回道。
柳如烟点了点头，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只是看向齐果。
“果果，明天你陪阿娘去程府，替程老夫人把把脉，我和阿娘说，你新研制的药膳很容易助眠，记得明天就这么说。”
绿扶和齐果对视了一眼，知道柳如烟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事情。
齐果不解，问道。
“烟儿姐姐，程老夫人家中不是有府医，我资历尚浅。”
绿扶倒是对于阴暗的事情，比果果明白很多。
“只怕是有人，太贪了。”
“贪，贪什么？”
齐果还是一脸懵，柳如烟还是护着齐果护地太好了，加上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几年。
现在的齐果倒是比以前活泼可爱地多。
“明日不要多话，多听多看，记得帮老太太诊完脉就回来。”
柳如烟细细嘱咐道。
看着柳如烟一脸严肃，齐果也提了心。
第二日。
齐果一大早就出了门，直到日落十分才独自回来。
走进院落的时候，腿脚还有点不方便的样子。
绿扶眼尖，立马扶住了对方，“这是怎么了？不过是看个病怎么这个样子回来？”
绿扶摸着果果的衣裳，有些汗津津的，没有干，不知道是水还是汗。
柳如烟听着声，立马从花厅走了出来看着齐果的样子，心立马沉了下来。
果真是出了家贼！
揭破
“果果，有没有事？”
柳如烟知道看病不会很顺利，她最初就是做了让齐果去长见识的准备，最近她总是做噩梦，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特别强烈。
或者说，从她离开羊角村来到白山镇，就已经有了这种感觉，只是一直没有消散。
她努力让身边的人越来越优秀，也是希望当出了事情之后，她们有能力自保。
“没事。”
齐果摇了摇头，只是被程珍泼了水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事。
“先去换衣服，回来再仔细说。”说完，柳如烟示意绿扶把果果扶下去洗漱。
“恩。”
齐果再次出来，就看见柳如烟坐在凉亭里，靠着石柱，抬头看着天上渐渐明显地月牙。
月牙色的广袖襦裙，随着傍晚的凉风起伏不定。
“小姐？”
齐果轻轻唤了声，这一刻的柳如烟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下一刻就要飘走一般。
“恩。”柳如烟回头，看了齐果一眼，示意她说吧。
早晨，她与柳娘子一起去了程家老宅，正好遇见老夫人刚刚起床，程珍在一旁伺候。
原本也没有什么，待到柳娘子说出是要给老夫人看病，程珍的脸色就变了，有些紧张。
一直在尽力拖延，吃完早饭时候，又试图诬陷齐果偷了她的首饰。
要把齐果捉去见官，柳娘子到底这两年的教导没有出现问题，老夫人可能年纪大了，看不出什么。
她还是感觉不对劲，叫了程天心从账房回来。
程天心一听是柳如烟叫了齐果过来给老夫人看病，再看程珍的脸色已经很不对劲了。
起身，一脚踹了上去。
“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夫人待你不薄，马上给我滚出程家！”
“后来呢？”
绿扶继续问道。
齐果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后来，果真程老夫人房间里的安神香有问题，连各种用品都有毒。”
齐果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怎么会有人如此恶毒。
“小姐，你说程珍为什么要这么做？”
齐果不明白，程珍算是程家这一堆表姑娘里最得老太太喜爱的，尤其是最近两年，嫁人也是老太太特意寻的，程家本家的小伙，品行上乘。
给老太太下毒她能有什么好处？
柳如烟倒是有点明白程珍是为什么做这种事。
当年，自己和柳娘子还未认祖归宗的时候，程珍就对自己颇为不喜。
她看的出来，对方喜欢程宇舅舅，可惜程宇并无成亲的想法，她年纪日渐长大，自是耗不起。
求了老太太的恩典，许了程家的本家，也是心思不正。
这次故意毒害，只怕也是有人在幕后许以重利。
这人一旦做了美梦，哪里愿意轻易苏醒，自然看所有破坏的人心生暗恨。
只怕是对方连老太太也恨上了，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让程宇去她，老太太却不愿意开这个口。
“左不过情爱权欲之列。”
柳如烟也不便细细揣摩说出来，都是自己的猜测。
只不过，柳娘子当天的确回来很晚。
接下来几日，白山镇十分热闹，据说是有大人物要过来。
上都来人
白山镇外。
一行穿着不俗的仆从骑着马，护送着一辆马车，朝着白山镇驶来。
马车的帘子都是用的最好的软烟纱，用珍珠坠着防风，更不用提马车采用的上好的黄花梨木，十分奢华，行走间，间或能听见里面传来男女的调笑之声。
十分污浊，连外面的仆人都扭过头去，不忍直视。
其中的一人直接挥动了马鞭，朝着领队走去。
“吴校尉，这位表少爷是不是过于…。”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可到底他们是柳将军麾下的将领，不是柳家的家奴。
这位柳家的表少爷周旺亲自要过来接人，一路上却我行我素，这次快到了，居然还带了两个娼妓在马车上，简直是，不堪入目。
“我们只负责护送他，其它的，无需理会。”
“是。”
马车很快到了白山镇的城门外，白山镇的镇长带着衙门的人出来迎接。
“参见吴将军，吴将军此次前来，属下已经准备了酒席。”
镇长谦卑地说着，领着一众手下弯腰鞠躬。
“镇长不必客气，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将军，叫我吴校尉便可。”
“是，是，是，吴校尉大人。”
这可是上都来的大人物，他怎么敢直呼其名，他不过是边境一个角落的镇长。
天衍大陆，百小国，白国属于其一，白山镇是白国的一个边防小镇。
而这是吴校尉可是从白国国都而来。
“和他废话什么，老子做了一天的马车早都累了，快点进镇，我要好好休息，和我的红儿乐一乐。”
“哎呀，爷您真讨厌。”
“我讨厌吗？讨厌吗？”
状若无人一般和女子调笑，语气嚣张跋扈，显然是看不上白山镇这个小地方。
镇长虽然心里有些尴尬，面上还是带着笑脸。
“那既然大人累了，就先去下榻的地方歇歇脚。”
镇长说着在旁边带路，领着一行人朝他的别院走去。
原本还想着升迁一下，现在看来，不得罪里面那位爷已经是佛祖保佑了。
只希望他们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快快离开。
到了镇长的别院。
马车停了下来，其中一个下人里面跪在马车下面，背部朝上，做了一个人形板凳。
镇长看着只内心感慨，果然是上都来的贵人，和他们这种小地方的没法比。
一双靴子率先出了马车，金灿灿晃了众人的眼，然后一名衣衫不整，甚至胸膛半露，有着浓重脂粉气息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没有精神一般，倚靠在旁边的女子身上，乌青色的黑眼圈，纵欲过度的一张脸。
看也没看众人，直接朝着院子里面走去。
边走边捂着口鼻。
“你们都洗澡了吗？身上这么难闻，啧，下等人就是下等人，和猪一样。”
“爷说的对。”
那名叫红儿的女子咯咯咯的笑着，无骨一般。
吴校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和镇长走在后面。
这位将军夫人的表弟，惹不起。
来到正厅，做到了主位上，抱着那位红儿姑娘。
镇长朝着吴校尉撇了一眼，满是疑惑。
周旺的下人立马上前，说道。
“我家少爷姓周，是柳将军…夫人的表弟，这次过来是为了寻柳将军的妻女。”
“周公子，您好，只是不知您的表姐长什么样子？”
镇长小心翼翼问道，低下头来，看不清整张脸。
“呸，那种山野村妇，也能做我表姐！”
周旺鄙夷地说着，十分嫌弃。
“这件事先不提，去找几个漂亮的姑娘过来陪我，记得洗干净了，你们这群脏兮兮的乡下人。”
说着搂着红儿姑娘朝后院走去，快活去了。
“吴校尉大人，这…。”
镇长朝吴校尉看过来，希望对方指条明路。
“去吧，照着那位周少爷的话去做。”
吴校尉坐到东侧的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来的时候将军吩咐了，听这位周少爷的话，只有那两位不死，别的都不是问题。
不过一个纨绔子弟，周家自会护着，他还是老老实实待着的好。
“是。”
镇长点头，后退着出了别院。
一出来，腰杆立马挺直，甩了甩袖子。
“我呸，什么玩意，王八羔子也指使爷。”
“大人，现在怎么办？”
“没听人家说，去找两个娼妓陪着去。”
人人自危
两日后。
程家别院，饭厅。
“囡囡，最近尽量不要出门。”
柳娘子一边吃着饭一边皱着眉和柳如烟说着，神情很是烦躁。
“是近日上都的那个人？”
柳如烟也听说了，十分好色，比之当年的顾员外还要恶劣百倍。
顾员外只有钱，没有权，而那人背后是白国将军夫人的表弟，在这个小小的白山镇，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正所谓山高皇帝远，谁也不会在意她们这些蝼蚁。
柳如烟也恨，可是她也只是一个女子，虽然武功尚可，这个时候她如果站出来，救了那些女子，把那位上都来的人打杀了。
最后遭殃的是程家的人，程家在白山镇还有白家在虎视眈眈，更何况，如果那位爷死在了白山镇，只怕整个白山镇的村民都要被将军夫人拿来给她表弟陪葬了，她不能出这个头。
如果她是孑然一身，她也不介意去惩恶扬善，但是力有所怠，人贵有自知。
“是，阿娘，我知道了。”
两个人想到这件事，都膈应地吃不下饭，下人很快上来匆匆把碗筷收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白山镇，倒是一时间萧瑟无比，除了那些花街，连街上的店铺都差不多关门了。
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子都藏在家里，不敢出门。
周旺带着小红姑娘，在大街上走着，看见那家店铺比较好看，就直接让手底下的人把门踹开，拿了东西就走。
这时候，一道身影跟在了周旺身后，待其和小红调笑的时候，冲了上来。
“你去死吧，渣滓！”
拿着一根木棍就朝着周旺冲了过来，周围的仆人吓得腿软，既然没有一个人去护住这位周少爷。
眼看着木棍离自己越来越近，周旺直接把小红推了出来，挡住来人的攻势。
往后退了几步，却踩中了自己的衣裳，跌在路边。
眼看着人越来越近，周旺急了，早知道今天就应该带着那个吴校尉出来。
“你，你想要什么？我的钱都给你！”
“我可是将军夫人的表弟！你真把我整出好歹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旺指着对方，半是威胁半是利诱地说道。
果然让对方的脚步停了一下，这时候，周旺用眼神示意跟着的奴仆上去，偷袭他。
“周公子莫怕，我来救你！”
白瑞丰带着一群下人朝周旺走了过来。
不出十下就制服了对方，周旺看着对方被完全压制地跪在了地上，立马从地上起来，拍了拍灰尘，用力甩了一下袖子，趾高气扬地朝着那人走去。
一脚踢了上去，一下又一下，还不解气一般，把脚踩在了对方的脸上。
“不是想让小爷死吗？你倒是来呀，来呀。”
稍微解了心头火之后，也不管对方死活，而是转头看向了白瑞丰。
“你是？”
“在下白瑞丰，百氏商行的老板，听闻公子前来，特意来为公子排忧解难。”
“哦，如何排忧解难啊，说来听听。”
周旺玩味地打量着白瑞丰，这一身从头到脚，勉勉强强还算过得去，那腰间的墨玉可是成色不错，连自己也没有呢。
看着周旺多看了两眼他腰间的玉佩，白瑞丰立马把玉佩谦卑地送到对方的手里。
“这块玉佩有幸入了公子的眼，是它的荣幸。”
周旺看了看低眉垂眼的白瑞丰，还有他递上来的玉佩。
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错。”然后把那块玉佩给了小红做赔礼。
“这白山镇的人就是不识趣，就你，还行。”
周旺拿着扇子，摇头晃脑，想做出一番高深莫测的姿态，又没有那份气质，不伦不类地紧，但是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周公子，今日我来，是来献宝的！”
宝从何来
“这个不急，我们先去吃饭。”
周旺虽然贪财好色，但是这个白山镇的小地方能有什么宝贝，他可瞧不上。
不过，能得点意外之财到也不错，比如这位自己撞上来的白瑞丰。
“这，好，周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吃饭的去处自然是有的。”
白瑞丰虽然想引周旺到百味楼，但是百味楼已经关门，他也不敢在没有摸清这位少爷秉性的时候，惹怒对方。
于是，还是带他去了白家的酒楼。
一顿吃饱喝足之后，还外加给了对方二十万的银票，周旺带着白瑞丰回了镇长所在的院落。
只见一个穿着妖媚大胆的少妇迎了上来。
“公子，您可回来了！”
待到回头看见白瑞丰和其身后像死狗一样拖着的李恒脸色立马有些不自然。
“这么一会，就想爷了，爷一会再喂饱你。”
和其调笑一番之后，懒散浪荡地坐回了主位上。
看也不看地上的李恒，直接一抬手，手下的仆人就会意地上前对李恒进行殴打。
李恒是个读书人，本也经不起多少殴打，这次出来刺杀周旺，除了是喝了一肚子酒，还有就是被周围的邻居刺激的。
邻居都说，齐梅根本不是被周旺撸去的，而是自己去勾引的对方。
“齐梅，你个下贱胚子，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做，去勾搭人，早知道你这么贱，我就应该把你卖勾栏院去。”
“当初也是你勾搭的我，要不然我怎么会娶你，贱人！”
李恒把所有的怨恨和不甘都朝着齐梅发泄去，都是因为她，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身旁的红儿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可是记得那个不良心的把自己推了出去，磕了很大一块淤青。
“喲，他口中的齐梅，不会就是我们的梅姑娘吧，梅姑娘，你可知道，因为你，我和爷今天遭了多大的罪。”
红儿说着无骨一般，趴进周旺的怀里，委屈地掉眼泪。
“我倒是无所谓，可是爷可是差点死在这个人的木棍下。”
红儿继续说着，这位梅姑娘来了之后，可是分走了自己大半的恩宠。
这次，整不死她。
“爷饶命，奴不是故意的，他，我和他已经合离了，真的。”
齐梅哪里玩的过红儿这种勾栏院出来的，就是手段跟得上，心思也跟不上。
很快，额头磕出了血，看起来很是难看。
周旺自然没了兴致。
“既然你这位相公对你如此情深义重，我怎么好强人所难，我这个人，最是善良。”
“来人呐，把她们俩关一间屋子去，喂点药，快活快活。”
周旺说完，继续和红儿姑娘调笑，吓得红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只是想赶走齐梅，照这位的手段，两个人还有活命，就不知道了。
“怎么了，美人，冷了？”
周旺体贴地问着，把红儿抱地更紧了。
“不冷，爷，那个，他不是要献宝吗？爷，我好好奇呀。”
红儿轻轻摇动着周旺的手臂，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看来，自己要找个机会脱身了，这位看着可没有这么凶残，还以为只是一个二百五的有钱公子哥呢。
“献宝？既然我家红儿想听，那你就说说吧。”
白瑞丰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这个计策可是他想了好久的，如果成功，他一定就是白山镇最大的商人，一举打压程家。
“我们镇子上，有一位程姓人家，祖上曾经做过大官，只是后来隐居了下来，听说，家中藏着前朝的玉玺。”
白瑞丰煞有介事地说着。
“果真？”
周旺来了兴趣，前朝玉玺，可是国主都在找的东西。
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
看到周旺果真来了兴趣，白瑞丰继续说道。
“周公子若是不信，我有一证人，可是程家的远方亲戚，就是因为得知了这一消息，才被程家赶了出来。”
白瑞丰说完，一名女子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如果柳如烟在这里的话，就可以认出来，此人正是程珍！
程家有难
“看来这位程家人果真不老实，这种东西怎么能藏着掖着，还不进献给国主，说不定是前朝余孽。”
周旺听白瑞丰说完就有些异动，再听到程珍的信誓旦旦，自然更加相信。
“周公子说的是，程家也是本地最大的商行，程家家里如果不是藏了诸多的前朝宝物，怎么可能一个破落的官家能成为最大的商行。”
白瑞丰继续添油加醋说着。
周旺挥了挥手，“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要宝物，不知白家主有何高见？”
周旺看着白瑞丰，笑了笑，很是满意。
“白某有一拙见，周公子看看可否。”
周旺躺在红儿姑娘的身上，闭着眼睛来了句，说说看。
“这程家，由出嫁的大小姐程天心掌管，她最是在意两个人，一个是她的老母亲，一个是她的女儿，程嘉宁，只要这两个人在，程天心自然会把东西双手奉上，公子你以为呢？”
啪啪啪！
“不错。”周旺象征性地啪了两下，“既然白家主这么聪明，我就在这里等着白家主把人带过来。”
说完周旺挥了挥手，把白瑞丰赶走了。
“家主，我要去程家老宅！”
程珍站了出来，主动请缨，那个死老太太，自己苦苦哀求，对方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
现在好了，该换她们求自己了。
“不必。”
白瑞丰沉声说道。
“为什么？”
程珍不甘心，语气尖锐，程家该是自己的，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不该得到。
“程珍，注意你的言辞，你在和谁说话。”
白家的下人呵斥道。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管我。”
白瑞丰听着她们的口角冲突，也没有出声阻拦，只是眼神沉了一丝，不知在想写什么。
“够了，终究一日夫妻百日恩不是，我们要去请程大小姐过来，直接兵戎相见，损了和气。”
这边，柳娘子对于这些一无所知，她只是接到程家仆人递过来的消息。
程老夫人病重，程天心要她回去，但是不要带上柳如烟。
柳娘子虽然纳闷，但是也不想欺瞒女儿，于是照实说了这间事情。
柳如烟虽然奇怪，但也没有执意要去。
结果直到傍晚，柳娘子依然没有回来。
柳如烟感觉不对劲，然后出了闺房。
“穆穆呢？”
柳如烟问向齐果和绿扶，两个人都双双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算了，我们去程家老宅。”
很快，三个人到了程家老宅的门口，大门紧闭。
绿扶奇怪，上前敲门，却没有回应。
不免起疑，就算老夫人病入膏肓，柳如烟一个孩子去了不合适，但是这门口看守的人也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走，进去。”
一路行来都没有人，柳如烟加快脚步到了正堂。
只见程珍，一脸大爷地端坐于主位上。
下面一群老夫人的丫鬟，跪在地上。
正在受罚。
“程珍，你在做什么！”
她不是早已经被赶出来程家，现在是怎么回事。
阿娘和外祖母还有程老夫人呢？
程珍看见柳如烟，也没有慌张，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来人，把这个前朝余孽拿下！”
“刮花这张狐媚的脸！”
含冤而死
“程珍，你住手，你造的孽还不够吗？”
程珍的夫君站了出来，痛心疾首。
程珍看到自家夫君站出来，却是护着柳如烟，立马脸色扭曲。
“果然，你还是喜欢她，是吗？”
“把他们俩一起抓进来，奸夫**！”
程珍满脸愤怒。
她最初是想好好做个妻子，可是，这个男人，酒醉之后，喊的却是柳如烟的名字。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身世不如她，连嫁的男人都喜好她。
她该死！
“你们退后。”
柳如烟吩咐齐果和绿扶，她们俩没有武功，一会开打，只会受伤，绿扶和齐果把程珍的夫君也拉到了身后。
一刻钟之后。
程珍被柳如烟绑了起来。
然后看向程珍的夫君，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程珍却咯咯咯笑了起来，“整个程家亡了，哈哈哈哈！”如同一个疯子一样。
程珍的夫君却是满脸愧色。
“都怪我，没有看好她，那日，查出来她给老夫人投毒，我就无颜再见程家的人，但是她有了我的孩子，我自然不能把她休弃，于是我带着她离开白山镇，谁知道半路，她趁我不注意把我打晕，跑了回来。”
“我急忙追回来，才知道她早就和白瑞丰勾结了，这次的事情也是…。”
听完之后，柳如烟感觉毛骨悚然，连手都跟着颤抖。
这个局，程家解不了，根本没有前朝玉玺。
白瑞丰是想让程家死。
“你，去报官，带着程家家眷，尽量把这件事情闹大，激起民愤。”
“其余人如果还记得程家的情，就和我一起去，把老夫人救回来。”
柳如烟说着朝外面走去，越走心越凉。
手心攥地极紧，阿娘一定要等到我过来。
镇长的别院内。
程老夫人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她本就是一个老太太，哪里受得了惊吓和挨打。
程天心跪在自家娘亲身边，握着老夫人的手。
“娘，你起来看看天心，天心想你了。”
柳娘子被周旺的手下压着，动弹不得。
白瑞丰在旁边坐着，心里默念，程天心，你不能怪我，要不是程家这两年发展地太好，我也不能出此下策，这是你该付出的代价，你太贪心了。
周旺却挠了挠耳朵，对这种哭哭啼啼很是厌烦。
“我只是想要前朝玉玺，你们把东西给我就行，何必闹成这样，程大小姐，我听说你女儿要成婚了，这么漂亮的脸蛋和身材，你也不想遭遇什么东西，让她结不成婚不是。”
周旺实在烦了。
程天心听完，猛地抬起了头，看向白瑞丰。
“白瑞丰，你好样的。”声音一字一顿，压抑不住的怨恨，“嘉宁可是你的女儿，你也下的去手，我真是小看了你。”
“周公子，程家真的没有前朝玉玺，我愿以死明志，只希望你放过我的女儿，程家是冤枉的，是你身边的男人想要侵占程家的产业，白瑞丰，你不得好死！”
一字一泪，程天心说完，用力挣脱，朝着柱子用力撞去。
鲜血溅了众人一身。
周旺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他是好色，但是也不代表喜欢被人当刀使。
“白家主，需要给我一个交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