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家宴三
回到花厅。
这里是一众的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三姨娘看着完好无损的柳娘子和如烟。
心下愤恨。
自己谋划了这么久，放弃了心爱的男人。
还不容易有了亭哥。
却被一个二十多年都不曾出现的乡下丫头截了胡，如何不恨。
只是刚刚夫人的那回头一眼，让她有些害怕。
程天心到底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姑娘。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稳做白家的当家主母，和白瑞丰没了感情，还能执掌白家的中慣多年。
安排柳娘子和柳如烟坐到了左手主位。
其余白家的众人都依次顺延。
程天心坐回上位。
端起了手中的茶盏。
唤了句三姨娘，不轻不重地一声。
“听说三姨娘服侍老爷最为周到，今日不知能不能也服侍我这个当家主母一下，偌大的白家，我一个人管，最近真是腰酸背痛地紧呢。”
三姨娘听了，也只能挂着笑脸，娇滴滴地走出来。
福了一礼。
“夫人赏脸，是妾的荣幸。”
说着就要上前一步。
“慢着。”
程天心捂着口鼻，面露嫌恶。
“三姨娘果真是下人出身，连行个礼都行不好，你身上用的是什么劣质脂粉，不知道夫人身子娇弱会过敏吗？还是说你准备借此谋害夫人，简直蛇蝎心肠！！”
“来人呐！”
看着程天心铁了心要惩治自己一番，三姨娘慌了，她可是听以前的下人说了程天心是如何惩罚人的。
她哪里受的起。
慌忙求饶。
“妾，奴，奴不是有意的。”
程天心冷冷看着，不说话。
刚刚你可不是这样的，侍卫上前。
“三姨娘心思恶毒，意图毒害主母，打十板子以儆效尤，禁足一年，教教礼仪。”
程天心才不想跟她废话，今天可是自己女儿的主场。
至于不做别的，只是留着，以后再说。
她也很奇怪，一个没有孩子的姨娘，为什么要动这番心思。
某些人也太按耐不住了一些。
底下做着的白家诸位。
眼观鼻，鼻观心，可不准备说话。
这典型是主母要杀鸡儆猴，这个时候出头，可没有好果子吃。
这么雷厉风行，还真有几分当年的大小姐风范。
只是这么多年，程天心一直在程家养育侄儿。
倒是让很多人忘记了她的冷酷之处。
柳如烟细细看过去，还真没有人说话。
这就是主母和妾的区别。
随便一个借口就可以打杀了去。
看来，刚刚的事情和这位三姨娘关系不小。
庭院外面，打手已经开始了。
三姨娘鬼哭狼嚎，喊着冤屈。
恰好，白家家主过来了。
刚刚在外院，他可是听了管家的汇报。
这个蠢货，真是白给他招麻烦。
现在，程天心肯定起了疑心。
“老爷，老爷，救我，我真的没有害主母。”
三姨娘宛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意图扯着白家主的衣角。
却并没有碰到。
白瑞丰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直接走向了花厅。
“家主好。”
众人行礼。
白瑞丰挥了挥手。
来到了柳娘子的面前。
“这就是我的女儿？”
说着眼圈红了一半，似是激动，难过，慈爱的表情溢于言表。
白家家宴四
“家主！”
程天心快步走了过来，拦下了他的手指。
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有了女儿，何必摆出这么一副假惺惺的姿态。
“女儿，叫家主。”
“家主好。”
“好。”
白瑞丰激动地流下两滴鳄鱼的眼泪。
这一句家主就是划分了两个人的关系。
正常的父女相见，如何会用到家主的称呼，何其生分。
可见白瑞丰只是做做样子，浮于表面之情。
“家主不去看看三姨娘，她可是一直喊着冤屈。”
程天心好笑地看着白瑞丰。
似乎只是平常的询问，并非试探。
白瑞丰却做到主位上，摆了摆手。
“内宅的事情夫人经手，我放心，既然夫人说三姨娘意图谋害主母，那就是，只是十个板子还是轻了，不如三十大板可好？”
白瑞丰讨好地看着程天心。
好像两个人真的鲽却情深。
程天心捂着嘴，呜呜咽咽笑道。
似乎很是满意。
“家主可真心狠，三姨娘那如花似玉的样子，也不知道心疼，三十大板，都要香消玉殒了，也罢。”
“既然家长都说了，那就再打五个板子，要不然，家长的话岂不是在白家没有威严。”
程天心眉眼弯弯笑着，眼底轻微地嘲讽，一闪及时。
白瑞丰：……
该死的，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毒妇。
后面的事情因为三姨娘的插曲，倒是平淡如水地过去了。
如白家的家谱。
名字是在柳娘子魏出生就拟好了的。
叫白嘉宁。
美好平安之意。
名字写在族谱之后。
白瑞丰看着九岁的柳如烟，倒是长的可以，有点美人相，比她娘好看一点。
然后看向程天心。
“不如把嘉宁的孩子也上了白家的族谱如何？索性一起办起了。”
程天心却是不愿的。
如烟这么聪明，放在白家多可惜。
她虽然不知道白瑞丰现在打什么主意。
左不过是情爱勾人之类的。
“家主胡说什么？”
“如烟的姓名是父母取得，也是随便改的。”
“如烟总是不太好听，寓意也不好，不如重新取个名字，不改姓名。”
白瑞丰继续建议。
柳如烟抬头看了白家家主，她血缘上的外祖父一眼。
眼神飘忽不定，腿脚轻微抖动。
说明他心思根本就没有在对话上面。
那干嘛絮絮叨叨一直说着她的名字。
要干嘛？
现在在祠堂。
所有人都在这里。
除非，他是想拖延时间，又没有别的话题，没话找话。
可是祠堂能发生什么事情？
这是白家的宗祠。
白瑞丰总不能丧心病狂把它烧了吧。
但是总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柳如烟悄悄拉了一下柳娘子的衣袖。
等到柳娘子看过来，立马用口型说道。
“阿娘，装晕。”
柳娘子不明所以，但是也听话照做了。
还不等白瑞丰继续开口。
柳如烟就喊了起来。
“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外祖母，阿娘现在晕过去了，怎么办？”
“快，找大夫过来。”
“外祖母，我听说，那些祖先会降临到喜欢的后辈身上，是不是白家祖先都没有见过阿娘，所以来看阿娘了。”
女孩童言童语，但是宗祠阴暗终年焚香。
众人一听柳如烟的话语，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白家家宴五
程天心不是傻的。
她也知道柳如烟聪明，刚刚柳如烟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朝她眨眼睛，一点也不像自己娘亲晕倒，担心的样子。
程天心微微笑着，保养得当的手指摸着柳如烟的小脑袋。
“烟儿就是聪明，合该是这样，说明白家的祖先呀，都喜欢嘉宁，家主，你说，对不对呀！”
“是，是呢。”
白瑞丰僵着一张脸，这个时候，他能说什么。
还能说是白嘉宁不敬祖先，他和程天心到底没有撕破脸，现在否认只会打草惊蛇。
不一会儿，大夫就过来了。
柳娘子本就是装晕，自然没有什么大碍。
大夫也说不出来她为什么晕倒。
这就坐实了柳如烟刚刚的童言童语，柳娘子是被白家的祖先上了身，庇佑一番。
白家的人到底对祖先和鬼神有些敬畏之心。
宗祠的事情就到此结束，没有后续了。
柳娘子和如烟并没有回到白家的住宅，还是去了程天心的别院。
白家牛鬼蛇神众多，柳娘子又没有从小受过这方面的培养。
留下来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事情。
别院好歹是她的地盘，里面所有的丫鬟小厮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忠心自然可以保证。
这后院的争端，杀人不见血，她可接受不了女儿刚刚回来，就因为不知名的东西死于非命。
等待柳娘子和柳如烟回到了别院。
程天心和贴身侍女再次去了祠堂，祠堂并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她不相信，白瑞丰急于求成的样子也可以。
“蓝儿，把家谱拿过来。”
“是，夫人。”
程天心拿过家谱，翻到了嘉宁的那一页。
鲜红的字迹在泛黄的白纸上，很是显眼。
看上去除了比白家其余的人颜色更深一些，没有什么两样。
程天心把手从上面拂过，有星星点点的红色沾染在指腹上。
她明白过来，白瑞丰打的什么主意了。
这墨汁显然是后期又加上去的，所以还没有完全干透。
按道理来说，早上写上去的，放置在香案上，早就应该干了。
只能说明，早上的字有问题，或许是一段时间就会隐没，或许是别的东西。
但是白瑞丰估计是想借着这个异样，来阻止嘉宁上白家的宗谱。
毕竟如果她想，她完全可以再给嘉宁招个赘婿，生下一个孩子来继承白家的家业。
谁让白家的家规是这样的，必须家主的孩子继承呢。
白瑞丰这个人，她看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看透。
有时候的手段雷厉风行，倒是还算可以。
有时候就拙劣地不堪，和小孩子闹着玩一样。
白家要不是有他那个残疾大哥，这白家早就在白山镇落寞了。
看来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留柳娘子下来，白家那位可也坐不住呢。
这善后十之八九是对方做的。
白瑞丰那个蠢货可做不来这么心思细腻的事情。
“蓝儿，我们走吧。”
“是，夫人。”
程天心从宗祠走出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让暗中观察的人也摸不着头脑。
药膳
距离白家认祖之后的几天里。
日子都过的稀松平常，柳娘子偶尔会带着柳如烟回去看方立。
但是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嬷嬷的指导下，学着各种礼仪还有中慣之事。
柳如烟也一直在一旁旁听，这是难得的机会，嬷嬷很是尽心。
起初柳如烟只当这是一个落后的古代，并不怎么当回事。
至少在她看来，掌握高等教育，心智成熟，完全可以在这个世界混的风生水起。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白山镇只是天衍大陆的一个小小的角落，天衍大陆诸国林立。
白山镇是其中最不入流的百小国之一的领地。
即便如此，小国的领地也有上千个白山镇的大小。
天衍大陆历经万年，这千年局势才稍微稳定，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万年历史奠基的文化，即便没有工业与科技，也必然有它的可取之处。
只是自己在最底层，只是那只坐井观天的蛙罢了。
“今日，我们来继续学习药理。”
嬷嬷是程家特意培养出来的，自然各方面都很精通。
再不精通，这么几十年下来，也是半个老师，叫这三个白目学生还是可以的。
“今天教小姐做一道最简单的药膳，女子吃了大有裨益。”
柳如烟默默点头，然后照着嬷嬷的话，把一颗颗药材放进砂锅里。
皱着眉头。
为什么药理这么复杂，她看这些药材都长一个样子。
什么顶端狭窄，有毛刺，绒毛，边缘有锯齿。
文火煮直粘稠，转大火，都是什么鬼。
好难。
看着旁边齐果一脸轻松的样子，柳如烟好生羡慕。
再看看阿娘，好像也比自己轻松。
难道因为自己不是原装的，连学个药理都这么难。
可是别的算账之列，她好轻松的，就是读书也可以呀。
柳如烟发现，她应该是个男的，这样还可以去考科举，多好。
一定能给阿娘挣一个诰命回来。
“啪！”
一根藤条敲在了柳如烟的脑袋上。
柳如烟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神情严肃的嬷嬷。
委屈巴巴。
“嬷嬷，怎么了？”
“烟儿小小姐，你看看你的锅里，颜色和小姐还是果果的一样吗？”
柳如烟看过去，她们俩的是白色的，自己的，也是白的，就是有一丢丢混浊。
“好像差不多。”
“啪！”
“果果，告诉烟儿小小姐，哪里错了？”
嬷嬷无奈，这位小小姐十分聪明，起初她还怕对方仗着聪明，不认真学习，不过教了两天之后，就端正了态度。
学什么都很快，就是药理，这么简单的东西死活记不住。
“烟儿姐姐，这道药膳加的是椿华藤，不是鹿邑藤，两者的藤蔓虽然都是虎皮状，但是椿华的藤蔓偏黑色，鹿邑偏青，你又加错了。”
果果憋着笑，很是无奈地说道，眼神里有着同情之色。
每次烟儿姐姐一做错，嬷嬷都可严厉了。
“嬷嬷～”
“我不是故意的。”
柳如烟立马求饶，谁知道这东西这么难，不过药膳，为什么嬷嬷每次都放这么像的两个东西，她拿错很正常嘛。
“小小姐，上次的药理知识抄写十遍，明天交给我。”
看着嬷嬷一点都不打算留情的样子，柳如烟垂下了脑袋。
这生活也太难了。
“嬷嬷，烟儿每天很忙的，不如少抄一点。”
柳娘子实在不忍心，看着囡囡怏怏的。
嬷嬷却一脸正色，开始说道。
“小姐，烟儿小姐已经九岁了，马上就十岁了，琴棋书画不行，连大字也不认识几个，只会刺绣，白家家大业大，如果这时候不逼小小姐一把，等她以后嫁了人，如何自处，要被笑话了，心疼的是您自个儿。”
“恩嬷嬷说的对那还是抄十二遍吧。”
柳娘子心有戚戚然，大概是脑补了柳如烟以后成亲受欺负的画面。
柳如烟默默叹了口气，这就是刚刚她为什么不找柳娘子说情的原因，每次都被嬷嬷绕进去。
越求情抄的越多，可真是亲妈。
“知道啦。”
柳如烟也不反抗，这话说的也没有问题。
虽然嬷嬷有些危言耸听，就是程家和白家两家的关系。
柳如烟如果嫁在白山镇，就是草包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只是技多不压身，学着也好。
这世道，还是自己学会了才好，要不然那天她有穿越到乱七八糟的地方怎么办？
所以，她其实很庆幸，柳娘子找到了真正的家人。
如果迫不得已，她又离开了。
柳娘子至少不会无依无靠。
好不容易熬到药理结束。
仆人匆匆忙忙走了过来。
“小姐，有客人上门。”
有客来
柳娘子很奇怪，是谁到访。
如果是程宇，根本不用禀报，他自己就进来了。
别人，柳娘子和白家的人就见了一面，也不熟。
再加上她一直在别院，也不挨着白家人的事，也不会有人凑上来。
万一被程天心注意到了，可没有好果子吃。
“是谁？”
“百味楼的掌柜，吴三，找烟儿小小姐的。”
柳如烟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可以缓缓了。
“阿娘，嬷嬷，我先去前院了。”
嬷嬷和柳娘子齐齐笑了一下，这孩子，跟逃离苦海一样，这表情。
“去吧。”
教学也要张弛有度，再说了，这位小小姐天资聪颖，也有分寸，倒不用过多管束。
柳娘子才是要重点关注的。
虽然柳娘子年纪已经过了二十四，但是经过这几个月柳如烟的投喂和嬷嬷最近的调理，倒是渐渐有了几分程天心年轻的姿色。
如果柳娘子要梅开二度，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她白家小姐的身份，在白山镇，也会有人趋之若鹜。
“我也要去。”
齐果站了起来，虽然这些天在别院一直生活的很好。
但是她还是离不开柳如烟，大抵就是绝望时的浮木，即便现在也心有余悸，不敢放开。
柳如烟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慢慢来呀。
上前摸了摸齐果的脑袋。
“果果乖，陪着阿娘和嬷嬷学习，我还等着果果记住，晚上教我呢，我去前院有事情，乖。”
“好吧。”
“我会记住的。”
齐果眼睛一亮，闪闪发光。
她也不是没有用的人，烟儿姐姐药理不好，她可以学呀。
“恩。”
柳如烟赞赏地看了齐果一眼，然后朝柳娘子和嬷嬷乖巧地行了一礼，淑女地朝别院走去。
就是步伐有点聪明。
她不是能闲的住的性子，虽然一直告诫自己，这些很重要，要好好学习，但是一直这么见天地学，连梦里都是。
她还是需要缓缓的。
而且淑女地样子，好累呀。
在嬷嬷面前做做样子可以，让她一直这么端着，她还没有习惯。
她还是喜欢懒懒散散地窝在床上看书。
或者靠在花树下看书。
在书房一本正经，挺胸抬头，她有点累。
来到前院，吴三在哪里转着圈圈。
看到柳如烟出来眼前一亮。
和当初他第一次见到的姑娘胖若两人。
那时候的柳如烟还有着婴儿肥，眉眼基本就是孩童模样，身上穿着最简单的粗布衣裳。
现在的柳如烟，穿着白山镇最好的绣品制成的襦裙，头上扎着少女的双丫髻，绑着飘逸的粉色丝绦。
精致的步摇压着裙摆，莲步轻移，行走间看不到脚面。
这一身贵气天成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似乎没有违和感。
不像他，即便穿着华丽的衣服，也总是脱不去奴气，或者穷人气息。
果然他当初没有看错，柳如烟的确不是一般人。
所有人都说是柳如烟命好，托到了柳娘子的肚皮里。
他却不这么认为。
如果不是柳如烟够聪明，有钱迁到了白山镇，这辈子柳娘子也就是柳娘子，而不是白家的白嘉宁。
“找我什么事？”
柳如烟有些好奇，百味楼，她已经不再管理了。
因着程家的关系，程宇好歹是舅舅。
她就算送过去了。
还能有什么事，让吴三找过来。
哦，不对，还有一件。
那个姑娘。
“绿扶出事了？”
不等吴三回答，柳如烟自己就猜了出来。
她也就告诉了绿扶有事过来找她。
“是的。”
吴三倒是没有很诧异柳如烟猜了出来。
“说说看。”
“绿扶姑娘被顾家员外的妻子带走了，说是要给顾员外陪葬，所以她的侍女送了信过来。”
柳如烟一听，眼神一冷。
“那个禽兽还没有下葬呢？还想要活人陪葬，还嫌造孽不够。”
吴三知道顾员外的死，柳如烟一定有参与，但是他也不会去做什么举报之类的正义之事。
说白了，顾员外死了，对于整个白山镇都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谁说不是呢。”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要人呗，绿扶可是我的人，顾家私自把她带走，可是强抢民女，你说，是不是。”
柳如烟笑了笑。
她都不想提及顾员外了，但是有的人总是作死，没办法。
自己的丈夫作恶多端，死了就死了，还拿活人陪葬，这顾家也不是什么好鸟。
“去，给我舅舅去封口信，我这个外甥女要他帮忙呢？”
“好的。”
吴三答应着，心里有着跃跃欲试，不知名的兴奋。
他当年喜欢的姑娘就是被顾员外糟践了，直接上了吊。
他本来可以不用做程家的家奴，但是他还是进来了，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报仇。
所以，拿到那封信的时候，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他是知道柳如烟有多狠对方的。
给我砸
“你们是什么人？”
顾员外家中的下人看着一群彪型大汉拿着武器来到眼前。
很是惊慌。
其中一个人见势不好，往屋里跑去，禀告主母。
“告诉你家主母，我们来接绿扶小姐，她是我们家小姐的人，你们打狗还得看主人，我们家小姐耐心有限，半刻钟不换回来，可不要怪我们自己进去接回来。”
吴三照着柳如烟给的话头说着，领着程宇给的一帮手下。
做生意的总是会配着几个打手。
再说了，这是外甥女要人，他总不能不给。
况且顾家的确也没什么值得忌惮的。
顶多只有一些薄田和衙门中的亲戚。
柳如烟并没有出面，这事她出面就太看得起对方了。
本意来说，她是让吴三进去直接砸的。
可是，人总要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
端看对方要不要这个脸了。
她在巷口的轿子里，静静地听着事态的发展。
果然，顾家的主母披着一身白衣走了出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也不怕官府抓你们进去，绿扶那个贱人，我可是从老鸨手里买出来的，再在我府门胡搅蛮缠，我就送你们见官！”
顾家主母愤恨的说着，就要拂袖离去。
“可是绿扶姑娘的身契在我这里。”
吴三在顾家主母回身的时候，挥了挥手中的身契。
“既然顾夫人这般不识趣，罔顾律法，那我们只能自己进去寻人了。”
“上！”
“吴三，你好大的胆子，不过是程家一个小小的奴才，信不信我告到你主子面前。”
顾夫人没有想到吴三胆子这么大，这青天白日的，就敢动私邢。
“夫人说笑了，我这只是为了寻人的正常手段，谁动邢了，我打你了吗？”
吴三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的恨总算有了一点疏解。
这顾府没一个好东西。
如果不是小姐吩咐了，不能动人，他真想暴揍他们一顿。
顾家的下人都是享受慣了的，哪里敢和这群看着就凶神恶煞的人抵抗。
直接就放任他们进去。
左不过寻人，又不是什么大事。
院子里，有丫鬟惊慌失措跑了出来。
“夫人，他们把大件的花瓶和家具都砸了。”
顾家主母握紧了拳头，很是愤怒地看着吴三。
“吴三，你这什么意思？不是寻人吗？”
“是寻人呀，只不过绿扶姑娘身材娇小，谁知道有没有被你们藏起来，我们都是下等人，就会这些手段。”
顾夫人差点气懵过去，一向只有她和别人胡搅蛮缠的劲，倒是第一次遇见被别人以暴制暴。
“快去，把绿扶姑娘还给他们。”
她执意要拿绿扶下葬，只不过是心有不甘而已。
要说有多爱顾员外，那是不太可能的。
毕竟，顾员外花名在外，还不是什么好名声。
她也是女子，又不受虐怎么可能还有情爱。
只是，她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一二半女。
顾员外这一死，顾家旁人都对她虎视眈眈。
她总要杀鸡儆猴一番。
再说了，那位绿扶姑娘可是有着意外之喜。
她想拿了对方的孩子充做遗腹子。
这样偌大的顾家就还是她的，她还可以高枕无忧地做一个顾太太，顺便养两个知心的。
谁知道，就这么被破坏了，属实不甘心。
明明叫了侍卫去官府求救，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
再看吴三似笑非笑的表情，顾夫人原本笃定的表情破了。
绿扶
绿扶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走了出来。
“这是你们想要的人，给你，吴三叫他们住手。”
顾夫人心疼地不行，顾家的钱都被顾员外花给了各种相好，她总共就拿了两个铺子。
现在，这些大件都砸了，又要花不少钱。
吴三看了看绿扶，除了比上次的时候痩了很多，也看不出其它。
顾夫人稍微松了一口气。
吴三却笑了。
“顾夫人，这好像不是我们要的绿扶姑娘，你糊弄我呢？”
“这真的是，是那位绿扶姑娘，我送给你，今天的事情也不追究，如何？”
顾夫人看他这副泼皮无赖相，心里很痛。
再砸下去，顾家就啥都不剩了。
“我发誓，绿扶姑娘是我自己送出去的，就是今天的事情也只是一场意外，绝不追究。”
“真的？”
“真的。”
顾夫人看到吴三稍微有些妥协，立马松了一口气。
“那行吧，既然顾夫人这么有诚意，那吴某就受之有愧了。”
“走。”
说罢带着一群人乌泱乌泱地离开了。
“夫人，我们回去吧。”
顾夫人身边的小丫鬟扶着她，小声说道。
“啪！”
“回什么回？”
顾夫人气不打一出来。
看着身边围着的下人，十分愤怒，一群废物，连看家都看不好。
“养你们还不如养条狗，人来了，还知道汪两声，今天的所有人罚一年月银。”
下人们敢怒不敢言，银子都罚到后年去了。
懂不懂就罚，要不是签了卖身契，谁爱在这里待着。
“把轿子抬来，我要去报官！”
“是。”
这边柳如烟和吴三在巷子里听得一清二楚。
“小姐，要拦着他们吗？”
“不用，随他们去。”
衙门的人不是傻的，顾员外以前能用钱摆平，大部分是因为招惹的都是没钱没权的。
衙门也乐意赚个外快。
现在，顾员外死了，顾夫人一个女流，懂什么。
衙门也不会这么不识趣来找程家和白家的麻烦。
“那绿扶呢？”
“送她去医馆，治好了，就随她自己意愿吧。”
柳如烟对绿扶的印象挺好，身在花楼但是也挺聪明。
不卑不亢，认得清现实，就是遇人不淑。
“好。”
吴三听了吩咐也没有多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柳如烟的轿子，行了一路。
快到程家别院的时候。
吴三斟酌了两下，还是决定开口。
“柳主子，我姐姐在程家老夫人面前当差，老夫人的喜好还是知道一二的，不知。”
吴三点到为止。
既是报答柳姑娘，也是敲门砖。
他的心愿已经了了，做不做人上人，没有什么关系。
能帮到自己这位恩人，自然是很好的。
程家老夫人，那就是程天心和程宇的母亲。
柳娘子的外祖。
“不必，多谢。”
柳如烟听得懂对方的意思，只是喜欢一个人自然是喜欢，不喜欢的话百般讨好也没有用。
程天心作为程家老太太的女儿，怎么可能不知道老太太的喜欢。
现在还没有安排两人见面自然是有自己的思量。
至于吴三。
她不习惯挖别人墙角，再说了，白山镇还是没有什么危险地。
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没必要如此。
她只想看尽山河美景，护着所爱之人。
练字
“囡囡，回来了。”
“恩。”
柳娘子体贴地没有问柳如烟去做了什么。
她的脑子没有囡囡的聪明，索性也不打听。
“这是我最近按照你说的做的小围脖，你试试。”
天气冷了，这边的衣服都没有高领的。
柳如烟的小脖子要冻死了。
然后和柳娘子抱怨了一下，没想到柳娘子就记住了。
柳如烟抱住柳娘子，蹭了蹭。
“谢谢阿娘，一定很舒服。”
围着小围脖，看到嬷嬷走了过来，柳如烟又怂了。
立马乖巧地站好，朝着嬷嬷的反方向快步走去。
然后对着柳娘子说道，“阿娘，我去练字了，晚上再聊。”
柳娘子和嬷嬷见状，不由好笑。
这孩子，倒是这时候有小孩子的心性。
要不然看她做的哪件事，都像一个成年理智的人才能做出来的。
“如烟姐姐，要帮你磨墨吗？”
“要。”
柳如烟净手之后，开始抄写嬷嬷要求的药理。
“果果，嬷嬷后来讲了什么？”
柳如烟一心二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就比较有精力，她以前一心二用可不行。
齐果一边磨墨一边用心回忆。
“嬷嬷讲了刺绣还是书法，好难呀，果果还是喜欢药理。”
“果果要不要学医？”
柳如烟也感觉齐果特别有天份，嬷嬷和阿娘都说自己聪明，可是自己本就多了一世的记忆。
齐果在她看来，才是真的聪明，那些药理讲了一遍，她就可以分得清楚，学的特别好。
柳如烟想的很好，这样齐果以后就是做一个医女也是可以养活自己的，而且女孩子学医总是对自己好点。
“可以吗？”
“还是算了，我要陪着烟儿姐姐，学医东西很多。”
其实嬷嬷也有问过齐果，只是那时候齐果根本不想离开柳如烟。
现在，她倒是很喜欢药理，但是更喜欢柳如烟两者可以选择，她自然还是选择柳如烟。
“傻果果，学医也可以在我身边呀，我们请个大夫就好了。”
“真的吗？谢谢如烟姐姐。”
和齐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十遍药理就已经写完了。
柳如烟捏着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毛笔字真的好难呀。
果然练字是持之以恒的东西，自己才刚刚开始，不到一周，还是需要继续。
要不然一直看自己那不敢入目的毛笔字。
下次又要被程宇舅舅笑话。
“如烟姐姐，要收了吗？这些？”
“不用，一会我再练两幅字帖。”
冬日里天很早就黑了。
等柳如烟把字帖练完，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好在她现在骨头一直长齐全，不用担心写字多了，会费手这种事情。
但是即便如此，一直练字她晚上吃饭的时候手指还是有着轻微地颤抖。
这个时候她只想喝汤，比较好。
把柳娘子心疼不行，一直在默默给她加菜。
“阿娘，没事，我自己来。”
嬷嬷今日有事，并没有留下来吃晚饭，而是去了程天心那里。
“小姐怎么样了？”
程天心一边看着账本，一边问道。
“小姐很好学，小小姐也很聪明。”
“聪明是聪明，就是手段一般。”
程天心还是一直关注着柳娘子的动向。
今天柳如烟朝程宇借人，她还是知道的。
只是少不得要善后一下。
要不然白家的众人可是盯着的，柳如烟还是思考的不够多。
虽然顾夫人可能没这么大本事，但是白家的人有的。
但是总体来说，这件事做的让她很满意。
顾家就不该存在。
敢欺负她的女儿，就要付出代价。
旧年历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都过得很简单。
周而复始的学习。
除了柳如烟身边多了一个丫鬟，那就是绿扶。
花楼的姑娘本就不容易受孕，加上一直的担惊受怕。
即便后来柳如烟给她看了病，孩子也没有救回来。
而她的情郎，她拿出了所有的身家，给了对方，让对方给自己赎身，然后两个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她等来的却是丫鬟和他一起跑了，被老鸨丢给了顾夫人。
她用最后的一点钱，买通了顾家的丫鬟替她送信。
早已没有了去处。
她心如死灰。
最后吴三却看她的时候，点了她，让她跟着柳姑娘，报答对方。
人死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要活着，等到他们遭报应的那天。
旧年历的最后一天，程天心带着柳娘子还有如烟一起去了程府。
程府人口特别单一。
上面只有程老太太一人，程家的男人都重情，程老太太只生了程天心和程宇的爹，两个孩子。
可惜程宇的爹生下来体质就弱，在程宇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程宇的母亲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
可怜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再加上女儿日子过得也不开心，差点也跟着去了。
可是母女二人看着三岁的程宇，咬咬牙还是挺了过来。
现在的程老太太就是一心想让程宇成亲。
因此，程家养了不少一表三千里的姑娘。
如花似玉地紧。
这次女儿寻回了她的孩子，程老太太也高兴。
要不然女儿一直没有孩子，她也愁呀。
柳娘子和柳如烟到的时候，因为是家宴，府里那些表姑娘并没有被老太太叫出来。
亲疏有别她还是分得清的。
老太太七十岁，一头银发，穿着深蓝色的交领宽松五福刺绣长裙。
依稀可见年少的美人模样。
身上也没有戴多余的金银手饰，只在头顶攒了一个白玉兰花簪。
慈眉善目。
“外祖母好。”
柳娘子朝着程老太太乖巧行礼，老太太乐得见牙不见眼，十分开心。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晚宴。
一趟下来，柳如烟的印象就是，老太太很和善。
也很有钱。
好像她和柳娘子过去就是收礼的。
老夫人送了柳娘子一匣子的珠宝，还有两处地契和两处商铺。
送给柳如烟的就是两个如意的玉镯，还有一处地契，和一处商铺。
至于程宇，倒是把百味楼直接送给了柳如烟。
至于柳娘子那边，他也没有彼此薄彼。
把衣泽天成送了出去。
这下，她就是和柳娘子坐吃山空，也可以吃两三辈子。
柳如烟不能平白拿这些东西。
于是把脑子里大部分的各种吃食，还有那些种子的各种用处，种出来之后可以做什么，写了满满五页，还有各种销售的小技巧，也写了五页，凑了十页送给了程宇。
程宇如获至宝。
这可比百味楼有用多了。
毕竟程家主要靠的是粮食起家。
至于程老太太那边，则是柳娘子和她一起做了一个决明子的抱枕还有抹额送了过去。
老人睡眠不好，是常有的事情，决明子可以助眠。
第二日，就新年的第一天。
下了一场大雪。
天地白茫茫一片。
柳如烟起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一丝丝冷。
出门一看。
一地的白雪，于是兴致冲冲跑去厨房，准备做火锅。
下雪天自然是吃火锅了。
三年之后
“齐果，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绿扶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是齐果的姐姐成亲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不想待着就回来了。”
这三年，柳如烟过的很是平静。
至于齐果，倒是和齐家稍微和解了一些。
因着里正有次搬运东西，伤得很严重，齐正又没有钱，无奈之下来找了齐果帮忙。
齐果到底不是心冷之人，还是去看了自己爹爹，顺便帮里正治好了病。
后面，齐果的阿娘倒是经常来看她，至于齐梅则是并没有过来。
这次齐梅成亲，也是齐果娘子说了好久，她才同意去的。
早知道，齐梅嫁的是他，她才不会去。
“怎么了？谁惹我们家果果生气了？”
来人半调笑似的开口，一双含情桃花眼似笑非笑。
皮肤白皙凝润，眉眼弯弯，身材高挑，曲线初露。
端的是一个美人坯子。
这三年，自从柳如烟让齐果开始学医。
柳如烟就过去三天一药膳，五天一沐浴的日子。
就是头黑猪也吃白了。
“没事。”
“我去给小姐熬药去了。”
齐果抿了下嘴唇，还是不想让柳如烟知道，齐梅嫁的是李恒。
即便她现在医术不错，连嬷嬷也夸她，但是柳如烟额头的伤疤还是存在的。
即便痕迹很淡，但是破相这个词却是一辈子跟着她了。
齐梅不是不知道这件事，都是李恒的错。
齐家这几年也算受了柳如烟恩惠，她却还和李恒搅和到一块。
当初要不是李恒，她怎么会去小溪边，连累了自己遇见徐州。
说到底，那人就是一个毒瘤，童生试过了之后，今年到时过了乡试立马高傲地很。
柳如烟和绿扶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话。
“小姐，用早膳吗？”
绿扶放下手中的绣品，朝柳如烟走了过来。
柳如烟看着天色，摇了摇头。
“不了，我去看看阿娘。”
昨天查看账本查的晚了，今天醒来的也晚，现在日头都升到中央，马上该用中饭了。
还是不吃早膳了，她也吃不下。
自从程家把那几家铺子给了柳娘子和如烟，柳娘子又没有经商的天份。
就都由着柳如烟折腾去了。
倒是在白山镇颇有些日进斗金的样子。
柳如烟本就爱吃，也把前世的美食带了过来，百味楼一直蒸蒸日上，衣泽天成也是同样的，去年柳如烟就吩咐了吴三把两个店铺开到了隔壁的城镇去了。
最近两年，似乎世道有些不太平。
总是能在白山镇见到匆匆忙忙的卫兵之类的。
盛事赚钱，乱世保命。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种隐隐地不安。
不知从何而来。
但是来到天衍大陆之后，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因着去年，白瑞丰突然认回来一个儿子。
白家和程家的生意打的不可开交。
程宇差点没有招架住。
还好有柳如烟在背后给他支招，程家才度过去，甚至隐隐压了白家一头。
白家是彻底不能和程家相提并论。
程天心经次一事之后，拿了白家三分之一的产业，和白瑞丰合离去了。
白家就是不想放手，现在也没有那个能力。
那之后，程天心天天就是给程宇还有柳娘子相亲，步入了程老太太的阶段。
一心想让程家的第三代成婚生子。
柳如烟过去的时候，柳娘子正和程天心在聊天。
柳娘子低着头，带着一点点少女的娇羞。
柳如烟挑眉，看来，阿娘要嫁出去了。
“阿娘，外祖母好。”
绿扶推着珠帘，放了柳如烟进去。
“如烟来了，看看，你阿娘这一身好看吗？”
秦家那位
“好看！”
柳如烟说着并且配合地点了一下头。
程天心微笑地看着柳娘子，宛如在看一个杰作。
柳娘子这三年倒是养尊处优，如果说柳如烟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风姿，那柳娘子就是开的正艳丽的玫瑰。
风情万种。
“阿娘！”
柳娘子颇有些不好意思，她都守寡这么几年，女儿都这么大了，现在局然要…。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程天心抿着嘴巴笑着，眼里都是岁月平和的甜蜜。
她的女儿合该遇见最好的，以前是没有机会。
前两年她又忙着和白瑞丰勾心斗角，现在想开了。
还是女儿的兴奋重要，她已经有了一丝白头发，总要在闭眼之前，给女儿找一个好的归宿。
这次的人选是程家的世交，秦家四爷，秦战，秦战不是秦家的长子，他的妻子前几年去世，只留下一个儿子，现在倒是动了找一个妻子的想法。
程天心也算是知道对方的秉性，再加上对方和程宇是朋友，她也不用过于担心。
原本她也不是很想让柳娘子嫁过去，继母总是不好当的。
但是秦战好像看见过柳娘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差人询问了好几次，自己也私下亲自过来见面。
程天心看他如此有诚意，倒是可以试试。
如果女儿真的不喜欢，那就是两个人无缘，自然没有什么说的。
“囡囡今日要去做什么？”
柳娘子转头问向柳如烟，眼中含着期待之色。
“我今天要去二舅舅家里，表弟找了我很久，要我教他武功，阿娘，我不能陪你了。”
柳如烟自然猜得出柳娘子的想法，只是这种相亲的事情，本来就害羞，柳如烟就不跟着去了。
从她知道柳娘子要和对方相看的时候，她就查了对方的底细，算是不错的男人。
而且外祖也不可能坑柳娘子不是。
祖孙三人说了一会话，程天心就带着柳娘子走了。
柳如烟回到自己的闺房，绿扶在后面跟着，也没有多话。
她跟了姑娘两年多，这位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很是聪颖，有自己的主意。
柳如烟回去，也没有什么大事，现在正是春天，铺子也没有什么大事。
嬷嬷该教的十岁那年就已经教完了，她每天晚上抽两个时辰练习这些，不算精，但也能勉勉强强不丢人。
“走，我们出去，找表弟。”
白山镇外有个桃林，这个季节桃花应该开了。
柳如烟不爱凑热闹，正好最近下了雨，应该没有什么人去。
轿子走到半路。
“哎呦，救命呀，撞死人了。”
一个男孩声音扯着嗓子在轿子外面喊着。
“怎么回事？”
柳如烟从轿子里走下来，绿扶面带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小姐，是秦家那位小少爷。”
和柳娘子相亲的那位的孩子，小男孩七岁左右，长的虎头虎脑，一双眼睛乌黑，四处转动，看着就是个聪明的。
看到柳如烟看过来，立马哭的更厉害了。
“救命啊，死人了，我的腿断了。”
“你赔！”
腿断了
柳如烟蹲下来，和他平视。
“真的断了？”
小家伙还挺可爱，估计很闹腾，看旁边的仆人那一脸愁的。
“恩，断了。”
小家伙理直气壮的很，瞬间忘记了刚刚的伪装。
柳如烟伸出手指准备要碰，被小家伙拦住了。
“不能碰，你是不是要杀我，救命啊！”
“有人草菅人命了！”
嚎声震天，周围的老百姓都一脸同情地看着柳如烟，这位混世小魔王的称号可不是白起的。
“果果，过来。”
“帮他看看，他不是腿断了吗？我怎么记得，腿断了，怎么治来着？”
“应该拿块和你脑袋那么大的石头。”
柳如烟比划着，小家伙一下被柳如烟的气势吓到了。
摸着自己的脑袋。
“然后朝着断了的地方砸过去，再把它们拼好，再敷上膏药，对不对！”
“是，小姐，我去拿石头。”
小家伙：……
“啊啊啊啊！”
真的哭了，好不伤心。
“嬷嬷，有人欺负我，要打断我的腿。”
秦家小少爷叫秦焱，嬷嬷本来是不想放小少爷出来的。
每次都闯祸。
这次看到对方的轿子，直接坐了下来，她也好无奈啊。
尤其还是那一位的女儿，她可不想坏了自己主子的好事。
“少爷不哭，她故意吓唬你的。”
“你好恶毒啊。”
秦焱胖嘟嘟的小手指着柳如烟，眼睛上豆大的珠子已经停住了。
有嬷嬷在，他才不怕呢？
柳如烟直接从香囊里拿出一个糖点心，送到了他嘴里。
谁让他嘴一直张着，吓吓他。
“你给我吃了什么？是不是毒药？嬷嬷，她要毒死我！呜呜！”
嬷嬷可是看清楚了，那就是一个糖点心，小少爷也太能嚎了。
“对呀，毒药，你要是再哭，我就不给你解药了，你就死了，再也见不到你家爹爹了。”
柳如烟煞有介事地说着，旁边的护卫都低着头，一脸憋笑。
只有秦焱，傻兮兮的，很是害怕，连嬷嬷都不敢说话，要死了，忍不住伤心，对方又不让自己哭，委屈。
“呜，嗯，不哭就没事了吗？”
“嗯呢，不哭就没事了。”
柳如烟说着转身往轿子走去。
“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这小孩子就是一个小霸王，但是傻兮兮的，也挺有意思。
“不行。”
说着秦焱从嬷嬷手里挣脱出来。
“我要跟着你，万一我死了，我要找你报仇。”
秦焱说的信誓旦旦，誓死也要跟着柳如烟。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才是这小家伙的真实面目，就是想出来玩呗。
最后，嬷嬷也说不算对方。
柳如烟就带着他去了方家舅舅那里。
方家舅舅这两年在白山镇开了一家镖局，运送往来的山货出去卖。
日子过得也可以。
二舅母生下来一个男孩之后，方立心疼自己的妻子，这两年都没有再要孩子。
小家伙才两岁半，天天在镖局跟在自家爹爹后面。
很是乖巧。
看到柳如烟的轿子过来了。
立马颤颤巍巍跑了过去。
结果从轿子里出来的是秦焱。
“这是谁？又矮又小！”
赏花
方家这位小豆丁的名字还是柳如烟起的，叫方源。
现在倒是的确挺圆的。
“你才矮！”
方源不服气，柳如烟从轿子里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就在互相瞪眼。
柳如烟一把抱起方源，结束了两个豆丁之间的对决。
“舅舅呢？”
抱着方源朝屋子里走去。
秦焱看到柳如烟抱着方源走了，一个人站在门口，抿着嘴，不说话。
柳如烟正准备跨进大门，回头看到秦焱站在原地不动。
又走了回来。
把手递给对方。
“走呀，不是要一天跟着我吗？愣着干什么？”
秦焱看到眼前的中，想笑，鼓起了腮帮子，又矜持地抿着嘴角。
“是你求我的，不是小爷要牵的。”
爹爹有了喜欢的姑娘，想娶人家，秦焱是知道的。
他今天就是故意的，想看一下这个姐姐到底怎么样？
如果不好，他才不要接受对方。
虽然他其实挺想有一个姐姐的。
每次打架，他们都有人护着，就只有自己，什么也没有，只有嬷嬷。
爹爹说，男孩子不能找他哭诉。
可是，他也想有个温柔地姐姐和阿娘。
“好好，是我求你的。”
要不是看他一个孩子站那可怜，她才不理呢。
小家伙倒是傲娇得很。
方舅舅去跑镖去了，不在镖局，柳如烟和舅母说了一声，就带着两个小家伙去了白山镇三里外的桃林。
桃林旁边还有一池湖水，倒是很适合野营。
因为柳如烟爱吃的性格，所以每次出门绿扶和齐果都是准备了吃的。
把绸缎铺在湖边，两个小家伙在桃树下打圈转转，柳如烟派了两个侍卫跟着他们，也就专心地钓鱼去了。
两刻钟。
“如烟姐姐，真的能钓到吗？”
齐果在一旁蹲着，实在是柳如烟平视太能干了。
这次钓鱼居然两刻钟还没有鱼上钩。
有点不符合人设。
“没事，静心。”
柳如烟很有耐心。
这里景色很美，有山有水又有花，不着急。
两个小家伙已经玩累了。
窝在一起睡觉了。
“恩，我相信如烟姐姐。”
柳如烟专心地看着鱼钩，没有说话。
再一刻钟后。
鱼钩终于动了。
“如烟姐姐，鱼上来了。”
齐果激动地叫着，吓得柳如烟手一抖，鱼竿都差点扔了。
就在柳如烟快要把鱼钓上来的时候，一阵窸窸窣窣，踩着青草的脚步声走了过来。
白澜亭十分不开心，自从被认回了白家。
还不如在外公家过得开心。
父亲一直不让他出门，要他好好学习。
那些东西他都看吐了，根本不会，每次都是外公给自己作弊。
他根本不喜欢看书，他就喜欢小姑娘，多漂亮，还赏心悦目。
可是母亲也不让自己玩。
身边跟的都是小厮，还特别丑，他都一年多没有上街了。
白家的人也都看不起自己。
明明外公说了，整个白家都是自己的，怎么现在自己回了白家，还不如在外公家里舒心。
这次趁着一股气跑了出来。
听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一个青衫女子在一旁垂钓，身边跟着的两个小丫鬟也各有千秋。
果然，出来是好事。
“美人～。”
过渡章
“护卫！”
绿扶和齐果起身拦住了对方。
柳如烟这次倒是没有带几个护卫出门。
她本身就会武功这三年，即便方舅舅会的功夫她都会了，程天心知道之后，还特意找了师傅教她。
以她的身手对付几个平常的护卫不在话下。
遇见登徒子无所谓，可是吓走她的鱼，就不对了，不能忍。
白澜亭原本就是喝了酒，这下谁也不怕。
再说，被拘在白家这几年，他还真的不认识柳如烟。
即便听母亲说了这个名字，也对不上人脸。
只当是一个丑陋无比的女生。
“小娘子，不要怕呀，我可是白家的大少爷，跟着我吃香喝辣呀。”
白澜亭这会可是什么都不怕，就想着艳遇。
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看着情况，不是妥妥要被打。
这位少爷可别添乱了。
小厮就要走上来，给柳如烟道歉。
却被白澜亭，生气地一脚踹进了湖里。
另外一个小厮也怂，直接去救同伴，也不管这位少爷了。
左不过被打一顿，也好，清醒清醒。
“我们回去，真扫兴。”
“果果，看着，打断他一条腿，长长记性。”
白澜亭如果一直窝在白家不出来，也没有人对他动手，只不过，现在犯到自己手上了，那就不要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她这也是好心教对方做人，要不然，哪天得罪了公主，可怎么办呢？
柳如烟和绿扶一人抱起一个小家伙，就往停在外面的轿子走去。
也不管后面人的鬼哭狼嚎。
等到柳如烟离开之后，两个小厮看着倒在地上，疼昏过去的少爷。
对视了一眼。
“该怎么办？”
“苦肉计！”
这边两个小厮的合计，柳如烟也不在意。
左不过撕破脸了，怕什么，再说了，今天这事就算自己愿意息事宁人，恐怕对方还当是自己故意勾引，试图乱伦呢。
白家那位外祖，柳如烟是看出来了，脑子有泡的。
“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去依山楼。”
得先把小家伙送回家，要不然这位嬷嬷的心一直提着，柳如烟也怪于心不忍的。
秦焱的嬷嬷还当这位小姐是好脾气，一路上也没有对秦焱多差，可是观她对白家那位的手段，果真是程天心的孙女，有魄力。
这样嫁过来，倒是不用担心小少爷被欺负了。
程家的人都护短，也不知道老爷是不是这个想法。
那嬷嬷的确是想多了，柳娘子的脾气十分温柔，甚至温顺。
秦战还真的是喜欢上了对方，第一任妻子是家里相看的，两个人到也相敬如宾，可是这位程家嘉宁，他却是真的一见钟情，害了相思的。
这次见面也是颇为忐忑。
他长相不似时下流行的白面书生，而是有些粗犷，虽然说话的时候刻意受敛，但还是怕吓到了对方。
聊天的时候程天心一直在场，而柳娘子则是躲到了屏风后面。
只粗粗看了一眼。
席间的谈话主要是程天心在其中引导。
倒是还算和谐。
三个一同走出酒楼的时候，柳如烟刚刚好赶到。
“爹爹！”
诡秘心思
白澜亭回到白家的时候，三姨娘心疼地不行。
果断把两个小厮打了一顿。
待她仔仔细细询问了一番之后，更是恨得牙跟痒痒。
程家那群该死的人，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原本程天心在的时候，自己就只是一个姨娘，现在好不容易自己等到两个人合离，原本想着自己可以有老爷唯一的孩子，可以扶正。
结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白家这么多姨娘，都想往上爬，自己早就不漂亮了。
碰了几次壁之后，她就明白了，她能靠的只有这个儿子。
现在，儿子居然被那个山里跑出来的土包子给打成这样。
白瑞丰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三姨娘正对着没有清醒的白澜亭哭地伤心。
看到白瑞丰，立马扑了过来，眼泪扑簌簌地下来。
“老爷呀，没天理了，程家那丫头是想让白家绝后呀，现在亭儿伤成这样，呜呜。”
白瑞丰一听到绝后，脸色立马就变了。
最近这两年他一直在试图在生一个孩子，可是始终不得其法。
无奈之下，他去看了大夫，大夫依然说没有问题，只是太心急。
可是他马上就五十了。
这个孩子原本他还是很期待的，可是和自己哥哥的孩子相比，确是比不上。
白瑞丰也是十分恼火，虽然他也想放弃对方，可是在现在只有一个儿子的情况下，他还是要抱住对方的。
总不能自己好不容易成了白家的家主，最后却后继无人，把家主之位拱手让给大哥。
他不甘心。
“到底怎么回事？”
白瑞丰黑着一张脸问道。
“亭儿就是去湖边散步，遇见了嘉宁的孩子，就被那丫头打成这样，老爷，你可要为亭儿做主。”
三姨娘避重就轻地说着，她不好受，她也不要程天心好受。
老爷怎么说也是柳如烟的外祖，总不能祖父的话也不听了，回头白山镇的唾沫就可以淹死柳如烟。
“大夫怎么说？”
白瑞丰也不傻，亭儿无端端去镇子外面的湖边做什么。
“大夫说要好好养两个月，要是再重一点，亭儿就变成残疾了，老爷！”
三姨娘原本以为白瑞丰听了之后，会很震怒。
没想到，对方却是冷静地询问起了亭儿的伤势。
三姨娘顿时有些不满。
“行了，我知道了，让亭儿好好在家里待着，这阵子好好读书，不要再私自外出。”
说罢，一甩手走了出去。
三姨娘眼睛盯着出去的白瑞丰，心中暗恨。
对自己的儿子都不上心，她可不会让儿子受这个委屈。
“来人，去报官，说柳如烟草菅人命，打伤吾儿。”
“别，别。”
白澜亭从昏睡中醒过来，就听见母亲的话语。
里面出声阻止。
美人这么漂亮，如果进了大牢多可惜。
他可不想，他要把对方囚禁在家里。
“吾儿，醒了，疼吗？”
三姨娘心疼地看中躺在病床上的儿子。
“没有，娘，不疼。”
“我喜欢那姑娘，我想娶她，阿娘知道是哪家的吗？”
这么漂亮有个性的姑娘，他一定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