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起火
柳如烟原本因为李恒会厚着一张脸皮凑上来。
一路上却并没有看到人跟上来。
回到羊角村的时候已经天黑。
一路上下来一天很是疲惫。
齐果已经困的窝在她怀里睡着了。
行至村头。
一个人也没有。
很是奇怪。
驴车没有停顿。
去了里正的家里。
空气中隐隐有着烟火的气息。
像是焚烧了什么东西。
“婆娘。”
“在吗?”
屋子里还是空无一人。
柳如烟下了马车。
准备和里正辞行。
先去家里看看。
齐果原本昏昏沉沉的困意也消退了大半。
“如烟姐姐,我和你一起。”
柳如烟买的东西有一点多。
柳如烟点了点头。
“那你们先过去,一会再回来,我去找别的人过来开会。”
“恩。”
柳如烟点头。
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离柳家的茅草屋越近。
烟灰气息越重。
柳家的屋子前,围了很多的村民。
连里正妻子也在这里。
柳如烟心下一沉。
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心脏砰砰直跳。
指尖发抖。
人群中窃窃私语。
“不知道谁这么缺德。”
“是呀,是呀,这大冬天的,让娘俩住哪里?”
“真不知道柳娘子倒了什么霉?”
“什么倒霉?分明她是扫把星,要不然怎么不见别人家房子有问题,就她家烧了。”
说话的声音,尖酸刻薄,阴阳怪气,不用看也知道是李张氏。
柳如烟无暇顾忌她。
走出了人群。
只见柳娘子呆愣愣地跪做在烧成黑灰的房子面前。
一张脸上都是黑灰。
空洞地吓人。
“阿娘,起来,地上凉。”
“囡囡,我们的房子没了,房子没了。”
柳娘子呢喃低语。
好像根本没有和柳如烟说话。
柳如烟力气大,直接搀起来柳娘子,齐果也过来帮忙。
柳如烟拍着柳娘子身上的黑灰。
“阿娘,没事,房子没了我们重新盖,你别难过。”
“是呀,柳家的,实在不行,你就在我家凑合一下。”
里正的妻子也赶紧说着。
反正自家的房子比较大,给她们腾出一间也是可以的。
原本柳娘子和她在屋子里刺绣,等到被告知屋子起火,赶回来的时候,火已经烧到了后半段。
起火的时候恰好是晚饭的时候,根本没有人从这里路过。
还是在外面玩耍的孩子看见了,告诉了家长。
风夹杂着火势,空气中还有着酒的味道。
这火根本扑不灭。
柳娘子眼睁睁看着这屋子烧成了灰烬。
心都凉了。
“哎呦,这是怎么了?”
一道痞里痞气,不怀好意地声音从最外围冒了出来。
“呀,房子被烧了,真可惜。”
“哈哈哈哈。”
徐州得意中透着快意还有恨看着柳如烟和柳娘子。
“是你干的?”
柳如烟咬着牙,问着。
徐州一愣。
“说话要讲道理,我可没有烧你的房子,我今天在家里睡觉,我可没有。”
看着一致看向自己的村民,徐州也不想犯了众怒。
连忙否认。
柳如烟第一反应就是徐州。
柳娘子只和他起过冲突。
可是徐州这么怂。
刚刚他的反应,可不像做贼心虚。
“柳妹子,住我家吧。”
出乎所有人意料。
是李家的大郎。
“当家的,你说什么呢?”
“这个扫把星,我们可不要。”
她一直在看热闹,没发现自家汉子什么时候也在。
“不要闹,柳妹子是我兄弟的妻子,我受着他的恩,自然要还。”
李大当家的热情地凑上来。
就要接过柳如烟手里的东西,把人带回家。
被柳如烟避开了。
“不用,谢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更何况,李家大郎刚刚开口的时候嘴里有着劣质白酒的味道。
借宿
“是不用,我方家的姑娘,不需要。”
“二舅舅。”
“二哥。”
柳如烟看着小步跑过来的二舅舅。
李家大郎明显还是不想放弃。
却被李张氏拦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看上人家了。”
李张氏羞燥得很,一想到所有的人都围着柳娘子就更恨了。
对着自己汉子就有点不是滋味。
“说什么呢。”
李家大郎没想到关键的时刻是自家婆娘站出来搅事。
两方僵持不下,急得面红耳赤。
柳如烟将柳娘子的手换到了二舅舅手里。
走到李家人面前。
甜甜一笑。
“谢谢李叔叔了。”
“不,不用谢,如烟记得叔叔对你们好就行了。”
李大郎满脸慈爱地看过来,大抵是不常做这个表情,脸皮有些僵硬。
说完之后似乎感觉又忘记了什么。
“如烟有事情记得来找叔叔帮忙,不用客气的。”
柳如烟低下头。
低低应了一声。
扯了一下二舅舅的衣袖。
很快,周围的村民都退来了。
只留下方二舅舅和里正一家。
柳娘子原本还有些无助,柳如烟回来。
她渐渐有了主心骨。
到还算不太失态。
谢过了里正一家。
一行三人往方家走过去。
一路上有些忧虑。
“二哥,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她前面才和方家二老决裂。
现在转头又回去。
岂不是平白招人话柄。
“无事,我们已经分家了。”
方家二哥显然不想过多的提及这件事。
而是看向一直乖巧不说话的柳如烟。
“如烟,今天出门买了什么?”
“给舅母和阿娘买的胭脂水粉。”
“真乖。”
二舅舅摸了摸柳如烟的脑袋。
没有再说话。
也没有询问柳如烟何处得的钱。
上次的那四钱银子也是她做的主。
这个侄女可比自己想象地有主意。
一路到了方家。
左边住着方家大郎和方家二老。
右边单间的小屋,住着方家二哥。
又在右边单砌了一个小灶台。
方氏看到柳娘子和柳如烟灰头土脸的过来了。
立马掐腰站起来。
倚着房门。
斜眼看过来。
“哟,这不是看不上我们方家,已经断绝关系的柳寡妇吗?”
“那阵风把你吹来了。”
“闭上你的臭嘴。”
柳如烟冷声说着。
“我和阿娘是来二舅舅家做客,给你有什么关系?”
“上赶着贴金。”
方氏这才看到她家小叔子手里有个包裹。
很是不轻。
但是她也是听说了柳娘子家里被烧了。
冷哼一声。
“无家可归的可怜虫,能有什么东西做客。”
“合不是随便抓的两把烟灰。”
说完乐了起来。
方家大哥听着声,走了出来。
看到二舅舅喊了一声二弟。
拉着自家婆娘进屋去了。
“行了,哪里都有你的事情。”
“她自己硬气地很,现在灰溜溜回来还不让说了。”
隔着薄薄的房门,听得甚是清楚。
“走吧,进去吧。”
“你二嫂等着你呢?”
“谢谢二哥。”
进了房门,二舅母还是躺在床上。
看着倒是比前两日又痩了一些。
柳如烟看着,大抵是孕吐反应太强烈了吧。
“你们来了?”
原本昏昏沉沉睡着的二舅母听着动静醒了过来。
二舅舅摸了摸自家娘子的额头。
温柔地说了句。
“你们说会话,我去做饭。”
“二舅舅,我帮你。”
眼馋
柳如烟打开二舅舅放置在一旁桌面上的包裹。
分门别类拿出来。
原本还想着细棉布要裁开。
现在倒是可以都送给舅母了。
还有一套胭脂水粉。
二舅母有着南方女子的温柔,皮肤也细腻。
小方氏还是第一次知道。
自家这位小姑子这么有钱。
这拿出来的东西都有二钱银子了。
剩下的就是衣服,还有吃的。
本来为这过年准备的一些果干之类的。
现在舅母害喜。
倒是可以用上。
“舅母,尝尝。”
小方氏这一月害喜就害地严重。
胆汁都感觉吐了出来。
自家婆婆还偏好弄一些荤腥,油腻腻地很。
就更严重了。
现在分出来,单过。
倒是好受一些。
这酸酸甜甜的倒是很勾人。
知道她们娘俩住进来,有些不自在。
再不收着这些东西。
只怕是她们更难为情了。
“谢谢如烟。”
稍微尝了一下,果然不错。
柳如烟带着买的食材出了门。
去看二舅舅做饭,顺便加餐。
留下柳娘子和小方氏在屋子里说话。
不一会儿。
香气就冒了出来。
勾人地紧。
柳如烟在香料铺子里发现的好东西。
柠檬草。
不仅煮水喝可以美容养颜。
炖菜的时候放进去也可以解腻。
原本方家二哥,方立并不想放进去炖鸡的。
但是小丫头说可以解孕吐。
方立尝了一口,也没有什么问题。
放了进去,果然香味很浓郁。
这边的鸡汤炖上。
那边,柳如烟拿着刀具片着猪肉。
方立倒是没有拒绝。
反正一家人吃饭,不必过于讲究。
再说了。
他准备把小妹也带进镇上。
一直在这里,没有出路。
他也照应不到。
油滋滋的声音,是空旷地夜晚格外清晰。
尤其是当方家老大一家吃着白米粥配咸菜的时候。
众人耳朵听着那边的声音。
闻着香味。
顿时嘴里的白粥越发没有滋味。
两个小的已经开始做不住了。
在板凳上磨蹭。
“阿娘,我也想吃肉。”
方家的大孙子委屈开口。
心里不明白,为什么要分家。
以前二叔还会给家里加餐。
现在只能喝白粥。
“吃什么吃,不吃肉能死吗?你是饿鬼托生的。”
“想吃肉找你二叔去,我这可没有。”
方家大媳妇打的一手好算盘。
让孩子出面去,总不能不给吧。
她可是今天看见了。
二弟在山上打了一只野鸡。
怎么着。
这一大家子。
他也得分一半过来吧。
方家大孙子,方杨正要跑出去。
被方家老太太喊住了。
“回来。”
“那个大碗过去。”
还以为不能去要沮丧着一张脸的方杨,立马多云转晴。
捧着一个大盆,开心地出去了。
“二叔,我想吃肉。”
方杨站在灶台前。
朝着方立直接把盆递了过去。
柳如烟在旁边看着。
都要气笑了。
这一家子。
真是把无赖走到了最高境界。
不过,柳如烟没有开口。
她虽然渴望温暖。
但是,感情是有来有往的。
至于二舅舅。
她不知道他和方家感情如何。
不会过多干涉。
方立看了一眼。
没有说话。
只往盆里放了一块鸡腿。
“去吧。”
“这?”
“再要,鸡腿还我。”
方立冷声说着。
二舅舅的骚操作
柳如烟都要笑了。
虽然不是很明白。
但是默默闭嘴。
方杨看了看盆里的鸡腿肉,又看了看自家二叔。
他虽然一直被方家二老宠着。
但是却也怕这个经常一言不发的二叔。
眼看着方杨没有动静。
方立抬头看向他。
“不吃,还回来。”
方立自小就知道,自己不如大哥会说话。
不如他讨二老欢心。
成年之后,大哥先结婚,也是无可厚非。
后来他一气之下跑了出去。
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白山镇只是鹿王朝的一个小小的边境。
而这片大陆,又岂止一个鹿王朝。
原本这次带着妻子,音儿回来。
只是为了避祸。
自然,方家如果还算过的去,他也可以拉扯一番。
但是,现在看来。
这两个孩子也被教坏了。
那个大嫂半点没有本身,占小便宜倒是一流。
这次回来,他真是冷了心了。
原本因为二老会因为他娶妻稍有变化。
结果还是一味地偏袒大哥。
这房子是小妹的却被大哥强占。
住着不愧心吗?
方立于是在那天晚上,和方家二老提出了分家。
什么东西他也没要。
甚至还给了大哥一家一两银子。
买下这间屋子。
至于方家二老,他悄悄给了十两。
是希望,他们能拿着这个钱,安生养老。
至于他们以后的选择。
他无从干涉。
方杨生怕鸡腿一会不见了。
立马塞入自己嘴里。
两口就吞下了。
方立看了,眼睛半眯着,也没有再说话。
带着饭菜和柳如烟回屋吃饭去了。
柳如烟倒是看了个真巧。
如果,刚刚方杨有勇气给那屋的人讨要一番。
倒是还算有些心思。
却只顾着自己吃喝,过于自私。
二舅舅自然是瞧不上的。
这边柳如烟一行吃上了热饭。
方杨却是愣在了当场。
不知该如何继续。
索性拿清水洗去盘中的一点荤腥。
只当没有得一星半点,回了左边屋子。
方家二老虽然生气,但是想到了什么也没有开口继续责骂小儿子。
这边方家老大倒是有些愤愤不平,和婆娘一起说起了老二狼心狗肺。
刚刚回家里就要分家,连父母也不赡养。
属实没有良心。
这边一家子气鼓鼓。
方立这边却很是和谐。
放了柠檬草的鸡肉,果然是比较不油腻。
柳如烟和柳娘子看着她吃了一小半鸡肉。
都有些放心。
方立看着,不免有些想笑。
自己还没有特别紧张。
这两个倒比自己这个当爹的还有紧张。
“小妹,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方立吃到一半,放下了筷子。
看向柳娘子。
面色认真。
“我是一直在外面跑镖局,你嫂嫂我可能以后不能一直照顾。”
“我希望你和如烟能一起陪我搬到镇子上去。”
“我这些年在外面和你嫂嫂也攒了一些积蓄,给了爹娘一大半,还有一些,足够我们租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子。”
“二哥!”
“谢谢二哥,囡囡想去镇子上吗?”
柳娘子很是感动,现在自己也只有这么两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亲人了。
“想去。”
搬到白山镇
方立一直在镖局走镖。
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行李。
音儿是路上自己从山匪手里救回来的女孩子,然后两个人一路走来。
做了夫妻。
这次成婚之后,主要也是回来看看。
打猎还是没有走镖稳定。
再加上,自己已经有了妻儿。
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般,闲云野鹤。
这几日,柳如烟和柳娘子变着法子给二舅母做好吃的。
倒是原先痩下来的肉又长回来一些。
柳如烟把那些护膝卖出去的分成,足有一两银子。
给了柳娘子,让她直接转交给二舅舅。
她不知道这边的房屋租赁要多少银两。
但是二舅舅经常出去两三天才回来。
现在找的不容易。
可能是年关,房子并不好找。
半月之后。
天气晴好。
方立在驴车上放置着柔软地被子,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妻子。
驴车上只放置了一些衣物和脂粉,至于别的锅碗瓢盆则是被留给了方家大媳妇。
连带着那间房子。
和方家二老倒了别。
说了他们在白山镇的住址。
如果他们有空可以过去。
就准备架着驴车离开了。
方家二老虽然也想享福,但是大儿子一家这样,他们不能走开。
更何况。
二儿子和他们并不亲。
还不如朝小女儿哭诉管用。
里正也一起跟了过去。
整个村子也只有他的驴车。
齐果站在驴车旁边,依依不舍。
“如烟姐姐,你还会回来吗?”
拉着柳如烟的小手不放。
“会的,等我回来,我们去山里摘蘑菇,去溪边挖鱼。”
柳如烟最初来到这里,就是想过这种日子。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还是带着柳娘子提前去了白山镇。
那些辣椒之类的也随着那场无名火烧了个干净。
再回来,大抵就是明年清明了。
村里大部分的人都聚了过来。
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真的走出大山,他们也会忐忑。
所以虽然对于方立去了白山镇,虽然羡慕。
但也不至于嫉妒。
只有李家一家人面色怪异的看着。
当日李恒徒步走回来。
一直走到了第二日凌晨。
他可是恨柳如烟恨得出奇。
尤其是他失去了老师手里唯一的名额。
名额给了老师的侄子。
但是李恒执意感觉,就是柳如烟的错。
书院的人都说老师怕师娘。
如果柳如烟同意之后。
那这个名额自己不是手到勤来。
毕竟,师娘一定会喜欢。
看着柳如烟和齐果这般要好。
李恒心里有了另一个想法。
驴车慢慢悠悠地朝着白山镇走去。
方立找的是一个一进一出的宅子。
因着柳娘子给的那一两银子,正好凑够了五两。
可以租半年。
里面的家具之类的都是配齐的。
院子里还有一颗大枣树。
方立对这个很满意。
柳如烟也很满意。
她手里的钱虽然也可以买一间下来。
但是,她需要拿它去赚更多的钱。
而且,只有她和柳娘子居住。
也不方便。
家里总要有一个男人镇宅。
这天中午到了之后。
方立带着里正出去奢侈地吃了一次小馆子。
下午,柳娘子带着柳如烟收拾着屋子。
晚上做了新家的第一顿饭。
很是开心。
方立和妻子睡在东厢房主卧,柳娘子和柳如烟睡在西厢房侧卧。
一夜平静过去。
睡得香甜。
谁也不知道,白山镇即将迎来什么。
程宇的身份
次日。
柳如烟带着柳娘子出门闲逛。
顺便认认白山镇的路。
以后舅母如果生孩子了,还要靠她和柳娘子。
柳娘子是大人,话语权更高一些,在白山镇行走也方便。
除却幼年的时候,和方立一起偷偷溜出来。
她就再也没有来过白山镇。
现在一看,所有的东西都和幼年的时候截然不同。
有着另一番不同的境遇之感。
在就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
有些不安又带着兴味。
她一度以为自己要在羊角村老死一生。
相对于羊角村的青山绿水。
白山镇就热闹地过了头。
到处都是叫卖声。
人来人往。
两个人先行去了衣泽天成。
需要重新扯布,做衣服。
那场大火还是烧毁了很多东西。
连丝线之类也没有。
方立又是个糙汉子。
新的方宅还是有很多需要买的东西。
衣泽的门前热闹非凡。
来来往往的妇人粗略估计要比那日多了两倍。
手里有了一百两。
柳如烟倒是也没有避讳柳娘子。
两个人先进了铜屋买了一下粗布。
又转了银屋。
买了一些上好的丝线和洁白的娟帕。
一旁站着的富家小姐却是下意识地用帕子掩了口鼻。
旁边的丫鬟会意。
朝着伙计嚷嚷。
“这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人都往银屋进,她们买得起吗?”
伙计回身,丫鬟朝柳如烟二人努了努嘴。
果然见伙计的脸色变了。
径直朝着柳如烟走去。
丫鬟和小姐对视一笑。
下一秒她们就要被赶出去了。
真是的。
逛了半天,什么也没买,只看简单的丝线。
癞蛤蟆就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旁边的妇人虽然也看到了,虽然是富家小姐无理取闹。
但是她是程家的表亲。
她们可不敢怎么样。
伙计走到了柳如烟面前。
其它动物妇儿叹了一口气,纷纷离远一点。
据说穷人呀。
最爱撒泼打滚。
还是躲开一些。
“柳姑娘,您来了。”
伙计却是谄媚地弯腰跟在柳如烟身后。
“恩,我就和阿娘随便买一点,你去招呼别人吧。”
柳如烟随意说着。
“柳姑娘说笑了,我们老板可是吩咐了,您需要什么,都一律一折,这些东西需要我们帮您送回去吗?”
“一折!”
柳娘子愕然,一折。
她家囡囡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大铺子的老板。
原本她还想去小铺子,被柳如烟拉过来,想着她还是孩子,喜欢鲜亮漂亮的。
这些钱也不用拘着,不让她花。
旁边的富家小姐脸色却不是这么好看了。
她本就是程家的表亲。
父母离世,觍着脸过来投奔。
因为哄着老太太,才勉强在偌大的程家有了一些脸。
就算是这样。
她自己来程家的店铺也不可能享受折扣。
更不用说一折。
简直就是白送。
一个老妈子,一个胖球。
何德何能。
富家小姐羞恼的差点撕碎了手中的帕子。
总感觉周围的妇人都在用嘲笑的眼神看着自己。
暗恨恨瞪了这两个人一眼。
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这边柳如烟却没有在意。
只是把手中挑选的东西送到了柜台。
“阿娘还想买东西吗?一折哟。”
俏皮地朝着柳娘子眨了一眼。
“调皮。”
柳娘子点了她额头一下。
“那再看看吧。”
程宇的身份二
最后又挑了一批宝蓝色花纹的布料,让伙计帮忙送到柳叶巷有一颗大枣树的人家。
母子二人继续在镇子上逛着。
往粮店走去。
却远远地看着围了一群人。
很是诡异。
柳如烟带着柳娘子挤到了最里面。
就看见吴三跪在粮铺前。
抿着嘴。
一言不发。
其余的伙计双手抱拳在一旁不屑地看着他。
地上有一摊没有干涸的水。
其中一个伙计的手里还放了一个盆子。
“怎么回事!”
柳如烟问着。
周围的百姓立马七嘴八舌告诉了柳如烟。
那地上的是店里的伙计。
听说呀,偷斤断两,做假账。
把店里的粮食偷偷带回了家。
然后被掌柜的发现了。
就给赶出来了。
还是家生子呢。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那他为什么跪这里?”
喊冤呗。
要不然被主家知道,不得打死他。
柳如烟看着,没有再说话。
看向了柳娘子。
“阿娘,你感觉地上的那个是坏人吗?”
柳娘子仔细看了看,有看了站着的几个小伙计。
“不像。”
柳娘子小声对着柳如烟说道。
“地上的那个如果真的做了这些,合该心虚,但是,却一脸正气,受了委屈一般,站着的那几个,却满脸得意,甚至还有一点点幸灾乐祸的眼神。”
“阿娘说的真对。”
我也这么感觉。
柳如烟笑了笑。
当日的情景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几个伙计隐隐排斥吴三。
大抵就是不喜欢对方。
至于掌柜的。
这么聪明的人。
会不知道事情真相。
柳如烟向前走着,蹲在吴三面前。
“既然感觉冤屈,为什么不去衙门呢?”
脆生生的声音在吴三耳边。
声音大的四周所有人都可以听见。
拿着盆子的小伙计瞪了柳如烟一眼。
“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就是,证据确凿,说什么冤枉。”
“要不是他是家生子,送去见官是必然的,掌柜的这是怜悯他。”
吴三抬眼看了看柳如烟。
滴水成冰的季节。
地上的水透着寒气往心里钻。
要不是一口不服气在这里顶着,他早就回去了。
今天早上,他最早过来,打开店铺大门。
等到他们几个过来。
吴三都没有反应过来。
掌柜的就拿出了账本,说是自己的问题。
可是账本自己从来没有碰过。
“你相信我?”
吴三看着柳如烟,嘴角青紫一片,眼带期冀。
“当然相信。”
吴三记得这个小姑娘,很聪明,还给了自己一块糖点心。
“谢谢你,我去报官。”
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为了让这个小姑娘不失望。
没有信错人。
是自己想错了。
掌柜的从来不偏向自己。
这次却一句解释都不听。
果断定了自己的罪。
于是慢慢起身。
旁边的三个小伙计。
原本胜劵在握。
现在看着胸有成竹的吴三。
立刻有些慌了。
怎么办?
互相对视一眼。
忍不住恶上心头。
“我劝你们,不要动哟,要不然,一会这个哥哥出来事,你们可就做贼心虚了。”
柳如烟才不怕这些伙计。
周围的百姓这么多。
这个时候谁占据舆论的制高点谁是赢家。
而这群二两墨水都没有还心虚的小伙计自然不是柳如烟的对手。
这三个伙计分明就是关系户。
还当柳如烟看不清楚。
在粮店做事。
还穿着细棉布。
手上茧子也没有。
那那些背粮的事情都是谁做的。
吴三只是没想到,人的邪门歪道比他想象中要多。
更甚至。
人心是偏的。
最后的结果柳如烟没有再去看。
而是和阿娘走了出去。
原本准备买东西的想法,也搁置了。
周围的百姓看着剧情的反转,突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贼喊捉贼呀。
纷纷对着三个小伙计指指点点。
柳如烟还没有走出百步。
就被人追了上来。
“柳姑娘,我们程爷请您。”
果然很像
“程爷?”
柳如烟就认识一个姓程的,就是程宇。
衣泽天成的背后老板。
“程宇?”
说着疑问,其实心里已经确定了。
来人虽然讶异柳如烟直呼程爷的名字。
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
柳如烟转向柳娘子,细声询问。
“阿娘,我去见个朋友,你可与我同去?”
“囡囡的朋友,我见见吧。”
两个人跟着护卫往来路走去。
柳如烟一抬头。
还是这间粮店。
程宇坐在大堂中央。
吴三在他身后。
掌柜的和那三个伙计在下位站着。
空气有些凝重。
柳如烟握着柳娘子的手。
怕她没有见过这种阵仗。
吓到了。
忍不住挑了挑眉。
看向程宇。
以眼神示意,这是做什么?
“柳姑娘来了。”
程宇没想当着柳如烟的面处理这些事情。
只是看向侍卫,一挥手让人把他们带下去。
然后起身。
看向柳如烟。
恰好此刻的柳娘子将将抬头。
看个正着。
程宇有些慌神。
这个人,长的好像。
柳如烟看他面色不对。
又急促喊了一句。
“程老板!!”
唤回了程宇的意识。
程宇才稍微回身。
虽然很像,但是那人已经不在了,再说了,人有相似很正常。
“柳姑娘,好久不见。”
“这位是?”
“我娘亲。”
柳如烟加重了娘亲二字的字眼。
虽然她看中了程宇作为合作对象。
但是他这边如果不本分,她也是不会同意的。
“柳姑娘勿怪,只是程某看着你母亲觉得面熟罢了,并无恶意。”
说着程宇朝着柳娘子致歉。
柳娘子摆了摆手。
她自然看出来,这位衣着贵气的程先生,并无恶意。
程宇看着柳如烟,欲言又止。
最后,柳娘子还是被护卫提现送了回去。
“说吧,什么事情?”
柳如烟很是好奇。
什么事情能让程宇这么迫不及待
程宇其实真有什么事。
好像也没有。
但是好不容易遇见了柳如烟,这个自己眼中可以当财神的姑娘。
当然要抓住。
尤其是在前几日知道了她居然卖过那些种子之后。
他就十分地抓心挠肝。
想知道她为什么买。
于是面对柳如烟这般直截了当的问话。
他连原本准备的迂回套路都忘记了。
“听闻柳姑娘在这家店里曾经买过俩味种子,不知。”
柳如烟笑了,原来是这件事。
她就说,一个商人。
无利不起早。
怎么紧盯着自己不放。
“你想知道,那些种子可以用来做什么?”
“是。”
程宇心下激动,原来她真的知道。
“我告诉了程老板,程老板如何报答我?”
柳如烟笑着询问。
这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
原本那些辣椒和芝麻被烧了,她就合计需要重新换一个思路。
现在程宇主动提及,就不怪她提要求了。
“柳姑娘想要多少钱?”
程宇不介意对方要钱。
相反的,钱他最是不缺。
柳如烟摇了摇头。
“我不要钱。”
“我要一家店。”
程宇身后的侍卫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地看着柳如烟。
一个胖丫头,狮子大开口。
也不看面对的是谁。
“柳姑娘想做什么?”
新开的店铺
最终商定的结果。
是柳如烟拿走店铺的三成利润,剩下的都归程宇。
但是店铺的主事是柳如烟敲定的,吴三。
程宇倒是无所谓,左不过一个顺水人情而已。
吴三本就是程家的下人。
柳如烟自己并不想管理店铺,太多余麻烦。
她现在最喜欢的还是躺着数钱。
至于选吴三做主事,只是希望他念着自己一点烟火情。
接下来的一个月,方立每天早出晚归的出门赚钱。
柳如烟也是一样。
她需要教会那些厨子怎么做饭。
感谢她的胃病和强迫症。
让她的厨艺比一般的厨子还好一点。
要不然程家出来的这几个厨子她未必镇地住。
不过。
现在到是都心服口服地很。
一个月后。
大雪纷飞的时候。
柳如烟在异世的第一个酒楼开张了。
大雪天。
自然是火锅更配。
有适合妇人吃的枸杞菌汤锅。
也又适合无辣不欢的人吃的椒麻鲜香地麻辣火锅。
更有厨子根据白山镇人口味改良的鸳鸯锅。
酒楼开业当天,酒水免费。
酒楼开在依山楼的对角位置。
名字是柳如烟起的,百味阁。
珍馐百味之意。
程宇越与柳如烟接触,越发感觉自己的决策是正确的。
这个九岁的小姑娘不一般。
开业当天。
柳如烟并没有出席。
而是带着舅舅舅母还有阿娘在二楼的一处雅间吃饭。
二舅母这些日子身子好多了,倒是可以出来活动一下了。
方立与妻子对视了一眼。
忍不住问道,“烟儿,这里应该很贵吧,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吃好了,舅舅知道你手里有些钱,但是你是女孩子,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方立闻着空气中浓郁的香味,虽然嘴馋。
但是还是克制了。
烟儿说出来吃饭的时候,他就不是很同意。
更别说来这么雅致的酒楼。
柳如烟抿嘴笑了一下。
“舅舅,不要钱。”
“怎么会不要钱,你这孩子。”
他以前走镖的时候,遇见大方的雇主,也会请他们吃饭,那酒楼还不赶这里的陈设,就很贵了,大概吃好要半两银子呢。
“真不要钱。”
自己开的店,要什么钱。
“阿娘知道的,是那家程公子新铺子开业,所以请我过来吃饭,暖场的,是吧,阿娘。”
柳娘子倒是知道那位,看着就很有钱。
“恩,我见过的。”
给了囡囡也是情有可缘的,看他好像挺喜欢囡囡的,就是年纪有点大,不太合适。
柳如烟看着他们也不点菜单,就自己点了。
上好的骨汤鸳鸯锅,三两五花肉,还有豆腐,白菜,半斤排骨,还有她专门教会他们打的各种鱼丸子,素菜丸子,自然还有北方火锅一定会吃的毛肚,鸭血,还有鸭肠。
眼看着柳如烟越点越欢。
方立立马喊停。
再点就吃不了了,浪费。
火锅的美味吃了就停不下来。
自然不用多说。
只是这里不靠海,没有海鲜,有些可惜。
但是这些也够了。
自己炒了很多次出来的火锅底料,还是很不错的。
整个百味阁基本做满了人。
三楼的贵宾间,是程宇请的家中一些长辈,还有相熟的客人,暖场。
剩下一楼二楼,都是白山镇的百姓。
闻着味进来的。
酒水免费也是一个噱头。
很多汉子都呼朋引伴过来,平日里喝酒总要顾忌着家里婆娘,现在免费,自然要喝个痛快。
遇李恒
柳如烟一行吃到差不多了,腰圆肚滚准备离开。
行至一楼。
却发现有人起了争执。
毕竟是自己的铺子。
柳如烟望了过去。
是李恒和一个伙计。
柳如烟回身,看着扶着舅母的柳娘子。
“阿娘,你们先回去吧,我和程公子道谢就回去。”
“那你小心点,早点回家。”
柳娘子也没有多说什么,青天白日也不至于会有危险。
程公子一片好心,总不至于连句谢谢都不说就离开。
等到看着柳娘子出了门。
柳如烟才走过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
李恒自觉最近有些倒霉。
书斋今天已经停课了。
想着老师给自己的补偿,不觉有些满意。
却被学院里的同窗拉着请客。
自己得了好处,他们看着眼热也实数正常。
请一次客也是可以的。
原本以为就是吃盏茶。
现在却被挤兑着,来了这家新开的酒楼。
明明算着是正好的钱,这伙计非说不够,还差二钱。
李恒急得额头冒汗,再加上吃了不少酒,说话就不如平常的圆滑。
“我可是儒生,你不要胡说八道,当心我告你这家黑店。”
李恒半眯着醉熏熏的眼,以手指着伙计。
“客人,您尽管告去,你们八个人,喝了我们三坛酒,吃了三钱的菜,我们酒楼的规矩在这里,消费没满五钱,酒水是不免费的。”
“你是有学问,你自个算算,谁比较亏,那三坛酒,可不止五钱银子。”
伙计声音还挺大,嚷地其它几个学子也听见了。
很是没脸。
读书人最是要面。
越发有些不待见李恒,只当看笑话了。
柳如烟看的真切。
这一群学子都是烂人。
实在不怎么样。
了解情况之后,就准备离开,去找吴三。
却被李恒看见了。
指着柳如烟,对伙计说道。
“找她付钱,她是我未婚妻,什么都愿意为我掏,找她要。”
柳如烟原本离开的脚步顿住了,回头冷眼看向李恒。
伙计看了看柳如烟,又看了看李恒。
有些为难。
“我们已经退婚了,该他付的钱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其余的学子就看着笑话,一眼不发。
李恒被柳如烟的冷眼看着,恢复了几分意识。
也就想起来这件事。
但是,他有办法,一定可以让柳如烟付钱。
她身上的细棉布可不便宜,还以为她来了白山镇在乞讨,没想到日子过得不错。
还能来这种酒楼吃饭。
“柳如烟,你今天最好把这顿酒钱结了,把我哄高兴了,我还能告诉你一消息,要不然。”
李恒有恃无恐。
那件事是他对柳如烟最好的报答。
害地自己徒步走回来,该死的蛇蝎女人,人丑还做怪。
“不然怎么样?”
柳如烟直接挥手,身后站着两个伙计,人高马大。
李恒现在满心意淫柳如烟跪求自己的样子。
也就没有看见那两个伙计是在柳如烟的示意下上前。
与他一同吃酒的学子却是看到了,却也不愿提醒。
学院的资源,本来就少。
李恒学识一般,花言巧语倒是一流。
今天的请客原本就是想磋磨一下他。
受了教训,他们自然拍手称快。
“不让,你就见不到你的小姐妹最后一面了。”
“你都不好奇,为什么一个月过去了,齐果都没有出来看你,就连里正你也没有见到。”
“你什么意思?”
柳如烟心下一沉,李恒这人,最是睚眦必报的。
小心眼,他说的话却不一定是真的,但是柳如烟还是有些怀疑。
“快,跟我道歉,然后把钱结了,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
齐果出事
这里到处都是吃饭的客人。
自然不能闹得太大。
柳如烟示意伙计把他带上和自己走。
至于那些看热闹的学子。
“盯着他们,把钱结了,要不然就留下来洗盘子。”
“好的。”
柳如烟才没空管他们如何想的。
径直走出了门。朝着小巷子走过去。
李恒一个柔弱书生,自然比不过两个伙计。
像一个肉虫子一样蠕动,试图挣脱。
柳如烟靠在墙上,看也不看李恒。
“给我打,打到他说话为止。”
柳如烟最是厌烦男人。
尤其是渣男。
李恒三番两次在自己面前出现。
不打都对不起他。
“柳如烟,你敢。”
“啊,疼。”
“你,嘶,你这是滥用,啊,死刑。”
“我会告你。”
柳如烟垂下眼眉。
“还能说话,继续打。”
两个伙计也不好真把李恒打死。
只好照着柔软不容易死人的地方打过去。
李恒硬气挨了几下之后,就开始求饶。
“说吧,怎么回事。”
“呵,柳如烟,你够本事。”
“可是就算你打死我,也没有用,齐果她要嫁给徐州了,就在今天,你说她能坚持几天呢?”
李恒看着柳如烟愣愣的表情,心里升腾起了报复的快意。
“柳如烟,都是因为你,你说,你当初让徐州娶了你娘多好,现在祸害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你对得起齐果吗?”
柳如烟掐着掌心。
一时想起齐果呆呆傻傻的,一时想起徐州那张猥琐的老脸。
她说上次见到里正的时候,为什么躲开了。
自己还以为是没有看见,现在看来,是不敢,怕自己猜出来。
柳如烟闭上眼睛,不敢想齐果会怎么样。
“给我继续打,打不死就行。”
“李恒,你最好祈祷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要不然,我直接刮了你,信不信。”
柳如烟疾步出了巷子。
朝镇子外面走去。
不行,走的太慢。
婚假,婚假,昏嫁。
要太阳落山举行。
现在还有时间。
不要着急,柳如烟这般安慰自己,手却有些抖。
她不是像李恒说的亏对齐果,只是她无法看着一个小孩子嫁给一个暴力狂。
“主子,你看,那是不是那个小胖子。”
“恩。”
穆君华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的大雪,甚至无聊。
看到街上那只大团子快步跑着,一不小心跌了一跤。
手掌心渗出了血,在白雪上染红一片。
“你怎么了?”
穆君华来到柳如烟面前。
看到小丫头一脸焦急。
“要我帮忙吗?”穆君华问道。
柳如烟刚刚亲眼看到他从三楼飞下来的。
“你可以带我去一个地方吗?我很着急。”
莫名的,柳如烟觉得这个只见过两面的少年会帮她。
“可以。”
说着就要过来抱住柳如烟。
“等等。”
柳如烟说着开始解开衣袖。
暗一看的目瞪口呆,还想说什么,就被暗二拖着背对了过去。
只听见哐哐当当的声音。
好像是铁块之类的。
就见自家主子抱着一个小团子飞走了。
地上空余一些铁块。
暗一:……
一个小丫头身上绑着这么多铁块,会不长个的吧。
小姑娘不都爱美吗?
第一次见这种用铁块把自己绑起来的。
柳如烟搂着少年地脖子。
风雪中一片冰凉。
只见少年把一个玉瓶递了过来。
“擦擦,流血了。”
柳如烟这时才看到自己掌心的情况。
血渍一片。
还有点疼。
这瓶子里大概装的是药膏。
少年武功很高。
柳如烟窝在他怀中倒是很安慰。
很快,就到了羊角村。
少年看着柳如烟把伤口包扎好了之后,才放她进去。
柳如烟朝着里正家跑去。
少年原本停在那里。
不知道想了什么,也跟了过来。
盲婚哑嫁
“里正伯伯!”
柳如烟看着里正伯伯家门前的红色喜字,心下一沉。
“是如烟呀,怎么回来了。”
里正妻子急匆匆走了出来,快速走在脸上抹了两把。
笑着看向柳如烟。
眼底未褪去的红色异常夺目。
连着那两张喜字也不招人欢喜。
“想念齐果了,所以回来看看,齐大娘家里办喜事吗?”
“齐果呢?”
齐正冲了出来,想说什么,又捏紧了拳头,朝墙上打了一拳,歪歪扭扭的蹲在墙角,没有说话。
现在这个局面,看来是真的了。
柳如烟压下心头的火气,她今天过来不是挑事的。
“大娘?”
柳如烟再次问道。
齐梅从里屋里走了出来,冷眼看着柳如烟。
直接从旁边的水缸里舀起一捧水朝柳如烟泼去。
被穆君华及时赶到,一把抱起,撇了过去。
里正妻子把齐梅手中的水瓢打掉。
把人朝屋子里推搡去,示意她别说话。
“是因为我吗?”
柳如烟轻声问着,她实在不明白里正一家人这个态度。
既然也不愿意齐果出嫁,为什么还要嫁人。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齐果怎么会去溪边抓鱼,怎么会遇到徐州那个无赖,没了清白。”
齐梅语带幽怨,指责着柳如烟,眼中的恨意惊人。
恨不得吃了她一般。
溪边抓鱼?
不可能,齐果一向乖巧,她脑子不太好使,怎么会为了自己去溪边抓鱼,况且她说了要等自己春天回来。
看着柳如烟低下脑袋,里正妻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她家齐果呀,是命苦。
这事,谁也不赖。
要怪就怪徐三怎么不去死。
留在羊角村祸害人。
“如烟啊…。”
里正妻子话还没有说完,柳如烟就跑开了。
朝徐州的家里走去。
徐州穿着自己最精神的一身衣服。
春风得意地和四周的村民敬酒。
他可是平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不要白不要。
虽然这个有点傻,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柳如烟来到的时候,徐州正在和别人喝的舌头都大了。
看到柳如烟一身寒气地走进来。
颇有些打怵。
自从在大姐家里被这个小丫头片子威胁一番后。
他就本能的有些害怕对方。
虽然她家着火不是自己放的,但是他看见了呀,他的确也有这个打算。
所以他心虚。
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齐果。”
“不,不行,新娘子怎么能见外人。”
徐州知道她和齐果关系好,自己这手段又不正当。
这小丫头指不定想什么坏主意呢。
身边的村民看着也不说话。
毕竟这回事并不正当。
柳如烟根本不理他,仗着身子灵巧直接往里钻。
徐州喝地根本反应不过来,加上柳如烟这阵子可以锻炼。
一个不留神就让她跑进了屋子里。
刚要进去逮回来。
穆君华就阴着一张脸站在了门口。
那身气质和衣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们实在也不敢上前。
徐州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只能气鼓鼓看着。
左右已经成了婚,媳妇还能跑了不成。
也就站在一旁看着。
坐等柳如烟出来。
救人
柳如烟进去的时候,屋子里油灯昏暗。
齐果穿着簇新的夹袄,披着红盖头。
“果果。”
柳如烟轻声唤着。
盖头下的脑袋一僵,扑簌簌的眼泪就掉下来,打湿了夹袄。
整个身子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果果,你是不是不愿意嫁,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带你走,别怕。”
齐果再傻,也知道成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这几天一直被阿娘和姐姐抓着说这些事。
她都说了自己是无辜的。
可是阿娘不相信自己。
硬逼着自己嫁人,难道就因为自己脑子笨,可是她不傻,真的。
她只是反应慢。
“如烟姐。”
叫出来柳如烟的名字,才有些压抑不住,泣不成声。
柳如烟坐在床边,抱着齐果小小的身躯。
才八岁,连发育都没有。
他们也是人吗?
抱着的时候才发现齐果的双手是被绑着的。
粗砾的麻绳已经磨出来一道血痕。
可见她之前是有多挣扎。
柳如烟拿出淘来的匕首。
割开了麻绳。
“我们走吧。”
柳如烟牵着齐果的手,准备离开。
“可是,阿娘说我不嫁,以后也没人娶我,就连姐姐也不会有人要了。”
“那就不嫁。”
柳如烟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这种封建糟粕也就在这种山里发挥的淋漓尽致。
“恩。”
齐果也不想嫁,嫁人一定也不好玩。
至于姐姐。
她已经替姐姐背了黑锅了。
柳如烟拉着齐果出来,就准备离开。
穆君华紧跟其后。
徐州眼看着小媳妇跑了,立马急了。
“哎,柳家丫头,你走可以。”
“齐果必须留下,我们已经拜堂了。”
柳如烟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徐州。
齐果已经躲到了柳如烟的身后。
穆君华只是默默站在柳如烟面前。
“多少钱?”
“什么?”
“你娶齐果花了多少钱?齐果才八岁,你都三十了,你不燥得慌,再说了,这场婚事到底有没有猫腻你不知道。”
徐州才不管柳如烟说什么。
他可是好不容易弄到的媳妇。
可不能让这丫头两句话就放跑了。
“你说的天花乱坠,她也是我娶回来的,你说带走就带走,信不信我报官。”
徐州有恃无恐。
毕竟这件事心虚的是里正一家。
“再说了,你算那根葱,齐果她爹娘可什么都没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错之有。”
“五两银子,这场婚事不作数。”
柳如烟不想再继续和这种无赖掰扯。
能有钱解决的事情,她都不想多哔哔。
“五两,你说的轻巧,五两,你说的意思你给我五两银子。”
“你有吗?”
徐州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线。
“四两。”
说白了,她就是靠着程宇她也可以解决这件婚事。
只是这样过于气势压人。
以后里正一家也不好在这里做人。
她也不想做绝。
自然徐州自己同意最好。
“四两!刚刚不还是五两,你说话不算。”
徐州有些焦急。
二两银子他都可以买一个漂亮的婆娘了。
说好的五两少了一两,他心疼。
“那就五两。”
“你发誓,拿了钱,你和齐果的婚事作废,当着羊角村乡亲的面。”
柳如烟说着就拿出五两的银票。
这还是她为了出门方便,特意把那一百两换成碎银。
柳娘子知道她有主意,也不特别管她。
徐州怕她反悔,立马指天发誓。
“我徐州与齐果婚事作废。”
然后双眼冒光地看着柳如烟手里的银票,快速夺了过来。
左看右看,心满意足地塞到了怀里。
然后看也不看柳如烟和齐果,倒头回屋睡觉去了。
看的村民一愣一愣的,这婚事和闹着玩似地。
齐果和柳如烟也不管村民的想法,左右婚事已经作废。
直接朝里正的家中走去。
走到一半就遇见急匆匆赶过来的里正伯伯和她妻子。
柳如烟还没有开口。
里正就一巴掌招呼上了齐果的脸上。
“不孝女,怎么这么不听话,说逃婚就逃婚,考虑过你姐姐吗?”
“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聪明的孩子讨人喜欢
里正似乎还想做什么,伸手欲把齐果拽到他身边去。
柳如烟站了出来。
“里正伯伯,你想做什么?”
里正看向柳如烟一脸埋怨,似乎有些后悔当初让齐果和柳如烟一起玩耍。
“如烟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齐果脑子不好使,赶不上你,可是她已经成婚了,你怎么能把她带出来呢。”
“你让她以后在这个村子如何自处,你让她姐姐以后如何嫁人呢?”
里正话语轻缓,又带着一锤定死的责怪。
你可以忽视一个人色厉内荏的大吼大叫。
但是他无奈之下的平静之语,往往伤害更大。
不想里正再说出更加伤害齐果的话,柳如烟开口了。
“里正伯伯,徐州已经把果果卖给我了,五两银子,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要回白山镇了,时间不早了。”
“今天的事情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果果不是傻子,你们真的相信过她吗?”
柳如烟只能从只言片语中去窥探这件事情的始末。
但是她相信,齐果一个八岁的孩子做了什么事情,就非要嫁给一个人渣不可。
男女大防也过于珂待她了。
柳如烟拉着齐果就要走。
“如烟姐姐,让我和爹爹说句话。”
“真的要说?”
“恩。”
“好,我陪你。”
“谢谢如烟姐。”
齐果抿嘴一笑,看的让人心酸,明明以前傻乎乎的小姑娘,看见谁都是笑得张扬不顾形象。
现在也开始掩盖情绪了。
不知道齐果对着里正耳边说了什么,只见里正伯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眼含热泪。
柳如烟不去管这件事。
齐果现在不适合回家。
虽然自己雷厉风行的解决了这件事情,但是婚事总是真的举行了的,这里是她的心里阴影。
柳如烟决定带齐果回白山镇,如果她以后还想回来,她就带她回来,她看的出来,里正还是爱她的,只是爱夹杂了别的东西。
谁不是更爱聪明的孩子。
出了羊角村的大山。
暗一的马车就在外面等着。
看到穆君华和小胖子走过来,哦不,现在是小瘦子了,就是脸上婴儿肥还没有下去。
身后还带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
暗一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被穆君华瞪了回去。
才意识到自己失态。
“主子。”
暗一和暗二一起走了过来,主子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再不回去,该担心了,那些人。
“恩。”
暗一:……
什么恩,该回家了,主子,这小姑娘有什么意思。
你一直偷窥就算了,每次还凑上去。
暗一内心无奈吐槽。
柳如烟看着天色,马上就要暗下来了。
出来得急,也忘记告诉柳娘子了,估计她会很担心吧。
不过。
程宇应该可以帮自己圆一下。
此时的风雪已经停了,初雪只有薄薄的一层,倒是也不妨碍行走。
柳如烟朝着穆君华深深鞠了一躬,诚意满满地说了一句谢谢,齐果也有样学样鞠了一躬。
看的身边的暗一暗二嘴角直抽搐。
“你们有事就先离开吧,我们可以自己走回去,我认路。”
“这次谢谢你,我叫柳如烟,在白山镇的柳叶巷,有一颗大枣树的屋子里,如果你以后过来,我可以请你吃枣子。”
“好。”
穆君华没有拒绝,然后牵着柳如烟的手往马车上走去。
“回白山镇。”
暗一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得,你是主子,你说了算。
一行五人朝白山镇驶去。
这边的齐家就不一样了。
没想好 标题的一章
这边柳如烟带着齐果已经离开。
里正在原地呆了很久。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想着齐果在她耳边的话语。
“阿爹,那天是姐姐要我陪她出门的。”
所以,那天在溪边,遇见醉酒之后的徐州并不只有齐果还有齐梅。
可是等当时村子里的人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齐果被扒了半身衣裳。
那自己一向乖巧地大女儿呢?
她当时在哪里。
里正不愿去想。
他一辈子以这个村子的里正为目标,想要所有人过上好日子。
可是当自己的女儿受到迫害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逼自己。
明明徐州才是一个禽兽。
可是自己也跟着逼了齐果。
他没有脸再见对方。
转身郁郁回到家中。
齐正和齐梅坐在堂屋的饭桌前,一言不发,看到阿爹回来了。
连忙起身迎了出去,就连在里屋里暗自低泣的里正婆娘也走了出来。
“爹爹,怎么样?”
齐正问着,却发现阿爹一直紧盯着齐梅。
深深叹了一口气。
坐到主位上。
他走了一路,思考了一路。
他的人生很失败,作为里正,村子里的人根本不听他的,作为丈夫,也没有让妻子过的很舒心,作为父亲,却没有好好教养,甚至被逼把一个女儿推进了火坑。
“我说两件事。”
“第一,我们搬家,这几天就走,这个里正我也不会在做了。”
“第二,梅儿也十岁了,该找个人订下来了,就明年订下吧。”
“当家的,你说什么呢,受什么刺激了。”
“难道是果儿,我苦命的孩子,我要去看看。”
说着就要朝徐州家中走去。
“给我回来!”
里正一向待人和气,倒是第一次这般严厉。
嘴唇蠕动了几遍之后,还是艰难地开口了。
“以后果儿就和我们家没有关系了,你们不要去找她,是我们对不起她,她已经被如烟带走了。”
里正拿出从来抽不了几回的大旱烟,费力哆嗦地点上,猛地抽了几口,屋子里全是烟草气,呛也辣,掩盖了他红了一圈的眼神。
“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那徐州那边呢?”
里正婆娘第一反应是如烟带着齐果逃婚了,这是好事,如果可以脱离徐州那个无赖,一辈子不见,也可以的。
她可以忍的。
没关系。
“如烟花了五两银子从徐州手里把咱闺女买走了。”
“那我们应该好好谢谢如烟,为什么要不见?”
那是她的女儿,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所有人都说她傻,那自己也一口一口养了八年。
凭什么不能见。
这个人,忒的没良心,怎么这么狠。
自己闺女说不要就不要了。
不就五两银子,自己大不了当牛做马赎回来。
“阿爹,我们可以找如烟把妹妹赎回来的,我们给如烟打欠条,这辈子我一定还上。”
“是吧,大妹。”
齐正试图劝说自家阿爹,阿爹最讲究公正,总不能一家人都同意他也不愿吧。
齐梅低头轻轻恩了一声。
不敢多说,总感觉自家阿爹看自己的眼神不像以前柔和,她不敢多说话。
“不用去,果果不想见我们,至于原因,你们自己问梅梅!”
齐正和里正婆娘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齐梅猛地抬头,小脸煞白。
又低了下去。
齐正看出来一点猫腻。
“大妹,到底怎么回事?”
里正在旁边看着,“是吧,大丫。”
齐梅也知道瞒不下去了,立马眼中含泪。
委委屈屈地哭求。
“阿爹,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是我和小妹一起出去的,可是我不知道会遇见喝醉的徐州,他那么凶,我一害怕,就跑了。”
“阿爹,你原谅我吧,我也是怕你们怪罪我。”
里正婆娘宛如遭受雷劈一般。
这是遭了什么孽呀。
怪不得果果那几天一直在说自己不是一个人过去的。
可是没有人相信她。
都相信了齐梅的话语,还劝她为了姐姐的名声嫁过去。
那在她看来是什么,她只是一个在遇见大事之后可被丢弃的傻闺女。
里正婆娘心如刀绞。
朝着齐梅脸上就是一巴掌。
“你还是姐姐吗?果果才八岁,你就把她丢下,还回来骗我们。”
“看来真的是该把你早点嫁出去,留下来到成了仇人。”
里正婆娘捂着脸,无声哭着。
齐梅却已经被打懵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挨到父母的巴掌,还是为了那个傻妹妹。
可是哪种情况能怪她吗?
齐果八岁,她也才十岁,她也打不过呀。
与其两个人遭殃,不如齐果一个人好了。
反正她也傻。
自己以后嫁了好人家会报答她的。
“阿娘!”
“那是你们自己没有本身,凭什么打我。”
齐梅不服气。
里正抬眼看过来。
冷着一张脸,痛心地说道。
“原本以后你会悔改,没想到你妹妹都这样了,你居然只被打了一下,就开始调脚,真的是平时太哄着你了。”
“你说,你当时为什么一定要执意拖着果果去溪边,是要见谁?”
“阿爹知道你长的不差,心气高,但是一个女孩子主动和男人幽会,如此不知廉耻,我真想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里正不是傻子,好好想想两个女儿日常的行为,就理顺了来龙去脉。
里正猜的一点没查。
齐梅的确想嫁的好,再加上村子里对于读书人的推崇。
李恒每次在她出门的时候,这阵子都很热情。
她以为两个人互相看上,只差明媒正娶。
她为自己谋划,有什么错。
只是那天李恒有事没来。
所以才倒霉碰到了徐州,这是个意外,谁也不想的。
等到有一天,自己嫁的特别好,不像母亲一样,每次去外祖母家总是被鄙视。
阿爹阿娘一定会为自己骄傲。
她有什么错!
后面到底如何了,村子里谁也不知道。
只知道第二天齐伯伯辞去了里正的职务。
带着仅有的积蓄,去了白山镇。
村子里的人虽然有心劝阻,但是这事放谁家都不是好事。
里正的位置就到了李家,因为李恒有文化。
齐梅再不舍,但是还是被带走了。
至于白山镇的柳如烟,她现在有了另外一件麻烦的事情。
阿娘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