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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全文阅读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txt下载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25:任他明月下西楼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到底还是说了这句话,我凝视着叶琛漂亮的眼睛,“叶琛,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叶琛扬眉,点头说,“当然。”

    “有多喜欢?”

    “嗯------这个要怎么说好?小寒,你在怀疑什么?”叶琛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你最近不太正常。”

    我摇摇头,“有多喜欢?”

    叶琛看着我,知道我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拼凑答案,他说,“要说多喜欢,我也不知道。但你是第一个我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孩子。”

    多好听的情话,在这么暧昧的灯光下,这么真诚的眼神,想不信都困难。

    我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认真看着他说,“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把照片寄给你姐姐叶子仪吗?”

    叶琛拧眉道,“什么照片?”

    我淡淡一笑,“我在夜总会坐台陪酒的照片,我和不同男人左拥右抱花天酒地的照片。”

    “我不知道有这回事------”叶琛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不对,你怀疑是我把照片寄给了我姐姐?”

    “难道不是你吗?”我盯着他眼睛。一个人嘴巴可以说谎,但眼睛说不了谎。

    可惜,我从叶琛眼里,什么都没看到。

    我觉得奇怪,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一定有,一定有。我仔细盯着叶琛,他眼波流转,他的一举一动。

    “当然不是我!”叶琛反驳说,“我怎么可能给我姐姐看照片?要是她知道了,肯定会告诉爸妈,那爸妈肯定不会接受你,小寒,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吗?”

    “那些照片你,有很多人,唯独没有你。叶琛,我很难不怀疑你。而且,有件事你一直瞒着我不动声色,不是么?”

    叶琛望着我,忽然低头,双手交叉在一起,我看着他后脑勺,等他的答案。他想了很久,昏暗的包间里,没有音乐,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半晌,叶琛抬起头来看我,表情有些无奈,他抿了抿嘴,带着尴尬的笑,“是,我是知道。就是我带你去我父母纪念日晚宴那次,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但我没想到是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寒,这个并不重要------”叶琛苦笑,“当你真正关心一个人的时候,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所以呢?你一直装作不知道,为了什么?”我逼问。

    叶琛下意识地想躲开我的视线,但我紧随着他,他无处可逃,只好迎着我视线,无奈又怅惘地看着我,带着劝解的口吻说,“小寒,你跟乔江林,是不可能的。”

    “我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叶琛,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皱眉道。

    叶琛说,“这个重要吗?”

    是啊,这个重要么?我问了清楚明白又有什么作用呢?这个重要吗?反正他是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有何用?

    “也对,不重要。”我站起身来,望着叶琛说,“那以后我们也别见了。”

    “你和乔江林是不可能的,凌寒,他跟我姐姐,是不会离婚的。”转身时,叶琛忽地抓住我胳膊,“如果我姐姐知道了,她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和乔江林,不会在一起。”我叹了口气,认真说,“叶琛,不管照片是不是你给叶子仪的,我都不想问了,我也不想去探究你接近我是真情还是假意,我都当做你是真心喜欢我,但我们俩天差地别,是走不到一起的,我也不想跟你们有任何的牵扯,你,或是乔江林,或是叶子仪,再也不要见了。所以你以后也别来点我的台,就当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以后都不要联系了。”

    我掰开叶琛的手,可他抓得紧紧的,怎么都不可放开,他说,“为什么?你之前并不是这个态度。”

    “时移世易,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就这样吧叶琛,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好聚好散。”我没留情面,直愣愣掰开叶琛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会儿我心烦意乱,也没心情去试台,直接回了休息室,抽了好几根烟,心情怎么都平复不下来,只好跟于姐请假先回去。

    夏夜里的风轻轻拂在脸上,我放慢了脚步,从会所一路步行回住处,花了一个多小时,叶琛的车子一直悄悄跟在身后,我看到了,却装作不知道。虽说今晚这些话我说得没心肝,但对我和叶琛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已经不去想那照片究竟是谁给叶琛的,反正不是叶琛就是乔江林,他们俩在唱什么戏,我也不清楚。但我唯一清楚的是自己的心,不想卷入这场浑水中,乔江林和叶琛,注定了要斗争,要你死我活,大约是因为叶家的家产吧。

    而我做不到为了乔江林去探听叶琛的消息,乔江林之所以这么利用我,也是看中了叶琛对我有几分真心。那几分难得的真心,我也看得见。我凌寒再不要脸,也还有良心。不能白白糟蹋了。

    所以我选择了远离,既不要乔江林,也不要叶琛。

    那天过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没再见过乔江林,也没再见过叶琛,这两个人好像真的从我生命里消失了。一下子少了两个大老板捧场,我非但没有失去台柱子的地位,反而更加红了,那段时间我成了会所最红的姑娘,和我同期的,还有个叫冉冉的。

    不过没多久,冉冉就出事了,跟变态客人出去过夜,结果下体被塞了东西,送去医院抢救,命虽然保住了,但这辈子不可能再拥有做女人的乐趣。

    那件事情闹得很大,因为变态客人是北城一个有头有脸的高官的儿子,闹得满城风雨,会所也收到了影响,停业整顿了一个星期。那段时间会所人心惶惶的,不少姑娘怕了,赚了点钱就抽身走人,剩下的都是些为了钱不要脸也不要命的人,比如若棠,比如林蝶,还有莎莎,芳芳一票人。

    我其实可有可无,手里有点钱,过日子不成问题,但那时候我已经不知道去处,好像除了在会所堕落,我没有别的选择,也不想有别的选择。

    会所重新开业时,已经是金秋十月,秋海棠盛开的时候,若棠从花鸟市场买了一盆海棠回来,那时候我们已经搬出去住,在小区的另外一栋单元楼租下了一个套间,我和她一起住。当时她不肯出来住,怕房租负担不起,于是我撒谎说我一个人害怕,请她来跟我一起住,不要房租,只要她负责煮饭和卫生,她拗不过我,最终答应了。

    十一月的时候,会所的业绩开始上升,于姐从外面招来一批小姑娘,清一色十八岁的小妞,各个水灵灵的,眉眼间带着新奇或者自甘堕落,像极了我们的曾经。我和林蝶在休息室抽烟的时候,于姐领着一票姑娘进来,站成一排跟休息室里的“前辈”们打招呼,我开玩笑说,“妈咪,你真能干,一晚上就给我们生出这么多妹妹来,吃得消么你?”

    然后一屋子的人都笑了,我也笑,但笑着笑着脸就僵硬了,我在那一排青春少女里,看到了一个熟人,我怔了怔,夹着烟的手一下子送了,燃烧的烟头落到身上,把裙子给烙了个洞。

    林蝶笑话我说,“哟,凌寒你干嘛,傻了么?”

    我一脚踩灭了烟头,走到人群中对我一脸冷笑的姑娘面前去。

    “你怎么在这儿?”我皱眉道。

    飘飘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转头看了看于姐,又回头来看我,挑衅地说,“关你什么事?”

    是,关我什么事?我关系来有屁用!我语塞地看着飘飘,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家都疑惑地看着我俩,尤其是于姐,上前问我说,“小寒,你小姐妹?”

    我和飘飘几乎异口同声,“不是!”

    说完我俩都惊呆了,于姐疑惑道,“搞什么鬼你俩?”于姐拉了我胳膊一下,“要是认识,你给我好好带带,给我松口气儿。”

    “姐,这人我可给你带不起,要是打起来,你还得劝架,可不是添麻烦?”我冷笑说。

    飘飘冷哼,双手抱在胸前说,“妈咪,您给我换个人吧。”

    于姐惊愕地看着我俩,想了想,警告地说,“你俩千万别给我惹麻烦,不然我一个都不客气。”

    我笑吟吟拐了下于姐的胳膊,她娇嗔地看我一眼,数落说,“一点都不懂事。”

    于姐长篇大论完过后,我去洗手间方便,飘飘跟着我进来,反手把门给锁上了,偌大的洗手间只剩下我和她,我一点没岔气,本身也不怕她,就想看看她会耍什么花招。我一边洗手一边从镜子里瞄她一眼,和以前一个样儿,还是稚嫩青春的模样。

    “混不下去了?跟我一样来卖笑。”我冷哼说。

    飘飘靠在墙上,包臀短裙下两条腿笔直笔直的,她侧脸看着我冷笑说,“你撒手不管,我可不像你这么狠心。医院里天天花钱流水似地,我可不比你逍遥。”

    我愣了愣,忽然冷笑,甩掉了手上的水渍,检查妆容说,“凡事有个限度,适可而止。”

    “限度?呵,凌寒,要不是你,事情能成今天这一步?威哥能去坐牢?”

    “真的只是因为我妈?飘飘,你长了脑袋可不单单是为了好看的,就算你被杜威迷晕了,也不能说话不讲道理吧?杜威欠我的,他还了,而我欠他的,我也还了。一清二白了,还说什么谁欠谁?”我走向飘飘,一把抓着她胳膊往墙上顶,她大惊失色,但瞪着我,问我要干嘛,我微微一笑,警告地说,“我不干什么,就是警告你,在这里工作,管好你的嘴,也别不安分。从前的事情你要是敢说一个字,我有的是办法整你,至少在这会所里,我想让你待不下去,很简单。”

    飘飘瞪大眼睛看我,冷笑,“凌寒你害怕什么?还是你心虚?威哥为了你现在还在蹲大牢,你倒好,一次不去看他!你知道么?我每次去,他都问有没有见过你,你过得好不好,你倒好,一点良心都没有。”

    “有啊,都喂狗去了。”我狠狠摔了一下飘飘的肩膀,警告说,“别把你自己整得这么有情有义,好像我狼心狗肺似地,杜威奶奶的手术费全他妈是我出的,你给我记清楚这一点。我凌寒谁都不亏欠,别老拿以前的事儿跟我叨叨,我性格不太好,忍不住就揍你,你信不信?”

    ps:今天状态不好,所以更新晚了,不好意思大家。明天开始,就是精彩的部分了,节奏会马上快起来,么么哒。

    大家晚安。记得投票哦,爱你们。周末我多写。

    准备搬出去住,要开始找房子了,学校宿舍码字怕吵着舍友,太伤心。。。

请假公告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是的,你们没看错,我要去医院了。肩周炎犯了,从昨天开始两只手就抬不起来,推拿也没用。

    所以,你们没看错,今天不更了。对不起大家。我明天一并更上。

    防盗章节发红包,对不起了。不懂什么是防盗章节的亲,请加我的读者群,不要去问客服我为什么更的以前的。明天我一并更新。不好意思了。我这不争气的手,我也无力了。

    明天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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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陌生男人电话来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会所只好挂着重新装潢的名号,实际上是被勒令停业整顿。

    这场危机整整持续了半个多月还没有起色,妈咪手下的小姐们天天窝在宿舍打麻将,要么出去接私活,都是些老主顾,跟着出台过的。而其余没有生意的姑娘对会所复业遥遥无期失去兴趣,并且有一大部分人开始被挖墙脚,于姐感觉天都要塌了。

    那几天我们聚在会所附近的一个七天连锁酒店里开会,新招人过后,于姐手里大约有五十个小姐,这一场动荡后,来开会的,就二十几个,有几个回老家了,其余的,都跑了。于姐气得抽烟一根接着一根,脸都绿了,我和若棠安抚她,她一句话都不说,不耐烦地灭了烟头,指着姑娘们的脸说,“这回没跑的,我都记住了,不会亏待你们。至于跑了的,往后想再胡来,没门儿。”

    于姐交代了点事情,又给大伙儿一人发了几百块钱安抚,然后剩下我们几个,叫其他人先走了。

    若棠一直想开口问于姐什么时候开工,毕竟她家里还有个要钱治病的外公,但看着于姐满脸不高兴,她没胆子问,就乖巧地坐在一边,抓着我的手。

    林蝶本来就着急用钱,半个月没活,跟断粮似地,第一个憋不住问于姐,“哎,姐,咱们这整顿还要多久?事情不都盖棺定论了么?现在卡在哪里了?”

    于姐倒在圆形沙发里,白色的小西装前露出饱满圆润的胸部,头发挽在脑后一丝不苟,吹着一口烟说,“不知道。老板正在解决这件事,等着吧,快了-------”

    “但愿快点过去,这半个月都他妈要发霉了,每天晚上都喝酒,和习惯了,忽然哪天不喝,还觉得有点奇怪呢。”芳芳傻呵呵地说,“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林蝶坐在她身边抽烟,伸手猛地拍了下芳芳脑袋,调侃说,“我看你这是一天不被摸,你心里不爽快。”

    “才不是!我就觉得这天天半夜两三天才睡觉,现在十点钟上床数羊都要数到凌晨两点才睡得着,实在是不习惯啊。难道就我一个人这样么?你们不是么?哎,你们怎么都在笑?”芳芳脑子不好使,人是傻呵呵的,但可爱啊。

    一屋子的人都在笑,芳芳才知道自己被林蝶摆了一道,冷静下来想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抓着林蝶头发要干架,林蝶扔了烟头在沙发里跟她干起来,两个人跟傻子似地,我和若棠坐在一边,还有于姐,看他们俩撕真是笑死了。

    若棠拐着我胳膊肘说,“要不要去拉一下,一会儿不小心抓到脸可不好!你看芳芳指甲那么长!”

    我笑说,“别担心,你瞧,她俩就是闹着玩玩的,要真打架,哪里是这样?”

    若棠撇撇嘴,“好吧,当娱乐了。”

    结果两人闹得天翻地覆,骂骂咧咧的声音充斥这整个房间,忽然于姐的电话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脸色一沉,赶紧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别说话,林蝶和芳芳相互抓着头发停下来,两个人头顶跟乱鸡窝似地,搞笑死了。

    于姐面色凝重地接起电话,坐直了身子,我们几个都屏住呼吸,只听见于姐说,“喂,经理。”

    电话声音不是很大,我们基本上听不见,只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没说两句,于姐脸色一沉,看了一眼我们几个,然后迟疑地回答说,“是,我知道了-------”

    然后对方率先掐断了电话,于姐拿着电话的手无力地往下垂,电话先写摔在地上。我赶紧坐到她身边去,拦着她的肩膀说,“姐,什么事儿?你脸色好难看-------”

    若棠和芳芳胆子最小,纷纷说,“就是,你平时不这样的,忽然这么严肃,看起来好吓人。”

    林蝶最镇定,一边顺着头发,一边看着于姐,屋子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很奇怪,有种紧迫感。

    于姐吞了口唾沫,收敛了神色,顺带连心情都收拾好了般,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们说,“宝贝们,很快我们就能回去开工!经历刚说,事情差不多收尾了!”

    我瞄了于姐一眼,感觉她的话没这么轻松,都上新闻了,这么简单能压下来,只能说老板有路子,但为什么刚才接到电话她表情这么难看?能重新开业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我暗自多了一个心眼。

    若棠呼了一口气,笑道,“终于挨过去了,我还以为这个月要喝西北风了-------要真没活做,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林蝶说,“好了,咱们都该走了,马上要重新开业,还不趁现在能多睡几天正常的瞌睡,闲散人的日子苦短啊。

    然后我们各自拎包,准备走了。

    “等下,先别走-------”于姐忽然叫住我们,当时我就坐在她边上,所以她一把抓着我手臂,我愣愣地看了她一眼,居高临下的时候,于姐抬眼看我,眼角的鱼尾纹特别明显。人啊,是老了。

    于姐抽回目光,吸了吸鼻子说,“你们四个先别走,我还有话要说。”

    然后我们四个又悻悻然坐会去,面面相觑,看着于姐风雨突变的表情,找不着北。

    我拍了拍于姐的手背,“姐,什么事儿?”

    于姐看着我们,好像难以启齿的样子,而后犹豫了半晌都没说出口,林蝶掏出一盒烟递给于姐一根,递给我一根。林蝶点燃烟后把打火机扔给我,我给于姐点燃才给自己点,她深深吸了一口,终于说出了脸色难看的缘故。

    “事情还差最后一步,经理刚打电话来通知,让我手下选两个放心的姑娘给老板送去。”

    芳芳傻乎乎说,“老板?为什么给老板送去?老板不是从来不碰场子里的姑娘么?怎么忽然-------”

    林蝶狠狠拍了拍芳芳脑瓜子,数落说,“你这智商我真是没话说了,给我闭嘴,做好,听妈咪说。”

    芳芳悻悻然挪到若棠那边撒娇,于姐继续说,“老板求人办事,肯定需要点面子。要是这事儿处理不对味,咱们要想重新开业,就不可能了,上头因为这次死人的事儿已经盯紧了,等打通关节到这一步,不知道费了多少钱财和人脉,所以-------所以老板不可能被卡在这上边。上次冉冉那事儿,已经惹了风波,这次是死人,自然不能风平浪静过去了。”

    “所以,你想选谁去?经理要求了么?”林蝶问道,“对方是什么人?”

    于姐摇摇头,吸了一口烟说,“对方什么来头,我不知道,但老板能做到这个份上,必然是摸清楚了才决定的。这种事情,咱们这种底下的小喽啰怎么可能知道?我问都不问。”

    我站在边上没说话,于姐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不说叫谁去,那问题一定就是在这里了,这可不是普通的陪酒,这他妈的是去陪睡,还得把人睡高兴了,睡舒服了,能分分钟把停业的事儿给解决了,这高难度啊。

    而后没有人说话,气愤徒然尴尬,我们三人静默地抽完烟,于姐把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吹着一口白烟看着我们四个,微微点这下巴问道,“你们哪两个愿意去?”

    死人面面相觑,显然都懵逼了,都不想去啊。这可不是出去吃饭的好差事,成败在此一举,老板孤注一掷,要是败北而归,不知道被整成什么样子。

    我们面面相觑,没人说话,于姐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四个,缓缓说,“老板说了,一人十万。”

    说白了,钱是最好的诱惑,一说十万,大家眼睛都亮了,尤其是若棠和林蝶。我和芳芳都属于不需要钱救急的那种,所以这钱要不要都无所谓。且我知道这差事不好办,不能随意应承。

    可若棠需要钱,但她犹豫,甚至害怕,我离开于姐身边坐到她身边去,抓着她手腕说,“你想去?”

    若棠点点头,又立马摇头,紧张地说,“我不知道-------”

    没等我说明里面的利害关系,于姐已经开口了。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看着我们每一个人的眼睛说,“这事儿我之所以难开口,一是因为,你们几个都是我手下最懂事的姑娘,这事儿得从你们中间挑人,当然,也不一定是你们中间的人,因为经理也叫另外的妈咪去找人了。二来,这事儿不好办,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好,包括凌寒都不一定,所以我难开口。说白了,这回的任务关系打咱们会所能不能重新开业,会所里两三百号人等着养家糊口,这玩笑是开不起的。所以你们要想去,一定要有把握。”于姐叹了口气,怅然道,“老板给一人十万,自然是要马到成功的,这里面的事儿,我不说你们都懂。所以去不去,你们自己考虑。”

    林蝶窝在沙发里啃指甲,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若棠呢闪闪躲躲的,我知道她想要钱,但是她闪躲。而芳芳,她肯定是不想去的,所以她直接了当回了于姐的话,“妈咪,这事儿难度太大了,我办不到,就不瞎掺和了,您不用考虑我。”

    于姐抿了抿嘴,微微点头。而后她看向若棠,忽然一声响亮,若棠身子颤了颤,“你呢,若棠。你样子好看,身材也不错,就是-------就是胆小,你想去吗?”

    若棠迟疑地说,“我-------我不去-------

    于姐唉声叹气,最后便剩下了我和林蝶,她先问的林蝶,刚开口,林蝶便停下咬指甲,冷冽地迎上于姐的视线,“别问我了,我去。我需要钱。”

    “想清楚了。”

    林蝶轻哼,“这没什么好想的,顾承中一年花掉几十万,我不分白天黑夜的挣钱,也只能勉强够。他说想买辆车,我还在想哪儿去弄钱呢,正好了。”

    于姐点头,“好,那先定下你。”语毕,于姐转头盯着我,“小寒,你呢?经理可是特意问了你。”

    “为什么特意问我?”我忽然紧张起来,尼玛,这是逼我英勇就义啊,我不要,我赶紧说,“这事儿我去不了,姐,坦白了说,我不着急用这钱。这里头的关窍我也不懂,要是搞砸了,我怕老板追杀我。你还是别指望我了。”我重复地说,“我不去。”

    “小寒,你再考虑考虑?”于姐为难地说,“应该是老板问的,不然经理不会问起你。”

    我打哈哈说,“谁问我都不去。姐,我可是你手下的人,说白了,我跟着你做事,我是你的姑娘,你得罩着我,不能逼我吧?”

    于姐点头,“是,我不能逼你。”

    “那不就得了?”我叹了口气,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拉着若棠准备走了,我抱歉地说,“姐,对不起了。”

    于姐扶着额头靠在沙发一侧,摆了摆手,“你们都走吧,我休息下。”

    进电梯时,我问林蝶,“你当真要去?这可不是好差事,你想清楚了,比头脑不笨,这点事情都想不通,那没救了。十万块钱,不好拿的。他妈的什么人都不知道,要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呢?你觉得自己吃得消吗?我建议你还是再想想。”

    林蝶拢了拢头发说,“嗯,我知道。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现在需要钱,一口气十万,咬咬牙就撑过去了,而且有权有势的男人,应该不会癖好太奇怪吧?呵,谁知道呢。”

    我和若棠都没说话,倒是芳芳急了,狠狠拍了林蝶脑袋一下,像林蝶平时拍她那样,她骂道,“你疯了啊!顾承中脑子有病啊!你这么傻乎乎的给他赚钱花,他是手断了还是腿没了,吃软饭没出息!重点是你还这么不要脸,为了个男人,你还真是什么都干出来啊林蝶!”

    林蝶抬起头,海藻般的长发挡住了半边脸孔,但看得见她怒气冲冲的脸,还是咬着的嘴唇,她刨开头发,狠狠瞪着芳芳说,“妈的,你有资格说我?我不要脸?你跟我抢男人的时候要脸了?落在我家阁楼的胸罩你忘了?”

    芳芳像是被抓到把柄了,支支吾吾,语塞地说,“靠------一个巴掌拍不响,林蝶你别以为-------别以为都是我的错。”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停下来,芳芳鼓起勇气似地,猛地抬头,怒道,“是,我是犯贱!可你现在更贱!顾承中就是个吃软饭的,只有你才相信他是真爱你!他真爱你就不会把我带去阁楼,真爱你就不会让你打工供他念大学!真爱你就不会------”

    芳芳话没说完,林蝶一巴掌下去,两个人在电梯里扭打成一圈,我和若棠是可怜的池鱼,劝架的,身上被踩了无数个脚印子。这女人打架,可不是人人都只会扯头发抓脸蛋,还会踢人啊。

    最后打完了,也没改变林蝶的决心,她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和若棠带芳芳去要点买药,她脸上被抓了几处,疼得哭,一直念叨着林蝶和顾承中,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我不知道还烦芳芳还是该同情,我看的出来她把林蝶当朋友,但林蝶为了顾承中执迷不悟。我又觉得芳芳傻,这什么男人不好找,偏偏看上朋友的男人。

    夜晚回到住处,若棠洗衣服洗到一半,举着两只满是泡泡的爪子跑到我面前来,当时我正在啃一颗苹果,她感慨地说,“小寒,我觉得林蝶和芳芳就是因为男人才不要好的,哎,幸亏我跟你喜欢的类型不一样。不然打架我肯定打不过你。”

    当时我就笑喷了,这丫头什么脑子?

    不过也是,撕逼的话,她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然而,我刚啃完苹果,电话忽然响了,一串陌生号码在我屏幕上跳跃,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迟疑地拿起电话但没打算接,一直等着,等着电话不响了,等着铃声熄灭。

    然后,真的不响了。我看着号码归属地,心里一团疑惑。

    这大晚上的,能有谁给我打电话?知道我电话号码的人也不多,究竟是谁?

    正当我寻思着号码的主人时,忽然进来一条短信,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接电话,盛楠。”

    盛楠?

    我还在想盛楠是谁呢,然后电话又响了,我迟疑地摁下了接听键,里头传来一抹浑厚有力的声音,命令地说,“下楼来,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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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试试写第二更,要是写不出来,我只能明天更了,周末大家看看别的,别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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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曾经沧海难为水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我随便编了个理由便出门了,若棠叮嘱我早点回去,她会给我煮饭。

    刚走出单元楼,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那天阳光甚好,头顶有梧桐树,高高大大的,斑驳的阳光从树荫缝隙里钻出来,打在轿车上,车子周身亮堂堂的,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我放慢了脚步的同时,汽车后坐的车窗缓缓摇下,一个穿夹克的寸板头男人的侧脸露在我眼前,他转过头的瞬间,我顿住脚步,倒不是因为他又多帅,而是我觉得他好像另外一个人,真的,好像好像。

    尤其是他手臂上盘旋的青龙,一切恍若昨日重现。

    他戴着墨镜,潇洒地摘下来时,露出一双精明犀利的眼睛,眉毛浓密如走剑般悬在微微突出的眉骨上,看起来霸气又凌厉,两米之外,我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强大的气场,他朝我扬了扬眉毛,瞄了我一眼说,“上车。”

    知道他是谁过后,我没有迟疑,司机站在后座的另一边,是个小伙子,二十出头的模样,他给我拉开了车门,做出请的姿势,我猫着腰坐进去,车载香水的味道淡淡的,清冽的,像夏天的味道,在这深秋时候,显得特别与众不同。

    “开车。”盛楠发号施令说。

    车子缓缓开出小区,我有点紧张,抓着抱抱不知所措,盛楠的目光不经意在我身上飘来飘去,看我抓着包,轻哼说,“别怕,我不会吃了你。”

    他的语气里满是嘲笑,这让我很不爽,我侧过脸迎上他的目光,想说点什么,但是话终究憋在嘴里,没说出口。他的样子和语气,真的特别像杜威,这么和他坐在一起,我难免紧张。不,也不能说是紧张,应该是,不适应。

    盛楠扬眉道,“你这么看着我,几个意思?”语气咄咄逼人,目光满是怀疑。

    我收回目光,望着前方,淡淡道,“盛经理,您想带我去哪里?”

    盛楠哦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轻笑道,“看来你妈咪已经跟你联系过了,知道我找你是什么事儿了。也好,这样我就不需要多说什么。”

    “那经理您不也知道我的态度了么?这件事,我无能为力,不好意思。”我抱歉地说。

    盛楠抿了抿嘴,摆手说,“你先别急,一会儿我们好好说,我给你时间考虑。”

    “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

    “哎,凌寒,凡是都有考虑的余地,先别着急,也许一会儿你会改变主意也不一定,对不对?”盛楠淡淡看着我,眼神里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但隐约觉得,他这是在威胁我,我有点不服气。

    可我人在车上,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不能半路打退堂鼓。且盛楠这个架势,要是不把想说的话说完了,我估计他不会跟我就此罢休。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家私房餐馆门前,这边是北城最有名的街区,其实都是些住宅区,但是在住宅区的隐秘地方,开了一家富有特色的私房菜馆,别看小小的餐馆,装潢什么的都是一流的,前台案几上摆放的琉璃花樽价值百万。有钱人来这里,不一定被接待,而被接待的,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

    进了厅堂后,有服务生上前来领路,带我们去了一个私人包间,刚进门服务生便主动拿走我的外套帮我挂好,上了茶才躬身退出。偌大的包间里有一张圆桌,而桌上,只有我和盛楠两个人。

    我张望四周,想问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盛楠拿出一盒子烟问我介意不介意,我摇摇头,等他抽出一根烟后,转动了玻璃转盘把烟盒转到我这边,也抽出一根来。盛楠瞄了我一眼,嘴角带着笑,我抱歉地说,“出门没带,抽一根您的。”

    “不用跟我客气,我叫盛楠,你已经知道了。”盛楠一手捏着烟,一手撑着桌子看我,其实整个人是个流氓,但看起来却没什么流氓气。他说,“你不用张望,今天就我们两个人。”

    我点了点头,“我以为,你带我来见老板。”

    盛楠冷哼,“会所里的人,除了我和王成,应该没人见过老板。”

    “挺神秘。”我冷哼。

    “不过,我想你应该能成为第三个人。”

    “我?何以见得?”

    盛楠弹着烟灰抿嘴笑,但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说,“会见到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听不懂盛楠的话,也不想去问,其实我就是个员工而已,老板见不见都无所谓,反正我照样拿薪水,赚小费,那么多人没见过老板也没少块肉,无所谓。

    没过一会儿服务生上菜来,是盛楠提前订好的,醒好的红酒缓缓落入玻璃高脚杯中,灯光下尤为好看。盛楠举杯敬我,我笑抿了一小口,满嘴醇香,这时盛楠开门见山,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睛说,“你想要什么条件?尽管说,只要不太过分,老板一定满足你。”

    我回味着红酒的余香,面带微笑说,“盛经理,我什么都不要,因为我不想去做这件事。”

    盛楠笑了一笑,自顾自地说,“林蝶能拿十万块,但你不一样,老板说了,条件随你开。”

    “我没条件。”我搁下杯子,郑重其事地说,“因为我不想去。”

    “现在你还有机会讲条件,是给你面子,一会儿可就没有条件可讲了,”盛楠捏着高脚杯一晃一晃的,里头暗红色的液体随着动作而晃荡,他忽然停下来,威胁地看着我,“凌寒,想清楚了。”

    我知道这是场鸿门宴,可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于姐说叫我收收脾气别冲动,是,该收的,盛楠是什么人?我得罪不起。可我也不能为了不得罪人就去做自己不高兴做的事情吧?我想了想,鼓起勇气说,“盛经理,我不想去做的事情,您也不能为难我对不对?我有选择的自由不是么?”

    “当然。”盛楠搁下杯子,朝我耸耸肩膀,“你有选择的权利。”

    “会所里一百几十个姑娘,一定有比我更合适的且愿意去做的,我相信有心做好事情比赶鸭子上架更有成效,这件事情关乎到会所往后的生计,我的确没有把握做好,”我坦诚地说,“我不想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盛楠哼了声,他双手交叉在一起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我,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四起,我悻悻地说,“经理,您这么看着我,有点瘆的慌。”

    “凌寒,这些说辞,你应付你妈咪可以,应付我,似乎------”盛楠笑吟吟说,“似乎不太够。”

    “为什么是我?”我揪心地看着盛楠,有点心虚了,这男人好像把我摸得一清二楚的,我心里想什么,好像都被他看穿了,这不安全啊。我换了个姿势做好,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躲闪着盛楠的目光,感觉自己像个小偷似地,恍恍惚惚的。

    还是我那句话,夜总会一百多号小姐,为什么落到我头上?我相信十万块钱一晚上,有不少人愿意报名,怎么可能挑不出好姑娘来?虽然我是红牌,可比我漂亮的比我身材好比我会勾男人的大有人在。为什么一定是我?

    我之所以害怕犹豫,就是因为这点。

    “还有话想说么?”盛楠挑着眉毛看我,我摇头,他满意一笑,“好,那现在换我说了。”

    盛楠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玻璃转盘上,拨动转盘让照片流转到我这边,近距离一看,天,怎么是他。我迟疑地捡起照片,盛楠双手撑着下巴看我,云淡风轻地说,“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找你了吗?”

    四五寸大的照片上,他坐在办公室的真皮椅子里,正在埋头看文件,眉峰微蹙,深色的西装衬得整个人身材魁梧,短发下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透着凌厉的光,像能穿透人心似地。

    我心里颤了颤,哆嗦地看着盛楠,有点语无伦次了,我说,“这件事,我做不了------”

    “老板信任你,你就一定能做好。”

    “老板?老板是谁!他凭什么觉得我一定做得好?盛楠------不,盛经理,这件事情我真的做不了。”我把照片放回桌上,将转盘转向盛楠,我一直强调,“我真的不行。老板太高估我的能力了,我真的做不到,你们还是找其他人吧。”

    盛楠一掌拍在转盘上,转盘立即停止了运动,我使劲儿抽也抽不动,盛楠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凌寒,没有人能违抗老板的命令,我劝你还是好好听话,这件事对你来说,手到擒来,一点都不困难。重点就在于你愿不愿意去做。”

    我瞪着盛楠,他这是想把我逼上梁山的节奏,我怒瞪他,愤愤道,“盛经理,我做不到的事情不会答应,您还是早点报告老板,另寻高明吧。”

    说完,我推开椅子起身离开,盛楠背靠在宽厚的椅背上,笑吟吟地看着我去取外套,等我把衣服挂在手腕上时,盛楠忽然叫住我,“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后果不堪设想,你信吗?”

    然后我脚步便凝住了,我信,我怎么不信?能在北城开这么大一家夜总会,能摆平了死人事件在众多夜总会中屹立不倒,老板没有电黑白两道的人脉的影响力,夜总会早就关门大吉了。这么大的幕后老板,弄死我一个卖笑的小姐,简直不要太容易啊,我凭什么不信?

    盛楠幽幽地看着我,目光淡淡的,但全是威胁,全是警告,他忽然推开椅子一身,扭了扭脖子,咔嚓的声音,这时才真是像极了地痞流氓,他手上的青龙要飞起来似地,特别吓人。我抓着外套不由地颤了颤,我警告自己,凌寒,冷静,冷静,别表现出你害怕的样子,他要的就是你恐惧,你害怕。不然威胁有什么用?

    “凌寒,不如你再想想?我刚说了老板随你开条件,这样的待遇会所里的姑娘可没有。”盛楠走到我跟前,一把抓着我肩膀狠狠拍了两下,宽慰地说,“要是你不开条件,一会儿会后悔的。”

    “盛经理,您这是先礼后兵吗?”我冷哼,“可我怎么觉得,您一直在威胁我。”

    盛楠无所谓地耸肩,甩着手说,“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可你弄错了,我凌寒孑然一身,没什么好威胁的。”我冷冷看着盛楠,是啊,我凌寒孑然一身,没什么好威胁的。大不了我在北城混不下去,再不济,我死在他们手下。

    盛楠摇头道,“凌寒,你别这么倔,你确定你一定不会被我们威胁?”盛楠奸笑,提醒我说,“人生在世,一定有些东西是无法割舍的,话别说太满了。”

    他好像在笑我幼稚,笑我倔,我有点力不从心了,好像被人抓住小辫子,我自问没什么能被威胁的,可要说我没有牵挂,那是不可能的。人生在世,谁能那么潇洒毫无牵挂?放屁吧。

    不过我牵挂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可我一定是有牵挂的。

    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快点滚蛋,再跟盛楠纠缠下去,我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我一个坐台小姐而已,老板要碾死我,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挣扎也没用,但这件事,只能这样,你们要杀要剐,放马过来,我不会退缩。”这话我说得决绝,就像我转身似地,决绝。

    然而,就在我快要迈出门口时,盛楠忽然叫我,声音响亮,浑厚有力,瞬间穿透我耳膜,刺激的心里的不舍和牵挂。

    我猛地回过头,怒气冲冲地看着一脸闲淡的盛楠,他很满意我的反应,我实在是忍不住心里的怒气,匆匆走上前端起喝剩下一半的红酒往他身上泼,“无耻!”

    盛楠定定地站在原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然后伸手抹干了脸上的酒水,从夹克里抽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抽了抽鼻子说,“后天晚上,喜来登18楼总统套房。”

    离开餐厅的时候,我叫不到出租车,一路顺着别墅区走出来,走了好久好久,盛楠的车子找到我时,他靠在车窗上看穿着高跟鞋步行的我,调侃地问,“要不要送你一程?”

    我没理会他,他已经洗了头,脸也洗了,只是里头的白色t恤上还有红酒的残渍。

    他笑了一笑,然后摇起车窗,车子快速开走了。

    我拽着黄色的牛皮纸信封站在路边打车,阳光渐渐凉了下去,有风来,吹起我的长头发遮住脸,乱发三千丈,正是我此时的样貌。我在那阵风里拆开了信封,一张房卡躺在里头,1818,正是个好数字。

    两天后的晚上。

    盛楠开车来接我,这次他主动充当了司机,穿黑色的皮夹克,牛仔裤,牛筋鞋,非常朋克的打扮。车子停在单元楼下,他靠在车门边看我下楼,眉头微皱,朝我吐了一口烟雾问,“你就这样去?”

    我没说话,径直拉开了车门上车,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盛楠看着满脸黑线的我冷哼一声,无奈地摔上车门,坐上驾驶室,车子往酒店开去。

    盛楠不放心地问我,“条件想好了?”

    “还没。”我望着窗外,淡淡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盛楠哼了声,“嗯,那你慢慢想。”他顿了顿,从镜子里看我说,“你确定你就穿你身上破烂又廉价的白衬衣和牛仔裤去酒店?要不先去商场买一套?再化个妆?”

    我看着镜子里盛楠的眼睛,怒色愈来愈重,“要想我去,你就闭嘴,我穿什么跟你没关系,只要事情办好了不就得了?你行你来,你不行就闭嘴。”

    盛楠吃瘪地看着我,舌头卷着口腔,悻悻地点头,白了我几眼说,“好,你牛,我忍你。”

    我翻了个白眼,转眼看向窗外。

    半小时后,我到了喜来登,盛楠陪我进了电梯就被我赶走了,他撑着电梯门警告我,“别耍花招。”

    我抬脚往他身上一踹,“滚。”

    盛楠也不揍我,就冷笑说,“林蝶另有安排,你在房间里等着就好。”

    说完,盛楠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电梯门缓缓合上。

    看着红色的数字一点点往上加,我的心,一点一点跃到嗓子眼,快蹦出来了。

    我紧紧抱着胳膊,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衬衣,牛仔裤还有白色板鞋。多廉价又清纯的装扮。好几年前的凌寒啊。

027 已经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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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更六点左右见。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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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到底还是被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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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酒店我来过几次,这个电梯我也坐过几次,恍然间我想起了很多事情,乔江林,叶琛,还有少女时代的我自己。往事忽然重叠在我眼前,电影画面般斑驳地闪过,被时光掩埋的一切忽然潮水般翻滚出来,一点余地都不给留的那种,生生地将我推向了回忆的深渊。

    我想起给那个男人写的留言,想起曾经诀别的誓言,想起那些自己一个人熬过的艰难的日夜,我感觉很痛苦,像要窒息似地,一座又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恨不得面前有个悬崖,那么我会不顾一切地跳下去,身后事,凡尘俗世的纷扰,再跟我没关系。

    也恨自己太弱小,总是别人利用的工具,威胁成了家常便饭甚至别人跟我好好沟通的资本,我别无选择,像命运,只能从命。

    “叮~”的一声,十八楼到了。我顺着长廊找到熟悉又陌生的1818,房卡轻轻一触,门开了。套房内剩下最后一抹夕阳,晚霞失去了灿烂的颜色,拼了命地想留下来,但终究被无情的夜色掩盖。

    我站在窗边抽了半包烟,宴会掉在地上,拖鞋山,自然又随意,轻轻一吹,全部都戳骨扬灰。我没有脱衣服去洗澡,找了杂志蹲在沙发上看,璀璨华丽的水晶吊灯和富丽堂皇的套房内,我形单影只,显得特别孤独。后来我抱着杂志睡了一觉,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面前蹲着一只硕大的黑影,正醉醺醺地望着我。

    我瞪大了眼睛,那一瞬间其实是被吓到了,但很快,清冽的薄荷味在鼻尖萦绕,我恍然意识到是谁来了。是我等的人来了。

    我假装被吓到了,仓皇地往后退了退,他却抓着我胳膊,把我往前拖了一下,在我闪躲之前,手掌已经覆盖上我的脸蛋,一寸一寸地挪着,嘲讽地问我说,“不是说不要再见面了吗?”

    哦,对,很久之前了,我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在那家茶餐厅里,我拒绝做他棋子的那天。

    “怎么是你?”我装模作样地说,故意挤出意外的眼神,制造出无意偶遇的假象。

    只不过我的装模作样,人心里一清二楚,手掌轻轻拍打着我的脸蛋说,“又撒谎。”

    我脑子快速旋转,只是一瞬间,我决定摊开了说。我不再往后退,倒是勇敢地迎上他的眼睛,笑吟吟,“看来,你什么都清楚。”

    乔江林微微一笑,放开我脸蛋,然后猛地一屁股坐在我边上,他侧过脸看我说,“见到你的一瞬才知道,原来给我挖坑了。”

    “是么?”我冷笑,“可这坑,是你自己跳的。”

    乔江林呼气,扯松了领带,闭着眼睛难受地躺在沙发上,我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他喝了两口,然后把杯子扔在茶几上,“你走吧,这件事,我帮不上忙。”

    “乔总,老板让我来陪你,要是事情没办好,我是走不了的。”我淡淡笑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苦,还带着酸涩,像是吃柠檬片,酸楚中带着微苦,可即使这样,也忍不住怀念那味道。

    乔江林瞄了我一眼,打量我浑身上下,笑话我说,“那你老板眼神不太好,这样的女人也送来,不发我背后捅他一刀。”

    我大胆地往乔江林大腿上坐,一边伸手去解开他衬衣的扣子,一边笑吟吟,“我以为乔总您喜欢我这种打扮,您以前说过,我化妆难看,所以你看,今天来见您,我没敢化妆。”

    修长的手指缓缓攀上他胸前结实的肌肉,我故意放慢了速度,若有似无地挑、逗,撩、拨,眼睛锁着他微寒的视线,小心翼翼地进一步动作,乔江林一把抓着我的手腕举起来,叹了一口气,警告我说,“你不用这么费心思,满脸写的不愿意,就算真做,也没意思,不是么?”

    “乔总,重来一次?我保证伺候好您。”

    乔江林脸色冷下来,严肃地看着我,目光徒然转凉,深邃的眸子里泛着点点寒光,说实话,要是没点定力的人,我觉得会被他眼神吓到的,那种不容抗拒的命令和警告,叫人不仅胆寒,明明是不露声色,可你总感觉危险,不由地提心吊胆。

    “我最后说一次,不要瞎闹,回去。”乔江林郑重其事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是真不想插手这件事,可能挺麻烦的吧,惹了一身腥臊谁愿意?钱他也不缺,人脉更不缺,这个人情要不要都无所谓,对他来说,要睡一晚解决需要的女人,随手一抓一大把,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么?明显不需要。

    我垂着脑袋,看着他薄薄的嘴唇,心里开始动摇了,他微微扯动嘴角,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动作太勾人了,简直要把持不住了。他微微叹气时起伏的胸口,还有上下滑动的喉结,这一切的一切,都勾起了往昔的回忆,我缓缓抬头,迎上他璀璨的眸子,这不动声色下满是算计和心机的老脸,这要人命的老男人,轻轻一下子就把我往沟里带,怎么办才好?

    然后我吻了他。

    果真和我想象的一样,他唇舌间还带着红酒醇厚的余香,和那股清冽的薄荷味不一样的是,这种醇厚的味道让人更加沉醉,着迷。一开始他是拒绝的,紧紧闭着嘴巴,睁着眼睛看我,甚至还抓着我胳膊警告地说,“你这是在挑衅我,凌寒,你不要瞎闹。”

    我伸手勾住他脖子,笑得天真烂漫,像十八岁那年一样,我看着乔江林傻笑,但嘴里再说不出当年的傻话,我说,“乔总,我没有胡闹,老板说了,要是这件事情处理不好,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为了能好好生活下去,为了我的朋友不被威胁,乔总,我只能这么做了。我陪您一晚,您帮忙关照一下会所的事儿,应该不难。”

    乔江林拧着眉头看我,抓着我手腕不停用力,像是生气了似地,眉毛攒到一块儿,隐忍着怒气说,“你还怕死?我认识的凌寒,可不怕死,更不怕威胁。”

    “乔总,您说的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这人在江湖飘,哪儿有不挨刀的时候?我怕,当然怕。以前胡闹,是没认清现实,以为有人宠着我,所以无法无天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还要在北城生活下去,您看,您就是我低头的时候。”

    乔江林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估计在想我说的真假,当他要开口时,我伸手捂住他的最,笑道,“乔总,什么也别说了,看在我们旧相识的份上,就当帮我一个忙。如何?”

    他怔怔看着我,没说话。

    “难道你就不想要我吗?”

    我小心脏一抽一抽的,在颤抖,在不安。我收回手,慢悠悠伸手去解开他的衣裳-------

    轮到我是,却没有这样温柔的时候,他抱着我站起身来,一边狂吻,一边走向浴室。

    所有的所有,在充实的那一刻,都爆发了。

    凌晨三点的时候,我们一人一边,靠在床头上抽烟,我们做的时候,他断断续续接了好几个电话,其中有一个是叶子仪的,那会儿他正压在我后背上,叶子仪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我忍不住笑,叶子仪分明察觉到了,但是只是一瞬间的犹疑,终究什么都没问,挂断饿了电话。

    然后乔江林说,“你是故意的。”

    “哪儿有,乔总,我只是忍不住笑。”想起叶子仪曾说他不行,再看看现在的状况,到底是谁搞不清楚状况,我迷糊了。我问他说,“你和叶子仪,为什么不在一起?”

    乔江林瞄了我一眼,不说话,暗自在我身上用力。

    我们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屋子里烟雾缭绕,有点闷,我赤裸着下床无开窗,一丝不挂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一片,有稀稀落落的霓虹灯,巨幅广告牌等。这个城市,真的好寂寞。

    乔江林下床来捡起剥落在地上的浴袍给我披上,他从身后抱着我,揽着我的腰,一只手侧过我的脸,他贴上我的唇,并且吻我。

    我有点慌乱,但这种时候,总感觉自己陷入了某种危机之中,越来越深,最后沦陷了,出不来了。

    说再也不见的时候,我真的是最好了准备再也不见。可上天捉弄,现在又纠缠到一起。

    发现我落泪的时候,乔江林忽然停下来,他问我说,“哭什么?”

    我摇头,不说话。

    他冷哼一声,得意地说,“原来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

    他精明的眼睛盯着我,笑吟吟,“你说呢。”

    “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凭什么信誓旦旦,乔江林,你实在是不要脸。”

    他满不在乎地放开我,离开了房间,我冷冷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腰上裹着浴巾走出房间。一秒,一分钟-------不到三分钟的时候,我已经按捺不住。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忽然很害怕乔江林走了,真的,我害怕死了,所以我赶紧冲出去,发现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拿着红酒瓶子洋洋得意地站在客厅里,特别满意我冲出来的样子,他微笑,抬眸问我,“来,陪我喝一杯。”

    我感觉自己被耍了,这老男人撩拨女人的伎俩不是零星半点,是道行极深的那种。我在他面前永远像个小丑似地,所有小花招小把戏都上不了台面。

    而后我们坐在客厅里喝酒,他搂着我肩膀,一手轻轻摇晃杯子,定定地看着里面的液体发呆。

    半晌,他问我,“你为什么要来。”

    我怔了怔,他太了解我了,威胁在我面前起不了任何作用,可那只是意外。我想起那天在包间里,盛楠叫住我说,“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只能去找叶家大小姐了。这位乔太太,肯定很想知道你跟他老公的故事。又或者,叶家老爷子想知道也不一定。”

    是的,我就这样被盛楠威胁了。

    人都有软肋,不然太过于铁石心肠,不真实的。活得有血有肉,那才是人啊,不是么?

    我说,“我已经说了,我为了自己。”

    乔江林轻哼一声,专心致志地看着我说,“你撒谎。”

    “我没有。”

    乔江林勾着唇,“骗我呢,还是骗你自己?”

    “也许吧。”我耸肩,问道,“那你会帮忙吗?乔总,你会的,对吗?”

    乔江林松开我胳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似乎我现在是没得选择?”

    “不,您有。”

    “他们派你来,目的性再明确不过。同时约了我和老易,双重保险,看来,他们真的不信任你。”

    老易应该是林蝶今晚去陪的那位,我冷哼,“老板不做无用功。”

    “这件事我不打包票,但答应你,会尽力。”乔江林终于表态,我心里落下一块石头,舒了口气。

    我端着酒杯站起来,和他碰杯,欢喜地说,“那先谢谢乔总拔刀相助了。”

    乔江林凝眸看着我,眼里说不尽的暧昧,“我这是中了圈套,骑虎难下。”

    我抿嘴一笑,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红酒,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转身回房间,乔江林忽然抓着我胳膊,一把将我拖进他怀里,顺手将杯子放下,深邃暧昧的眼睛幽幽地看着我,“我话还没说完,着急走什么?没礼貌。”

    “哦?乔总还想说什么?”我调整了自己的位置,站在他怀里,纤细的手指从胸口健硕的肌肉一直往下,最后勾住他腰上的浴巾,轻轻将压好的那一块揭开,整张浴巾落在脚踝处,我暧昧地笑,“要不进去说?”

    乔江林咬了咬嘴唇,冷冽一笑,一把剥掉我身上的浴袍,顺势将我压在沙发上,我俩身子贴着身子,他冰凉的手指触摸我脸蛋,暧昧地说,“我看就在这里好了。”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乔江林还睡在我身边,这是我第一次早上一起来睁开眼睛生怕某个人忽然不见了,看见他闭着眼睛安安静静躺在我身边的那一刻,我心底忽然涌起一阵酸涩,像是------像是一部动人的电影触碰心弦,叫人忍不住落泪。我现在就是。

    微露的晨光打在他脸上,刀削般硬朗的线条完美无瑕,勾勒出属于这个男人的俊朗和刚毅。高挺的鼻梁,浓重的眉毛,还有轻抿的薄唇,每一丝每一毫都带着勾人的意味。要说醉人,也一点都不夸张。有的男人就像是阳光,微微一笑,瞬间倾城;有的男人像是冰山,远远看一眼都觉得寒战;而乔江林这样的男人,像是罂粟,不管是花朵还是果实,都让人着迷,沉醉。

    我悄悄挪动身子,彻夜枕在他手臂上,我有点怕动静吵醒他,可我太想去摸他的轮廓了,鬼迷心窍似地,不由地伸出手,悄悄落在他脸颊边,缓缓挪动,晨光投在他脸上,连最细微的绒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快摸到鼻子的时候,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换了个位置继续睡,顺手将我揽在怀里,嘴唇抵在我额头上,有些倦怠地说,“再睡一会儿。”

    我当真听话,他说不闹,我坚决不闹了,乖乖躺在他胸口。竟然忘记了这是一场交易,我是老板送来的一盘菜,来讨好他的。

    可我没记错的话,后半夜在客厅那场,他附在我耳边说,他能帮忙的筹码是我,要我跟着他。

    我答应了没?

    我忘记了。

    真的记不起来了。

    可我记得,那时候我好像哭了。

    哎,怎么能哭呢?有什么好哭的?

    要不是一通紧急电话,我估计乔江林能睡到中午十二点,他看了一眼手机,立即接通,没说两句挂断后,一翻身起床,我跟着起来,呆呆看着他快速穿衣服,打电话叫助理二十分钟内送套干净的衣服来酒店,并且还有我的。

    至于尺码,他的助理竟然一清二楚。

    洗漱完毕后,我们坐在客厅吃早餐,周舟匆匆赶来,只花了十八分钟,乔江林扔下手里的三明治去换衣服,周舟跟我打招呼,一点都不意外我和乔江林在一起的样子,“您好,凌小姐,很高兴见到您。”

    我一口牛奶差点呛死,周舟赶紧递给我纸巾,我连忙说,“谢谢,看到周小姐太激动了-------”

    周舟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把我的衣服放在一边说,“这是您的衣服。”

    我瞄了一眼,擦了擦手也跟着进了卧室换衣服,一推开门乔江林正在换内裤,他有点尴尬,满脸黑线看着我,“出去!”

    “去哪儿?我也要换衣服!”我反手关上门,无所谓地说,“又不是没看过,还害什么羞?”

    我脱掉浴袍,换上周舟给我买的裙子,站在镜子前臭美时,乔江林已经穿好衣服走过来,站在我身边系领带,一本正经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到昨夜里是个禽兽。我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心想,叶子仪每天早上给他系领带吗?

    乔江林淡淡撇了我一眼,“裙子不错。”

    “和昨晚的衬衣牛仔裤比呢?”我讪笑。想起浴室里被撕烂的衣服就忍不住笑,我说,“乔总似乎更喜欢昨晚的。”

    乔江林深吸了口气,我估计他是想揍我,但忍住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我笑得这么好看,哪儿舍得揍我是不?他整理好西装,捏我脸蛋,有些警告的意味说,“有意见吗?”

    我哈哈大笑,“没,当然没有-------”

    乔江林一本正经打开门,阔步走出去,跟周舟交代送我回去,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有点失落,坐在沙发上看着早餐一点食欲都没有。

    周舟站在一边看着我,也没说话。我忽然想起来什么,便问周舟,“周小姐,我曾经让你交给乔总一张纸条,你帮我给了吗?”

    一说起这个,周舟满脸尴尬,掩饰地推了推黑框眼镜,点头说,“凌小姐,我给了的。”

    “给了?”我一下子来了兴趣,“怎么给的?他说什么了?或者他有什么表情没?来,快给我说说看,我特别想知道。”

    周舟面有难色,闪躲地说,“凌小姐,您要是吃好了,咱们能走了么?乔总让我务必送您回去。”

    “哎呀,你别跟我顾左右而言他,告我的,乔江林什么反应?”我眉飞色舞,激动得快飞起来了,真的啊,我就想知道乔江林当时什么表情,我那么恳切的一段话,他没点表示,太没意思了吧?

    周舟被我追问得无处可逃,推着眼镜说,“凌小姐,您一定要知道吗?”

    我猛地点头,“当然!”

    “当时在办公室,乔总忙着看合同,让我念出纸条的内容--------然后我就念了-------”

    “他什么反应?”

    周舟为难地说,“乔总倒是没什么反应,一直黑着脸,倒是陆总和秦总两个人笑了好半天。”

    我:“”

    要是我当时在,乔江林一定会杀了我吧,五百块钱一晚上的鸭子钱,我这是对人家多大的侮辱啊。

    周舟送我回到住处时,来了个不速之客,我推开门,她跟若棠在客厅吃一盘红彤彤的小番茄,见我回来了,她立即走上前来抓着我的手上下打量,关切地问我,“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儿吧?”

    若棠站在一边无可奈何地看着我,估计于姐什么事儿都说了。

    我一言不发,换了鞋子进屋,于姐跟着进来,若棠向来懂事,知道我们有话要说,一个人呆在客厅看电视,我点燃一根烟,把门关上了。

    没等于姐问我,盛楠先打电话来问我怎么样了。

    我说,“他答应经历办,但结果如何,不保证。”

    盛楠笑了笑,“只要他愿意帮忙,一定是可以的。老板说了,你要什么条件,尽管开。”

    “等我想想吧。”我吸烟说,“现在不知道。”

    盛楠说,“ok,那十万块还是会给你,一会儿查账户吧。”

    我没继续说,直接掐断了电话,于姐面露喜色地看着我,欢喜地说,“小寒,你这回可是给姐姐长脸了!”

    “于姐,我对你挺好的吧?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亲姐看,要不是我妈死得早兆头不好,我都想叫你一声妈了,可你就这么把我卖了,你对得住我么?”我夹着烟,冷不丁地看着于姐说,“嗯,你对得住我么?”

029:这是宠爱吗?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若棠没见过这阵仗,缩到一边安慰芳芳去了,芳芳胆子小,人也单纯,觉得没必要这么闹腾,结果一劝林蝶,林蝶就火了,骂芳芳没出息,“我他妈为了你说话你叫我别说了?我别说什么?”

    林蝶说完,抓着裙子往更衣间去,留下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若棠朝我撇了撇嘴,我头疼,瞅了飘飘一眼,警告地说,“你要是想在这里混下去,就给芳芳道歉,都是姐妹,也别闹得太难看,不然,你走人吧。”

    飘飘多要面子啊,要她道歉,那是不可能的,屁股一扭,给我跑了。

    气得我要死,芳芳一直说,“算了小寒,你别在意,我没事儿,我没事儿-------”

    “你是没事儿,林蝶给气着了,你快去看看吧。”

    芳芳这才反应过来,追进更衣间里找林蝶。

    我和若棠叹气,然后回了自己的位置化妆。

    盛楠来休息室找我的时候,我正在画眼线,忽然一个男人喊我名字,我猛地抬头,手滑,一下子把眼线给画飞了出去,我抬眼一看是盛楠,扔了眼线笔站起身,他穿着黑色的夹克站在门口,妈咪紧跟着进来,问候道,“经理。”

    “我找凌寒有点事儿,今晚别给他排钟,我要带她走。”盛楠说。

    “好,您随意。”于姐机灵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招呼其他姐妹上钟去了,我拿纸巾擦飞出去的眼线,盛楠催促地说,“你能不能快点?大小姐,车在外面等你。”

    我抬眼看盛楠,“别这么喊我,喊我姑奶奶好点。”

    盛楠眉头一皱,警告地看着我,“没跟你开玩笑,车真在外面等着你。”

    “去哪儿?”

    盛楠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去了就知道。”

    我不高兴地扔了化妆棉,严肃地看着盛楠,“盛经理,我虽然是个小姐,但你们不能总把我往关系户床上塞吧?今晚又是去睡谁啊?”

    盛楠拉着脸,无语地看着我,他快步走上前来扣着我桌子说,“哎你一女人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直接?又不是我安排你去的,是乔江林叫你去。”

    一听是乔江林,我心里忽然乐开了花,眉飞色舞,捡起眼线笔继续画,“我叫你不早说了?”

    盛楠想一巴掌拍死我,手悬在半空中被我威胁了,“下手之前想清楚了,你这巴掌下来,一会儿乔江林看见了问我怎么回事,我就说你打的。”

    我粲然一笑,开始画眉毛,盛楠看着我,咬牙切齿。

    十分钟后,我收拾妥当,跟着盛楠到门口,乔江林的车子果真挺在路边,盛楠领着我过去,司机下车帮我打开车门,我猫腰坐进去,坐在乔江林身边。

    他摁下了车床跟盛楠说了几句,大概是什么他会尽力,但不保证之类的。然后车窗合上,司机开走了。

    “你干嘛找我?”我打量着乔江林,夜晚视线有点暗淡,乔江林的轮廓若隐若现,“你要找我打个电话不就成了,还用这种方式,幼稚不幼稚------”

    乔江林侧过脸淡淡撇了我一眼,“你以为我想?”

    “哦,那你不想找我干嘛?毛病。”我刚转开脸,乔江林便抓着我下巴掰过去跟他面对面,隐隐的灯光中,我看到乔江林微微皱起的眉头,“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说脏话,小姑娘家,怎么那么喜欢爆粗口。”

    他这是教育我的口吻,而且好像我不答应,他不打算放开我似地,我倔强地说,“毛病是脏话吗?我以为草泥马才是脏话。”

    乔江霖眉头皱的更深了,捏着我下巴的手稍稍用力,威胁地说,“再说一次?”

    我撇嘴,下巴是真的有点疼了,只好求饶,“好吧,我不说了。”

    乔江林无奈地看着我,重重地叹气,然后松开我下巴,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大腿上,我一边揉着下巴,一边低声嘟哝,草你妈。

    “说什么?”

    可我没想到,我说得那么小声,乔江林却都听见了,我只好赔笑,摆手说,“没说什么啊。”

    “嗯?”他挑了挑眉毛,威胁我,显然是知道我撒谎了,我只好干笑,撒谎说,“哦,我说你说的是对的。”

    “小女孩别撒谎。”他淡淡看着我,漆黑的夜里,一双眸子闪亮闪亮的啊,像天上亮晶晶的小星星。

    我嘴上说着好,心里却在想,草泥马。

    车子开了二十多分钟,我才发现,我这上了贼船还没问去哪儿,当我要问时,人已经停车了,司机帮我拉开车门,我感激地说谢谢,乔江林也下车来,一边整理西装,一边看着我,一言不发。

    然后他接了个电话,冷冷淡淡地回了几句就挂掉了,大步向电梯间走,我跟着上去,看电梯里的广告才知道,这货带我来参加饭局了。出了电梯,正好碰上陆岩和秦海洋,两人看见我,一点惊讶也无,陆岩一如既往地视我为空气,秦海洋大大方方地跟我打招呼,夸我说,“凌小姐,几天没见,变漂亮了。”

    我微微一笑,说了句谢谢。这里不是会说,不是夜场,秦海洋也不是客人,所以我不能拿夜总会小姐对付男人那招对付秦海洋,现在我作为乔江林的女伴,我应该有个女伴的样子。招呼完毕,我便站在乔江林身边,他微微伸出胳膊,我有点迟疑,不知道是不是要我挽着他的意思,然后我悄悄抬眼看他,他正好看着我,盯了一眼手臂,示意我挽住。

    那好吧,我就不客气了。

    然后我就挽着乔江林,他身边走着陆岩和秦海洋,一面走一面说些生意上的事儿,好像他们今天要见什么重要的客人,这人还是外省来的,比较凝重的样子。

    我们进去包间的时候,里面已经做了三五个人,男人身边都带着女伴,只有陆岩和秦海洋没有。坐在我们对面的男人一直打量我,开乔江林玩笑说,“乔总这速度够惊人,这都几个了?”

    乔江林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那男人发现自己是话题终结,也悻悻的,好在秦海洋说了个笑话给圆过去了。

    我瞄了两眼,桌上的女人都是来挡酒的,几轮下来,都被灌得不轻,我心想,我也是乔江林的女伴,那我是不是也要帮他挡酒?可他又没说,我装懵好了,他也不会为难我。

    但后半场,我看他有点吃不消了,对面的男人举杯说合作愉快的时候,我看他迟疑地去端杯子,于是抢了他的白,“乔总有点不胜酒力了,我代替乔总敬您一杯。”

    那男人看着我笑,眼睛眯成一条线,我喝酒的时候看了看坐在他身边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心想,我真幸运啊,遇上乔江林这样好看的男人,有钱不说,身材好,相貌好,不然这怎么亲得下去?成天装笑,脸都要僵了吧?

    这人啊,都是得寸进尺的,喝了一杯,还有第二杯,第三杯,跟一个人喝了,不跟另外一个喝,那你就是不给面子,不懂事。我一连喝了好几倍,有点岔气了,明明酒量很好啊,怎么才几杯酒就晕乎乎了?号称千杯不醉的凌寒,怂了。

    然后我开始推脱,举着杯子不知所措,对面的人还等着我喝酒呢,都眼睁睁地看着我,我正想要不忍忍吧,反正就几杯酒而已,算不了什么。

    而就在此时,乔江林忽然抓住我的手,夺过我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淡淡看着对方说,“她不能喝了。”

    然后对方就尴尬了,发现乔江林不是开玩笑,是真正护短的时候,对方识趣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绕过了叫我喝酒这一块。

    而且,乔江林抓着我的手,从那时候开始就没放过,他抓的是我的右手啊,我怎么吃饭?

    我估计他也是喝高了,夹了一块鸡翅给我放碗里,晾了半天见我没动,又夹了一只虾给我,晾在碗里半天我还是没动,他这回不夹菜了,问我说,“你不吃?”

    我没说话,他又说,“我给你夹的你不吃?”

    周围的人好像听见了他说什么,都看着我俩,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大叔,你抓着我手,我怎么拿筷子?”

    我以为他要放开的,没想到他想了想,说,“那你别吃了。”

    我憋着气,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脸说,“哦,好。”其实我心里在想,我草泥马,老娘饿了。

    后来他还是放开了我的手,因为他要去洗手间尿尿。

    饭局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半,各个喝得醉醺醺,都有司机在外面等,乔江林也不例外。一向不屑与我说话的陆岩,破天荒地跟我说,“照顾好他。”

    我心想,要你管。

    然后司机找我们,帮我扛着乔江林去车上,乔江林醉了,但是没有完全糊涂,一上车就解开了领带,把我放倒在他身上,发号施令地对司机说,“去喜来登。”

    “靠,又带我开房。”我拍他大腿说,“你不回家?”

    他幽幽地看着我,“你想我回去?”

    我爬起来,坐直了,对他挤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回去又如何,你老婆跟别人睡,你没戏。”

    乔江林并不生气,喉结动了动,对我说,“你知道的太多了。”

    “你不生气就好。”

    乔江林靠近我,借着车里微弱的灯光看我的脸,“我可以抱你吗?”

    我粲然一笑,“可以,当然可以,上我都可以。”

    然后乔江林伸出来的手悬在半空中,终究是没有勇气过来抱我,沉默寡言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在镜子里看我一眼,被我发现,我瞪他,他赶紧收回视线。

    我抓着乔江林胳膊,“不是要抱我吗,怎么不抱了?”

    乔江林嫌弃地推开我,凌冽道,“我现在想把你扔出去。”

030:全都是泡沫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可吃了几口我又想,算了还是少吃点,大半夜吃东西,会胖吧?乔江林不喜欢我胖怎么办?算了算了别吃了,我嫌弃地推开盘子,可眼神又留恋地往那边看。

    这种煎熬,你们一定懂。

    然后我开始擦头发,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擦,我不太喜欢用吹风机,小时候家里没见过这玩意儿,就算来城里混了几年,也没喜欢上。真是奇怪,不应该稀罕吗?

    这时乔江林电话响了,他手机就放在茶几上,一震动起来呼啦呼啦的响,我捡起来瞄了一眼,绝对不是因为好奇心啊,是下意识的,来电显示“韵宜”。

    真的是这个名字让我觉得奇怪的,这两个字组合起来,必定是个女人的名字,很可能是个年轻又好看的女人。大半夜还打电话来的女人,关系一定不一般。

    我忽地想起来乔江林除了我之外,还有相好的,莫非这位就是?

    我握着电话,震动震得我手心麻麻的,我迟疑地看着上面的名字和号码,心想,要接起来吗?

    要接吗?

    算了,没经过别人同意接人电话是不礼貌的。

    可我明明很想接啊不是么?

    那接吧。

    然而,电话已经挂断了。看吧,这是上帝的安排,不给我接的,那我就装作不知道吧。

    我把电话放回茶几上,重新拿起毛巾擦头发,忽然觉得有点冷,我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了两度,是不是瞅一眼桌上的电话,心想这女人到底是谁。她漂亮吗?有我漂亮吗?多大了?跟乔江林到底什么关系?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乔江林洗澡洗得正高兴。

    算了,别想了,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有别人的存在,我现在计较,是不是太矫情了?我又不是叶子仪这正房老婆,关心这么多干嘛?自讨苦吃。

    但事实证明啊,这人都是嘴上说得厉害,实际上是憋不住好奇心的,尤其是当你对一个男人付出了真心的时候,这些蛛丝马迹,没发现还好,可以自欺欺人,发现了不在意,呵呵,那不可能。

    所以,当电话第二次响起的时候,我犹豫了两秒,终究抗不过好奇心的作用,我摁下了接听键。

    里头传来一抹清丽的女声,温温柔柔的,软绵绵的那种,就是那种男人一听就心痒痒的声音,“老公,你睡了吗?我、我现在在医院里,你能不能来一下?”

    女人声音里满是着急,还有点胆怯和抱歉,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我握着电话的手有点颤抖,我心想要不要告诉她我不是乔江林,可我嗓子打不开,说不出来话,尤其是她那一声软绵绵的“老公”,叫得我心碎。多少时候我安慰自己,传说中的乔江林另外的女人,一定只是传说。

    女人都是这样,特别擅长自欺欺人,像乌龟一样,钻进自己的壳子里,觉得那是最安全的自我保护。但其实,那叫自欺欺人。

    大约是因为没得到回应,电话那边的女人更加着急了,快哭出来似的,急忙解释说,“老公,你在听吗?怎么办,我、我好像怀孕了------”

    晴天霹雳是什么,这一刻,我总算是明白了。

    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前一刻还甜蜜的感觉,这一刻突然变成了苦涩和无奈,我发现自己手在抖,我不允许自己这样,所以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握住了。

    “老公,你在吗?你别不说话------”女人已经着急得哭了出来,电话里抽泣着,认错似的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吃了药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那避孕药过期了,我一点没察觉-------”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空虚和寂寥都抽光了,我说,“对不起,我不是乔江林。”

    匆匆说完这句我就挂了电话,跟小偷似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匆忙是在怕什么。我没理由这么匆忙不是么?可为什么说那句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我感觉自己身上力气都用光了,无力地瘫坐在沙发里,电话从手里滑出去,掉在地上,我懒得去捡起来,或者说,我根本不想去捡。最好是摔坏了没办法再打通吧,摔烂了好。

    没过三十秒,电话又响起来,正面吵着我,又是那串号码,那个名字。我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电话闪烁,锲而不舍地唱着歌。

    我没接,直到屏幕熄灭。

    一般像这种时候,有点自知之明的女人都知道不应该再打了吧?可这位叫韵宜的不明白,我没接,她又打了过来,真是有勇气。

    那好吧,我接了。

    我说,“乔江林现在没空接电话。”

    那边的人语气完全变了,和之前那个柔弱的,娇滴滴软绵绵的声音完全不一样,用一种质问的口气问我,“你是谁?怎么拿着我老公的手机?你们在哪儿?”

    我觉得非常可笑,搞得她是叶子仪似的,我冷笑说,“我没必要回答你,一会儿他洗完澡,我会让他打电话给你,你暂且等等吧。”

    “你是谁!”那边明显着急了,顾不上形象骂我,“哦,我知道了,就是你逼着我跟他分手是么?是你么!”

    我完全答不上话,她胡乱说了一通,我直接把电话给挂了,神经病。

    然后那女的还一直打电话来,我没接,把电话扔在茶几上,呆坐着。屏幕暗了又亮,周而复始。

    乔江林洗完澡出来时,见我呆坐着,皱眉问道,“不是叫你把头发擦干吗?怎么还坐着?”

    他穿了浴袍朝我走来,抓起我手里的毛巾,我拽着没放手,他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狠狠扯过毛巾,他眉头蹙着,像是在问我为什么发脾气,我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乔总,刚有人打电话给你。”

    乔江林云淡风轻地看了眼茶几上的电话,又来拿我的毛巾说,“嗯,先把头发弄干,还在滴水。”

    “不用回电话吗?”我盯着他眼睛追问,“你知道是谁?”

    “不用管。”

    而此时,电话又响起来,我冷哼地看了一眼,转头时发现乔江林也看着电话,他脸色如常,松开我的毛巾拿起电话,刚接起来,里头传来那女人的质问。

    “你到底是-------”

    “喂,韵宜。”乔江林喊那女人的名字,声音里没有一点情绪,“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事?”

    乔江林并没有走开,就当着我的面打电话,我们俩坐在一起,那女人的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和刚才一模一样,温柔的,软绵绵的,担惊受怕的。

    “老公,我、我好像怀孕了------”

    我早就将目光定格在乔江林脸上,等着此时他的表情,他出来之前,我想象过很多种表情,当他知道有个女人为他怀孕的时候,还当真被我猜中了一种,带着惊讶,还有恼怒。

    “韵宜,你很清楚,我从来不开玩笑。”乔江林正色道,“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不,别挂,”女人着急叫住乔江林,抽泣着说,“老公,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跟了你两年,从来不会对你说谎,是真的,我是真的怀孕了------”

    乔江林怔了怔,目光凝着盯着茶几,他半晌没说话,像是在算时间似地,问道,“多久了。”

    女人悻悻地说,“两个月了-------”

    乔江林深吸了口气,靠在沙发上缓缓吐出来,对着电话说,“韵宜,我需要一个解释。”

    “老公,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一边说一边抽泣,像怕乔江林误会似地,她忙不迭解释说,“我真的吃药了,你看见的,但可能是避孕药过期了,我也没想到忽然就------老公,你别生气,我明天就去做掉,你别生气。”

    乔江林嗯了一声,“明天我让周舟陪你去。”

    “好------”

    “没事我先挂了。”乔江林说。

    “老公,我一个人在医院,你、你可以来接我吗?”

    乔江林转头看着我,我也正看着他,两人视线碰撞,说不清是尴尬还是什么,他顿了两秒,电话里的人请求地说,“可以吗?”

    正当我准备伸手去抓乔江林的胳膊时,他忽然说,“好,我马上来。”

    然后我默默将伸出去的手抽回来,抓着毛巾,欲盖弥彰。

    乔江林挂了电话,沉默了几秒,什么也没跟我说,大约是觉得我的领悟能力很好吧,所以他什么都没说,捡起丢在一边的衬衫穿上,穿好衬衫,他去浴室拿裤子,出来时,已经穿戴得整整齐齐。

    一滴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滴到我手上,我抓着毛巾像个傻逼似地愣在沙发上,他云淡风轻地看了我一眼,手里拽着领带走向我,一边系领带,一边对我说,“头发擦干过后再睡觉,不用等我回来,明天我让人来接你,送你回去。”

    “她是谁。”我大眼睛盯着乔江林,心里鄙夷自己,明知故问。

    乔江林没说话,就叹了口气,叮嘱我说,“早点睡。”他瞅了一眼茶几上的面条和水果沙拉,“晚上不要吃太多,怕不消化。”

    “她跟我一样吗?”我穷追不舍,刨根究底。

    乔江林走不了,因为我抓着他的手臂,紧紧地抓着,他背对着我,魁梧的背影显得有些疲惫,更有些冷漠。他足足愣了几十秒,才鼓起勇气转过身来面对我,带着规劝和警告的语气说,“小寒,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过问,如果你想呆在我身边,你要明白一件事,我喜欢的是可爱活泼不拘一格的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刨根问底,我相信你对我的事情有充分的了解,在你决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得明白,你即将要面对的。”

    他坐到我身边,拍着我手背,语重心长地说,“我不希望以后你还像今天这样问我,你乖乖呆在我身边就好,我养你,ok?”

    “所以,我和她是一样的,对吗?”我扯着他的胳膊,心情一点一点沉重,不停地往下掉,失落却疼起来,说不出来的寂寥和落寞,我期望地看着乔江林的眼睛,想要一个能安抚自己的答案,自欺欺人的答案。

    乔江林伸手抚摸我的额头,并且轻轻一吻,他嘴角带着笑意,像是在笑我傻,他说,“当然不一样,你跟我说过的,你是凌寒,你不是别人。在我眼里,你和谁都不一样。你就是你,你是凌寒,那个不要命的小女孩。”

    “我跟她有什么区别?”我冷笑,望着他眼睛说,“我和她一样,不过是你养在外面的情妇,二奶,对么?要是哪天我有了孩子像她今天这样匆忙地打电话给你,你会对我说什么呢?”我学着他的语气说,“凌寒,你知道我脾气的,明天去做掉?是这样吗乔江林?”

    乔江林脸色瞬间冷下去,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搭着我肩膀的手也缓缓抽开,他想了想,郑重其事地看着我说了两个字,“没错。”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冰冷,明明已经28度的室内温度,我却觉得浑身毛骨悚然,一种寒颤的感觉从脚底蹿起来,太伤人了,简直太伤人了。

    我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为什么是这样-------乔江林,为什么是这样?”

    “关于这个,我不想解释任何。”乔江林抬眸盯着我,“这对你来说是好事,不然很多事态的发展,你根本控制不了。”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罢了,你不需要懂。”乔江林拍了拍我肩膀,“早点睡觉。”

    “所以,你是打算丢下我,去找另外一个女人?”我望着乔江林,声音不自觉有点哽咽了,带着沙哑的味道,我知道,我快哭了。

    乔江林叹气,“没有丢下你,但我必须去。”

    “你就是丢下我了,是你带我来的,现在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算什么?”我抓着毛巾,努力憋着眼泪,千万不能哭啊凌寒,不可以。

    乔江林无奈地举起手又放下去,叹气道,“我明早回来接你?”

    “是不是我跟你在一起,以后经常都这样?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把你叫走?”

    “小寒,这是意外。”

    “是啊,人生总是充满意外。”我多希望那年撞上的车不是你的,多希望遇见的那个人不是你。

    最后乔江林还是走了,对,丢下我一个人,说是一早回来接我。

    我想过负气离开,可真是怂,我没那个勇气,我害怕,害怕自己这一走,就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了。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爱一个人能卑微到这个地步。以前我不懂林蝶为什么能为了顾承中的学费在夜总会被各种男人吃豆腐,喝酒喝到胃出血。现在我终于懂了,都懂了。

    这一夜我都坐在沙发上,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我的头发早就干了,只是一夜干坐着,我感到头疼,感冒了。

    而那个说要回来接我的乔江林,直到中午十二点都没回来。

    我像个傻逼一样坐在客厅里,守着他一个虚妄的承诺。最后真的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傻逼。

    我退房离开的时候,双腿打颤,刚走出酒店门口迎接冬日的太阳,一阵眩晕感袭来,我撞在路人身上,连声说完对不起,让保安帮我叫了出租车,打车回家。

    后来我大病了一场,感冒发烧,持续烧了好多天,病来如山倒,并如若抽丝。

    而在我生病的期间,好多人来看过我,唯独没有乔江林。

    而我,因为性子太高傲,也没有主动联系他。

    等我回到会所上班时,秦海洋忽然来找我,说乔江林出事了。关注微信公众号“清婉”,免费短篇,小剧场大放送。

031:这个老男人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这句话我一直记了好多年,那时候年纪小,还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可总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这些天下来,我终于能理解这话的意思了,当真很有道理。

    所以当秦海洋跟我说乔江林出事儿的时候,我只是愣了一愣,继续给他倒酒,言笑晏晏,我说,“秦老板,乔总能出什么事儿?”我不打算听关于乔江林如何如何,这几天下来他对我的态度,足够我掉一个太平洋的眼泪,我要是听了一点风声就忙不迭关心他,那真是犯贱,爱是爱,自尊还是要的。我端起酒杯递给秦海洋,“给您。”

    秦海洋轻哼了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完了把玩着杯子试探我,“你不要听?”

    “他叫你来的?”我说。

    秦海洋摇头,“没有,是我自己来的,他不想告诉你,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既然他不想说,那你也别说了,”也不知道是在赌气还是啥,反正我回答秦海洋的话,一点思考的余地都没有,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我说,“他要想告诉我,会自己来找我。”

    秦海洋耸肩,无可奈何地说,“你可别后悔,我专程来找你的。”

    “后悔的时候再说呗,今朝有酒今朝醉。”

    尔后秦海洋没多说什么,唱了几首歌后只身走了,一桌子的酒,大部分是被我喝光的,临走时他觉得我状态不对劲,问我,“你和大哥吵架了?”

    我酒意上心头,觉得真是好笑,“没有吵架,吵架这种事情得亲密的人才做得出来,乔总可是连吵架的机会都没给我。”

    秦海洋凝神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一笑,说道,“他就是这样,你应该适应。”

    我什么都不想说,笑吟吟道,“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你有点醉了,去休息吧。”

    我靠在门框上,挑了挑眉毛,“好。”

    然后秦海洋走了,下楼梯时故意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随后消失在我视线中。我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昏暗的走廊,耳畔是杂七杂八的音乐声,楼道里的服务生经过时给了我一杯温水,问我有没有事,我说没事,把温水喝掉了,被子扔在他托盘里下楼回休息室。

    然而我屁股还没坐热,于姐急吼吼进来找我,那会儿我趴在桌上小憩,于姐以为我歇菜了,轻轻推了我两下,“喝大了?”

    我闷哼一声,支起疲倦的脑袋来,于姐递给我一根烟,“抽一根,提提神,盛经理叫你上去呢,”于姐递给我打火机,我点燃烟的时候没注意,火机开太大了,蹿起来的火苗直接把我刘海给烧没了一片,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钻进鼻子里,我不禁窝火,“妈的!”

    于姐抽着烟笑我,“我发现你今天状态不对啊,一直拉着脸,谁欠你钱没还?”

    我拧了拧刘海,烧焦的渣渣都看不到,就一股焦味,我说,“大病初愈,你还指望我笑嘻嘻啊,客人面前笑就够累了,对你我还演,我还是人吗?”

    “你这可不是病了的缘故,说说,啥事儿不顺心了?”于姐瞄了我一眼,火眼金睛啊,毫不犹豫地戳穿我说,“乔江林?”

    我翻白眼,“你怎么不去算命啊!”

    “怎么,陷进去了?”于姐靠在柜台上,漫不经心道,“我以为你会有准备的,我千叮咛万嘱咐,你左耳进右耳出啊?”

    “别马后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陷进去了?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不爽快好么?我这是大姨妈综合症,全世界都跟我有仇,你别惹我,小心我咬你。”

    “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找我吧,赶紧提提神,盛经理催着呢,应该是上次那事儿成了,有话跟你说。”

    我撑着脑袋看于姐,“让他等着!”

    于姐悻悻然白了我一眼,“你有脾气。”

    “哎,姐,你好像有点怕盛楠,为什么?”我问道。于姐平时叫王经理都叫王成,叫盛楠却没一次喊过名字,这不是差别么?

    “有吗?”于姐讶异地说,我点头,“有,当然有,你就从来没叫过王经理。”

    于姐想了想,撇了撇嘴,“也许吧,说怕算不上,但我很清楚,王成和盛楠不是一个段数的,盛楠是老板的心腹,王成顶多算个------你懂我的意思吧?盛楠很少来会所,基本上都是有事要处理的时候才出面,代表老板出面,要说他是会所的二老板,一点都不为过,为王成嘛,只是个管家。要不是他跛了一条腿,也没有今天的位置。”

    “我只好奇一点,咱们幕后的老板到底是谁?手能伸那么远,竟然还搞不定上次的事儿,有点匪夷所思。姐,你就没见过老板?”

    “没,”于姐抿了一口烟说,“传闻都没有一点,更别说看真人了,但我知道一点,老板很年轻,不过三十岁。”

    “靠,这么年轻!更不科学了!”我拍桌说,“说不定人就在我们周围,哎,守门的保安有点像黑社会老大,不会是他吧?”

    于姐忍俊不禁,拍我脑袋说,“胡说,快点拾掇拾掇上去,他在办公室等你。”

    “知道了。”我灭了烟头,于姐呼机响了,有客人来,她招呼小姐伺候客人去了。

    我对着镜子摸了摸额前的刘海,觉得很丑,可又没心思打理,就那上楼去了盛楠办公室。

    盛楠的办公室在王成的隔壁,门虚掩着,一缕灯光从缝隙里照出来,里头的人正在打电话,正是盛楠的声音,我本想推开门进去,但听见盛楠叫老板,我的手便凝固在门板上,说真的,我对这个老板太好奇了,我总觉得,他掌握了一切,算计了一切,虽然我说不上来他到底算计了我什么,但我觉得,上次那件事,我是真的往他挖好的坑里跳了的。

    可我刚迟疑,盛楠已经察觉到门外有人,一把拉开了门,非常自然地叫我坐下,倒让我觉得做贼心虚,我悻悻地看了一眼盛楠,他一手握着电话听里面的人说话,一手帮我倒了一杯开水放在茶几上,做了“请”的姿势,然后对电话里的人说,“是,您放心,我一定处理好。”

    我捂着杯子,冰凉的手渐渐暖起来,盛楠电话里的内容,我几乎一个字都听不见,说话的人声音很小,一闪而过,根本分辨不出来是谁,我呆呆看着盛楠,他又说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不好意思,等了你一会儿没来,就先打电话了。”盛楠收了手机,抱歉地说,“先喝点水吧。”

    “盛经理客气了。”我微笑说,“您找我,什么事?”

    盛楠翘了二郎腿说,“上次的事情,老板很满意,让我问问你,把你额外的条件是否想好了?那十万块,已经打进你的账户了。”

    “嗯,我有收到。”

    盛楠说,“所以,你想好了没?”

    “还没,但是我忽然想到了一个。”

    “说说看,不算过分,我的权限范围内,都可以答应你。”

    我握着杯子,认真地看着盛楠说,“我想见一见老板。”

    盛楠一下子愣了,眼神凌厉起来,猜疑地看着我,我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有问题吗?”

    盛楠没回答,却问我,“为什么想见老板?”

    “因为太神秘了,所以好奇。”

    “好奇心不是件好事。”盛楠抿嘴说,“换一个吧。”

    “为什么?”

    盛楠微笑,干脆地说,“因为不可能。”

    “只是见一面,满足我的好奇心。”

    “凌寒,你好奇其他事情可以,但是这一件,不可能。”盛楠决绝地说,“老板是谁对你来说重要吗?根本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会所有能力保障你们的安全和收入就好,知道老板是谁,也不能增加你的收入。”

    “盛经理,这不是收入的问题,而是-------”

    盛楠毫不犹豫地打断我,“凌寒,好奇害死猫。”

    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神凌厉严肃,和之前相处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虽然看起来都是淡淡的,但现在的盛楠,给人一种不可对抗的感觉,他的话虽然是劝解,但听起来更像是命令和警告,警告我不要去探究老板是谁,掐断我的好奇心。但这样并没有掐断我的好奇,反而让我更加想知道老板是谁。

    “我只是想知道,老板怎么知道我和乔江林的关系,盛经理,你别告诉我是会所的眼线。我和乔江林在会所根本没有很亲密无间的时候,为什么你们断定了,我出马,乔江林一定会答应帮忙,”我顿了顿,锁着盛楠的视线说,“我想知道,事情究竟是谁安排的。”

    听完我的话,盛楠笑了,他摸着下巴看我,“没有谁安排,所以你不用耿耿于怀。事实上我们也不知道你和乔江林的关系,只是他几次在会所替你解围,我们多了一重心思而已,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你在会所卖酒的时候,被人冤枉偷钱被辞退,是乔江林来帮你摆平的这件事。那件事是几年前来着?你还得么?”

    我点了点头,“记得。”

    “当时处理这件事的,就是我。乔江林找到我,我出面调查的,你的确是被冤枉,后来还有几次他帮你解围,我想你记得比我还清楚,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没有什么刻意的安排,你妈咪在选人的时候提到你,我一下子想起来几年前的事情,还有,乔江林是我们的会员,这几年,没见他为了谁出手过,而你凌寒,他出手护着你,不是一次两次,所以我猜想你们之间应该有渊源,才去找你的。”盛楠扬了扬手掌说,“事情就这么简单。”

    我怀疑地看着盛楠,他这一番说辞,把上次的安排解释得合情合理,我细细思量每一句话,却找不到任何破绽,我不得不信。

    盛楠问我,“还有疑问吗?”

    “没有。”

    “那你可以说说你的条件了,我说了,我的权限之内,都能满足你。”

    我想了想,一时还真想不起来我要什么,盛楠耐心地等着我,我莫名地心慌,最后说,“现在也想不起来要什么,暂且留着吧,盛经理,就当老板欠我一次,等那天我需要帮忙,再找你。”

    盛楠想了想,回答说,“ok,随你了。”

    “嗯,那没有事的话,我先下去了。”我说。

    “好,不送。”

    我放下杯子起身,刚走到门口时,盛楠叫住我,他已经回到办工作后的椅子上,靠在椅背上看着我,他穿着夹克,有点吊儿郎当的感觉,“乔江林现在情况怎么样?出院了吗?”

    “什么?”我握着门把,眉头蹙起,“你说什么?”

    盛楠笑嘻嘻看着我,打趣说,“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后来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匆忙地跑出盛楠办公室,又如何匆忙地回休息室拿包,飞奔出会所的。

    好笑的是,秦海洋竟然没走,车子停在会所门口,见我飞奔出来,他匆忙下车,挡住我的去路,没等他问我要去哪儿,我先抓狂了,拽着他胳膊问,“乔江林出车祸了?”

    秦海洋愣了愣,然后笑话我,“我说呢,你真一点都不关心他。”

    “少废话,回答我他是不是出车祸了!”

    秦海洋点头,“嗯,一个星期了。”

    我算了算时间,可不就是我跟他分开的那天晚上,我惊恐地看着秦海洋,“现在怎么样?”

    “没死。”秦海洋悻悻道,“命大。”

    我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秦海洋当时,扔下他胳膊,我赶紧跑去路边拦车,秦海洋追上来问我,“你要去医院?我送你啊。”

    “赶紧!”

    秦海洋笑话我,“不是说不想知道吗?”

    “女人生气的时候说的话能算话吗?麻烦你赶紧开车!谢谢!”我怒吼。

    上车后,秦海洋一直在笑我,我真是忍无可忍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不笑,宽慰我说,“你现在不用着急啊,我跟你说了,他命大,没死,你着急啥?”

    “怎么会出车祸?”我说,“他不是跟叫韵宜的女人在一起吗?好端端的,怎么会车祸?”

    秦海洋瞄了我一眼,“你还知道韵宜?”

    “知道怎么了。”

    “没什么。”秦海洋说,“他和韵宜一起出车祸的。从医院出来的路上,跟人撞上了,那晚他不是喝了很多酒吗?酒驾。”

    我嘟哝道,“活该!”

    “哈哈哈哈,这话你一会儿敢当着大哥的面说吗?”

    “有什么不敢的?”我白了秦海洋一眼,又说,“那个女人怎么样了?”一个孕妇,出车祸,不是命在旦夕吗?

    秦海洋叹了口气说,“惨了呗。车祸没把孩子摔掉,倒是被嫂子发现了,惨了。”

    这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着急问,“怎么回事?”

    “送医院抢救的时候------”秦海洋说到一半,见我定定地看着他,然后又不说了,“算了,你还是别知道的好。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你现在可是我大哥在外面唯一的女人了,自己藏好点。”

    之后不管我怎么问,秦海洋都不肯说那个叫韵宜的女人到底怎么样了,然后车子开到医院,我匆忙下车,秦海洋拉住我,叫我别冲动,说叶子仪可能还在上面,我这么冲上去,不是找死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关心则乱了,人家出车祸,老婆肯定守着啊,我这么冲上去,叶子仪非得掐死我不可。

    病房在七楼,秦海洋叫我在护士台旁边的休息室等等,他先去帮我把风,看叶子仪在不在。没过两分钟,秦海洋和叶子仪从走廊的一边出来,我立即转过头去,怕叶子仪看到我,路过时,我听见叶子仪跟秦海洋说,“那今晚就辛苦你了,我回去睡一觉,明早过来。”

    秦海洋说,“知道了嫂子,放心回去吧,你能开车吗?要不要我让司机来接你?”

    叶子仪说,“不用,有人来接我。你进去吧。”

    我悄悄侧脸,看见叶子怡挽着坤包离开,秦海洋在休息区找到我,刚给我递眼神,结果叶子仪没走两步又回头叫秦海洋,吓得我赶紧一缩,秦海洋连忙上前去,叶子仪有些高傲地说,“他还有点生我的气,怪我下手太狠,海洋,你帮我跟他说道说道,一个野女人的意外,扣到我头上有意思吗?”

    秦海洋说,“是,嫂子,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叶子仪终于走了。

    秦海洋带我找到病房,vip独立病房,又大又豪华,乔江林躺在宽敞的病床上正在看pad,穿着病号服,头上还缠着纱布,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了一圈,没什么好颜色,看见我的一瞬,他扔了pad要坐起来,呵,有点激动了哈。秦海洋连忙上前去帮他扶起来,用枕头垫在背后。

    我冷哼说,“恭喜你啊,还活着。”

    乔江林眉头微蹙,瞪了秦海洋一眼,秦海洋立即求饶说,“可不是我说的,我也只是碰巧撞上她要来医院,顺路带过来而已。”

    “别跟我撒谎。”乔江林看着他说,“你心里的小九九,能瞒过我?”

    秦海洋悻悻然抠后脑勺,“好吧,你们聊,我去找护士聊天。”

    然后病房里就剩下我和乔江林两人,他拍了拍病床边,我注意到他手上留着针头,“站咋哪儿干什么?过来这边。”

    “和情人约会太激烈了,竟然搞出车祸来,乔江林,你真够可以的。”

    “吃醋了?”

    “放屁。”

    “先过来,撞坏了眼睛,不太看得清出你的模样了。”乔江林脸上挂着笑,有点暖洋洋的,我端着捏着的高姿态,一下子就松弛了,双腿不听使唤地走过去,坐在他床边,这才发现,他脸上身上,好几处伤,之前的所有埋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我很想问一句你疼不疼,但觉得好矫情啊,怎么都问不出口。明明是想关心,脱口而出却成了,“活该。”

    “我认为你应该先关心我一下,比如问我好点没有。”他来抓我的手,我下意识地甩开,没想到力度太大了,弄得他扎在手上的针往皮肉里钻了些,疼得他咿咿呀呀,我着急地扯过来看,血有点渗出来,我说去找护士,他却抓着我的手,“没关系。柜子上又棉棒,拿两根给我。”然后直接把针头扯出来,用棉签压着针孔。

    “活该。”我嘟哝说。

    乔江林淡淡看着我,“口是心非?”

    “并不!活该丢下我一个人去会情人,这是报应!”

    “看来当真如此。”乔江林抓着我的手,我低着头,他努力凑近我,“那天早上等我了?”

    “并没有!”我激动地仰起头,“你想得美!”

    乔江林抿了抿嘴,自言自语地说,“那就是等我了。”

    “你想多了,我没等你。你别自作多情,你前脚走,我后脚也走了,你以为我那么没出息像个傻逼一样等你来接我吗?我又不是------”

    乔江林抓紧了我的手,打断了我的自欺欺人,“对不起,让你白等了,我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我让海洋去酒店找你,客房说你中午就走了。”

    我觉得一定是有人在抽我,不然我怎么感觉这么心疼?心疼我自己,心疼乔江林,我鼻尖泛酸,瞪大眼睛看他,“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乔江林木呆呆地看着我,“首先得你电话打得通。”

    “哦,我忘了,我把你拉黑了。”

    “小丫头片子脾气挺大的。”乔江林轻哼。

    “记住丢下我的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我嘲讽地说。

    “那不叫丢下你。”

    我瞪他,“那叫什么?你说说-------”

    “你别闹。”乔江林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只一眼,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和他一起出车祸的女人,那个叫韵宜的女人。

    我俩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他没说话,我也不敢说话,感觉怪怪的,呼吸声清晰明了,乔江林忽然松开我的手,我赶紧扎住了,紧张地看着他,“你干嘛。”

    “上洗手间。”他尴尬地说。

    我一下子脸红了,低着头说,“哦。”

    “所以,可以放开吗?”

    我连忙松开,又埋着脑袋。

    乔江林叹气,“我腰有点疼,你扶我一下。”

    “啊?”

    “啊什么啊,赶紧。”乔江林命令地说,“我一个人搞不定。”

    “所以你是要我扶你去洗手间尿尿吗?”我脸红地看着他,他一本正经地点头,“不然呢?”

    我眼睛不听使唤地眨着,“你等等,我去找秦海洋来帮你!”

    “站住!”我转身要走,乔江林一把抓着我胳膊,“等他来,我已经尿裤子了,就你。”

    我心里骂了一万遍,靠,这老流氓,可终究还是没出息地上前扶着他去洗手间。还好病房有独立的洗手间,不然要我扶着他去公共厕所,不如杀了我算了。

    他下床过后,半个身子往我身上贴,厚实的块头压下来,我背上胳膊上一阵压力,我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摔哪儿了?”

    “腰,还有左腿。”

    “真走运,竟然没残废。”我冷哼,扛着他一边胳膊,一瘸一拐地往洗手间去,那么一小段距离,他走的艰难,我有点奇怪啊,这腿折了怎么不打石膏?说明没那么严重?要是没那么严重他干嘛走这么慢还整个人往我身上加压力?我悄悄瞄了一眼,他脚上的确有纱布包裹的痕迹,病号服的裤腿松垮垮的,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进了洗手间,我把他放在马桶前准备走,他却抓着我,理直气壮地说,“别走,你得扶着我。”

    “靠,扶着哪里!乔江林,妈的臭流氓你别得寸进尺!”我承认当时我想歪了,毕竟他自己拽着裤腰带准备脱裤子,这不能怪我。

    乔江林眉峰蹙起来,中间挂着个小小的“川”字,疑惑地看着我,半晌才反应过来我说的什么,他咬着嘴唇,狠狠在我脑袋上扣了一记,“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呢!我让你扶着我胳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乔江林,愣了一下,然后默默走上前扶着他胳膊,此刻我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鸵鸟,对,就是那种能把脑袋埋进胳膊肘里的动物。我嘟哝道,“靠,不早说-------”

    乔江林理直气壮教训我,“如果你要是想------”

    “我去你祖宗的,我不想!”我刻意转过背去,不屑地嘟哝着,“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稀罕的,毛病!”

    那次我喝醉酒闯进那厕所,他不也正在尿尿吗?早看过了!不稀罕!

    等他尿完穿好裤子,我又扛着他缓缓走出洗手间回到床上,一小段路,扛着他走,简直腰酸背痛,刚走到床边,秦海洋从外面回来,见我扔下乔江林胳膊,疑惑道,“大哥,你们在干嘛?”

    乔江林瞪了秦海洋一眼,脸绷紧了,有点难看,连忙说,“没做什么,想活动活动。”

    我冷哼,以为他怕秦海洋知道他生活不能自理笑话他,我故意说,“他生活不能自理,要我扛着去洗手间尿尿。”

    然后秦海洋就愣了,一脸懵逼,“为什么要你扛?”

    我瞄了坐在床边的乔江林,发现他正在干咳,给秦海洋递眼神,我发现有猫腻,乔江林立即掩盖了神色,我说,“他不是腰疼腿脚又不方便吗?”

    “啊?腿不方便?”秦海洋匆匆上前打量乔江林的腿,乔江林拍掉他的手,用一个很迅速的姿势将双腿翘上床,拉开被子盖住腿,然后假装淡然地看着我。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挤出笑,然后一把掀开他被子往他腿上一锤,“靠!”

    乔江林吃痛,抓着我手,咬牙切齿,我瞪着他,怒道,“怎样?想揍我?臭流氓!”

    秦海洋站在一边讪笑,“你们继续聊,我继续出去和护士聊天------你们吵好了叫我。”

    然后秦海洋径直往门口去,但刚拉开门,秦海洋就愣了,怔怔地看着门口,反应过来后,一下子关上门,但为时已晚,外面的人已经撑着门板,一条腿已经伸进来堵住门,我和乔江林听见声响停止赌气,我偏着身子往外看,只看到一条腿堵在门口,秦海洋使劲儿扣着门,我有点奇怪,以为是叶子仪来了,惊恐地看着乔江林小声说,“是你老婆杀回来了?”

    乔江林眸光一沉,我着急地看着四周,好像只有床下能躲,我指着床下说,“要不我躲下面去?”关注微信公众号“清婉”,有惊喜哦~

032:情不知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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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其实在这个时候,我是没有立场说话的,乔江林根本没回答她,语气淡淡的,“韵宜,我说过多次称呼要改一改,不然你会吃亏的。”语气虽然淡淡的,但全是命令,不经意的命令,夹着不易察觉的警告,我想只有熟悉乔江林行事作风的人才明白他语气里暗藏的心机。

    莫韵宜吞了吞眼泪,微微低头,改了称呼说,“江林,你告诉我,她是谁?”

    “韵宜,别问些没用的问题。你身体还没好,我让海洋送你回去,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谈。”乔江林瞄了一眼秦海洋,秦海洋点点头,上前准备扶着莫韵宜的手臂,莫韵宜闪躲地一甩,歇斯底里地说,“乔江林,你到底有没有心!我为了你孩子没了,子宫没了,你就淡淡一句等我休息好了再谈?这女人是谁?是不是等我好了,给我一张支票,然后一脚把我踹了叫我滚蛋?!”

    秦海洋无奈地耸肩,离开了莫韵宜身边,对乔江林说,“大哥,要不你们先谈,我出去抽根烟。”秦海洋目光撇向我,在问我出去不,我会意地点头,对乔江林说,“你们聊,我先出去下。”

    乔江林点头,知会秦海洋照顾好我,然而我经过莫韵宜身边时,她忽然抓着我胳膊,恨恨地看着我,我照顾到她刚手术完身上有伤,不好跟她发生纠缠,便让她抓着,也或许,我是觉得,对于莫韵宜,我有点亏欠的,至于为什么亏欠,我自己也说不出来。我对叶子仪没有亏欠,只有愧疚,但看着莫韵宜,我总觉得,我的出现,或多或少都影响了乔江林和她的关系。所以我没挣扎,也没有说话,就让她抓着我胳膊。

    我没着急,乔江林和秦海洋却着急了,秦海洋就站在身侧,扯着莫韵宜的胳膊说,“莫小姐,你想跟大哥好好谈就放开凌寒,你们的事儿跟她没关系,一码接一码,别混淆了。”

    乔江林盯着莫韵宜,目光是冰冷的,如果说刚才还有点关心,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该庆幸乔江林在意我,还是为莫韵宜伤心,这个男人心里真是一点都没有她。可她,好像要发疯了。

    莫韵宜冷笑,长发凌乱地散在两肩,有点乱糟糟的,特别颓然的模样,像经历了一场灾难,死里逃生,有说不出的失落和疲倦。不知道为什么,莫韵宜那个笑,让我心里一阵寒颤,我总觉得,今天的她,好像就是明天的我。

    我有点不知所措了。

    “没关系?怎么没关系!她是来跟我抢男人的,能说没关系吗?”莫韵宜抓紧了我的手,“既然都是为了同一个男人,我跟江林说话,她听听,又有何不可!”

    乔江林忽然火了,震怒道,“如果你想好好说话,就让他们出去,否则你将失去谈条件的机会,韵宜,我说一不二,你应该清楚。”

    “江林你怕什么?怕她看到我的下场打退堂鼓吗?怕她看见你无情冷酷的一面心寒吗?你对女人不就是这样吗?迟早要看到的事情,何必在意时间?”莫韵宜冷哼,“看来,你真的是不要我了,在意别的女人了。”

    “我最后说一次,你想谈条件,就让他们出去。”面对莫韵宜的质问,乔江林只有这么一句,他压根儿不在意莫韵宜的故意挑拨和存心离间。

    “条件?江林,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条件可以谈?我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我只想从你身上得到一样东西,这两年来,我朝思暮想的,只有一样东西。”莫韵宜眼泪哗啦啦往下掉,接连不断的,她有尝试努力去隐忍,但终究都是无用功,豆大的泪珠子断线般往下掉,她吸了吸鼻子,下巴微微颤动,神情又失望地看着乔江林,“我只想要你对我的真心啊,江林。”

    秦海洋冷笑了声,我有点不明白了,秦海洋冷哼啥,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当事人乔江林也是冷哼,尾音淡淡的,他凝眸看着莫韵宜,余光落在我身上,镇定道,“韵宜,跟我你就别演戏了。”

    乔江林掀开被子,眉梢上扬,缓缓挪动身子下床,我就站在莫韵宜身边,她的抽泣和颤抖,我感知得真真切切。我悄悄看她,她目光一直落在乔江林身上,有点闪躲,还有点,不服气。

    “最后一次机会,”乔江林缓缓走上前来,指着莫韵宜抓着我的胳膊,警告地说,“放开她。我跟你单独谈。”

    莫韵宜迟迟不肯松手,她颤抖得跟厉害了,连我都能感觉到乔江林身上强大的气场,她一定也能,而且还害怕,不然怎么颤抖得那么厉害?

    “要是我不放手呢?江林,你要拿我怎么样?杀了我么?”莫韵宜仰起脸蛋,泪珠子倏忽而下,在她苍白的脸上留下一串泪痕,她一手摸着肚子,哭着说,“反正我现在连个普通的女人都不算,你杀了我正好,哦解脱了,一了百了,还不用看着你抛弃我,找了其他女人!”

    这说辞,满满的都是悲戚啊,我看不像是个二奶说的,倒像是------倒像是叶子仪说的,满满的正室口吻啊。

    当莫韵宜说自己连个普通女人都不是时,我心里颤了一下,她刚才说自己子宫没了,难道是车祸的缘故?

    乔江林完全不受威胁啊,态度冷漠极了,他警告地看着莫韵宜,剑眉之下眸子噙着寒光,像一把把利剑,不由分说地投射过来,招招刺中心脏,别说是莫韵宜,就连我也------

    乔江林扭了扭脖子,然后火大了,一把捏住莫韵宜的下巴,狠狠地捏住,莫韵宜吃痛,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抓着我的爪子也渐渐用力,抓得我很疼,我们三人就那么尴尬地站在一起,乔江林毫无温度的声音响在耳边,满是威胁和残忍,他说,“我给了你机会你不要,那就别怪我心狠,韵宜,别拿着我对你残剩的一点怜悯威胁我,你很清楚,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乔说到这里,顿住了,默默打量着莫韵宜。我莫名地感到心寒和畏惧,不管莫韵宜对我是什么想法,但这一刻,我真的为她感到心寒。无论如何,我相信,莫韵宜是爱着乔江林的,我认为当一个女人心甘情愿为男人生孩子的时候,一定是有爱情的。尤其是在这种不正当的关系里,莫韵宜想要孩子,一定是有爱的。

    我们距离太近了,乔江林说话时轻轻颤抖的尾音我也听得一清二楚,失落和恐惧,油然而生。

    “孩子是谁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说呢?”乔江林忽然来一句,这剧情转变太快,我还没适应,我茫然地看着莫韵宜,这到底几个意思?搞半天孩子不是乔江林的?我靠------

    莫韵宜一愣,目光一下子散了,“你、你胡说-------”

    我震惊,错愕地看着莫韵宜,又看着乔江林,他没理会我,云淡风轻地看着莫韵宜,仍旧捏着她下巴,下最后通牒,“所以,你要跟我单独谈得到补偿,还是用其他方式?你选择。”

    空气一下子静谧了,莫韵宜错愕地看着乔江林,我想,此刻的她一定在挣扎和打赌,而我此时也明白过来,她那个所谓的孩子,一定不是乔江林的,倘若是乔江林的,她现在怎么都应该理直气壮,而不是像个被抓住把柄的小偷,唯唯诺诺,畏畏缩缩。过了大约一分钟,莫韵宜缓缓松开我的手,与此同时,乔江林也松开了她的下巴,莫韵宜颓然地站在一边冷笑,我手臂被他抓得疼死了,揉了揉,那一处都红了,然后乔江林跟秦海洋递了个眼神,秦海洋便小声说,“凌寒,先跟我出去。”

    我深深看了乔江林一眼,他眼底什么都没有,没有起伏,没有情绪,什么都没有。我不禁想,一个男人,怎么能做到这样呢?太无情,太镇定,太-------太没有人情味了。

    走到门口时,莫韵宜的冷笑响亮起来,我后背上毛骨悚然,那种冷笑就像鬼片里幽深的走廊上的鬼笑,特别阴森,特别骇人,我和秦海洋都愣在了,回头看她,她盯着乔江林,话语里也是冷笑,“所以,你什么都知道。”

    秦海洋拉了我一把,示意我出去,我迟疑地跟着他走,乔江林的话就听见一半,另外一半被卡在门缝里。

    “我做过的事情,向来清楚,只需要-------”

    门合上的瞬间,我脚步凝住了,秦海洋走了两步回头看我,叫我说,“凌寒,陪我抽根烟。”

    我点了点头,跟上秦海洋的脚步。

    夜晚喝了酒,这会儿我还有点懵,脑袋沉沉的,秦海洋带着我到公共洗手间那边的阳台去,靠近水房,案台上水龙头没关好,滴答滴答地掉着水珠,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亮,要是夜半无人过来这边,我估计会害怕的。

    阳台上有寒风,拍在脸上才发觉,原来我脸蛋这么烫,我伸手捂了捂,秦海洋递给我一根烟,“你是不是觉得大哥太狠心了?”

    我接过烟,微微一笑,“何以见得?”

    秦海洋帮我点燃烟,又给自己点燃,火苗蹿起来的时候,短短的一瞬,照亮了他俊朗的面孔,我恍然发现,秦海洋看起来吊儿郎当纨绔子弟的模样,其实有一双火眼金睛,洞明世事。

    他说,“我刚看到你表情了。”

    “哦?我什么表情?”我叼着烟看他,他笑嘻嘻地看着我,拇指和食指掐出一段距离来,调侃我说,“有那么一丢丢失望。”

    我无奈一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火眼金睛啊,我以为我藏得还蛮好的,秦总,厉害,厉害。”

    “一般一般啦,”秦海洋笑一笑,旋即就郑重其事地看着我,“不过,凌寒啊,有时候你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很多时候,事实是用眼睛看不到的。”

    “那需要用什么?”

    秦海洋拍了拍胸脯说,“用心。”

    我愣了愣,一抹寒风吹来,我马尾被吹起来,零散的发丝甩到我脸上,我不耐烦地拂开了,“你不去写段子写鸡汤,真是可惜了。我猜你是个大情圣,哎,有对象吗?”

    秦海洋扬眉一笑,“不告诉你。”

    “切。”

    然后我和秦海洋都沉默了,我心里牵挂着病房里的动态,秦海洋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有点烦躁,急吼吼地抽完一支烟,又问秦海洋要了一支,秦海洋像护着宝贝似地,迟迟不肯给我,我瞪他一眼,他说,“给你是可以的,但被大哥知道,估计要拿刀削我,凌寒,大哥不喜欢女人抽烟的,你要不要戒了?”

    我抢过他手里的烟盒,“谢谢你提醒,可老娘就是这个脾气,求他喜欢了?”

    秦海洋哈哈大笑,“口是心非!”

    “你错了,我是快人快语。”

    秦海洋说,“也是,倘若你跟其他女人一样,大哥也不会看上你了,你很清楚,他身边不缺女人。唯独这几年对你,念念不忘。”

    我承认,秦海洋的话落入我耳中,我感动不已,我这人实在,不喜欢装逼,感动了就是感动了,欢喜就是欢喜,生气自然就要骂人,所以秦海洋说这话的时候,我心尖颤了颤,立即问秦海洋,“如何念念不忘?他自己儿可从来没说过。”

    秦海洋叼着烟,扫了我一眼说,“要说为什么念念不忘,我还真说不出来,但凌寒,他一直注意你。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做事情都深思熟虑,比我和阿岩都成熟稳重,更懂得周全,可撞上你的事情,他总是忍不住冲动。我说两件事儿吧,刘璋那事儿你还记得吗?虽然他爹不护短,但毕竟是自己儿子,背后没少给大哥使绊子,生意场上的人多少和官场的人有点关系,其中的道理,我不说你也明白。另外,最明显的一点应该是对女人的态度,”秦海洋吸了口烟,继续说,“好像你在过后,他就没碰过其他女人了吧?该解决的,都解决了。”

    说刘璋的事儿,我信,乔江林再也厉害,也一定有忌惮的东西,我一点都不意外他为了我的事儿跟刘璋动手惹上麻烦,只是他没说,我也没问,要不是秦海洋这么一说,我也不知道。可要说女人,呵,我不信。

    我说,“是么?那莫小姐是怎么回事?如果没有发生过关系,莫小姐怎么会编出怀孕的谎话,秦老板,其实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乔江林有其他女人,我心里一清二楚,所以,我顶多吃醋,心里不舒服,但也无可奈何。你要说他为了我把其他女人关系解决了,我不信。要解决了,就不会有莫小姐这事儿,不是么?”

    我的有条不紊的分析,让秦海洋觉得好笑,他斜眼看着我,笑说,“你啊,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凌寒,你信不信,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大哥对你是真心的。可能这份真心对你来说不够多,但对他来说,已经是奢侈。”秦海洋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拧灭在阳台上,郑重其事地看着我说,“对我们这种人来说,一生下来,就已经决定了什么事情是重要的,什么事情是可有可无的,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克制,尤其是大哥,最懂得克制自己,我和阿岩都不如他,嘿,最不行的是我,可能因为我没有他们俩身上的压力。好吧,我跑题了,总而言之,你要相信,时间足够,你会看到你想要的东西。”

    耳畔风吹着,秦海洋的话在耳边萦绕着,愣愣地站着,不知所措。

    秦海洋拍拍我肩膀,鼓励地说,“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牺牲,不过凌寒你敢爱敢恨,这点牺牲对你来说,算不上什么。大哥喜欢你,不就是如此么?”

    “莫韵宜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我问秦海洋,“车祸只是单纯的酒后驾驶吗?”

    我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个孩子掉得太是时候了,酒后驾驶?乔江林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有一次我和他在一起,也是喝了酒,还没喝多少,他也坚持叫司机来接,当时我还觉得他大牌,但他教训我说,为了安全着想,这是应该的。

    可那天晚上他喝了那么多酒,怎么会选择酒后驾驶呢?这不科学。

    秦海洋眉头微蹙,疑惑地看着我,“你想问什么?”关注微信公众号“清婉”,惊喜大放送。

033:然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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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顿了顿,思忖着要不要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毕竟我这一开口,就表示了对乔江林的质疑,上帝作证,我是真的不想抱着这种揣测去看乔江林,因为不论怎么说,他在我心里的形象总归是光辉的,即使很多时候我有点看不明白乔江林的本心,但爱情让人盲目不是?爱就是,把一个人的缺钱缩小,无限可能地放大他的有点。

    秦海洋幽幽地盯着我,夜色里,两个人的心机在对抗,我也不是那种心思多的人,尤其是碰上乔江林这样的,我恨不得把一切都拎清了,不留一丝缝隙,不然日后的相处里,误会会让彼此增添烦恼。我想了想,鼓起勇气说,“那天晚上的车祸,到底怎么回事?”

    “凌寒你怀疑什么?”秦海洋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也不管阳台上脏不脏便把胳膊肘往上靠,郑重其事地看着我,“我觉得有些事儿要是不说清楚,误会就大了,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抿嘴,看乔江林这表情像是不满意我满腹疑问似的,我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该拎清的,一个都别模糊,我盯着秦海洋眼睛说,“你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也不用我重复了吧?”

    秦海洋俊眉一扬,打了个响指说,“ok,本来这事儿不该我告诉你,但既然你问了我,也就不好意思去问大哥,我告诉你也无妨,省得到时候你去问他,他也不高兴告诉你怎么回事,他这人,本来就不爱说长道短,尤其是对一个跟了自己快两年的女人。”

    我没说话,静静听秦海洋娓娓道来。

    秦海洋说,车祸只是个意外,两个人在车上吵架,吵什么我也不清楚,但后来大嫂跟我说,莫韵宜单方面联系了她,说自己怀孕了,要求大嫂跟大哥离婚,我猜想,莫韵宜是耍了小聪明,摆了大哥一道,但他没想到,大哥不是那么好拿捏的,这些小把戏,只能断送了两人的情分。

    我皱眉,“你的意思是,莫韵宜故意怀孕的?然后拿孩子威胁叶子仪离婚?”

    我想起那天在电话里,莫韵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那么胆战心惊怕乔江林生气,敢情这姐妹儿都是演戏的?

    “目前看来是这样。大哥让我查了一下莫韵宜的诊疗记录,时间虽然掐得上,但终归是有破绽的,其实大哥没怀疑,是大嫂发现的。车祸当晚大嫂赶来医院,就知道莫韵宜和大哥都出事儿了,当时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再后来,莫韵宜子宫没了,大哥觉得挺亏欠莫韵宜的,好几天没跟大嫂说一句话,然后大嫂拿了dna检测报告给大哥,说莫韵宜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那莫韵宜的子宫是叶子仪故意-------”我当真说不出“故意拿掉”几个字,挺残忍的。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做母亲的权利,是至高无上的光荣和伟大,而莫韵宜,永远失去了这个权利。

    秦海洋点了点头,有些嘲讽地说,“所以我都不知道该说莫韵宜傻还是说大嫂心狠。莫韵宜在做事情之前都不要考虑的么?大嫂什么性格她不了解还敢这么示威,我要说活该,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我低声说,“她太冲动了-------”换了我,我不会这么做,说到底,不过是个二奶,道德的谴责永远都在,在乔江林根本没有任何保障的前提下,她走这一步棋,大错特错。且,那孩子,还不是乔江林的,这算什么?故意给乔江林挖坑?都在一起两年了,还不了解乔江林的性格?如果一个孩子就能羁绊住乔江林,那老子愿意给他生十个让他这辈子都被我栓得死死的!只能说莫韵宜蠢了。

    “所以,你心里那些小九九,别往大哥身上扣,有感情和没感情,两回事,我唯一确信的一点是,他不会对女人下狠手。除非这女人,自讨苦吃。”秦海洋定定地看着我。

    所以说,乔江林在这件事里什么都没做?躺着中枪?

    我说,你知道叶子仪在外面有人吗?他们俩夫妻各玩各的,自己浪得开心,怎么回过头来对乔江林养的女人下狠手?能心安理得吗?我怎么没见乔江林对叶子仪的男人下手?

    秦海洋明显一怔,拧眉道,凌寒你没跟我开玩笑吧?这话可不能乱说。他们俩虽然感情不深,但不至于-------

    我冷哼,“那就是你不知道咯。”我转身准备走,秦海洋愣在原地看我,“哎哎哎,你说清楚好伐?”

    “你自己问乔江林去吧,但我想这事儿,你最好还是别问,他要面子的,情人给他戴绿帽子就算了,老婆也戴,要命呢!”

    秦海洋快步跟上来,一直想套我的话,我死活不说,然后听见病房里一阵响动,我和秦海洋都愣了,相视两秒,赶紧往病房里冲

    推开门一看,哦,天,莫韵宜要杀人了。

    莫韵宜抓着把水果刀站在病床前威胁乔江林,不知道他们之前说了什么,莫韵宜很激动,而乔江林却十分冷静,他站在莫韵宜面前不到一米的距离,要是莫韵宜疯了,伸出手臂往前扎一下,分分钟扎上乔江林的身上。我本来还有一丝担心,但看乔江林那么镇定,我顿在门口没动,秦海洋冷哼一声,跟我说,“凌寒,你看清楚了,以后可别像她一样没脑子。”

    我狠狠剜了秦海洋一眼,觉得这会儿他不该说风凉话,尽管莫韵宜现在真的在找死。

    聪明的女人懂得利用男人对她的最后一点怜悯获得保障,或是能自我保障的东西。莫韵宜现在要的不就是钱吗?她子宫都没了,只要开口,乔江林不会不给。两年的情分,一张支票,我相信乔江林不会吝啬。

    难道她不想要钱?想要乔太太的名分?

    “乔江林,这事儿没得谈!你只有这一个选择!”莫韵宜拽着水果刀,像个抓狂的泼妇,感觉一靠近就要被他咬一口似的,她扬起下巴,咬牙切齿地看着乔江林,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说,“你跟叶子仪根本没感情,你跟她结婚为了什么,你比我清楚!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那我就告诉叶子仪你的计划,还有你身边这个女人!”

    莫韵宜忽地转过脑袋看我,但很快,一瞬间又转回去,冷笑着说,“叶子仪能摘了我的子宫,一样能摘了她的!要让叶子仪知道你对这贱人动了真情,要了她的命都可能!”

    秦海洋耸了耸肩,“女人撕逼,真可怕。”

    我瞪了秦海洋一眼,“你想想办法啊,别说风凉话,她一会儿真的发疯了,伤的是乔江林。”

    “要不你去?我看你比我勇敢。”秦海洋说。

    我:

    秦海洋说,“收起你的担心吧,大哥要是这么不能抗事儿,还能叫她在身边呆这么久?你当大哥智障呢。看着吧,有好戏了。”

    我思忖着秦海洋的话,感觉里边有什么猫腻是我不清楚的,可太少脑筋了,我只好看着莫韵宜和乔江林撕逼。

    很显然,莫韵宜小看了乔江林的定力,我觉得我已经挺蠢了,莫韵宜比我还蠢,难道她就看不出来乔江林水深吗?谁都能拿捏他两把,他能混到今天的位置?陆岩和秦海洋也挺牛了,都要看乔江林脸色,简直不自量力。

    乔江林没说话,莫韵宜就慌了,抓着刀子的手抖了抖,逼问乔江林说,“我有你电话的录音,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把东西寄给叶子仪,别说五百万,就是我要一千万她也得给!”

    说到底,还是为了钱啊。

    乔江林凝眸,面无表情地看着莫韵宜,有些人的可怕是写在脸上的,你一看他满脸横肉就心惊胆战,也有些人的恶毒是在言语上,嘴巴如刀子,一说话句句伤人。但乔江林的可怕和狠毒,在于你从他脸上,表情里看不到任何波澜起伏和喜怒哀乐,你看不到他的心迹,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他冰冷的眼睛无任何情绪波动,怎么看都看不到底。

    他若无其事地看着莫韵宜,淡淡道,“韵宜,从我手里出去,你觉得你还能活命吗?她的手段,你已经尝到滋味了不是?”

    “你、你什么意思!”莫韵宜慌了神,好像被抓住小辫子似的,慌慌张张看着乔江林,残泪写满了凄零,因为紧张的缘故,不由地抓紧了刀子,这一用力,手臂颤抖就更加厉害了。

    乔江林眉梢上扬,盯着莫韵宜的眼睛说,“还需要我说吗?”

    接下来的两分钟,莫韵宜和乔江林一直对视着,一开始莫韵宜是慌张的,渐渐变得平静,最后她放下刀子,冷笑的同时,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抽泣,她颓败地看着乔江林,“江林,你赢了。”

    “哐当”一声,刀子掉在地板上,跳了两下,然后安静地躺在地上。

    “我早知道赌不过你,但就想试一试,”莫韵宜泪水连连,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她苦笑,“我就想试一试,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真情,只要有一点,我绝对义无反顾地站在你身边,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莫韵宜无助地摊开手,哽咽道,“真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背后一阵寒战,悻悻地看了秦海洋一眼,他撇嘴,无可奈何。

    莫韵宜说,你算计了一切,可算计少了一点,我对你,是真的有感情了。江林,两年的朝夕相处,我不是木头,就算你对我假惺惺,应付都懒得应付,我还是无可救药地喜欢你。我甚至背叛了------算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毫无用处对不对,反正,你不会喜欢我,哪怕一点点,你喜欢的人,已经出现了。

    乔江林疲倦地叹了口气,坐到床沿上,我想他对于莫韵宜此刻表明的心迹一点都不意外,只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呵,终究是残忍不起来。他扶着额头,想了想,然后对莫韵宜说,“你想要什么补偿?”

    他抿了抿嘴唇,重复说,“韵宜,你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

    莫韵宜冷笑,笑得空灵又凄惨,她摸了摸眼泪说,补偿啊,江林,你觉得我现在还要什么补偿?我要的你给得起吗?还是说你给我一大笔钱,弥补我这辈子的缺失,弥补我这辈子只能做一个残缺的女人?嗯?江林,你准备给我多少钱?

    乔江林半晌没说话,我站在门口觉得风有点凉,棉服都裹不住的凉,我很想说秦海洋你陪我去抽根烟吧,可我又不想走。

    我想看看,乔江林会如何弥补一个心碎了的女人。

    说真的,我一点都不讨厌莫韵宜,虽然那晚电话里的女人我很厌恶,但这一刻,我同情这个女人。

    不知道有天我被这样对待的时候,有没有人会同情我。

    哎,不过我又不需要那些虚妄的隔岸观火的同情和安慰。刀子不扎在人身上,人怎么会知道疼呢?都是隔岸观火,站着说话不腰疼。

    乔江林抹了把脸说,“那你想想,想清楚了,再找我。”

    莫韵宜捡起刀子的时候,乔江林纹丝不动,我估计她是猜准了莫韵宜的刀口不会对准他,她的疯狂和歇斯底里,不过是为了引起乔江林的怜悯,或者,不忍。

    好像脆弱的女人在走投无路毫无希望的时候,总是容易做这样的事情,以为自己的疯狂,能唤醒男人的怜惜。

    蠢。

    但乔江林没算准,莫韵宜的刀子最终架在我脖子上,连我也没想到,秦海洋也没有,所以我们都没有防备,当莫韵宜刀子贴在我脖子上时,秦海洋慌张地去抓莫韵宜的胳膊,被莫韵宜踹了一脚,然后莫韵宜抓着我往边上靠,威胁秦海洋离开我们三步远。

    我没有慌张,只是劝慰莫韵宜,我说,“你这样是何必呢?他不爱你,你做什么,都换不来他爱你,你要是还想有点尊严,现在应该潇洒地走开,不要活得这么廉价,一个男人而已,你离开了他就活不下去吗?”

    莫韵宜吼我,嗓子有点尖,我耳朵一阵轰鸣,她粗重的呼吸深深浅浅,埋汰我说,“你呢?你不也一样吗!你跟我有什么区别!你也不过是他手底下的一个玩物,你认为他现在对你有几分真情,你就能得到一切吗?得到乔太太的名分吗?”

    我平静地说,“我跟你不一样。”

    莫韵宜怔了怔,乔江林这会儿已经淡定不住了,平静的神色下有不易察觉的紧张,但他终究不是秦海洋,也不是陆岩,在自己女人被劫持的时候,会惊慌失措。我真不知道该说这个男人冷静,还是说他冷漠。他警告莫韵宜不许动我,走上前来预备帮我,可莫韵宜的刀子比他脚快,在我脖子上一用力,丝丝疼痛袭来。

    我咬着牙说,“莫小姐,你这样对我没意思。我学得会摆正自己的位置,不去觊觎原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敢爱敢恨,拿得起,自然放得下。我比你有尊严。”

    其实说这话,我真是心虚啊,我哪里比人家有尊严?乔江林勾勾手指头,我不也不要自尊地扑上去了么?

    莫韵宜不相信地说,“哼,不觊觎?那是你还没爱这个男人爱得发狂!等你陷进去的时候你才知道自己要的不止这点!别把话说得这么轻松,你以为我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吗?”

    我说,你怎样我不知道,莫小姐,你现在抓着我,没意思的。现在还是在病房里,你放手还来得及,要是一会儿出去了,医生护士看到,会报警的。当然,我不会因为我跟你同是天涯沦落人就不计较你在我脖子上的一刀,呵呵,其实用不着我对你做什么,乔江林现在喜欢我,你要是伤了我,他会想办法让你坐牢,你信么?我觉得你一定相信他做得出来,毕竟这个男人的绝情,你刚刚才领教过不是?

    莫韵宜手在发抖,稍稍用力,我脖子就疼得要命。乔江林和秦海洋无奈地看着我俩,又不敢逼迫她,不然一会儿真的疯了,那我肯定死在莫韵宜刀下,大动脉流血,估计要喷出来。

    我听见她抽泣的声音,挺凄惨的,无助的感觉,像极了那时候我拿着刀子威胁杜威从我床上滚下去,我说,莫小姐,放手吧,你这么漂亮,应该有自尊地活下去。

    然后莫韵宜就哭了,号啕大哭起来,她低着头,忏悔地说,“我也不想这样,我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离开乔江林好不好?我知道,都是因为你,他才不要我的,以前他都演戏,现在连演戏都不要了,你走好不好?”

    忽地,乔江林冲上前来,和秦海洋默契地配合,秦海洋抓着莫韵宜的手腕狠狠一扼,刀子落到地上,乔江林快速将我从莫韵宜的手臂里拉出来,把我揽进他怀里,我听见他着急的呼吸声,分明着急但是努力平淡的语气,“疼吗?”

    我摇头,其实很疼,妈的,脖子上被划了一刀你说疼不疼。

    乔江林看了一眼我伤口,抓着我手腕拉到床边,快速摁了护士铃。

    而莫韵宜,被秦海洋抓着一直哭,一直哭,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惊天动地。

    乔江林给秦海洋递了个眼神,然后秦海洋把莫韵宜带出了病房,那一连串哭声,在走廊里回荡。我呆呆地看着门口,没听见乔江林跟我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莫韵宜离开的佝偻的背影,我觉得好可怜。

    “凌寒!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乔江林抓着我的手腕摇了摇,他捂着我脖子上的伤口,眼底慌张的神色,怎么也藏不住了。

    我说,“你急什么,我死不了。”

    乔江林现在的表情,怎么形容呢,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我,或者把我从七楼扔下去。

    我剜他一眼,冷哼说,“你在外面养女人,早该知道这种撕逼大战随时可能发生,庆幸莫韵宜拿的只是把小小的水果刀,不是杀猪刀,不然明天北城头条,你占定了。”

    他现在是一点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狠狠瞪了我一眼,“闭嘴!”然后见护士迟迟不来,又摁了几下护士铃。

    护士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我抓着乔江林的手,其实我不怕疼的,但因为他在吧,好像疼痛被放大了,我眼泪花直掉,跟林黛玉似的,真讨厌。

    只是一道小小的口子,流了点血,不算严重,护士给我消毒过后,在脖子上贴了一块纱布,毛衣挡住了,不太看得到。我在洗手间照了好一会儿镜子,乔江林靠在门框上看我,我说,“乔江林,你给我记清楚了,我这一刀,是为你挨的。”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日后某天,为乔江林挡的刀,比这个严重多了。

    乔江林嗯了一声,叮嘱我说,这两天别洗澡了,等伤口结痂了再洗。

    我说,那会不会把客人都熏死了?

    乔江林板着脸说,那正好,别去了。

    “乔江林,特么的你这是一石二鸟啊。”我面对他,一字一句说,“如意算盘打得紧啊,跟你在一起多危险,说不定明天就有人找上门来要杀了我。”

    “我养得起你。”他肯定地说,看着我,目光坚定。

    我说,可我吃很多。

    那也养得起。他顿了顿说,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我翻白眼,算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明天刀子飞来,还得给你挡着,不然对不起你养我。

    乔江林脸色沉了沉,声音有点淡,好像在跟自己说话,“这种事,以后不会再有。”

    我说,“你说啥,大声点?”

    乔江林吼我,也不知道对谁撒气,“我说你可以少吃点!”

    我咬牙切齿,“妈的!真小气!”

    乔江林:

    我瞅了他的腿一眼,嘴上虽然是讽刺埋汰的,但心里挺着急的,我说,“你不是腿疼呢?刚才跑那么快干嘛?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这有病啊得早点治疗,不然落下病根成瘸子了,我才不伺候你。你老婆也不伺候你,可怜死了。”

    乔江林恨死我了,可拿我没办法,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就是这样了。

    我笑吟吟上前扣着他胳膊,“哎,乔叔叔,你刚刚是不是害怕了?害怕我被莫韵宜杀了?”

    乔江林虎躯一震,冷眼看了我一下,然后拍开我的手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开了,丢下冷冰冰的两个字,“没有!”

    我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又觉得自己不该笑,刚才这里,这个房间里,一个女人哭得凄惨,我现在笑,似乎有点不好。

    乔江林躺上床后,不愿意跟我说话,我百无聊赖,莫韵宜那些话又浮上心头,我就问他,我说,“乔叔叔,你会这样对我吗?”

    他抬眼看我,眼神迟疑地,我抿了抿嘴,故作镇定,“嗯,你会这样对我吗?像对莫韵宜这样。”

    尔后,老男人深情款款地看着我,妈的,我就是犯贱,忍不住期待从他嘴里说出什么情话来,比如说,凌寒,你是唯一的特别的,我当然不会这么对你,又或者说,你不是她,种种,诸如此类。

    他眼底的那片湖水,荡起涟漪,我和乔江林这样面对面的时候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我追着问,他镇定自若。像这样的时候,屈指可数。

    我期待地看着他,他微微叹气,“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叔叔?凌寒,我有那么老吗?”

    “乔江林我草泥马,别跟我打哈哈,正面回答问题!”瞧瞧,我一个岁月静好的大姑娘,分分钟能被他逼成泼妇。

    乔江林拉了拉被子,然后又烦躁了,说,“你到底有没有-------”

    结果,秦海洋那没眼力见的家伙竟然这时候推开门进来,谁给我一把枪,我把他丫的打成蜂窝煤!

    “大哥,处理好了。刚激动得出血了,不过医生已经------凌寒,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想吃了我啊?”秦海洋惊悚地看着我。

    我岂止是想吃了你,我想捅死你!

    乔江林说,“嗯,知道了。你送凌寒回去。”

    “我不回去!”

    乔江林:

    秦海洋感觉气氛有点尴尬,悻悻地笑了笑,“要不我先出去,你们继续聊?我感觉我来得不是时候。不打扰你们打情骂俏,呵呵------”

    我抓起面前的纸巾盒子砸秦海洋,“谁跟他打情骂俏?!我要回家!”

    秦海洋:凌寒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指着乔江林说,“他才有病,最好早点检查!”

    然后我抓着包,冲出了病房,乔江林不知道给秦海洋说了什么,他迟了几分钟才出来找到我,那时候我一个人蹲在路边等车,心里都是草泥马狂奔,百感交集。今天晚上事情太多太复杂了,导致我现在,不知所措。

    乔江林那么在乎我,我该笑呢?还是该危机感?莫韵宜的下场,会不会同样是我的?

    我恍然发现,我已经不是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凌寒的,我对莫韵宜说我敢爱敢恨都是放屁,你看,我现在就开始害怕乔江林像扔掉一条狗似的扔掉我。

    我该怎么办?

034:男人不能惯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我怔怔看着秦海洋没说话,想来,我是误会了他对我的看法。我默默坐着,迎上他的目光,若不是说贪图钱财,那是什么?我心里忽然划过一个想法,眉头微皱,秦海洋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秦海洋淡淡一笑,嘴角微微上扬,他弹着烟灰说,“你很聪明,但是聪明的女人更容易犯错。莫韵宜也很聪明,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她的聪明惹的祸。大哥喜欢你什么,你知道么?”

    我说不知道,秦海洋斜睨我,还能为什么?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欢,除了特别,还有什么?当然,这种特别,只有他能够理解。

    “废话,”我说,“秦海洋,在你眼里,其实时候看不上我们这样的女人对不对?要不是乔江林吩咐你带我出来吃东西,吩咐你送我回家,你肯定不愿意跟我这样的女人又任何的交集对不对?其实你跟我说了这么多跟我打了这么多预防针,不是怕我像莫韵宜一样做蠢事,而是从心里瞧不起我这样的女人站在乔江林身边,哦,不,是光明正大地站在乔江林身边。”

    秦海洋讪讪一笑,不置可否,我平静地看着他,他躲不开我的视线,最后只好妥协了,无奈地耸肩说,“你看吧,我说你很聪明。凌寒,没几个女人像你这样,你要是看得开,那更不得了了。”他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起身,敲着桌子说,“天下无敌。”

    我斜眼看着他,无言以对。

    他走到我跟前,拍着我肩膀说,“走吧,大哥的命令我不敢抗拒,送你回家。”

    要不是当时深更半夜打不到车,我绝对不坐秦海洋的车子回去。路上他放了蔡琴的情歌,我说他骚包,他说我不懂情趣,我说,是,是我不懂。

    然后就是冷脸相对,秦海洋哈哈大笑,说,“凌寒你太小气了吧?我开个玩笑,你这么当真,要是你跟大哥这么完蛋了,我可没法交代,takeeasy,我开玩笑的。”

    我看着窗外,没说话,下车时,秦海洋追下车来,对着我背影说,“凌寒,我没有看不起你,事实上,我觉得是更适合大哥的那个人,但命运总是千奇百怪不是?你们俩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我只是想提醒你,得到一些,就会失去一些,因为从一开始,你们俩的地位就是不平等的。这个社会很现实,不会去追究谁真心才公平。没有公平。”

    我怔住脚步,半晌后回头看了秦海洋一眼,简单地说了句谢谢。

    那个冬夜里,我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我和乔江林的距离。

    秦海洋说的,这个社会很现实。他言语里的意思应该是,我没有叶子仪拥有的一切,注定了这辈子,我没办法正大光明地和乔江林在一起。

    没关系啊,反正老娘就没想过什么正大光明。

    可这话,怎么一股子心酸呢?

    我回去没一会儿,若棠醉醺醺地回来,倒头就睡,我急忙给林蝶打了个电话,好在林蝶说没什么大事儿,估计是她心烦了,加上今晚上客人特别能喝,倒了几次台,醉了很正常。

    可这丫头也喝太多了吧,我去浴室给她拧毛巾回来,发现她不见了,我在屋子里四处找,最后在客厅的角落里发现她,她瘫坐在地上,满面潮红,嘴角还带着呕吐过的污渍,垃圾桶就在边上。她吐了。

    把这姑奶奶收拾干净拎上床时,我接到乔江林的短信,他问我,“睡了吗?”

    我当时没有马上回复,把手机扔在一边,看着熟睡的若棠发呆,半小时过后,我给他回复,“睡了。”

    “哦,那是我把你吵醒了。”

    我没说话,大约十分钟后,他又问我,“睡着了?”

    然后我就活了,我直接打电话给他,憋不住脾气,急吼吼地说,“乔江林,你有屁赶紧放,支支吾吾的你吊着谁的胃口呢?有话爽快说好么?老娘要睡觉!”

    “生气了?”

    “有生气的理由吗?”我真觉得他好烦,总是撩拨我,我好好的淑女,分分钟被他整成泼妇,我说,“有话快说!”

    电话里,他呼吸的声音扑扑扑的,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有点火大,“你要不说,我就挂电话了,睡觉。”

    我是真的要挂电话。我觉得他拿捏我这么多次,我拿捏他一次不算过分吧?我给了他五秒钟的时间,不说,那白白了。

    没想到这一招还真够用,我刚挂断电话扔了手机在床铺上,手机又响了,我怕吵着若棠睡觉就回了自己房间,摁下接听键之前我叹气,警告自己一定要稳住,特么的不就是个老男人么?这么被拿捏着,真没出息。

    “乔江林,别太过分了啊。”我冷冰冰地说。

    我觉得我的语气已经够明显了,但电话那头的人跟木脑壳似地,完全没明白我的情绪,云淡风轻地回应我,还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我只是无聊了,想跟你说会儿话。”

    “乔江林我草泥马!”

    “别粗鲁,”乔江林教训我,轻哼了声,下一句却是,“虽然我觉得你骂人的样子,的确挺可爱的。”

    “我草你祖宗!”

    “不怕我揍你?”

    我冷笑,“毛病!”

    他哈哈大笑,好像我的抓狂,让他乐不可支。我说,“我知道你有话想问我,快点说,姑奶奶要去睡觉了。”

    乔江林舒了口气,“没事儿,”

    “当真没有?”我觉得奇怪,他刚才明明就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装什么装?矫情!

    “嗯,真的,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他怅然地说,尾音轻颤,说真的,这一刻的乔江林,有点不像乔江林了。

    很奇怪。

    我想起来自己的警告,不许被撩拨,要高冷!于是我抬头挺胸,“那现在你已经听到了,没什么好说的了,白白!”

    “好吧,好梦。”

    “呵呵。”

    我果断地挂了电话,忍不住在心里把他乔家的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接下里的几天,我都没去看乔江林,一是我不想在医院跟叶子仪撞上,或是偷偷摸摸去看他,搞得跟地下工作似地,二来,我觉得在我和乔江林的关系里,我应该试着转换角度,不要那么无所谓地扑上去着急掏出我的真心给他看,你瞧,我多爱你,对你多义无反顾,你让我去死都可以。回想了从前的一切,我觉得自己在乔江林这件事上,有点没出息,没自尊,没皮没脸。虽然我经常拿“假如爱一个人是犯贱,那全世界都是贱人”这种话来安慰自己,但我很清楚,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心虚的,我企图用这个理由说服其他人,那首先要说服自己,所以我麻痹自己,对,是这样,我爱乔江林,就算不要脸也没错。

    事实证明,不仅我是个贱人,乔江林也是。我主动贴上去热情如火的时候,人家跟木头一样镇定自若显得我特别急不可耐的样子,这我晾了他几天不理会吧,人跟吃错药似地,一天三五个电话打来,恨不得让我从早餐吃什么,几点睡觉几点起床一天上了几次厕所和我每顿饭吃了多少粒米都一一给他上报。我是有感动的,但也有不耐烦,更多的是傲娇,我觉得我该再晾他几天,这样子,以后嚣张的时候多体谅我的不容易,多好。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高招。

    夜晚我照常去会所上班,自从乔江林帮会所解决了麻烦过后,盛楠给于姐和王成都打了招呼,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我是谁的人,对我的照顾也多了些。会所里的小姐,在风月场混迹久了,一个个都有了火眼金睛,懂得察言观色,知道站在谁的一边好,拍谁马屁好使。其实都是一群墙头草,背地里说谁什么,还不一定呢,表面功夫谁不会做?每一个真心的。

    所以在会所这么久,我真心的朋友,只有若棠和林蝶。若棠是第一,林蝶嘛,虽然相识的更久一些,但总觉得,她的心是没对我敞开的,我也不会舔着脸上去,顺其自然。

    飘飘出事那晚,秦海洋和陆岩来了会所,秦海洋本身就不是贪玩的人,没点姑娘,于姐带着几个紫色上乘的姑娘上去,留下了莎莎,其余都被陆岩轰走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于姐带着姑娘们下来时,脸色有点不好。见我在休息室抽烟,说让我上去看看,我说为啥,于姐叹气,凑近我说,“陆岩那祖宗不知道怎么了,火气大着,我怕莎莎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你上去把把关?你跟秦海洋熟,能给你几分面子。”

    我呵呵笑,“姐,你跟我开玩笑呢,你才是妈咪,我上去盯着你的姑娘,那算啥?你面子比我大,你都搞不定的事儿叫我去,不是坑我么?”

    于姐用胳膊肘拐我一下,“丫头你少埋汰我啊,赶紧去,这里边儿没人面子比你大了,算姐求你了,赶紧。”

    最后拗不过于姐,我补了个口红往秦海洋包间去,一进去果然发现气氛不对,莎莎像个木头似地坐在陆岩身边,给陆岩倒酒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我估计要不是我去的时候凑巧,陆岩要揍人了。

    上次在叶家,我听叶子仪和乔江林对话,好像陆岩有什么狂躁症,其实通俗了说就是容易动怒,控制不住情绪。

    莎莎看到我,就跟看到救星似地,我给她递了个眼神叫她镇定,陆岩再脾气不好,总不可能在这里对你动粗,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自己仔细些别出错就好。我跟秦海洋闲扯了几句,他绕来绕去,还是问了我,怎么不去看乔江林。

    妈的,我不想上来,就是因为这个。

    那天陆岩有点不对劲,我也没好问秦海洋,中途陆岩接了个电话,电话里就吵起来,听秦海洋说好像是陆青,然后陆岩匆匆走了,临走前丢给杉山一沓人民币,莎莎高兴坏了,脸上的乌云一扫而光。

    后来秦海洋把莎莎叫走了,我和秦海洋继续在包间喝酒,闲扯,大约半小时后,莎莎匆匆忙忙跑进来叫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像被追杀似地。

    “小寒,楼下出事了,妈咪叫你快下去看看!”

    当时我第一反应是若棠出事了,因为会所里的每一个丫头都比她机灵,比她会拍马屁,会勾男人,我传授过她很多瞒天过海的经验,可这丫头都没用,虽说比来的时候聪明了些,但还是笨笨呆呆的。

    我匆匆赶到二楼的时候,保镖和服务生都围在走廊上,一个包房门前,小姐和客人也都围观看好戏,我着急地刨开人群挤进去,却看到飘飘被客人抓着头发跪在地上,客人张牙舞爪地看着王成和于姐,说一定不会放过她。

    飘飘呜呜咽咽地抽泣着,长发挡住了脸,但是胳膊上,下巴上,全是血,我扯了扯旁边的小姐低声说,“怎么了?”

    那女的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冷哼,“偷钱咯,哎,凌寒,你们妈咪怎么教育的?这种事情也敢做,真是不要命!丢人!”

    我这才看清楚,原来不是于姐手下的人,是会所另外一个妈咪手下的,平时两个人都水火不容的,为了好的钟头破血流,逮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冷嘲热讽,那多可惜。

    然后若棠从人群里艰难地走到我这边,问现在怎么办,我说能怎么办?经理和妈咪都在,能怎么办?看着吧。

    客人一脚踹在飘飘身上,飘飘身子往下扑,但被客人抓着头发,脑袋一直扬着,就是那一瞬,我看到她被打烂的脸还有求助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我跟这姑娘其实只有孽缘,但她看我的那一眼,我就知道,她要我帮忙。

    客人吼着说,“他妈的,她出去一趟回来,老子钱就不见了,不是她偷的,难道是长翅膀飞了不成?”

    妈咪脸上堆满了笑,婉言说,“老板,您看看,这搜身也搜了,没找着东西不是?要不咱们先进去坐坐,您在好生想想金额到底对不对?要真丢了,咱们一定帮你找,要是误会了,这-------”

    “操!你的意思是我坑你了?”客人凶神恶煞地看着于姐,狠狠地拎了拎飘飘的头发,飘飘可怜兮兮地看着大家,觉得丢脸,也觉得无助吧,她目光对上我的一瞬,我心里动容了。

    王成说,“那您想怎么办?总不能翻天覆地地给您找吧,这回影响其他客人。”

    “我管你影响谁,把我的钱找不回来,”客人狰狞地盯着飘飘说,“这臭娘们儿,我往警察局送。”

    我拉着若棠往休息室走,若棠不解地问我要做什么,我说帮忙找找东西,别告诉其他人,王成马上会让保镖来搜东西,赶紧找到,不然飘飘没命了。

    回到休息室后,我和若棠赶紧把门关了起来,开始寻找飘飘藏起来的钱,她看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肯定是偷钱了的,不然不会那么看我,她讨厌我,能这么求助我,那便是无可奈何的时候。我也的确不喜欢飘飘,可终究是故人,我不忍心。还因为--------

    我和若棠翻箱倒柜,最后在她化妆包里找到一团纸巾,我匆忙打开那团纸巾,果真是一叠红彤彤的现钞,还有一块玉之类的东西。若棠傻呵呵地看着我,有点慌乱,问我该怎么办?

    “先别急,”我冷静了两秒,然后把钱塞给若棠,“钱谁都有,看不出来是谁的,怕个屁。”

    若棠想了想,点头说,“好好好,可是我们藏在哪里?这个东西------”

    “不用藏,都给我吧。我去处理。”

    然后我拿着那卷钱藏了起来,刚藏好钱,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于姐和王成在外面问谁在里头,若棠完全慌了,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么快,那块玉还在我手里,我迟疑的时候,外头已经在踹门了,那时候来不及想多的,我直接把那块玉藏进胸罩里,让若棠把我背后的拉链拉开,我假装换衣服的样子去开门,门打开的一瞬间,王成的脚差点踹在我身上。

    “你们俩在干嘛?”王成一脸疑惑地看着我,灯光下,金牙闪闪发光。他身后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保镖。

035:他们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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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完全没想到王成会带着人来这么快,按道理说,他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不可能被客人牵着鼻子走,怎么说也要周旋两下,而他周旋的时间足够我把东西藏好。

    “你们俩在里面干嘛?”王成再次问,他贼兮兮地看着我和若棠,怀疑我们俩有什么猫腻,于姐站在一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和若棠,若棠虽然胆子小,但紧张的时候特能镇定下来,比如现在,她比我还镇定些,跟王成说我在换衣服。

    王成冷哼问,“真的?”

    我言辞凿凿地说,“可不是真的?我刚从三楼下来,换件衣服怎么了?”

    王成有点火大,这么个烂摊子面前他足够焦头烂额了,我还这么不给面子顶嘴,要不是盛楠给我撑腰,我估计他早弄死我了,偏偏这会儿于姐也帮我说话,“王经理,咱们还是先找东西吧,小寒跟秦老板在一起,一会儿还得上去,别耽搁了时间。客人还在外面等着,咱们找一通,出去也好打发走人。”

    王成无可奈何,只好指挥几个保镖去飘飘的位置找东西,正翻箱倒柜时,若棠帮我把拉链拉起来,喝得醉醺醺的客人从人群中蹿出来,说要亲自监工。王成就不乐意了啊,说这是我们员工休息室,客人不能来,客人就火大了,指着王成鼻子骂,“我他妈怎么知道你们不会中饱私囊,包庇小姐?今儿个我偏要看着你们找,找不到,老子报警!”

    于姐安抚客人别生气,又跟王成商量了让客人看着找,反正都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让他看到了更有说服力不是?一会儿看他还找得到其他理由不?然后王成就叫保镖给客人搬了个椅子坐在一边,监督保镖们翻箱倒柜。

    结果当然是没找到东西,王成冷着脸跟客人说,“老板您也看到了,并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客人一脸懵逼,火气更盛,说不可能没有,“难不成我东西长翅膀飞走了?一定在这儿!你们刚才就找了她的柜子,其他的呢?说不定她藏在其他人柜子里了呢?找!统统给我找一遍!”

    王成不干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客人,慢悠悠地挽着花衬衣的袖子,冷声说,“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叫人把你丢出去?”

    客人暴怒,猛地站起身来往王成脸上甩了一巴掌,但那巴掌并没有得逞,王成快速扼住客人的手腕,使劲儿捏,客人疼得哇哇叫,边上的保镖这时也站上前去,把人往外拖,拖出去之前,王成嘱咐保镖,“从后门扔出去,哦,对了,让他先把帐结了。”

    于姐重重点头,跟着保镖们出去了,看热闹的小姐也被王成遣散了,我和若棠要走,他却把我们叫住,说,“你们俩留下。”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没一会儿,两个保镖拎着被打惨了的飘飘进来扔在地上。

    若棠想去扶飘飘,被王成瞪了一眼,悻悻地缩回手,我知道王成这意思是杀鸡儆猴,果不其然,他瞄着地上的飘飘,漫不经心地说,“东西是不是你拿的?”

    飘飘死猪不怕开水烫,连连摇头说,“不、不是——————”

    王成吹着手指甲,冷笑说,“最好不是你拿的,要是被我查出来,你就死定了。”王成放下二郎腿,身子前倾,一手捏起飘飘的下巴威胁地说,“你妈咪教过你怎么做事吧?清楚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么?”

    飘飘吓傻了,楚楚可怜地看着王成直点头,“知道,我知道。”

    “知道就好。”王成冷冽一下,扔下飘飘的下巴,转而看着我和若棠,“那你们知道规矩吗?”

    我说王经理您什么意思?这事儿好像跟我们没关系吧?

    若棠拉了我胳膊一下,示意我不要这么跟王成说话,毕竟人家是经理,我这么不给面子的顶嘴,人家会不高兴我的。

    王成脸上对着笑,藏着愠怒,他看着我说,“有没有关系,你们比我清楚。我就提醒你俩一点,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要是被我抓住小辫子,就死定了。”王成站起身来,走到我跟前,威胁地说,“我不管谁给你撑腰,被我抓住,一样滚蛋。”

    我没说话,冷冽地喝王成对视,我本来就不怕他,这点小小的威胁,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王成不屑地冷哼一声,然后阔步走出休息室。可他刚走到休息室门口,就愣住了,门口杵着个穿西装的身材魁梧的男人,身边还站在一脸坏笑的秦海洋,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人不应该在医院躺着养病么?怎么跑这里来了?

    “王经理,好久不见。”乔江林沉静地看着王成,这么一声问候,倒是叫王成吓破了胆。

    王成讪笑说,“乔总,好久不见,您身体好了?听盛楠说您出了点意外。”

    乔江林淡淡道,“嗯,好了。”

    “我带乔总您上包间去?”王成谄媚道。

    “不必,我找凌寒。”说着,乔江林的目光往我这边看,我朝他吐了吐舌头,他眉头微皱,“还不过来?”

    我心想,你叫我过去就过去,太没面子了,但我嘴上不敢这么说,“等等,我换件衣服!”

    王成多有眼力见啊,赶紧把休息室的门关上了,我机灵地看了若棠一眼,然后拿了身干净的衣服去更衣间换,飘飘被打得挺惨的,但人后,她立即从地上起来,都没有喊一声疼,跟着我去了更衣间,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我扔卫生纸给她擦嘴,冷笑说“为了几千块钱,不要命了?”

    “东西给我。”飘飘不耐烦地看着我,很不爽快我数落她。当然我也不爽她这么对待救命恩人,我一巴掌打到她摊开的手心上,冷哼说,“你给我拎清楚了,今天是我救了你,东西我给不给你,全凭我高兴,你最好给我态度摆端正点,别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装?”

    “你想独吞?凌寒,我艹你妈,那不可能!”飘飘瞪着我,大眼睛水灵灵的,满是怨怼,我气不打一处来,她却接着骂我,还威胁我说,“你想都别想,我特么这一顿打白挨了?你要不把东西交出来,我马上告诉经理,是你偷了东西!”

    “你智商欠费了么?今晚只有你一个人在客人的包房,我去都没去过,跟我有毛线的关系?有种你就去告诉经理,看到时候我们俩谁被赶出去,你去,要不我给你开门?”

    飘飘嘲讽道,“你当真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吗?你去问问你的好姐妹周若棠,她是不是也在里边,要说我偷了东西可能,她不一样也可能?我弄不死你,总能弄死她啊?你跟我赌一把试试?”

    若棠也在?靠!

    “所以,东西交出来!”飘飘吼我一嘴。

    我气急了,从胸罩里掏出那一快玉石类的东西扔她手心里,与此同时,我还赏了她响亮的一巴掌,我现在特别后悔当时为啥要救她这白眼狼,让她被客人打死算了,我关系个屁!

    那一巴掌落下去,飘飘动都没动,站在原地,歪着脸,手里拽着玉石,头发散乱了,遮挡住脸上的伤,我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稀罕这狗屁玩意儿?你给我记清楚了,这种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下次,我会看着你被打死,丢出去。哦,当然,要是送去警察局的话,你说不定还能跟杜威做伴,你都堕落成这样了,肯定不介意去蹲大牢吃免费的午餐。”

    “凌寒我草泥马!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杜威?你好意思吗?你个贱人!”

    我抿着嘴唇走近飘飘,捏着她下巴说,“你胆敢再骂我一次,我遭人打死你信不信?我是贱人,你是什么?你不就是嫉妒杜威喜欢我么?要说犯贱,你比我还贱,为了他你堕落成什么样了?自己好好看看吧!”我抓着她肩膀把她拖到镜子面前,把她脸摁在穿衣镜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好好看看!”

    然后飘飘就哭了。

    我也沉默了。

    我们之间虽然一直都是彼此看不惯的状态,但很多时候,我真不忍心她变成这样,太堕落了,她那么可爱,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不是吗?

    她躲在角落里哭得凄凄惨惨,若棠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着急进来看,我焦头烂额,赶紧换了衣服出去卸妆,乔江林不喜欢我浓妆。

    抹面霜的时候,我叫若棠把刚才我们藏好的钱拿出来给飘飘,刚收拾好,于姐就来找若棠,把人给叫走了,飘飘哭了好一会儿才出来,邋里邋遢的,正要收拾东西走人。

    我收拾好出去的时候,乔江林还站在休息室门口,秦海洋也在,王成却不见踪影了。乔江林二话没说,拉着我往外走,我匆匆忙忙叫人告诉若棠,今晚不回去,叫她自己小心。

    乔江林没有自己开车来,所以离开后,我们坐了秦海洋的车子走,去了喜来登开房间。秦海洋送完我们就走了,还奸笑说注意安全,别太激烈,毕竟某人还在观察阶段。

    上了房间后,我谢天谢地,终于不是1818了。

    我躺在沙发上看他给我倒水,“你怎么跑出院了?医生不会把你抓回去吗?”

    “不会。”

    “你提前打电话给我就好,干嘛去会所。”我说。

    他淡淡看我一眼,递给我一杯温水,“不去怎么看好戏呢?”

    “切,那可不是我的好戏。”

    乔江林坐在我对面,犀利地眼神扫在我身上,问我说,“王成说东西在你那里。是么?”

    我怔了怔,继续喝水,喝完打了个饱嗝说,“你听他瞎说,要是东西真在我手上,他能放过我么?都翻箱倒柜地搜查了,找不到,说明没有呀。”

    “不是还有地方没查吗?”

    我冷眼看着乔江林,“你是在怀疑我了?”

    乔江林耸肩,淡淡笑,“这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后这种事,不要参与。对你来说,不见得帮了忙,就能得到感谢。”

    靠,他是算命的吗?这都能猜到。

    我说,“你是相信王成的话了?他满嘴跑火车的话,能信?”

    “我不信他,但我了解你。”乔江林握着杯子,淡然地说,“王成算命都知道,但不好对你动手,但是容忍也是有限度的,尤其他作为夜总会的高层管理人员,这种事情必须要秉公办理的,他可以在客人面前偏袒你们,但人后,一定会作出处理的。”

    我不屑地冷哼,“他为什么不敢动我?因为盛楠还是因为你?”

    “你说呢?”

    我笑笑,“我不知道。”

    “东西在哪里?”乔江林渐渐严肃起来,我心想瞒不过去了,只好坦诚说,“在飘飘那里。”

    “嗯,不在你手上就好。”

    我狐疑地看着乔江林,觉得有点奇怪,什么叫不在我手上就好?这东西是烫手的山芋么?虽说不懂玉石,但看昨晚那客人着急的程度也能猜到一二,少说也十几万吧!不然就单单丢了几千块钱,谁在乎呢?那些来会所消遣的大爷,谁身上不是带着大把大把现金的?谁去一张一张数清楚了?穷逼才做这种事儿,有钱人从来不数钱。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说,“我你话里有话。”

    “我猜,不单单只是掉了钱这么简单吧,”乔江林自信地扬了扬眉毛,说道,“几千块钱不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还有其他东西。这东西还挺值钱,也来路不明,所以没有挑明了说丢了什么东西。但既然这东西重要,别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还会卷土重来的。”

    我这下才恍然大悟,是啊,肯定死贵重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然丢了怎么不说?大家都以为只是几千块钱而已,除了我和若棠,没人知道还有块玉石!我还奇怪呢,那人怎么只单单说丢了钱财?

    “告诉她,趁早把东西还回去,别给自己惹麻烦。”乔江林提醒地说,“越快越好,要是晚了,给自己惹麻烦上身,后悔都来不及。”

    我心想也是,但我没有飘飘的号码,打给若棠呢,若棠说飘飘已经下班离开了,找不到人。

    我握着电话心急如焚,说实话,要不是乔江林的提醒,我还没察觉到事情严重到这个地步,王成把那位客人打了一顿从后门扔出去,这顿耻辱,人家要是存心还回来,那部得闹一场啊?最终查出来事情真相,倒霉的只能是飘飘。王成碍着乔江林或者盛楠的关系不敢动我,但他敢动飘飘啊!

    “你为什么要帮她?”乔江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跟前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这么为她紧张。”

    我掩饰地笑了笑,“没、没有——————一来二往也是熟人了,而且我也看不惯客人欺负人,只是帮个忙而已。”

    “当真如此?”乔江林扬眉。

    “不然还能怎样?”我翻白眼说,“不然她还是我老情人吗?”

    乔江林会心一笑,捏着我脸蛋说,“瞎闹。”

    他每次说着俩字儿的时候,我心就融化了,我感觉自己像是个被宠爱的小女孩,特别想拥抱他,他宽厚的肩膀,他结实的胸膛,还有说话时轻颤的尾音,每一样的都爱极了。

    “你跟王成聊什么了?”我靠在乔江林胸口,他身上还有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完全掩盖了原本的薄荷的香气。

    “没说什么。”

    “放屁,他那么怕你,多威风的人啊,见着你就怂包了。而且,肯定是他告诉你今晚的事儿的。”

    “要是真说了什么的话,应该是警告他别碰你。”

    “就这个?”

    乔江林眉头微蹙,低头看着我说,“这还不够?”

    我笑笑说,“不,当然不是,你听错了,我说你很帅。”

    “嗯,我知道。”

    我:“”

    “看什么看,难道不是?”乔江林不要脸地说。

    我说,“乔叔叔,你真会护短啊。王成肯定气吐血了,以后见我一次打一次。”

    “他不敢,”乔江林信誓旦旦地说,“他要是敢动你,我把他大卸八块。”

    那天晚上,我和乔江林聊了很久很久,我们没有亲密的举动,就抱在一起,偶尔浅尝辄止地亲吻,一直到东方露白才睡去。

    我一觉睡醒时,乔江林已经走了,在床头给我留了纸条说再联系,心里竟然没有失落,反而是幸福,我觉得自己真是够了,这样的状态下,竟然忘记了之前高冷的要将他晾在一边不理会。

    十二点准时,客房服务送来午餐,是乔江林一早订好的,让他们在这个点送来,他的掐点神乎其神,算准了我会在这个时候醒来,算准了我今天想吃意面和沙拉。

    吃过饭后,我洗了个澡才离开酒店,本想约若棠出来逛街的,但她昨晚睡太晚了,接电话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我心疼啊,就让她继续睡,一个人去新天地瞎逛,买了条领带准备送给乔江林,好像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没送过他礼物。

    在一楼星巴克喝咖啡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给我,号码归属地是北城,我没多想便接起电电话,一听声音,竟然是莫韵宜。

    她说想跟我见一面,在新天地附近。

    我答应了。

    没超过五分钟,莫韵宜便来了,穿驼色的毛呢大衣,平底黑靴子,长款毛衣,脸色苍白,用口红提了气色,但还是显得苍白。毕竟,她刚手术完不久。

    她落座后,她开门见山,“很意外我来见你?”

    我说,“我意外莫小姐跟踪我。”

    莫韵宜摇摇头,抿嘴微笑,“凌小姐,我没有跟踪你。对了,你是叫凌寒吧?”

    “恩,凌寒。”

    “叶子仪叫我查过你。”莫韵宜抱着咖啡杯子说,“那时候你还跟叶琛在一起,叶琛准备娶你,叶子仪私下找我,让我查一查你的底细。”

    “你和叶子仪是什么关系?”我有点模糊了,那天在病房里乔江林说她背叛了叶子仪,叶子仪不会放过她,现在她又说叶子仪让她查我的底细,她们之间究竟什么意思?

    莫韵宜吸了吸鼻子,笑吟吟说,“你肯定想不到,我是叶子仪安排在乔江林身边的女人。两年前,我刚刚大学毕业进叶氏集团工作,叶子仪是公司的总经理,我给他的秘书坐助手,没做两个月,她就找到我,说给我安排其他工作。当时我在工作上出了一点错误,让公司损失了一笔钱,虽然数额不大,但我没钱赔偿,我只是个刚毕业的居无定所的穷学生,那时候宿舍还没清人,我没有钱租房子,更不敢把赔钱的事情告诉父母,所以叶子仪找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我仔细看莫韵宜,是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模样,算起来两年前的话,刚好是大学毕业的年纪,我没说话,静静听着她娓娓道来。

    “叶子仪跟我说,我只需要接近乔江林就好,可能名分上,我是乔江林包养的情人,但实际上,我不需要陪乔江林睡觉,叶子仪说,乔江林在那方面不行。所以我才更大胆地去接近乔江林,顺利成为他的情人,成为叶子仪留在她身边的耳目。叶子仪一直掌控着我的所有动向,但是她掌控不住我的心,她没想到,我真的喜欢上了乔江林,会反过来跟她作对。”

    我说,莫小姐,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我好像,并不能为你解决你和乔江林间的问题,甚至,我的处境也很尴尬,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忙,我可能做不到,乔江林说一不二的性格,你比我还了解才对。

    莫韵宜摇头,风吹起她的长发,有点微凉,冬日的阳光从头顶直射下来,微微有些刺眼,所以她眯着眼睛,眼睛里晶莹剔透的,她说,“凌小姐,我是来谢谢你的,谢谢你那天在病房里跟我说的那些话,不然我可能真的一刀杀了你,现在就进班房了。”

    “不用,我也是为了自保。”我说,“其实你怎么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非要说有点什么,那应该是同情,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俩,是一样的。”

    莫韵宜平静地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今天来找你,是想告诉你,关于叶子仪和乔江林的秘密,我想你需要知道,不然终将有一天,你会变得更我一样。”

036:脑门砸开花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胳膊和腿上全都是伤痕,触目惊心。

    他指着对面的沙发叫我坐下,手指上带着金戒指,和他牙齿交相辉映,恶心。

    “知道为什么叫你上来么?”王成冷不丁问我,我屁股还没沾到沙发上,我撩过耳畔散落的发丝看着王成,镇定道,“刚听说,王经理在我柜子里找到了什么东西。”

    王成努嘴,冷笑道,“不错,是找到了点东西,”王成摊开手心,昨晚那块玉石躺在他手心里,他往前送了送,问我,“是你的么?”

    “不是。”我淡淡说。

    “哦,不是。”王成点头,跟个神经病似的重复我的话,“不是你的。”我盯着他,他握紧了那块玉石,伸手拧了拧鼻子放下二郎腿,四处转动着脑袋,舌头在口腔里打转,十足的流氓,“既然不是你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柜子里呢?来,你给我解释解释。”

    “王经理,没什么好解释的,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在我柜子里,我没见过它,也不知道是谁的。”我冷静地看着王成,毫不畏惧地看着他,到现在,我不太摸得清王成的心思,他明知道我是乔江林的人,盛楠也罩着我,且东西是飘飘偷的,他还这么给我使绊子,不是刻意挑衅么?

    王成冷冽一笑,无奈中慢慢变得焦躁,他十分不满意我现在的状态,说白了就是不给他面子,没照着他的剧本走,他笑得狰狞,问我,

    “昨晚上客人丢了东西,你清楚吧?”

    “不太清楚。”

    “哦,不清楚啊,那让飘飘告诉你,”王成站起身来往办公桌走去,桌上搁着打火机,他拿了点燃雪茄,一股浓厚的巧克力味儿瞬间蔓延在不算大的办公室里,飘飘迟迟没说话,王成上前就是一脚,踹在她肩膀上,飘飘被她一脚踹倒在地上,双手撑在地板上一颤一颤的,“麻痹的你哑巴了是不?说话!”

    我心尖颤了颤,看着飘飘凄惨的模样,有点不忍心,我说,“经理,你有话直说吧,咱们没必要绕弯子是不?”

    王成吸着雪茄看我,一脸讪笑,“凌寒啊,夜总会这么多小姐,就你性子最爽快,我呢,当然知道这东西不是你偷的,你傍着乔江林,哪儿至于去偷着百八十万的东西,可众目睽睽之下,大伙儿都看到东西是从你柜子里找出来的,你叫我怎么帮你圆场?昨晚你也在现场对吧,要说你拿走了东西,也不是不可能,”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毕竟我逮着你和周若棠在试衣间鬼鬼祟祟对不对?”

    我舒了口气,笑道,“嗯,你就直接说你想怎样吧,话我摆明了说,东西不是我的,也不是我拿的,休息室的钥匙也不止我一个人有,要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没那么容易。我呢,是不会替任何人背黑锅的,不管是谁。”我刻意看了一眼地上的飘飘,重重地说,“经理,这到底是谁想整我啊?”

    王成脸色冷下去,笑得有点尴尬,最后连尴尬的笑也没了,走到我身边,一屁股坐下,紧紧地挨着我,冷哼说,“口说无凭,你说你无辜,谁也没办法证明,我呢,也要秉公办理,是送警察局判定还是咱们自家人私下解决,凌寒,你帮我选一选。”

    我穿的裙子,胸口不算低,但他眼睛一直在我身上瞅,是不是绕一圈,看得我浑身不爽。我冷眼看着他,他讪笑,警告我说,“东西呢,肯定是要还给客人的。这玩意儿怎么找到的也会一五一十告诉客人,至于到时候别人怎么找麻烦,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到这里我才明白过来王成的意思。那块玉石一定是来路不明的,客人丢了不敢说,但那么贵重的东西一定不会放弃寻找,到时候王成把东西交给客人,背后捅我一刀,我就完蛋了。乔江林是有势力,但别人趁人之危整死我也不一定。

    我冷静下来想了想,看着地上的飘飘,半晌,我抬起头看王成,微笑说,“王经理,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王成得意一笑,叫保镖进来把飘飘拖走了,我说,让她回休息室吧,都这样了。

    王成说,嗯,好,看在你面子上。

    飘飘被拖走过后,保镖顺手把门关上了,王成叼着雪茄慢悠悠走到门口,不经意地把门给反锁上了,回头时,对我奸笑,问我想谈什么。

    他一边说话,一边抽雪茄,看似不经意地坐在我身边,实际上却用暧昧的眼神撩拨我,一只手已经搭在我大腿上轻轻抚摸。

    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王经理,你怎么偏偏抓着我不放?我觉得你脖子上长的东西不是拿来当摆设的,猪脑子也会思考问题,知道那东西是别人放进去的跟我没关系,你这么费尽心机地找我麻烦,为了什么啊?我跟你无冤无仇吧。”

    王成瞬间愣了,正在摸我大腿的手掌停下来,和他笑容一样僵了,刚才那一刻,他肯定想的是我准备勾引他放过我,可没想到我这么顶嘴,变相地骂他傻逼,智商低。

    我说,说说呗,这么费尽心机整我,为了什么?

    王成冷哼,一手捏着雪茄,眼睛盯着抽了一般的烟威胁我说,凌寒,你信不信老子在这儿弄死你。

    “你有这个胆子的话。”我冷哼。

    王成冷冽地看着我,双眼不由地凶悍起来,怒火中烧,越来越旺,然后他捏着雪茄的手忽然对着我,缓缓向下,我猜到他想干什么,开始紧张起来,可看着他威胁的恶心的嘴脸,我鼓励自己镇定,不许慌乱,我盯着他手腕说,“我敢保证,今天我从这儿出去身上有一定点伤,你明天就横死街头。哦,不对,用不着明天,今晚就会。”

    “他妈的,你威胁我?!”王成忽然抓着我下巴,燃烧的雪茄贴近我的脸蛋,有一股灼热的温度靠近我面颊,我怒目瞪着王成,他面目扭曲地说,“你不知道么?从老子见你第一面开始就想上了你,他妈的不过是个出来卖的小姐,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你屁股扭给谁看?瞧瞧你这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当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乔江林为了你什么都能干?你省省吧!有你哭的时候,到时候跪在老子脚下求老子上了你!”

    他抓着我下巴,对着我脸说话,一股口气迎面而来,我赶紧憋住呼吸,差点吐了。

    “你敢动我试试看。”我冷哼。

    “你赌我是吧?”王成咬牙切齿地说,“那老子就试试,是你叫人来得快,还是老子整死你快!你以为老子真的怕乔江林?嗯?老子告诉你,老子谁都不怕!”

    说完,王成开始撕扯我衣服,冬天的裙子厚,他力气再大也没那么容易得逞,更何况我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掏出藏在靴子里的小刀,那把刀是若棠平时削水果皮用的,刚才保镖带我上来时,我趁他不注意从柜台上拿了,藏在靴子里的。

    我知道王成是什么人。

    我习惯了自我保护。

    刀子贴在王成裤裆上时,他整个身子怔了怔,扯我衣服的手也僵住了,我笑吟吟看着他,淡淡说,“王经理,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看不起你吗?”

    王成问我,“你想干什么?”

    我说,“因为你本身就是条哈巴狗,还妄图把别人踩在脚下,挺可笑的。”

    王成动了动,我把刀子往他裤裆里扎,“别动,千万别动,我这一刀子下去,你恐怕做不成男人了。”

    “外面是我的人,凌寒,你跑不了!”王成威胁我说,“臭婆娘,你信不信我叫他们进来整死你!”

    我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吐了他一脸唾沫,厉声说,“在我上来之前,已经给乔江林打了打电话,他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吧,你说一会儿他会怎么收拾你?”

    王成表情沉了下去,整张脸像一坨冻僵了的猪肉,难看死了。

    我缓缓挪着刀子,最后贴在他脖子上,握着刀,我逼他从我身上滚下去,我站起身来,他瘫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地看着我,问我想干嘛。

    “放过飘飘,这件事不要再查,如果你再拿这件事找我们的麻烦,那你会死得很惨。”

    王成冷笑,摸了摸脸上的唾沫擦在沙发上,“你以为乔江林会为了你个臭婊,子杀人?”

    “不用他杀你,”我笑呵呵说,“你忘了么?老板还欠我一个条件,我帮他摆平了会所的危机,让他收拾你一个残废,应该很简单。你应该比我清楚做这一行的信用,千金一诺。”

    “凌寒!我草泥马!臭娘们儿你是不是觉得老子太好对付了?!”王成忽然迎上我的刀口,抓着我手腕狠狠一用力,刀子掉在地上,我的确是低估了王成的行动力,再怎么说我只是个女人,他是个野蛮的臭流氓,要收拾我也简单,更何况我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小小的铁皮子。

    我使劲挣脱,王成狠狠压着我,索性一把抓着我胳膊把我推翻在沙发上,整个人压了下来,我他妈最讨厌谁这样对我,我对准他裤裆正中央,使劲儿抬起膝盖一顶,王成疼得人仰马翻,我接连着踹他几脚,他倒在地上哇哇叫,门外的保镖听到响动想冲进来,但是他自己把门给反锁了的,保镖根本充不进来,我四处张望,看到办公桌上一个铜人雕像,二话没说阔步走上去抄起雕像,然后蹲在王成身边,把铜人贴在他脑门儿上,“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这件事算了,那咱俩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说不,那我就把你脑门砸烂,像砸一颗核桃那么简单,砸烂就好,也不要你的命,你说好不好?”

    王成捂着裤裆,恨恨地看着我,我长叹气,有点憋不住心里的火气,说真的,我真的有潜质成为电视剧里那种变态杀人狂,像现在,一想起他刚想对我用强,我就恨不得用铜人把他脑袋砸个稀巴烂。

    小时候在老家,门前有一棵巨大的核桃树,每次到了核桃成熟的季节,风雨吹一晚上,早上起来,院子里,鸡笼上,掉了许多成熟的核桃,我和二狗子就拿着锤子或者砖头,也有时候是院子里胡乱捡的石头,把硬生生的核桃壳砸碎,取出里头新鲜又香甜的核桃仁吃。

    王成满头大汗,看我不像是开玩笑或者恐吓他,细细密密的汗珠子布满了额头,眼神惊恐又闪躲,想妥协吧,又不服气,我等得不耐烦,狠狠砸了他额头一下,他额头冒出血花来,“快说,这件事怎么算。”

    这时,门外一阵嘈杂,踹门的声音响起来,门板剧烈地震动着,王成欣喜地看着被踹的门板,笑得狰狞,“你死定了凌寒!老子今天弄死你个小x货!”

    然后我给了他一巴掌,用太大力气了,打得我手疼。

    我根本就不怕,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半小时了,我的若棠胆小但是聪明,等不及半小时肯定给乔江林打电话了,刚我叫飘飘回休息室,就是提醒若棠,不用等半小时。

    我相信,乔江林一定来了,我只要拖住时间,死不了。

    “你说是他们先进来,还是你脑袋先被我砸烂?”我说。

    王成惊恐地看着我,我笑吟吟的,“好吧,你最后的机会也没了。”

    在门板被踹开的一刻,我举起的铜人正缓缓往下砸,一个黑影迅速冲进来,千钧一发之际抓着我手腕,那块铜人差五公分的距离就落在王成脑门上。

    我抬眼一看,是乔江林。

    悬在喉咙口的心脏像触电般,差点停跳。

    乔江林黑着脸看我,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寒光,严肃的语气说,“起来。”

    他夺走了铜人扔在脚下,我起身一看,门口的保镖被他的人拦住,王成已经慌了神,扑在地上根本不敢动。

    “你怎么来这么快?吓死我了,我还说拖延拖延时间呢。”我摸着额头,有点心慌。

    乔江林一脸嫌弃地看着我,数落我说,“晚点来帮你收尸?”

    我说,“你以为我那么蠢?我顶多把他砸晕,不会真杀人的,为了这么个臭流氓杀人,亏大发了我。”

    乔江林听完,脸色难看极了,气得胸口起伏,我估计他现在想揍我,于是我赶紧开溜,“你给我擦屁股,我去上个洗手间,妈的,吓死我了刚才。”

    我脚底抹油,但门口乔江林的人把我拦住,五大三粗的保镖不知道得吃多少饭才养的出来,挡着我的身子跟铜墙铁壁似的,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乔江林在背后说,“站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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