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一去经年再不见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脑子也不沉了,脚也不软了,眉梢飞舞起来,沉闷烟消云散,我惊喜看着走廊尽头昏暗灯光下乔江林目空一切云淡风轻的模样,想都没想,便欢快回答说,“还!当然要还!”
趁乔江林转身的空挡,我飞快捡起地上的手帕,胡乱在身上甩了两下,捏成一块小团攥在手里,快速迎了上去。乔江林走得太快了,我跟都跟不上,一溜儿就不见了。我来不及多想,赶紧回了休息室去换衣服,把捡回来的手帕塞进书包里,换了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扎起马尾,又回到那个青春飞扬的凌寒来。
我来不及卸妆,怕乔江林跑了似的,拽着书包快速追出去,撞上下楼来的林蝶和另外三个小姐,四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被服务生搀扶着下楼来,拿啤酒洗澡的三个小姐,浑身湿哒哒的,尤其是胸前那一块,干燥的衣服上印了一片水渍,光着脚,鞋子不知所踪。林蝶已经不省人事,可还拽着那块五十万的表,跟拽着什么宝贝似的。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叫服务生送他们回休息室,赶紧冲出去找乔江林。
这会儿刚刚入秋,天气还没凉下去,秋老虎作祟,半夜的风都带着燥热,一丝一丝扣在脸上,带着说不清的焦躁不安。我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乔江林,霓虹灯下,一辆一辆的车排在夜总会门口,壮观极了。我一辆一辆的看过去,顺着自己的记忆,终于找到了乔江林的车,黑色的,发光的轿车。
迎上他视线的一刻,我闪躲了下,这个老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深邃极了,那里头深不可测的算计和玩味,我一丢丢都看不穿,可分明看不穿啊,我还愿意一头扎进去,拽进了书包带子小跑上前去,站在他驾驶室车门外,笑道,“我认得你的车子。”
“嗯,记性不错。”乔江林手里夹着根烟,手臂靠在车窗上,衬衫袖子下,露出泛着银光的手表。他鹰隼般的眸子瞄着我,像是打探猎物一般,我不由地闪躲,心跳忽然加快起来,耳根子发烧的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完蛋了,我怎么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了?以前不是挺坦然的么?
我抱着书包,有点不知所措了,乔江林那眼睛跟x光似的,一下子看穿了我心思,可看穿了他偏偏一个字不说,目光落在我书包上,轻笑了声说,“还是那个包。”
“哦,这个啊------”人给我台阶下了,我赶紧滚啊,我说,“还是好好的,你瞧。”
“嗯,里头的东西还在么?”乔江林悠悠道。
“嗯?东西?什么东西?”我有点懵了,我一个破书包能装什么东西?我说,“哦,对了,大叔,你的钱我给你-------”说着我便去拉书包,掏里头的钱给他,当真,自从我有了钱,我一直揣身上,就想着那天遇见了把钱还给他。
“上车。”
“嗯?”
“叫你上车。”
“哦!”
我觉得自己是个挺有主意的姑娘,可怎么就被乔江林给唬住了呢?人叫我上车,我就屁颠屁颠地上车了,等车子开到大马路上我才反应过来,我说,“大叔,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乔江林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凝视着前方的夜色没回答我的问题,我感觉乔江林有点不对劲,那种高深莫测的表情和这无边的夜色融在一起,我不禁颤了颤,脑子里划过前段时间看的杀人电影,那里边的死变态开车把夜总会的姑娘带回家在路上就是这种表情。我悻悻地抓着书包,又问了句,“大叔,你要带我去哪儿?你不会是想------”
“怕了?”乔江林瞄了我一眼说。
“不怕!”我口是心非,给自己壮了胆子说,“我才不怕你!你忘了,我可是随时包里揣着西瓜刀的,我才不怕你!”
“饿吗?”
我想了想说,“饿!你要请我吃饭吗?”
乔江林笑了笑,意味深长的。
然后我看着他的笑就呆住了,怎么说呢,有点被惊艳到的感觉。前一秒明明是害怕的,看了人家的笑,我这没出息的东西,竟然恨不得他再笑一次。
尔后乔江林开车去了一家酒店,我人生中第一次奢侈的宵夜是跟他一起吃的。一百九十八一例的黄金炒饭我实在是不忍心浪费,吃得一粒米不剩下,粒粒米饭被蛋液包裹,不知道厨师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将每一粒米都包裹均匀,且炒出来的饭,又脆又香,恨不得把舌头一并吞掉,要不是乔江林盯着我,我添完勺子还想添盘子。
乔江林吃东西很有讲究,那股味道不知道怎么形容,大约有涵养的男人就该是这样把,不像宋志伟,也不像杜威,更不像夜总会的保安,抱着一桶泡面蹲在路边呼啦呼啦吃起来,完全没有形象这么一说。
我把勺子塞嘴里,手肘撑着脑袋看乔江林,觉得乔大叔真是好看,连拿勺子的姿势都那么好看,我这么矜持的人都不小心被带花痴了,真是妖孽,妖孽。
我想收了这妖孽。
可不对呀,这妖孽要结婚了。我这么干是不是有点不好意思?凌寒啊凌寒,你脑子清醒点。
“看着我干什么?”乔江林大约是想起一年前我抢他炒饭吃的场景,护着面前的炒饭说,“还没吃饱?”
我笑嘻嘻说,“饱了,饱了,看都看饱了。”
乔江林蹙眉,“嗯?”
我心里嘀咕说,妈的你这么好看,我还想吃饭吗?我说,“没什么,我吃饱了!”
乔江林哼了声,拿起一边白碟子里的湿毛巾擦嘴巴擦手,这才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吃饱了就走。”
然后我抓起搁在一边的书包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屁股后面,上了大堂,他玉树临风啊信步走在前面,径直往电梯间去,我脑子真是进水了,都没想到这是要干嘛就跟着人家走了。
进了电梯,我还傻呵呵地掏出包里的钱地给他说,“喏,你的钱,你数数,一共八千五,算上我敲诈你的钱下来,就这么多了,利息你就甭算了,你这么有钱肯定不在乎这点儿。哦,对了,酒店的钱我没有,就当------就当你请我好了!”
乔江林原本背对我站着的,他高大的背影像山一样,岿然不动,我说了一通,他转过身来,淡淡瞄了我一眼,然后慢慢逼近我,他往前一步,我往后退一步,最后被逼到角落里砰地靠在电梯壁上,他快速伸出手来撑在我脑袋两边,我悻悻地看着他说,“你、你不会这么小气吧!酒店是你开的,又不是我开的,我不给钱!”
“凌寒?”乔江林轻笑一声,老谋深算的目光锁着我,“我没记错的话,是叫凌寒。”
“是啊,是凌寒,怎样?”我撇嘴说。
“真能装。”乔江林埋汰我一句,说道,“不知道跟我走,意味着什么吗?”
然后我就蒙圈了,一下子响起来我是干啥的!我他妈是夜总会的坐台小姐啊,虽说他不是我的客人,可他是会所的客人啊,我跟着客人出来能干嘛?出台啊!
我急忙解释说,“大叔,我、我真是来还你钱的,呵呵,你、你------”
“我什么?”乔江林盯着我,嘴角带着笑。
妈的,你能不能不笑?你笑得这么好看我把持不住怎么办!
“”
我拽着一把红彤彤的钞票,紧张兮兮地看着乔江林,完蛋了,我该走吗?我应该走啊!我在会所做了一年多,就是不出台啊!我说,“大叔,我陪酒不陪睡啊!要不你重新找个姑娘?”
“可我今晚就想睡你。”
我:“”
乔江林扬了扬眉,这时候电梯到了,叮的一声,门开了,乔江林收回手揣兜里,站直了身子,轻哼地看了我一眼说,“1818,门没关。”
说完,他转身走了。
我心里忽地涌起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我发现自己变了,我特么是个敢爱敢恨火树银花的女汉子啊,怎么变得婆婆妈妈扭扭捏捏起来?
那一股子清冽的薄荷味在狭小的空间里经久不散,把我脑袋熏晕了,我握着一把红彤彤的钞票靠在角落里,眼看着乔江林潇洒地离开,两三步就淡出视线,我小心脏啊噗通噗通乱跳,手心里一把汗,钞票都变得汗涔涔的。
太有杀伤力了。
这妖孽。
电梯门合上后很久我都没缓过来,眨了眨眼睛,走上前看着一排摁键犹豫了,最后摁了一层,然后我盯着数字一点一点减小,最后停在一楼,门开了,我拽着钱走出去,大堂里还算清净,半夜没几个人,外面的空气真新鲜,我一下就清醒过来,可脚步凝在电梯口,到底走不走?
然后哐当的一声,电梯门合上了,我一下字明白我想要干啥,快速摁了电梯,直接上十八楼。
1818的门果然没关,我刚踏进房间就踩到软绵绵的地摊上,套房客厅里鬼影子都没一个,灯火通明,茶几上放了一瓶醒好的红酒,一只用过的高脚杯里还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的液体,我搁下书包,放房间里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后,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我顺着那水声望去,妈呀,浴室是磨砂玻璃的,站在外面隐约看得见一具白花花的肉体在洗澡,在动作,我倒吸了口凉气,有点后悔了,可我没走,闭上眼睛想了想,刚才那种感觉是怅然么?是一眼万年的怅然吗?
我咬了咬牙,蹬掉鞋子,赤脚往浴室去,半分犹豫都没有,径直推开了玻璃门,浴室四面是落地玻璃,但被拉上了帘子什么都看不见,偏里面一些是一口大浴缸,可以同时容纳两个人洗澡的那种。
乔江林站在花洒下面,一丝不挂,我视力好啊,一眼就看到他健康均匀的肤色,一块一块的腹肌,以及------我吞了口口水,说实话,我从没看过男人的身体什么样儿,乔江林是第一个。看到某个部位时,我忽地想起夜晚在洗手间我撞见他尿尿的样子,似乎,不太一样啊------
我的忽然闯入,乔江林并不觉得意外,但这么直白又尴尬的见面方式,终究是有点难为情的,他略微转了转身,叫我先出去。
我心想,妈的,不是你叫我来的么?现在又喊我出去,凭什么?我心一横,冲上去一把抓着他胳膊,将他整个人往墙壁上压,换了我来威胁他,我说,“大叔,是你叫我来的,我来了,不走了。”
哗啦啦的水淋在我身上,瞬间湿了衣裳,明明是温水啊,却把我整个人都燥热起来。
乔江林眉头微蹙,好气又好笑,“你先出去,我从不跟别人一起洗澡。有些事不急,洗完澡再做。”
“哦,凡事总有第一次,可不是?我还第一次出台呢。”我一边说一边扒衣服,扒下t恤扔在地上,反正浑身都湿了,衣裳也无所谓了。
乔江林猛地推开我,一点情面都没有地说,“出去。”
“不出去,”我瞪着他,撅嘴倔强地说,“看你能把我怎么着?是你说的今晚想睡我。”
“凌寒,我不为任何人破例。”
“我不是任何人,”我攀上乔江林肩膀,紧紧扣着他肩膀说,“那你记清楚了,我叫凌寒。”
乔江林怔了怔,明显没料到我会这么厚脸皮,本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却被我整的乱了方寸,脸上的肌肉绷紧了,眉毛攒到一块儿去,瞪着我说,“那你走,我现在不想睡你了。”
“放屁!”我盯了一眼他身下,笑说,“你说谎不高明!”
乔江林无奈地咬了咬唇,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渍,隐忍地说,“一个女人贴着我,能没反应?我他妈又不是和尚。”
然后我就笑了,我觉得乔江林已经被我整疯了,我舔了舔嘴唇,偷笑说,“可我现在想睡你,你甩不开了,是你勾引我的,大叔,你完蛋了。”
我主动吻了乔江林。
用特别生涩的吻技,跟啃苹果似的,我自己都吻不下去了。可到底是把乔江林勾引了,效果好就行,吻技这种东西,我想要也没有,装不出来。他一个翻身把我压在墙上,警告地看着我说,“凌寒,长点记性。”
“什么记性?”
“你说呢?”他笑了笑,旋即堵住我的嘴。
我推开他,双手搭在他赤、裸的肩膀上,威胁地说,“大叔,你是不是怕我了?你怕栽在我手里?嗯?”
“不可能。”
“是么?”我冷哼着,不屑地说,“那咱们走着瞧,你一定会栽我手里。”
语毕,我主动扣上乔江林的脖子,狠狠一口咬住他的唇,不一会儿便尝到了腥甜的味道,那股味道在我口中迅速蔓延开,有点咸,也有点苦,不知道和着什么味道。
乔大叔毕竟是正当盛年的男人,床上那一套,没几分钟我就摆正了,铩羽而归。
我后悔死了,怎么有我这么蠢的人?试验完了才知道人身经百战,我上门就是送死。
完事后我趴在他胸口,瞪着他眼睛说,“大叔,你会记得我么?”
脱口而出的话我后悔都来不及,不禁骂自己说,啧啧,凌寒,你真矫情。
乔江林若无其事地看着我,抬眸说,“不会。”
明知道不可以,可我还是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
可能是后背没盖上被子,我觉得挺凉的,一下子凉到心底去,我哦了一声翻身下来躺在他侧面,伸出光溜溜的胳膊关了壁灯,睡觉!
乔江林没有抱我,侧过身子和我背对着,很快呼吸声平缓下来。他睡着了。
但那一夜,我侧着身子不敢动,我一夜无眠。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明明都走,还冲上来投怀送抱,活该!作死!
我找了各种说辞说服自己,凌寒啊,青春无悔。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我对乔江林,不知不觉心动了,只是这种心动来得不是时候,我知道自己跟他有缘无分了,所以,跟他睡了我也不后悔。十八年的人生,我从没感到如此怅然,像现在这样。
第二天一早,约莫六点多的时候,乔江林手机响了,他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助理叫他起床,说要开始准备了,他淡淡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后丝毫没有留恋被窝,一个翻身便起来了,窸窸窣窣地穿衣服,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我似的。
我闭着眼睛数着时间,他也穿好衣服要走了,黑暗中我感觉他站在床前看了我几秒,然后决绝地转身走了。
房间门咔嚓地关上。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提了裤子不认人。臭不要脸。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走出去的声音我竟然能听到,他电话不断,接起来声音压得很低,然后越来越远了。
然后我鼻子好酸好酸,脑子发热了,来不及多想,跌跌撞撞下床去,扯了床尾沙发上丢弃的浴巾胡乱裹在身上快速冲出去,乔江林讲着电话正要出门,我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乔江林!你等等!”
乔江林转身看着几米外的我,眉峰蹙了蹙,握着电话的手也僵住了,我冲上前去站定了,像个小女孩似的抓着他的衣角,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里边传来一摸女声,问道,“你昨晚又跟哪个野女人在一起!”
发现自己闯祸时,已经晚了。然而我没有歉疚,乔江林也没有责怪。
乔江林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你先收拾化妆吧,到点了我去接你。”
电话那头的人还想说什么,乔江林已经掐断了电话。
我心里百般纠结,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抢白说,“乔江林,你养我好不好?不要去结婚了。”
本来是有些嗔怪地看我,听我说完,乔江林笑了笑,像是听了个笑话似的,嘴角咧开笑了笑,“不可能。”
“为什么?你明明不喜欢你的未婚妻,为什么要结婚?我觉得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等我再大一点,我也可以跟你结婚。”我执着地看着乔江林的眼睛,期盼地说,“结婚不是应该和最爱的人一起吗?你要是爱你的未婚妻,你就不会勾引我。”
乔江林说,“凌寒,这世界上没有似是而非的答案,喜欢的对立面不一定是喜欢,愿意的对立面也不只是不愿意,你懂的东西,还太少了。选择和拒绝,都没有想象中的简单。结婚对于很多人来说是过日子,是幸福的另一种方式,可对于有的人来说,只是一个选择,明白吗?”
我摇头说,“我不明白。乔江林,你喜欢我不是么?”
“你错了,我不喜欢你。”乔江林舒了口气说,“要是这算喜欢,那被我喜欢的女人多了去了,你算什么。”
“乔江林你说谎,你明明就是喜欢我!”
“我没说谎。”乔江林抿嘴说,“我的女人,不止你一个。”
然后我就懵了,鼻子酸啊,我觉得自己快哭了,有种自虐的感觉,明明想象得到结果,却还来撞枪,不是找死么?而他说女人不止一个,我是真信了,就昨晚上的功夫,我不信都难。
乔江林沉默地看着我,看了一会儿,见我不松手就来扯来我抓着的衣裳,语气也温柔了许多,但决绝的意思一点没少,“还早,你继续去睡吧,一会儿我叫人给你送衣服来。你以后的生活,我会帮你安排好,就别在会所做事了。你还小,可以回去重新读书。”
“乔江林,你真的不愿意养我吗?幸福对你来说不重要吗?”我还倔。
乔江林笑说,“我养不起你,你太能吃了。”
我急忙说,“我可以少吃点!每天吃一顿都可以!”
“可是我不愿意啊,”乔江林哭笑不得,伸手揉我的头发说,“好了,别闹了,凌寒,我的意思你很清楚,我们不可能的。”
我垂着脑袋没说话,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然后把自己活埋了。
乔江林用力地扯开我的手,我就眼睁睁看着那团被我拽皱的衣服被他抹平了,他说,“凌寒,你还小,等你大了,你就懂了。”
然后乔江林走了。
头也不回的。
我一个人站在玄关处,听着门啪地合上,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也没傻站着,回到房间里,扑腾到雪白的被子里,嚎啕大哭了一场。哭着哭着,我竟然睡着了。
乔江林不知道,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这一年我收到的最好也是最惨烈的礼物,都是乔江林。
我终于明白一件事,为什么我对宋志伟对杜威可以那么狠心凉薄,狠心到我都觉得自己铁石心肠无可救药的地步,原来是因为没有感情。没有感情的人,做出来的事情往往是考虑到自己,眼里心里没有别人。我之所以那么狠心,是因为我不爱杜威不爱宋志伟,我不怕他们伤心,不怕他们心寒。
我对杜威只有丁点喜欢,可这种喜欢还达不到我能无私的地步,达不到我们抹去仇恨的地步。我不是没有歉疚,可歉疚的偿还,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心安。我弥补不了杜威对我的感情。
风水轮流转,落到我身上,乔江林用同样的方式斩断了我萌生的爱意。但他比不上我心狠,至少还想着一夜情后给我安排后半生。
可我,只想着我自己的后半生。
我喜欢乔江林什么?
我也不知道。
感情不就是这么回事吗?没道理可讲的。自己也没法控制。喜欢了就喜欢了,悄无声息的,不由自主的,蛮不讲理的。忽然就闯进来了,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你发现,原来就是这个人啊。
也可能是我犯贱。越是将你捧在手心的,越是提不起兴趣,杜威和宋志伟都把我捧在手心,我觉得乏味。忽然来了个不把你当回事儿的,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我反倒觉得,完了,沦陷了。
又或者说,心高气傲的凌寒觉得自己就该拥有乔江林这样的男人,不是杜威,不是宋志伟,不是其他人。
要不是知道他要结婚了,我还没那么激动,没那么蠢把底全揭了。当我知道他要结婚了,我才发现,我急了啊,刚上来一盘我的菜,服务员说不好意思啊小姐,这菜是别人的,我送错了。
我现在觉得乔江林就是一盘送错了的菜。
一盘刚好合我胃口的菜。
可终究,菜还是端上了别人的桌。
我买不起,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别人一口一口把他吃掉。
而我现在满心的悲凉是忽然醒悟了,我这样的女人,风月场一抓一大把的女人,怎么配站在乔江林身边呢。我是低贱的脚下泥,他是高空中洁白的云。
云泥之别。
我是被吵醒的,乔江林派来的女助理还是从前那个,在医院照顾我的,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女助理周舟。
她扶了扶镜框,站在床前看我,温声说,“凌小姐,乔总吩咐我给您送衣服来。”说毕,她指了指桌上的纸袋,继续说,“另外,这是乔总给您的支票,乔总说上面的数字您自己考虑写多少。如果您需要在北城念书,他会帮您安排,您选好学校,其余的事情他来办。”
我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周舟说,“哦,他还说什么了?”
周舟摇摇头,“没了。”
“哦,没了啊。”
“凌小姐,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您有事情随时找我。”周舟递给我一张名片,“公司还有事要忙,我得先走了。一会儿有司机送您回去。”
“哎,你等等!”我叫住周舟说,“我有个东西,你帮我转交给乔江林好么?”
周舟愣了愣,点头说,“好。”
我裹着被子,麻烦周舟把扔在地上的书包递给我,我把里头的东西都倒出来,找到昨晚胡乱塞进去的钱,一张一张叠好,原本是要还乔江林八千五,我多数了五百块合着整数九千。那五百还是把我所有十块五块的凑起来,才有五百。我把一叠红彤彤的人民币递给周舟说,“姐姐,这个钱你帮我还给乔江林,另外多了五百块,你帮我告诉他是-------”周舟愣愣地看着我,我话说到这里也顿了下来,算了,不说了,还是用写的吧,不然我要说的话周舟肯定不敢跟乔江林说。
“你有纸和笔么?”我问周舟。
周舟点了点头,递给我一直水笔和一个记事本,我随便翻开一页空白的,刷啦刷啦地写下我要对乔江林说的话,扯下来纸叠好,一并交给周舟,我说,“你把这个给乔江林,谢谢。”
“好,凌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公司了,有事情您随时联系我,”周舟语重心长地看着我,劝解说,“乔总刻意提了您去念书的事儿,您一定多加考虑。”
我抱着枕头笑说,“我初中毕业都几年了,现在回去读书不是笑死人吗?算了,不劳烦他操心,哦,对了,那个支票你也一并还给他吧,就说老娘不稀罕。”
周舟为难地看着我,还想说什么,被我一嘴堵了回去,我说,“你赶紧走吧,我要睡觉了。”
“好,凌小姐,再见。”
“别,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我说。
周舟走了过后,我一个人裸着奔进浴室,站在盥洗台面前,看着镜子里赤裸的半身,以及昨晚上乔江林留下的痕迹,昨夜的画面一点点在脑海中轮放,想着想着我就哭了,我骂自己傻逼,妈的,不是说好了勾引他么?不是说好了让他栽手里么?怎么自己栽了进去啊?真傻比。好了好了!不许哭了!谁哭谁傻逼!
可我还是哭,眼泪不断地往下掉,抹了一通又一通。上回这么惊天动地的哭,应该是我妈死的那会儿。乔江林又没死,我干嘛这么哭?
可我的乔大叔没了啊,他成别人的老公了,我哭一鼻子也没事儿,反正这里没人看见。
越想越不舒服,我直接站到花洒下面去,温水冲刷着身子,淋着脸蛋,这样就分不清楚眼泪和自来水了,谁都不能说我哭了。水哗啦啦地流出去,反正不问我要水费,流就流吧。流到酒店倒闭了最好。
我恨死乔江林了,明明都不要我,还让酒店给我准备午餐,让我饱餐一顿再离开。我真是恨死他了,都不知道我没吃过西餐吗?牛扒那么大一块,我都不会用刀叉,直接抓着啃,人服务生站在一边差点笑喷了。
吃完牛扒也就算了,还给我来一盘炒饭,当我是什么了?猪么?可我就是生气啊,那一盘炒饭全都吃光了。还点了两瓶最贵的红酒,倒在浴缸里泡澡。肉疼死你。
罢了罢了,这些都不算什么,要是他看到我给他写的纸条,应该会气得喷一口老血吧。
“你的钱还你,多的五百块就当昨晚的服务费,别怪我小气,你那技术五百块都多了,找鸭子我都不给这么高价格,你就偷着乐吧你。还有,你的破支票还你,老娘不稀罕,你以为你睡了我一晚给钱了事就好?大叔,是我睡了你!fu!”
不过没关系,反正以后再见不到,见到也装不认识,互不相欠。
折腾到下午我才离开酒店,我站在门口吹冷风,外头忽然下起小雨来,门童说给我叫车时,一个司机模样的中年男人迎上前来,躬身说,“凌小姐是么?乔总让我送您回去。”
“叔叔,你认错人了。”我淡淡说,转身让门童给我叫车,可话刚出口我才发现自己没钱了,我身上所有的钱都数给周舟带去给乔江林了,我赶紧对门童说抱歉,背好书包往小雨里冲,刚洗好的香喷喷的头发毁了,刚洗完的贵死人的红酒浴也毁了。我他妈真没有享福的命。
后来我一路走到了街心广场,广场的led屏幕上播着北城的实时新闻,真实凑巧,偏偏让我看到乔江林结婚,牵着新娘的手踏进教堂,不过没一会儿天公不作美,呼啦呼啦风卷残云,在乔江林满目深情说我愿意时,天空中忽然来了个大响雷,可把我给笑死了。
说谎,遭雷劈。
雨点打在我身上,提醒着我的落魄和我该站的位置,我渐渐缓慢脚步,优哉游哉地在雨里,踏过这个城市的繁华和寂寥,把过往都丢掉了,我是凌寒啊,怎么可以婆婆妈妈。
等我回到宿舍时,雨势已经大了起来,我已淋成落汤鸡,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的,林蝶递了张浴巾给我擦身子,也不问我昨晚上哪儿去了,发生了什么。
倒是自顾自说,“凌寒,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医院?”
我一下子从失恋的茫然里回过神来,错愕地看着林蝶说,“你中奖了?”
林蝶点了点头说,“嗯,可是承中说,他要出国了,暂时不能结婚,我还没告诉他------我怕告诉他,他就不出国了,留下来跟我过,会影响他前程。”
ps:钻石票甩起来哈~~么么哒~关注微信公众号“清婉”,获取免费短篇、小剧场以及最新资讯。
012:海角天涯再相逢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林蝶话一出口我就忍不住骂人,我说,“你脑子进水了么?孩子是顾承中的,你不告诉他,自己私自处理了,要他知道了还不得疯掉啊?”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想着林蝶和顾承中感情要好的样子,这俩人你侬我侬的,一周见一次,一见面就腻歪,那种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的样子,看了鸡皮疙瘩掉一地,我是想啊,这顾承中怎么说都是个男人,自己干出来的事儿,不可能挥挥衣袖啥也不管吧?这前程和家庭,我认为都重要,都应该握住。且只是出国留学,又不是额,算了,话说太白了就难听了。
“可我不敢说-------就那一次,酒店的套子太贵,我们没舍得拆,也以为我安全期应该没事,可------可没想到还是中奖了。”林蝶垂着脑袋,手指纠缠着,抬头望着我时,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这丫头呢,有点倔强,要不是真慌乱的时候不是这样儿。她说,“小寒,你陪我去医院吧,我一个人挺怕的-------”
“我觉得你真傻,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又不是对不住他,为什么不让他知道?林蝶,我不是不愿意陪你去,我是想让你明白,你肚子里那块肉是顾承中的,也是你的,要去要留,我觉得你们应该共同商量,而不是你一人决定。你好似比我大两岁把?也能结婚了。当然,要是你们最终决定这孩子不要,也应该他陪你去。”我抓着她的手,可能是紧张害怕的缘故,她手冰冷的,我捂着说,“我听人家说,这女人流产,有男人陪和没男人陪,是两回事儿!你懂么?!”
林蝶嗯了声,声音里少不了哽咽,嗓子沙哑着说,“可我真的不敢说,有些事情你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原以为毕业了能结婚的,可他前段日子刚说,明年可能要出国。”说着说着,林蝶又垂下脑袋,声音也淡了下去,“他一直想出国,每次说到学校派出去的同学,眼睛都亮了,我觉得我爱他,就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大约是我和林蝶的世界观不一样,我觉得,爱人不是累赘,而是前进和奋斗的动力。可我没有资格和立场把林蝶拉来跟我一个想法,只好说,“那成吧,事情你自己考虑清楚了,要是真需要我,我陪你去就是。可林蝶,让顾承中知道和不让顾承中知道,对你来说,或是对你们的以后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你明白吗?这人不能一直牺牲奉献屁都不放一个,要吃亏的。”
林蝶点头说,“嗯,我清楚。其实孩子我也想要,自己身上的一块肉,怎么能不心疼?可这段时间喝了好多酒,孩子怕是要不得了。”
既然都清楚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点了点头,拿了衣服洗澡去。
其实我和林蝶的关系,算不上太好,她这个人怎么说呢,兴许是太自卑了,所以和人相处,总是退让的,疏离的,带着防备的,之所以跟我比较亲近些,许是我们同期进来当公主,又在同一时间当了坐台小姐吧,蛮巧的,所以多一些惺惺相惜。
但我一个风雨飘摇中根都没扎稳当的人,也没资格去担心别人的人生。罢了,罢了。
那天晚上我没去上班,给妈咪打了个电话,在宿舍蒙头睡到天亮,一早起来就发现不不对劲,喉咙口跟堵着什么东西似的,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努力吞了两口口水,才知道扁桃体发炎了,疼得不行,吞口水都疼,使了吃奶的劲儿发声,又沙哑又难听,姑娘们下夜班回来倒头就睡,衣服都来不及脱,妆也没卸,眼圈黑乎乎的一团,原是睫毛膏和眼线笔晕开了,跟熊猫似的。
我身上一丢丢力气都没有,起来整个人跟软体动物没差,背挺不直,脚也发软,跌跌撞撞去倒水喝,却一不小心把开水瓶给摔碎了,内胆碎掉了掉在地上啪啪啪的响,开水倒出来全洒在我腿上,沾到的地方瞬间红彤彤的。
“操你妈的一大早要死啊搞这么大动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睡上铺的舍友一个枕头砸下来直奔我脑袋,就一个枕头而已,我竟然没力气招架,快速扶着墙才没倒下。
那会儿我也没力气去骂人,眼前昏天暗地的一片旋转,只觉得腿上疼。这一屋子的小姐虽然都是同事,可真真正正关心我的,一个都没有。要是林蝶在,她至少还能带我去医院。可林蝶不在,许是找顾承中去了,今天周六。
我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有点力气,在箱子里找了件外套穿上,又趁没人注意时从床铺地下悄悄掏出藏着的现金,拽着钱摸着墙下楼打车去医院。像我这样的野草,死了都没人关心。既然没人爱没人关心,我得撑起自个儿,就这样病死了,太不值当了,我凌寒是在这丑陋的社会里兴风作浪的,浪花儿都没翻起来一朵,不能这么轻易挂了。
可常言道,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我在公寓楼下等了二十来分钟的车终于等来一辆,结果从后面冲出来一个中年大妈带着个穿舞蹈服的约摸七八岁小姑娘抢在我面前拉开车门,把小姑娘往里面一塞,跟着也想把自己肥硕的身子塞进去,我气不过啊,上前抓着车门不放手,好好讲道理说,“阿姨,我在您前面等的,先来后到,您排队可以吗?”
我哑着嗓子,说出来的话也是问声细语的,请求的。
“喲,姑娘,我可没瞧见你在我前面,切这车停在我脚下,就该是我上!你等等吧,我要送孩子上少年宫,这时间来不及了!”大妈瞄了我一眼,理直气壮地说,说完一边使劲儿拉门,一边对师傅说,“师傅,少年宫!赶时间!”
我气不打一处来,用尽身上的力气拽着门不放手,我吸了口气,尽量忍住心里的火气,“那阿姨我跟你们一起走可以吗?我病了,得去医院,我已经等了二十几分钟了,你不排队,好歹让我也上车吧?”
那阿姨瞅了我两眼,不屑地说,“我这去少年宫,跟你不是一个方向!得绕!姑娘你就别耽搁我时间了,自己等下一辆吧啊!”说着她就来扣我的手,叫我放开,我说不放,她就火了,指着我鼻子骂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病了上医院自己坐车去,我这车上有小孩,要被你那不干不净的病传染了怎么好?”
这话一出来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敢情我坐个车还要职业歧视是吧?我心里的火攒起来,可人病了,说话有气无力,吵架都少了气势,我说,“你把话说清楚了?什么我干什么的?你抢车你还有理了?!你滚下来!这是我等的车!”
“嘿!给你脸了是吧?”阿姨横眉冷目地瞪我一眼,单眼皮的势力和刻薄一览无余,指着我鼻子骂说,“我刚站在小卖部买东西可看见你从楼里出来!这邻里街坊谁不知道里头住的全是夜总会养的鸡?你身上什么病干不干净我怎么知道?”
“你才鸡!你全家都是鸡!”我气势弱了下去,“我招你惹你了?抢车你还有理了!你连鸡都不如!”
后来,后来我放手了,被那个阿姨骂得狗血淋头不说,晕乎乎的一瞬,还被人推开了,而那辆出租车疾驰而去,扬了我一脸的灰尘,站在路边快把肺给咳出来。四周来来往往的人都漠然地走开,顶多是看好戏地瞄两眼。
我想哭。可想着大街上哭太丢脸,就一直憋着。
索性后来我没等一会儿,又来了一辆车,一上车我就脆弱了,玻璃心了,跟师傅说完去医院后,眼泪就哗啦啦冒出来,吓得那师傅频频回头看。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贱命,没有家人在身边,也没有朋友在身边,生病了一个人打车还被个老女人欺负,我觉得周身冰冷,一点温度都没有。
这个城市真的太冷漠了,冷漠得叫人害怕和心寒。
后来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淋了雨引发的急性肺炎支气管炎一下子冒出来,咳嗽了半月有余,这两年从不生病的人,一下子病坍塌了,倒霉得我都不敢喝水,怕被噎死了。
这期间只有林蝶来看过我,给我买了点水果,林蝶每天忙着陪酒赚钱,偶尔在上班之前在饭店熬点鲫鱼粥送来,叫我好好休息,好利索了再回会所上班。我一直把林蝶的那份情记在心里,因为有她的探望,我在医院里才没那么可怜。周围越热闹,越显得我孤独无依,想想自己在北城两年了,还是这副样子,呵呵。
那些天我一个人在病房里发呆,周围的病友都有家人亲戚来探望,我孤孤单单的,话也懒得讲,一咳嗽就是大半夜,窝在被子里掉眼泪,骂自己没出息,出来混,这点都受不住,还怎么在这个城市活下去。
我想着那个大妈的话,心里就动摇了,再想想乔江林,想想我的十八岁,想想从前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的凌寒,觉得自己真是一滩烂泥,低贱到了如斯地步。然后我就犹豫了,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打电话给妈咪,我说要辞职,不干了。
那天是下午,妈咪听了电话愣了愣,没立即同意或是立即拒绝,只说,“你先休息会儿,我一会儿去医院看你。”
没等我反应,妈咪已经挂了电话。
一小时后,妈咪扭着屁股拎着一篮子水果进来,长久在风月场打滚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脸上身上的风尘味,尤其是她细纹里洗不干净的胭脂,像渗进去了似的,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带着点肮脏,又带着点沧桑。
她一屁股坐下,盯着我眼睛切入正题,也不管我病友在不在场,声音也没一点儿收敛,开门见山地说,“本来我不想来看你的,心想你说不干了就不干了,可小寒,妈妈带了你一年多,你什么心思我最清楚不过,不想你二进宫,索性就来跟你谈谈心。做我们这一行的女人,想洗手不干的很多,可来来回回的更多,你想清楚了。”
我没说话,也不敢去看周围的人,我感觉到别人打量和厌弃的目光在我身上打转,我盯着妈咪脸上的褶子,一个字没说。
妈咪叹了口气说,“看到你就想到年轻的我,我十六岁就在海南做了红牌,遇见第一个男人的时候,我还心想着做他二奶,那时候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睡过的男人不少,可没尝过爱情的味道,那男人把我哄得团团转,把我那两年赚的钱都骗去赌干净了,一毛不剩,我以为人要跟我结婚呢,可到头来叫我滚,人就是玩玩我,我还不要脸了死缠烂打。我再回去花场时,十八岁,已经打了两个孩子,然后也学聪明了,不谈爱情了,就一心赚钱防身养老,一直干到今天。我这十几二十年见过的姑娘太多了,结局无非是那几个,我就像跟你说清楚,你现在出去自然是好的,可沾染了,身上也不清白了,别想着自己还是好人家的姑娘,有些事情是抹不去的。等你哪天再回来,你也没了今天的地位,这里头混出来的道理,不用我教你,你也懂了。”
“你进来的第一天我就把话说清楚了,早点赚钱走人,你做这一行为的不就是赚钱吗?”妈咪说,“你别以为乔总会跟你好好的,他要是真跟你好,当初就该收了你,养着你,能让老板安排你回来卖酒?能眼睁睁看着你在我手下混起来?小寒,这人要又自知之明,你别傻了,咱们这等人跟人家是划不上等号的,永远。”
“等等-------你说谁帮我回去的?”我听懵了,乔江林帮我回会所?我脑子里快速打转,想着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这我在会所上班和乔江林有什么关系?
妈咪拧着眉头,疑惑地看着我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妈咪叹气说,“就去年,你被经理开掉那次!三千块钱那次!想起来了没?”
那事儿过去太久远了,我都差点忘了,当时我被诬陷偷钱,被经理给开除了,后来在人才市场遇见主管,又把我给安排回去。
“你以为是你漂亮才招你回去?”妈咪说,“是乔江林给大老板打的电话!后来那俩丫头不是被开除了么?”
“可sam不是说找到监控了么?怎么跟乔总扯上关系?”
“嘁,你以为呢?你个丫头片子算什么东西?就算是误会你了找到监控了,也没必要专门招你回去,你以为你多大面子?那俩丫头可是手下赚钱的姑娘,你个服务员,想要多少没有?凭什么找你回去?要不是乔总给大老板打了电话,谁给你这个面子?我没猜错的话,sam给你安排的都是好钟吧?没少给你赚钱吧!”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原来,这一切都是乔江林在背后帮了我,我还很傻很天真地以为,是天道公平,还我清白。我真是太天真了。
怪不得乔江林说我明白的还太少。
“现在明白了吧?”妈咪语重心长地说,“丫头,你还太小了,太单纯了,有钱的男人随手帮个忙你就感动得欢天喜地,那晚上你要不是从乔总的包里出来,你觉得他会帮你摆平刘公子那事儿么?刘公子那是专门打他脸呢!可不是为了你!”她那手指戳了戳我额头,提醒地说,“你就醒醒吧你,别做梦了!乔总的女人,光我知道的就两个,啥时候轮上你了?”
原来如此。
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自己。
果真是自作多情了。
原来他真的包养了女人。还不止一个。一想起那天早晨自己白痴般的模样就想笑,竟然问他愿不愿意包养我,凌寒啊凌寒,你可真够不要脸的,你这没皮没脸的功夫,究竟哪里学来的?
我冷笑了声,我说,“我不是为了他才不做的,您误会了-------我跟他,萍水相逢罢了,恰巧撞上去,巧合而已。”
“不是因为乔总?”妈咪怀疑地看着我,“那是因为什么?”
我看了看四周,病友和家属的目光,那种带着嘲讽的贬低的不屑一顾的恶心的厌恶的目光,不言而喻。
妈咪哼了声,满不在乎地说,“丫头,这道坎儿你得自己过去,我帮不了你,我以为你是------罢了,你自己想去。我先给你放假,等你想明白了再给我打电话,我不拴着你,这来来去去的事儿我也见多了,但只一样说清楚,你要再回来,不在我手下,也不能去会所其他妈咪手下,懂么?”
我点了点头,“知道。谢谢您。”
“得了,你也甭谢我,我劝你是不想手底下少了张红牌,你好我也好,说白了是为了我自己,但这事儿终究是他妈不要脸的,所以我不逼你,你如花似玉的好姑娘,在我这,是挺浪费的。哈哈哈哈哈,大家都挺浪费的,谁他妈都觉得自己不一样,都觉得自己该牛逼该幸福,凭什么别人就能好好过日子,咱不能?你说是吧?”
我无力地笑着,然后又咳嗽起来,下床送妈咪出去,一路走,妈咪一路说我注意身子,这肺上留毛病不会,老了惨不忍睹,叫我这段时间别抽烟,养好了再去想问题。
这刚走到护士台,护士就喊着我名字,“38床凌寒!你账上没钱了,去交一下!”
我心里一沉,应了声,“好,这就去。”
妈咪陪我去一楼缴费,看着我签单,问道,“花了多少了?”
“三千多------”
“身上钱还够吗?不够跟我说,妈妈这点钱还是能借你的。”
我笑说,“够,这一年也攒了点钱,医药费还付得起。”
其实我特别不喜欢她每次跟我说话都妈妈妈妈的,我很不爽,我妈可不是这样子。我说,“我还是叫你姐吧,琴姐。”
妈咪笑说,“好,随你,都一样,我要是有个女儿,应该比你还大,你这一声姐姐,倒是把我喊年轻了。”
我笑,没说话。
“得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走了,去美容院做个spa得奔会所了,那群小蹄子没了我安排要乱套。”
“好。”
妈咪走了两步,想起什么来,又回头来看着我,风吹起她的发丝飘在空中,她撩了两下,语重心长地说,“小寒啊,我今天跟你说的那些,你要记在心里,哪怕你对乔总没那意思,但也记清楚了,往后不管跟哪个男人,你都要擦亮眼睛盯着,这女人脑子最简单也最犯贱,坏男人一颗糖就哄得屁颠屁颠忘了自己姓什么,你还小,多点心思,也不是坏事,往后的人生还长着呢。要是你对乔总有心思,也要断了,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好,我知道了。”
“俗气点说,还是握着钱好,这钢筋水泥的森林里,是没有温情的,有钱,什么事儿都好办,你明白吗?有钱的日子和没钱的日子,不一样的。”
然后妈咪走了,扭着大屁股,我实在是不能想象她年轻时啥样,大约也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吧,不然发福了还能在会所拿捏男人,教小姐们拿捏男人,得有经验累积啊。
身上还没好利索,我不敢在风里站太久,一场秋雨一场寒,经不起折腾。
等我回到病房时,病友没把我的东西扔出来我还挺庆幸的,只是一个个的白眼和视若无睹让人挺难受的,我承认,我现在还做不到妈咪那么坦然,面对别人冷嘲热讽或是直接指着鼻子说不要脸我能置若罔闻。
我现在还有点脸皮。怕丢人。
我原想着换间病房自己住得了,可轮不到我开腔,病友们都主动换了房间,不知道跟医生和护士说了什么,换了病房过后,医生护士来帮我做检查都怪怪的,带着说不清的目光。
大约,是鄙夷吧。
没过两天,我也出院了,一来是受不了一个人在病房的孤寂,二来是账上的钱哗啦啦地流出去我招架不住,一个多星期下来,五千多块流水似的花光了,出院时退了我三块七毛,连碗酸辣粉都买不到,可我也没脾气丢了那三块七毛。
对我来说,那不是钱,是我的命。
出院那天,我给杜威汇了最后一笔钱,五千块,相当于是我们之间的终结了,这一年多来,我每三个月给他汇一次钱,往后,再也不会了。
我撑不下去了。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是去找房子住,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合适的,最后在城区最偏僻最古老的街区二百块一个月租了间十平米左右的单间,那是棚户区人家搬走了舍不得空掉租给外来打工的人住的地方。两层楼,七八个房间,每个房间都住着不同的人,贩夫走卒,应有尽有。地板都是普通水泥糊的,除了一张光秃秃的床,就剩一个布衣柜,一个破烂的掉漆的写字台。还和别人公用洗手间,不,不叫洗手间,叫茅坑。
但即使这样,我也觉得舒服许多。小姐住的宿舍人多,可跟没人一个样,我一辈子都记得砸向我的枕头,还有我被偷掉的几千块。
我还是决定不在夜总会做下去,为了我那点儿可怜的自尊,我觉得我应该给自己留点儿自尊,这人堕落,都是自找的,苦日子我不是没过过,咬咬牙,一切都会过去的。本身我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的千金小姐,穷得一天只啃一个馒头的日子我也挺过来了,还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
我穷得只剩下这点儿自尊了。
别人不给我脸,可我还是得要脸啊。
本以为乔江林从刘璋手下帮我一把,是为了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为了我,可妈咪的一番话才叫我醒悟过来,这自作多情得太厉害,还幻想着人对我有点情谊。
我出来租房子的同时,林蝶找上我,要我陪她去医院做流产,她说还是不要告诉顾承中了,自己悄悄做掉,趁孩子月份还小,问题不大,她问妈咪请几天假休息就好。
拗不过,只好陪着她去。我们先去了趟人民医院挂号检查,孩子已经七周,快两个月,b超的时候能看到一个小小的亮点,医生一说话,林蝶就哭了,问她要么,她摇头说,“不要。”
医生瞄了一眼我们,有些不相信地问,“有20么?结婚了?”
林蝶也是傲气的,抹了眼泪抬头对医生说,“有了,没结婚。不想要,做掉。”
医生轻哼了声,“药流还是无痛?”
我和林蝶都没经验,懵了,我问医生说,“哪个好?”
医生冷哼说,“药流便宜,拿两三百块的药回去吃,把胚胎流出来就好了,无痛的话就是做个小手术,价格稍微贵点,但是安全,药流要是流不干净,还得刮宫,到时候有你的罪受。你们考虑下,要做哪种?”
我想都没想说,“要无痛!安全点对吧?”在会所里上班,这种人流做不干净二进宫遭罪的事儿我听得也不少,所以从身体出发,必然是选择无痛。
可林蝶犹豫了,问医生说,“医生,无痛要多少钱?”
医生低头看着病例写东西说,“一千五左右。”
林蝶听了价格,叹气,咬着嘴唇想了想,最终说,“那我现在的情况,合适做药流吗?孩子还不是很大,安全些吧?”
“小姐,药流呢,针对九周以内的胎儿,你的符合情况,可以药流,但是不保证一定能清理干净,如果流不干净血止不住,你还得来医院治疗,也就是说,我不能保证你药流万无一失。”医生说。
我觉得林蝶真是脑子进水了,不管我怎么劝说都没用,最终选择了药流,开了药下来两百多块,拿着去办公室,医生翻出药盒子仔细地叮嘱说,“你先吃这个米非司酮,这个药吃了中断你体内分泌的孕酮荷尔蒙,切断营养输送,两天过后,再吃这个米索前列醇就能把胚胎排出体内。要提醒你的是,你吃了这些药可能面临一些副作用,比如腹痛、头痛、呕吐等,还有出血,这个时间大约会持续一周到两周,所以要是遇见这些情况,你不要惊慌,好好在家休养就好。”
医生忽然盯着我,叮嘱地说,“你们是朋友?住在一起吗?”
我点头,“住在一起。”
“那你好生照顾她,要是排不出来还止不住出血,早点来医院做检查!”
“好!”我顿了顿,“知道了。”
其实当时我有点傻了,额头不知不觉冒出一层汗水来,心里慌乱了,林蝶也害怕,抓着我的手离开医院,上了公交车,我发现她脸色惨白,抓着我手腕瑟瑟发抖,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就抓紧了她的手,想给她一点安慰。
林蝶请了假来跟我住,要流产不方便在宿舍我,只好来跟我住。前两天还好,第三天时林蝶吓得不行,大约是紧张了,老是排出不来,疼得床上翻滚,血站在床单上比姨妈汹涌还可怕,且胚胎到第二天早上还没下来,我吓了,看着林蝶面色苍白如纸,来不及想别的,赶紧送她去医院。
这丫头运气好,不买彩票真是可惜了,要不是送去医院及时,不知道后果如何。为了省钱选择药流,结果搞了半天遭罪不说,多的钱也搭进去了,得不偿失。
出院那天,顾承中找来我家,一个大男人看着林蝶哭得稀里哗啦,拽着林蝶的手说了一大通屁话,大约是一路看着林蝶受罪,加上对男人没什么好感,顾承中那感天动地的一通哭泣保证,感动了全世界,但丁点儿没感动我。
后来事实证明,顾承中说的,果然是屁话。男人嘴里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他们在里面聊,我靠在外面水泥脱皮的墙壁上抽烟,一脚蹬在水泥栏杆上,踏着灰尘冷笑。我跟乔大叔那晚,他用了避孕套,就是我想给他流个孩子都没可能。
一个星期后,林蝶离开我家,回了宿舍,继续在夜总会上班坐台,而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百货商场找了个耐克专柜卖衣服的工作,一做,就是一年。
一千三的底薪加两个点的提成,我每个月能拿三千块左右,除去一切开销,我还能存下来一两千,一年下来,日子也还算过得去。偶尔也去大排档兼职,嗯,没错,就是我曾和乔江林吃夜宵的大排档。
我在那狭小的出租屋里,胆战心惊的住了一年,终于有天警铃喧天,警车停在房子后面,带走了我隔壁来不及逃走的两个吸毒犯,我的日子才安心下来。
但那之后,西瓜刀仍然天天陪我睡,它陪我走过了无数个担惊受怕的夜晚,后来要拿开,却不习惯了,总觉得不安全。
偶尔我会在电视上看到乔江林,带着她美丽的妻子参加某某慈善宴会,某某活动剪彩而他,应该再也没见过我,没见过一个在底层挣扎求生存的服装导购员。
偶尔我会想起那晚春宵一刻,想起他绝决的侧脸,想起他说你还小,懂的还太少。
我想他很多次,但没想过再重逢。
可怎么办?偏偏有些人是孽缘,在我无欲无求的时候,又出现,撩拨我的心弦。
我们卖场是轮班的,一早一晚,周末全天,早班三点下,晚班九点下,通常情况下,我下了早班会回家睡一觉,然后去大排档兼职当烧烤小妹,夜晚收摊一两点,回家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一点,吃了饭再去卖场上班。
那天晚上,几个小混混来吃宵夜,没钱付账想吃霸王餐,老板吩咐说一定要付钱,不然报警,结果我去问钱,那几个小混混喝多了,不肯给钱,还来摸我胸,我这牛脾气是藏不住的,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往光头脑袋上砸去,然后三个小混混围住我,拽着我肩膀把我往桌上甩,我发毛了,拎起四角小板凳上去砸人,可终究不是男人的对手啊尽管我再剽悍,老板和客人们都不肯帮忙,倒是有人机智报了警,听见警铃声,小混混们要跑,呼啦呼啦地开着个烂摩托车要逃,喝高了呀,我拽着板凳砸上去,小混混一扭屁股躲开,摩托车就偏出去了,撞上一辆缓慢开过来的白色轿车,三个人连同摩托车倒在地上,只是擦伤了,没大碍。
恰巧那车速度慢,不然摩托车和小混混们早就飞天了。
我拽着擦桌子的毛巾上前去,解下身上的围裙拴住光头的手,用毛巾甩他脸上,骂道,“跑啊!你跑啊!敢吃姑奶奶的豆腐,不要命了!”
三个小混混都擦伤了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我一人一脚踹上去,“踹不死你!”
我双手插在腰上喘气,这才有空去看车上下来的人,然后我就愣了,一脸茫然。
当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跑!赶紧跑!
可当我转过背去准备跑时,我又觉得不对劲,偏着脑袋想,为什么我要跑?
凭什么我跑啊!我又不欠他!
我睡他一晚给了小费的好伐!
我鼓起勇气,转过身盯着穿休闲西装的男人,还是从前那副死样,一脸高深莫测,装!
“他们撞的你,要赔钱找他们!”我指着地上的小混混们说。
ps:更了!!!大家么么哒!!爱你们!!!!! 钻石票甩起来,看到没?我加更了加更了!!!
013:狭路相逢勇者胜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乔江林倒是坦然,一手靠在车门上,一手插在裤袋里,一开始云淡风轻的表情,然后变成现在这样,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忍俊不禁的,我瞪他一眼,怒道,“笑什么笑!车被撞烂了还笑得出来!毛病!”
他一手摔上车门,信步走上前来,站定在我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轻哼了声,我咬牙看着他,他却把目光转向地上的三个小混混,意味深长地说,“你每次出现,都能给我惊喜。”
“这次跟我没关系,别往我身上挂啊大叔。”我强调说,“已经报警了,您就等着警察来处理吧。哦,对了,这人你得看好了,要是跑了,你车就没人赔了。”
我刚转身,却被人拽着马尾,我吃痛地往后退,撞到乔江林胸口去,我斜眼瞪他,怒吼地说,“你毛病啊大叔!疼!放开!”
“好好说话,别闹。”乔江林笑吟吟看我。
“操!谁跟你闹!放开我!”我嘴上不饶人,噼里啪啦说,“你以为你是我谁呢我跟你闹?警告你放开我,不然我跟你不客气!”
我这么凶了,这么剽悍了,乔江林只是耸耸眉毛,不屑一顾地盯着我说,“一点长进都没有,还那么不懂事。讲脏话,要挨打的。”说着,一巴掌拍在我嘴上,虽说不是故意扇巴掌那种,但排在我嘴上还是有反应的,我瞪他,他也无所谓,就笑吟吟地看着我。
靠,这妖孽,敢不敢别对我笑。一笑我心疾苦软了,啥战斗力都没了。
我暗暗骂了句没出息,狠狠剜了他一眼说,“最后一次警告你,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但乖乖站在这边别走,等警察来。毕竟,”乔江林松开我马尾,盯着被我扔在地上的四脚方凳,轻哼笑道,“毕竟是你砸出来凳子,他们才撞上我车的,你脱不了干系。”
“姓乔的,你有毛病!”
“嗯?再说一次试试?”
“我说------”乔江林一个“你敢说试试看”的眼神盯着我,生生把我到嘴的话给憋了回去,我顿了顿,心里憋屈啊,凭什么跟我有关系?我为什么要怕他?就算警察来了我也说得清,尤其是看着某人现在悠游自在的模样我心里好不爽快,我甩了甩手里的毛巾,决绝地看着乔江林说,“我说你脑子有毛病你该上医院瞅瞅!我凭什么要在这儿等着?我偏不!看你能把我怎么着!你以为你是谁你想让我干嘛就干嘛,乔江林你就是脑子有病!姑奶奶偏偏不听你的,有种你来打我!”
“脾气一点没变好,还是以前那么-------”乔江林眯着眼睛,一边说话一边走向我,伸手向我不知道要干什么,我把手里的毛巾往他身上狠狠一甩,甩疼他的手也不见他抽回去,反而更进一步,我指着他鼻子警告说,“你要敢再往前一步,我就大喊骚扰信不信!”
我咬着唇,乔江林看着我笑,最终把手收回去,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拧了拧鼻子,然后有些忍俊不禁地看着我说,“你想太多了小孩,你头上有根葱,我想帮你扯掉而已。”
一万头草泥马从我心里奔腾而过-------
我摸了摸我头发,果真有根葱,大约是我下午帮老板摘菜的时候不小心粘上去的,我就说怎么客人老是盯着我看呢?还以为是我长得漂亮,人美歌甜服务好呢,妈蛋。
可这种丢脸的时候不能让人知道你丢脸了呀,换句话说,得装逼,于是我把摘下来的那根葱又往头发里丢,扬起下巴傲娇地看着乔江林说,“哼,你懂个屁?这叫风格懂么!看你也不懂!”
说完我转身,迈着坚定的步子回到烧烤摊上,在心里悄悄把乔江林祖宗问候了十几遍,感觉真是好极了。老板忙着烤肉,老板娘忙着算账,我就是个粗使丫头,只能去时扫地擦桌子。
乔江林打了电话叫保险公司来,完了就靠在车门上,看着三个小混混倒在地上,顺便看着我辛勤劳动。
没过一会儿警察来了,把三个醉鬼带回局子里,问乔江林怎么处理,乔江林看着我们这边笑了笑,最后说,“算了,自行处理吧。”
老板嘲讽地说,“这三个死小子走狗屎运了,这车撞坏了得赔好几万,烧烤钱都付不起,几万块不得要命?哼,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我笑说,“老板,你也是有钱人,也学学人家的大方呗,给我一小时涨两块钱工资,我给你写个功德碑颂扬颂扬你!”
一提到钱,我老板就严肃起来,歪着脑袋看我,怕我图谋不轨似地小心翼翼,“你一星期来三次还好意思加工资,我没开了你就已经是善良了,不过,这功德碑嘛你还是可以写的,只是我还没死,这玩意儿拿来也没什么用吧?哎,你说说你要怎么写?要是------”
我翻了个白眼,抄起桌上的毛巾,转过身去拎笤帚说,“老板,我开玩笑的,您别瞎想了。”
老板骂我小妮子,我假装没听到,走开了。
等我收拾完转身时,乔江林已经不见了,警察也走了,烧烤摊的客人也走得差不多,街道冷清下来,秋风一卷,扬起了灰尘,然后风雨便来了。
雨越下越大,稀里哗啦,像在哭,又像在笑。
原来,已经过去一年了。
他出现一下下,又走了。
明明安之若素的人,这下心里像被抽走了一块,总觉得少了什么,又有什么在荡漾,在泛滥。
路上车辆疾驰而去,溅起一阵水雾,倏地消失在视线内,隐没在黑暗中。我抓着笤帚感觉胳膊有些冷,原来是雨棚上的水滴下来把胳膊打湿了,白衬衫湿掉过后贴在身上,能看见皮肉的颜色。
老板娘吼我一声,叫我赶紧收拾了下班回家,我才从恍惚中醒过来,不知道自己走神干啥。我帮着把一张张小木桌搬进门市里,收了小凳子和火炉,雨声越来越大,在雨棚上跳舞,从屋檐上流下来的雨水打湿了地面,和油腻的污渍粘在一起,有点恶心。
我背着书包,打着只够一人独撑的小伞站在路边等车,平时这个点没有什么车,又下雨,更难等了,最后我决定走路,没走两步身上湿透了,运动鞋也进了水,每踩一步都吱吱作响,都是水的声音。走到十字路口,伞被吹翻了,风真是大啊,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与其让它给吹走了,不如收起来,反正有和没有,都一样。
可这风吹得真不讲道理,我刚要收伞,一阵狂风扑面而来,携带着地上的污水席卷而来,扑在我脸上,眼睛也睁不开,那种带着尘土味道的泥水钻进嘴里,我连连吐了好几下嘴里才干净了,睁眼却发现伞不见了,被风吹到了另外一处,我赶紧抹干净脸上的水渍追着伞去,四周静悄悄的,也没什么车子,我顾不上红灯,怕伞吹跑了,连忙追上去。
但风像是在跟我开玩笑似地,我追一步它跑一步,追了两三分钟还没拿到伞,呼啦呼啦一吹,又去了另一处。暴雨如注,从天上倾泻而下,绵绵不断的水柱从天而降,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暴雨声阻断了远处的声音我,只留下刷拉拉的雨声;夜色昏暗,路灯微弱的光在此时显得孤独又羸弱,在风雨中倔强地点亮着。
我追逐着雨伞去时,拐角处转来一辆黑色轿车,大约是觉得四下无人的道路空旷吧,所以速度开得非常快,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死亡就在我面前,我弯着腰正要去捡雨伞,一抹刺眼的光亮忽然折射过来,让我睁不开眼睛,我下意识地用手当着眼睛,只听见车轮疾驰而来的声音。
那一瞬,我忽然想起那次自杀的场景,我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乔江林,想起他急刹车时满脸的震惊,也想起他要走时脸上的漠然。
我以为自己要被撞死了。我心里大声呼喊着不要不要,乔江林说我还小,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懂,我钱还没赚到,好日子也没过到,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就在我下意识往后退的时,一双有力的臂膀忽然抱住我的肩膀,毫不犹豫地拽着我整个人往一边倒,倒下的一瞬,车子唰啦地开过,急刹车停在十米之外的地方,而我和救我的人一起翻滚了好几圈,有惊无险,只是有些轻微的擦伤,其余都还好。
来人上前骂我们不长眼睛横穿马路时,我趴在乔江林胸口上,他整个人被我压在湿漉漉脏兮兮的马路边上,额头擦伤了,正冒着血丝,一双星目瞪着我,满是严肃和斥责。他身上的薄荷味和雨水的尘土味夹杂在一起,太特别,太惊心动魄,就像刚才一样。
那人骂了什么,我一个字没听进去,只觉得太吵了,回转身叫他闭嘴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了,我哪儿有心思看人长什么样,一心一意都看着乔江林,那人骂骂咧咧两句,巴不得甩脱责任,赶紧走了。
前一刻还后悔自己就要这么死掉了,这一刻却欢喜起来,忍不住笑,伸手去摸他额头上渗出来的血迹,用手指沾了点血,再把手指塞进嘴里,咸的。冷的。跟我的味道一样。
我笑嘻嘻地吮吸着手指,乔江林眉头蹙起来,表情有点惨烈。
“你准备压我到什么时候?”他说,“起开。”
我笑了笑,露出牙齿,“嗯,这就起开。”
我正要翻身下去,乔江林却托住我,警告地看了我一眼说,“叫你起开,不是滚开。”
“不一样吗?反正都是从你身上走开。”
“哪里一样?”乔江林神色沉了沉,有些威严地说,“不懂事。”
说毕,他一把托起我,将我上半身推起来,我顺势站起来,他如释重负,一翻身从地上起来,浑身都湿了,还沾着脏兮兮的泥水污渍,特别惨烈。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忽然出现了?”我追着他的眼神问,“大叔你跟踪我?”
“我只是恰巧路过。”乔江林转过背,不屑与回答我。
我绕到他跟前去,瞪着他眼睛说,“你又撒谎!顺便路过,恰巧在我被车撞死的前一秒救了我,大叔你的恰巧真准时,一分一秒都不少!厉害!”
乔江林凝眸盯着我,“你-------”
我抢白说,“别解释了你!你可真够有心的,跟了我一路,下那么大的雨都没打算送我一程,竟然看着我一路淋到现在,看我淋成落汤鸡很好笑么?”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说,“看在你刚救了我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
“你就不能好好说声谢谢?”乔江林摸了把脸说,“嗯,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不能!”
乔江林,“”
然后我俩就对视着,对峙着,谁也不让谁。不远处有辆车停在路边,咦,不是乔江林晚上开的车,换了一辆?我擦亮眼睛看去,驾驶室上还坐着个男人!
所以人家真的可能是路过,我自作多情了。
妈蛋,好丢脸。
我撇了撇嘴,“那个-------今天谢谢你了,你朋友在等你,你先走吧,我也要回家了。”说完我立马转身,因为觉得太丢人了,再不走脸皮都没了。
“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走?”乔江林一把抓着我胳膊,将我半个身子扭过去,“走路回去?走多久?一小时两小时还是大半夜?”他盯着我膝盖,原来擦破了皮,正在流血。我自己都没瞧见,他倒是眼疾手快。
我努嘴说,“大叔,这跟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
“没关系那你还拽着我胳膊。”我甩开他说,“我告诉你一年前我就对你图谋不轨,虽然一年过去了我对你的感觉没那么强烈了,可我是个念旧的人,指不定今晚上你给我点颜色我就对你重燃希望了,我也知道你不高兴招惹我,那正好啊,你赶紧走,省得我俩擦枪走火,你到时候身不由己,回家你老婆跟你干架。”
闻言乔江林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忍不住想笑,勾着唇说,“你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叫你跟我走,你就跟我走。”他顿了顿,保证地说,“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冷笑,舔了舔嘴唇调戏地说,“我不怕你啊,我怕我忍不住想对你做什么呀。”
然后乔江林脸都绿了,我乐不可支,笑弯了腰,乔江林呵斥我一声,严肃地说,“瞎说!”
我瞪他一眼,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我可没瞎说。”我走上前,拽着他西装领子,把他整个人往我身上一拉,迎上他肃穆的眼神说,“大叔,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要不跟我好,就别管我,别四处留情,别让我以为你喜欢我,ok?”
乔江林虎躯一震,怔住了。
我满意一笑,扔开他的衣裳说,“今晚真谢谢你,可我俩还是不要互相招惹的好,你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没?我说你别招惹我,你招惹我我就让你栽我手里。”
说完,我转身走了,没有伞,雨也还那么大,我就那么走在雨里,膝盖上还在流血,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乔江林快速追上来,拽着我胳膊,雨水哗啦啦下,我视线开始模糊了,他硬朗的脸部和深不可测的眼神,我一样都触碰不到。他应该是有话要说的,但最终一个字没说,快速脱下身上的西装给我披在肩上,我要去拂开,他紧紧拽着我胳膊,只说了一个字,“乖。”
视线越来越模糊,我心里涌起来一口气,连忙推开了乔江林转身走了。
我不敢回头,因为乔江林就一直站在我身后,盯着我,看着我消失在视线。他不知道,其实早就哭得稀里哗啦了,只不过淋着雨,分不清楚眼泪和雨水,也听不见我抽泣的声音。凌寒多骄傲啊,哭也不能让人知道。
终于走到了拐角处,脚下一下子软了,我靠在道路威胁的挡板上,终于听到了自己哭泣的声音。我捂着嘴巴,怕吵到漫天的大雨,悄悄探过脑袋去看乔江林,他已经转身走向轿车,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没一会儿那车子就发动了,往我的对立方向开走。
我和乔大叔,终究不在一条路上,不能一起回家,不能一起坐车。所以我也不想麻烦他绕路送我一程再离开,不想给自己没用的期待和希望。人要有自知之明,凌寒你是什么地位,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
且真心要是送你的男人,不会给你犹豫的机会。再说乔江林也不是那种可以讲条件的男人。
那天我凌晨四点多才回到家里,洗完澡给自己煮了一大碗姜汤灌下,再捂着厚厚的被子一觉睡到下午一点钟。老天爷怜悯,没在这种时候给我火上浇油让我淋浴生病,穷人是生不起病的,一般我都在家里备着生姜,淋了雨就得喝姜汤,不给医院一点赚钱的机会。去年惨痛的经历,这辈子都不想再有了。
原先我时不时想起乔江林,可自从那晚见过一次后,我基本上不会想起他。好像他的忽然出现是打碎了我的梦境,让我更加清楚地看到现实,不再像个小姑娘似地做梦。
后来我辞去了大排档烧烤小妹的工作,专心做好卖场,因为我们店长荣升为经理,而新的店长将由五个店员的培训考核中产生,我便是五个之一。
其实当店长没有什么好了不起的,每个月也只多五百块钱的底薪,根据团队的销售业绩提成,但我看中的是外出学习的机会,如何成为一名销售精英并且带出一支精英团队。我总不能一辈子当个站卖场的小妹吧?人要有目标有希望,奋斗时候才有动力。
皇天不负苦心人,后来我拿了考核第一名,顺利成了店长,当个小官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制服也从橙色换成了蓝色,是管理人员的标志,也是自信的提升。
很快,我被公司安排为期两周的培训,和其他品牌的店长一起去往北城郊区的度假村酒店进行封闭式培训。那度假村是我们商场开发的,一般用作股东们休息度假用,偶尔商务宴会或者重要会议、培训什么的,也会来这里。
这边都是别墅型酒店,我们组十二个人,一并住在一栋别墅里,白天培训,晚上随便放风,偶尔安排一些集体活动,日子倒是过得轻松。
另外还有许多温泉池子,组长给我们发了票,凭票可以免费去泡温泉,培训完过后,我和同事约好一起去,但她临时来了大姨妈,只能我自己去。
说来你们别笑我,我土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泡温泉,所以我好激动的,欢天喜地地去了温泉池子,找到休息室换衣服。这边的休息室都是单独一间的,有些有vip的标志,有些是普通宾客共同使用的。
我换了衣服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夕阳从楼道里洒进来,特别漂亮。我穿着泳衣,裹着浴巾,正当我想唱歌时,忽然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有点小小声的,我竖起耳朵仔细听,这才听到那声音原来是有人在-------咳咳,我不说,大家都懂的。
门上挂着金色的牌子,vip休息室,我瞅了一眼正要离开,可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我脚步就凝住了,毫不犹豫地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只听见里头啧啧的声音,像是亲吻,可亲得这么激烈有够饥渴的啊!
男的说,“乔江林是不是不行?怎么你每次见了我都这么迫不及待-------嗯?”
“哼,我就没见他行过,结婚这么久,一碰他就软,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女人抱怨地说。
我算是明白了,这里头的女人是乔江林老婆和她情人!
可为什么她说乔江林不行?乔江林怎么不行?!他行!
我懊恼地撇嘴,忘记了自己是在听墙角,竟然说,“放屁!”
“谁在外面?!”
靠!被发现了!赶紧跑!
我刚转身便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裸男!上半身没穿衣服的裸男!
而且他抓着我肩膀把我往隔壁房间拽!房间里黑魆魆的,什么都看不见,我脚上踩着拖鞋,脸蛋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ps:祝大家周末快乐。今天没了,周末要出去浪。白白。钻石票记得投哈~~
014:一去经年心不悔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靠!那你要我怎样!你老婆跟人偷情管我屁事,我什么都没看到,而且你不是已经叫人弄掉监控了么?我凭什么要呆着这里不走啊?”我说。
“你听见了不该听的,就跟你有关系。”乔江林耸眉说。
其实我就是想赶紧走了,我和乔江林本就不是一路人,我这人呢看起来心高气傲的,可遇上这妖孽就容易犯浑做蠢事,我这做过的蠢事不止一件两件了,实在是不想掉坑里,所以冤家路窄,赶紧撤吧。但莫名其妙又卷进他老婆偷人的事情里来,还不许我出去,我是招谁惹谁了?我只是想安安静静泡个温泉而已。
大约是见我丧气地垂着脸,乔江林又说,“先坐会儿吧,一会儿你再走。”
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了。我裹着浴巾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茶几上摆着鲜果盘,我有点饿了,拿了个苹果在浴巾上擦了两下开啃,乔江林听见声音转过背来,拧着眉头看我啃苹果,那眼神儿多销魂啊,我一口苹果差点噎死了,我说,“麻烦你别这么看着我,我饿了,吃个苹果没事儿吧?你那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似地。要不我还给你?”
我把咬过的苹果往他面前送,他眉头拧得更紧了,微微叹了口气,数落我说,“那么脏,你就不能削皮再吃?”
“我喜欢,你拿我怎样?”我咬了口苹果,鄙视他说,“毛病。”
“好好跟我说话。”乔江林警告我说,“凌寒你别这么带刺。”
“你想得真多。”我白他一眼说,“我对谁都这样,别自以为是了你。”
乔江林玩味地说,“是么?我以为你只对我这样。”
“你怎么比我还不要脸?”我脱口而出,心想,天呐,真不要脸!臭不要脸!明明说了不喜欢我,还这么动不动撩拨我,太不要脸了!
乔江林淡淡一笑,继续抽烟,是么都没说,屋子里缭绕着一股淡淡的烟味,和他手上的味道是一样的。最后我苹果也啃不下去了,心烦意乱的,越想越不舒服,看他挺得笔直的后背,我又忍不住去想他完美的身材,然后就忍不住吞口水,脑子里划过一年前在酒店的画面,那种感觉真的--------啊,要命!
大约半小时后,乔江林电话响了,我听到电话里的人说,“乔总,人已经走了,我亲眼看着走的。”
乔江林说,“嗯。监控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太太什么都没找到。”
“嗯,就这样。”
然后他挂了电话,我从沙发上跃起来,裹着浴巾说,“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乔江林哼了声,这算什么意思?我很不爽,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那一只拖鞋也不要了,光脚走的。
这会儿楼道上已经没了夕阳,只剩下一片阴影,合上门的瞬间,我心沉了下来,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我慢悠悠往楼梯口走去,忍不住叹气。好不容易拒绝了跟他的往来,怎么又遇见了?真是要命,这不应该遇见的人总是遇见,搅乱平静的心,怎么能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呢?
可他是偶然出现在这里么?还是跟踪他老婆偷情来的?他和他老婆看上去那么般配,怎么两个人貌合神离到如此地步?有钱人真会玩。
不知不觉,已经走下楼梯,台阶都是用地砖砌过的,踏上去冰凉凉的,一下子从脚底板蹿到身上,忍不住打颤。
忽然背后冲过来一个影子,抓着我的手腕,平静地说,“你脑子短路了吗?不知道穿双拖鞋再走?”
我回头去看,是乔江林。
那时候我站在台阶下,他站在台阶上,又是居高临下的姿势,他身上披着一张洁白的浴巾,遮住了背,却没遮住胸前和小腹的肌肉,我眼神不自觉地飘过哪里,他瞪我一眼,把一双蓝色拖鞋扔在地上,“穿上走!”
我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那么乖巧地说,“好。”
我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跟他去了温泉池,还泡在同一个池子里。
我真是疯了。
那池子是圆形的,一人泡在一边,他闭着眼睛享受,我却完全静不下心来,瞪着悠闲的某人想着刚才自己被他拖过来的场景就觉得真是有病,疯了,傻了,他拉我来我就来,太没面子了!
不行,不能让他太爽快。
“大叔,你是专门来抓奸的吗?”我调侃地说。
乔江林不说话,闭着眼睛,表情平淡如常。
“你是不是早知道了?所以过来守着?不然你刚才怎么能那么及时地发现我?一定是你原本躲在一边打探情况。”
“”
“不过你为什么不抓住,看看那个男的长什么样,你这么要面子的人,这个能忍么?”
“”
不管我说什么,乔江林就是不理我,既然他不理我,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站起身来,走到他那边去,温热的水晃动起来有点点烫,我还没走到他身边,乔江林感觉到了水波,睁开眼看着我,看着我一步步走向他。
我坐在他身边,不怕死地斜视他说,“你猜我刚刚听见你老婆跟那人说什么?”
“我不想听。”
“哎,你老婆说你不行哎,”我笑嘻嘻的打量着他变得僵硬的轮廓,“你真的不行了么?”
乔江林眸子一凝,寒光微露,警告我闭嘴的模样,可我哪里肯?我就是要让他不高兴,不然我一个人不舒服,不公平。
“你瞪着我干嘛?该不会你老婆说的是真的吧?这一年发生了什么,让你变这样了?”
“凌寒!”
“哎,你小声点!这里有别人的!”
“”
“要不你去看看医生?我听我同事说啊,他老公之前就是-------”
然后我话没说完,乔江林就发火了,忽地一翻身抓着我胳膊,把我摁在池子边上的水泥台上,那水泥台上砌了瓷砖,脑袋碰上去蛮疼的,我咬着嘴唇骂乔江林,“你他妈能不能怜香惜玉点!好歹我是个女人女人女人!这是一颗脆弱的脑袋好吗!”
“我看未必是,”乔江林咬牙切齿地看着我说,“你浑身上下,我没看出来哪点脆弱。”
“你就是恼羞成怒!被我发现你老婆给你绿帽子戴你恼羞成怒!”我瞪他说,“毛病!”
“恼羞成怒?”乔江林轻哼说,“我为什么恼羞成怒?”
“呵呵,你不行,你老婆跟人跑了!”
乔江林眯了眯眼睛,嘴角扯出一抹笑来,玩味地看着我说,“我行不行,你不是试过了么?”说完他还故意看着我泳衣的胸口,轻蔑地笑了笑。
“你这臭不要脸的老男人!”我这才是恼羞成怒出口成脏,捂着胸口说,“滚远点!”
乔江林一把捏住我脸蛋扯住,勾着唇说,“叫你好好跟我说话,听不进去?”
“凭什么跟你好好说话!”我怒道,“你闪开!臭不要脸压着我干嘛!”
我一扑腾,就溅起热乎乎的水花,温水溅到乔江林脸上,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盯着我,那深邃又销魂的小眼神儿啊,我真的是招架不住,我发誓,我反抗了,可惜,反抗无用-------
两分钟过后,我的脸已经烫到无法形容的地步,耳根子发红,滚烫。我不由地低下头,看着冒烟的泉水,清晰地听着乔江林在耳边一深一浅的呼吸,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样安安静静多好?非得句句带刺?”乔江林说。
我有点恼怒,真的,心高气傲的即使在困境里也骄傲的凌寒竟然随随便便被他整的没了自尊,脸皮厚得无法无天,我不服!我斜睨他,咬着唇,双手抓着他胳膊,渐渐用力。
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趁着他不注意,一下子把他翻身过去,我占了上风,压着他双腿坐着,他刚要来推我,我一把扣住他的脖子,警告地说,“乔江林,为什么你老是要来招惹我?那天晚上我跟你说那么清楚了你还来招惹我,你几个意思?嗯?”
“你想干什么?”
“该我问这句话!”我吼他一声,“你想干什么!”
“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我咆哮说,“今天咱们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了,你到底想怎样,你要是想泡我就直接点明确点告诉我你要跟我谈恋爱,我凌寒拿得起放得下,不是那么不要脸的人!要是不想泡我,那麻烦你别三天两头在我面前晃荡,不要在每次我快忘记你的时候忽然出现让我猝不及防又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你大男人一个,做事情利索点好么?别搞得跟个娘们儿似地,欲擒故纵,臭不要脸!”
乔江林瞳孔缩了缩,凝重地看着我,迟迟没有说话,大约是没想到我这么直接吧,他有点愣了。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过后,自己也觉得无语,脸皮真厚。
“说话啊你!”
“说什么?”
“靠!你说说什么!”我抖了抖他脖子,冷哼说,“说你到底想不想泡我啊!不然你招惹我干嘛?我说了,你招惹我会后悔的!”
“让开。我泡汤,不泡你。”乔江林白了我一眼,叹气说,“别瞎闹。”
“是你瞎闹啊大叔!”我放开他脖子,双手捧着乔江林的脸蛋,摆正了和我对视说,“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是喜欢你没错,可这不代表你能仗着我喜欢你欲擒故纵,我看出来了,你不喜欢我,那我麻烦你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好么?我有什么事儿也不需要你操心,要是你再敢在我面前晃荡勾引我,我跟你没完!”
说完我扔开乔江林的脸,从他身上下来,快速跨上岸,捡起放放在一边的浴巾甩了两下披在身上快速离开,走了两步我发现自己忘记穿拖鞋了又回头穿鞋,顺便对乔江林竖起中指,念了句英文。
他拧着眉头看我,我赏了他一个豪华的白眼。
其实我也就这种时候逞强,上休息室洗澡时,我心里委屈死了,也不知道在伤心什么,就觉得心情低落,特别低落,糟透了。
我恨死乔江林了,每一次我下定决心好好生活的时候,他忽然就出现了,像是中了蛊毒似地,固定的时间发作,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培训结束那天,我们在酒店的自助餐厅聚会,庆祝短期培训圆满结束。那天晚宴吃吃喝喝正高兴时,组长一脸惊讶跑来叫大家打起精神来,说是商场的负责人来了,要讲话。
而来的人,正是商场的总经理和乔江林。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乔江林是百货商场的股东之一。我说呢,宏盛又不姓乔,原来是股东。
总经理和乔江林站在台上打着官腔,台下的小妹们一个个花痴似地盯着上头西装革履言笑晏晏的男人说好帅好帅,只有我纹丝不动站在台下,冷冷撇着乔江林的目光,翻白眼。
帅吗?哪里帅的?一点都不帅!
一阵官腔后,他们又风一般飘走了,但对他们的议论却成了后半场的焦点,我懒得听,提前离开了餐厅往回别墅房间去,收拾了行李准备睡觉,明天就要回北城了。
东西收拾到一半时门铃响了,我扔下衣服去开门,一个身穿制服的服务生捧着一束红玫瑰站在门前,笑吟吟地问我,“请问是凌寒凌小姐吗?”
我握着门把愣了,“是,我是凌寒。”
“凌小姐,这是有人让我转交给您的,说祝您生日快乐,他会在湖边的餐厅等您,期待您的到来。”服务生说。
“你说谁?”我拧眉问。
服务生把红玫瑰递到我跟前来,笑说,“凌小姐,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那位先生只是让我把东西转交给您,顺便传话而已,具体的,得您亲自去了才知道呢。”
“好,知道了。”我迟疑地接过花束,那服务生笑了笑,礼貌地点头,帮我把门关上了。
那捧红玫瑰娇艳欲滴,朵朵精致漂亮,精挑细选的,散着幽幽香味。
不用看也知道这花是谁送的。
乔江林。
这老男人到底几个意思?不是拒绝我了吗?不是只想泡汤不想泡我吗?我可怎么又来招惹我了?这臭不要脸的几个意思?有老婆了还四处留情,仗着我对他念念不忘玩我呢?
不去!
我不去!
死也不去!
可是------不去我以后会不会后悔啊?
不去!他有老婆的,你现在去算什么?他要是泡你,你不成二奶了吗?不能去!
可他跟他老婆不是各玩各的么?看来这样的关系,也维持不了多久啊?
放屁!有钱人的婚姻才不讲感情,讲利益的好么?!不然他为什么明明不喜欢还要跟他老婆结婚?凌寒你是不是蠢?
事实证明,不要跟女人的感情讲道理,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去不许去不可以去,可最终管不住腿也管不住心,还是跑去了-------跑去之前,还换了条白裙子,把扎好的马尾放下来披在两肩,据说男人对披头发的女人心动指数会多两颗心。
我一路问路到人工湖边的餐厅,找到了乔江林订下的位置,但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然后我就那么静静地等了他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一直等到餐厅打烊,姓乔的都没出现。
我被耍了。
精心打扮赴约,却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半夜我一个人走在回别墅的路上,小石子路上装了路灯,灯光昏暗昏暗的,有点神秘,又有点孤独,还有点凄惨,就像现在的我。
夜风轻轻吹拂在脸上,把我给吹醒了,扬起裙摆打在腿上,有点痒痒的。那一刻我忽然清醒了,我对乔江林抱着的所有的期望和不甘,在那一瞬间都瓦解破碎了。我发现自己真够蠢的,人家一个传话,就屁颠屁颠收拾漂亮过来,结果呢?真是可笑,竟然还期待着他对我说什么?
太可笑了。
我没有哭,但是把所有不必要的感情都收拾起来,全都倒进了垃圾桶。
回到别墅后第一件事便是把那把红玫瑰扔了,我舍友艳羡地看着我骂我神经病,那么好看的花怎么能扔?简直暴殄天物,不懂欣赏。
我什么都没说,换了睡衣钻进被子里,睡觉!
少女凌寒和乔江林的故事,到这里,就终结了。
在那段岁月长,衣衫薄的年纪里,少女凌寒对乔江林的真诚的感情,在那一晚,彻底埋葬了。
而再次相遇,是半年后,我再次成为夜总会红牌时,被客人刁难着跳脱衣舞。
ps:大家晚安,么么哒。明天继续咯。爱你们。记得投票哈。
015:狼狈不堪又遇他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眉梢飞扬的妆容,叶琛最喜欢了。
我一边收拾化妆包,一边对林蝶说,“顾承中不知道勤工俭学吗?他妈的靠你一个人陪酒赚钱交学费还不够?生活费都不能自己赚么?他妈的还是男人吗?”
林蝶吐完了,虚弱地抱着盥洗台,脑袋扎在池子里,半个身子贴在盥洗台上,裙子都湿透了,半晌她才起身看着镜子苍白的自己,无力地说,“他白天上课,晚上要学习德文,哪里来的时间勤工俭学?好不容易出去的,得拿下学位才行,不然一切努力都白付了不是吗?”
我拧开睫毛膏,斜睨了眼林蝶说,“也好,你多赚点钱早点过去守着他,别怪我多嘴,这男人太有前途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山望着那山高,农村里飞出来的金凤凰,一下子飞出国去,不晓得还看得起你这寒窑里的王宝钏不。”我笑了笑,补充说,“还是个坐台的王宝钏。”
林蝶不理我,捧了口冷水漱口,完了一边拉下裙子的拉链一边往更衣间去,“你赶紧收拾,今晚叶琛要来吧?”
一说起叶琛我就笑了,“嗯,要来,打过电话了,于姐留了包房的,还说给我带了礼物,不晓得是什么惊喜。”
林蝶很快换了裙子回来,打开化妆包站在我身边补妆,一边说,“显摆吧你,悄悄多少姐妹羡慕你,傍上这个个风度偏偏的富二代,我说你干脆跟了他得了,不是还没结婚么?有的是机会名正言顺。”
我思考了两秒,凝重地点头说,“嗯,你这个建议倒是不错,电视剧里不都这样吗?灰姑娘怀了孩子嫁入豪门从此和王子过上幸福的生活,我看我也成。不过得先怀孕吧?可怎么办,叶琛他妈的到现在连我手都没牵过,我怎么把他骗上床?下药吗?你知道哪里有卖药的么?”
林蝶白我一眼说,“靠,于姐教你那些招数你随便使上两招,还需要用药啊?没出息,最简单的,脱光了冲上去,我就不信他是柳下惠。”
“我看未必,叶琛要是想睡我,早就叫我出台了。”我抹着口红说,“我估计叶琛床上不行,不然怎么老拉着我谈人生理想?每次跟他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思想太肮脏了。”
叶琛是我的客人。
从三个月前我被他点了一次开始,他每次来都找我。叶琛是个富二代,他爹是宏盛百货的董事长,也就是先前我工作的商场,不过叶琛没见过我,他从英国留学回来,在商场挂名总经理头衔,说是他爹给的锻炼机会。
我曾和他在度假村的晚宴上见过一次,他就是和乔江林一起的那个总经理,不过那时候我的目光都在乔江林身上,叶琛长什么样,我完全没记住。
大约是肚子里有点洋墨水的缘故,学了外国人绅士的那套,叶琛不像其他来找乐子的男人那样,要么把小姐不当人随便玩,要么当小姐是空气,坐在一边当奴婢似的使唤。叶琛对我,像朋友一样,把酒言欢,谈天说地。
他文质彬彬,不轻浮不流氓,从他身上,我得到的是平等和尊重。
但越是这样,我越清楚我跟他之间的差距,从来不逾越。大约是我懂事,叶琛对我很满意,小费也给得高,三八妇女节的时候给我买了个香奈儿的包。不过第二天我就转手卖了,在淘宝上买了三百八的高仿,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我刚换好裙子,于姐叼着烟推开休息室的门,径直走到我面前来,表情有些凝重,问我说,“叶公子什么时候来?”
“还有个把小时吧,给我打了电话,说饭局还没结束,包不是留着的么。”我瞅了眼手机说。
于姐呼了口白眼,直勾勾地盯着我说,“刘璋又来了,点名要你和林蝶上去,一小时能应付么?”
我和林蝶面面相觑,完了我摇头说,“怕是有困难,他可是千杯不倒,一小时,我搞不定。”
“那咋整?人已经上去了。”于姐苦恼地说。
夜总会里难缠的客人多了去了,刘璋这么难缠的,无人能比拟,于姐这么会周旋的人次次都败阵,对这祖宗丁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点了根烟,“姐,不是我胆小,他上次掐我胸留下的淤青还在,要不给你看看?我对他是能躲则躲,巴不得哪天他被车撞死了算了,别来祸害人,钱多,可我没命赚啊。”我盯着于姐说,“而且叶琛每周三都来,我这整晚的时间都是他的,不能陪别的客人。”
于姐叹了口气,盯着休息室里的小姐们看了几眼,最后叫林蝶和朵朵上去伺候,并且叮嘱我只能在休息室里呆着,叶琛没来之前,我不能上三楼去,我连连说好,躺在沙发上小憩。
可人上去没一会儿,休息室的门忽然被踹开了,刘璋穿着蓝色西装吊儿郎当站在门口,腕上的手表银光闪闪,一脸流氓相地看着我,“不是说你没来么?怎么?要死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休息室里的人吓到了,小姐们都知道刘璋是啥德行,都缩到一边去,悻悻地看着我和刘璋。
我心里骂了句艹你祖宗,却立即站起身来弯着腰迎上前去笑吟吟说,“刘公子,说哪儿的话呢?您来了我能不去伺候么?可-------”我挽着刘璋胳膊,讪笑着说,“可人家刚来了亲戚,疼得腰板都直不起来,歪歪扭扭的,怎么伺候好您呢?朵朵可是于姐手下最漂亮的姑娘了,要不是您来了,于姐还舍不得喊出去呢!”
刘璋冷笑着看我,眯着眼睛,问了我句,“是么?”
我心里颤了颤,装可怜地说,“当真的,我怎么敢跟您说谎?”
刘璋那龟孙子怎么可能信我的话?狠狠一推把我摔到门板上去,板门砰地一声贴在墙上,摔得我屁股好疼,而没等我反应过来,刘璋已经抓着我头发往门板上一甩,旋即整个人贴在我身上,我俩挨得很近,刘璋脸上扭曲变态的表情我看得一清二楚,他说话带着烟草的气息喷在我脸上,警告地口吻说,“来没来亲戚,我试试就知道了。”
他可不是跟我开玩笑的,一声冷笑后把我另外一只手也抓了起来,摁住了扣在门板上,奸笑地看着我,扣着我下巴的手从胸前慢慢往下滑,路过我胸部时刻意顿了顿,再缓缓向下。他贱笑地看着我,动作很慢,是在等我求饶,等我认输,我脑子里快速打转,心想怎么应付过去,一会儿叶琛就来了,我总不可能让叶琛跟刘璋干一架吧?我什么人,叶琛会为了我得罪刘璋?要知道刘璋的老子是局长,叶琛是生意人,账一定算得好。
眼看着他手指就滑到裙摆边上了,我屏住呼吸,顾不上刘璋生气,挣脱开他的手快速抓着他将要撩起我裙摆的手,求饶地说,“刘公子,我今晚真的不能陪您,真的,我发誓我没骗您,您每次来我都乖乖上楼,但今天,真的是不方便-------”
“怕了?”刘璋冷哼,手指还勾着我裙摆并且缓缓往上,他盯着我滑溜溜的双腿,慢慢抬起眼睛来瞄我,威胁地说,“手拿开。”
我装可怜地看着刘璋,瞪大了眼睛酝酿眼泪,眼看着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了,刘璋却皱了眉头,他舔了舔嘴唇,附在我耳边威胁说,“你是想我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把你脱得精光检查你亲戚来没来呢,还是乖乖跟我走?”
说完他抽开一段距离,撩着我裙摆的手渐渐将裙子拎到大腿根处,笑吟吟地看着我,语气极尽威胁,“我给你个选择的机会,嗯,自己选。”
我胸口憋着一口气,酝酿的眼泪也恰到好处地落下,可奶奶的,我算错了刘璋就是个禽兽啊,不会因为掉了两滴眼泪就心疼我,我快速抹了眼泪,吸了吸鼻子说,“我跟您走,跟您走-------”
刘璋这才满意一笑,放开我裙摆,伸手揽过我胳膊压在他肩膀下面,揽着我大摇大摆地走出休息室,一边走还一边奚落我,“知道为什么我每次都点你吗?嗯?”
我心里已经默默将他祖宗问候了千百遍,但脸上仍旧带着笑说,“不知道。”
刘璋冷哼一声,把我往他怀里揽,讽刺地说,“你不该忘记啊,凌寒,我都没忘,你会忘了?”
我表情有点僵,硬着刘璋的视线,心里某个地方被敲了一下,有种钻心的疼,我赔笑脸说,“刘公子,我真忘记了,你不知道,我这人啊,记性最不好了。”
“是么?真忘了?”刘璋怀疑地看着我,我笑着点头说真的,他冷哼说,“不过我没忘,怎么办?”
然后我就懵了,盯着刘璋,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每次来点我的台都费心折磨我,比如摸我胸时顺便把我胸部掐得青一块紫一块,比如亲我的时候顺便把我嘴唇咬破,或者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杯而碎片恰好割伤了我大腿,又比如喝晕了抓着我头发扇巴掌让我不得不敷好几天的冰块,还得在见叶琛时扑一层厚厚的粉。
原来他是惦记着以前的仇,往我身上撒气呢。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于姐忽然从一楼上来,带着叶琛和两个男人,我只看到了叶琛,另外一个人只是看到了背影,有点像谁,可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了。而恰巧那个角度,只能看到一截肩膀的背影,以及旁边的另一双皮鞋。
我没闪躲开叶琛,故意踩漏了一步,让叶琛看到我,刘璋站在台阶上一巴掌扇到我脸上,我故意往边上一倒,连连道歉说,“刘公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真有点不舒服,您别生气。”
刘璋咬牙看着我,不悦地摸着下巴,警告我说,“凌寒你别在这儿给我装,你知道我脾气的,要是今晚没把我伺候高兴了,明儿你不一定还能来这儿上班你明白吗?”
我连连点头,胆怯地看了刘璋一眼,“是,刘公子,我明白,我明白。”
刘璋不悦地叹气,转身走在前面,我趁他没注意给楼下的叶琛使了个无能为力的眼神,然后凝视了叶琛三秒。于姐说,女人要是想传递某种信息,凝视一个男人,一定要超过三秒,只有超过三秒,对方才能解读你的心意。
叶琛穿着酒红色的西装,这样颜色的西装,一般男人真的驾驭不了,太挑人了,配上他栗色的短发,十分有味道。是男人正当盛年的味道。
“杵那儿干嘛?腿断了?”刘璋催促地骂我说,“妈的,拖拖拉拉,真扫兴!”
我赶紧收回视线,跟了上去。
上了包间后,我才发现朵朵缩在一边哭,林蝶也没劝她,乖巧地把就倒满了一桌子等着刘璋回来。刘璋一进门就上前拿了一叠现金丢在朵朵身上,简单粗暴地说了一个字,滚。
然后朵朵就滚了,滚之前捡起了地上的钞票,她蹲在地上时我才发现她的丝袜和衣服都破了,不用说,一定是被刘璋扯烂了。我瞄了一眼林蝶,她悄悄抿了抿嘴,眼神告诉我,是,没错,就是上次收拾你那样。
朵朵走了过后,我跟着刘璋坐到他身边,真皮沙发冰冰凉凉的,有点瘆人,我心虚啊,怕刘璋生气,不是我吹牛的,刘璋这孙子生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把杯子送到他嘴边喂他,娇滴滴地声音说,“刘公子,您别生气了,来,我喂您喝酒。”
室内灯光昏暗,那微弱的灯光扫在刘璋面无表情的脸上时,听瘆人的,真的,变态似乎都只有一种表情,我胆子大,但玩不起,只能求饶。刘璋瞄着我,眼神淡淡的,冷冷的,看得我有点慌了,我干涩地笑了笑,林蝶这时候也过来帮忙,贴在刘璋身上劝解,可刘璋一把推开了林蝶,叫她滚一边凉快去,然后刘璋抓着我的手,我不敢随便动,怕酒水洒到他身上去,那时我死的更惨,于是刘璋便抓着我的手,生生将那一杯酒塞进我嘴里,猛地往我嘴里倒,我来不及吞咽,差点呛死了。
我趴在腿上咳嗽,刘璋却点燃了烟漫不经心地抽起来,并不忘记抓着我长发把我脑袋抬起来,淡然地说,“现在舒服了吗?”
“舒服!舒服!”我住不住地咳嗽,眼泪稀里哗啦流,刚才是假哭,现在却是被呛出来的。
刘璋冷哼一声,猛地扔开我脑袋,命令地说,“站到那边去。”
我含着泪看刘璋扬起脑袋指着茶几的一边,然后悻悻地站了过去。我刚站稳,刘璋就让林蝶点了首劲歌,我心想完了,这孙子今晚是不肯放过我了。可我没怕,因为刘璋再流氓,他玩来玩去都是那些小把戏,姑奶奶我豁得出去,在这里混了许久,脸皮这东西,早就没了。所以当刘璋说要我给他跳支脱衣舞时,我一点都不意外,他好这口不是一天两天了。
劲歌很快嗨了起来,刘璋瞧着二郎腿,搂着林蝶笑眯眯地看着我,脸上那种淫、荡下贱的表情,我真是无法形容,我现在就后悔刚才为啥不穿双丝袜?这样只也好磨时间啊。
不知道我说过没,三楼的客人不管是妈咪还是经理,都得罪不起的,所以这一层的客人要小姐吃屎,小姐都得笑着吃下去,感恩戴德地吃下去。所以刘璋只是让我跳个脱衣舞而已,我没理由拒绝。
可我没想到叶琛来得那么晚?当我扭了半天拖时间叶琛还没来时,我有点懵了,我心想,叶琛不会这么没人情味吧?我都跟他对视三秒了,竟然不来找我,真不够义气。
我跟着音乐扭来扭曲,扭了太久了,刘璋很不爽,一个玻璃杯往我身上砸,酒水全都洒在我身上,“扭够了没?扭够了就给老子脱!谁他妈稀罕你在哪儿一直扭来扭去?”
我迟疑地伸手去拉连衣裙的侧腰拉链,刘璋很不爽快,这回是直接抄面前的洋酒瓶往我身上砸,我一躲,那瓶却奔向我脑袋,砸在额头上,我重心不稳地倒在一边赶紧扶住茶几,幸亏离茶几不是很远,不然我非得到地上不可。
头晕目眩了一阵,感觉额头上有血冒出来,林蝶劝了几句,但刘璋一巴掌甩过去,林蝶识时务,什么都不敢说了。我等脑袋清醒了些,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脱裙子。我以为叶琛不会来救我了,而要是不脱,今晚我别想走出这包间。
“他妈的敢骗我说亲戚来了,今儿个你给老子脱光了,老子看看你亲戚是不是来了!”刘璋骂骂咧咧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臭婊、子脑袋里想什么?嗯?给你钱不久得了,给我整什么欲拒还迎的招数?”
你们是不是想说,刘璋这么混蛋怎么不去死?我怎么会乖乖脱衣服?
没办法啊,他是大爷,要怪就怪我没有个当局长的爹给我撑腰兴风作浪,只有个山野村夫的爹不疼不爱我不说一身病痛的时候还等着我坐台送钱回去治病。
人生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我把裙子脱掉扔在一边的时候,只剩下了内衣裤,刘璋坐不住了,揽着林蝶走到我跟前来,抄起桌上一瓶开了的啤酒,把冰冷的酒水往我身上倒。
“凌寒,你知道为什么-------”
刘璋话没说完,包间们忽然被踹开了,我大喜过望,心想一定是叶琛来了,然而等我双手抱在胸前挡着胸部回头叫叶琛名字时,看到的却不止叶琛一人。
“叶琛------”尾音拉得好长好长,和我的表情一样凝住了。
叶琛和他背后的两个那人看了我一眼,都不由地皱起眉头,跟在最后面的年轻男人立即低下头去,不好意思看我,我没记错的话,他叫陆岩。
而叶琛和那人,拧着眉头看我。和那人目光对视的一瞬间,我心都冷了,不,我更觉得丢脸,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下去,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遇见,这么丢人,这么落魄,这么猝不及防。
我猛地抽回视线,转过身来,背对着门口的人。
“哟,这是干什么?来我这里抢人?”刘璋冷笑地看着他们三人说,“这场面,似曾相识啊。”
我瞄了林蝶一眼,示意她阻止下刘璋,可我错了,刘璋哪里是我们能阻止的,林蝶也聪明,捡起我扔在一边的衣裳递给我,但被刘璋一把抓着,扔在地上,然后用脚不停地碾踩,顺便扇了林蝶一巴掌,骂了句,“他妈的谁给你的胆子,嗯?”他一脚踢上林蝶的屁股,林蝶疼得叫了声。
林蝶倒在沙发上,长发挡住了她的面孔,我只看到她有点吓到了,在瑟瑟发抖。
这时叶琛走上来,脱下了身上的西装裹在我身上,他还揽着我肩膀,跟我站在一条线上,对刘璋说,“这人,是我的。”
刘璋笑了,摸着下巴说,“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是你的?”
“是我的人,如何?”叶琛迎着刘璋的视线对峙说。
其实现在的场景正是我要的,我故意绊脚,故意拖延时间,为的就是叶琛来救我,我就是故意让叶琛和刘璋撕逼的,因为我实在是受不了刘璋了,再也不想在他的包坐台,叶琛要是表明态度我是他包下的,刘璋也没资格来找我。我只是要这个目的而已。
可我没想到,他来了。
我更没想到,是在我这么狼狈不堪的时候。
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我幻想过很多种重逢的方式,比如大马路上遇见,我冲上去扇他几巴掌问他为什么放我鸽子,或者他牵着他老婆逛商场时我们擦肩而过--------我想过很多种。
可这一种,太糟糕了。
刘璋哈哈大笑,上前来抓着我肩膀,嘲讽地说,“凌寒,我小看你了嘛,一个乔江林还不够,还招惹来一个,我小看你了。”
叶琛一把拍掉刘璋的手说,“人呢,别太嚣张,对女人也客气点,别像个畜生一样,刘局长知道你这么混蛋,气得老命不保,往后谁给你的胡作非为买单?”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叶琛对人说难听的话,在我印象里,他一直是文质彬彬的,温文尔雅的,不管是对小姐还是对公主,都礼貌,绅士到让人怀疑他是来高档餐厅吃饭的,而不是夜总会找小姐陪酒的。
刘璋抿唇说,“别操心我,你他妈算老几?哎,对了,这女人你上过了?味道好?叶大少爷都这么护着,看来味道是不错了。”刘璋轻蔑地看着我,下流地口吻说,“要不今晚跟我走?叶大公子出的价码,我也能给你。”
我冷声说,“刘公子,我不出台的。”
刘璋看着我哈哈大笑,一直骂我,叶琛听不下去,紧张地看了我一眼说,“我带你走。”
我点了点头,“好。”
然后刘璋就不干了,抓着叶琛的肩膀不放手,地痞流氓似地说,“在我的场子里带人走,叶琛你是不是太不给人面子了?”
“拿开。”叶琛冷哼说。
“要是我不放开,你能拿我怎么着?”刘璋吊儿郎当地说,我知道他是来真的,他有权有势,不怕叶琛。
可叶琛也不是吃软饭的,一抬手就要揍刘璋。
然而在叶琛出手之前,一直站在背后的某人忽地上前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扇了刘璋两巴掌,一个完美的反扣手三两下便把刘璋反手压着扣在大理石茶几上,上面的被子瓶子被掀翻,扑了一地。
刘璋不停地反抗着,怒目铮铮地盯着乔江林,警告地说,“乔江林你他妈的不想要命了是不是!敢对我动手,看老子怎么整死你!”
乔江林狠狠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刘璋哇啦地叫出声来,和房间里的劲歌混在一起,声音特别怪异,乔江林拿起啤酒往刘璋脑袋上淋,一瓶接着一瓶,淋到第三瓶的时候,刘璋已经懵逼了,嘴里不停骂着乔江林,乔江林忽然抄起个空瓶子往桌上狠狠一砸,那酒瓶子瞬间碎了,一个玻璃碎片割破了刘璋的脸,鲜血冒出来在灯光下呈暗红色。
“再骂一句试试看。”乔江林拿着碎掉的啤酒瓶往刘璋脸上放,声音淡淡的,平静极了,但语气里却是残忍和威胁,他说,“我看不惯你很久了,小子。借着你老子的名号这么出来混,迟早是要挨收拾的。你老子没教你,今天我给你上一课。”
叶琛看着乔江林揍人,笑了笑,然后这是陆岩走上来,对叶琛说,“先把人带下去吧,我和大哥处理。”
陆岩瞄了一眼沙发上的林蝶,给了个眼神,林蝶立马起身,跟着叶琛和我离开了。
我迟疑地迈着步子,被叶琛扶着离开房间,乔江林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和陆岩一起在包间里收拾刘璋,门合上的一刻,刘璋的小跟班来了,瞄了一眼我们三个,紧张兮兮地,叶琛冷冽一眼,吓得那小跟班筛糠,叶琛说,“如果不想惹麻烦,你现在先别进去。”
那小跟班连连点头。
而后我被叶琛带着去了他的包间,除了叶琛的外套,我里面就剩下内衣裤,他把我安顿好后,叫林蝶去帮我拿条裙子上来,我现在这样子也不方便回休息室,林蝶匆匆下楼,然后包间里就剩下我和叶琛两个人。
忽然叶琛抱住我,我尴尬地往后退了退,警惕地看着他,叶琛抿了抿嘴,又坐上前来靠着我,这回他没有抱我,而是拉着我的手,问声细语地说,“凌寒,你在发抖。”
“嗯?”我尴尬地笑了笑,“有吗?”
叶琛指着我的膝盖说,“你自己看。”
我低头一看,果然,我真的在发抖。
我明明不害怕,可我为什么会发抖?
这不科学。
叶琛说,“这样多久了?”
“什么多久了?”我问。
叶琛说,“我问你刘璋这样欺负你多久了?”
然后我就笑了,拧开一瓶矿泉水灌下肚子,我说,“他不是欺负我。叶琛,不是所有客人都像你一样温柔绅士,我是坐台小姐,客人想怎么玩,全凭客人高兴,我没有选择的。”
叶琛皱了皱眉,半晌没说话,然后门被推开了,是林蝶拿着裙子上来,她站在茶几前尴尬地看着叶琛,“叶先生------”
叶琛十分识趣,什么都没说,站起身来径直出了包间。
林蝶不仅帮我拿来了裙子,还有内衣裤,我赶紧换了,把打湿了的内衣裤装在林蝶带来的口袋里,然后把叶琛的西装抖了抖,他衣服上有香水的味道,很好闻,人民币的味道。
然后林蝶打开门,带着我的脏衣服下楼去,叶琛和乔江林、陆岩走进来,我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们,心慌慌的,总觉得有点尴尬。
乔江林和陆岩坐在我对面,而叶琛坐到我身边来,关切地问我说,“要不你先下班?我跟你妈咪讲一声。”
我摇摇头,抬头看着叶琛说,“没事儿,我还好,他没对我怎样。”
然后叶琛就皱眉了,伸手来撩我额头的发丝,“他拿什么砸你脑袋了?你这里好像流血了。”
叶琛一扯我太阳穴的头发我感觉疼,吱了声,叶琛说,“去医院看看?”
我连忙说,“不、我不去医院。”
然后大家都盯着我,大约是觉得我反应有点奇怪,我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我下去处理下伤口就好,没必要去医院。叶先生,今晚我可能不能陪您了,我让妈咪给您换几个人来?如何?”
“没事,你先去休息,我下次来找你。”叶琛说完,转向陆岩和乔江林说,“你们呢?”
乔江林没说话,往玻璃杯里放了块冰,再倒上威士忌,冷冽的目光像是冰川般远远透着寒意,陆岩看了一眼乔江林说,“我无所谓,我听大哥的。”
叶琛说,“姐夫,你说呢?”
我一下懵逼了,看着叶琛,又看着乔江林,姐夫?叶琛为什么叫他姐夫?
难道叶琛是乔江林老婆的弟弟?
大约是看我表情太过瘾了,乔江林有意地撇了我一眼,嘴角带着嘲讽的笑,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嗯,叫两个吧。”
我心里一下子疼起来火气,他这是嘲笑我?嘲笑我什么?
乔江林身边的陆岩也有意无意地撇了我一眼,我猜他一定记得我!因为一年半前,乔江林为了我和刘璋撕逼那天,陆岩也在!
我狠狠瞪了陆岩一眼,他却笑了笑。我有点搞不懂,他凭什么笑我?!有什么好笑的!
“凌寒?”叶琛忽然叫我,“你脸色不太好,先回去休息吧。”
我抽回目光,对叶琛点了点头,我起身朝叶琛弯腰说,“叶先生,谢谢您,下次来,一定陪您尽兴。”我转向乔江林和陆岩道谢地说,“还有二位,谢谢。”
叶琛拉了拉我的手,笑说,“好啦,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别这么客气。”
其实平时我和叶琛就是这么相处的,可今天我忽然觉得很不自在,尴尬地笑了笑,一溜烟跑了。
包间门合上前,我听见叶琛问乔江林说,“姐夫,你刚才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我可从来没看你这样过,有点意外哦。你一向不容易动怒,今晚似乎有点不一样。”
门缓缓合上时,我撞上乔江林的目光,昏暗的灯光下他眼睛特别明亮,手中的玻璃杯也折射着光芒,他盯着我,脸庞在门板的空隙里越来越小,他说,“可能晚上酒喝多了点。”
砰的一声,门合上了。
我慢悠悠下楼,正好碰见于姐带着姑娘们上楼,刚发生了什么,她都知道了,抓着我手关切地问,“有事儿没?”
“姐,我没事儿,还能应付。对了,叶先生的包要两个姑娘,你给安排吧。”我说。
那会儿于姐也忙,来不及多说什么,带着姑娘们去试台了,说我不舒服,可以先下班回家休息。
回到休息室后,我抽了根烟,林蝶又去试台了,这会儿会所客人最多,基本上小姐们都忙不过来,休息室里就一两个人在补妆休息,我满心茫然地抽完一根烟后,感觉脑袋有点疼,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
刚出会所的门,就碰见刘璋被架着带上一辆黑色的轿车,好似是司机和保镖,小跟班被一个中年男人扇了两巴掌,垂头丧气地站在一边,然后那群人快速开走了,像怕被拍到似地。
我背着书包走上前,拍了拍小跟班的肩膀说,“喂,你没事儿吧?”
那小伙子每次都跟着刘璋来,被刘璋又打又骂的,受气包一个,我讨厌刘璋,但不讨厌他,看着他哭了,我递纸巾给他,我说,“他们为什么打你?又不是你的错,你不知道躲开吗?”
小跟班接过纸巾,快速擦了眼泪说,“姐姐,你以后能躲就躲,我们少爷脾气不好,谁都管不住。”他瞄了我一眼说,“不过今晚他也被收拾惨了,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欺负你了。那两个男人太狠了-------”
“你说谁?”我脑子里闪过乔江林和陆岩,心忽然紧张起来,我问道,“他们干什么了?”关注微信公众平台:清婉,免费番外,小剧场,短篇等不定时放送。
ps:更新完毕,么么哒~~爱大家。钻石票记得投起来哈,一万个么么哒。
016:扑朔迷离风雪夜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小跟班悻悻地看了我一眼,摇头叹气,迟疑地说,“凌小姐,你就别问了,对你来说不知道是好事儿,往后你能躲就躲吧,少爷拿他们俩没办法,但对付你是绰绰有余的,你要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最好是换一家工作吧-------”
刘璋不是挺嚣张的么?怎么对乔江林和陆岩就束手无策了?我记得一年半前刘璋面对乔江林还信誓旦旦的要整死他,这回怎么蔫了?没等我多问,小跟班跟我说再见,然后拿着车钥匙开走了刘璋的保时捷,没一会儿便消失在夜色里。
这会儿是一月中旬,北城的冬天已经进入热烈的状态,白天下了雪,堆积在地面上成了冰,下午上班前保安用铁铲铲掉了不少,可这会儿又凝结了冰块,被来来往往的人踩得结结实实。
我穿着皮靴子小心翼翼地走在冰面上,因为鞋底不防滑,我已经在这边摔了好几次,为了踩得结实些,我故意在书包里放了个保温壶,负重地走路,心也踏实了许多。
可人在冰面上走,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容易摔倒,这不,还没走到马路边上,我已经摔了个狗吃屎,下巴咯在冰面上,砰的一下子上下齿关砸到一起,快疼死我了。手套也站在冰上,稍稍一用力,毛线纤维乱飞,我撑着起身坐在冰面上,门口的保安张平小跑上来抓着我胳膊将我从地上扶起来,调侃地说,“小寒姐,你们又摔了?你说说,这个月你都摔第几次了!”
我屁股疼得要命,猫着腰站着,恍然的一瞬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等我抬眼细看时,却鬼影子都没见着,我拍着身上的脏东西,对保安说,“都怪老板太抠门,铺个防滑地毯都舍不得,我明儿得上医院检查看看,要是骨头摔裂了,找经理算工伤去!”
张平笑我说,“走吧姐,我给你叫辆车去,这大晚上的,你就别走路回去了,雪天路滑。”
“想走也走不动了,屁股疼------”我撇嘴说。
后来张平帮我喊了辆出租车送我回家。在那群保安里,我跟张平熟一些,大约是念着他年纪小又有礼貌的缘故,平常有客人叫车的事儿都交给他,多少拿些小费。他愣头愣脑的,算不上聪明,但十分有眼力见,也不像其他保安一样,不管眼里心里都对小姐们鄙夷又嘲讽,时不时开些流氓粗俗的玩笑。
一月份的北城已经进入隆冬,路上又飘起雪花来,梨花似的轻舞飞扬,真是好看极了,我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雪,不由地赞叹,真美。
我来北城快三年,第一次有心情去看雪。
看着看着,心情也好起来,脑海中闪过包间里乔江林刚硬的侧脸,失声笑了笑,我很满意自己今晚的表现,至少,还算镇定。
半年前的夜晚,他失约于我,我并没有伤心失落太久,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感伤惆怅的事儿是衣食无忧的人才有的闲情逸致,我的生活里,从来都是匆忙又凌乱,一步一步将我赶入生存挣扎的漩涡中,被一摊子烂事儿搅得昏天暗地,很快,很快我就忘了乔江林。
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小区门口,付了车资后我扶着腰下车,望了眼小区里稀稀拉拉的灯火,再累再疲倦,也觉得舒坦了。
三个月前我跟小姐窝里的一女的撕破脸干了一架,实在是受不了她每天跟不同的人撩骚装叉,又加上于姐对我照拂有加,多少让人羡慕嫉妒,我很不喜欢一群女人一天到晚叽歪三五成群背后嚼舌头的感觉,所以一个人搬了出来,找到了现在的小区,不过,是个六个人合租一套房。
这边的房子都是拆迁安置房,房主把套房拆开了隔成小单间,出租给附近打工的异乡人,一个月两三百块,倒是负担得起。
小区治安不算好好,且物业太差,路灯从我搬进来那天就是坏的,根本没人修。所以每天我都带着手电,靠着手电惨白又微弱的光找到回家的路。
其实这条路我早就走熟悉了,但好像习惯了,一定要点亮灯才能安心踏出每一步。地上有积雪,我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屁股隐隐作痛,我忍不住骂了句艹,然后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重重的,又小心翼翼的,我停下来,那人也停下来,我继续走,那人也继续走。皮鞋踏在冰面上吱吱响,在我耳边萦绕着。
这种感觉对于一个独身女子来说,其实是很可怕的,我这人属于自我保护感很强烈的那种,我忽然停下来,把手电往后晃了晃,但没一个人影,天上还飘着雪花,小区里绿化带种植的腊梅这会儿还没开败,散着幽幽的香味。要是看到人我还没那么慌,可分明听见了脚步声,回头去没看到人,不慌才怪。
雪花飞在手电白光里,有点零落的美。
我紧了紧胳膊,不由地吞了口唾沫,冷静地回过身来,确认了背后一定有人跟着我。年关将近,午夜前几天在告示栏贴了警告,小心财物和入室盗窃,我心想他妈的不会运气这么背吧?遇上抢劫的了?
再怎么说我凌寒也是貌美如花的妙龄少女,要是来个-------咦,想什么呢。
我不动声色地继续前进,背后那阵脚步声也接连响起来,我猛地回过头,然后人影又没了!
我真的慌了!
这大半夜的,喊破嗓子都没人搭理我,门口又没有保安,能靠的只有我自己了。
我默不作声地转身,粗重的脚步声随后响起,我换了只手拿手电,把双肩包放到面前来假装找钥匙,一面往前走,一面握着包里的西瓜刀,快步往单元楼走去。
这边的单元楼和所有普通的单元楼一样,一层的楼道口放着几辆自行车和电动车,刚好有一条缝隙足够我躲进去,来不及多想,我趁后面的人没跟上来,快速溜进了那条缝隙里,蹲在一辆自行车后面,午夜天色很暗,加上楼道里没有应急灯或者楼灯,漆黑的一片,我躲在自行车后面,根本不易察觉。
没一分钟,粗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穿的是皮鞋,踏在水泥地上有不同于其他鞋子的声音,来人很高,大约有一米八,身材魁梧,站在漆黑的夜里更显得黑漆漆的,有些魑魅魍魉的感觉,他没有犹豫,直接踏上了楼梯,但刻意压制了脚步声,像是怕被人发现------
可待我仔细一听,更像是-------更像是在寻找我的脚步声!
然后他走了几步就没动了,顿了顿,脚步开始变得迟疑,缓慢。
我蹲在自行车后面,双腿有点发软,握着西瓜刀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也顾不上屁股疼,我脑子快速飞转接下来该怎么做。要是现在上楼回家,根本不行,人就在楼道上等着我,要是跑出去,我往哪儿跑?他发现了还不得追上来?我屁股疼,扯着大腿,根本跑不了多远,要是被抓住了先奸后杀------妈蛋,那我不是亏大了?
然后我决定就这么蹲着,蹲在自行车后面,那人找不到我必然会离开的,除非他也一直蹲守着不走。但这个可能对于一个抢劫犯来说,不太科学。
果真,没一会儿那人就放弃了,脚步声开始往下,越来越重,没了一开始的小心翼翼,踏下的每一步都重重的,我竟然有种他很失落的感觉。
妈的,目标失踪了当然失落了,我真傻。
然而就在这时,千不该万不该,我电话响了。杀千刀的手机这时候唱起歌来,那是我大出血在二手店里买的步步高翻盖,当时最流行的一款,乔妹的广告做得太勾引人,可我舍不得钱,恰巧在二手店里看到,花五百块买的。
亏得老子平时爱护它像捧着个宝贝似的,竟然在这时候唱歌!我捂都来不及!
而就在此时,脚步声也停止了,踢踏的一声手,空气忽然静止了。
我来不及想别的,三十六计跑为上。我猛地站起身来,却忘了楼道的高度需要猫着腰,结果一下子装上了壁顶,疼得我两眼冒金星,可这会儿要死了也只能忍着,我用力推到了面前的自行车摔倒在台阶下,慌忙地踩在轮子上往单元楼外跑,手里的西瓜刀紧紧拽着,汗涔涔的。
那人很快追上来,旋风似的黑影,我只有跑啊,努力地跑,然后我手机丢了,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回去捡的时候,人追上来了。他背对着楼房站立,对我来说就是一道黑压压的影子,看不清面孔,只觉得这个人真高,当时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是干架,我他妈肯定输。
我心一横,破手机不要了!再也不要买步步高!
我转身赶紧跑,像匹脱缰的野马,疯狂地逃命,但是我屁股好痛,偏偏在这时候扯着大腿的筋脉,步子迈不开,我豁出去了飞奔,但那人腿真长,三两下就追上来抓着我胳膊,我心想,逃不掉那就同归于尽好了,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他抓着我胳膊的瞬间我猛地转身且往后退了一步,闪躲开他的禁锢,我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西瓜刀,好像有一刀挥出去割到什么地方,那人呻、吟了下,杵在原地看我。
我威胁地说,“你今天找错对象了,我没钱!就一把刀,你敢往前一步我刀子不长眼别怪我!”
黑压压的一团影子杵在我面前一两米的地方,低着头,捂着胳膊,好像胳膊受伤了。
我趁那时赶紧跑,结果那不要命的抢劫犯竟然追上来,我只好不客气地挥刀,他也不怕了,抓着我胳膊,像是练过功夫那样,三两下把我刀子摔在地上,我俩扑腾着,结果双双跌进了花坛里,且是我倒在他身上,倒下去的时候,他还护住了我!死死抱着我肩膀,我扑到他胸口,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股味道飘在风雪里,和腊梅的余香相互勾引,有点醉人。
那一刻,我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妈的,他脑子有毛病。
我感觉身下有个东西顶着我,伸手去摸,原来是我的手电,我气呼呼地拧开手电,照在我身下人的脸上,呵呵,还真是他。
手电的光虽然微弱,但照在人眼睛上也受不了,白光下雪花一片片飘,落在他头发上,脸上。他用手挡着眼睛,只剩下两只鼻孔和嘴巴,不悦地命令我说,“拿开,晃眼睛。”
我冷哼说,“没想到乔老板癖好还听挺特别的,喜欢跟踪人扮演抢劫犯啊。”我收了手电,撑着手从他身上起来,可他一把拉住我,猛地把我拉回他胸口,然后冰冷的手指扯我脸蛋说,“自己智商低,还怪别人?”
“我智商低?试问像你这样一声不吭地跟在人身后还躲躲闪闪的,不是抢劫犯是什么?”我猛地拍开他的手,补充说,“哦,还可能是强奸犯。”
“你未免太自信。”乔江林冷哼说,“抢你什么?你包里的刀?还是你包里不到五百块的现金?”
“别忘了我还有美貌。”我轻哼说。
漆黑的夜色里,即使近距离,我也不太看得清乔江林的面孔,只觉得他眼睛好亮,像星星,一闪一闪的,全是亮光。
乔江林嘁了声,冷冷说,“起来,地上冷。”
我白他一眼,虽然他看不到,“你搞清楚了,现在是你抱着我不放!”
身下的人身躯愣了愣,旋即放开我的胳膊,我不屑地说,“毛病。”
然后我撑着他胸口起来,他吱了声,大约是我撑得他有点疼,我屁股痛啊,刚摔下来腰也闪了下,然后我就起不来了,又倒在他胸口,他不耐烦地问我,“干什么?”
我摸着腰说,“完了,起不来了,腰有点疼。”
“凌寒你别装,赶紧起来。”
我有点火了,不高兴地说,“我真腰疼动不了,要不你把我扔一边去自己起来!”
黑暗中我感觉乔江林瞪了我一眼,因为他眼睛散发的光闪了闪,他顿了两秒,微微一声叹气后,一手撑着冰冷的地面,一手扶着我的后背从地上坐起来。
就那一瞬,我感觉被我冻结了的某些东西,又在跳跃,不安,等着冲破心底的枷锁跳出来。不过很快我就冷静了,把那抹不安的想法压制下去,因为一片雪掉进衣领里,瞬间融化了,冷得我浑身鸡皮疙瘩。
等我俩都站起身来,乔江林嫌弃地拍着身上的衣服,等他拍完才发现我已经捡起地上的西瓜刀,拿刀对着他说,“乔江林,你为什么跟着我?”
“凌寒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乔江林声音有点低沉,语气里带着无语和数落,“白痴!”
“我白痴你毛病刚好-------”其实我想说刚好凑一对,但反应过来,我及时刹车了,我说,“跟着我干嘛?还躲躲闪闪的,害我以为是抢劫犯。”
乔江林冷哼一声,旋即脱下身上的大衣,抖了两下子朝我走来,我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你想干嘛!”
“在这里?”他冷哼说,“没兴趣。”
我拧着眉头思量他的前言不搭后语,忽然反应过来,我骂他说,“艹,你个老流氓!”
然后乔江林就笑了,走上前来把我手里的刀拿走,一本正经地把他大衣披在我身上,严肃地说,“凌寒我警告你好好说话。”
那大衣是毛呢的,还沾着他的体温,以及他身上的那股清冽的薄荷味,那味道在鼻尖萦绕,和纷飞的雪花跟肆意的寒风混在一起,让人不禁颤了颤。
我愣了,忽然手足无措。
这时两三米外的路灯忽然亮起来,猝不及防地亮起来,乔江林带着贱笑的刚毅的面孔一下子跌进我眼里,我忽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他朝我挑了挑眉头,有点得意的意思,然后抢过我手里的双肩包,把西瓜刀和手电筒扔进包里之前,看着那把明晃晃的西瓜刀冷笑了声。
“你的口味还真独特,一天到晚背着把西瓜刀,哪个女孩子跟你一样?”他拉着书包拉链,顺便抬眸嘲笑我一番。
飞雪在落在他肩上,他头发上,他深色的西装上。背后还有一片茫茫的雪,锲而不舍地飘着,把我眼睛都朦胧了,然后一片雪落在我睫毛上,我立即伸手抹掉了。
“找我有事?”我迎着他眼睛,双脚开始打颤,我悄悄把手塞进荷包里,握成了拳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要回家睡觉。”
乔江林淡淡一笑,就问我,“没事儿就不能找你?”
然后我愣了。
他笑着一步跨上前来,自然而然地揽着我肩膀,一手拎着我的双肩包,企图把我往小区外面带,我赶紧挣脱,可他一只手的力气也好大,我挣不开不说,还被人鄙视了,警告我说,“这四下无人,我要是对你做什么,应该没人知道吧。”
“老流氓!”
“再说一次试试?”乔江林抿嘴,勾着眼睛威胁我说,“嗯?”
“老-------”
我刚冒出一个字,他猛地放开我,邪魅地笑了笑,然后一弯腰抱着我腰肢把我给扛到他肩膀上,一下子站起来的时候他晃了晃,有点疑惑地说,“胖了?快扛不动了。”
“草泥马!你才胖!你全家都胖!是你老了好吗?老流氓!臭流氓!”我不停地挣扎扑腾着,咆哮说,“放开我!”
乔江林拍了下我屁股威胁说,“再说一句脏话试试?”
哦,要命。
然后我就没敢动了,被乔江林扛着大步迈出小区,在把他祖宗问候了千百遍的同时,我进行了深深的自我反省,这段时间我为什么要吃那么多?
凌寒你为什么要吃那么多?
你为什么要吃那么多!!!!!
重点是,明明是他自己要扛我的,可这臭不要脸的老男人竟然一边走一边数落我胖。我咬着牙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时重头再忍。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往他后背上狠狠一砸,怒道,“嫌我胖就放我下来!别叽歪!”
这一句还是凑效的,毕竟我说完了过后,某人就不再讲话了。
出了小区十来米的距离,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我说呢怎么没听见响动,原来把车停这边了,这老男人,心机婊!
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他把我放在来,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然后摁着我后背,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我塞进去,摔上车门后他转身,我快速扣住开门处想跑,他已经转过身来,一脚蹬在车门上,指着我警告说,“敢踏下来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我摇下车窗,泄气地爬在窗边看着他撇嘴装可怜说,“你想带我去哪儿?”我故意瞪大了眼睛装无辜可怜的模样,他看了冷笑,扬眉说,“好地方。”
说完他帅气转身,绕到驾驶室,快速发动车子开走了。
嗯,老男人不说谎,果然是好地方。
医院。
护士拿着沾了酒精的棉棒给我处理额头的伤口时,乔江林就坐在我身边,我疼得龇牙咧嘴,他倒是自觉,把我手搭上他的手背,豪气云千地说,“疼就捏我的手,别鬼吼鬼叫。”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眯着眼睛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当然不客气,拇指和食指指甲掐着他手背上一丢丢肉,疼的时候狠狠一掐,乔江林疼得叫出声来,我笑吟吟地看着他,他怒目铮铮瞪着我,紧闭的齿关挤出两个字,咬牙切齿地,“凌寒!”
“大叔,谢谢你啊。”我笑说。
护士忍俊不禁,顾着笑,下手也重了点,我斜眼看着护士说,“宝贝,麻烦你专心点,我很疼------”
之后上了药水,贴了纱布才算了事儿,我起身准备走了,乔江林却拉着我的手不许我走,冷冰冰对护士说,“给她安排拍片子,她屁股和腰摔了。”
“你怎么知道我屁股摔了!”我瞪着乔江林说。
乔江林白我一眼,像看白痴似的说,“你自己说的。”
我想了想,我没说过啊?我只说腰闪了,我没说我屁股摔了啊!我凝神盯着他说,“放屁,我没说过!”
乔江林瞄了一眼我屁股,傲娇地说,“我长了眼睛。”
我:“”
“小姐,请您跟我来,我给你开单子去拍片。”护士笑吟吟,温声说,“要是摔倒了,是该拍片子看看,免得留下病根,对以后不好的。”
我说,“嗯,好。”
奶奶的,耳根子怎么红了。
拍完片子,确认没伤到骨头乔江林才松了口气,在值班医生办公室赖着不走,我拉他一下他才起身,扶着腰站起来,对一声说,“医生,我腰上疼,麻烦帮我看看。”
我有点懵了,想起刚才在花坛那边,他被我扑倒下去,很可能受伤了。结果把衬衣撩起来,果真一片淤青,还有被擦伤的痕迹,为了以防万一,医生安排他也拍了个片子,幸好没事儿,只是腰部淤青了一块,要些时候才能消肿。
医生给他开了些膏药,让他记住擦,并且友情提示最近不能剧烈运动,要好生保养着。
说完了,医生还专门盯着我,提醒地说,“小姑娘别瞎闹,这闪了腰可不是小事儿。”
我还有点懵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我一脸茫然,乔江林笑了笑,然后拉着我的手走出办公室,我想甩开他的手,他又不肯,我就问他,“男女授受不亲,放开我。我自己打车回去。”
“别瞎闹,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我叹气,“喂,乔江林,你这么冷不防地消失,又冷不防地出现在我面前晃荡,做这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是想干嘛?”
乔江林抓着我的手,平静地看着我,目光里多了几丝打量,像是在等我说话,等我说什么。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想干什么?”我往他身前跨了一步,跟他基本上是身体贴着身体的距离,可我高度不够,站在他面前只有肩膀那里,得扬起下巴才能和他的视线碰撞,我说,“我这人呢,一向爱憎分明,不清不楚的感情和不清不楚的关系,我不要。”
乔江林笑了笑,说,“哦,这么傲娇?”
“是!就是这么傲娇!”我瞪他一眼,拧着眉头说,“所以现在我问你,也请你明明白白告诉我,你跟着我想做什么?”
乔江林扬了扬下巴,自言自语地说,“嗯,我也问我自己想做什么,不知不觉就跟你去了,大约是看不惯摔倒的人逞强不去看医生,想送她来医院。”
听到这一句,我心里有点动容,尤其是他说“某人”时,眼睛盯着我,带着点戏谑的意思,“所以你就一直跟着我?我怎样跟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
“那你跟着我?你喜欢我?你想泡我?”
乔江林微笑说,“不清楚,你哪儿来这么多问题?”
我心冷了,瞪着乔江林说,“老流氓你给我听好了,要是不喜欢我不想泡我,你就别在我跟前献殷勤,你不是挺高冷的吗?今晚这样好似跟你不太搭,还有,半年前你要是这样,我肯定对你要死不活死心塌地的,可现在变了,我对你拿点图谋不轨早就没了,所以,你别在我面前晃荡了,ok?再说了,大叔,你都结婚了,就别来勾搭我。”
乔江林说,“你想太多了,凌寒。”
我迎上他平静的双眼,有些不解地说,“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没想多?”
“我之所以跟着你,是觉得欠你一个道歉。”乔江林耸了耸肩膀说,“那次约你吃饭,我临时有事没去,也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声,第二天才想起来约了你吃饭,我想你肯定等我-------”
“你错了,那晚我根本没去。”我冷着脸打断乔江林的话说,“让你失望了吧?那晚我根本没去。”
乔江林怀疑地看着我,深邃的眸子盯着,捕捉着我的每一丝眸光,“你没去?”
我撇嘴笑笑说,“对,没去。”
我脱下身上的大衣递给乔江林,接着说,“那时候我的确对你图谋不轨,可也清楚你不喜欢我,你结婚之前我不是问过你么?愿不愿意养我,别去结婚了,你说你不喜欢我。其实这半年多在会所我学了很多,也见识了很多,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想法,我看过太多了。你当时约我想做什么,我猜得到一二,我凌寒虽然算不上什么高门小姐,但也是个有骨气的女人,所以,我没去。”
我说,“所以,你也没什么好抱歉的。”
“是么?”乔江林说。
我说了这么一大通,他就简单的两个字,我不是没有失落的。其实我现在可以跟乔江林摊开了说,但我就是在赌气,我这么千方百计跟他混在一起,为的不是别的,我为的是心里那份真挚的感情。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撩拨我,每个动作每句话看起来都是别有用心,可当我去探究他的用心时,却发现,不过是他撩拨女人的伎俩罢了。我能不伤心吗?
当人的付出得不到对等的回报时,是会觉得失落和委屈的。还有伤心。像我现在这样。
“是啊,当然是。”
然后乔江林也没什么表情,就淡淡一笑,拍了拍我肩膀说,“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我在心里冷笑,面上却装作毫不在意。
“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伸手要来拉我,被我挡住了,我微笑说,“这就不麻烦您了,您送我来医院,我已经很感谢了,医疗费我会给您送去。”
乔江林说,“没必要,我不在乎那点钱。”
我说,“可我在乎啊,大小都是人情,我不想欠您人情。”
说完我就转身走了,乔江林跟在后头,我原以为他会坚持送我回去的,电视剧里那些霸道的男人对待女人不都那样么?女人嘴上说不要,其实是表面的拒绝,其实心里是想要的,乔江林这么厉害,难道看不出来吗?
然而,他果真没有坚持,跟着我从后面下来,开走了车子,把我一个人留在风雪里等出租车。
没想到吧?来医院的路上还是个热烈霸道好似对我充满感情的男人,现在呢,潇洒地走了连车屁股都那么冷漠无情。
我真有点搞不懂乔江林,到底是几个意思?
我也搞不懂我自己,轻轻被撩拨几下,就缴械投降了,要不是刚才反应过来试探了几句,那是不是接下来就双双酒店开房去?
凌寒你真没出息。
然后我脑子就乱了,我实在是没搞懂,乔江林这是喜欢还是单纯地想睡我?他这么撩拨我肯定是有意思的,我跟他不过萍水相逢,就算我今天摔死了也跟他没关系,可他为什么要一路跟着我,还送我来医院?
喜欢我?
想睡我?
可人家没说喜欢我,也没说想睡我。
那他要干嘛?
妈的!疯了!要疯了!
我站在风里,揉着头发,咆哮了一句,“乔江林我艹你大爷!臭不要脸的老男人!为什么要在我快忘记你的时候出现?!你脑子有病吗!有病吗?!你一定是有病!”
咆哮完了,车子也来了,我也要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林蝶来家里看我,我舍友都起床工作去了,我裹着毯子去给林蝶开门,她带了热粥给我,端来我床边给我吃,问我昨晚乔江林是不是来找我了。
我说没有啊。
林蝶狐疑地看着我说,“是么?”
我吞了一口粥,淡定地问,“怎么了吗?”
林蝶抿嘴,摇摇头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昨晚你走了没多久,乔总就找妈咪要了你的地址,当时我们都在休息室里,我没听错啊,他要的就是你的地址。”
我呵呵笑,“你听错了吧,哪儿是我的。”
“没有啊,我绝对没听错。难道他没来找你?”
我摇摇头,“没有。”
林蝶又说,“那就奇怪了,拿你的地址干什么?”
我冷哼,“谁知道呢。”
“对了,叶琛昨晚走的时候也问了你,问我要了你家的地址。”
“我靠,那你给了吗?”
林蝶悻悻然看着我,点头说,“给了-------”
“林蝶!!!!!”
“”
然后这时,门铃响了,我端着碗顿时没了心情,这会所里的交易关系,我从不发展到私人生活来,叶琛要是真找来了,我不知道怎么应付。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和叶琛除了会所里小姐和客人的关系外,别的关系,我一点都不想要。
“我去开门?”林蝶问我。
还能怎么办?我点了点头,从行李箱里翻出衣裳穿好,把床铺也整理好了,坐在床沿上,没一会儿林蝶便领着一身笔挺西装的叶琛进来我房间,手上还带着一束红玫瑰。
我讨厌红玫瑰。
我招呼叶琛坐下,拿了瓶矿泉水给他,“你将就下,我这里只有这个。”
叶琛四处张望,看着我的上下床和局促的房间说,“你们一起住?”
我说,“没有,林蝶住宿舍,这是我跟别人合租的。不过白天他们都不在,上班去了。”
叶琛点了点头,这才看着我额头的伤,“嗯?你去过医院了?医生怎么说?”
“去过了。”我小声嘀咕说,还是你姐夫带我去的。
“嗯?你说什么?”叶琛看着我说。关注微信公众号“清婉”,小剧场,短篇小说等免费放送。
ps:更了更了,宝宝们记得投票哈,推荐票,钻石票,么么哒
017:恼羞成怒藏不住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昨晚光线太暗,都没注意你头上有伤,”叶琛微笑地盯着我额头的上,叮嘱说最近饮食要清淡些,小心脑门儿上留下伤疤,“女孩子都爱漂亮。”
对啊,光线太暗,叶琛没看到我头上的伤,乔江林怎么看到的?奇怪。
我抿嘴一笑,“嗯,我知道。不过,你都不用上班么?现在来看我,好似是上班时间------”
“我出来办事,顺路过来看你一眼。”叶琛有点小尴尬,瞄了眼林蝶,我假装没看到,快速转移了话题。
瞎聊没一会儿叶琛电话便响了,他说了声抱歉,转身去窗台便接电话,林蝶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哪里是顺路过来的?分明就是专门过来的,叶琛这是对你图谋不轨。”
我扯了扯林蝶的衣袖小声说,“闭嘴!”
林蝶得意一笑,然后叶琛转过身来,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本来想请你们吃午餐的,但公司有点事,我得先走了。”
我站起身来送叶琛出去,才发现他助理就站在门外,礼貌地对我点了点头,我也笑一笑,叶琛踏出房门,温声说,“你别送了,回去休息吧。”
“好。”
然后叶琛转身走了,没走两步又回头说,“对了,刘璋最近应该没空找你麻烦,但你还是小心点好,有什么时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我会的。”我微笑说。
然后叶琛带着助理匆匆下楼,我靠在门框上听着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我隐约感觉叶琛对我的态度,有微妙的转变,而这种转变,我并不想要。不光因为他是乔江林的小舅子,怎么说呢,我就是不想跟会所的客人扯上私交关系。
我重重摔上门转身回卧室,林蝶倚在门框上看我,吓了我一跳,“靠!别这么深情款款地看着我,瘆的慌!”
林蝶笑眯眯转身进屋,一面说,“叶琛对你,有点意思。”
“有什么意思?要有意思我也没意思,”我走进屋里,拿了柜子上的烟盒子,抽了一根点燃,猛吸一口说,“做这行,最重要的就是自知之明,啥灰姑娘和王子、山鸡变凤凰的故事,梦里边想去。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这点儿都拎不清,那我不知道多烦。”
“你看得这么明白,可怎么就放不下乔总?”林蝶盯着我眼睛质问,一针见血。
我夹着烟怔了怔,表情有点难看,我以为自己藏得挺好的,没想到样样儿被林蝶看在眼里,我弹着烟灰说,“你哪只眼睛见我放不下他了?我什么人,乔总什么人?能混为一谈么?”
林蝶抱着枕头,斜眼看我说,“当真么?”
我正儿八经地说,“当真啊,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
林蝶悻悻然,知道我不高兴继续说这个话题,也不多嘴了,立即转移了话题。可后面聊什么我都心不在焉的,平白无故说起乔江林来,我心里本来就乱,这么一说,就更乱了。
半小时后,又有人来敲门,我以为是来看房的人,叼着烟去开门,只见叶琛的助理站在门外,满头的汗水,喘着气说,“凌小姐,叶总说-------”说了一半不停地喘气,我笑说,“别慌,你先歇口气儿再说。”
叶琛助理缓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恭敬地递给我,“叶总让我给您送名片来,他说似乎您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我收下名片说了声谢谢,小助理匆匆离开,像在赶路似的,来去匆匆。
我捏着名片回到房间,林蝶站在床边掀起窗帘往楼下看,朝我招手说,“哎,你看楼下是不是叶琛的车?”
我走过去一看,可不是么?小助理匆匆跑到后座,车窗摇下来一截,隐约能看见里头的人半个脑袋,小助理站在车门前对里面的人说什么,然后又坐上副驾驶的位置,车子迅速开出小区。
我心底一沉,觉得手里的名片有些发烫。我没想多的,把名片撕碎了扔进垃圾桶,林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说我真是头倔牛,叶琛多好啊,看他对我殷勤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包我当二奶的花心富二代,人应该是真心的,凌寒,你撕碎的不仅仅是张名片,可能是一段大好姻缘。
“好姻缘?我这样的女人,从来不期待什么好姻缘。我要的爱得不到,那我就要很多很多的钱,还记得于姐的话吗?男人再好的承诺也抵不过手里攥着人民币踏实。”我拍拍林蝶的肩膀说,“得了,别操心我了,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早点存好钱,出去找你的顾承中去,当你的律师夫人,早点拜托这个行当,对你对顾承中都是好事儿。”
一说起顾承中,林蝶脸上就有藏不住的笑。这女人,傻不拉几,什么药都救不活。
像我一样,救不活。明明我清楚乔江林只是想跟我玩玩,却死活不肯。其实我跟其他男人一样是玩玩,为什么乔江林就不行?兴许乔江林给的钱不比其他男人少啊?为什么我不肯?
因为我也清楚自己的想法。那些玩玩就罢了的男人寻的是一时开心,我在他们身上得到的是大把的钞票,可乔江林身上,我要的是感情。
这叫犯贱。
人都犯贱。比如杜威,比如我。
后来的一段时间,乔江林没出现过,那一夜仿佛是一场梦,明明想得明白通透,心里却抹不掉的期待,总想着在哪里可以再见一面。叶琛依旧雷打不动来捧场,从一周一次变成了一周两次,每次都是喝喝酒,聊聊天。这一晚也是,我陪他两个多小时,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我感觉叶琛想说的话,迟迟没说出来。
我也怕他说出来,毕竟,捅破了窗户纸,往后就没办法再像从前那般坦然地相处了。
我也不想失去这么个摇钱树,轻松陪酒聊天,不要太幸福,要是捅破了窗户纸,叶琛脸皮薄,估计也不好意思来找我了。
他一杯又一杯的红酒灌下肚子,抓着我的手喊我名字,“小寒。”
我说,“嗯,我在啊。你是不是喝多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不,不用。我有话想跟你说。”叶琛摇摇头,抓着我手腕稍稍用力,我感觉到他的纠结,也提心吊胆的,我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心想,看来今晚是憋不住了,说吧,也省得我每次陪他都装模作样,太累了。况且叶琛对我也挺好的,我一直假模假样的,也挺对不住人家的。
“嗯,你说,我听着。”我面上微笑,其实在心里酝酿着一会儿怎么劝叶琛放弃,我俩不可能有发展,浪费人家感情和时间,我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叶琛喝得有点多了,醉醺醺的,我俩坐得很近,能闻到他一呼一吸间夹杂的红酒余香,那种甘醇的味道衬着叶琛俊朗的脸,其实是很迷人的。只是,这一款,不符合我的口味。
他看着我,好几次欲言又止,有点说不出口似的,最后散场时,他抓着我手腕,恳切地说,“我周末有个聚会,需要一名女伴,你能当我女伴吗?”
我愣了,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原本要说的一定不是这个,但既然他自己找了台阶下,我也不好说什么,我说,“可我的身份,似乎不太合适-------你应该找找你的女性朋友,而不是找个夜总会的小姐。”
叶琛拧着眉头说,“凌寒,你应该清楚,我从没有把你当做夜总会的小姐,我把你当做朋友。”
“可我的身份,不太符合你们的聚会场所,叶琛,我也当你是朋友,所以不能搞砸了,对不对?”我说。
叶琛揉了揉额头说,“不,小寒,你不会搞砸的,”叶琛笑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聚会,但一定要带女伴,我身边又没有什么女性朋友,只有找你了-------你就帮我一次?”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再拒绝,似乎太没有情面了,但这件事,我不想以朋友的身份去,我想了想说,“可以,但是叶琛,我不想以朋友的身份跟你出去。”
叶琛皱眉,不解地说,“嗯?什么意思?”
“五千。”我微笑说。
然后叶琛就愣了,昏暗的灯光下,俊朗的脸上满是失落。
我笑吟吟地看着叶琛,心想,这样就对了,让他明白我是什么样的女人,早点放弃,多好啊。
那晚叶琛没有让我送他,大约是生气了,在二楼时他撒开我的手,语气有点冷,“那周六我去接你。”
周五那天叶琛没来,一向雷打不动的周三周五,他真没来。我又失落又高兴,失落的是我好像要失去这么个朋友了,高兴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但他没来,不代表不上钟,我抽了根烟后叫于姐帮我安排了其他客人。
第二天一早,叶琛的助理给我送来礼服和鞋子,并且告诉我下午五点,叶琛会亲自来接我。
我在家睡了个美容觉,三点起来泡澡化妆收拾,四点三刻,叶琛提前来敲门,那时候我已经收拾好了,正在画眼线,我拽着眼线笔去给他开门,他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我,打量我身上的裙子,然后有点脸红了。我低头一看,哦,原来是胸部太突出了,抹胸的裙子衬得胸前圆润饱满,有点惹人眼球。
“看够了没?看够了就进来,客厅坐一会儿,我就快好了。”我挡着胸部说。
叶琛有点不好意思,连声说,“好,不急,不急。”
然后我就笑了,不应该啊,怎么说都是见过世面的男人,怎么看看女人的胸就脸红了?这裙子还是他自己挑的呢,怪谁?
天天化妆的人手速是很快的,快到叶琛咋舌,当我站在客厅时,他惊愕地说,“这就好了?”
我说,“嗯,好了。”
叶琛抿了抿嘴,起身说,“那走吧。”
我拿了包里的镜子检查妆容说,“哪里不好?我看很好了,貌若天仙,”我收了镜子对叶琛笑,“一会儿艳压群芳,全场男人都羡慕你带这么漂亮的女伴。”
“我的荣幸。”叶琛伸出胳膊说,“那我得看紧点。”
我粲然一笑,挽着叶琛胳膊下楼,他车子停在楼下,司机站在车门边准备给我开门时,叶琛扬手阻止,司机意会地让开,叶琛亲自帮我开了门,我也不扭捏,拎着裙摆坐进去。
晚宴在北城最豪华的酒店举行,下车后我挽着叶琛的胳膊坐电梯上楼,找到宴会厅,所有进宴会厅的客人都在门口拿请柬签字,叶琛却没有,我还有点疑惑,问他说,“你不要签名吗?”
叶琛微笑说,“我不用。”
我再傻也知道,不用请柬,不用签名,那主场肯定是叶琛家的,我开始后悔没问清楚什么宴会就跟着来,但已经到了,便不能落荒而逃了。
进了大厅,有服务生帮我挂外套,我拿着手包挽着叶琛胳膊进入宴会厅,欧式装潢的会场流淌着高雅优美的轻音乐,四周衣香鬓影,来来往往的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中央舞台上布置得低调奢华,瞄了一眼才明白过来,这是叶琛父母的结婚纪念日。
既然是结婚纪念日,那乔江林和他老婆也会来不是么?我心头一紧,四处张望,寻找乔江林的身影,而偌大的宴会场,男人身上穿的西装都大同小异,我眼睛看花了也没找到乔江林。
“饿不饿?”叶琛忽然问我。
我讪讪笑,“还好,不是很饿。”
“最好是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一会儿空腹喝酒,撑不住的。”
“嗯,好。”
然后叶琛就带着我去了一边的自助台吃东西,满目琳琅的点心食物看起来美味可口,可我一点吃的心思都没有,叶琛帮我夹了两块小蛋糕和一些水果给我,递给我叉子说,“垫一垫,等一会儿露个脸,我带你溜走,去吃好吃的。”
“当真?”我眼睛放光地看着叶琛,“你当真能走?”
叶琛忍俊不禁,“看来你是真饿了,不喜欢这些食物。”他望了望四周,抿嘴说,“一会儿带你悄悄溜走。”
“好!”
其实我哪儿是在意吃的,我是不想跟乔江林碰面。虽然我和叶琛在一起根本没什么,我好像也真的想见乔江林,可这种情况下见面,我总觉得奇怪,至于为什么奇怪,我说不上来。
“嗯,你先吃点,我先失陪下,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走,”叶琛拍了拍我肩膀说,“不然我怕找不到你。”
叶琛这话说得,我差点一口蛋糕卡在喉咙里被呛死,我连忙下咽,叶琛乐不可支,一边笑我一边递果汁给我,身边的人都看着我们俩,我赶紧灌了口果汁,“你去忙吧,我就在这儿。”
然后叶琛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觉得挺好笑,说真的,刚才他那句“不然我怕找不到你”挺让人感动的,可仅仅是感动呀。
宴会厅换了首曲子,空灵优雅,我听着音乐不停地吃东西,真的有点饿了,在家里睡了一天,昨晚上又喝多了,把吃的东西全吐干净了,就喝了点白开水,虽然没食欲,但是饿啊。
四周来来往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是个男的,身边都站着女伴,怪不得叶琛一定要我来。我正四处张望呢,人群里忽然热闹起来,我顺着热闹看过去,乔江林一身深蓝色西从门口进来,挽着他胳膊的,是个同他年纪不相上下的女人,我瞅了一眼,哦,是他老婆,叶子仪。
我曾在广场的led屏幕上看到过她,在北城日报上也见过。这个由内而外都散发着出众气质的女人,扬着下巴,带着高傲又美丽的笑容,有种说不出来的气场。她跟我差不多高,穿着高跟鞋和迤地长裙站在乔江林身边,十分般配,手上的钻戒远远看着都闪了夺目的光,羡煞旁人。
两人一进来,宴会厅里的人就涌上去围住寒暄,好像今天的主场是他们俩似地,我冷哼了声,抽回视线吃一块蛋糕,心想,人前这么般配这么恩爱,人后是什么样?
我嚼着蛋糕瞄一眼人群中被挡住的人,只剩下了侧脸,言笑晏晏,多美好的一对。尤其是叶子仪,这样高贵美丽的女人,我怎么都把她和温泉休息室里偷情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不过,上流社会的人不就是这样吗?表面光鲜亮丽,内里肮脏无比。
我冷哼,笑乔江林也挺会装的,明明对他老婆厌恶至极,却能演恩爱夫妻伉俪情深至此,奥斯卡最佳影帝不颁给他,简直没天理。
罢了罢了,我瞎操心什么?关我屁事,肚子饿了,还得吃东西,这种八卦是闲散人才有资格和时间关系的。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运到不好,出门没看黄历,我刚要转身,却不小心踩到了裙摆,亏得我扯裙子扯得及时,不然非得走光不可,可我伸手去扯裙子了,手里的盘子飞出去,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这一脚没站稳扶着桌子,把桌上精心摆放成塔的酒水给晃动了,连连掉下来,染红了桌布不说,还摔了一地的玻璃渣子,白色缎面的礼服裙子也脏兮兮一片,惨不忍睹。
我成功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几十上百双眼睛惊愕地看着我,发出阵阵唏嘘,我不敢去看众人,拎着裙子发愁,暗暗骂道,妈的,我这是出门踩狗屎了吗?
那会儿我故意转过背,背对着身后的指指点点,怕这么狼狈不堪的一幕被某人看到,我拎着裙子站砸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穿着统一制服的服务生上前来,皱着眉头看案发现场,关切问道,“小姐,您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蹲下身准备帮忙捡玻璃渣子,当时我心不在焉,就想着自己怎么这么丢脸?没来过这么高大上的晚宴,好不容易来装逼,却搞砸了------叶琛要知道了,会后悔带我来吧?然后一不小心就把手指给割破了,我把手指塞嘴里止血时,叶琛匆匆赶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惊愕地看着现场的惨状,再看看我狼狈的一身,立即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我肩上,吩咐服务员赶紧收拾了,换上新的酒杯和食物。
“叶琛,不好意思啊-------”我悻悻地说,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看我,但我这副打扮,又是背影,那人应该认不出来。
叶琛摇头说,“你没事就好,手破了?”
“嗯,没事儿,一点小伤,”我瞅了瞅身上的裙子,“可惜了这身裙子,被我给毁了。看着料子这款式,应该很贵吧?呃------”
叶琛无脑又好笑地看着我,“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不担心自己,倒是担心这身衣服多贵。在我看来,衣服再贵,也没有你人重要。”
然而我竟无言以对。
叶琛揽着我肩膀说,“难道不是吗?”
我讪笑,点头说,“是,当然是。”
“走,我带你下去换身衣服,这样子,怕是没办法当我的女伴了。”
然后叶琛扶着我,在一干人艳羡的目光下往休息室去,我一直低着头,有点躲在叶琛胳膊下的意思,叶琛觉得奇怪,问我说,“怎么?不好意思了?”
我说,“对,真丢人,这么高端大气的场合出洋相,简直要命。我看一会儿我呆在休息室的了,别出来跟你丢人现眼了,我脸皮薄。”
叶琛反驳我说,“你脸皮薄?哈哈哈哈,这点我还是了解你的。别担心,我早有准备。”
“什么准备?”我脱口而出。
“一会儿-------”
“阿琛,你去哪儿?”一抹清亮的女声响起,我的第一直觉告诉我,是叶子仪来了,虽然我从没听过叶子仪的声音,但我确定,这就是叶子仪。
叶琛回头看了一眼,温声说,“等等,我姐来了。”
奶奶的。
高跟鞋声音停在背后,香水味也跟着飘来,一闻就是名牌香水的味道,跟夜总会小姐身上的,大不一样。
叶子仪说,“你去哪儿?也不帮忙招呼下客人,太不懂事了。”
叶琛揽着我转过身来和叶子仪面对面,我低着头,看见银灰色闪亮的高跟鞋旁边,一双锃亮的男士皮鞋,嗯,那尺寸,就是某人的。
“这位小姐是------”叶子仪问。
“我的朋友,凌寒。”叶琛轻轻拍了拍我肩膀,我缓缓抬起头来,带着自信又坦然的笑看着叶子仪和乔江林,我招呼说,“叶小姐,您好,我叫凌寒。”
叶子仪眼前一亮,笑眯眯地看着叶琛说,“只是朋友么?”
“当然-------”叶琛顿了顿,暖洋洋地笑着看我,“当然希望不只是朋友。”
我耳根子发热,不好意思地看了下叶琛,目光躲闪的瞬间,我看见乔江林嘴角挂着冷笑,手里端着高脚杯,我狼狈的身影便印在高脚杯壁上。我迎上他的面无表情和他眼底的平静漠然,我也面无表情,视若无睹。
“凌小姐,别不好意思,我弟弟还没带过哪位小姐出席宴会。你很漂亮,”叶子仪打量着我,笑吟吟说,“我看你们很般配。”
“叶小姐,您过奖了,我------”我话说到一半,被乔江林抢白说,“客人来了,我们该去招呼下,”乔江林淡淡看着叶子仪说,“让阿琛带凌小姐下去把衣服换了吧。”
“嗯,就是------”叶子仪说,“快去吧,顺便跟爸妈说一下,客人差不多都到了,二老也该出来了。”
叶琛点了点头,揽着我肩膀和叶子仪乔江林道别,转身时,乔江林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心里砰砰砰乱跳,去往休息室的路上,我一直心神不宁,想赶紧寻个理由跑了算了,但我该怎么跟叶琛开口?说裙子脏了?
可进了休息室,没等我张口说话,叶琛叫助理拿来了新裙子,生生把我的话给憋了回去,礼盒里躺着条黑色的及膝缎面礼服,裙摆有点蓬蓬的,似乎更适合我这个年纪,俏皮可爱一些。
“叶琛,我真对你刮目相看,还准备了这一手------”我摸着裙子,悻悻说,“好像你料定了我会出点幺蛾子。”
叶琛站在沙发边,双手插在裤袋里,一笑眉眼弯弯,好看极了,他说,“这个倒不是,我也没想到你今晚给我准备了惊喜。”他顿了顿,指着裙子说,“挑裙子时,我觉得两件都适合你,但猜不准你喜欢哪件,索性一起买了。本来我想一起给你送去的,但卢浩以为只有一个,给忘记了。”
原来如此。
我捧着裙子想找理由跑,叶琛看了看手表说,“你先换衣服,我去找我爸妈,一会儿回来接你。”
“好。”
然后叶琛带着助理走了,偌大的休息室就剩下我一人,其实叶琛错了,这两个颜色我都不喜欢,好像我没有特别喜欢的,我从来没穿过这样好看的礼服,所以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不得不说,叶琛的眼光不错。
冷静下来后我仔细想了想,既然答应叶琛今晚做他的女伴,我就得讲义气,不能临阵脱逃,并且五千块的佣金不是白拿的,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就得尽心尽力。况且我怕什么?我又不欠乔江林钱,为什么有他的地方我就得跑?我凭什么跑?
凌寒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畏首畏尾的性格了?嗯?你这样我不喜欢。
然后我不纠结了,我心想,我跑什么?越是不在乎,就要表现得平静,我跑了人家还以为我心心念念着他放不开呢?我就要漠视,漠视!
我把窗帘拉上,准备换裙子,然而就在我换好拉拉链的时候,房门忽然开了,屋子里的灯也一下子熄灭了,我听见咔嚓的一声门被反锁上,然后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两秒的功夫一个黑压压的影子朝我扑来,当时我站在窗前,旁边有个柜子,我把裙子放在上面了,那人扑上来压在我,直接帮我往玻璃上送,双手抓起来扣在脑袋上。
距离很近,那股熟悉又霸道的薄荷味钻入鼻尖,就在此时,一只宽厚的手掌从背后拉链处滑进衣服里,一直游走到胸前,我惊呼,“乔江林!我艹你祖宗!”
乔江林把脑袋压在我肩膀上,嘴唇对着我裸露的脖子,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萦绕,一呼一吸间温热的气息铺洒在赤、裸的脖子上,有种难以自持的酥痒。
“别说脏话。”他喘着气,语气低沉,带着警告。
“我艹你祖宗!把你的手拿开!”我刚说完,他手上用力,我只觉得胸口疼,我骂道,“发什么羊癫疯!你不知道这是哪儿吗?”
“知道。”他淡淡说,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我有点急了,因为叶琛可能很快就回来了,单纯的他并不知道我和乔江林的过往,“起开!别发疯!叶琛一会儿回来了!”
“嗯?谁。”乔江林在我脖子上亲了一下,牙齿咬着我皮肤叼起来,慢慢放下,那种浑身酥痒的感觉真的太要命了,他威胁地口吻说,“你说谁。”
靠!威胁我是吧?姑奶奶不吃这一套!
我咬牙说,“我说叶琛!叶琛!你小舅子!你那被我迷得摄魂颠倒的小舅子!”
乔江林冷哼一声,长长舒了一口气,手从我裙子里滑出来,一下子抓着我肩膀将我人翻了一转,狠狠摁在玻璃上,冷冽地问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谁?”
虽然关着灯,但是酒店四周灯火通明,一束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恰好打在乔江林脸上,他平淡的表情里藏得住怒气,但眼睛却藏不住,我心里一下子就乐了,觉得他真是好笑,这算什么?喜欢我?见不得我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或是嫉妒他小舅子了?
我并不挣扎,暧昧地笑,迎着他眼睛挑眉说,“真是好笑啊你,嗯?你现在的眼神算什么?”我狠狠甩开他摁着我的双手,伸手去捏他下巴,摸他眉毛,疑问说,“我你现在这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几个意思?不是不喜欢我吗?你妒忌什么?”
乔江林愣了愣,沉下眸子,冷冷瞄了我一眼,其实我既害怕又期待他的回答,但他迟迟不说话,只是冷冽地看着我,双眸在昏暗中更显得深不可测,对于他,我从来都是没把握的。
“乔老板,没您这么玩儿的,你不给我机会,不代表别人也不给。”
我用手指敲着他结实的胸膛说,“你以为我只有你一个选择么?”
乔江林脸色微恙,闪过一丝薄怒,但并未发作,我冷哼了声,拎了拎裙子,双手绕到背后去拉拉链,从他身边侧走,他忽然抓着我手腕儿把我摔回面前,凝神看着我,眼睛眯着。
我舔了舔嘴唇,无语地看着他,然后叹气,我站直了身子,稍稍往前跨一步,伸手勾住他脖子,慢慢凑上前,脑袋侧到他耳朵边上,暧昧地说,“大叔,别这么不要脸。”说完,我轻轻在他脖子上舔了一下,感觉他虎躯一震,有点懵了。
我哈哈笑,看着他僵硬的脸,心里乐开了花。
然后有人敲门,叶琛在外面喊我的名字,我冷笑,一把推开乔江林,便伸手拉拉链,便往门口去,准备去给叶琛开门。
但乔江林追上来,抓着我胳膊把我扯到墙上,不由分说地用唇堵住我的嘴,我呜咽了两声,叶琛好像听到点声音,一直敲门,叫着我名字,问我是不是在里面。
我不敢太大动静,一面捶打乔江林的同时,一边咬他的嘴唇,他嘴唇被我咬破了也不放手,死死把我压在墙上,还顺便伸手去扯我裙子,那料子是缎面的,扯不出声音来,拉链也是滑开的,乔江林根本没费多大力气就把我裙子给扒下来了,他要伸手去解裤带时,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小声斥责说,“疯子!叶琛在外面!”
乔江林冷笑一声,根本不在意我的话,我要跑,他又把我拉回来,威胁我说,“你要现在出去,我也不介意。只要你ok。”
然后我就蒙了。是的,我现在不敢出去。
我不敢让叶琛知道我和乔江林有什么,要出去撞上叶子仪呢?
乔江林十分满意我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忽地抓住我下巴,温热的唇迎上来咬住我的,舌头长驱而入,让我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屋子里,暧昧升温,伴随着叶琛着急的敲门声。他在外面担心我的安危,而我和乔江林却在房间里做着见不得人的丑事。
“叶先生,您找凌小姐吗?”那是乔江林助理的声音。
叶琛说,“是,她好像把自己锁在里面了。”
“嗯?可我刚看见凌小姐出去了,接了个电话,匆匆走了。”
叶琛不相信地说,“当真?”
“是的,我看见了的。”
叶琛嘀咕说,“怎么会呢。”
我应付这乔江林的吻却应付不了他的手,我用力推开他,喘着粗气躲到一边,找到茶几上的手包,快速把手机拿出来扣掉电池板,而在拔下电池的前一刻,忽然有电话进来,正是叶琛。
“怎么关机了?”叶琛在门外嘀咕。
然后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叶琛走了。
我瘫坐在地上,乔江林魁梧的黑影向我压来,“继续?”
ps:宝宝们,我写完了,更新了。大家记得投票哈,动动小指头,钻石票,推荐票,萌萌哒~~
018:奈何是自作多情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那一刻真的是惊心动魄,我再晚一点点手机铃声便止不住,四下静悄悄的,叶琛一定听得到手机铃声。我瘫坐在地上,一瞬间像是魂被抽走似地,我有点懵,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心脏一抽一抽的,像是小偷被抓现行。不对,哪里是像,我和乔江林这不算是偷情吗?
我忽然从迷糊暧昧中清醒过来。
“别坐在地上,凉。”乔江林站在我跟前,语气淡淡的,好似刚才的惊心动魄跟他毫无关系,我斜眼看他,昏暗光线里他的轮廓隐隐约约,深邃的眸子里闪着微光,星星点点的,这种安之若素的态度让我有点无语,也可以说生气,他伸手来抓我肩膀时,我一巴掌拍开了他,迅速从地上起身,往后推了两三步,结果不小心撞到茶几上,小腿被划了一下,疼死了。
“关你屁事。”我态度强硬,语气坚决,“你别碰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比我清楚,赶紧出去吧,一会儿叶琛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乔江林冷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皱眉道,“是么?你就不怕你老婆找来?乔总,令夫人恐怕不是省油的灯,即使你不怕,可我怕啊。”
“是么?”乔江林冷哼声,缓步朝我走来,我一步步往后退,最后被逼到沙发处,再往后退就只能倒下了,我刚要往旁边躲,他忽地抓着我肩膀,脑袋凑到我面前来,调侃地口吻说,“口不对心。”
靠,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想是么都一清二楚!可他呢?他想什么我却是半点猜不透,这不公平。
“怕,我当然怕,”我镇定地说,“你老婆我不怕,可我怕叶琛误会。你这小舅子一副痴情种的模样,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似乎打定了主意非我不娶,这么好的男人,要是有什么误会,我岂不是亏大发了?要是我跟叶琛崩了,恐怕在会所坐台一辈子也再遇不上这样的好男人了。”
“凌寒,你说谎的伎俩并不高,所以,”乔江林一定在笑,因为他的语气太自信太坦然了,吃定了我不会跟叶琛在一起似的,他伸手来摸我脸蛋,慢悠悠地说,“你心里没有叶琛。”
我抓住他的手要甩开,可被他紧紧拽着不放,我挣扎两下,他握得更紧了,甚至拽着我的手腕将我用力往前一拉,我猛地摔在他胸口上,他顺势搂着我,轻蔑的笑声在静谧的夜里特别清晰,“温顺点,太张狂的女人难对付,不讨喜。”
“是,没错,我心里没有叶琛,因为我根本没必要心里有他,想嫁进叶家,他心里有我不就够了?我要的是叶家少奶奶的名分,又不是虚妄的爱情,我干嘛要心里有他?”我迎着乔江林犀利的眼生,以认真的口吻把这句谎话说得逼真,差点骗过我自己。
“叶家少奶奶?”乔江林嘲讽一笑,低头看着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叶家是你想象的简单?”
“简答如何?复杂又如何?对我来说,毫不重要,我只知道,跟叶琛在一起,我能衣食无忧,甚至过更好的生活。”我扬眉说,“还有,你别太小看叶琛了,他要是铁了心要我,你觉得谁能阻止得了么?”
说完这一句,空气忽然沉默了,乔江林定定地看着我许久没说话,而我也静默地盯着他,我俩像是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好似谁先挪开目光就算输一般,两方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窗帘外透进来的微光打在乔江林脸上,他的表情由玩味和嘲笑,慢慢变成了冰冷,面无表情的冰冷,我嘴角扬起的笑意也渐渐凝固了,心里开始打颤,我知道,从我心虚的一秒开始,我就输了。
只是我不服输而已。
我没有推开乔江林,他抓着我的手渐渐放松,我抽出时手腕,并没有推开他,反倒是伸手勾住他脖子,暧昧地看着他说,“要是我跟叶琛结婚,应该叫你什么?姐夫?咦,这个称呼好不习惯,要不我现在就试试?早点习惯了,免得以后尴尬,要是我当着叶子仪的面叫你老流氓就麻烦了,叶子仪那双眼睛忒尖,要是翻出我俩的一夜情来,我吃不了兜着走,对不对?姐夫。”
“姐夫”两个字我故意喊得娇俏,乔江林脸色微沉,大约是信了我的话,表情变得难看,他勾了勾唇,寒眸深凝,警告的口吻说,“听话,不要去招惹叶琛,他不是适合你的男人。”
“切,那你告诉我,适合我的男人在哪儿?”我挑眉说,“嗯?”
乔江林深吸口气,隐忍地说,“乖,听我的话,离叶琛远点。”
我觉得真好笑,踮起脚尖迎上乔江林的脸,他眼神跟着我的动作向上,我贴着他的唇,缓缓移动到耳畔,轻轻呼了一口气,吹着他耳垂,戏谑地说,“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
“凌寒,我不会害你。”乔江林耳朵缩了缩,劝解我说,“我了解叶琛,可你不了解。”
“乔江林,你就是怕了,你怕叶琛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松开胳膊,绕过乔江林去捡地上的衣服,一面穿一面说,“你放心,我想吊住叶琛,就不会透露半个字,毕竟对于我来说,叶琛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我怎么可能毁了自己的前途?”
说着,我走到门口把灯开开,昏暗的室内一下子亮起来,乔江林的脸格外清楚,隔着三米的距离,我清楚地看见他脸上戏谑嘲讽的笑意,“关系?我们有什么关系?”
然后轮到我笑脸僵了,心脏像一块石头失去重心滚下悬崖,而那悬崖竟然是无底洞,一直往下掉,见不到尽头,失落感油然而生,乔江林的话无疑是重重的两巴掌,扇得我立即清醒过来。
原来我口中所谓的我们的关系,不过是我单方面认为的关系罢了。是我自作多情罢了。人家不过是睡了个女人,哪里会放在心上?从始至终都是我放不下,我以为很重要。
当我抬头时,他已经走到我面前,嘴角重新扬起笑意,看来是很满意我的反应。他云淡风轻地抓着我胳膊将我转了一圈,让我背对他站着,并且自然而然地帮我拉起背后的拉链,一面悠然自得地说,“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要是想用叶琛来刺激我,那你错了,这戏码对我来说没用。若是你真想利用叶琛嫁入叶家,那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因为叶琛没有真的喜欢你,而叶家,你一步也踏步进去。”
拉好拉链,他又把我转过来面对面,目光严肃凌厉,“有钱人的世界分等级,而叶家就是当中的代表,你若是不信我,可以随意试试看,但到时候头破血流,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他迎着我目光,宽厚的手掌从我脖子往上,然后捏着我下巴,摸我嘴唇,似乎思忖了许久才下决定,他说,“其实你大可不必在叶琛身上花心思,以我的条件满足你不是问题,只要你跟着我。”
“满足我?乔老板,你用什么满足我?”我悄悄背过手,攥紧了拳头,冷笑说,“用你蹩脚的床上功夫,还是用你的臭钱?”
乔江林越是没表情,我就越是心虚,嘴上就越是不饶人,费尽心思用言语把自己伪装得强大,我说,“论床上功夫,叶琛可不比你差,论有钱嘛,叶家家底我不清楚,但足够满足我的要求,且叶琛没结婚,我多的是机会上位,你呢?让我做你的情妇么?你想得真美。”
“看来这两年的历练,没给你长见识长头脑,”乔江林也不劝我了,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既然你要去碰壁,那去吧,跟我没关系。”
说完他整理了乱糟糟的衣服,阔步往门口去,留下一抹淡淡的薄荷香激发我刻意压制的愤怒,在他开门之前,我没忍住心里的火气咆哮说,“是!本来就跟你没关系!没关系你几次三番来插手我的事情做什么?你有毛病吗?”我转过身看着他魁梧挺拔的背影,负气地说,“我求你管我了吗?不在乎我就麻烦你别用种种撩拨的伎俩来逼我认为你对我念念不忘!”
他愣了一两秒,微微侧过头看我,淡淡说,“撩拨?是你心里不安分,才觉得我撩拨你。”
说完,他决绝地拉开门走出去,他助理站在门口,恭敬地说,“乔总,夫人在找您。”
“嗯,现在过去。”
然后门被扣上了,砰地一声,叫醒了我的自作多情。
人走后,空空荡荡的,薄荷香残留在空气中,我没办法冷静下来,我脚下无力,跌跌撞撞走到沙发出,跌坐下去。
我实在是搞不懂这男人,对我没意思,没撩拨我,那刚才发生的一切算什么?他妈的都是我的幻觉吗?亲我抱我摸我都是幻觉吗?送我去医院也是幻觉吗?全都是我的幻觉吗?
简直放屁!
可能一次两次是我自作多情,那都三四五次了,还是我自作多情吗?我就不信了,每次都那么巧!我跟他雨夜相逢,没两天隔壁吸毒的就被抓?叶琛那么注意我都没发现我脑袋上的伤口,他“毫不关心”我却半夜跟着我回家送我去医院?我在会所门口摔倒,第二天门口就铺了防滑毯?全小区路灯坏不知道多久,他去过一次第二天就全亮了?
他妈的是在考验我智商吗?
毛病!
可要是这些都是恰巧,都是偶然,果真如他所言,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那他老在我面前晃悠的目的是什么?
我虽然伤心,但还没脑残到相信他字字句句的地步。
可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有根有据,我就像个花痴少女似的以为人对我有情有义,我竟然无言以对。
我脑子一团乱,忍不住摔沙发上的靠枕,“死乔江林!老流氓!臭不要脸的老男人!我艹你祖宗!”
“凌寒?”叶琛忽然推开门走进来,“你刚去哪儿了?”
我连忙收拾了心情,难看地笑着看叶琛,叶琛叹气地走到我身边坐下,拧着眉头说,“你刚去哪儿了?”
“我------我刚出去接了个电话,有点急事。”我胡乱撒谎说,“本想去宴会厅找你的,可找不到路,只好回来这里等你。怎么?你找我了吗?”
叶琛点了点头,关切地问,“什么事这么急?我刚才来过,你不在,姐夫的助理说看到你出去了,我追出去找一圈也没找到你人,害我担心。”他忽然来抓我的手,我条件性地反射,叶琛扑空了,有点尴尬,“事情解决了吗?”
“嗯,解决了,只是心情有点低落,”我撇了一眼摔在地上的手机和手包,“喏,刚还撞到茶几上,手机也摔了。”
叶琛拍了拍我肩膀,然后弯腰帮我捡起手机和包,把手机电池给我上好,摁了开机键,然后他狐疑说,“嗯?有电呀,怎么刚才给你打电话语音提示关机了。”
他疑惑地瞄了我一眼,我尴尬一笑,“这手机被我摔过许多次了,经常出问题,所以啊,你以后给我打电话要是关系,有两种情况,一是我真的关机睡觉了,”我接过手机,开玩笑说,“其次便是它真的罢工了。”
叶琛会心一笑,蹲在沙发前看我小腿上的伤,问我要不要去医院处理,我说不用,已经没事了。
然后叶琛电话响了,是叶子仪催他回去会场,他挂了电话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得过去了,晚宴开始了。”
我挽着他胳膊走,他夸赞我身上的裙子很适合我,我斜睨他一眼,傲娇地说,“那是,毕竟我身材棒,穿什么都好看。”
叶琛忍俊不禁,问我说,“也许你可以含蓄一点,虽然我承认你的确非常漂亮,身材也非常棒。”
我说,“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实,不需要我谦虚。且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虽然我的确挺骄傲的,嘿嘿。”
很快,我和叶琛回到会场,那时叶琛的父母正在台上发表感言,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叶琛的父母,看似和蔼可亲的人,眼神里是带着与生俱来的挑剔和尊贵的。我开始想,乔江林说得没错,我要是真想吊着叶琛嫁入豪门,似乎,不太可能。
我侧眼瞄了眼叶琛,他专注地看着台上的叶父叶母,嘴角带着笑,发现我在看他,他抿嘴一笑,问我,“怎么了?这么爱慕的眼光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切,我是在想,你为什么带我来你父母的结婚纪念晚宴,叶琛,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商务晚宴,这样的晚宴,你身边带的女伴,应该是一个身份高贵能跟你并肩而立的豪门千金。”我微笑说。
这时服务生恰巧走过我们身边,叶琛叫住她,从托盘里取了两杯香槟,递了一杯给我,并且和我碰杯,他说,“你现在不就跟我并肩而立了么?”
叶琛眉眼俱笑,阳光灿烂,他把杯子送到嘴边时,我说,“你错了,叶琛,我没资格跟你并肩而立。”
“小寒,我相信自己挑女人的眼光没错,我觉得你也应该相信你自己,”叶琛举着酒杯绕在前方一圈,他说,“我认为你不比在场的任何女宾客差。”
“可我是个坐台小姐啊,叶琛,你花了五千块租我来这里,你忘了吗?”我提醒地说。
“别人并不知道。”
“不,有人知道。”我瞄了一眼站在舞台角落的乔江林和叶子仪,夫妻二人甜蜜对望,伉俪情深。
叶琛抿嘴,轻轻叹气说,“姐夫不会说什么的,你放心。他要是想说什么,一开始跟我姐过来的时候就说了。”
我摇头,解释说,“你错了叶琛,我是说,你跟我走在一起,别人会知道的,慢慢知道,终究会知道。”
“小寒你怕这些吗?”叶琛盯着我眼睛,郑重其事地说,“你怕吗?”
我说,“怕,我当然怕。做我们这一行的女人,仅剩下最后一点点自尊,要是最后这一点点自尊都被人碾压的话,会失去希望的。叶琛,是失去希望,不是绝望,失去希望比绝望可怕多了。诚然,我不是一个胆大的人,我很怕的。”
叶琛抿嘴一笑,朝我扬了扬手里的香槟,肯定地说,“小寒,你撒谎。”他一口气喝掉了杯中的酒,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小寒你知道吗?其实你根本不擅长说谎,你每次说谎的时候,很可爱,也很倔强,你习惯用言语来伪装坚韧,给自己铸造一个你认为坚实可靠的铜墙铁壁,其实,懂你的人,一眼就看穿了你的谎言,之所以不拆穿你,是想宠你,也觉得你可爱,你明白吗?”
我蹙眉问叶琛,“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叶琛笑了,他说,“嗯,如果不懂就算了。”他顿了顿,又补充说,“你可以理解为,嗯,我现在在宠你。”
“什么?”我一头雾水,我没说什么啊,他怎么知道我撒谎了?自问我没对叶琛表现出什么企图啊,我哪儿说谎了?
叶琛笑一笑,然后揽着我胳膊上前,原来是叶琛父母发言完毕,晚宴正式开始,得开始应酬了。
他带我去见他父母,我本以为他会正式向他父母介绍我,但他只说是朋友,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下,礼貌地问好,装出大家闺秀的模样,当叶琛父母问及我的家庭情况时,一向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我语塞了,耳根有点发烫,闪躲地看了叶琛一眼,叶琛说,“妈妈------”
叶子仪帮腔说,“妈妈,今天这个场合似乎不太合适,让阿琛找个合适的时间请凌小姐到家里去,您说呢?”
叶母呵呵笑,连声说,“是,改天请凌小姐去家里吃饭。”
都以为我害羞,其实我是难以启齿。这样的家庭,不需要问工作,只问一句家里做什么的,等级森严,门第森严。问家庭也就罢了,我可以坦白说,毕竟农村人没什么可耻的,再有钱的人祖上也是农民。可要是问我工作,我该怎么说?说我在北城最豪华的夜总会坐台吗?说我是销金窟的陪酒小姐吗?
然而这一切,其实早就落入了叶董事长的眼里,自然还有一直悄悄窥视我的乔江林。
我悄悄剜了他一眼,他却送我一个嘲讽的笑,好像在说,好好享受你喜欢的自取其辱。
“不过凌小姐怎么-------”叶母奇怪地看着我,话没说完便被叶子仪拦住,叶母意会地断了话题,刚好有其他宾客来敬酒,二老又转身应酬去了。
当时我也没注意叶母为什么那么奇怪的眼神看我,我检查了下衣裙,发现没什么异样啊,叶琛也没说什么,倒是乔江林,叶子仪挽着他走之前,对我扬了扬眉毛。
毛病。
那天晚上,我跟在叶琛身边,虽然说我这女伴被请去是给他挡酒的,可事实上他没叫我喝多少酒,反倒是帮我挡了不少。他送我回去的时候,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一叠现金,说是今夜的酬劳。
长期在夜总会数现金的人,看一眼便知道那叠钱至少一万块,而我和叶琛谈好的价格是五千,五千就五千,多了一分都不要。我坐在副驾驶当着他的面把钱拿出来,捧在手里一张一张地数,“1,2,”
叶琛靠在方向盘上看我数钱,笑我说,“你知道吗?你数钱的样子真是可爱,两眼放光,仿佛眼睛要掉上去了似地,笑容也灿烂。”
我撇嘴继续数钱,抽了五十张出来,把剩下的一半还给叶琛,“数钱不开心,那干什么才开心?”
“还我干什么?都是你的,继续数。”叶琛笑眯眯说。
“说好的五千就是五千,童叟无欺,那次才能再次交易,我只拿我该拿的部分。”我把信封塞他怀里,坚决地说,“其实你哪里是雇我当女伴,简直就是带我装逼去的,说着的,这么高大上的酒会我还是第一次去,还给你丢人了,你不扣我工资真是万岁!”
“那以后常带你去。”叶琛把钱塞回来给我说,“拿着,你应该拿的,毕竟今晚你是全场最美的姑娘,给我长脸了。”
我肯定不会要,但这么推脱,他肯定又塞回来,于是我捏着信封下车,关上车门后,叶琛放下窗户叮嘱我,“早点休息。”
我笑了一笑,把信封从窗户口扔进去赶紧转身跑了,叶琛在后面一直叫我,我回头笑一笑说,“说好的五千就是五千,童叟无欺!”
然后叶琛远远一笑,我挥了挥手跑上楼。
这会儿我的舍友们刚回来,五六个人围在客厅里看电视,人手一捧泡面,还问我吃不吃,我讪讪笑了笑,“不要。”
“那个,凌寒,你嘴巴怎么肿了?被打了啊?”我舍友一边吃面,一边把脑袋从面桶里抬起来看我。
“啊?”
“你自己去浴室看看。”
然后我扔下报飞奔去浴室,看着镜子里微肿的唇,以及唇上凝固的细微的血迹-------
叶琛知道了。
ps:今天去健身了,浑身疼,只更六千四哈,明天多点。晚安宝宝们。
没有投票的妞记得动动手指头哈~
019:偷鸡不成蚀把米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叶琛知道了。
他一定是知道了。
我嘴上那么明显的痕迹,傻子都看得出来不正常。不然他怎么会跟我说那些话?
“小寒你知道吗?其实你根本不擅长说谎,你每次说谎的时候,很可爱,也很倔强,你习惯用言语来伪装坚韧,给自己铸造一个你认为坚实可靠的铜墙铁壁,其实,懂你的人,一眼就看穿了你的谎言,之所以不拆穿你,是想宠你,也觉得你可爱,你明白吗?”
他知道我说谎了,只是不想拆穿。
比如我嘴上的红肿和血迹,比如我手机电,比如休息室里看似正常却隐藏着暧昧的痕迹。
叶琛那么聪明,一定是知道了。他字里行间的表意不就是知道我根本没出去一直待在休息室么?他帮我开手机,就是第一步试探,试探我是否说实话。
可他知道跟我待在休息室里的人是乔江林吗?
我双手撑在盥洗台上,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好似出了我唇上的异样,没有别的破绽了------那薄荷味呢?乔江林身上的薄荷味呢?他走后空气里是有淡淡薄荷味的,叶琛进来是否闻到了?他和乔江林的交情比我长太多,会不知道那股特殊的气味属于谁么?
只是那股味道淡淡的,叶琛是在乔江林走后不久进来的,那味道还有残余么?
我想不起来了。
脑海中闪过乔江林狡黠得意的笑。
靠,这老流氓,敢情是给我下套了,在一边悠然自得看好戏呢。
我心里气难平,捧了把冷水洗脸,冰冷刺骨的凉水拍在脸上,终于清醒了。我脱了高跟鞋光脚出去,舍友们面也吃完了,围在一起看足球赛,客厅里全是泡面的味道。那股曾经被我珍惜的美味,现在闻起来,真恶心。
那一晚是我这半年多来,第一次正常作息,之前都是凌晨两三点回来,眯着眼睛卸妆洗澡睡觉,第二天中午起来才发现眼圈黑乎乎的,原来是眼线没洗干净。但我躺在床上睡不着,我不停地想着乔江林和叶琛的话,一边是漠然的警告,一边是深情款款,真是伤脑筋。
我谁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
半夜我舍业看完球赛回来房间,窸窸窣窣脱衣服睡下,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处于冥想状态,凌晨两点,竟然毫无睡意,乔江林到底是影响了我,叫我夜不能眠。
我不确定叶琛是否知道我和乔江林的猫腻,还是他只是知道我撒谎了跟其他男人有暧昧,但我都不想解释,我怕越说越乱,并且,我没打算接受叶琛的感情,便也没必要跟他解释。有些事情,用嘴是说不清的,不如就此闭嘴了。
第二天我到会所上班,休息室里吵翻了天,小姐们站在门口抽烟看好戏,叽叽喳喳地议论,正要进去时,朵朵忽然拉着我胳膊说,“小寒,你先别进去,里头正在闹呢,小心误伤。”
“谁闹?这么眼中,妈咪呢?”
朵朵耸肩说,“林蝶啦,妈咪刚才带了个新人进来,结果林蝶一看就疯了,二话没说上前扇了人家好几巴掌,”朵朵双手抱在胸前,夸张地说,“妈咪怎么拉都拉不住,两个人扭打起来,头发扯了一地,林蝶太吓人了!在一起这么久没发现她这么凶悍啊,把大伙儿都吓傻了。”
别说他们不信,就是我也不信,我说,“不至于吧,我看看去------”
朵朵拦不住我,我推开门,只见满地狼藉,一个长发女生坐在沙发上缩成一团,于姐用身子挡住她,林蝶气呼呼地叉腰,冷脸决绝地说,“于姐,这地方有我没她,有她没我,要我还是要她,您决定吧。”
于姐说,“别意气用事,都是苦命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林蝶抬眸,眼神有些凌厉,“姐,不是我为难她,是她为难我!”
我推开门时,小姐们都好奇地张望里面,我愣了愣,顺手把门关上了,林蝶和于姐都看我一眼,于姐招呼我说,“小寒来了,快,劝劝林蝶,别意气用事。”
林蝶淡淡看我一眼,像是在说“凌寒你要是敢帮她说话我跟你绝交”,然后转身去收拾东西了,于姐朝我挤了挤眼睛示意我劝劝林蝶,我微微点头,上前拦着林蝶,“有话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林蝶白我一眼,脸上余怒未消,“你是我朋友还是她朋友?”
我知道她在气头上,这么气冲冲的话我也不在意,温声说,“我当然是你朋友,但是你得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吧?”
林蝶把粉底液摔地化妆包里,深吸了口起气,瞄着于姐身后的姑娘说,“赵晓芳,我警告过你的,这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你忘了我可没忘。”
一直缩在于姐背后的姑娘这时探出脑袋来,长发遮住了小巧的脸蛋,五官算不上好看,但有种呆萌呆萌的感觉,甚至------有点土气,曾经我和林蝶身上都有的土气。她缩在于姐身后,语气虽然强硬,目光也努力凶狠,可终究是输了气势,“你以为我想见你?你得意什么?搞半天你还不是跟我一样当小姐?彼此彼此罢了,这夜总会又不是你家开的,你凭什么给我甩脸色?”
我心想不妙,这姑娘咄咄逼人,林蝶可不是好招惹的主,平日里不说话,但不是病猫啊,发火了就是愤怒的狮子。果真,林蝶推开我,径直走上前去,即使于姐挡着,她也没客气,抓着那姑娘的头发往外啦,“有种你出来,别躲在妈咪后边,我跟你势不两立,谁劝说都没用!”
那姑娘被林蝶抓得这头发,扯得疼,哇啦哇啦地叫,我和于姐两人都拉不住,一番扭打,惊天动地,最后于姐的好脾气也磨坏了,原本是给林蝶面子胡闹,毕竟是她手下数一数二的红牌,可说到底还是妈咪,掌管着手下小姐的生计,怎么会气场?林蝶和那姑娘闹得不可开交时,于姐气得甩手,一声令下,“我看你们俩谁都别做了!都给我滚!给脸不要脸!我说什么你俩都当放屁!”
林蝶和那姑娘互相扯着胳膊,有些悻悻地看着于姐,于姐正在火上,也顾不上林蝶的面子,厉声说,“我给你面子才劝你,但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会所不少你一个姑娘,别一天到晚给我惹是生非,我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说完立即转向那姑娘,语气更加凶狠,“还有你!刚来第一天就给我惹事儿,也别干了!滚蛋吧!可不想你天天把场子给我闹得鸡飞狗跳,要是谈不妥,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于姐说完甩手而去,门一拉开,外头的小姐们面面相觑,于姐暴怒道,“看什么看!赶紧收拾了接客去!”
有好事的小姐开玩笑说,“是是是,妈咪叫接客啦!”
人三三两两地进来,她俩也没好意思继续撕,林蝶甩手回到自己位置上开始收拾东西,我以为他化妆去了,就劝那姑娘,结果我刚刚说一句,“你先冷静下,现在别招惹她,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结果话还没说完,那姑娘就哭了起来,吓得我一颤一颤的,我心想妈的我没说错什么话啊,哭什么哭,就在这时,林蝶收拾好了东西,拎包过来狠狠撞了一下那妹子,鄙夷地说,“赵晓芳我告诉你,别他妈让我在看见你,见你一次打一次的话,永远有效。”
说完人就走了。
我追上去抓着她胳膊,紧张道,“我靠,你还真走啊!脑子进水了?赌什么气!”
林蝶没说话,掰开我的手气冲冲走了。就是这一次,我恍然发现,林蝶脾气真的好大,那妹纸是杀了她全家还是抢了她男人?杀了全家不至于把,现在应该坐牢。要是抢她男人,顾承中不是在国外么?
我叫朵朵帮我顶钟,然后出去追林蝶,就一会会儿的功夫出来,那小妮子竟然走了大老远,亏得我踩着高跟鞋飞奔才阻止了她上出租车,还被师傅骂神经病。
我气喘吁吁说,“跑什么呢跑,说你两句就跑了,你还是不经世事的小丫头片子呢?于姐那是气话,能当真吗?离开这儿,顾承中一年几十万的学费你上哪儿找去?”
林蝶一直低着头,这会儿飘着雪,她站在路灯下,背后是会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可美了,她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来看我,吸了吸鼻子说,“有烟吗?给我一根烟。”
后来那一根烟的功夫,林蝶想通了,跟着我回了会所,路过一楼吧台时于姐在跟经理说话,见我拉着林蝶回来了,于姐也没说什么,一如既往地,好似刚才撕破脸的一幕不存在似的。而林蝶的地位也没有因此动摇,于姐不计前嫌,仍旧给她最好的客人,最好的钟。
至于新来的赵晓芳,起了个土里土气的艺名叫芳芳,在二层做,和林蝶井水不犯河水吧,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对彼此都视若无睹,一点点小事都大打出手,当然,这种事情没再被于姐看到过,一般发生在洗手间。
那晚我陪酒到两点多,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到门口时,叶琛的车子停在门口,他穿着毛呢大衣和牛仔裤,手上挂着保时捷的钥匙扣一甩一甩地,远远地对我笑。
对于叶琛的出现,我意外,可又不意外。我收回视线笑吟吟看着客人色眯眯的眼睛,会意地迎上去在人脸上亲一口,说老板下次记得找我。这种恶心的话我曾经说不出口,对着镜子联系了成百上千次,笑靥如花的,风情万种的,清纯可人的,我练了无数次,导致我面对不同的客人能随意切换表情,恰到好处,可圈可点。
我把客人送上车,站在门口看着车子开走了才收回虚伪的笑容,远远地看着站在车前英俊潇洒的叶琛,微微扬眉,叶琛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那会儿我穿着抹胸裙子,胳膊冻在寒风里,浑身鸡皮疙瘩,我走向叶琛的同时,叶琛也走向我,并且脱下身上的大衣给我搭在肩膀上,关切地说,“怎么不穿件衣服就出来?”
衣服上有叶琛的体温,还有属于他的味道。
但真不妙,我竟然在这种时候想起那一夜在医院,乔江林的外套裹着心虚的我。
“客人花钱点我的台,可不是为了看我穿大衣的。”我笑道,“穿的越少,他们越高兴。”
叶琛抿嘴,不可置否,我盯着他笑,他赶紧解释说,“我可不是这样。”
我扫了他一眼,点头说,“当然,叶老板您是绅士,怜香惜玉。”
“因为你漂亮。”
“嗯?真肤浅,难道我只剩下漂亮了么?”我撅嘴不屑地说,“其实我还有头脑,可惜现在得靠脸吃饭。”
叶琛被我逗笑了,我们闲聊了一会儿,他才问我,“能下班了吗?”
“应该可以。”
“那我们去吃宵夜?”叶琛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说。
我把外套脱下来丢给叶琛,“我去换衣服,一会儿出来。”
有时候我搞不懂自己是自作聪明还是自寻死路,反正我掐着时间出来时,叶琛和乔江林正在门口说话,一边还站着陆岩和秦海洋,见我来了,叶琛招招手,乔江林等人回头来看我,我对叶琛会心一笑,小跑到他身边说,“我好了。”
出于礼貌,我跟乔江林、陆岩他们打了招呼,陆岩高冷死了,淡淡瞄我一眼,头都没点下,秦海洋倒是调侃叶琛说,“阿琛你脑子开窍了?难得!难得!”
叶琛笑一笑,接过我手里的双肩包,淡然地应付秦海洋说,“只是朋友一起吃个宵夜而已,你想太多。”
秦海洋讪笑,在叶琛胳膊上扔了一拳头,暧昧地笑。
“姐夫你今晚回老宅吗?姐姐回去看爸妈了。”叶琛说。
乔江林点头,“知道,我一会儿开车回去。”
他说话时眼睛盯着叶琛,一点余光都没有分给我,我气得不行,微笑地拉了拉叶琛衣袖,叶琛对我笑了笑,然后跟乔江林他们道别。
叶琛帮我拉开车门时,乔江林会然叫他的名字,叶琛高声应答,这时乔江林走上前来,拍了拍叶琛肩膀,有些语重心长地说,“不要玩过火了。”
说着,若有似无地瞄了我一眼,而我,则给他一个冷笑。
叶琛点头说,“姐夫,我有分寸,我做事情一向认真,你清楚的,不是么?”
乔江林愣了愣,忽然轻笑道,“好。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刻意看了我一眼,旋即转身走了。叶琛朝我耸肩,尔后绕到驾驶室,快速将车子开走了。
车子很快融入夜色中,凌晨两点的街道冷冷清清,车子少,人更少,半夜飘在街上,跟鬼似的。
叶琛说,“你不要介意,姐夫他没有其他意思。”
“你太小看我了,做这一行,什么人没见过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乔总那话都不算什么,叶琛,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侧脸看着叶琛说,“再说了,乔总说的也是实话。”
“小寒-------”叶琛叹气,叫完我名字,后面的话忽然说不出来,我扬眉道,“叶琛,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的自尊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要是因为这样的话我就难过,那我一天到晚得哭多少次?估计数也数不清了。”
后来叶琛没说话,兴许是不知道说什么吧,我这样坚强得不需要男人安慰的女人,他一定觉得很挫败。嗯,这样就好了。
后来气氛有点奇怪,叶琛问我,“烧烤还是粥?”
“炒饭,黄金炒饭。”我靠在车窗上,看着迷离又冷淡的夜色。忽然很想念那一晚黄金炒饭。
叶琛说,“炒饭?大排档有吗?”
我鄙视地看着叶琛说,“切,叶老板就带我无大排档吃宵夜吗?我知道一家不错,我带你去。”
叶琛粲然一笑,“那更好了。”
后来叶琛真的带我去了之前我和乔江林吃炒饭的酒店,凌晨三点多,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炒饭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半点食欲。
叶琛不挑口味,也觉得挺好吃的,见我不吃,倒有点奇怪了,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黄灿灿的炒饭说,“哦,不太想吃了,你吃吧。”
“要不我给你点些别的东西?”
我摇头,心慌慌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我想要一杯橙汁。”
我一杯橙汁喝完,叶琛饭也吃完了,他起身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叶琛拿了外套等我起身,但我一直坐着,迟迟没有起身,直勾勾地盯着他,他和我对视了两秒,然后坐到我身边来,温声说,“怎么了?”
我一手撑在桌上,呆呆地看着他,“叶琛,你喜欢我什么。”
叶琛愣了愣,眼神一瞬间的迟疑被脸上的笑躲过,他抿嘴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像年轻时候的吴彦祖,谈情说爱的把戏也拿捏得恰到好处,“什么都喜欢。”
“真的吗?”
叶琛认真看着我,“难道还有假?”
“那我今晚不回去了,留下来陪你。”
“”
去前台登记的时候,身份证都没需要,叶琛刷脸足够了,本来是要套房的,我问前台1818空着么?
前台查了一下,软绵绵地笑着说,“是的。”
叶琛瞄了我一眼,“要这间?”
我点头,“嗯,要这间。”
然后就开了1818,在电梯间里,叶琛问我,“为什么是1818?”
我笑,“嗯,我讨厌这个数字。”
“讨厌还来?”叶琛自然而然地来牵我的手,“你真是特别。”
叶琛的手不像乔江林那么宽厚,但是给人一种很-------很温热的感觉,也正是那种感觉,我下意识地想挣脱,可又觉得,被他握着手,有点不一样。
“因为我是凌寒啊。”我傲娇地说。
叶琛不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间房,可我心情清楚,相信某人更清楚。
酒店长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脚踩上去软绵绵的,一点声音也无,橘黄色的暖灯光给此时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暧昧。我一点紧张都没有,只是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不知道这一场赌局,我会不会输。
“滴答”的一声,房门开了,叶琛推开门,拉着我的手进去,“咔嚓”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我心里也咯噔一下,脚步凝固在门口,叶琛给我拿来拖鞋时,我来恍然回过神来。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叶琛淡淡说,“换鞋去洗澡吧。”
我尴尬地笑,支支吾吾说,“要不------要不你先洗?我等会儿、等会再洗!”
叶琛眉毛动了动,会心一笑,“好,我先去。”
他把拖鞋放在我脚下,半点没有要去洗澡的意思,我开始慌了,“你看着我干嘛?”
“我在欣赏你害怕的模样。”叶琛笑吟吟说,声线浅浅的,有点磁性,也有点魔力。要是我心里没有其他人,这一刻,真的可能被叶琛勾引,他一只手攀上我肩膀说,“要不,一起洗?”
“别开玩笑了-------”我才发现自己段数真的太低了,想玩这种把戏,却忘了叶琛是真对我有意思,现在要怎么收场?把他骗进浴室然后跑路?似乎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叶琛忍俊不禁,在我伸手去推他向浴室时,他忽然抓着我的手,顺势往前一靠,把我逼到墙边,双手快速撑在我耳畔,漂亮的眸子带着温柔打量着我的脸蛋,我的眼神,并且慢慢靠近------
“叶琛------我、我觉得-------”
没等我说完,叶琛忽然在我唇上吻了一下,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停留在我唇上,一秒,两秒
距离很近,我听见他的轻笑,然后缓缓离开我的唇,微微偏着脑袋看我说,“一会儿洗完澡早点睡觉,我先回去了。”
我猛地抬眸看他,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笑说,“虽然很可能我会后悔就这么走了,但我更希望,下一次你约我的时候,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
叶琛走了。
我嘴唇上的温度也一点点凉下去。
我觉得我被自己坑了,我要的不是这种效果啊。怎么搞成这样了?
我的一箭双雕,怎么成了个石头,把自己给砸晕了-------
更糟糕的是,叶琛走了不到两分钟,门铃忽然响了。
ps:我要出去一趟,要是回去得早,我再更新一点,要是晚了,就明天,今天你们别等了,明天看吧。
020:一场梦碎一场心寒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门铃响的时候,我猛地抬头望着门口,心尖一颤一颤的,我都已经忘了我故意勾引叶琛来酒店的目的,只想着莫非叶琛反悔了折回来?那我要不要给他开门?
虽说我唇上温度已经没了,我那种触感还在,有点失魂落魄,最近我总做错事,明明是一石二鸟的计策,却成了块大石头,生生把自己给砸晕了。
在我犹豫要不要去开门时,门铃又响了一次,我有点紧张,故作镇定地问,“谁。”
并没有人回答我,空气静谧,四下悄无声息。
门铃又响了一下,这时我忽然想起来,除了叶琛,还有一个人呀,群殴千方百计把人勾引来这里,为的不就是现在么?我深吸了口气,缓缓上打开门。而那门打开的一瞬间,一抹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来,把我压在墙上的同时顺手把门给摔上了。
没等我说话,人已经捏住我下巴,冷冽又威胁地看着我,面上却丝毫表情也无,像是橡胶人似地,永远固定一个表情,只有眼神能看出来怒气冲冲,喜怒哀乐对于他来说,太难察觉。
“怎么这幅表情?看到我很失落?”乔江林勾着唇,轻蔑地看着我冷嘲热讽。
我冷哼相迎,“是挺失望的。冤家路窄啊,这里都能碰到乔总,大半夜乔总不回家,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跟着我和叶琛来的吧?”
“你不是很想我来吗?故意把阿琛带到这个酒店,这个房间,不就是等着我来找你么?”乔江林撇嘴,目光如炬,只是寒光渐露,凌厉又冷漠,像一汪深邃的寒潭沾染了深秋的露水,字里行间的语调跟语气,隐隐透着一种让人胆颤的寒冷和漠然。
我迎上他的眸子,抚平了心里的波澜平静又不屑地看着他说,“乔总怎么这这么自作多情?一个酒店房间而已,你凭什么以为我是为了等你来?未免太自信了些吧?叶琛和你,孰轻孰重,我分不清楚么?要说这酒店这房间,我也觉得挺巧的,怎么叶琛就选了这一间呢?”我怕抿嘴说,“偏偏是我最讨厌的一间。”
闻言乔江林脸色微恙,寒潭般的眸子锁着我视线,在思量我说的话,他察言观色,断定地说,“他不可能知道这个房间的事。”
我冷哼,“这房间有过什么事?”
然后乔江林眼神微恙,我小窃喜,这就像那晚他说我跟他没关系一样,是呀,这房间里发生过什么吗?什么都没有。
“别这么看着我乔总,一路跟过来辛苦了吧,”我长长舒了一口气,伸手去摸他胸口的西装领子,缓缓滑动,笑说,“大半夜,您不回去陪老婆,倒是关心我跟小舅子开房,有点说不过去吧?你担心什么?担心我,还是担心你小舅子?嗯?”
我幽幽地看着乔江林,手指若有似无的滑在他胸口,抚摸着他胸口的衬衫,衬衫不算厚,能感觉到肌肉的纹理和跳动的心脏,这是于姐教我的勾引男人撩拨男人的小伎俩,太直接粗暴的手段容易让人乏味,男人都犯贱,喜欢朦胧的,迷离的,若有似无的,足够幻想的,欲擒故纵的戏码用得最多,但对付乔江林我总是失败,只能将计就计,挖好坑给他跳,至于跳不跳,除了我的努力,便是他的脾气了。
“这一次你要用什么理由来搪塞我?乔江林,你知道吗?”我玩味地看着他,笑起来时眼梢往上飞扬,林蝶说我这个笑最迷惑人,此时我这么笑着看乔江林,我希望他被我迷惑,我说,“你知道吗?看你口是心非的样子真好笑,三十多岁的男人了,竟然连真心话都说不出口,乔江林,你好可怜,你身边就没有能说真话的人吗?说你喜欢我你想我你怕我跟你小舅子乱搞就这么困难吗?”
乔江林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像是轻蔑的笑,可看起来又觉得是单纯的笑,我忽地勾住他脖子往前一拉,锁着他视线问,“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你觉得答案是什么?”乔江林饶有兴致地问我,“或者说,你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答案是什么不重要啊,看你手忙脚乱地跟过来,才觉得解气。”我说。
是,我就是赌他会不会跟过来,大半夜叶琛带我去吃夜宵,他要是放心回家,我什么都不用说,随便找个借口跟叶琛说拜拜,大不了吃完了自己打车回家。可叶琛带我走时,我靠在车窗上想着乔江林的脸,在镜子里看到茫茫的夜色里乔江林的车跟远远地跟在后面,黑色的轿车在微弱的路灯下折射出光芒,我忽然想了个一石二鸟的计策,让叶琛来了这家酒店,吃我和乔江林曾经一起吃过的黄金炒饭,再勾引叶琛开一间我和乔江林都住过的房间。
其实我不确定乔江林最终一定会跟过来,我就想赌一把,要是乔江林来了,我自然高兴,也证明了他对我是有情的,而他也一定有办法叫走叶琛,巧妙地化解今晚的尴尬。若是我失算了,乔江林没来,那我会跟叶琛说清楚,我当然不可能真的跟他睡,我又不是饥渴了,我毛病啊,我只是想借今晚的事儿告诉他,其实我就是个随随便便和男人开房的女人,不值得你为我深情款款。可我千算万算,算漏了叶琛不像夜总会的其他男人,包括乔江林在内,是真的想睡我。
乔江林嘴角的笑收敛了,换上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他把我往墙上压了压,更加用力了,身子贴着身子,异样感特别明显,我搂着他脖子的手也不由地紧了些,他说,“所以现在开心了?”
“开心,因为你掉进了我的坑里;不开心,你嘴硬,还没说喜欢我。”我笑吟吟说。
“哦?我以为你要说叶琛走了,你失算了,所以失落。”乔江林淡淡说。
“嗯,是挺失落的,我他妈都脱光了站在他面前竟然只是吻了我一下,你说是不是我魅力不够?还是------”我顿了顿说,“还是我身材不够?叶琛这样好的男人,真是让人颓败和错愕。”
乔江林眸光一凝,勾着眼睛看我,眉头微蹙,他生气了。我满意极了。
他说,“原来如此,他吻你哪里了?”
我灿然一笑,撅嘴说,“喏,这里。”
我刚说完,乔江林便俯下身问我,柔软冰凉的嘴唇和我的碰到一起,先是轻轻一吻,随后是噙住用力的撕咬,我嘴唇破了,腥甜的血液流进嘴里,在他舌头的搅拌下进入口腔,这一个吻便有了特别的味道。
他咬了我,我自然也不客气地咬了他,双手勾着他脖子故意伸出舌头去舔舐他唇上的鲜血,我扬眉挑衅地看着他,“你嫉妒吗?”
乔江林并没有说话,面上云淡风轻,只是微微垂眸,一边吸气,一边撕扯我身上的衣服,我靠在墙上没懂,随便他怎么撕扯,只是暧昧地看着他,不停地追问,“回答我,你嫉妒了吗?”
他力气蛮大的,三两下就剥光了我的衣服,脱完了我的,他开始脱自己的,但我抢先一步抓住了他的领带,用力将领结拉紧了,他呼吸有点困难,拧着眉头看我,用警告的眼神。
“回答我呀,是不是嫉妒了?”我郑重其事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一丝表情,一抹眼神。
可很遗憾啊,他什么讯息都没传递给我。
我也失去了兴趣,松开他领带,他不悦地扯松了领带,傲慢又凌冽地看着我,我颓然地靠在墙上,他却上前来抓着我的手去触摸他胸口,示意我解开衬衣,我不动,他就笑我,然后我就心慌慌,感觉自己被坑了啊,这明明是给他挖的坑,凭什么我自己摔的头破血流?这不科学。
“怕了?”乔江林扔开我的手,一边脱衣服一边说,“又不是没做过,你羞什么?”
“”我瞪他说,“老流氓!你、你不要脸!”
“你希望我来,不是想我睡你?”乔江林说。真是不要脸,这么露骨的话他竟然说的面不改色,太不要脸了!
我脸颊开始发烫,辩解说,“你想的美!老流氓,你自作多情!”
乔江林讪笑一笑,扔掉了手里的衬衣,只剩下衬衣了白色的工字背心,吧背心贴身的,把他身上的肌肉衬托得完美无瑕,我吞了口唾沫说,“干嘛-------”
“嗯,在等你。”
“”
我真傻,我为什么要说那两个字?
“还等什么?”乔江林抓着我的手往他身上贴,“欲擒故纵?”
我闪躲地看着他,无言以对,我的能言善道,我的伶牙俐齿,在乔江林面前挫骨扬灰,渣渣都不剩。
我凌寒竟然被一个臭不要脸的老男人撩拨打趣,这简直侮辱我人格,我要服输吗?
当然!
要!
我使劲儿甩开他抓着我的手,从他身侧躲开,捡起地上的衣服准备去洗手间穿好赶紧滚蛋,乔江林也只是笑话我,没进一步的动作。
然而,我还是想太简单了。
他冲进来抓着我胳膊把把我往花洒下面拉,还没山躲开,凉水洒下来,从头到脚淋湿了,大冬天啊,凉水啊,这人哪里受得住,我经不住冷赶紧要跑,结果老男人抓着我胳膊不放手,死死把我压在冰冷的墙壁上,幸好这会儿水开始慢慢变热,不然我得冻死不可。
我靠在墙上,呼吸变得紧张急促,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儿我干了不止一次,却一点记性都不长,我也对自己无语了。不敢迎着乔江林渐渐火热的目光,我闪躲,挣扎,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在我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捏我脸蛋说,“真难看。”
“我难看你还下得去嘴,你厉害!”我怒道,“求你亲我了吗?”
乔江林乐不可支,“我说你浓妆真难看。”
“”我白他一眼,“那是你眼瞎,人人都说我漂亮。你眼瞎才觉得我难看。”
“小女孩的脸就应该干干净净,什么叫好看,我心里清楚。”
“”
我的无言以对换来乔江林满意一笑,他凝神看了我许久,忽然扯掉我的头绳,重新吻我。
这一次的吻,没有霸道,没有生气,没有任何冲动,只是一个简单的温情的吻,渐渐深入,渐渐热烈-------
我的无动于衷,终于被打败,靠在墙上瑟瑟发抖的双手,最终也不由自主地搂住他的脖子,温柔相迎。
那天晚上,我们一夜无眠,一次又一次的激情最终也没说明什么。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乔江林靠在床头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我裹着雪白的被子缩在他身边,忽然很冲动,我掀开被子爬到他身上去,面对面贴在他身上,躲过他手里的烟支往嘴里送,猛地吸一口,再碰上他的唇,将烟雾吐给他。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我撑着半个脑袋笑吟吟地看他,他的面无表情终于被一抹笑代替,捏着我脸蛋说,“小姑娘,不许抽烟。”
“我不是小姑娘。”我倔强地说,“早就不是了。”
乔江林扬眉道,“对我来说,你永远是。”
“嗯。”我说。他眼神太勾魂太要命了,我看都不敢看,只好闪躲开,趴在他胸口,很想问一句,你喜欢我吗?你能承认吗?
我们就那样僵持了很久,空气很静,流淌着暧昧和温热,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我的心事也一点一点变得沉重。
一段情宁愿它短暂精彩,还是先去问有没有将来?
我无从选择。
乔江林似乎听得见我心意似地,温声叫我的名字,“凌寒。”
凌寒。
我轻声回答,怕吵醒了时间,“嗯,我在。”
“凌寒。
我抬头看着他,刀削般的轮廓,刚毅硬朗的线条,这个魔鬼般的男人,究竟什么吸引了我?我细细打量着,却没找到丝毫答案。
乔江林拧灭了烟头,抓着我胳膊一翻身放下,宽厚的手掌禁锢住我的胳膊,吻我的瞬间,填充了彼此的空虚。
那天早上,乔江林走的很早,太累了,我沉睡过去,他走的时候一点没察觉,等我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屋子里除了他残留的气息以外,什么都没有。
一切恍若梦一场。要不是床头烟灰缸里的烟头,我真觉得,昨晚自己做了一场逼真的春梦。
我坐在床头发呆,看着凌乱的被窝和床头柜上扯开的避孕套锡纸袋,觉得自己真是好笑。这算什么?
乔江林的私人助理周舟给我送来衣服,带我去餐厅吃饭,然后问我想去哪儿。
我说不知道,就去街心公园吧,坐一会儿,六点钟去会所上班。
周舟闻声说,“好。”
后来我在街心花园坐了一个小时,周舟一直站在我身边,乔江林安排的轿车停在路边,司机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整整一个小时,乔江林都没有打电话来,一个小时啊,足够说很多话了,可我要等的那句话,始终没有音信。
六点钟时,我等不下去了,我也没坐乔江林的车子,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去会所,周舟叫住我,拦着车门说,“凌小姐,乔总让我务必送您。”
我淡淡一笑,“不用了,麻烦周小姐帮我转告乔江林,以后,”我声音有点哽咽,莫名其妙的哽咽,我顿了顿,鼓起勇气说,“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周舟为难地看着我,最终点头。
上了出租车后,我泪水忍不住飚下来,我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司机都吓了,连连在镜子里看我,又不敢劝我。大约是我在路上哭得太惨烈了,下车时又立即打住,这种迅速的切换让人匪夷所思,下车给钱时司机默默看了我好几眼,感觉遇上疯婆子了吧。
这会儿会所没几个人,大都是服务员在打扫卫生,准备营业,路过吧台时,林蝶正在喝一杯矿泉水,招呼我过去跟她坐一块儿,瞄着我身上的衣服说,“昨晚没回去。”
“靠,你怎么知道?”
林蝶抿嘴说,“衣服是新的,眼角有泪痕,嘴巴微肿,蛛丝马迹证明你昨晚没回家。”林蝶凑近我说,“昨晚跟叶琛约炮了?”
“没有。”
“天,那是谁?”
“没有谁!”我否认说,“对了,问你一个问题,你想过顾承中知道你做这一行,会有什么反应吗?”
林蝶本来还在笑我,一说到这个问题,她脸色便沉了下来,摇晃着手里的杯子说,“肯定跟我说拜拜。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怎么还问我?平时可都是你给我灌鸡汤,今天有点不正常呵。”
“顾承中会原谅你,应该会的,对不对?”
“原谅么?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好原谅的,我不是为了自己贪慕虚荣才陪酒的,只是他那么自尊心和占有欲都强的男人,应该会不能接受吧,男人的自尊心和占有欲都挺强烈的,试问你是男人,你会允许你的女人在夜总会陪酒,在各种男人怀里周旋缠绵吗?不能够吧,要是能接受,多半是不在乎,不然为什么要让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把玩?”
是啊,要是能接受,多半是不在乎吧。
我轻哼,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林蝶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凌寒你今天好奇怪。”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通了一件事。豁然开朗,没有烦恼了。”我面上笑呵呵,心里却在滴血。“我先进去休息下。”
“嗯,好。”
那一晚虽然缠绵悱恻,但我要的答案,乔江林一个字没说。我也不敢问,我劝说自己,有些事情,可能真的是没答案的,凌寒你就不要去计较了。计较太多,最后伤心的是自己。
所以那天下午在街心花园,我跟自己打了个赌,我赌乔江林对我有没有在乎。我赌要是他叫周舟送我回家,而不是送我上班,那即使没有名分,即使是臭名昭著的情妇,我也愿意跟着他,我凌寒什么都没有,只有满腔的爱意,全世界都对不起我,但我要对得起我自己。可若是他送我去上班,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再犯贱,也不至于把自尊碾碎了去求他收留我心疼我。甚至,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甚至,在出租车上时,我还期待他打电话给我,你别去夜总会了,跟着我,我养你。
这个决绝冷漠的男人,什么都没说。
好像我是一盘自动送上桌给他吃干抹净的菜,这一切,都是我犯贱。
我觉得自己,又贱又可怜。
你看,为了那一份可怜的感情,我竟然自尊和道德都不要了。
一个男人,他要是在乎你,怎么肯眼睁睁看着你沦落风尘,还乐此不疲。
那天过后,乔江林也没有联系我,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又好像,那一晚,真的是一场春梦。
梦醒了,就该面对现实。
我开始变得虚荣,妖娆,冷漠,还有恶心。
从小到大,我只想要爱,很多很多的爱,家人的,朋友的,爱人的,可爱我的我妈死了,爱我的宋志伟走了,爱我的杜威进了监狱,虽然宋志伟和杜威的感情都不是我想要的,但我必须承认,我贪念那一点感情。但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想要乔江林的爱,可他对我弃如敝履,若即若离,忽远忽近,折磨得我快要疯了,可我还是没得到他一丁点的爱,我把自己逼近了死角,看着自己疯掉。
既然得不到,我就不要了吧。
那既然没有爱,我就要很多很多的钱,有钱在,日子再孤独也不会潦倒,比如睡大街的孤独无依。
我要很多很多的钱。
我开始明白了妈咪们说的话,向钱看吧,趁自己年轻,赚足够了钱傍身,不至于来了孤独无依时,剩下一脸的褶子和满身的贫穷。钱能暖身,爱却伤人,你要哪个?
但上帝就是爱给人出选择题,比如我潜心准备好好当一名出色的赚钱的坐台小姐时,叶琛来找我,他跟我说,“凌寒,跟我在一起吧,你要钱,我有钱,何必在这里吃苦?”
我坐在叶琛身边,包间里光线很暗,墙灯光微黄暧昧,刚好照在叶琛脸上,温柔的面孔,温柔的眼睛,怎么看怎么诚恳,可我心里怎么这么不踏实呢?是不相信豪门富二代爱上我这个风尘女子,还是忌惮着乔江林的警告?他曾说,叶琛不是我想象的这么简单。
“叶琛,你应该比我更清粗,我们不可能。”我给他倒了杯酒,递到他手中,我说,“一是我不喜欢你,我只喜欢你的钱,我是什么女人你一清二楚。二是,我这样身份的女人,根本进不了你叶家大门。你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要是傍上你跟你结婚,不,哪怕是被你包养,我下半辈子都不用发愁了,可叶琛我把你当朋友,我还是有良心的,虽然我对客人使劲浑身解数只为了多一点小费。同时,我不是一个特别爱做梦的女孩子,灰姑娘飞上枝头的美梦我从来不做。”
叶琛放下杯子,拉住我手握在手心里,郑重地说,“这全都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定义,在我看来,你很好,好就是好,跟其他的无关。凌寒,你是个好姑娘,犯不着在风尘里扎堆,你配得上更好的生活。你现在可以不着急回答我的求爱,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安排新工作,你头脑聪明,一定能做好。你不一定-------不一定非得做这个工作,不是吗?”
“叶琛,谢谢你的好意,”我觉得有点好笑,叶琛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太容易了,“是,我是没必要一直做这个工作,但叶琛,好像没有更适合我的了。你帮我安排新工作?什么新工作?你的秘书吗?还是你公司的前台?你要知道,我只有初中学历,大把大把的大学毕业生都找不到工作,我一个初中毕业生,谈何来的竞争优势?走后门吗?托关系吗?”
叶琛皱着眉头,不解地说,“有何不可?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凌寒,你有这个资源,为什么不用?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你偏偏不要。”
“嗯,因为我选择了堕落啊叶琛。”我笑靥如花,笑得魅惑,笑得风尘。
叶琛低头叹气,半晌才抬眸看我,劝解地说,“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凌寒,也许你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你要相信,我一定能给你想要的。”
“不,叶琛,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认真地看着叶琛的眼睛,“真的,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一辈子走给不了-------不是我不愿意给自己机会给你机会,而是我从来都没有机会。叶琛,也许接受你的好意,我会得到一个崭新的开始,可怎么办-------我就是不想要那个开始,我就是想堕落,这种心态我无法跟你解释,就像你忽然很想喝一杯橙汁,你就要橙汁,其他的都不可以。即使有更好的选择,可你就是想要橙汁啊,一定要橙汁。你懂了吗?我现在就是这样。”
叶琛听懂了我的意思,但是无言以对,只是看着我,等着我继续说话。
我站起身来,整理了裙子,笑对叶琛,“也许有一天我会后悔错过了你这么好的男人,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后悔也好,遗憾也罢,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哦,对了,叶琛我跟你说,凡见人堕落便欢送,别去拉扯,拉不回来的。”
说完我转身要走,叶琛忽然站起身来拉住我的手,他说,“你现在不要着急回答我,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时间考虑,这期间,我们还是像朋友一样相处,我每周三周五都来找你,一个月过后,你再告诉我你的答案,如何?”
说实话,一开始我还蛮相信叶琛的,我觉得他待人接物都很真诚,并没有乔江林说的那种城府,可就是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叶琛这么对我,是别有用心。我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但就是感觉怪怪的,好像我拒绝叶琛,他并不伤心,反倒是表现得像是怕失去什么机会一样-------他此时脸上的表情,绝对不是男人向女人表白失败的模样。
那到底是什么呢?
是我想多了,还是叶琛真的带着城府?
我一个坐台小姐,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人,只有乔江林啊?
乔江林是他姐夫,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么?可看起来感情很好啊,这几次见面下来,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呀。
叶琛忽然的提问,打断了我的思虑,他看着我眼睛,脉脉深情地说,“凌寒,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不相信。”我推开叶琛的手,淡淡说,“我更相信是见色起意。”
ps:周末快乐宝贝们。 记得投票哈,我要出去浪了,今天早点更新。
钻石票,推荐票快到碗里来!
021:愿岁月无可回头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我正儿八经地一说,叶琛却以为我开玩笑,忍不住笑,眉眼弯弯看着我说,“别逗我,凌寒,我说真的,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皱眉,“我没逗你,字字当真,这么严肃的话题谁跟你开玩笑呀?我相信任何感情的开始都是源于冲动,但冲动沉淀过后才能称之为感情,一见钟情这回事儿嘛,我还真不信。”我坐回叶琛身边,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眼睛,“那我问你,你对我一见钟情?”
叶琛点点头,“是,一见钟情。”
“你一见钟情的点是什么?”我回想起我和叶琛第一次见面,在王府大街的购物广场外面,他从地下车库开车出来没二十米就撞上辆伺机而上的自行车,遭人碰瓷了,我恰巧是旁观目击者,见义勇为替他作证,他为了感谢我,送打不到车的我到会所上班,这才有了后面的交集。
叶琛认真地想了想,郑重地说,“是你的勇敢,热情,正直,还有伶牙俐齿据理力争时的可爱和执着。说实话,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那天我本来想直接赔钱了事儿,要是没有你帮忙的话。”
也是,当时那个碰瓷的大妈抓着他胳膊不放说自己摔了腰要去医院拍片子,又哭又闹的,他张望四周尴尬极了,大约是面子的关系,叶琛没想跟她多纠缠,掏了钱包出来给那大妈五百块,我远远看见他钱夹里一叠钱,少说也两三千吧,那大妈也贪心,拽着五百块不放手,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上前帮忙,叫叶琛报警,说我可以给他作证是大妈自己故意装上去的。
“哦,原来如此。”我扬眉说,“那叶琛,要是我长得其貌不扬,你还能对我说今天的话么?恐怕你要夸赞我也只是说我勇敢正直善良,但没有一见钟情吧?你还能够找到会所来点我的台跟我做朋友吗?不可能吧叶琛。”
叶琛笑眯眯看着我,顾左右而言他,“哪儿有你这么夸自己的?”
“这叫自知,我本来就漂亮,不是么?”我大言不惭,骄傲地说,“我在陈述事实。”
叶琛皱眉,“可事实也是,你就是你,你不是别人,所以我对你------”
“还不承认是见色起意?”我贼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便说,“好了好了,我也不跟你扯这个问题了,你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考虑,我觉得你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去想想你是否是真的喜欢我。你刚才也说了,你生活里没有我这样的女孩子,所以遇见我,难免觉得新奇,可等这个新鲜劲儿一过,你对我还能保持热度么?你该好好想想,想清楚明白了。”
叶琛无言以对,无奈地看着我,缴械投降说,“好,你赢了,凌寒你的道理总是这么多,会很累吧?有时候,放下你给自己画的圈去接受你不敢挑战的事物,我想你会过得开心些。”
我心想说,我对你的道理这么多,是因为我不爱你啊,对你不来电啊,要是遇上我感冒的菜,我是毫无道理可言的,我凌寒敢爱敢恨,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没那么多废话。
“叶琛,你总是站在你生活的角度你的思维观念去考虑别人的立场,这是根本性的错误,像你这样条件的男人或者女人是少数,你在追求生活品质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挣扎努力只为了生存。叶琛,是生存,尚且谈不上生活。你明白吗?就像我这样,嘿嘿。”
然后叶琛就不说话了,一杯又一杯的洋酒灌下肚子,这人酒量真是好呀,离开的时候竟然站得稳脚跟。
我送她离开的时候,林蝶恰巧也送客人离开,我俩站在寒风里抽烟,她瞄着叶琛跑车呼啦远去的方向说,“今天气氛不对啊,你干什么坏事儿了?”
我朝林蝶漂亮的脸蛋吐一口烟,暧昧笑道,“他说要我跟了他,我拒绝了。”
“喲,叶公子都拜倒在你石榴裙下了?厉害,厉害。”林蝶讪笑说,“你真拒绝了?”
“嗯,那是。”
“叶琛包你,可比在这里上班轻松多了。”林蝶撇嘴问我说,“干嘛拒绝?陪一万个男人也是陪,陪他一个多轻松。”
我笑说,“要是真只是包我,那我立马答应了,可他跟我来真的,我怂了,我承认我玩不起。豪门这种高大的玩意儿,我个土包子还是别去做梦了,踏踏实实坐台,赚了钱满世界潇洒。”
林蝶呆若木鸡,看了我半晌,悻悻道,“你骗谁呢?当我眼瞎了呢?你这丫头还想着那老男人吧!我跟你说,你这点趁早打住,这乔江林跟叶琛是小舅子和姐夫的关系,要是哪天露馅了,我看你怎么处理-------”
我笑了笑,把烟头碾灭在地上,高跟鞋踩得它七零八落,我对着北风长长呼了一口白气,转而看着林蝶说,“我想着人家有什么用?人家心里一点不想着我,我厚脸皮的贴上去,好不廉价。你放心吧,我能处理好的,我现在不就要钱么?说不定明天我就跟叶琛在一起了,谁跟钱过不去呢?”我抿嘴笑说,“我就想让他搞清楚一件事,我这样的女人,到底值得不值得。”
再厉害再镇定再理智的女人,遇上一个无法掌握的男人,终究是要发疯的。譬如我遇见乔江林。会所里的男人我各个能拿捏,勾人的把戏一出接着一出,可偏偏对乔江林,我束手无策。还没开战呢,我已经输了,毕竟人家压根儿没想过跟我纠缠。
都是我臭不要脸。
那天晚上我想了一宿,我干嘛要对叶琛说最后那句话?我不是想着直接了当拒绝么?可为什么我要留给他一丢丢希望?是我对乔江林不死心?想借着叶琛做最后一次挣扎?
兴许是吧。
我输的不服气。
哦,说来说去,还是我对乔江林没死心。
我对叶琛的目的,还一无所知。他一个豪门富二代,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找我?他看起来的确像深情款款的富二代,可生活不是演韩剧,这么梦幻的事儿,似乎跟我凌寒不搭边。我时时想起乔江林的话,叶琛不是那么简单的喜欢我,这男人我惹不起。
即使我还没发现叶琛身上的破绽,但对乔江林,我莫名其妙的多一层信任。
罢了罢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找死还是找出路,走一步看一步。
这晚我下班很晚,在出租车上昏昏欲睡,司机一个急刹车,差点把我震吐了,我脑袋撞上前排座椅边的钢条上,疼得我骂人,但当我开口时,司机来不及理我,一脸惊慌解开安全带下车,天,好像撞到人了。
这会儿我酒也醒了,扶着额头赶紧下车,司机蹲在路边急吼吼地揉着倒在地上的女孩子,额头上全是血,双眼紧闭着,怎么喊都喊不醒。
司机已经吓懵逼了,我也傻了,看着倒在地上的单薄的女孩,我忽然想起当年的我。来不及相别的,拍了拍司机肩膀,把女孩赶紧送去医院。
警察来的之前,司机一直要求我作证,说是那女孩子自己撞上来的,不是我们撞上去的,我为难地说,“师傅,其实我刚才闭着眼睛睡觉,没看到怎么回事-------但就停车的路径来看,应该不是你的问题。”
那司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着慌地守在急诊室外面,当医生出来说没什么大碍的时候,我和司机都舒了一口气。后来医生证明,车子根本没撞上女孩,是她自己晕倒了,额头上的血也是摔的。
我们翻遍了女孩子的包,没找到联系方式,她甚至连手机都没有,身上现金也不多,司机也没钱,我只好先刷卡垫着,并且那一夜都守着她。
第二天早上她才醒来,老娘一夜未眠,盯着黑眼圈和她大眼瞪小眼。小姑娘一脸清淡,有当初我身上那种不经世事的稚嫩,还有一丝警惕和却懦。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周若棠,第一眼就喜欢极了这个看似文静但骨子里很倔强的姑娘。
后来她跟我一起住,我骗她说房子是我租的,其实她的床位费是我出的。因为,她没钱,穷的只剩下身上的三百八,不过比我穷的时候有钱,真羡慕哈哈哈哈。她是唯一一个我高兴带着出去吃饭的舍友,不像其他人,成天叽叽哇哇,看不惯我坐台,又羡慕我赚钱。
上帝作证,我绝对没有把她拉下水的意思,都是她自己决定的,要跟着我去坐台,做这一行的原因自然不用多说,钱咯。都是人民币惹的祸。
不过她坐台,都是后话了。
之后的一个月,叶琛都没有来找我,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忽然消失不见了,也没有一个电话,一条短信,可人没来,每周三周五的包还是继续给钱,我也没闲着坐在休息室抽烟,四处转台赚钱去了。我又不傻,人不来我就傻傻等着呢?我干嘛跟钱过去不。
还有一个人我没再见,乔江林。
我心里憋着一口失望,每次路过三楼包间或者洗手间的时候,我都会想,这个男人,究竟还记不记得我。
这么久不来,大约是-------不记得了吧。
我靠在男厕所的墙壁上抽一根烟,想着那一次尴尬的遇见,笑着笑着就冒眼泪花。
真没出息。
不如忘了吧。
可为什么我哭得这么厉害。
一个月后的夜晚,凌晨两点,我和林蝶醉醺醺地从会所出来准备回家,那时候已经是春天了,春寒料峭的时候,叶琛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头发剪短了许多,露出光洁的额头,漂亮的眼睛,穿着黑色的呢大衣站在路灯下,靠在他车子旁边,笑吟吟地看着我,林蝶识趣地走了,我跌跌撞撞迎上前,他见我穿得单薄,把呢大衣脱下来给我穿,不得不说,醉酒的时候,脆弱的时候,叶琛的笑像是解药,我觉得自私一次也没关系,反正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上车过后,叶琛问我,“凌寒你想我了吗?”
我笑,“没有啊。”
叶琛苦笑,“你还真是诚实,你其实可以撒个谎,即使骗我,我也很开心。”
“哼,我是那种虚伪的人吗?”
叶琛侧脸看我,“所以我喜欢你。”
“专心开车,”我伸手把他脑袋转过去,“你车上有个美女,请认真些。”
“饿了吗?想吃什么?”
我想了想,饿,但是不知道要吃什么。
叶琛问我,“要不上次的黄金炒饭?”
“不!”我来不及思考便脱口而出,叶琛疑惑地看着我,大约是觉得我有点奇怪了,反应太过激烈,我尴尬解释说,“面条吧。”
“好,那就面条。”
大半夜叶琛开着车逛了大半个北城,也没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面馆,我喝多了酒昏昏欲睡,醒来时已经在叶琛家的客厅里,身上盖着绒毯,而叶琛却在厨房忙活,为我煮一碗面条。我悄无声息站在厨房门口看他煮面的背影,有那么一刻,是想跟着他算了。
从来没人半夜煮宵夜给我吃。
叶琛嘴里哼着歌,发现我站在门口偷看时,他对我粲然一笑,“醒了?等一分钟面就好了。”
他身后冒起来一阵白烟,合着开水咕咚咕咚的声音,真是好听极了。
半夜三点多,我和叶琛在客厅豪华的水晶吊灯下吃一碗煮的泡面,但这个味道,始终不是当年我的觉得的美味。
但饿了,什么都能吃,不挑。
我吃光了一整碗面条,呆呆地看着叶琛,他抬眸瞄我一眼,然后扯了两张纸巾递给我说,“你嘴角有东西。”
“谢谢。”
“你不想问我这一个月去哪儿啦?”叶琛看着我,眉梢带着笑意。
“不想。”
叶琛皱眉,“凌寒你还真是-------”
“哈哈哈哈,那你去哪儿了?”
“哪儿都没去,在家。”
“哦-------那今晚干嘛来找我,有话说?”
叶琛抿唇道,“我是在等你答案,这一个月没跟你见面,只是想给你时间好好考虑,我不想给你压力。”
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所以你的答案是?”叶琛迎着我眼睛说,“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我低头看着手里不知道啥时候揉成团的纸巾,心里说不出的焦躁,到底要怎么回答呢?
“叶琛,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如果那晚上我没回家,可能周若棠自杀就成功了。这丫头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想寻死,看着满床单的血,我吓得尖叫,整座楼都颤抖了。亏得叶琛的车子没走远,我一个电话打过去,叶琛赶紧调头,我背着周若棠下楼时,他飞奔到单元楼门口,我白色羽绒服上全是周若棠的血,触目惊心的,跟油画似的。
我们急吼吼去挂急诊时,周若棠已经昏迷了,叶琛跟着我跑前跑后办手续,一转眼便天亮了。
叶琛走后没多久,我实在是撑不住了,趴在周若棠床前睡着了,那丫头醒来时,我脾气正不好,一阵大骂,骂得她缩在被窝里哭,我问她什么事儿,她也不说,那我也不好问,就由着她去了。
那丫头怕花钱,不肯多住院,隔天就蹦跶着把出院手续办了,回家了才打电话给我说出院了,叫我下班甭找她去,我气得快吐血了,可想想我没钱的时候也这样,就觉得这丫头还挺可爱。
后来她问我能不能介绍她去于姐手下工作,我一向嬉皮笑脸,但这时候严肃地问她,真要去?那可不是好地方,清清白白的姑娘去了那地儿可就不清白了,男人身上的钱没想象的那么好赚。
可周若棠说,“小寒姐,我能吃苦的。”
我忍不住笑,“妹妹,你以为这份工作是光吃苦就够了么?”
周若棠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我,“那还要做什么?”
我哼了声,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伸手去摸她胸,摸她大腿,她吓得往后退,撞到床上,疼得龇牙咧嘴,又羞又气地看着我,“你怎么这样------”
“我哪样?我只是在告诉你,你要是去夜总会上班,摸你胸摸你屁股的可不止我这一双温柔似春风的小手!是一双又一双男人吃豆腐的手!这你都受不了,你还怎么做事?能喝酒吗?能哄人吗?会撩拨男人么?笑一个给我看看,”我坐到她身边去,捏起她下巴,笑吟吟地往前凑,暧昧地笑说,“还有亲嘴,你行么?要不咱俩先试试?当我教你技术好了。”
周若棠吓得脸色惨白,晶莹的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她咬着唇瞪了我两三秒,见我当真是想亲她,终于憋不住了,拍开我的手躲到一边去,缩在墙根里看着我,“姐,你别跟我开玩笑-------”
我拍拍屁股站起身来,盯着她认真说,“我没跟你开玩笑,在夜总会上班,这些事都要做,客人由不得你选,贩夫走卒,什么样的人都有。你要是连基本的心理准备都没有,那我劝你还是别做了,我看你快餐店送外卖也挺好的,就是钱少了点而已。若棠,上帝是公平的,你付出多少,拿到多少。凡事都有代价的。”
周若棠悻悻站在一边,像是在自我挣扎,半晌没说话。我原以为她会放弃,毕竟这样冰清玉洁的姑娘,不到万不得已,怎么舍得抛弃自尊被践踏?可偏偏,上帝就喜欢践踏穷人的自尊,周若棠显然是其中一个。
我把她介绍给于姐带,安排在二层,二层的人,不算太有钱,但素质略高,周若棠不会吃太多苦。于姐说一看她就不像干我们这行的,不管多清纯的姑娘,一旦爱慕虚荣沾染上了,眼神是会变的,会变得事故,浑浊。可周若棠给我们的感觉是,这姑娘,恐怕怎么都不会变,终有一天,她会飞出这块脏池子,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至于叶琛,是的,我答应他了,因为那一碗面,和他简单的一句,
“凌寒,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跟叶琛在一起,但我确定,我不喜欢他,我只想要一个依靠。他提出让我辞去夜总会的工作被我拒绝了,我说暂时不行,叶琛问为什么,我开玩笑说,“要是你一脚踹了我,我还得重新找饭碗去。”
叶琛说,“那我们去登记结婚,结婚了你就不怕我跑了。”
我说好呀,那明天就去。
叶琛却皱眉,“可你年纪还没到。”
我笑得尴尬了,讪笑说,“是啊,我年纪还没到。”
不知道为什么,答应叶琛在一起后,我有种把自己再卖一次的错觉。
一碗兰州拉面,让我对杜威放下戒备;一碗煮方便面,让我成了叶琛的女朋友。
或许是我清楚我和叶琛不可能走到最后,所以我没打算辞了工作一心贴着他,只是那段时间我的心太空虚了,叶琛的肩膀恰巧凑过来,随便我依靠。
另一种无法避免的心思,便是我的虚荣,我劝说过自己无数次,就这样吧,伺候叶琛一个男人,总比在夜总会迎来送往的好。凌寒你不是要钱吗?即使嫁不进叶家,叶琛也不会亏待你,不是么?
很长一段时间我活在这样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态里,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我想要借叶琛忘记乔江林,又心有不甘觉得是不是我和叶琛在一起他会嫉妒,再不济我跟着叶琛怎么都能拿到一笔钱。我挣扎在漩涡中,始终找不到出路。
三个月后。
叶琛生日这天,他一早打电话给我,不要去上班,夜晚要去叶家老宅子吃饭,我惊慌地从床上坐起来,对着电话吼,“我的天,你下次能不能提前通知我?”
若棠听我这么说,差点笑喷了,拧了热毛巾给我擦脸说,“哪儿有你这样的?自己男朋友生日都记住不,还叫人早点提醒你,我要是叶琛,我也说不出话来。”
我捂着毛巾,才发现,我跟叶琛这三个月的交往,跟以前没什么区别,我似乎一直把他当成客人来看-------男朋友?男朋友是什么鬼?应该像宋志伟那样,还是像杜威那样?
下午五点,叶琛准时来接我,见我穿着普通的裙子,二话没说带我去了商场买衣服,他刻意把我打扮成名媛的样子,高级的连衣裙,配上精致的妆容,活脱脱一个千金小姐的扮相。倒不是我不自信撑不起来这身衣裳,而是我发现,我和叶琛的距离,差了几万里。
我呆坐在镜子前,专业造型师在捣鼓我的头发,叶琛穿着笔挺的西装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打电话,偶尔来瞄我一眼,一点都没看出来我心里的不愉快。
六点半才收拾妥当,叶琛满意地看着我,拉着我手说,“真漂亮。”
我冷哼,“裙子更漂亮。”
叶琛会心一笑,“人美才衬得起这裙子。”
我有点憋不住,冷笑说,“人美还用穿这个裙子?”
叶琛有点尴尬,这时电话进来,打破了我们的尴尬,他拉着我的手一边走,一边接电话,“妈,我们正在路上。”
半小时后,我们到了叶家老宅,在郊区别墅群,门口两对石狮子盘在石台上,威武霸气。管家在门口等着,见了我和叶琛笑眯眯,吩咐佣人把车子停好,叶琛拉着我的手进了别墅。
一面走,叶琛一面问管家,“我爸回来了吗?”
管家恭敬地说,“回来了,再等您和凌小姐,一直念叨着,姑爷来得早,在楼上下棋呢。”
“哦?姐夫他们也回来了?”叶琛说。
叶琛话音刚落,叶子仪的声音传入耳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大抵如此了。她穿着宝蓝色的连衣裙,裹着同色系的锦缎绣花披肩迎出来,脸上挂着笑,“你生日我们能不回来么?爸爸不骂死我和你姐夫才怪。”
“说得这么严重,可我没见爸爸骂过你,老姐你少拿我当借口。”
叶子仪笑道,“那是你没听见。”叶子仪上前挽着我胳膊,这种突如其来的亲昵,我有点抗拒,尴尬地笑了一笑,“叶小姐,您好。”
“凌小姐好久不见,要不是妈妈念叨着让阿琛带你回来,这小子还不知道把你藏在外面多久呢,走,我带你逛逛去,”叶子仪对叶琛说,“你先上楼去看看爸爸,你姐夫陪他下棋呢,差不多可以开席了。”
叶琛拍了拍我手背,温声说,“那你跟我姐先逛逛,我一会儿来找你。”
叶子仪打趣说,“瞧你紧张的,我又不会把你女朋友给吃了。赶紧去吧,爸爸念叨了一天了!”
“知道了。”
尔后叶子仪带着我去别墅后花园闲逛,跟我闲聊拉家常,最后话题绕到根本上,问我家是哪里的,父母做什么的。
我没打算跟叶子仪说谎,正要说我在夜总会上班呢,忽然来了个佣人叫走叶子仪,说厨房那边出了点事儿,叶母让叶子仪过去看看。我到嘴边的话只好咽回去,看着叶子仪苗条的背影,想起那天在温泉休息室里,这个大小姐的孟浪的叫声。
这么端庄的女子,怎么就------
罢了,罢了,有钱人比较会玩一些。
现在我应该紧张的是乔江林也在,一会儿见面该怎么办?我靠,我这是怕了吗?怕什么怕?我凭什么要怕?坦坦荡荡!!!!
我没在花园逛多一会儿,叶琛便找到我,带我去了正厅,进去时叶母正在数落叶子仪,怎么能把我一个人放在花园,太没有礼数了,叶子仪乖巧地坐在叶母身边认错,“是是是,阿琛数落我就算了,您也数落我,还不是您着急叫我去厨房看着?”
叶琛拉着我坐下,陪叶母聊天,有钱人家的太太都舍得保养,所以叶母看上去年轻极了,明明六十了,看上去却跟五十出头的人似的,脸上没什么皱纹。
我挺能言善道的,可这会儿却坐立不安,心里莫名地焦躁起来,也出神,叶母问我家庭和职业时,我完全没听见,叶琛拉一下,我才回过神来,“嗯?”
叶母说,“凌小姐家在哪里?”
我看了看叶琛,有点尴尬,心想怎么回答,叶琛朝我扬了扬眉毛,默许了我说真话,我呼了一口气,“我家在------”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楼上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我们都转过头去看,是乔江林和叶父下楼来,和乔江林对上视线的一刻,我那可怜的自尊心又在作祟,心虚地低过头,抓着叶琛的手不由地紧了紧。
“闲话家常呢,”叶母站起身来迎上去挽着叶父的胳膊,“这么快就下完了?”
“江林的棋艺精湛,我老了,拼了几把都是输。”叶父笑呵呵地说。
乔江林淡淡一笑,不可置否。
叶子仪帮腔说,“爸爸你哪一次赢过?次次都输,还老不认输!”
“瞧瞧,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胳膊肘往外拐!”叶父笑眯眯地说。
这时管家来通知可以开席了,我们一行人往餐厅去。叶家餐厅装潢复古,餐点也是中式的,样样精致,一点不输给五星级酒店厨师。我跟叶琛坐在一起,对面是乔江林和叶子仪,叶父坐在上位,叶母坐他右下方,旁边是叶琛。
在夜总会喝多了酒,这好坏我还是分得清的,醒好的红酒一上来,醇香四溢,轻抿一口,唇齿留香。
俗话说得好,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探的家底,在饭桌上,怎么都躲不开的。关心这问题的仍旧是叶母,叶父坐在上方虽面色慈祥,但眼睛里的凌厉老练,轻轻往我身上一扫,胆怯和心虚显露无疑。
叶子仪说,“凌小姐你不知道,爸妈念叨了多次,阿琛才带你回家来。说你工作太忙,不知道凌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瞄了叶琛一眼,转向叶子仪时,不小心撞上乔江林的目光,他挺期待我的回答的,不,应该说他挺期待我出丑的。我咬了咬牙,实话实说,这一个谎言的开始,无数谎言前赴后继,太累了,况且我没打算瞒着叶家人,我也不在乎叶家人对我什么看法。
“我在夜-------”
“她最近辞了工作,无业游民一个。”叶琛抢白说,“辞了也好,没工作就能好好陪我了,是不?”
我看着叶琛,心里冷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这时乔江林说,“凌小姐的工作是该辞了。”
满桌的人都看着乔江林,尤其是叶子仪,疑惑道,“老公你认识凌小姐?”
乔江林慢悠悠嚼一块牛肉,宠溺地看着叶子仪说,“见过几次,跟客户见面的时候,凌小姐好似是公关?我记不太清楚了。”
他妈的,这不是故意拆我台吗?
这下,满桌子的人都脸色不对,叶琛巧妙地绕过这个话题,但又被叶母绕回去,明显没了之前的友好,虽然面上还是笑吟吟的,眼神却冷淡下来。
叶母再次问我家庭时,我搁下酒杯,一扫众人的目光,扫到乔江林时,满是嘲讽我,我心里冷笑,挺直了腰板说,“伯母,我家在农村,我来北城打拼的。父母都是农民,我的家庭,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然后餐桌上冷寂下来,这种气氛,我不是没想过,农民怎么了?他叶家祖上就不是农民?有什么好鄙视的?
可我觉得丢人,是在乔江林面前被人搞得这么狼狈。叶家人突变的态度,不就证实了乔江林先前的话么?我这样一个农村里飞进城的山鸡,还妄想嫁入豪门?可不是做梦么?
氛围一下子冷下来,我如坐针毡,叶家人要是立马表现出来不屑和鄙夷,那我大可立马走人得了,可人家偏偏礼貌极了,我想走都走不得,会被人当成什么?农村来的没教养?
再好吃的菜在这个氛围下,都变得食之无味,中途我离席去洗手间,佣人一路领着我去,找到后我让她先走,我说想一个人透透气。佣人也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走开了。
进了洗手间,我迫不及待捧了把凉水洗脸,也顾不上脸上的粉底了,只觉得凉水上脸爽多了,妈的,厕所都比餐桌上呆着舒服。
上完洗手间,我拿了包从小门穿出去,外面是一条小回廊,我靠在柱子上喘气,特别想抽一根烟,这时也顾不上这身裙子带给我的淑女形象,点了跟烟吧嗒吧嗒抽起来。心里乱成麻。
这时回廊上的灯忽然灭了,一抹黑影从我小门里蹿出来,我根本没躲开,那黑影一下子蹿到我面前,把我压在柱子上,清冽的薄荷味强势地钻进鼻腔里,我忽然心潮澎湃,忍不住冷笑,“想干嘛?”
黑影不说话,昏暗中双眼亮光微露,直勾勾地盯着我,清冷又朦胧。
我咯咯笑,抓着他胸前的衣裳慢慢抚摸,“别忘了,这在你老丈人的家。”
021现在可以看了,已经替换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021已经替换,刷新可以阅读哈。
app客户端的用户,请取消收藏本书,重新找到,刷新目录就可以看了。
不知道什么是防盗章节的宝贝,请认真阅读书评区的防盗说明,不要着急找客服,收了费的,不会再收费。
这不叫坑。毕竟写不出来的时候给大家看一段垃圾,才是真正的浪费钱。
审核可能延迟几分钟,稍安勿躁。
夜晚还有一章,手里有票子的赶紧砸过来~~~钻石票钻石票钻石票!!!
推荐票推荐票推荐票!!!
022:且以情深共白头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那就这样,明天见。木马~”
这叶子仪,真是要把我给笑死了,还木马,怎么不么么哒?
叶子仪挂断电话后,乔江林从我身上离开,一边走一边整理衣服,从拐角处的绕过花园,消失不见了。等我回头时,叶子仪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幸亏乔江林把我弄过来的时候我把裤子拉上了,不然现在叶子仪看到的样子就是------可悲催的是,我裙子拉链没拉好,亏得是晚上,不然非被发现不可。
我不动声色地用手肘压着衣服,身子往墙上侧了侧,尴尬地看着叶子仪,她比我高一些,胖一些,站在我面前刚好挡住背后的月光,而那月光从疏影斑驳中砸下来,投在叶子仪脸上,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凌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叶子仪嘴角挂着笑,眼神却是冰寒的,和别墅里那个对我笑如春风的女人判若两人,他妈的这是会川剧变脸?
“我刚在旁边透气,看到一只猫蹿过来,我好奇,就跟过来看看------”我撒谎说。
叶子仪盯着我,瞳孔缩了缩,“猫?”
我尴尬地笑了笑,心想你他妈快闪开啊,我要拉拉链!
“凌小姐,你确定是猫吗?”叶子仪疑惑地说,“我们家可从来不养猫。”
“确定啊,夜色太暗了,没看清楚。”我撒谎说,“可能是从别家过来的。”
“是么?可这一片别墅区,都没有猫,叶家宅子大,别家和我们隔得很远,门禁森严,怎么可能有猫进来?”
我后悔死了,妈的,我干什么要说是猫啊,说是老鼠也好啊?叶子仪总不能说他们家没老鼠吧?我悻悻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一时兴起,过来看看而已。”
叶子仪犹疑地看了我几秒,深吸了一口气,尾音颤了颤,我听出来一丝冷哼,我脸上堆的笑都快掉下来了,风一吹,胳膊紧了紧,我说,“叶小姐,外面有点凉,我们进去吧。”
“嗯,走吧。”叶子仪说。
她刚转身,我立即伸手去拉拉链,结果拉到一半,叶子仪忽然转过身来,我没注意,拉链卡住肉,疼得我眼泪花都要出来了,幸亏只是一瞬间的痛------
“凌小姐,你刚刚听见什么了?”叶子仪警惕地看着我,笑里藏刀,藏不住的威胁。
我脑子快速转动,这么近的距离,要是说没听见,那肯定是谎话,要说听见了,叶子仪还不把我给撕碎了喂狗?
“叶小姐,您什么意思?”我悻悻地笑着,“我刚刚去追猫,回头就只听见您说明天见还是什么的。其他的,我没仔细听------”
叶子仪怀疑的看着我,在思量我说的话真假,半晌,她讪笑一声,上前来抓着我的手,又回到问声细语的模样,“凌小姐明天有安排吗?”
我点了点头,“有的,要跟叶琛去看画展。”其实狗屁的画展,我就撒谎的。
叶子仪抿嘴一笑,“啊,那多可惜,我还想约你去做spa呢,跟我一个朋友一起,刚就是在跟她约时间。好可惜,只能下次提前约你了。”
“叶小姐您客气了,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跟您去。”我微笑说。
“你是阿琛的女朋友,别跟我这么客气。阿琛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们家人捧在手心里,所以他胡闹,家人也不太介意,都宠着他,但是在有些事情上,最终还是要听父母建议的,凌小姐你要是真心想跟阿琛在一起,一定要学些规矩,家庭和工作虽然不是叶家选择儿媳妇的标准,但基本的规矩和礼貌还是要有的,比如今晚这样,一个人离席出来透气,这种行为,似乎不太礼貌。”叶子仪笑着说。
我心里骂了一千句,但嘴上还是乖巧应答,“谢谢叶小姐。”
叶子仪轻哼一声,扬眉说,“没事儿,进去吧。阿琛该找你了。”叶子仪瞄了一眼我掉在台阶上的包,“你的东西,别忘了。”
我一看那包才明白过来,就是这包出卖了我,叶子仪看到这包,才发现我在这边躲着的!
我靠!死乔江林!竟然把我一个人扔下!
回到餐厅,乔江林早就回来了,叶子仪笑得端庄贤淑,坐在他身边问,“跟阿岩打完电话了?这小子又干什么出格的事儿了?”
乔江林嗯了一声,只说,“脾气控制不住,不过我已经叫老蔡过去帮他诊疗了。”
叶子仪叹气说,“他这不能调节愤怒的毛病要是治不好-----”叶子仪说到这里,被乔江林瞪一眼,立即改口说,“不过老蔡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能成吗?”
乔江林淡淡道,“他是高级心理咨询师,你别小看了。”
我心想,真会装。刚刚还在外面跟我激情四射,现在在这儿装深沉,不拿奥斯卡你不悔恨终身啊!我假装手机掉到地上去捡,瞄准了桌子对面他脚下,然后悄悄伸出腿去,狠狠踹了一脚,我淡定地抿一口红酒,他嚼着西兰花的动作忽然停下来,眉头微蹙,叶子仪连声问,“老公,你怎么了?”
乔江林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极力压制着心底的怒气,缓慢地嚼着嘴里的菜,凝眸说,“没事。被蚊子咬了一下。”
叶子仪惊呼,“这才几月啊,怎么有蚊子了?毛姨,餐厅里怎么又蚊子?”
叶母也说,“不会吧?是不是什么虫子?”
我不动声色地吃着菜,余光撇一眼某人酱色的脸,觉得真开怀啊。
那一顿饭吃的不算开心,只是这种餐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参加。吃过饭后,时间也不早了,叶琛要送我回家,便跟叶父叶母以及叶子仪和乔江林告别。
叶子仪说,“正巧,我们就一起走了。”
我故意挽着叶琛的手臂,小鸟依人地站着,由管家送我们出去。途中叶子仪和叶琛说公司股票什么的,两人走在前面,我和乔江林跟在后面,他腿上被我踹得不轻,走路的时候认真看,能看出来差别,看着看着我就笑,他忽然瞪我一眼,我立即收敛了笑,冷哼说,“活该。”
乔江林拧眉,这是叶子仪转过身来,“张叔先把我们的车开出来了,我们先走,还是等你们一起?”
叶琛说,“你们先走吧,我们随后就到。”
“那好,路上注意安全。礼物忘记带了,明天给你送去公司。”叶子仪转向我,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凌小姐,我们下次再约。”
我微笑道,“好,再见。”
还没等人走远,叶琛就拉着我手问我,“我生日,你送我什么礼物?”
其实我是准备了礼物的,但是忘了带,这么好的刺激某人的机会,我哪里肯错过?我笑吟吟看着叶琛,故意撒娇说,“要是我忘了准备怎么办?”
叶琛抿嘴看我,伸手捏我脸蛋,笑吟吟说,“那你就惨了-------”
“你不会这么残忍的,对不对?”
叶琛宠溺地看着我说,“那得看你表现如何,要是我高兴了,一切都好说,要是不高兴嘛--------”
我笑了一笑,踮起脚尖抱着叶琛胳膊,对准了他的唇吻上去,停留了一两秒才离开,吻完了我羞涩地低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嗯,我发现我自己也挺会演戏的,这种娇羞的状态转换自如。
“这样满意了吗?”我小声说。
叶琛哈哈大笑,忽然抱住我的腰,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道,“当然-------不够。”
说完他便吻下来,我内心是挣扎的,可我现在挣扎,算什么呢?我是叶琛的女朋友,他吻我,再正常不过的事儿,我挣扎什么?
我跟叶琛在一起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接吻,他很尊重我,在唇上一阵温柔后才伸舌头试探我,我故意憋着,不让他进去,但一次两次,终究还是------
没到一分钟,停在叶家别墅门口的车子,终于开走了。
我猛地推开叶琛,转过身去背对他,悄悄伸手擦嘴巴,叶琛迎上来,从身后搂着我胳膊,温声问,“怎么了?害羞?”
“没、没有-------”
这时叶琛的车子开出来,管家把钥匙交给他,不然我还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尴尬的瞬间。
上车后,叶琛叫我不要介意今晚的事情,我笑道,“介意什么?”
叶琛想了想,迟疑地说,“我的婚事,我会自己做主,小寒,只要你心里有我,愿意跟着我,这就够了,其他的事情,我来摆平。”
我看着窗外,迷离的夜色里闪过一棵又一棵的行道树,我看着车窗的倒映里叶琛俊朗的侧脸,“叶琛,你也没自信不是么?你都不敢带着正常打扮的我去见你父母,不敢告诉你父母我是做什么的,因为你很清楚,你父母不会接受我这样的女人。”
叶琛说,“那你辞了夜总会的工作呢?我给你安排新工作。我父母也不是那种老古板一定要讲求本当户对,对于他们来说,我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你介意我的工作?是真的介意我的工作,不想我和其他男人挑眉挤眼,还是怕你父母介意才介意?”我转过脸看着叶琛,“这个很重要。”
叶琛想都没想说,“当然是我介意。小寒,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面前妩媚。我是真的-------”叶琛顿了顿,“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俩视线撞上,我赶紧挪开了,“哦,我知道了,我会试试看。”
其实说这话,我都心虚的,因为和乔江林重新纠缠的时候,我就动摇了,我才发现,我对叶琛,真的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一辈子那么短暂,一定要跟个有趣的男人生活啊。
叶琛却说,“凌寒,不要试试看,你要真的辞掉工作。我养得起你。”
“可是我吃很多。”
“那我也养得起。”
“你养不起。”
叶琛急了,爆粗口说,“放屁,你给机会试试看,你能吃多少?”
然后我捧腹大笑,用笑掩盖我对叶琛的歉疚。我觉得他一定是真的喜欢我,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可要是真的喜欢我,为什么感觉怪怪的?没那么纯粹。
四十分钟后,叶琛送我到单元楼下,他吻我的额头,什么都没说。我有点不知所措,马不停蹄地跑上楼,玩命似地跑。
上三楼的似乎,忽然从黑暗中拐出来一个黑影,在我叫出声之前,宽厚的带着烟草气息的手掌已经捂住我嘴巴,清冽的薄荷香萦绕在我鼻尖。
我努力扣开他的手掌,骂道,“你是鬼吗?动不动就蹿出来吓人!”
ps:好了,都更新完了,宝宝们可以安心睡觉了,明天见。
钻石票投了再睡觉!!!!不然半夜尿床!!!!
023:到底是谁更矫情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我努力扣开他的手掌,骂道,“你是鬼吗?动不动就蹿出来吓人!”
“心虚什么?”
楼道里没有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要不是他身上的味道和熟悉的呼吸声,我真以为自己见鬼了。
“我心虚?我这么吓你试试看!”我愠怒道。
真奇怪,这人不是陪老婆回家了么?叶琛的车速也不算慢,从叶家别墅开回来也花了四十分钟左右,这人是怎么做到送走他老婆再折回来我这边守株待兔的?他开的飞车么?大晚上走开,叶子仪就不会怀疑吗?
乔江林回答我之前,楼下忽然传来叶琛的声音,“小寒?你怎么了?”
天啦,他还没走?
乔江林故意抓着我腰往他身上靠,我忍住那一阵麻麻酥酥的感觉,镇定自若地回答叶琛,“没事儿------你怎么还没走?”
不过是两三楼的距离,声音不需要太大,加上夜晚静悄悄的,叶琛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还没,我等着你上楼------你是不是摔倒了?”
叶琛说着就要上楼来,踏着台阶的脚步声哒哒响,我忙不迭阻止说,“没有,我系鞋带呢!你赶紧回吧,很晚了------”
说完我用胳膊肘狠狠顶了一下乔江林我,抓着他手腕往楼上带,一面对叶琛说,“我上楼了,你赶紧回去!”
叶琛迟疑道,“好,明天见。”
我抓着乔江林的手腕上楼,他脑子真好使,一点脚步声都没有,要是被叶琛听见两个人同时上楼的声音,可不得怀疑?上了五楼后,我没着急开门,仔细听了一下楼下,确认没有响动后才掏钥匙开门,我没管乔江林,摸着黑进了卧室,悄悄掀开窗帘看楼下。我那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叶琛的身影往小区门口去,终于走了。
这会儿若棠还没下班,原先跟我们一起住的舍友,因为不满意我俩老是凌晨两三点才回来,洗漱的声音,脱衣服的声音让人从美梦中醒来,免不了发火,这一次两次能忍,多说几次谁都忍不得,若棠脾气好,人说什么都受着,我不行啊,老娘半夜回来累得要死,恨不得马上躺床上挺尸,可受不了被男人摸过的脸不洗,必须得洗得干干净净了上床,这一阵磨蹭至少得半小时,本来就神经脆弱很不爽了,加上别人嘟哝几句,骂两句,我忍不得,忍无可忍的时候得顶回去,这一来二去也影响彼此感情,那就搬咯。当然,是她们搬,不是我。
所以,这间房从一开始的四个人,变成了我和若棠两个人,其实一开始八个人都有,有两个发廊的洗头妹跟我干过架,一边骂我不要脸卖笑赚男人的钱,一边偷用我化妆包里的粉底液,被我扫地出门了,房东找我来闹,被我两根烟三两下侃晕了再也不提这事儿。
忽然“砰”的一声把我从发呆里拉回来,我才发现自己把一大活人忘在外面了,我拧开房间的灯赶紧跑出去找乔江林,只见他捂着额头站在洗手间门口,铮亮的皮鞋边上躺着撑门用的烂拖把,我估计他是摸黑,结果撞到墙上去了。
“你没事儿吧?”我忍不住笑,看着他此时恼羞成怒却没处发火的模样,真的是好笑死了。
乔江林剜了我一眼,咬着唇,没说话,估计也觉得丢脸吧。
我赶紧收敛了笑,“进来吧,屋里说话,我舍友他们都睡了,别吵着人家。”
乔江林尾随我进了卧室,二十来平米的房间里摆满了床,上下铺的那种,他侧身跟我走到我睡的床边来,打量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犹疑地说,“你就住这儿?”
窗台边放着一个小木桌,桌上放着化妆镜,还有几个干净的杯子,桌下放着两三个热水壶,平时烧开了水灌进去,渴了就倒出来喝。我拿了个杯子,倒开水涮了两下,再给他倒了杯热水地给他,他嫌弃地看了两眼才接过去。
我冷哼,“毛病,虽然是白水,但干干净净的!毒不死你!”
乔江林抿了抿嘴,“你就住这儿?”
我站着靠在钢架上,瞄了他一眼,“嗯。没见过这样的宿舍吧?”我淡笑着看他一身西装,傻子都能一眼看出来的高档面料和我这破烂的合租宿舍,的确不太搭调,违和感太强了。
“我在美国读书时,住过比这个还烂的。”乔江林淡淡说,他握着水杯,轻轻吹了两口,缥缈的水汽往上蒸腾,然后轻轻抿了一口。
屋子里灯光不算亮堂,甚至有点昏暗,微光投在乔江林身上,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我忽然有点迷茫了,思维飘去了远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喝水,觉得不真实啊,他怎么就出现在我宿舍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乔江林抬头迎上我视线,面色沉静,深邃老练的眸子里看不出来半分喜怒哀乐,真正的平静如水。
我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地吸了吸鼻子,这才问,“找我有事?四十分钟能把叶小姐送回家再来找我,一定是急事咯。”
乔江林扬了扬眉梢,低眉的瞬间,嘴角轻轻上扬,“跟叶琛断了,一干二净,这话我不想再多说一次。”
他语气轻飘飘的,可言辞见带着命令和警告,这让我很不爽,“两个小时前才在叶家迫不及待跟我偷情,现在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把我当什么了?乔江林,你脑子有病吗?我有那么贱让你觉得你一句话我就屁颠屁颠放弃嫁入豪门的机会?”我双手抱在胸前,眯着眼睛说,“别仗着我喜欢你,就对我发号施令。能让我乖乖从命的男人,早就不是你了。”
乔江林眉头微蹙,淡淡看着我,就是这种一言不发警告又威胁地看着我时,我心虚了,我在心里骂了自己千万遍啊,真怂,真没出息。
“兴许------你换种方式跟我提这个要求,我可能多几丝考虑,”我暧昧地笑着,抱着胳膊慢步走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男人。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勾唇轻哼道,“比如-------”
“比如说你见不得我和叶琛在一起,比如你嫉妒我和叶琛亲热,再比如你养我呀。”
“那你和夜总会那些女人,又有什么不同?”乔江林反问我,“我不是没问过你,跟了我算了,我也能满足你,不是么?”
“和夜总会其他女人有什么不同?”我冷哼,“乔老板,你忘啦,我本身就是个夜总会里卖笑的女人啊,本质上我跟她们任何一个都一样。”
乔江林道,“凌寒,在我眼里你不一样,”他眸光徒然一转,忽然温柔起来,“若非如此,你认为我会给你这么多胡作非为的机会?嗯?”
我有点懵,他忽然这样,倒是叫我不习惯了,人真是犯贱,想要的东西忽然到手了,却觉得不真实,不可靠。
“离开叶琛,跟我。”乔江林定定地看着我,语气冰冷又决绝,像是在给我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要是错过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的那种。
我真恨不得马上答应,毕竟我喜欢他啊,喜欢这不要脸的老男人啊。可我要的不仅仅是他养我不是么?我缺钱么?不缺,夜总会的收入足够我在这座城市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我没有家庭没有累赘,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要靠他包养我活着么?
不,不是这样。
我要的只是他承认,凌寒,我喜欢你。
我要的只是这样呀。
乔江林见我犹疑,扬眉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想清楚了-------”
“乔江林你喜欢我吗?”我打断他的话,强调地问,“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当时我想,只要他说一句喜欢,哪怕是骗我啊,那我也当真的了,立即跟叶琛断了,管他叶琛对我到底什么想法,只要乔江林说喜欢我,那我便不顾一切跟了他得了,我要爱啊,要很多很多的爱,要是没有爱,我再去找很多很多的钱。只要乔江林说喜欢我,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他。只要他。
可越是期望,越是失望,他看了我半晌,最终说,“我已经过了小年轻冲动的年纪,凌寒,喜欢或者不喜欢,对你来说其实不重要,你只需要记住,我要你,这便够了。”
这算什么答案?要我?
“可我觉得重要,乔江林,你以为我傻吗?”我冷笑,“你结婚那天,我们在酒店,我拽着你胳膊说叫你不要走,虽然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我误以为你是喜欢我的,所以我求你不要走,不要去结婚,因为你不爱叶子仪。可你跟我说什么,你还记得吗?”
乔江林看着我没说话,我轻笑,继续说,“我说你养我吧,你说你养不起。那时候你不要我,现在要我,为什么?是发现自己心里有我,还是我跟叶琛在一起,会威胁你什么?”我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本来我对叶琛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我不否认我跟他去叶家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甚至叶家人对我的态度如此明了我没必要自取其辱,可你知道刚刚回来的路上叶琛对我说什么吗?”
我盯着乔江林的眼睛,他也看着我,幽幽问道,“说什么了?”
“他让我辞掉夜总会的工作,他养我。”我冷笑,“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是真心的,乔江林,我无比相信你,所以我怀疑叶琛靠近我的目的,但一层一层剥开我的心,我发现,其实我是期盼一份安稳的。从十八岁到现在,你莫名其妙地跟我纠缠,我犯贱地以为跟你能有点牵扯,但现在我才发现,我们之间啊,真的-------真的如你当初所言,不可能。”
乔江林蹙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凌寒,做人别太矫情了,这不像你的性格。”
“矫情?乔江林,我跟你到底谁矫情?”我大胆地伸手去捏他的脸,冷哼说,“这么久,我只是想要你一句喜欢,我矫情么?”
“好,给你答案,我是喜欢你。”乔江林凝眸看着我,认认真真地说,“我是喜欢你。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你敲诈我钱去买西瓜刀的时候,可能是被欺负的时候,也可能是你在医院昏迷叫妈妈的时候,”乔江林轻笑,扬眉说,“也可能是像今晚这样,你跟叶琛拥吻的时候。”
他这话说得直白又简单,像陈述案情似地,语气没有一点迟疑,照本宣科般,我有点措手不及,呆滞地看着他,他抓着我手,猛地将我往他身上拉,拉我时还不忘护住我脑袋一面碰到上床的钢条,我就那么被他拉着坐到他大腿上,他半拥着我,迎着我视线,“满意了么?你要的答案都在这里。”
我支支吾吾,忽然语塞,“你、你不用骗我-------没必要骗我。”
“我当然没必要骗你。凌寒你必须要知道一件事,我对你说过的话,每一句是把你往坑里推吧?”乔江林说。
我点点头,心想,当真是这样,“可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承认喜欢你?”
我点头。
乔江林说,“喜欢一个女人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况且我已经过了小年轻冲动说喜欢和爱的年纪,凌寒,等你再大一点你就知道,感情这回事,真的没这么重要。”
“为什么?你不相信爱情吗?”我呆呆地问,“你就没有深爱过?”
乔江林嘲笑我,“曾经相信,不过,对于我来说,感情并不是唯一。”他低头看着我,带着警告的味道,“还有,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的女人,不止你一个。所以就算我养你,我也不可能对你专心致志,没有女人能让我专心致志。”
这下我无言以对了,原来,一切只是这样。
我颓然地坐在乔江林身上,想起身,但他抓着我肩膀,警告我说,“叶家你进不去,你信吗?”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乔江林,你说养我,说喜欢我,是因为叶琛么?他究竟阻碍到你什么了?”我怀疑地说。
乔江林一直不愿意接纳我,偏偏叶琛跟我动真格的时候他着急了,急吼吼地来找我,说要养我,说喜欢我,这不奇怪吗?一个两年多都没有打定主意的男人,忽然说,我喜欢你,我养你。我傻吗?
还是说,乔江林等叶琛动真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心里真的有我。
“你说我为什么这么笃定?”乔江林伸手摸我脸颊,把我耳畔的头发往耳朵上夹,一面冷笑地看着我,粗粝的手指划过脸颊,眉心,鼻子,最后落在嘴唇上,“别再去探寻些似是而非的答案,我今晚匆匆来找你,就已证明了一切,不是么?如果你真相跟我在一起,不要要求太多,当然,我也不会对你要求太多。”
然后,乔江林吻我,我没有闪躲,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孔,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呀。
这个吻,是安慰还是敷衍?我已经尝不出味道。
如果不是若棠下班回来撞见我和乔江林接吻,估计那一晚,乔江林不会走。凌晨两点多,我站在窗边看他远去的背影,哭得像个傻逼。
若棠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乔江林了?
我说,你傻不傻?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说?
若棠递给我卫生纸擦眼泪,一本正经地劝说我,“小寒,不是你跟我说,绝对不能爱上自己的客人吗?做我们这一行的,要是栽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我哈哈笑,眼泪呛住喉咙,我抓着她的手说,“你傻不傻?大道理人人都懂,灌鸡汤谁不会啊?可一落到自己身上,还拎得清个屁啊!我的道理你少听点,你仔细瞧瞧我,要是那些大道理有用,我他妈现在还是这幅样子么?嗯?你别被我骗了。”
若棠抿着嘴的样子真可爱,我忍不住去捏她清秀的脸,“还有啊,我警告你,乔江林不是我的客人,他是我的男人!我的男人明白吗?”
“不太明白,但是-------但我觉得你说的话,都有道理。”
你看,真是傻。
不过话说真的,我从来没当乔江林是我客人。我心甘情愿跟他上床,是我的男人。
我的男人。
事实上,乔江林根本不用给我三天。这人一旦喜欢上一个男人时,智商是为零的,尤其是想我这种一直轰轰烈烈火树银花的女汉子,爱就爱,不爱就白白,犯贱也要贴上去,最后苦了自己,也只好说,没关系,都是自找的。
但没等到乔江林给我的时间点,叶子仪先找上门来。
我接到叶子仪电话那天,起得很早,躺在床上听音乐,若棠昨晚喝多了,半夜吐得昏天暗地,凌晨五点多才睡过去,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跟她白色的枕头一个色。
电话响了,我悄无声息去客厅,叶子仪开门见山说,“凌小姐,我们见一面吧。”
我借口说,“叶小姐,我很忙,可能没时间见您,要不有什么事情电话里说?”
叶子仪冷哼,“凌小姐,忙什么呢?夜总会应该晚上才营业吧?如果你不想我去夜总会见你的话,你可以不出来。”
我握着电话懵了,原来人家已经把我的底细都查清楚了,我再推脱,问题就严重了。
“怎么样?出来见一面。”叶子仪冷哼说。
“哪里见?”
“新天地五楼咖啡厅。”
“好。”
我去之前,先给若棠煮了点粥,给她留言等我下午回来一起去上班,为了不输气势,我换上了我最漂亮的裙子,虽然廉价,但胜在年轻和气质。
我到咖啡厅的时候,叶子仪坐在靠窗的位置优雅地喝一杯摩卡,我走上前,她虚伪的笑都懒得来一下,直接招呼我坐下,服务生上来问我要什么,我说白水。
叶子仪趁机奚落,别怕,随便点,一会儿我来买单。
我冷笑,“就白水,麻烦。”
叶子仪冷哼,“也是,像你们这种下贱的小姐,也喝不出来咖啡的品位,浪费。”
“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我面无表情说。
叶子仪优雅地放下杯子,丢给我一个牛皮纸袋,重重的砸在玻璃桌子上,瞄了一眼那厚重的纸袋说,“喏,看看够么?”
来了,电视里狗血的桥段来了,看清楚了啊。
我拿过纸袋一看,立马笑晕了,“叶小姐出手挺大方的,有钱人家,果然不一样。”
“既然满意,那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叶子仪冷哼。
其实我有点搞不明白,叶子仪是为什么来找我,是为了叶琛,还是为了乔江林?
我只好装懵,“但我不太明白,叶小姐你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有点没搞明白。”
叶子仪白我一眼,从坤包里丢出一叠照片扔在桌上,我捡起来一看,全是我在夜总会坐台陪客人的照片,里头甚至还有乔江林和陆岩他们,但没有叶琛。
为什么没有叶琛?
“叶小姐,几个意思?”我抓着照片,冷冽地看着叶子仪。其实这会儿我都有点心潮澎湃了,叶子仪发现我和乔江林的蛛丝马迹了?那天在饭桌上,乔江林说见过我几次,叶子仪留神怀疑,顺着蛛丝马迹查下去,有钱嘛,使劲儿砸,找到我在夜总会工作,一点都不奇怪。
“跟我面前装什么?凌寒,识趣的话拿钱走人,别逼我跟你撕破脸,让你在北城待不下去。这些钱,你得从多少男人身上才捞得到?回家好好数数。”叶子仪说,“我现在还给你机会主动走人,要是把我惹毛了,你一毛钱都拿不到,照样滚蛋,信不信?”
所以叶子仪现在是拿钱让我离开北城?
照片里有乔江林却没有叶琛,叶子仪很可能是为了乔江林而来。我疑惑地看着叶子仪,“要是我不走呢?你要拿我怎么办?”
ps:明天会加快节奏,情节会紧凑起来。很快会过渡到后面的故事。大家晚安。
看完了记得投票哈、
024:利用或者被利用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兴许叶子仪以为像我这样的女人,给点钱立马屁颠屁颠跑了,我出来卖笑,不就是为了钱么?这一下子给我一笔巨款,我做梦都得笑醒才对,怎么会拒绝?
叶子仪脸上自信的笑收拢了,目光从不屑变成了厌恶,嘴角轻轻上扬,鄙夷的神色不言而喻,她冷哼道,“怎么?嫌少了?”
我轻哼一声,把牛皮纸袋扔在桌上,扬眉道,“钱倒是不少,可这个价码让我离开北城,似乎-------叶小姐,你太小看我了。”
“别给你脸不要脸,凌寒,你以为我只有拿钱让你滚蛋这一种方式么?”叶子仪微微向前倾,警告地看着我,威胁说,“我可以给你机会漫天要价,但最好是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开口的时候别闪着舌头。”
我淡淡迎着叶子的目光,一点怯懦都没有,我只是不确定,她今天来找我,是因为叶琛还是乔江林?那一晚乔江林开飞车送她回去又折回来找我,叶子仪是否察觉了什么?且刚刚这叠照片里,有不少陌生男人的身影,包括乔江林,虽说我和乔江林没有左拥右抱坐得也挺远的,可叶子仪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不是没可能查到我和乔江林的蛛丝马迹。可要是察觉了我跟她老公有一腿,照叶子仪的性格,应该整死我吧,而不是拿钱砸我叫我滚蛋。
“你错了叶小姐,我要的,可不是钱这么简单-------”我淡然一笑,这时服务生端着托盘上来,温声说,“小姐,您的水。”
我端起玻璃杯轻抿了一口,笑吟吟看着叶子仪,我说,“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话,咱们开门见山。”
叶子仪忍耐力明显不够好,我只是简单的挑衅,她便忍不住脸上的火光,嘲讽说,“你以为你能如愿以偿嫁入叶家?别说我们家不在乎儿媳妇的门第出身,可你这种肮脏的女人,是不可能有机会的,即使你把阿琛哄得再好,也不可能。”叶子仪双手抱在胸前,高傲地看着我,“你说阿琛要是看到这些照片,该作何感想?你把他骗得团团转,你猜他会对你做什么?我这个弟弟我再了解不过,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阳光温柔。”
我舒了一口气,原来叶子仪是为了叶琛来,他根本不知道我和乔江林的事儿,看着她趾高气昂的样子我忍不住笑,我端着水杯笑得花枝乱颤,我说,“你以为叶琛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吗?叶小姐,回去问问你弟弟是怎么喜欢上我又跟我纠缠的,回去问问。”
叶子仪脸色突变,她慌乱的表情告诉我,对于叶琛跟我在一起的事儿,她只是一知半解,甚至以为我恬不知耻地勾搭上叶琛,还瞒着他在夜总会卖笑的事儿,“你什么意思?阿琛知道?”
我扬眉一笑,“你说呢?”
叶子仪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怔怔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不是说很了解叶琛么?”我笑吟吟说,“好像并不是啊------”
叶子仪瞪我一眼,小声嘟哝,“这死小子,竟然这么荒唐!”
我觉得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放下水杯站起身来,我一边挎包,忽然想起什么,便说,“要论荒唐么,我觉得叶琛远远不及你,一边和老公秀恩爱,一边跟炮、友打情骂俏,叶琛有你这么天下无双的姐姐,跟我荒唐又算得了什么?”
叶子仪拍桌而起,怒瞪着我,卷翘的睫毛下眼珠子瞪得鼓鼓的,好似要用眼神吃了我似的,“所以你那晚是听见了?”
虽说这个点周围没什么人,但她这么大的动作,四周的人都闻声望过来,我环顾四周,手指扣在玻璃桌上提醒说,“叶小姐,小点声,别人听见了多不好。”
叶子仪慌张地看了看四周,屏气说,“你想做什么?凌寒,我警告你,说话之前三思,别给自己找不愉快。”
我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叶子仪的眼睛说,“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抓着点秘密就四处威胁人,我对你的破事儿一点都不感兴趣,不过你最好长点心,别动不动就威胁我。我凌寒做事情坦坦荡荡,就算你告知全天下我是坐台小姐我都无所谓,你威胁不了我。本来我就没想过要藏着掖着,是叶琛不让我说。喏,下次这么咄咄逼人之前想清楚后果,”我推开桌上的一叠照片,找到我和乔江林都在的一张拿起来立在叶子仪眼前,“你老公虽然不是我的客人,但要说上几句话,也是很简单的事儿。”
叶子仪满脸黑,我估计要是这会儿没人在,她肯定早就冲上来扇我巴掌,往死里扇的那种,可偏偏我不吃她威胁的一套,不仅不害怕,还笑吟吟,叫她大失所望,她也有点不知所措,只警告我说,“你敢乱说话,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在北城呆不下去。”
我把照片摔她脸上,冷哼说,“那你试试看。”
那是第一次,我和叶子仪正面交锋。我心里清楚,拿钱来叫我滚蛋这事儿不是她的主意,可能是笑起来慈祥和蔼的叶母,也可能是一丝不苟威严老练的叶父,总之,是他们叶家人。而她敢这么威胁我,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我抓着她的把柄,她心虚。原以为叶子仪和乔江林是各玩各的,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俩夫妻各怀鬼胎,都藏得深。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在温泉休息室里听到的对话,叶子仪认为乔江林那方面不行,所以在外面四处勾搭,可事实上乔江林行啊,于姐也说了,他的女人,可不止一个。
但何为偏偏不碰叶子仪,叫叶子仪误以为他功能障碍?
这一个个豪门里的奇葩,真叫人匪夷所思。
离开新天地后,我找了附近的银行汇款,把攒起来的五万块钱都汇了过去,剩下五千多傍身,不至于饿死。
从银行离开后,我随便踏上一辆公交车,找了最后面的位置坐下,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心里忽然很烦躁,来北城三年了多了,我的生活还是一团糟,当初立下的豪言壮语在此时显得格外可笑,什么出人头地,什么光彩照人,都是废话,屁话。
那时候的自己多可笑,以为自己与众不同,虽然平凡,但一定能出色,一定能在这座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里活得漂亮又精彩。我知道自己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只剩下满腔的自信和不服输的倔脾气,没背景,没钱,没有人陪。我孤独地在这个城市里挣扎生存。我知道自己平凡,可我觉得,我就是应该牛逼。
我掏出手机,找到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编辑下最后一条短信后,把那号码拉黑了。再也不联系。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别找我了,从今以后,我想要自己的生活。”
我做过的孽,还清了。
后来我在车上睡着了,到底站时司机叫我,我从迷糊中醒来,看着荒凉的公交站台,再看看一脸猥琐的司机,悻悻地拎着包下车,然后绕到前门重新投币上车,猥琐的中年司机看着我,满脸疑惑。我镇定自若地回到刚才的位置,陆陆续续有一群大妈上车,准备回城。
夜晚乔江林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有点醉醺醺了,在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后,于姐招呼我赶紧上楼,说乔江林点了我的台,叫我马上上楼去。结果我刚跨上三楼,撞出来一个醉鬼搂着我不放,于姐拉都拉不开,醉鬼说,“有这么好的货色你刚刚怎么不给我叫来?老子没钱是么?嗯?”
我当时特别想吐,一口气忍着,笑呵呵对那醉鬼说,“老板,真是对不住,刚才我不在呢,下一次来?您下一次来点我,一定给你伺候得好好儿的,你看成不?”
楼道上灯光朦胧昏暗,醉鬼搂着我的腰死死往他身上贴,一脸猥琐地笑,捏我脸蛋的时候顺手从我胸前绕上去,抓着我手腕说,“我看不成,这后半场还没开始,有的是时间。”
于姐赔笑脸说,“喲,老板,就下次吧,小寒已经被其他客人点了,这蹿台在我们会所可是不行的,您下次赶早?”
“赶早?老子多给钱还不行?一个卖笑的还这么多条件,你他妈算个鸟?谁点了她?叫出来,多少钱能摆平?”醉鬼大言不惭,推搡了于姐一下,于姐站的稳当,但脸上挂不住,笑得有点难看了,解释说,“老板,没您这个规矩,我们这里的客人都一视同仁-------”
“标着价码卖的婊、子,吊什么胃口?老子今晚就要她陪,看谁能把我怎么样?”
于姐拉着我离开,醉鬼借酒发疯,开始蛮不讲理,死活不让我走。我也有点烦了,但人死死抓着我,怎么都挣脱不开,这时乔江林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抓着我手腕往他包间里拽,人家在背后骂骂咧咧,他完全当没听见,把我塞进包间里再折回去,包间里放着音乐,声音不算大,乔江林和秦海洋正在说事儿,两个小姐坐在边上没敢吭声,我干涩地打了个招呼,“嗨。”
陆岩是出了名的高冷,都不鸟我的,倒是秦海洋朝我举杯,微笑说,“我大哥呢?”
我指着门外,悻悻说,“额,在外面。”
秦海洋抿了口酒,“在外面干嘛?”
我说,“不知道------我帮你看看------”
结果我刚拉开门露出个小缝隙,只见乔江林已经把人打倒在地,然后那人带了保镖的,三两个人黑压压地围着乔江林,却一个都不敢上前动手,于姐呼了会所的保镖上来,连连赔笑脸让乔江林消消火,这事儿闹大了。
我急忙出去,乔江林背对着我站立,冷声对于姐说,“这种货色也能上三楼来,你们会所是穷到什么地步了,没见过钱?”
于姐道歉说,“乔老板,真对不起,是我们没处理好,没处理好,您消消气,今晚的酒水我给您打八折,您消消气------”
乔江林挽着袖子,不屑地说,“不必了。”
这时经理带着保镖上来,看是乔江林,二话没说,叫保镖把人抬着离开了,醉鬼带来的几个保镖完全不顶事儿,三两下就被制服。经理当着乔江林的面命令保镖说,“从后门扔出去,警告前面的人,以后这人不准放进来。”
乔江林满意一笑,“医药费记我账上。”
经理脸上堆着笑,“不用不用,乔总,是我们没做好,该我们受。”
然而乔江林并不领情,只说,“人是我打的,要你赔?”
然后经理就懵逼了。
我从没看过经理这样子,这人横行霸道惯了,脸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恶霸气息,加上他的碎花衬衫和大金链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乔江林凭什么让人家这么低声下气?
于姐见我站在门口,远远招呼说,“小寒!杵在那儿干嘛?还不招呼乔老板进去?”
乔江林转过身来,冷冽的视线跟我相对,我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去挽着他胳膊,经理朝我使了个眼神,我点点头,然后挽着乔江林回包间。
我小声说,“牛啊,大叔,伸手不错,我以为你一把老骨头,扛不动了呢。”
乔江林道,“也许你应该说一声谢谢。”
“谢谢?才不,又不是我要你打人的。”我撇嘴说,“你倒是出气了爽了,人明天卷土重来整死我。”
乔江林淡淡道,“他不敢。”
“那托你的福了。”我说。
那一晚我只是陪着乔江林喝酒,他们三人有事情聊,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再傻也听得出来,他们在谋划大事。
十二点半的时候,我送乔江林走,他的司机等在外面,我一直等着他跟我说点什么,或者他应该等我说点什么,可他一个字都没说,径直往车子去,我心慌了,连忙叫住他,“喂,就这么走了?”
他回眸看我一眼,“有话说?”
“有啊,你想听吗?”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我心想,妈的,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还把老娘逼到这个份上?我问候你祖宗你先人。
他挑了挑眉毛,招呼陆岩他们先走,然后走上前来站定在我跟前,“你说呢?”
“是不是应该先谈谈价码?”我双手抱在胸前,笑吟吟道,“一定得比你老婆给我的价码高,不然我就亏大发了。”
乔江林神色一紧,问我,“她找你了?”
“嗯,找我了,让我别勾引你,否则我死得难看。”我盯着他眼睛说,“你怕了?”
夜色昏暗,会所暧昧的霓虹灯照着乔江林面无表情的脸,说不尽的城府和心机,那双眼睛像是会透视,只看了我几秒,就知道我唬他。
“你答应了?”
“你觉得呢?”
“我看未必。”乔江林说,“她来找你,也是奉命行事,你无须在意。”
靠,这老男人还真知道。
我抿嘴说,“那我得从命么?”
“不急,”他伸手捏我脸蛋,幽幽说,“兴许,你可以帮我一个大忙。”
“你什么意思?”我犹疑地看着他,“乔江林,你他妈目的不纯,根本不是想------”
乔江林忽然拿手堵住我嘴巴,一根手指贴在我温热的唇上,指尖有烟草的味道,“你没得选择。”
“你放屁!”
“小姑娘不要讲脏话。”乔江林瞪我一眼,看了看四周说,“早点回去,等我消息。”
说完人就转身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那种。
我像个傻逼似的站在门口看他的车子消失在夜色里,门口的小保安递给我一根烟,“小寒姐,要下钟了?”
他帮我点燃了烟,我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要啊,这就要回去了。”
“夏天又来了,都说今年会更热,我看当真是,这一热起来,还要不要人活了?哎,烦躁。”
“是啊,又是夏天了。”我说。
我抽完一根烟回到休息室,于姐正在等我,拉着我去她办公室,问我乔江林有没有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
于姐怀疑地说,“妈的,发那么大的火,我差点扛不住,还以为怎么了呢!”
“多大?也没见把会所烧了,你想太多了,我的好姐姐。”
“你没看见经理的脸色?”于姐翻白眼说,“不过今晚那醉鬼就遭殃了,当真是打了一顿从后门拖出去的。”
我悻悻道,“有这么严重么?乔江林也不是什么祖宗,不知道你们在怕什么?揍一顿,也不怕得罪客人啊?能上来这里的,可不是好惹的,不怕人回来闹事儿?”
于姐冷哼说,“怕什么怕?没点底子敢这么做么?不过就是个乡巴佬暴发户,你在三楼呆这么久,见过哪个客人跟他一样没素质?要不是今晚砸钱砸得厉害,二楼又没包,谁给他上三楼装逼?活该。”
是,会所就这样,等级森严,一般能上三楼的人,有钱有权,都不是一般人,客人的素质高,要求也高,偶尔两个仗着自己有钱有势作威作福的,却不是这般低俗的暴发户,毕竟还是要强调格调的,不然其他客人不愿意,人有钱玩的就是与众不同。
我没说话,于姐又问我,“你跟乔总是不是好上了?他今晚生气,为你的吧?”
“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笑道,“可能是因为他心情不好吧,恰巧撞上了。”
“是么?”于姐瞄了我两眼,以为我撒谎了,我说,“当然是,我啥时候跟你说谎过?要是真有这事儿,我还不得跟你商量?能不通知你么?你可是我妈咪。”
“啧啧,我没你这么大的女儿。”
“切,手下的姑娘都是你女儿。”
于姐捧腹大笑,完了严肃地跟我说,“对了,就你带来的那小姐妹,若棠,我准备把她安排在三楼,你觉得怎么样?”
我认真想了想说,“好倒是好,就是这丫头,终归是清高的,三楼的人素质高,但要真玩起来,若棠不一定招架得住,你还是多看看吧,这么偏爱她,也是给她找麻烦,你手下资历比她高的姑娘多了去了,小心引起不满,后院起火。”
“也是------那就历练历练再说,这丫头,我总觉得是要飞走的,不会在咱们这儿呆长久,”于姐感慨地说,“每次我看着她迷糊的小眼神,我都觉得,妈的,我这是在害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哎,算了,不说了。”
我忍俊不禁,“啧啧,妈妈桑这是愧疚了?你有啥好愧疚的,要死要活都是个人的选择,咱们谁都没拉她下水,你要真愧疚,你手下二三十个姑娘,你愧疚得过来么?自讨苦吃。”
于姐扬眉瞄我一眼,“我说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你觉悟最高,也最懂我。”
“是,我俩惺惺相惜,臭味相投。”
夜晚下钟后,我和若棠打车回家,半路上她接到个电话,匆匆赶去医院,原来是他朋友被客人打了送医院急诊,结果身上没钱,只好找她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林森,那会儿我还以为林森是他男朋友,这男人看起来精壮又帅气,破吉他包扔在一边,他嚷嚷着若棠看好了,那是他的命。后来才知道,这好男人都喂狗了,竟然是个同性恋。
若棠跟他很熟的样子,一边给他交钱,一边数落他不长眼,脾气坏,跟客人吼什么吼,林森一开始还顶嘴,但说着说着就认错,我看得好笑,林森瞪我一眼,“笑什么笑?有烟吗?”
我也瞪他一眼,不客气地说,“有啊,可我不给你抽。”
“靠,一根烟都舍不得,周若棠你哪儿找来的朋友?”林森说,语气虽然硬朗,但是我知道,人家是开玩笑的。
我指着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憋着可以么?医院不许抽烟,做一个有素质的公民好伐?”
林森悻悻瞄了一眼,护士刚好给他收拾玩,他抓着我的胳膊往外拐,“走走走,快憋死老子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拍即合,忽然就做了朋友,像爱上一个人似的,讲不出道理来。
后来我们三人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谈的那种,我才知道,林森来北城好多年了,比我和若棠都大,在酒吧一条街卖唱,一唱就是好多年,满腔的热血都洒在当歌手的梦想上,过着最苦逼的日子,却拥有最高远的梦想。
大约是因为有梦想支撑吧,所以林森看起来年轻,活力,斗志昂扬。
我们三个算是同病相怜,卖笑和卖唱,某种程度上来说,都一样。
乔江林再联系我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我去会所上班之前,我在屋子里洗脸,他打来电话,叫我打车去一家餐厅吃晚餐。我想都没想便去了,让若棠一个人去上班。
餐厅在思南路,和我们第一次吃饭的茶餐厅很想,布局上很像,他选了靠窗的位置,这会儿正是饭点,人渐渐躲起来,我坐下后服务员刚好上菜,他穿着西装,应该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不知道在跟谁通话,言辞简单,语气毫无感情。
我喝完一杯水后,乔江林打完电话,瞄了我一眼说,“抱歉,怕你时间不够,就随便点了。”
“哦,我都可以。”
“嗯,先吃吧。”乔江林说。
我有点懵,他这是什么意思?平白无故叫我吃饭,有事儿?
吃了两口菜,我憋不住了,问道,“你找我有事儿?”
乔江林淡淡撇了我一眼,“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吃饭?”说着,还给我夹了一块酸菜鱼放在碟子里,温声提醒说,“鲈鱼没有刺。”
我靠,小心脏都在颤抖,这算什么事儿?糖衣炮弹么?
“乔总,咱们好好说话------”我浑身鸡皮疙瘩,“你这样让我很惆怅啊,什么事儿先说,不然我没胃口吃东西。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要是吃完了你叫我去杀人放火,我万万做不到啊。”
乔江林白我一眼,“先吃。”
“你先说!”
“我一天没吃东西,现在没心思说,”乔江林叹了口气,无奈地盯着我,“先陪我吃饭,别瞎闹。”
语气忽然变得人柔软,我靠,我投降------
我乖乖拿起筷子,默默吃饭。他真的是饿昏了,足足吃了三碗米饭,且吃饭的时候都没声音的,教养太好了,导致我喝汤的时候自觉提醒自己,优雅点,淑女点,别特么丢人。
但东西吃到一半,乔江林电话又响了,他瞄了一眼,搁下碗筷,拿起纸巾擦嘴,还不忘问我说,“抱歉,我接个电话。”我呆呆地点头,忽地想起我跟他第一次见面,在医院里,我车祸醒来跟他说话时电话响了,他也是这么礼貌地跟我说抱歉,然后才转身去接电话。
一顾从前,恍若经年。
“明天开会说,现在没时间去考虑,看明天的数据。”
“那就这样,明天一早通知。”
几句之后,他挂断了电话,尔后也没了食欲,草草吃了几口,见我不动筷子,淡淡问了句,“吃好了?”
我嗯了一声,他感慨地说,“吃这么少?你是猫吗?”
“我属猪。”我说。
“那还吃这么少?减肥?”
我郑重其事地说,“我怕吃太多吓着你,你不要我了。”
然后乔江林嘴角扬起笑,擦嘴完,瞄着我说,“太记仇了。”
我耸肩道,“彼此彼此。”
乔江林撇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我觉得他刚才的眼神里,有一丝宠溺的味道。
尔后他吩咐服务生收了桌子,问我想喝什么饮料,我说摩卡,他说不可以,晚上喝咖啡不好,生生地给我换了橙汁,自己却喝一杯拿铁。我不服气,“凭什么你可以喝,我不可以。”
他不讲理地说,“我一会儿要回公司工作。”
我悻悻说,“我也要工作------”
然后乔江林没说话,看着窗外,我心里恍恍惚惚的,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状态。
“凌寒,你要帮我做一件事。”乔江林忽然说,郑重其事的,一本正经的。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心里荡漾起涟漪,失落又开心,“什么事?”
“盯着叶琛,看他想做什么。”乔江林说。
“叶琛?”我不解地说,“叶琛跟你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我盯着他?”
乔江林端着咖啡,波澜不惊地说,“你不需要知道,你帮我,其实是帮你自己。”
“什么意思?”
“你认为是谁把那些照片给叶子仪的?”乔江林锁着我视线,深邃的眸子里闪着点点星光,他眉骨微微突出,更显得眼睛深不可测,浓密的眉毛映衬着眼底的寒光,幽深又寒凉。每次他这么认真盯着我的时候,我就有点受不了,心里爱慕的火苗迅速蹿起来,把我所有的冷静和理智都烧毁了,半分余地都不留,我就这么,全身心的,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这个狐狸般狡猾的老男人,被他牵着鼻子走。
“难道不是叶子仪自己拿到的吗?”我疑惑地说。对于叶子仪怎么拿到照片的,我一点都没怀疑过,因为我觉得叶子仪有这个能力挖出我的职业和背景,那天在叶家的饭桌上,我话说了一半被堵回去,聪明如叶家人,怎么可能不怀疑?
乔江林淡淡一笑,后仰靠着沙发说,“并不是。”
“那能有谁?”
“你想想看呢?我觉得你很聪明,不会不知道。”乔江林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故意把我往坑里带。
我仔细想了想,要说不是叶子仪主动去查的,那能有谁给他的?是叶父查到了给叶子仪叫她来清理我?还是叶母?二老对叶琛是视若珍宝,自己儿子身边的女人,自然要查清楚明白了,更何况我一个连自己工作家庭都吞吞吐吐说不清楚的女人,不怀疑么?怎么会。
可要是叶父叶母,这答案未免太明显了,乔江林又何必叫我去猜呢?有什么好猜的?!
那会是谁?
我凝神想,难道是叶琛?
可我觉得叶琛是真心想跟我在一起的,即使一开始他是带着目的性的,但我举得总归来说,叶琛对我是有几分真心的,他要想我跟他在一起,怎么会拿照片去给叶子仪?这不科学,我的职业一曝光,我根本没机会进叶家大门,他不会这么做。
乔江林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看来,你已经猜到是谁了。”
“不,这不可能,叶琛不可能主动把照片给叶子仪,他对我是有几分真心的,要真给叶子仪,我和他不就完蛋了吗?”我摇头说,“不会是叶琛的。他那天都说叫我辞了工作重新给我安排新生活,不会是他。”
乔江林撑着下巴的手掌一扬,反问我说,“为什么不可能是他?凌寒,你以为你很了解叶琛吗?”
我没说话,淡淡看着乔江林。脑子有点混乱了。
“你并不了解他,你也不了解叶家。”乔江林说。
“可叶琛要是主动把照片给叶子仪,为什么没有他自己的?偏偏有我和他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我悻悻说,“包括你。要是叶琛给的,那他不知道叶子仪可能会怀疑我跟你-------”
说到这里,我忽然停下来,事情好像有点蹊跷。
乔江林轻笑,“照片是有人寄去家里的,叶子仪当天就去了老宅给家长看,第二天就来找你了。寄照片的人看起来像是要破坏你和叶琛的关系,让你进不了叶家,可事实上,他的目的不在于此,而在于,照片里有我。他是想给我警告。”
“慢着,你说的我不懂了,给你警告?为什么是你?”
“真傻。”乔江林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叶琛早就知道我跟你的事,只是你以为他还不知道。”
我呆坐在沙发上,完全懵了。
乔江林继续说,“你想想看,为什么照片里没有他,反而有我,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张,看不出来我跟你的有什么蛛丝马迹,但是倘若顺藤摸瓜,必有迹可循。”
“可叶琛为什么这样做?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明白,他是警告你不要跟我往来,为了保护他姐姐?”我问道。
乔江林摇摇头,淡淡一笑,“当然不是。”他叹了口气,数落我说,“你对叶琛,真的不了解。”
“那我要相信你吗?你说的,一定就是对的吗?”我泄气地说,“你跟我坐在一起,不也是有目的的吗?”
乔江林定定看着我,一秒,两秒,三秒,他眨了眨眼睛,霸道又高傲地说,“现在你除了相信我,还有其他选择吗?至少我不会骗你,但叶琛呢?你能保证他不骗你吗?”
然后我就语塞了。
是,在意愿自由的情况下,我真的是毫不犹豫选择了相信乔江林,而叶琛,我没有相信也没有怀疑,更多的时候我对他是利用,利用他刺激乔江林,利用他谋取一份生活保障。所以即使知道叶琛骗我,照片是他给叶子仪的,我也没有多伤心,不对,是我并不伤心,我反而庆幸,好像自己看清楚了一个人,一件事,以后的生活也无需小心翼翼,明白了清醒了,也省得不小心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你是要我跟叶琛在一起,帮你探听消息?”我冷笑,“乔江林,你太看高我了,我没这个能力。照你说的,叶琛对我虚情假意,怎么会给我知道他做什么。”
乔江林笑道,“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就待在他身边,就这样,足够了。”
“那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卖了你?”我冷哼,“乔江林,说不定,我就卖了你。”
ps:今天早点更,宝宝们记得投票哈,钻石票,推荐票,各种求~~~加更妥妥的~
app的读者,记得去书的封面,上面有钻石票和推荐票几个字,点几下,点到不能点为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