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选择题
对于雍铭的话,盛青峰等人觉得很合理,都对谢流云投来了支持和鼓励的目光。
谢流云感受到了大家对自己的支持,很感激的朝着众人点着头,说道:“我一定会担当起这次行动指挥的重任,利用自己熟悉当地情况的优势,圆满完成我们行动的两项任务。请大家多给予我建议和支持,我们一起来努力。”
盛青峰抿着嘴坚定的说道:“流泉,你是'四大卫'的首席,我们时隔百年后的重聚首,首次行动就事关令尊的安危,这行动不仅对你而言是至关重要,对我们来说也是重要无比的。铭公让你做本次行动的指挥官是再合适无比的了,我们一定会从旁协助你,全力支持你,以顺利解救出令尊的。”
“铭哥哥,我想这次行动的名字不如就叫'雷霆行动'吧。”
雍铭没想到第一个出来给桐庐行动起名字的会是黄寒涵,为了启发其他人的思路,就很感兴趣的问道:“寒烟,说说你起这个名字的缘由吧。”
“我这个想法是源自杜甫一句诗,即'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我觉得,我们现在于桐庐展开的行动,对付的是敢于'光天化日之下挟持人,夜深人静入人家'的犯罪团伙。
这些人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手段极为恶劣,不论在何处都是为祸当地的'毒瘤'。
为了流泉父亲的安危,我们必须采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打击他们。
起名为'雷霆行动',我觉得很贴切。”
“杜甫谓之曰,'冰雪净聪明,雷霆走精锐'。
宋代的苏轼也有云,'天之所以刚健而不屈者,以其动而不息也。惟其动而不息,是以万物杂然各得其职而不乱,其光为日月,其文为星辰,其威为雷霆,其泽为雨露,皆生于动者也'。
寒烟所起之名,倒是合乎于行动之意。不错,谁还有想好的名字,但说无妨。”
“我觉得,起名为'破冰行动'如何?”
盛青峰见雍铭点头,就继续说道:“我这个想法起源于十年前发生在北大西洋的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而导致沉没的事件,造成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海难事故。
从那之后,我就开始研究有关冰山的相关知识,我发现冰山对于航海的危害极大。
首先它是浮动在海上的,虽然速度慢却是可移动的,如同是一只游走于海上的'白色恶魔'。
其次冰山的体积巨大,露出海面的可能仅是其总体积的五分之一或是十分之,甚至于更多,不论多大的巨轮在冰山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
一旦冰山处于轮船的航道之上了,白天还好,视线好便于观察,能够提前避让,可到了晚上就会成为过往船只的噩梦。
对于冰山的出现,目前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唯有避让。
但对于一些大的足以伤及轮船的冰块,倒是有破解的方法,就是破冰,将大冰块破碎成小的,使其不能造成危害。
我觉得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就像是在破解大冰块,来保障航路的安全。
所以,我认为桐庐行动起名为'破冰行动'是符合行动主旨的。”
“破冰化冻,保航通畅;扫地除雪,以利行走。行动名为'破冰'寓意也好,可做备选。”
雍铭对于盛青峰的提议觉得不错,给予点评道。
谢流云品味着黄寒涵和盛青峰提出的这两个行动的名字,不禁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说起这'雷霆'和'破冰'两个名字,都是不错的,也符合我们要开展的行动特色。只是要作为我们'雍王卫'首次行动的名字,总感觉有些不到位。我想,还是要多从全局来考虑一下行动的名称。”
“流泉,我是没有什么主张的,不如你来说一下,有没有更好的名字呢?”
尚白风对于行动命名一事,一直没有头绪,现在见谢流云说话了,就直接问道。
“好吧。我也想到一个名字,现在说出来,大家探讨一下。我觉得用'亮剑'来命名桐庐的行动比较好。”
“流泉,快些说说你起这个名字的理由。”
尚白风在一边催促道。
“说我起这个名字的由来之前,我先念一首诗给你们听,'腰间宝剑七星文,臂上雕弓百战勋。见说云中擒丑虏,始知天上有将军'。”
谢流云吟诵完这首诗之后,问道:“你们听了之后觉得怎么样?”
盛青峰等人纷纷点头,觉得这首诗的意境广阔,气势恢弘,让人对于一位天神般的将军油然而生一种向往。
他们是就诗论诗而言的一种自我感觉,并没有深究此诗是谁而作,出处何来。
唯有雍铭的脸色微变,若有所思的看着谢流云,眼神中透出一种琢磨不定的感觉。
谢流云见雍铭这种反应,倒觉得是正常的反应,他慢慢的继续说道:“我为行动起的名字,就是从这首诗而来。
亮剑,顾名思义就是不管敌人多么强大,都要敢于亮出自己的宝剑,勇敢的与敌人搏杀,为国家民族大义,为黎民苍生计,宁死而不屈,直至实现人生的价值。
亮剑精神,古代诠释为侠客精神,现今解释为战斗精神。
男儿生在天地间,自当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要有脚踩奸佞,剑斩顽凶的气势。
故,我为桐庐行动起名为'亮剑行动'。”
“流泉,说得好,好男儿就应如此作为的。”
尚白风为谢流云的话所感染,慨然说道。
“我虽身为女孩子,也明白'巾帼不让须眉,红颜更胜儿郎'的道理,不会落后于你们的。”
黄寒涵见尚白风如此说,也不甘示弱的说道。
盛青峰见他们这样的积极态度,由衷的赞道:“我若是年轻十岁,一定也要像你们一样意气风发的。”
“青牛,你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时光,何须羡慕我们,我们还要请你今后多指教呢!”
谢流云微笑着对盛青峰说道。
“哎!我还有件事情想问呢!流泉,你刚才念诵的诗是谁写的啊?”
黄寒涵想起了刚才听到的七言律诗,有些好奇,不禁问道。
第九十二章 雷霆亮剑
谢流云未及回答,雍铭在旁说道:“这首诗是我的先祖,北宋仁宗皇帝的御诗,诗名为《庆历八年四月二十八日汉体书二诗》。
当日,仁宗皇帝因为收到击退袭扰边疆辽军的捷报,同时骑乘新获的宝马,心情很愉悦,破天荒的写下了两首诗以资纪念。
我没想到,流泉竟会记得这首诗,挺让我感慨的。”
“原来是有着这样的背景啊!流泉你的细心,令人佩服,那这样,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吧。”
黄寒涵听雍铭讲了有关这首诗的渊源,很是神往,然后又感兴趣的问谢流云道。
“寒烟,是什么问题?我但有所知,必定回复与你。”
“其实不难,就是知道这一日仁宗皇帝还写了另外一首诗,我想知道它是什么内容的,能否告知呢?”
“这个嘛!我知道倒是知道,不过由铭公说,或许会更好些。寒烟,你说是不是?”
谢流云知道这是雍铭先祖留下是诗作,肯定是熟悉了解的,这个时候让雍铭来念诵出是最为合适的,于是很聪明的回答着黄寒涵的问题。
“你的提议不错,那就请铭哥哥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黄寒涵微笑着对雍铭说道。
“另外一首是描写那匹宝马的,其实寓意还是如第一首一样,都是表现了仁宗渴望发现人才,期望朝中的能臣良将辈出,君臣上下齐心,合力换的社稷稳固,保的国家安定,使的百姓安居。
全诗为'花领红鬃一向偏,绿槐香陌欲朝天。仍嫌众里骄行疾,傍镫深藏白玉鞭'。
大家若是有兴趣,可以在闲暇时,自己去揣摩诗中之意。”
对于自己先祖的诗文,雍铭自然是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雍铭在回答完黄寒涵的问题之后,说道:“现在,关于桐庐行动的名字有三个备选,分别为'雷霆'、'破冰'和'亮剑'。大家就此表决一下,究竟选哪个来做为我们首次行动的名字。”
“铭公,我听了大家对于自己提议的行动名称的解释,综合考虑了一下,我选择'亮剑'。我的理由是这个名字有威势,符合桐庐行动的任务宗旨,能够彰显我们首次行动的意义。”
盛青峰在将自己提出的行动名称同谢流云和黄寒涵提出的行动名称进行比较后,认为谢流云说的“亮剑”这个名字非常好,他对此投了赞成票。
黄寒涵依然坚持自己提出的行动名称,给自己投了赞成票。
尚白风有些左右为难,他觉得三个行动名称都好,刚才想名称时没有头绪,现在选名称了,他依然是没有头绪,算是弃权吧。
谢流云同黄寒涵一样,给自己提出的行动名称投了赞成票。
目前的情况是,“亮剑”两票,“雷霆”一票,“破冰”无票。
最终,行动名称的选择权回到了雍铭这里,大家都看向他,等他最后的一锤定音。
雍铭在自己面前的稿纸上,写下了“雷霆”和“亮剑”四个字,然后现在“雷霆”两字上画了一个圈,说道:“雷霆,喻威猛、迅猛,'云电以为旌,雷霆以为鼓',意指此次桐庐行动能邪魔尽扫,拥雷霆之众,俱除妖孽,体现了我们的行动决心。唯一不足的是,行动的气势有了,但行动的意义却单薄了。不过,抓大放小,此名称是可用的。”
黄寒涵听雍铭这么一说,非常开心,欢喜道:“太好啦!”
雍铭用笔在“雷霆”两字上打了一个“勾”,表示认可。
随后,他在“亮剑”两字上画了一个圈,说道:“亮剑,利剑藏于鞘中,掩其锋芒,非不能为也,而是不可为。岁月静好中,休养生息以图存,家国危亡时以有为。剑不出则以,出则必斩宵小之徒,荡涤世间浑浊。在充分体现我们首次行动意义的基础上,行动的规模和气势却体现的不足。不过,主次有别,此名称亦可用。”
说着,雍铭在“亮剑”两字上打了一个“勾”,表示认可。
盛青峰看着黄寒涵,心想看这小丫头怎么反应吧。
谢流云看着这样的结果,琢磨着这两个名字合在一起就是“雷霆亮剑行动”了,真是佩服雍铭的思路开阔。
黄寒涵听完雍铭的意见之后,不禁没有失望,反而是高兴的鼓着掌,“铭哥哥,我和流泉提出的行动名称这样一合在一起,真是霸气十足啊!”
雍铭看着谢流云,问道:“你担任本次在桐庐开展的行动的指挥官,这是第一个要确认的事情,还是你来给行动命名吧。”
这是雍铭对自己的充分支持,谢流云能体会不到吗?
“这是铭公让我担任行动指挥官之后,决定的第一件事情,我有些激动,大家可别笑我啊!”
谢流云确实有些激动,语调都有些颤抖,一边说一边给自己鼓着劲儿。
盛青峰等人都对他投来了善意和鼓励的微笑。
雍铭也是笑着看着他,微微点头,鼓励他继续讲下去。
“现在,我宣布在桐庐开展的行动,被正式命名为'雷霆亮剑行动'。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在同一线人员进行沟通,进行任务分派,具体行动指挥时,将启用这个行动名称。
通过这个命名,要将我们行动指挥部的意志和精神传递给每一个参与行动的人员,让他们知晓我们的行动决心。
从各方面保证行动中的上下齐心,步调一致,令行禁止,顺利完成行动任务。”
谢流云总算是完成了第一次的命令发布,不禁长舒一口气。
盛青峰第一个鼓着掌,黄寒涵和尚白风都跟着鼓掌,祝贺“雷霆亮剑行动”进入实质实施阶段。
雍铭说道:“此次'雷霆亮剑行动'的首次行动会议由我主持,后面的会议就由流泉来了。
为了及时的掌握行动信息,有效的指挥行动开展,暂定每日上午结束培训后的中午吃饭时间,下午结束培训后的晚饭时间为会议时间。
这么做,就是要将不多的空闲时间充分利用起来,做到培训学习和行动开展两不耽误。
毕竟是占用了大家仅有的吃饭休息时间,大家对此有无异议呢?
如果有,可以提出来,我们再另行安排。”
第九十三章 莫名的不安
大家对于雍铭的安排并没有什么异议,反而是提出能否再将早饭时间作为会议时间,每日多一个时间来商讨行动的有关事宜。
雍铭对此表示了同意,觉得这样也好,在最短时间里结束行动是最好的结果。
“现在,由流泉全面介绍一下桐庐的城内情况,标出其父亲上下班的路线,我们进行仔细分析。”
“好的,铭公。我来具体说一下情况。”
谢流云说着,就从城区的几个重要位置开始给大家做着介绍。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大家的反应,只见每个人都有自己考虑问题的习惯。
盛青峰在自己面前的稿纸上,不停的写着东西,很是仔细的做着记录和标注,看上去规划图的边缘处已被写的密密麻麻。
尚白风则是简单的在图上做着标记,大部分时间是在低头看着规划图,不知在考虑着什么。
黄寒涵则是在自己拿过来的笔记本上做着记录,规划图上并未怎么用笔去圈点,整个图上很是干净的样子。
整个桐庐县城的情况介绍完之后,谢流云开始从自己家作为起点,沿着规划图上的街道再现着父亲上班的路线。
在这个环节上,盛青峰和黄寒涵都很关注,盯着自己的规划图,听着谢流云讲着街道的名称,在何处转弯,何处走上岔路,何处穿行等都一字不落的做着记录。
而尚白风似乎是对县城中的两处地点很重视,反而对于谢流云父亲上班的路线不很关注,并没有做记录。
雍铭一边看着手里的桐庐城区规划图,一边在上面做着记录,同时也观察着自己四个属下的反应。
可以说,每个人的表现都在眼前展示出来。
雍铭并没有出言对他们进行干涉和要求,觉得待会儿交流时,就什么都会清楚了。
基本该介绍的都介绍完了,谢流云最后说道:“现在,我要求大家重点考虑三件事情,第一是寻找能查找犯罪分子的线索,主要是明确侦查的方向。
第二是根据规划图,圈画出涉案的重点区域,以便重点进行排查。
第三是串联已掌握的情况,进行案情分析,考虑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五分钟以后,我们按照从青牛开始,然后是寒烟,最后是白鹤的顺序来依次发言,开始探讨。”
谢流云讲完之后,就站起来,到自己的课桌旁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同时将盛青峰和尚白风的笔记本一并拿了过来,交给他们,方便他们使用。
雍铭此时也站起来,叫着谢流云一起走到窗边,问道:“还没有问你呢!你半个小时是怎么来回医院,并做完抽血检查的?”
“本来回来时就想跟您讲的,结果一直就没闲着,这不想等到会后给您汇报的,既然您现在问了,我就说一下吧。
我在走出去的时候,简单问了一下泉文,他说了从这里到县医院的距离,我一听就觉得坐车怕是来不及了。
然后,在了解到其间还要穿过两条繁华的商业时,我直接就放弃了坐马车前去的打算。”
“所以,你来回都是步行的?”
“是的,也不全对,而是来回的路上都是跑着,只在医院时为了怕影响到其他的病人,是快步走的去找了医生,做了检查。”
“脑子还是灵活的嘛!不仅在规定的时间里回来了,还做完了安排的事情,表现不错。”
“铭公,我这一来一回,可是紧张死了,生怕耽搁了时间,影响到自己的集训成绩。”
“你这么灵活的脑袋瓜,怎么会完不成任务呢?看来,我应该将时间再缩短十分钟的。”
“哎呦!那直接就给我判不合格吧。在二十分钟内,我是怎么也完不成任务的。”
谢流云闻言不禁脸色都因紧张而变红了。
“一句玩笑话,倒把你给吓的成这样子。问一句,你在医院时碰到我的二弟了,谈谈你对他的感觉吧。”
雍铭并没有问自己的二弟跟谢流云说了什么,而是问谢流云对他的二弟是什么印象,真是能够看出雍铭的情商很高,很注意说话的技巧。
谢流云想了想,然后说道:“铭公,您的弟弟为人很和善,对人彬彬有礼的。他说话时声音并不大,却能让你听得很清楚,并且语言逻辑性很强。我感觉跟他说话时,我要特别注意,脑子一定不能走神。也就是说,我和他交流时,有种莫名的不安。”
“流泉,是他说的话让你不安呢?还是他这个人让你感觉到不安呢?”
“这个问题,您让我再想一下。我还真没有想过,自己的不安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谢流云对雍铭的这个问题,做着为何不能立即回答的解释。
这也能让雍铭理解,毕竟有时人与人相处确实是凭感觉的,那种初次见面时的印象,没有受到其它因素的干扰,有时来的是比较深刻,也十有八九是对的。
雍铭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五点半了,心想到六点钟时,就是他给桐庐发电报的时间了。
根据之前一封电报内容看,桐庐行动的准备情况做的不错,人员基本已完成了他们午饭后经研究下达的任务。
现在,等一会儿的行动会议之后,就要下发给诗菁他们新的指示任务了,今晚怕是要实质性的接触一些人了。
“铭公,我有话要说,您现在能听吗?”
谢流云的声音打断了雍铭的沉思,他转过头看着谢流云,说道:“想出答案了?”
“想出来了。”
“那就讲一下吧。你的答案对我来说,或许很重要。”
“是,铭公。我刚才回想了一下与您弟弟短暂交流时的情景,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种不安的感觉却一直伴随我。
最初我以为,或许是因为你弟弟问的问题导致我有不安,后来我寻思了一下,不是这样的原因。
真正让我不安的是,隐藏在你弟弟说的那些话后面的意图,那才是让我不安的原因。”
雍铭皱着眉,“流泉,你再说的具体点,你与我弟弟交流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
第九十四章 各抒己见
“在简短的交流中,他一直处于发问者的位置,前后总共问了我五个问题,细想之下,很有些意思。”
“从第一个问题开始,他怎么问的,你怎么回答的,复述给我,要一字不落。”
“好的,铭公。
他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是我大哥刚召回来的人吗?'
我回答'是'。
第二个问题是,'你是雍氏四大卫中的哪一卫?'
我回答'本人是流泉卫'。
第三个问题是,'我大哥搞的集训是些什么内容?'
我回答'包罗万象,什么内容都有'。
第四个问题是,'这个集训要搞多久?'
我回答'三十日'。
第五个问题是,'你来医院做什么?'
我回答'奉命检查身体'。
铭公,就是这些对话内容,一字不差,其余的就是见面和分别时的一些客套话了。”
“说说你从中感觉出来的问题吧。”
“前两个问题是弄清我是谁,第三和第四个问题是搞清为何要集训,最后一个问题是询问我在做什么。而引起我不安的正是最后一个问题,完全暴露了他的意图。”
“他问的多,说明他关心我现在操作的事情。他问的仔细,说明他想清楚我操作的事情的内情。但是,他问到现在正在做的具体事,就说明他心里对于要弄清我操作的事情,已经很迫切了。而这种迫切,恰恰证实了他内心中的一种情绪。”
“铭公,我理解的这种情绪是焦虑,而且掺杂着其它情绪在里面。”
“纠结,矛盾。流泉,继续说下去。”
“其所问的问题意图明显,句句围绕其所思所想。从问题中,可以感觉到他的情绪是往焦虑方向发展的。但是,从他外在表现看,平和自然稳重,言谈举止得体,这又是与其内心相矛盾的。所以,我觉得您弟弟的情绪是纠结的,焦虑中包含着安定,急切中包含着无奈。”
雍铭心想,虽不是完全如谢流云所言,但自己的弟弟这两年确实是有些变化,这种变化隐隐约约的让他也有些异样的感觉。
现在,通过谢流云的讲述,自己知道了在医院发生的事,也间接证明了自己想的,后面跟弟弟如何相处,是要好好考虑一下。
“流泉,我们继续开会吧。”
随着雍铭的话,谢流云和雍铭回到了讲桌旁坐下。
盛青峰见他们回来了,就看着自己的笔记本,说道:“如无特别的事情,我就'雷霆亮剑行动'的情况开始分析一下。
首先,我在充分了解了桐庐城区布置情况之后,划出了城西和城南为重点搜索区域。
我的理由是,这两个区域是商业区和住宅区,人流量大,繁华热闹,适合隐藏行踪,长期活动。
城东是政府机关和学校所在的区域,人口结构简单,私人建筑少,犯罪分子在此区域并不适合长期驻扎。
城北是工业和手工作坊集中的地方,警察局和拘留所都在此,更不可能是合适的藏匿地点。
流泉家位于城南的住宅区,毗邻城西和城东,是行动时的重点关注部位。
其次,根据流泉父亲上、下班所走的路线,我对几个岔路口做了重点标注。
这几个路口,通往多个方向,临近路口的街面上多为商家,并没有住家户,在此对流泉的父亲动手进行挟持不容易引人注意,也较易得手,即便没成功,也容易撤退。
至于哪个路口是重点详查的,就要由流泉来确定一下,毕竟你是当地人,道路情况熟悉,容易筛选。
最后,我觉得要对流泉家的租客进行接触甄别,搞清楚他们的真实身份,如果是犯罪分子,立刻予以控制,从其嘴中问出他们组织的内部情况,以便进行针对性的行动。
我想的就是这些,请指挥官再听听其他人怎么说吧。”
谢流云点点头,看着黄寒涵,说道:“寒烟,说一下你的想法吧。”
“好的,我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我们分别从杭州和安丘派出了人手前往桐庐,杭州的人员因为距离近,所以先到,并着手开始对桐庐当地进行熟悉,初步侦查搜集情报,为后面到达的人员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现在两方的人员已经会合,我的意思是应立刻对流泉家里的租客予以控制,并将流泉家作为行动的临时指挥所,这样既解决了我们人员的住宿休息问题,也能方便协调后续行动的执行落实。
还有就是应尽快召集桐庐城内的'流泉卫'的部属,组织精干人员参与'雷霆亮剑行动',充实我们在桐庐的一线人员。
凡重点路口和区域,都应派人暗中走访和蹲守,一旦发现可疑人员行踪,立刻跟踪摸清其情况,汇总信息上报我们,以便安排部署下面的行动任务。
时间紧迫,请大家好好思量,尽早确定行动方案。”
黄寒涵将自己考虑好的事情,条理清楚的说了一遍。
谢流云在本子上记着黄寒涵说的意见的重点,记完之后,他抬头看着尚白风,说道:“白鹤,该你讲一下自己的想法了,准备好了吗?”
尚白风拿着桐庐的城区规划图,说道:“我准备好了,请大家看一下手里的规划图。
根据规划图的显示,桐庐县城不大,我想以流泉家为中心,对半径五百米范围内的建筑进行排查,一定会有发现的。
我的依据是,这帮挟持流泉父亲的人,肯定是住在流泉家附近,原因是他们要能方便的对流泉家进行暗中的监控,方便了解流泉父亲的行动规律和活动轨迹,就不可能住的偏远或是离流泉家远。
而且,流泉家地处城南,两边连着东、西两城区,左右直线距离不过几百米就跨区了,是一个很好采取行动的地方。
说到这里,我要说一句题外话,流泉的先祖选驻扎地的眼光是很独到的,水平很高。
当然,我这是从防御角度来讲的。
但地利是相互的,就看谁来利用了,一旦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此处也是容易遇袭的。
我判断流泉父亲被挟持应该是在下班后,回家的途中发生的。
那时正是人们一天当中体力最疲惫,但也是精神最放松的时候,人人都是归心似箭,形色匆匆的。
同样是人来人往,但对于街面发生的事情,关心的人并不多,这点跟一早人们上班和店铺开张时的情况是截然不同。
而且,下班后采取行动,很自然的就给己方争取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夜色掩盖下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也方便些。
我们现在派到桐庐的人手肯定不够,及时召集起'流泉卫'的部属是很重要的事情,这关系到行动的成败,越早进行越好。
我的意见讲完了,请铭公和流泉定夺。”
第九十五章 命令起草
谢流云等盛青峰、黄寒涵和尚白风都发表了自己对于案情的想法之后,首先诚恳的对雍铭说道:“铭公,大家说的都很具体,指出了现在所面临的问题,也都有解决的思路,您先来说一下意见吧。”
雍铭没有推辞,他拿着自己的钢笔,在自己面前的规划图上标注出了谢流云家的位置,然后说道:“你们的发言,我都仔细听了,我现在说一下,接下来行动的几个重点地方,供流泉斟酌。
在桐庐的临时行动小组,今天入驻流泉家,建立'雷霆亮剑行动'一线指挥所。
划定行动的范围,明确具体安排。
召集'流泉卫'的部属,挑选补充进行动小组。
其余的,我没有什么要讲的了。
流泉,你是行动的指挥官,接下来就是你敲定行动方案的时候了。”
谢流云点点头,开始讲道:“一个行动能否成功,取决于内外因素的共同作用。
外部大环境,会对行动的开展造成一定的影响,但不是绝对的影响行动成败的因素。
最终决定行动成功与否的,一定是组织内部的管理、运转和计划,是否是有序、高效和完善的,三者齐备,则断无行动失败的可能。
所以,在'雷霆亮剑行动'的展开地桐庐,我们发出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建立调度一线行动各方的'指挥所'。
让指挥所起到上承下达的作用,确保我们指挥部的每一条命令都能及时传达到位。
接下来,就是清理甄别已知的在桐庐的跟案件有牵涉的人员,明确他们的真实身份,对有问题的人员在弄清楚其背景之后,迅速移交给当地的警务部门,以此加强与警方的合作,为破案提供可靠的支援。
针对中午时商讨的行动方向,我会要求在桐庐前方的行动小组,迅速落实有关行动,务必保证明日上午有结果反馈回来。
再有就是明确要求以我家为中心,对周围七百米的范围进行侦查搜索。
同时,以储存我卫部核心机密资料的金店为中心,对周围五百米范围内的建筑和居民进行明察暗访,排查可疑线索。
此外,行动队员在执行任务时,离指挥所不远,对于指挥所的防卫工作,可起到支持与警戒的作用。
而且,两个搜索圈相隔距离不远,甚至有相交的地方,一旦有情况发生,人员可互为支援,以确保我方人员的人身安全。
这样的行动安排,可在人力有限的情况下,提高行动效率,节省搜索时间,早点找到躲在暗处的犯罪分子。
最后,由诗菁出面代表我同刘长运对接,一定要让刘叔知道现在的情况,取得其支持,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铭公,我的意见就是这些,您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流泉,起草命令内容吧。大家说的很全面,你总结的也很到位,思路方向没有问题,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雍铭说着话,转了转自己有些酸的脖子,显得很放松。
“我这就起草命令,大家稍等。”
谢流云说完之后,站起来走到自己的课桌旁,拿了几张稿纸过来,开始写行动命令。
不到片刻,五道命令就写好了。
谢流云将五张稿纸交给雍铭,雍铭拿过来之后,直接就从第一道命令开始念起。
“命令:此次在桐庐开展的行动为'雷霆亮剑行动',桐庐行动小组务必让每个参与行动的成员知晓此行动名称,明白指挥部之行动决心,坚决完成行动任务。”
念完第一道命令之后,雍铭问道:“大家觉得有什么要补充和说明的吗?”
“我觉的命令之中最好要加上一条,即'行动需谨慎,确保人质安全'。”
盛青峰担忧谢流云父亲的安危,提醒建议道。
“关于此项,我已在诗菁带人去桐庐时,特别做了交代,他们会对此见机行事的。在行动电报中就不用再专门提起了,以免增加'流泉卫'所辖部属的忧虑,影响行动的进行。”
“是,铭公。”
盛青峰知道雍铭已提早做了安排,就放下心来,答应道。
尚白风和黄寒涵对于第一道命令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也就没有说话。
雍铭放下第一张稿纸,又拿起第二张稿纸念道:“命令:即刻进驻位于安笃寺巷的住宅,设立行动一线指挥所,控制并甄别住宅中的人员,情况据实汇报,按后续命令执行。”
见众人无异议后,雍铭拿起第三张稿纸念道:“命令:以指挥所为中心,对半径七百米内的建筑进行排查,发现可疑人员和线索,迅速上报,密切关注其动静,未有命令不许擅自行动。”
雍铭看了一眼盛青峰等三人,说道:“可有要补充的?”
“铭哥哥,我觉得此命令会让一线人员产生误解,最好修改为'确保指挥所稳固安全,着人对周围五条街道街道的建筑进行排查,发现可疑人员,立即予以密切关注,等待后续行动命令,方可开展行动'。不知这样改行不行?”
黄寒涵结合前两份命令,对第三个命令的内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雍铭问谢流云道:“流泉,你的意思怎么样?”
谢流云在黄寒涵讲的时候,就在思索她的话,觉得同自己写的命令相比,意思是要表达的更为准确些。
同时,黄寒涵所说的侦查搜索范围与自己昨日在雍铭书房绘制的自己家附近的街巷布置图吻合,诗菁他们的行动小组正可据此进行针对性的行动。
这样安排,既节省了人力,也锻炼了参与行动的人员,促使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更好的磨合。
不得不说女孩子的心思是要细一些,充分考虑了行动初始时的内部协调问题,即在可控的范围内,进行危险程度较低的行动,以挑选合适的人员进入行动小组,减轻了行动小组调整选拔人员的压力。
“铭公,我同意寒烟所说的,第三个命令就做此修改。我现在就重写命令。”
谢流云虚心接受黄寒涵的建议,诚恳的说道。
第九十六章 电传桐庐
“好!命令的起草和定稿都由你来确定,除非是有原则性和方向性的问题,否则我不会干涉的。”
雍铭说完之后,拿起第四张稿纸看着,并没有宣读,等着谢流云写完修改了部分内容的第三个命令。
在谢流云写完第三个命令之后,雍铭开始念第四个命令,“命令:裕华巷的目标金铺为行动策应点,派驻人员蹲守,呼应指挥所督导的侦查搜索行动。以金铺为中心,对周围五百米范围内的建筑进行排查。一有发现即可上报,不得擅自对可疑目标采取行动。”
大家对于这道命令的措辞和内容,都没有什么意见。
雍铭开始念第五个命令,“命令:着派得力之人与桐庐南街派出所刘长运联络,沟通解救人质事宜,争取桐庐警方的支持与配合。”
这是有关争取外部支援的一个命令,且是联络谢家的故交之人,盛青峰等人也没有什么意见提出。
于是,雍铭开始念最后一个命令,“命令:我是谢流云,现为'雍王卫'之部属'流泉卫'的新任掌卫主官,此次'雷霆亮剑行动'指挥官。凡我'流泉卫'部属皆须遵从'雷霆亮剑行动'指挥部下发的命令,恪守纪律,完成派发的任务指令。”
念完命令之后,雍铭看着众人,问道:“这是最后一个命令,大家有什么要说的吗?”
“铭公,我建议能否将此命令改为以'雷霆亮剑行动'指挥部的名义来发布呢?”
盛青峰说着自己的想法。
雍铭点点头,说道:“青牛,你说一下修改后的命令内容,我们听一下,看看怎么样?”
“好的,铭公。
我拟修改的命令内容为,谢流云为'雷霆亮剑行动'的指挥官,坐镇'雍王卫'总部指挥,行动的具体指令以设在桐庐的指挥所发布的为准。凡'流泉卫'部属皆须遵从命令,恪守纪律,完成派发的任务指令。
你们看,这样来修改最后一道命令,可以吗?”
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尚白风,说道:“青牛,你这么一改,命令的措辞比之前严谨了,也更具威严,我觉得要好很多。”
黄寒涵也点头认可盛青峰对于命令的修改。
雍铭对谢流云说道:“流泉,你的意见呢?”
“铭公,我同意青牛对于命令的修改,我马上重写命令内容。”
“好!我现在签字批准命令发布,在六点时正式电发给桐庐的行动小组,开始执行'雷霆亮剑行动'系列命令。”
谢流云在新的稿纸上重写着最后一个命令,雍铭则在已经写好且众人无异议的命令稿纸上,签署着自己批准的意见。
不同于谢流云的专注写字,雍铭在签字的过程中会时不时的看着自己的怀表。
在谢流云写好最后一个命令的时候,雍铭也签署完了另外的五个命令。
雍铭将自己签署了批准意见的命令稿纸拿给谢流云看,自己则在他刚写好的最后一个命令的稿纸上签字确认着。
谢流云看了一下稿纸,只见每张稿纸上,都签署了雍铭的意见。
其具体内容为“同意该命令电发,使用2号行动密码”,签发人留的是雍铭的名字,最后的落款时间除了注明年月日外,精确到了几点几分。
谢流云看了一下手表,已是五点五十分了,距发报时间还有十分钟,刚好来得及。
此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尚白风立刻回头去看,只见泉文带着厨房的人送饭来了。
尚白风立刻对雍铭说道:“铭公,晚饭来了,我要不要去接一下?”
雍铭摇摇头,说道:“让他们来摆放饭菜吧。大家把各自的东西收拾一下,放回到自己的书桌上,咱们准备吃饭了。”
众人都依言开始收拾着东西,雍铭则走到教室外,看着院门处,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果不其然,很快泉勇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院门处,待泉勇走到跟前时,雍铭说道:“这六封电报拿到电报室,让电报室准时在六点给诗菁发出去,并要确保诗菁他们全部收到并有回复。”
“少爷,明白。我这就去电报室,守着电报发出。然后,等着叔爷爷他们复电,再回来向您汇报。”
泉勇恭敬的回答着雍铭的话。
“好的。你去吧。”
雍铭点点头,示意泉勇速去,不要误了发报时间。
泉勇拿着雍铭交给自己的六页稿纸,转身去电报室了。
雍铭看着泉勇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处,就转身准备回教室时,迎面正好碰上泉文带着两个厨工提着空的食盒出来。
原来,他们趁着雍铭吩咐泉勇办事的时候,已经熟练的将给他们送来的饭菜摆放好了,现正准备回去。
泉文见到雍铭,忙躬身说道:“少爷,饭菜已经摆好了。我想问一下,明日的早餐是在这里吃,还是在内宅里吃?”
“明日早餐,我就在这里吃了。今后的三餐,全部移到这间教室里。”
“是的,少爷。我明日起,会按照要求准备好三餐的送食。到晚上,您还去书房吗?”
“要去的,除非是外出,只要在家,每日的晚课是不会落下的。”
“好的,我会跟五叔讲,提早准备好您爱喝的茶水。”
“嗯!记得再预备些茶点,晚上我要熬夜,别到时再饿了,连点吃的都没有。”
“哪能呢?不论多晚,我都会在您休息的院门处值班的。您只要吩咐一声,最多一盏茶的功夫,马上热腾腾的吃食就会给您送来,不需您操心的。”
“这个规矩要改改了,原先的生活节奏慢,我爹也不怎么晚上办公谈事,这亲随值班并不怎么辛苦,只是比别处多上值一个小时罢了。
可是到我掌家后,情况就不同了。我是习惯于白天处理完族内日常事务后,晚上先做下学习上的功课,然后开始批阅各地汇总而来的信息,以便不影响第二日各地的正常经营。
如此一来,这时间就会弄的晚了,而且还不确定什么时间能忙完。你们跟着值班,这么些人因我而不能休息,有些不好,我这心里不舒服。”
雍铭为人随和,基本上不干涉家里在生活上的安排,在爹爹去世后,他基本上就让五叔料理着家中的琐事,自己多不过问的。
但他对于一些有关自己的生活上的安排,却是颇有微词,并不情愿的接受。
第九十七章 内有学问
“少爷,这是祖上的老规矩了。当家的不休息,亲随人员不得休息。家里的夜班厨房要随时候命,前院的车马也要时刻待命,护卫人员更要值守,这些都是不能废弃的事情。
否则,要是万一您有事情要办或是出门,就会被耽搁的,这误了当家的事情,可是要重重责罚的。”
泉文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气,就出言劝慰着。
“无论怎样,我也不会怪罪于你们的。晚上遇有急事,需要出门,我可以自己开车或是骑车去都行的,何必要费那些周折呢?”
“您是咱雍氏的当家掌舵人,多少人的主心骨,关于您的事情得有章法才行。有些事情,我知道您嫌麻烦,但不能不这样做。您平日里有多少大事要考虑啊!就不要去关心这些小事了。”
雍铭也知道自己所说的,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发发牢骚,但是他知道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雍氏九百年来,发展繁衍至今,是一个大家族了,这家大业大的,规矩自然也就多。
他知道一时半会儿的也改变不了,只能任那些在他看来有些繁琐的规矩事情存在吧。
他心中有个打算,就是要做雍氏这一辈人的改良和革新者,让这个有着近千年历史的大家族重新生机满满,勃然而兴。
这个想法他没有给任何人讲过,因为他知道要实现自己心中的这个心愿,要走的路还长,谁知道后面会遇上怎样的困难呢?
不说就是不想受外界的干扰,因为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管是直接的阻挠,还是充满善意的规劝,他都不想被牵扯精力,浪费宝贵的时间,而影响自己要做的主要事情。
雍铭颇感无奈的对泉文说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吃饭吧。我这边没什么事了。”
“少爷,我知道了。您快去吃饭吧,免得一会儿饭菜凉了。”
“嗯,知道了。”
泉文知道少爷心里不痛快,也不敢多说什么,带着两个厨工就出院回厨房去了。
雍铭回到教室里,只见谢流云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且是正襟危坐着。
雍铭走到讲桌后面,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谢流云他们,不禁问道:“你们不饿吗?都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发什么呆啊?”
谢流云一听,立马站起来,朝着教室外面冲出去了。
尚白风一愣,接着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跟着跑了出去。
盛青峰笑着站起来,大步跟上出了教室。
只有黄寒涵斯文的站起身来,对雍铭说道:“铭哥哥,你不回来,我们怎么好去吃饭呢?
而且,你刚才一直是站在教室门口,先是安排事情,后是发牢骚,我们也只能坐在座位上静坐发呆了。
没你在,我们哪敢乱动啊!”
听着黄寒涵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话,雍铭愈发有些不明白了,就问道:“你们不吃饭是为了等我,这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了。
可为何我才刚问了两句话,流泉就带头冲出教室,白鹤和青牛也跟着出去,究竟他们要出去干什么?为何要出去呢?”
黄寒涵见雍铭认真的样子,不禁笑道:“饭前便后要洗手,难道有错了?”
雍铭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怪自己真是忙晕了,或许也是因为刚才跟泉文的对话,导致他分心了,自己竟然忘记了,这吃饭前是必须要洗手的事情。
自小就被老师教导过,这饭前洗手是在尊重自己,切记病从口入的道理;那这便后洗手则是在尊重他人,时刻要干净对人,这个好习惯可是不能丢的。
雍铭有些好笑的站起来,说道:“走吧!我们去洗手,我竟连这洗手之事都忘了,真是不应该啊!”
“是啊!估计你就是忙忘了,下午在你来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净是摆弄枪械了。这手上全是金属的味道,还沾了些枪油,虽然擦了擦之后并不影响写字,但吃东西时不洗一下怎么可以呢?”
“对啊!”雍铭说着话,闻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全是金属的味道,还有些脏兮兮的,不禁又自嘲的笑道:“真是让你们见笑了。”
黄寒涵陪着他一起往外走,只是微笑着,没有接他的话。
大家在院子里的水笼头处,用放在那里早已备好的肥皂,好好的洗干净了手,然后回到教室门口,在墙边的架子上,用配发给自己的毛巾擦着手。
“现在终于可以吃饭了,这一天可是累够呛的,是吧?”
雍铭笑着问道。
“可不是嘛铭公!累是累点,不过过得很充实,一天时间里就学了不少东西,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尚白风笑着回答着雍铭的问话。
其他人也都是笑着走到讲桌旁,围坐在一起,开始吃晚饭。
因为,在之前已经安排完了桐庐那边的事情,晚饭的气氛很是放松的,完全没有了一天集训里的那种紧张感觉。
在争分夺秒了一天后,每个人都难得的有个休息调整的时间。
黄寒涵歪着头,问雍铭道:“铭哥哥,你真的让我们自己揣摩这怎么瞄准的技巧吗?”
雍铭笑着没有回答,而是一个劲儿的催着大伙儿吃饭。
谢流云当时不在场,不知道黄寒涵这句问话因何而来,就问道:“寒烟,你再说的清楚一点,什么是自己揣摩瞄准技巧啊?”
黄寒涵闻言接着就笑得花枝乱颤的,盛青峰微笑着摇着头,尚白风则是自顾自的吃着馒头,夹着菜,吃着饭。
过了好一会儿,黄寒涵才笑够了,她看着谢流云,解释道:“流泉,你有所不知。在你专心进行绘图的时候,铭哥哥讲到明天要进行有关用枪的学习,提到让我们练习拿着枪瞄准的事情。
听铭哥哥这么说,白鹤就说,'我们还不会瞄准啊?您没有教我们的'。
铭哥哥说,'就是因为没有教,所以才会让我们先自己揣摩和总结瞄准的技巧,以便明天上课时进行学习'。
我是因为不知道怎样做,所以才会这么问铭哥哥的。”
第九十八章 无往而不利
谢流云听完黄寒涵的话,不禁心里想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从这一点上看,雍铭应该对于我们用枪的侧重点不在于追求射击的准确度上,而是另有看重的地方。
什么方面的问题能让雍铭的关注程度,超过射击时的精准呢?
谢流云忽然想到雍铭对自己讲过的话,就是他反对个人激进的冒险主义。
不顾个人安危要看在什么时候,但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因个人的原因而陷团队于危险之中。
雍铭讲究团队的整体配合,强调发挥个人的作用于团队中,但不能脱离于团队之外。
这次在配枪之后,雍铭肯定要注意到的一点是,在实际用枪时的相互之间的配合。
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那在团队配合的作战中,最需要团队成员做到哪一点呢?
勇敢,不怕牺牲,这是个人素质中必须的品质,是成为团队成员的必要前提条件。
试想,谁愿意自己的团队成员中出现贪生怕死之人呢?
谁又敢将自己的安危托付于这种队友呢?
所以,雍铭关注的不会是个人品质的问题。
因为他们四人都是被雍铭所认可的,不论从家世背景,还是现在的实际情况,他们都是符合成为团队成员标准的。
那难道是有关技能方面的问题吗?
之前,他们四个都是各有自己专注努力的方面,虽有不一般的家世,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盛青峰、尚白风和黄寒涵的改变源自于他们各家都收到了雍铭召唤的信息,而主动回归。
唯有谢流云的回归是不同的,虽然他的父亲收到了雍铭的信息,但后面却不是正常的安排,而是因为父亲的失踪,谢流云在无意间的找寻中发现了不知内情的信件,为了救出父亲而误打误撞的到了安丘,也算是选择对了所做之事。
不管之前怎样,现在乃至往后,他们就要以另外的一种身份生活和做事了。
所以,雍铭关注的依然不是他们所掌握的技能。
作为明日要进行的枪械使用方面的知识传授,联想到后面的实际使用时的演练,谢流云觉得雍铭关注的肯定是跟个人感觉有关的。
既然有了分析的方向了,后面分辨出具体是哪一个感觉,也就变得简单了。
结合枪械使用的角度,谢流云想到了一点,一定是雍铭非常看重的,那就是反应敏捷。
应该就是这点了,谢流云觉得自己想的不会有错的。
这种思路,其实在工程施工过程中,是普遍存在的。
没有现场多工种的密切配合,安监、施工和业主方的三方协作,一个工程是不可能顺利建成完工的。
谢流云作为一名桥梁工程师,更是深知其理的。
工地上最受欢迎的队伍,永远不是施工能力最强的队伍,工程建设建设进度最快的队伍,而是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均衡,且工程设备齐全,能在关键时候充当“消防员”的队伍。
放在他们这个历史悠久,却是新组建而成的团队中,个人素质优秀固然重要,但素质全面却更为重要。
在团队协同作战中,每个成员具备全面扎实的技战术素养是基础,但强有力的作战队伍一定是反应迅速,动作敏捷的队伍。
成员间依靠快速的反应,借以弥补队友在观察视角上的盲区,及时补位抢占有利位置,给予团队成员有效的支持,在有限的作战空间里,取得最大的作战成果,这就是特种作战的精髓。
谢流云经过一番思考,对于黄寒涵的疑惑,尝试性的解答道:“据我的理解,铭公多半是看重我们在实战时的反应。对敌之时,灵活机智的反应是制敌的法宝。
先敌发现,先敌反应,先敌行动,处处抢占先机,则会无往而不利,做到无往而不胜。
此中的诀窍,跟我之前所从事的桥梁工程专业很有些相似。
如果不能提前预料工程中出现的问题,在工程规划和预案中包含应对突发情况的方案,等紧急情况出现时,则将会造成很大的被动,给工程建设造成重大损失,甚至是人员伤亡。
但即便是近乎完美的工程方案,在具体实施中依然要求参与的施工队伍要提高安全意识,警惕并排查安全隐患,防患于未然。
一项工程从开工到竣工,检验的不光是工程施工方案是否科学合理,更考验的是施工建设队伍的处置应变能力。
工程顺利完工,一定是施工队伍得力,贯彻方案彻底,临机应变能力突出的综合作用的结果。
所以,虽然铭公没有教授我们具体的瞄准方法和技巧,但却要求我们总结有关瞄准的个人心得,为的就是从这个细节之处来引导我们思考,团队配合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对团队有更多的贡献?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理解,也不一定正确,权做是一种学习时间之外的交流吧。”
黄寒涵边听着谢流云讲,边点着头。
她之前听雍铭讲,他所看重的是个人在有情况出现时的迅速反应,自认为理解的很深刻了。
现今,她才知道,他们当中最理解雍铭的是谢流云,如知己一般,在无交流的情况下,他们的心意却能相通。
自己结合所学的中西医理论,辅助自己对雍铭的心思进行理解,却是仅理解了十分之七八,对雍铭的深意,却是未曾体会到。
这样的情况,倒是让黄寒涵对谢流云充满了兴趣,想知道他究竟是在怎样的生活和成长环境中长大,竟能在毫不知情的状态下,迅速成为他们四人当中最能理解雍铭的人。
这个谢流云身上有着令人称奇的强大的学习和领悟力,看来他会是在集训中能脱颖而出的人,成为他们当中的佼佼者。
黄寒涵是个要强且不服输的人,想清楚这一点后,黄寒涵说道:“流泉,你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我对铭哥哥的心意,还是想的浅了。
我只是看到了总结技巧和方法的重要性,却没有去深想这么做的背后意义。
在这点上,我要向你认真学习,好好总结查找自己身上的差距,进行弥补与完善。
今后的学习中,我是要进步的,你可是要帮我提高认知哦!”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只不过是结合自己的工作经历,有感而发一下想法罢了。即便是说对了,也只是一种巧合。你说的要求,我同样也有。我们是同僚,是队友,更是同学,要求进步自然是好的。今日你为师,明日我为师,并无一个定规,关键看谁学的的更为扎实和刻苦。你说是不是?”
谢流云对于黄寒涵的好学精神很是赞许,诚心实意的说道。
第九十九章 心得
盛青峰用汤勺舀了一碗汤喝着,说道:“我也说两句吧。算是自己想的一点心得,给大家分享一下。
今日在铭公的带领下,我们这个向罪恶宣战的战斗集体正式成立了。请大家注意我的用词,是战斗集体,而不是个人。
作为这个集体的成员,我深知一个人的战斗是鲁莽的行为。
所以,在琢磨怎么使用自己配枪的时候,我首先会做个假设,即在迫不得已时,尽量不引起旁人注意的情况下,才是用枪的时候。
基于这样的条件假设,我会结合自己的身体条件,确定携带配枪的最佳位置,然后练习出枪时的动作,配合着角度与力量,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从拔枪到出枪,再到对准目标射击的全过程。
我的首要作战任务是遏制住犯罪分子的进攻,打消其进一步伤害我方人员的想法,然后牢牢占据住主动,进而完成自己后续的任务目标。
这是我对于铭公所说的自行揣摩瞄准的方法,所总结的适合自己的做法。
不知大家是怎么想的?可以说来听听。”
雍铭听着他们之间的交流,微微点着头,在吃光了自己手里的馒头后,也拿起汤勺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慢慢喝着。
尚白风没有参与谢流云他们三人间的讨论,而是干净利索的吃完了饭,然后打着饱嗝,坐在椅子上休息着。
黄寒涵在盛青峰讲完之后,稍微理了理思路,说道:“我有时会不方便在身上配枪,所以相对你们来说,我的配枪多是放在随身的手袋中,在拿枪和出枪的过程中,并不会引人注意,多了些便利。
而且,我的配枪是微型袖珍的,出枪时并不费力,且因为是近距格斗武器,用枪的环境多为近短程距离。
也就是在手枪的直接有效距离内,即五十至数米的范围,不需要考虑打击远距离位置的犯罪分子。
所以,对于射击精准度的要求,我应该是咱们团队中最低的。
我更多的会寻找自己对于枪械的感觉,做到拿捏自然,手到擒来。
但这不意味着我会放松射击精度方面的训练和自我要求,我会力求做到弹无虚发,枪枪中标。
只有这样,才会对用枪有自己的感觉,做到铭哥哥所说的'人枪合一'的境界。
这是我从流泉的话中得到的启发,感觉挺深刻的。”
在黄寒涵讲完之后,一直没有讲话的尚白风,说道:“我同你们的想法大部分一样,但也有所不同。
首先,我会从自身的实际需要出发,找出用枪时最舒服的动作,培养自己用枪的习惯。
然后,我会苦练射击精度,在咱们当中的枪法不做第一,那就必须是第二。
不如此的话,我的配枪就无法发挥最大的压制对手的作用。
我的枪法如果是稀烂平常,对犯罪分子威胁不大的话,对我们团队来说就是危险的。
所以,我会按照'神枪手'的训练标准来练习用枪,同时提高自己临机处变时的反应速度。
不过基于自己有练武的功底在,我对自己达到训练要求并不怎么担心的。”
大家针对这个共同感兴趣的话题,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着各自的心得,很是轻松。
慢慢的大家都吃完了饭,许是一天的培训下来,大家都有些饭量增加,桌上的盘子和汤盆里都是空空如也,被吃的是干干净净的。
“明日凌晨三时就要起床晨练,今天的培训已经结束了,早点回宿舍休息吧。”
雍铭站起身来说道。
谢流云轻声的问道:“铭公,明日的晨练都有些什么内容?是谁带我们做?”
“我来带你们做晨练,主要就是一些身体活动和耐力运动,最后是打坐调息。我估计这三十日的晨练下来,你们的身体也就完全活动开了。”
雍铭回答道。
“那我们这就回宿舍了,有什么事您就派人来叫我们。”
谢流云说着话,弯腰拿起自己脚边的装有配枪的皮箱,站起来。
“是了,就这么着吧。我先走了,你们的东西带好拿回自己宿舍。出去后,记得把教室的门锁了,钥匙由流泉你来收着,这里的院门闭上就行。”
在跟众人道别后,雍铭走出了教室。
谢流云走到自己的课桌旁,将手里的规划图放到课桌上,只拿了自己的笔记本和钢笔,出了教室,站在院子中,看着西边天空上的落日余辉,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里很是舒畅。
盛青峰他们也都出来了,每个人除了手里提着装有配枪的小皮箱外,手里都拿着自己的笔记本,看来每个人回宿舍后都有要再做下功课的想法。
谢流云上前将挂在教室门鼻上的挂锁取下,将两扇门闭合好,然后将门鼻卡扣好,用挂锁锁好,钥匙放入自己的口袋中。
四个人走出了院子,来到了隔壁院的宿舍。
在分开前,谢流云对盛青峰、尚白风和黄寒涵说道:“明日凌晨三时就要晨练,咱们两点半起床,洗漱之后时间刚好。这么安排,大家做的怎么样?”
“流泉,我没什么意见。你们呢?”
说话的是盛青峰,他觉得这样安排没什么问题。
尚白风自是没事的,点头答应着。
黄寒涵是女孩子,按理说清晨起床除了洗漱,还要化妆什么的,有些麻烦。
但黄寒涵是自小跟着父亲和爷爷在草药堆里长大的人,泼辣惯了,并不怎么讲究化妆的那些事。
所以,她也点着头,表示同意谢流云这样的安排。
谢流云见自己的提议,其他人都同意了,就又说道:“青牛,现在就是你和我有戴手表,能够掌握时间。咱们现在把表对一下时间,明日好不耽搁起床。”
盛青峰忙抬起自己的左手,将手腕上戴的手表,凑到谢流云身边,两个人对着时间。
时间校对好之后,谢流云问尚白风道:“白鹤,你在一楼还是二楼住啊?”
尚白风嘻嘻笑道:“我跟你一起在一楼,咱俩是隔壁的舍友。”
谢流云点点头,“那我明天负责叫你起床,可不许赖床啊!”
“那哪能呢?我可是学武之人,这早起本就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我不会赖床的。”
尚白风针对谢流云的担心,解释道。
盛青峰主动说道:“我和寒烟住二楼,负责叫起寒烟的事就交给我了。”
谢流云点点头,然后对尚白风说道:“白鹤,你去将咱们的院门关了。今日上了一天课,大家洗洗之后早些睡吧。”
“是了,就这样吧。”
盛青峰说完,就叫着黄寒涵上楼了。
谢流云回到自己的宿舍,没有关门,就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床上,躺了下来,感觉浑身上下舒服极了。
第一00章 在其位谋其政
雍诗菁坐在林肯轿车里,逐一看着刚收到的安丘发来的电报,司机和随从人员都站在车外,警惕的看着四周。
他自到达桐庐之后,就立即与从杭州过来的“雍然馆”的护馆雍甘平会合了解情况。
在确认了谢流云家的位置之后,他现正在裕华巷的路口,离着金铺并不远。
六道命令收到后,他立即通过自己携带的美式军用电台进行了复电,确认自己收到,并表示会立即执行命令。
现在正是上班的人们回家吃饭或是一些人上街的时间,街上的行人不少,沿街的店家也在抓紧这个一天内的黄金时间来做着生意。
根据雍铭给自己的街道布置图,那家存放有重要东西的金铺是巷内北边的第四家铺面。
自他半个小时前到这个巷口后,金铺中一直有客人进出,看店里的情形,伙计们很是忙碌,生意不错。
安丘发来的命令中只字未提拿取谢流云父亲日记本的事情,雍诗菁知道雍铭的做事习惯,这等于是告知他此为必须完成的任务了,已无需另外在电文中强调了。
这也是为何他在外围看完谢流云家的情况之后,即来到金铺附近进行观察的原因。
雍诗菁常年督导巡视各地的“雍然馆”,什么复杂的情况都遇到过,但像桐庐这次的事情,可能是这几年来所遇到的最为特别的。
雍铭在他回来安丘述职之后,并未外派自己再次公干,而是让他留在安丘好好休息。
让他有了一个难得的休息调养的时间,跟家人能够共享天伦之乐。
这一休息就是一月有余,自己曾经在休息了十日左右的时候,专门来问过雍铭,可有任务派发给自己,那日的情景自己依然是记得清清楚楚。
雍铭当时在办公室,自己进去时,他正从办公桌拿起文件看着。
见他走进来,雍铭就让他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问道:“诗菁,你担任这'雍然馆'的总督察有几年了?”
“回族长的话,已有五年了。”
“可有什么难处?若有,给我说,帮你解决。”
“没有什么困难,各地的族人也都很配合我的工作,不论是经营还是与当地关系的相处,都是正常且融洽的。”
“这么常年在外奔波,比不得原先在我身边时自在轻松,家人可安顿好,有什么需要我关照的地方吗?”
“没有,家里就一个糟糠之妻,虽不懂啥道理,但持家可以的。两个儿子,都挺懂事的,让我省心不少。”
“我记得你有四十八岁了吧?”
“族长您的记性真好,我受老族长之命,离开您之后担任这巡视各地'雍然馆'的总督察,起初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担心自己胜任不了如此重要的职务。
后来,还是老族长用心提点教导于我,再加之各位督察同仁的鼎力相助,我以平庸之资算是勉强担起了这总督察之职,至今都是如履薄冰的,生怕因自己的疏忽而误了族里的大事。
族长,我这次回来休息已有有十几日了,这状态已经调整过来了,不知何时能继续开始新一轮的巡视啊?”
雍铭看着眼前坐着的雍诗菁,这个自己身边曾经的伴读,觉得自己的父亲在用人选人的眼光上真是独到啊!
在他还只有五六岁时,母亲就因病去世了,父亲忙于族里的事务,无暇照料他,就给小雍铭选了几个人进行照顾。
他们分别是负责雍铭生活琐事的诗正,负责学业读书的诗菁,负责武学深造的诗成,负责政事经济研究的诗乾,负责西方学科知识学习的诗定,最后一位是负责雍铭出行护卫的诗全。
凡此六人现都已成为自己在处理族内事务中的得力干将,肱骨之臣,对自己是忠心耿耿。
“不急在这一时,你且安心休养,我还有重要的事情交代给你,只是我也在等着他们前来,现在还定不下来要分派给你的任务。”
雍铭解释着为何一直让他留在安丘的原因,宽慰着他。
“族长,可是为了召回'四大卫'的事?”
“你也知道了?”
“我回来之后才知道此事的,看来此事还是有阻力的。”
“安逸太久了,族里有些人总想着天下太平,过安稳的日子。孰不知,如果不能居安思危,早做准备,将来一旦生变,我雍氏将凭何以立足啊?”
“族长,您的心思我明白,前两年您接掌族长之位后,曾特意嘱咐于我,在后辈族人中选取可造之才进行培养。经过这两年的运作,咱们在全国的两百家'雍然馆'里,已轮训了一半的人员。这些新选之人的考核成绩不错,照此发展下去,再过几年,就可逐渐挑起大梁了。”
“这样甚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愿我们这样的准备还来得及,谁知道这风雨何时就会来到呢?”
“是啊!我这些年在外走动,见到了各地的情况,实是令人忧虑。现在犹如是大雨倾盆前的安静,在压抑的沉静中不知蕴含了多少的暴怒与狂躁,真不知这世道何时才会太平起来。”
雍铭点点头,嘱咐道:“做好准备,挑选两个得力之人,我这边一定下来,你就带人出发。”
“族长,这电台还带吗?”
“要带,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那我就带那部美式电台,有电池和外接电源两种供电方式,在执行任务时,使用起来比较方便。”
“你平时所携带的电台是哪一部?”
“德国产的电台,只能外接电源供电,一般是我到咱们在外地的'雍然馆'后再行架设,保持与安丘的联络。”
“同意你的意见,记得在电报室做好登记交接,我会让他们提前备好电池,准备好电台。”
“明白,我如果执行任务时,要带车前往吗?”
“此次一旦我下达任务给你,必是较为严峻的任务,不光要给你配备车辆,还要携带一定的装备,以备不时之需。”
“族长,这去外地较远的地方时,我才会带车前往,难道这次要去的地方不近?”
“不是近与不近的问题,而是任务性质不同。
原先即便是所在地的'雍然馆'在当地有任务,你一般也是居于指挥或是督导的位置,一线的行动基本是不参与的。
可是这次却不同,你前去的地方,并无多少有关行动的前期准备,你去就是一线指挥,所带之人或是调配之人就是一线行动人员。
可以说,如果有行动的话,你是有着危险的。
这车必须要带,不容置疑的,而且你还要开我的专车去。”
雍诗菁一听,就急的直摆手,说道:“族长,这可不行。”
第一0一章 事在人为
“怎么不行啦?”
“那是老族长给您配的专车,而且是能防弹的,以保障您出行时的安全。这么重要的车辆,我怎么能用呢?可是使不得的。”
“诗菁,你有所不知,若是几天后有任务要派给你,那这任务一定是跟'四大卫'有关的。
自我发出召回指令之后,'四大卫'中的'青牛卫'、'白鹤卫'和'寒烟卫'都已有了回复,他们的掌卫人不日即可抵达安丘归建。
但是,驻守桐庐的'流泉卫'去自始至终一直没有回复之信,且其正常的规定的联络也已中断,是在是令人生疑。
虽然,到目前我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其出了状况是必然的了。
所以自你这次回来述职之后,我就没让你再外出公干,为的就是在等其他几卫的人到了之后,视情况再做定夺。
根据情况而言,十有八九是要带人去实地看看是怎么回事。
你若是接我命令出去执行任务,替代的就是我,让你置身险地,已是我所不忍,若是再让你牵涉危险之中,更是我不能接受的。
我能做的就是力求制定的行动计划完善无瑕疵纰漏,保证参与行动的人员安全无问题。
在这样的情况下,用我的车又算什么呢?”
“难道是有人袭击了'流泉卫'?或是招惹了什么人,遭了不测?不至于会有这么被动的情况出现,我相信他们不会这么不堪一击的。”
雍诗菁闻言不禁惊讶道。
雍诗菁毕竟做了雍铭近十年的伴读,是老少两代族长的心腹,自是熟知“雍王卫”的历史,对于其中的掌故更是无不知晓的。
他听雍铭讲了这样的情况,绝不相信居“雍氏四大卫”之首的“流泉卫”会出状况,而且竟然能危急到无一人前来通报或是传信过来报急的情况。
雍铭皱着眉,也不相信会有如此的情况出现,但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就说道:“事在人为,即便出现最坏的情况,也要做最大努力去挽回。你在执行任务时,按十人行动小组的规模来配置装备,一定要做好应对冲突交火的准备,绝不能让'流泉卫'的人尽数折在桐庐。”
“族长,我明白。我会挑选好人手,准备好装备。另外,是否让杭州的'雍然馆'提早做准备呢?”
“可以,但不要给他们讲太多,免得泄露消息。毕竟,我们现在对于桐庐的情况不明,只是一种猜测,目前还处于准备预防阶段。”
“是,我只对他们说,近期不要外出,尤其是护馆的甘平更要留在杭州待命。您看行吗?”
雍铭点头同意,但为了确保行动时不出意外,就又问道:“杭州那边的人手素质怎么样?堪用吗?”
“回族长的话,甘平自小习武,是后辈族人中,身手能排进前十的。脑子比较灵活,做事机敏,在杭州处置的几次事情中,表现的不错,是重点观察和培养的对象。”
“他年岁多少?是哪一房的后人?”
“今年三十岁,是内三门第十支的后人。”
“那是近支族人了,理应有此觉悟和素质。凡我族人,不论是出自内三门的,还是出自外五门的,都是一家之人,自当友爱有加。若是今后在桐庐确有行动展开,可作为一次练兵,于行动中表现突出的人员,定当予以重用。”
“族长,一心为我雍氏着想,实乃我雍氏族人之福。我一定会留意的,为我雍氏选拔才俊,保我雍氏福绵长久。”
“我的这层意思也就到你这里为止了,不要让下面的后辈知晓。
毕竟你所处的位置比较特殊,咱们在各地开办的'雍然馆'又是直接面向外界的。
对内而言是我们看外面的窗口,对外而言则是我们经商运营的平台。
这每日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看呢!
咱们这家里人多,在选人用人方面还是要眼光放得远一些,没个三五年时间是出不来的。
在这个方面,一定要随时绷着一根弦,不能放松的。
咱们若是松懈了,雍氏一门就会迷失在这当今的乱世之中。”
听着雍铭的肺腑之言,雍诗菁很受触动。
眼前的这位年轻有为的族长,他是看着从一点点大的孩子成长起来的,虽然碍于辈分和身份,自己是雍铭的晚辈和族人,不能亲昵的称呼雍铭,但他在内心里根本就当雍铭是自己的孩子了。
在执掌“雍然馆”的总督察之位后,他按照老族长的总体规划安排,殚精竭虑的投入到理顺各地“雍然馆”相关经营和外部事务中,认真贯彻着老族长的要求和部署。
在雍铭于两年前接任族长之位后,更是尽心竭力的辅佐雍铭,使雍铭在不久的时间里,熟悉了“雍然馆”的运营事务。
在一年内,按照雍铭的想法,建立起了一套以人员巡察和通讯联络相结合的管理体系,取得了远胜于前的管理效率和处置反应能力。
自己根据管理三年多的经验,向雍铭提出了,后来被雍铭总结为十六个字的有关人才培养和选拔的建议。
其具体内容为“破格使用,大胆任用,知人善用,以战为练”,不得不说,自己洋洋洒洒上千字的建言,雍铭在看后,用十六个字就概括了,真是让他非常佩服。
现在,他听着雍铭的话,深切的能体会到自己这位年轻的族长心里肯定有着难以说出来的苦衷。
想到这里,雍诗菁的心里不禁一阵的心疼,这还是那个整日里无忧无虑的少年吗?
怎么短短的两年下来,竟然有着如此大的变化。
这难道是成长过程中所必须的代价吗?
此时,有人在轻敲着车窗,把陷入往日沉思中的雍诗菁给拉回到了现实中。
雍诗菁看了一眼车窗外,只见是自己的两个随从之一雍泉辉在敲玻璃,像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雍诗菁摇下车窗玻璃,问道:“有情况吗?”
“叔祖,这天色快黑了,我怕待会儿要是有行动,对我们可能会不利。所以想请示您,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第一0二章 金雍玲珑
“那家金铺的情况有无异常?”
“一切如常,在正常营业中。”
“金铺外面的情况呢?”
“已经观察过了,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旁窥视。这条街大部分的店家都是金铺或是玉器行,咱们看的这家店,并不怎么显眼。”
“嗯!我们过去吧。”
雍诗菁说着话,打开车门走下来。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之后,雍诗菁对负责开车的泉章说道:“你在车上守着,锁好车门,看好东西。见到我们在金铺门口招手,就开车到金铺前接应我们。”
“叔祖,我知道了。您老一定要当心。”
雍诗菁点点头,带着泉辉和泉林朝金铺走去。
在金铺门口,雍诗菁抬头看了一眼店铺的招牌,不禁微微一笑。
泉林轻轻念了一下招牌上的字,“金雍玲珑”,然后对身边的泉辉说道:“想不到一个金铺,起的名字倒是雅致。”
泉辉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金铺,能被叔祖进城之后就惦记着,一定是跟咱们来这的行动有关系的。”
雍诗菁回头轻轻呵斥道:“怎的这么多话?进去问他们的掌柜在不在,我要找他说事。”
“叔祖,他们要是问咱们是谁,如何回答呢?”
泉辉轻声问道。
“只说谢听松的名字就行,如果请不动他们的掌柜,我们就进去会会他们,看他们是什么来路。”
“明白了,我这就进去。泉林陪好叔祖,不要大意。”
说完话,泉辉就进了金铺。
雍诗菁倒背着双手,打量着四周的情况,此条巷子正是上客的时候,每家店铺都是客进客出的,很是热闹。
巷子不长,站在金铺前,左右一望就能看见巷子的两头,大概也就是两三百米的样子,但巷子的街面却比较宽绰,容得下两辆车并行。
一些店铺前就停着车辆,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家来选购金银首饰或是来定做配饰了。
雍诗菁对跟在身边的泉林嘱咐道:“记住这条巷子的特点,今后这里会是我们的一个外勤点。”
“知道了。”
泉林答应着,开始用心观察着裕华巷里的情况,寻找着这条巷子在进行防御时的重点区域以及薄弱处。
他和泉辉跟着雍诗菁这几年天南地北的走了不少地方,早就被锻炼出来了一副火眼金睛。
不论是什么样的地形,只要一打眼,马上就能找出这块地方的优缺点,并知道怎么来进行利用。
他也就是到对面站了站,然后再回到雍诗菁的跟前看了看,就恭敬的跟雍诗菁回道:“叔祖,已经看完了,这里作为我们外勤的支撑点,确实不错。
今日下午您带我们在城里转了转,这条巷子的两头街道宽敞,利于进出,且四通八达,便于我们向四周运动。
而且,这里离着安笃寺巷不远,开车只需一分钟车程,走路三分钟就能到,两点之间可以互为支撑。”
“我何时讲过要在安笃寺巷设点了?”
“跟着您走了这么多地方,我这点眼力价还能没有吗?您在和甘平叔对接的时候,对这个安笃寺巷中的住家情况很是关心。
我们在桐庐并没有分支机构,若不是有意以那里为落脚点,今晚就只能住店了。
但我们有任务在身,这晚上的时间都是宝贵的,而且住店也有很多不便的地方,怎可能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呢?
所以,我猜测这个安笃寺巷的住家一定是我们今晚入驻的地方。
于是,我就趁您在核实了解情况的时候,实地看了一下巷子的情况,发觉这条巷子很是有些特别。”
“说一下,特别在什么地方呢?”
“首先,您关心的这个住家是幢两层小楼,跟这幢小楼同侧的房子都是两层的,但巷子的另一侧却是一溜平房。现在,不知道平房后面有没有院子,如果有院子的话,就有些意思了。”
听到这里,雍诗菁打断泉林的话,问道:“先不说后面的事,就说说这里,有什么你觉得是不同之处?”
“安笃寺巷不长,最多也就一百米的样子。
一侧为楼房,一侧为平房,很像是一个沟壕。
如果平房后面有院子,就等于是在无形中为后面的楼房,设置了缓冲地带,且是一块平整的没有遮挡的地方。
在楼房的二楼和楼顶处,可以很清楚的看清远处的情况,非常有利于布防,且能提前予以应对。”
“好,你继续讲下去。”
“这个巷子的两头都建有门楼,且是青石垒砌而成,跟两头的楼房和平房连为一体,很是坚固。箱子里面虽宽,但门楼下的门洞并不宽,我们的车也就刚刚能穿过,等于是一个门禁的存在。
如果有情况发生时,只要以土石封住门楼下的石门,即可形成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
此时,巷子中的人可以说就如待在一个小城中一般,能够暂避外面的风波。
所以,我觉得这个安笃寺巷很是有些特别之处。”
雍诗菁点点头,对于泉林所说的巷子两头的门楼情况,他也观察到了,当时就感觉这个“流泉卫”所选的住所,很是有些眼光。
不过对于巷子里的情况,他只是在站在巷子口大略看了一下,并没有走进去,所以对于泉林的推测,觉得倒是很有想法。
在到达桐庐之后,雍诗菁并没有先跟雍甘平去碰头,而是开车在城里转了一圈,了解了一下当地的街区,并特意去看了一下南街派出所的位置。
在到安笃寺巷的时候,他见巷口的门楼比较狭窄,就让泉章试了试,刚好能开过去,这下雍诗菁心里就有数了。
为了不过分找人瞩目,在跟雍甘平会面时,他们是在巷外沟通情况的,并没有进巷子。
泉林和甘平的人进巷子去看情况时,雍诗菁并没有阻拦,觉得让他转转看看也是个锻炼,说不定还会有些新的发现。
对于跟着自己的几个晚辈,泉辉、泉林和泉章的成长很快,这也是他这次在雍铭处领受任务后,带他们前来桐庐的原因,正好借机好好的历练一下他们。
第一0三章 直面交流
两个人正说着话时,泉辉从金铺中走了出来,走到雍诗菁跟前,“叔祖,金铺掌柜的请您进去了。”
雍诗菁点点头,“泉林做好准备,务必守好门口,不需要进店,也不允许他们的店员关店。”
泉林点点头,说道:“叔祖请放心,我一定守好店门处,您和辉哥不出来,我不会让任何人来碰门板的。”
“好了,泉辉,咱们进去吧。”
“哎!您在前,我跟着您走。”
雍诗菁带着泉辉大大方方的走进了金铺,金铺的掌柜正笑嘻嘻的站在店里等着他们。
“贵客今日临门,小店不胜荣幸。敝人是此店的掌柜,代东家请您至后面说话。”
“有劳掌柜的了,请!”
“我给您带路,请跟我来。”
掌柜的侧身在前领路,往店后面走去,时不时的回头微笑一下,显得很是恭敬。
绕过一个屏风之后,就是一道后门,穿门而过,是一个四方形的天井,金铺掌柜和雍诗菁、泉辉三人顺着廊檐来到了后堂屋。
金铺掌柜和雍诗菁分宾主落座,早有伙计给两人端上了茶水,泉辉则站在雍诗菁的身后侍立着。
“掌柜的贵姓啊?是哪里人?”
雍诗菁首先开口问道。
“哦!鄙人免贵姓谢,老家是开封。”
“不是这里人,何时移居在此的?”
“祖上早些年间为避灾祸搬来此地的,算来也有上百年了。”
“时候可是不短了,还记挂着自己老家吗?”
“那哪敢忘啊?忘了祖宗的诞生之地,不就是忘本了吗?您说是不是啊?”
这个谢掌柜很懂得与人交往说话的技巧,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反问,就试图要抢回说话时的主动权。
“谢听松失踪了的事,你知道吗?”
哪料雍诗菁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简单寒暄之后,已经心中有了数,就直接了当的切入了此次前来的正题。
“知道。已有几日了,他是我们东家,我正托人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流云可知道是谁吗?”
“这是我们少东家,自然是知道的。”
“他知道你们这个店吗?”
“从没有见他来过,东家也没给我讲过少东家的事,兴许不知道吧?”
谢掌柜回答着,然后试探性的问道。
“也就是说,你知道谢流云,谢流云却不一定知道你,对吗?”
“应该是这样。”
“你见过谢流云吗?”
“见过。”
“你与他碰面时,是一种什么状况?”
“少东家有时会从这条街走,我能认出他。”
“你是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的?难道不会认错吗?”
“东家每隔五年都会给我少东家的照片,我不会认错的。”
雍诗菁点点头,问到这里,他明白为何在自己从安丘出发时,雍铭所说的“流泉卫”不像其他三卫一样顺利完成新老交替。
这“流泉卫”新老交接的过程蹊跷,并不顺畅的缘故,通过刚才与这位谢掌柜的交谈,他可能知道了其中的一些原因。
这里面可能有谢流云本身的问题,志趣爱好或是性格方面,因为未与谢流云有过接触,雍诗菁不好去做评判。
但现在,通过亲身的交流和对谢流云家周边情况的了解,雍诗菁感觉谢家在桐庐的实力应该是隐藏的很深。
谢听松是桐庐中学的数学老师,这应该是一个用于掩饰真实身份的职业,实际上谢家如今的当家人谢听松拥有的绝不仅是眼前这个金铺的一个经营项目。
根据雍诗菁的经验,谢听松应该还有其它产业项目。
而且这个经营规模绝对是庞大的,否则怎么会瞒着谢流云呢?他可是谢家唯一的传人。
不对,想到这里,雍诗菁立即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
谢流云已然成年且参加了工作,按理说已经具备了思考和辨别能力,不可能会不知轻重的。
谢流云的父亲一直对他隐瞒家世和“雍王卫”的历史,甚至连“流泉卫”的情况都不提一字,真是太谨慎了,可以说是谨慎过头了。
这样做,只可能有一种情况,就是谢听松不想给自己的儿子讲,原因就是自觉不到时候。
结果,还没等到向自己的儿子说明自家的真实情况,就接到了雍铭的召回指令,在未行动前,又遭人挟持,至今下落不明。
这些事情堆到了一块儿,让雍诗菁感觉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呢?
虽然,这个念头只是在心里一闪而过,但依然让雍诗菁暗自心惊了一下。
但愿这只是自己的一个猜测,并不是事实,要不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雍诗菁看着谢掌柜,然后端起自己的茶碗,抿了一小口之后,问道:“谢掌柜,这铺子里平时可是住人的?”
“并不住人,晚上九点打烊之后,店员都是各回各家的。”
“这金铺晚上无人值守吗?会如此放心吗?”
“打烊之后,所有柜台里摆放的金银首饰都会封存放入到后堂的保险柜里。我们这个金铺的保险柜,不亚于银行里保险柜,相当安全的,从未出过纰漏。”
“再安全的保险柜,不怕被人直接搬走吗?”
“先生,我在听到您的随从讲出我们东家的名字之后,就知道您肯定跟我们东家熟悉且关系不一般,所以才会同您见面的。
但是,您现在问起我们内部的一些事情,这可是事关本店的机密,不好对外讲的。
我斗胆想核实一下您的身份来历的,咱们再说话不迟。
要不,我们东家已经下落不明了,这店里要是再有个闪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少东家交代了。”
听着谢掌柜的忧虑,看着谢掌柜的小心,雍诗菁倒是对这个谢掌柜很有好感。
这是一个踏实的人,且对自己的东家是忠心耿耿的,知道东家出了事,还能镇定自若的打理着生意,替东家看好店铺,确实是个能干之人。
“这铺子里可有一幅字,其内容是'太子池南楼百尺,入窗新树疏帘隔。黄金铺首画钩陈,羽葆停幢拂交戟。盘纡阑楯临高台,帐殿临流鸾扇开。早雁惊鸣细波起,映花卤簿龙飞回。'
可能是中堂条幅,也可能是横幅卷轴,当然也可能只是收放在一处地方,并没有悬挂。”
雍诗菁坦坦然的吟诵完温庭筠的《雍台歌》,然后问谢掌柜的道。
第一0四章 玉面阎罗
谢掌柜闻听此言,不禁皱着眉头想了想,“您说的这幅字还真有,不过的确是没有挂着。而是东家拿过来,说是先放在这里,等有时间再挂起来。”
“你确定谢听松拿的字是我说的内容吗?”
“东家很是喜爱的样子,还有兴致的展开来给我看,指点着上面的字,给我评价着。”
“你去过谢家吗?”
“去过,不过是在七八年前了。”
“为什么去的呢?”
“老东家不行了,我们去帮忙,心里难过,总想着看能不能帮上什么?”
“谢听松应该是不会同意你们去家里的,是吗?”
“是的,东家是个谨慎的人,不想我们到家里走动,免得旁人说闲话。”
“这么说,谢家还有别的买卖,是吗?”
谢掌柜没有说话,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雍诗菁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岔开话题,问道:“那幅字是什么时候拿过来的?”
“一个月前拿过来的。”
“现放在何处呢?”
“估计这幅字是东家写的,所以也没怎么特意收着,就在东家平日里看账的房间里摆着。”
“你为何会说这幅字是谢听松写的呢?”
“东家的笔迹我是认得的,只是不知他为何会写这幅让人不明所以的字。”
“你何来此言呢?”
“在家中或是店里挂的字,一般都是祈福或是彰显志向的,哪有真的就是单为悬挂一首诗的?而且,诗作既不应景,也不被人熟知。想想就让人觉得奇怪。”
谢掌柜说起此事,仍是对谢听松当日的行为,表示不解。
雍诗菁已经获得了自己想知道的,也就不再纠缠这件事了,转而问道:“谢听松一般都是什么时候来一趟店里?”
“半个月来一趟,东家只看账簿。”
“谢听松从未动用过账上的钱两,我说的没错吧?”
雍诗菁心思缜密,否则雍铭的父亲也不会让他来做自己儿子的伴读,更不会让他来担任各地“雍然馆”的总督察。
他通过谢掌柜所讲的只言片语,就能大概猜测出其后面未说的意思,或是其心里的想法。
雍诗菁的这点很是厉害,所以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在得罪了“雍然馆”,被雍诗菁教训之后,都对他是望而却步,避之唯恐不及的。
江湖上不知从何时起,就给雍诗菁起了个“玉面阎罗”的名号,且越叫越响。
这个江湖诨名传到雍诗菁耳朵里时,雍诗菁却不以为怒,反以为喜的很是喜欢,所以更是被人传播的广了。
雍诗菁的想法很朴实,自己干的就是这个得罪人的差事,如果能够因自己的名号而威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岂不是雍家之幸吗?
至于自己的名声会不会因之受损,与雍氏的利益相比,个人的得失又算什么呢?
现在,谢掌柜就尝到了雍诗菁的厉害了。
他听到雍诗菁这么问,不禁有些纳闷,难道自己面前这人,什么都知道吗?
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也就只好继续说下去了,反正是在自己店铺里,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于是,谢掌柜回答道:“每日累计的资金流水,东家从不取走,只是让存放到银行里,往来支取的情况,他过下目就好。”
“他可是晚上前来?”
“是的,东家从不白天过来的。”
“能带我去谢听松看账和存放东西的房间吗?”
“先生,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您得让我知道您的身份,以及与我东家的关系,否则我怎么敢带你去呢?”
“我只问你一句,想不想让谢流云尽快回来?你要知道,他可是失踪了几日,若是再拖下去,可是有性命之忧的。”
“我当然是想让东家回来的啊!没有东家在,我们这做事的怎么会踏实呢?”
“我是谢流云请来的侦探,专程为了谢听松失踪一事来的。我现在就住在谢家,有什么问题和担心的,你只管到家里找我就是了。”
“少东家?您是少东家请来的?”
谢掌柜一脸的诧异,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见谢掌柜犹疑着,雍诗菁的心里反而踏实了,这至少证明他是没有问题的。
“你说你祖籍是开封的,那应该知道'流泉卫'吧?”
雍诗菁此言一出,立刻惊得谢掌柜直接从座位上“刷”的一下站起身来,瞪着眼睛看着雍诗菁,半晌说不出话来。
“您究竟是什么人?怎的知道'流泉卫'?”
谢掌柜语调有些颤抖的问道。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流泉卫'的部属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若不说清楚,我怕是让你来的去不得!”
谢掌柜厉声道,态度变得强硬起来,不再尊称雍诗菁为“您”,而是改称“你”了。
“我既然能来,自是知晓你们底细的,否则也不会趟这'浑水',自找麻烦的。
谢掌柜,我是来帮助'流泉卫'的,这点请你放心。你们的当家人被挟持,正值纷乱之际,我绝不是来落井下石的。”
“但你也不是来雪中送炭的,肯定有所图谋,不是吗?”
“雪中送炭,这样治标不治本的事,我从来不做,我家主公也不会让我们做。
我们此来是直接解决你们今后的生存问题,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呢?”
“我只想知道,你的计划是怎样的呢?”
“解救出谢听松,找到挟持他的人或是组织,将他们绳之以法,以绝后患。”
“你要怎么做呢?”
“你想我怎么做呢?”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又怎能说三道四呢?只能当你是客,礼让有加,仅此而已。”
谢掌柜在本卫部当家人失踪,未来情况不明,整个局面岌岌可危的情况下,仍是很有骨气的说道。
“你在卫部当中居于何职?”
“先生,知你不是敌,但也非是友。你的善意,我代表卫部心领了。我们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来解决,不需要劳动尊驾。”
谢掌柜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可认得这个吗?”
雍诗菁说着话,往桌子上放了一样东西,推给谢掌柜。
第一0五章 流泉卫
谢掌柜低头看向桌子,一打眼,忙不由得坐了下来,拿起雍诗菁放在桌子上的东西,仔细看着。
见他专注的看着自己亮出来的东西,雍诗菁知道他跟谢掌柜在这话里面的结终于能解开了。
当然这个看似是说死了的话结,其实是他故意为之的。
不如此,他又怎能知道谢掌柜是怎样的人?脑子里是如何想的呢?
这人心隔肚皮,况且又是卫部遭逢大的变故之时,人心浮动是不可避免的,不试探一番,知晓当面之人的心意,又怎能如实相告呢?
“先生,您这拿出来的是我'流泉卫'的徽章啊!”
“你认得这个徽章并不奇怪,若是你不认得的话,反倒是奇怪了。”
“先生,我原先见过徽章的绘图,知道它是什么样的。但却从未见过实物。现今没想到,竟能在此时见到它。”
谢掌柜眼中噙满了泪花,很是激动的说道。
“如今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
“先生是自己人。”
“对,我们是自己人。之前一直不回应你关于我身份的问话,就是要刺激你,这样才能知道你究竟是怎样的人。谢掌柜,不要怪我啊?”
“先生,您这话真是让我汗颜了。我这是关心则乱,自得知东家失踪后,我们作为属下是忧心如焚,已发动人手暗地里寻找。只是东家有严令在先,我们负责经营的人是不得参与行动的,以免动摇我们卫部的经济基础,多少人都还指着这些营生养家呢!这些时日来,真如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这个卫部经营的事情,还要劳烦你统计梳理一下,我好如实回禀主公。”
“先生,您能告知在下,您家主公是哪一位吗?”
“这个待会儿我会告知与你,你就清楚了。现在,我只问你,我说的,你可能做到?”
“先生所说之事,不难办到。即便是召集各店铺的负责人来这里也没问题,只是我要知道怎么跟他们说。免得有人多想,横生枝节。”
雍诗菁点点头,了解谢掌柜的心思,“嗯!我会帮你解决此事的。”
雍诗菁的回答,让谢掌柜安心不少,“先生,我想问一下,我们少东家可好啊?”
“谢流云在我们主公那里,一切都安好,不用担心的。”
谢掌柜虽是初次与雍诗菁会面,但已能感觉到他不是虚言妄语之人,“先生如此说,我无不放心的。谢某人刚才对您有所冒犯,还请您能大人不计小人过,包涵恕罪。”
“你是'流泉卫'的部属,对于我不表露身份的询问,所持的反应是正常的。况且,在如此的乱局时刻,你仍能坚持根本,保持镇定,恪守职责,实是令我敬佩,何来责备之说呢?”
雍诗菁敬重的看着这个对“流泉卫”忠诚无二的谢掌柜,诚恳的说道。
谢掌柜听雍诗菁这么说,不禁有些难为情,遂将手里的徽章交还给雍诗菁。
“先生,我会配合你,只求尽快救出东家,安定人心。”
雍诗菁微笑着将徽章收起来之后,又拿出一枚徽章推给谢掌柜,说道:“给你看一样东西,我们再说后面的事。”
那是一枚雍铭交付给他的“雍王卫”的王牌,虽是复制品,但依然是精致无比的。
雍铭用半年多的时间,精心打造了这枚王牌,所用材料虽然不及原件,但也是相当贵重的了。
在灯光下,王牌发出熠熠的光辉,用纯金制作而成的“雍”字镶嵌在王牌的正中,一条四爪金龙盘旋环绕,显得异常耀眼夺目。
谢掌柜惊奇的看着桌子上的王牌,小心翼翼的拿起来看着。
王牌比之徽章更显威严,所不同的是徽章正面的上半部是“雍”字,下半部是“四大卫”各自的姓氏。
王牌的反面没有图腾标识,谢掌柜仔细看了看,只见上面阴刻有八个字“天圣洪光,皇泰至和”,并覆以黄金填充,尊贵中透出王者之气。
“先生,您是总卫之人啊!请受属下一拜。”
说着话,谢掌柜对着雍诗菁俯身便拜,双手将王牌呈给雍诗菁,很是恭敬。
“谢掌柜请起,你我都是为了'雍王卫',不需要这样的。”
雍诗菁立即起身上前取过王牌,弯腰扶着谢掌柜的肩膀,想让他站起来。
“属下姓谢名世真,乃'流泉卫'麾下左卫,负责营运钱粮,保证物资供应,今拜见总卫上使,但有差遣,无不遵从。”
伏在地上的谢掌柜,嘴里说着自己的姓名和职务,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雍诗菁知道“雍王卫”内部遵行的是军规,若要让谢世真起身,只能命令道:“卫部属官起身回话。”
听到雍诗菁的命令,谢世真才从地上站起来,垂手而立,等着雍诗菁问话。
雍诗菁知道卫里的规矩,也不强求让他坐下回话,就回到椅子边坐下,说道:“谢属官,请介绍一下'流泉卫'的大体情况吧。”
“是,上使,请容属下回禀。
我'流泉卫'卫部自当年受命驻扎于浙后,选择了靠近杭州的桐庐作为常驻地。
当年随主官一起外派的共有部属一百人,其中前、后、左、右卫官四人,统辖校官八人,部属八十人。另有八人为卫部主官亲随护卫,随主官行动。
本卫部的大体情况就是这些,回禀完毕。”
“谢属官,你具体说一下卫部中各卫的职责分工。”
“是,上使。
我卫部前卫负责行动,主要职责是清扫外围敌情,开拓卫部前进之路,确保卫部安全。
卫部后卫负责保障,主要职责是保证卫部后方及侧翼安全,确保行动正常展开。
卫部左卫负责营运,主要职责是经营钱粮贸易,保证卫部人员的物资供应。
卫部右卫负责情报,主要职责是侦查搜索,保证信息获取,以供卫部主官决策部署。
主官的亲随护卫负责内务,主要职责是保护主官安全,上传下达主官的命令指示,反馈回报行动任务的结果。”
谢世真据实向雍诗菁汇报着“流泉卫”的内部管理结构及其职责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