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实诚
这个时代，只要性别为男，不管离婚还是伤家，只要人还年轻，世俗都容不得人单身。燃文小说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单身就是原罪，就是罪大恶极。就得被消灭。
当然这里所说的消灭，不是把人消灭。而是找一个匹配的对象，把单身给消灭掉。
而女人，如果单身就是被认为是在为谁守身如玉。
作为老革命，靳父的工资加福利加各类补助，比平常人都要高。
普通人饿得面黄肌瘦的，他们虽然不至于大鱼大肉，但是吃的普通些还能有些盈余资助亲朋。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也不会招来陆麦子家的红眼病。
靳母拿了几个又青又小的苹果：“她婶，给你几个苹果回家给孩子吃。”
倒不是靳母舍不得拿好苹果给她。这个时代的苹果大多数就是这个样子的。
就是这样的苹果，都相当于后世果品店里进口蛇果的身价。
介绍人的一张老脸，马上笑成一朵盛开的菊花。露出一口豁牙。
“那多不好意思啊！”说着客套话，手上却丝毫也没有客套，把网兜接到手里拎着。
苹果拿回去当然舍不得自己家吃。这种高档货吃了都怕折寿。
拿到黑市上，换的白芋干面能够一家人吃一个多月呢。
有了礼品就是有动力，马上去水洞村打探消息去了。
看到介绍人不请自来，徐慧兰越发觉得有猫腻。心想：这女的得毛病不小，才这么上赶着，这么难嫁。
“大妹子，我找你来买点菜叶子来了，最近才好吧？不忙吧？”介绍人也知道不能明说来意。
女方上赶着，好说不好听。反而让人觉着不矜贵。
既然不是来说媒的，徐慧兰就放松了下来，不再如临大敌。带着来人去大菜园旁边，选了一大筐菜叶。
介绍人各种曲折迂回跟徐慧兰打听，也没打听到消息。
介绍人面上不显，心里却恨的咬牙。在心里暗骂道：什么东西，镶了金边不成？我倒要看看，你这么挑三拣四能挑个什么玩意？
人都说：挑花的，挑狸的，最后挑个没头皮的。好的让你最后也挑个没头皮的回来。
空手而归的介绍人，回去以后对人也没说徐慧兰的好话。借着徐慧兰的光挑的那一大筐嫩菜叶，一点也没领她的情。
在徐慧兰那没打听到，只能找着跟水洞村有七拐八弯沾点关系的人打听。
“不知道，他是从城里下放过去的，不是水洞村的老户，不知道他是给谁介绍的，是不是她城里原来的亲戚或者邻居？”
介绍人一直没有打听到一点头绪。倒是打听到水洞村有个褚大夫条件不错。年轻，有本事，能挣钱，最重要的还是单身。
介绍人有点想法。这个也能跟靳母交代了。
暂且不提媒人的事。何小西在陆拥军走后没几天就被大姨妈造访。
一般女性来亲戚之前，都有脾气暴躁的倾向。离情别绪加大姨妈脾气，那位来做说客的陈宇轩也是遭了无妄之灾。
陈宇轩被怼怕了，回去以后好久都鼓不起勇气再次造访水洞村。
跟肖凌瑜通电话的时候，跟他提议：“小肖的抵触情绪很大啊，要不这事先缓缓，等他气消了再说？”
南城那边，沈君如老实了一些日子，被她弟媳妇催着捞沈龙。
“孩子爸可是为了你的事才被抓的，姐姐你可不能不管他呀。”
事情不了结，双方不和解，沈龙不能放。这是几方达成的共识和妥协。
肖凌瑜内忧外患，急着把这件事情了结了。
而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了结方式，就是修复父子关系。
所以这件事不能再拖了，越拖越头大。万一沈龙关的久了心态崩了，再胡说八道点什么出来，就更完蛋。
陈宇轩被催着，再次来了水洞村。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他这回又把市局的李科长给拽来了。
李科长把老武也顺手拎了来。
陈部长算是看出来了，他自己来不行。市局的人可能是因为上次的事，跟水东村有点交情，在水洞村这儿还算是有点面子。
有他们在，至少不会被当猴耍。不会拎着礼品上门，一顿饭都不管饿着肚子撵走。
陈宇轩他们照例拎着一兜奶粉罐头。
何小西情绪恢复了，记起不能伸手打笑脸人。“哟，你们几位可是稀客呀？进屋坐，我让食堂炒几个菜。”
吩咐人去食堂传话，自己回去招呼来人。
徐慧兰知道那些做褚凤雏工作的人又来了，恨不得舀一大马勺盐炒菜死他们。
得知褚凤雏又没愿意见那些人，才愉快的放弃了原来的想法。
吃着饭，陈部长给李科长使眼色，让他替他开口说这事。
李科长：“小西同志，褚大夫今天不在啊？”
“在呢，他去大食堂吃饭了。”何小西如实回答。褚凤雏又不待见你们，怎么会上赶着过来陪客。
这回答实在是太实诚了，让想接话的人都接不住了。
“我们今天来也没什么事，就是随便看看，看看褚大夫好不好。”陈部长说的话他自己都不信。
“挺好的。”何小西回答，“咱们村比上不足，比下却是绰绰有余的，各方面都算不错的了，褚大哥在我们这儿受不着委屈。”
把陈部长想拿水洞村跟肖家做比较的话堵在了嗓子里。
老武跟何小西熟。他算是看出来了，何小西这是有想法。老陈这样迂回不行啊。何小西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好处不撒口。
所以吃饱了饭，老武提议跟老陈他们故地重游一番。
“我找个人给你们带路。”
“不用，不用，水洞村我熟，我带着他们跑不丢。”老武说。
就是要撇开水洞村的人好说话，跟着个人还怎么说？就不用说了。
何小西也知道老武滑头。不过有他在中间说合，应该更好。
“南城那边怎么个想法？你干脆把肖家能给的好处亮出来，让他们自己讨价还价去。”老武站在一池枯荷的荷塘边对陈宇轩说道。
“能行吗？”陈宇轩不太相信。
本地有个说法：馊先生，寡大夫。
意思就是说做教书先生和做大夫的人都跟一般人不一样。都有点小家子气又自命清高。
通俗点说就是：一边对自己扣扣搜搜，一边唾弃钱为粪土。
说文雅点就是：苛刻律己，不为三斗米折腰。
跟他们谈钱和利益，他们会觉得就是在侮辱他们。
第832章你是选妃吗？
介绍人并不知道徐慧兰所说的人是褚凤雏。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大家要知道是褚凤雏要续弦的话，估计他家的门嵌子得让人给踩掉一层。
前世褚凤雏没有做大夫，水洞村也不像现在这样能吃饱。他那时候就是一个带着个儿子的普通丧家鳏夫。
即便是那样，架不住人长得好，勤快人品也好，给他说亲的还是一窝蜂的来。
今生更是，虽然褚凤雏一再跟人强调无意续弦。但是，大家都以为他是暂时没这个想法，时日久了总会改变主意的。
就连来看病的人知道他现在单身，都要说一句给他说个媳妇吧。热情的让褚凤雏招架不住。
介绍人看到徐慧兰这样挑剔，很是不屑的说道：“你以为你是在选妃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脸上长两个小麻子怎么了？长得好又不能当饭吃，再说了麻子又不会遗传，生的孩子又不麻。”
“瘦怎么了，这年月谁不瘦啊？瘦不怕，养一阵就胖了。”
徐慧兰坚定的摇摇头。
介绍人也无语了，不知道她要挑什么样的才满意。
虽然嫌她难伺候，但是看在她能帮着买些卖相好些的菜还能给多饶点的份上，还是得接着伺候。
问她：“非得找大姑娘吗？走过一步的行不行？”
这里说的所谓走过一步的，指的是离婚的或者是丧偶的，又或者是定过亲退亲的。都算是走过一步的范畴。
“这样的人选里，反而有比正当婚嫁年龄里的小姑娘本身条件更好的。”
但是，名声上差那么一点。总不比头婚的黄花大闺女说出来好听。
徐慧兰考虑了一下褚凤雏的情况，虽说伤过一房媳妇，但是挑个没结过婚的也不是不行。
可是没结过婚的眼眶子高，不一定会善待她外孙。
“行，条件合适的就行。”
介绍人喜笑颜开：“我手头上还真有一个，在婆家受气出来的，带着个小闺女，人长得没得说，还有正经工作，家里父母也有工作，一家子都是国家干部……。”
上辈子是只鹅，这辈子投胎做媒婆。媒人的嘴是能把死的说活了。介绍人呱呱呱说的天花乱坠。
“那闺女的爹娘托我给说一户人家，可她这条件，一般二般的人家也接不住哇，哎呦呦，怎么说天作之合呢，就是给您老准备着呢！”
把自己的大腿拍的啪啪作响。
徐慧兰听的心惊肉跳：这么好的条件，能在婆家受气了？别是人家伺候不了的吧？
介绍人惯会察言观色，看她有些迟疑，赶紧敲定这件事：“我去跟女方那边透透气，看看哪天相看相看。”
介绍人要是不这么着急，徐慧兰说不得就同意了。她这样着急，徐慧兰越想心里越不落底。
“我回去商量商量，商量商量再给你回话。”
要是娶个祖宗母夜叉回来，日子就没法过了。婚姻大事，事关一辈子，还是谨慎些的好。
徐慧兰摆脱介绍人的疲劳轰炸，逃也似的跑开了。
却说这位介绍人口中的女方，正是陆麦子家的前儿媳妇靳慧芬。
以靳慧芬的条件，就是那种一般笼里蒸不开的大馒头。也就他家不懂得珍惜。
靳家二老从闺女离婚，就在找人给她再说合一门亲事。但是没有这阵子来得急迫。
上辈子的靳大姐，是被陆麦子家的胡搅蛮缠坏了名声。
组织上为了照顾她，也为了消除影响，给撮合了一位异地的老干部，把她的组织关系调走了。
今生没有这些乱七八糟事情，所以靳大姐的工作依旧没有变动。还是在长平乡做妇女工作。
只是出了陆麦子家把孩子迷昏了诓出去这件事，让靳家人受惊不小。
他们家跟陆麦子家，是亲上加亲姨娘作亲。跟普通的亲事还不同。现在也没有探视权一说。普通人家离婚了，就老死不相往来。
大多数离了婚的原夫妻，有可能一辈子都在见不着一面。
他们这种情况不行，还有着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陆麦子家臭不要脸，离婚了还往上凑。
普通婚姻走到尽头，不好了还能请求公安撑腰。陆麦子家仗着那点亲戚情面，觉得他们不好做的太绝，得寸进尺。
这次这样恶毒的事，还好意思请了亲戚来说情。要是不放过，就是你冷酷，你无情，你发达了不认穷亲戚。
说不好听一点，他们家闺女是细瓷，陆麦子家就只能是瓦块。陆麦子家不要名声他们还得要呢。
细瓷跟瓦块不能比，跟瓦片碰也不上算。所以只能抓紧给闺女找个婆家再走一步，跟陆麦子家彻底划清界限。
靳慧芬的上一段婚姻证明，女子嫁人不是不讲究男方的条件，对方就一定会珍惜你这个人。
所以靳家吸取了教训，不能倒贴太多。倒贴太多反而让人轻贱。最起码条件得跟她闺女的差不多。
靳慧芬家给她说婆家也不容易。能跟她匹配的男子本就凤毛麟角。
再加上男子条件好的话，更愿意娶大姑娘，而不是离异带孩的女人。
介绍人吃的就是这行饭。冲着靳家给的不菲的谢媒钱，也不管徐慧兰同意没同意，兴冲冲的跑到靳家去报喜去了。
鼓着三寸不烂之舌，说的靳家老娘心动不已。
问介绍人：“男方家哪里的？多大岁数？孩子伤家几年了？带的男孩还是女孩？……。”非常谨慎。
介绍人唔哝嘴了。这些她都不知道呢。
“我去打听清楚给你回话，咱们在背地里先看看，合适了再见面。”
在介绍人眼里，靳家肯定比徐慧兰地位高。
就好像前面给徐慧兰说的那些姑娘，她都悄悄带徐慧兰先私下里偷偷相看一下，不满意就不让双方见面了。
到了靳家这边肯定就反着来了。让靳母先悄悄看看对方，满意了再见面。
所以虽然她不能提供褚凤雏的具体信息，但是做法稳妥，让靳母还是非常放心也非常满意。
“她婶，孩子的事就拜托你了，我们以后只会岁数越来越大，帮她也帮不了几年，她要是找不到个好人家，我跟她爹死了都闭不上眼。”
第831章续娶
徐慧兰看着陆友湖吃掉一个窝窝头。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左右看看没人，从衣襟地下变魔术一样又拿出一个窝窝头来。
“慢慢吃，还有。”徐慧兰把窝窝头放到陆友湖的碗里。
陆友湖心里知道这个徐阿姨照顾他呢，也不声张，只是放慢了吞咽的速度。
徐慧兰帮着他又添了一晚稀粥，就势坐到他跟前的长条凳上。像闲话家常似的问他：“陈部长呢？没跟你一起？怎么没招呼陈部长来吃饭啊？”
“招呼他吃什么吃，吃个屁，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陆友湖自己吃着饭呢，说话也忒不讲究。
徐慧兰虽然觉得他言语粗俗，说出的话却极为合她的心意。
女婿就是半个儿。虽然褚凤雏还没认她，但是也没有阻止她亲近外孙。她有信心人心换人心，女婿迟早会认她的。
这种紧要关头，若是女婿带着外孙走了，以后天各一方，就见不到了。
如果那肖家是福窝子，她也就忍痛认了。
那肖家有个虎视眈眈等着害人的后娘。没认亲呢都容不下，真去跟他们争利益，还能有好啊？
她女婿去了南城，万一再娶个小妖精给她外孙做后娘。徐慧兰马上脑补出青林一副可怜巴巴小白菜的样子。
哎呦，不能想了，想着都心痛。
“村长什么意思啊？想让褚大夫走，还是不想让褚大夫走啊？”徐慧兰向陆友湖打听何小西对这件事的态度。
“村长肯定不想让走，你又不是不知道，咱村长最护窝子，肖家就算是跪下喊爹，她都不会让他们把褚大夫带走的，你放心吧。”
多吃了一个菜窝窝的贿赂，陆友湖回答的很肯定。
他认为今天村长让他配合着耍了来做说客的人一通，就说明了何小西的态度。绝对错不了。
水洞村的人在这件事情上，都旗帜鲜明的反对褚凤雏走。
大家觉得，晚娘手底下的饭碗难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水洞村的医务室对大家很重要。
老远的人都慕名来找褚凤雏看病。家门口就能看病，看病还便宜，大家不想让他走。
徐慧兰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她不想靠道德绑架让褚凤雏认她。她希望能用感情把女婿的心捂热了。
所以陆友湖把她也当成跟村里人想法一样的人了。跟她交流这件事的最新动态。
“胳膊拧不过大腿，肖家有权有势，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徐慧兰搅浑一潭清水。
“嗯！”陆友湖也深以为然。
“不过不怕，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咱们村长既然阻止了，肯定有后手。”陆友湖很笃定的说。
因为一个菜窝窝做敲门砖，又有共同的诉求。两个人讨论了一番这件事的现状和走向。
都认为褚凤雏不会走是一定了，都放心了。
陆友湖有日子没吃这么饱了。摸着吃的鼓喽喽的肚子，去找何小西汇报了。
汇报完，跟何小西确认：“拥军媳妇，褚大夫不会去吧？”
何小西一边核对着账目，一边回答：“为什么不去？他不去不是正合了他晚娘的意了，不就都便宜了那个女人和她生的小崽子了？”
陆友湖：……
陆友湖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了。
陆友湖：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那你今天让我演这么一出，得罪来说合的人是闹哪样啊？
为了那个窝窝头，也得再去跟徐阿姨说一声。
陆友湖又急匆匆的去了大食堂，把最新动向跟徐慧兰汇报了一遍。
陆友湖走了以后，徐慧兰拧着眉头盘算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最后想出一个点子。
她闺女都走了三年多了。女婿守了这么久，也算有情有义了。是时候再娶一房媳妇了。
有了媳妇，再生个孩子。人家闺女是本地人，肯定不愿意跟着他背井离乡，说不定就能管着他不让走了。
徐慧兰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
就是最后拧不过大腿跟着走了，有个帮手也能帮着防备他那个后娘的暗算。
毕竟让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针尖对麦芒，天天咯咯唧唧总不太像话。还是女人对付女人方便。
这个新媳妇得她亲自把关去挑选。
得长得好的。不然以后生出的孩子不好看。而且两个人站一起得登对。
徐慧兰现在是把褚凤雏当亲儿子一样。这第一条就是按照选儿媳妇的标准来的。
还得心眼好的。万一心术不正跟凤雏那个后娘似的，受苦的可是她孙子。
娘家还得没拖累。不然以后扒娘家自己家的日子紧巴。
……
徐慧兰在心里列举了几条新媳妇的标准。就去找人打听去了。
这年头娶媳妇容易，大姑娘紧挑紧捡。
前世褚凤雏挑上何小西，就是看她被退了亲又在家受晚娘磋磨可怜她。
柳豆棵都能娶上媳妇，他想娶什么样的娶不上？
粮食紧张，有闺女的人家有的想给闺女找个好去处。有的想减少点家里的负担，少一个人少张嘴。
当然，还有把闺女作价换点好处的也有。前世陆大妹就是被陆厚廉两口子给卖了。
大家只以为徐慧兰是给她孙子相看媳妇呢。都热心快肠的给介绍人选。
“不错是不错，就是年龄小了点。”徐慧兰咂巴着嘴可惜道。
徐延元年纪毕竟太小，人家给介绍的媳妇也得年龄相仿才能般配不是？
介绍人：“不小，正般配，只比你们家延元小大半岁，一年生的。”
徐慧兰：……
她知道大家误会了。可是没法说是给谁说的媳妇。她给褚凤雏挑媳妇名不正言不顺。
只能说：“不是给我们家延元说的，我们家延元还小呢，说的这个前头丧家的，不过长得好能挣钱，有一个儿子。”
又拜托人家：“这事闹差唬了，真是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你看有合适的再重新给寻摸寻摸。”
介绍人虽然很失望，但是不好说什么，只得怏怏的走了。
丧家的鳏夫续娶，她又不把对方的情况说清楚，说的人选肯定就不如给徐延元说的人选好了。总有这样那样不如意的地方。
徐慧兰看了不少，都不满意。
“这个不行，那脸上好几个麻子，也太瘦了，不好生养。”徐慧兰偷偷跟着介绍人先看了人家闺女，挑剔道。
介绍人在心里翻了了白眼。
第830章借口
何小西的话让春生媳妇吓坏了。ｗｗｗ．
这个时代的女人为什么怕男人？就是因为怕离婚。只要婆婆叫嚣着：休了她。女人不管有理没理，马上老实了。
春生媳妇看看在场的几个人。何小西看她那意思，竟然是在琢磨着哪一个是可靠的，哪一个是会去出卖她。
看了个遍，觉着在场的都是可信赖的人。
看完了，又恢复了原来的无所谓的样子：“咱这的几个人没事，传不到他那儿去。”
柳氏停下手中的活计。“你大姑说这话的意思，是让你嘴上带个把门的，别什么话都说。”
春生媳妇坏就坏在这张嘴上。她婆婆就是因为这，总看不上她。
春生媳妇讪讪道：“我这不是看没外人才说的嘛！”这话说的心虚气短。
因为她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何小西今天吓唬她，柳氏又劝告她。说不得她到其它地方就会把这话往外说。
春生知道了，就算不跟她离婚，心里也会含糊忌讳她。
何小西把熏兔肉从中间剁开。对陆拥军说：“困难时期，送整只的只怕人家不好意思收，我给剁开了，你就说是抓到的野兔熏的。”
“这些粮食，你就说是在山里拾了点荒地种的。”
这样的话，还是前世柳四嫂给她送东西的时候怕她不收所用的借口。
当时是没往别处想。现在想来，也不知道是陆拥军想的借口，还是柳四嫂怕完不成陆拥军交代的任务想的借口。
“你也别太亏着自己。”陆拥军站在何小西的身边，交代她。
何小西心里想：今生比前世强的没影了。前世这时候，她还在刘氏手底下讨生活呢。吃不饱还得干活，每天夜里饿得爬起来喝凉水。
每次睡着之前，都担心自己会一睡不起，死在睡梦里。
陆拥军明显的感觉到了何小西情绪上的波动。突然之间何小西的情绪就低落下去。
他考虑着是哪句话触动了何小西，让她悲伤。
“怎么了？”陆拥军实在想不出来，很正常的几句对话，怎么就会让何小西精神恍惚。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
何小西赶紧收回心神：“没有怎么啦，好好的，你一路注意安全，到了以后赶紧给我写封信。”
陆拥军马上变得神采飞扬。原来他媳妇是舍不得他走呐！
陆拥军就想起他应征入伍之前，何小西说的那句话：你还没走呢我就开始想你了。
心里美不滋儿的。
相爱的人凭借思念，都能白头到老；不相爱的人，天天在一起也会劳燕分飞。
相爱的人又能常相厮守当然更好。
陆拥军在心里暗暗的给自己定下目标：一定要尽快把他们娘几个接到身边去。
陆拥军回去了，何小西觉着自己的心像是缺了一块似的。
她已经习惯了在她要做某一件事的时候，陆拥军抢在她之前说：我来，我来，你放下。
人的习惯真可怕，何小西暗暗想着。
何小西这位阴阳失调的已婚妇女，正心浮气躁要找个人收拾一下找找茬的时候，陈部长正好撞到网里。
陈部长估计是跟南城那边沟通过了，再次来了水洞村。
因为怕惹怒褚凤雏，肖家那边一直没敢有动作把陷在煤城看守所的沈龙捞出去。
这件事双方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情不告一段落，沈龙出去只会让事情更复杂化。
褚凤雏拒绝跟陈部长见面。因为他觉得实在无话可说。
陈部长进了水洞村的医务室，刚跟他打了声招呼，褚凤雏就起身走了。
“这个小肖同志，气性也太大了。”陈部长觉得没面子，没话找着话说。
“褚大哥姓褚，不姓肖。”何小西的话也挺噎人。
陈宇轩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可是他跟肖凌瑜是几十年的交情了。更重要的是，交情中难免夹杂着人情债。
这会子不仅是还债，如果他不尽心尽力，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陈宇轩深呼吸，扯出来个勉强的笑容。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小褚同志跟着老肖，总比窝在这小山村里强。”陈宇轩诱之以利。
何小西不买账：“人各有志。”
如果有诚意就把条件摊在明面上。觉得合适就谈谈，不合适您请便。
何小西知道这种谈判就是双方试探底限的过程。如果双方都不着急，就是个漫长的拉锯战。
现在肖家着急，还这样试探，恕她不想奉陪。
何小西喊住陆友湖：“二哥，你带陈部长在咱们村逛逛。”
只交代带人逛逛，并没有交代午饭怎么安排。陆友湖知道何小西的套路，配合的天衣无缝。
快到中午了陈宇轩饿的前胸贴后背，饥肠辘辘。
负责给他做向导的陆友湖：“咱们去山上看看吧，原来的庙宇现在都修缮好改成学校了，才新增了中学部。”
陈宇轩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觉得水洞村就是个坑。他今天如果不走的话，今天可能都走不出水洞村了。
“不了，下次，下次再参观吧，我今天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不顾陆友湖热情又殷切的挽留，离开了水洞村。
陆友湖两只手袖在袖筒里。抬起胳膊蹭了蹭被河风吹的发痒的鼻子，十分遗憾的回村里吃饭去了。
何小西已经嘱咐食堂专门给他留了饭菜。
水洞村最关心褚凤雏去留的人，何小西都不能排第一位，排第一的人当数徐慧兰。
徐慧兰也知道陆友湖之所以回来晚了，是陪着那位来游说褚凤雏跟着肖家去南城定居的陈部长了。
徐慧兰老远就看到陆友湖回来了。没等他招呼呢，就把他的饭菜亲自端出来。
放在桌子上，招呼陆友湖：“他二叔回来了，饿了吧？”
陆友湖是真饿了。带着人四处溜达也是个体力活。
也顾不得回答她，只点点头。拿起碗里的菜窝窝头“啊呜”一口就咬掉一大块。
水洞村的窝窝头做得瓷实，一个就跟成年人的拳头两个大。
若是后世的人，就是成年人一个也吃得饱饱的了。不过现在的人肚子里没油水，吃两个都不怎么顶事。
第829章大义灭亲
春生媳妇话多，看到何小西这样，抢先说道：“褚乾东媳妇让她婆家的人给送回娘家去了。”
特殊时期，国家粮食不够吃，像这种劳动教养的人员，基本都提前释放。
所以褚乾东媳妇和疤瘌眼没蹲够预定的半年就被放回来了。
褚家没让她进门，给撵回娘家去了。
何小西因为忙着其它事情，也没关注他们两个这种烂人。
“她男人不向着他了？”何小西问道。
褚乾东可是一直无条件信任他媳妇的。他家里人就是因为投鼠忌器，才一再容忍。
“证据确凿，那么多人看着呢，褚乾东是一根筋又不是傻透腔了，哪能还向着她？”马氏说。
马氏总结问题总是这么到位。
“听说褚家把褚爱党也恨上了，说都怨他把疤瘌眼给招上门的。”马氏补充道。
狗咬狗一嘴毛，前世他们两家就反目成仇了。
不过前世褚乾东一直向着他媳妇，褚家动不了她，只能装作看不到儿子头上颜色鲜亮的帽子。承认长得不像儿子，又对不上出生日期的孙子。
只是以其它由头把褚爱党和疤瘌眼给扳倒了。
要说这褚家也是有意思，其实揭穿儿媳妇只是抓奸在床就能一劳永逸。却瞻前顾后，既想要名声又想达到目的。
要的太多的结果就是什么也得不到。
何小西听了大家说的八卦，就得负责说点其它的话题娱乐大家。
春生媳妇问她：“陆守本的新媳妇怎么样了？我婆婆还能放出来吗？”
卢卉卉因为拐靳慧芬家的呦呦，被公安机关逮起来了。里头还有何六斤的丈母娘卖给她的迷香。
她还交代是她姐姐兼妯娌，陆守和媳妇和她婆婆共同谋划的。
春生娘帮着穿针引线，攀上乡政府里一个姓冯的。
姓冯的之前是马步辉的心腹。马步辉被排挤走了以后他也被边缘化。这次趁着运动的风头又风光了一阵。
但是随着运动的风头过去，又被打回原形。
心里不甘心，加上运动期间跟春生娘秦忠党在一个战壕里关系不错。秦忠党找到他做内应他就一口答应了。
陆麦子家也是贪心不足。安生日子过得腻味了，总是想生事。
靳慧芬的父亲是解放前参加工作的老革命，解放后政府给安排了工作。待遇好，职务高。
女儿离婚带着个闺女，老两口怕她们娘俩受苦，对她各种贴补。
郝婆子听说了以后眼红病犯了。就打算着把孙女给诓过来，靳慧芬娘家贴补的钱和东西就贴补给他们家了。
要说这种亲上加亲就是这点不好。就算是两口子离婚了也没法断的干净。总有其他亲戚唯恐天下不乱的在其中传闲言碎语。
何小西看一眼春生媳妇。心说：你真想问的问题是后面那个吧？
春生媳妇跟她婆婆历来势同水火。这次是巴不得她婆婆蹲几年大狱。
何小西戏谑道：“要不我去帮你婆婆求求情，做个担保，看看今年能不能回来过年？”
这个时代的司法不完善。只要村里愿意给担保，或是有村里人联名担保，就可以从轻发落。回家过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春生媳妇被吓着了，赶紧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然后回过味来，在外头要装的担心她婆婆的样子。不能让人以为她不孝。
不过做都做了，敢作敢当。当然是因为这里没有外人。
也不装了，咬牙道：“我恨不得她死在监狱里头才好。”
何小西也是这么想的。秦忠党和郝婆子这一年多来没少作恶。乡里那个姓冯的也是作恶多端。
何小西一直想抓他们的痛脚没有抓到，哪里会帮他们作保？
不过话要说的冠冕堂皇：“唉，主要是他们得罪的人太多了，这个保人我真不合适做，我要是做了怕大家伙不服。”
“对对对，不能做，大家肯定不能服，你看我，都那个大什么亲来着？”
何小西：“大义灭亲。”
“对，大义灭亲，大义灭亲。”
春生跟他媳妇又不一样。他娘对他媳妇孩子再不好，也是他的亲娘。还在私底下跟着他兄弟姐妹一起活动，想找人联名保他娘。
实在是大家看到秦忠党倒霉就拍手称快，谁会替他们家作保？大白天的不适合做美梦。
春生回到家就唉声叹气的，还想让他媳妇出面帮他们活动。
春生媳妇这几天看到他唉声叹气的样子就恶心的够呛。今天看到他又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就想恶心他几句。
刚要开口，脑海里突然想起刚才在村长家里，村长那副假不溜丢的样子。
说得实在是太好听了，让人抓不到把柄。装了好人还不用被道德绑架帮着自己讨厌的人。
学着何小西的表情和语气：“唉，看你难受我也难受，我这两天也四处跟人求情，想让大家帮着说说情，
咱娘都是被陆麦子家给连累了，他们求着咱娘，咱娘肯是推辞不过才帮个忙，可是咱们村的人太绝情了，一个愿意帮着说情的也没有。”
春生：“你找人帮忙了？大家都说什么？”
春生媳妇心里冷笑：我傻了才自找难看，你娘气势汹汹扛人家粮食，扒人家灶台，薅人家院子里种的菜，逮人家超额养的鸡鸭鹅的时候，就该想到今日众叛亲离。
面上却一片哀戚：“找了几家平日来往多的，白跟他们好了，一个愿意说情的都没有。”
“今天晚上我去村长家帮着裁剪衣裳，还顺嘴跟村长提了一嘴，村长说，咱娘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她也不好出头担保，怕村里人不服。”
春生家的人处处碰壁，他自己心里也清楚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他娘这是自作自受。
可怜他媳妇，往日受到他娘那么多不公平对待，出了事还替她多方奔走。
握着他媳妇的手：“委屈你了，也跟着受气。”他这些天受到的冷嘲热讽和白眼不计其数，太知道求人的难处了。
再到何小西家帮着缝纫的时候，春生媳妇把这事当成笑话说给大家听。
何小西指着她的额头：“这话要是传到你家春生耳朵里，非得休了你不可。”
春生媳妇就是嘴快留不住话。不知道能做的事不能说，能说的事不能做的道理。
第828章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没有雇凶？哈哈哈，好了，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何小西也打着哈哈。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
你说没有就没有，我说不跟你走就不跟你走。就是这么简单。
大家有各自的权利，彼此之间又没有义务约束。现在是肖家那边想弥补裂痕，又不想承认错误。大不了路归路桥归桥。
何小西觉得，褚凤雏还是跟着肖凌瑜走是最佳选择。但是，不能就这么简单就跟着走。
至少得提条件。不承认他小老婆是幕后黑手不要紧，多给点好处啊。
当公道找不来的时候，至少得用利益补上。
褚凤雏已经是成年人了。既不缺爱又不缺心眼，意图就这么糊弄过去，可能吗？
陈部长被何小西揶揄的老脸挂不住。好在阅历丰富，面上倒是没有异常。
不过此行也不是丝毫没有收获，听何小西的意思，这事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
万事好商量，何小西这样把什么事都当生意谈的样子，让许多人又爱又恨。
陆拥军靠着猪养得好成功提干。何小西一直都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历史走向顺着前世的轨迹发展，何小西没有一点惊喜。
这让陆拥军十分郁闷。
更让他郁闷的，褚凤雏的事情了结了，他的假期也快过完了。必须得年前赶回去。
中国的年，自古以来就是一次全民大迁徙，这个时代也不能例外。
本身交通就不发达，平日里火车轮渡就人山人海。遇到年节，更是车厢里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
所以陆拥军安排的探亲时间就错开春运高峰期。
褚凤雏那边的事情不着急，现在就看他和肖家那边谁更能抻住了。
何小西没有什么事了，专心陪陪陆拥军弥补一下。何小西这几天就在给陆拥军准备带走的物品。
因为距离最早的粮食管制时期已经过去快两年了，高压态势有所缓和。
加上实在扛不住饥饿铤而走险的人不少。大家私底下有时候也会私自买卖或兑换一些粮食。
那些藏了粮食的人家，也偷偷拿出来吃。
何小西这次也准备让陆拥军带些回去。不管是自己吃还是送人，都可以。现在给人送粮食，绝对称得上雪中送炭。
两口子站在密室里，何小西拿了两只熏兔和一些稻谷。
“回头我让时来叔把东西捎他那放着，你走的时候从他那里拿走。”吃自己、拿自己家的东西，也得跟做贼似的。
“不拿了吧，留着你们吃。”陆拥军不愿意拿。
他觉得自己对家庭里和村里没有什么贡献，总是从家里拿东西很羞愧。
何小西又拿了几块布，要给陆拥军做几身在里面穿的衣服。还要做几个裤衩和袜子。
听到陆拥军的话，何小西说：“家里还有那么多呢，糖球和糖果在保育班里吃，不吃家里的，这么多我们吃不了。”
陆拥军揽着何小西，摸着她身上硌手的骨头。用眼神控诉她：你别骗我了。这一年多，何小西瘦多了。
何小西汗。她瘦不是因为不够吃，而是不敢吃。树大招风，她若是吃得面色红润，体态丰满，还不得让人在背后讲究啊。
“要不咱不做村长了。”陆拥军说。
何小西做村长也没沾公家什么光，反而处处受掣肘。不做村长反而自在得多。
何小西哭笑不得：三十六拜都拜了，就剩最后一哆嗦了，再有一年灾荒就该结束了，陆拥军居然让她现在放弃？
白了陆拥军一眼。
陆拥军摸摸鼻子。何小西做这个村长不是为利益，而是为权利。只有坐着这个位置，才能有水洞村的话事权。
“等我把村里这一摊子理顺了，我就退位让贤，我以后就靠你了啊，你好好干，争取让我们娘几个早日能随军跟你享福去。”
何小西：你与其做这种毫无建设性的建议，不如做点实际的事。
何小西说的退位让贤，肯定不是随便退。继任者肯定得是她认可的人。能把她在任时候定下的政策和前景发扬光大。
说是退位让贤，不如是是退到幕后做太上皇更合适。
“布就别拿了吧，我的战友都是往家里寄旧军装，我这样还从家里带衣服不好吧！”看到何小西拿了一块布又拿一块布，陆拥军赶紧制止。
“你的旧军装可以给关系好的战友啊，战友家里要是困难，你不得帮助一下。”何小西睨他一眼。
这些都是跟人处好关系的细节。于微小处见真情。何小西这是帮着他做人情呢。
谁也不知道哪块云彩下会有雨。只能平日里以诚相待，患难时才能见真情。
他们家的日子还过得。有些战友是从贫穷的地区过去的，能帮就帮一把。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不可能帮扶的个个都是白眼狼，总有知恩图报的。
若是帮扶的个个都是白眼狼，那就得配一副看人的眼镜了。
何小西唠唠叨叨的说了一通，陆拥军制止她拿布的动作只能停下来。
这次他成功提干的原因他自己也有耳闻。不是三营营长替他出头，这事可能就黄了。不得不说小西的话有道理。
白天要出工干活，晚上春草和春生媳妇还有柳氏她们一起挑灯帮着裁剪。
女人在一起就是话多。
从村里夫妻吵架说到婆媳矛盾，从婆媳矛盾说到男人出轨。说到男人出轨就难免说起罕见的女人出轨。
水洞村女人出轨的代表人物肯定是褚乾东媳妇。她敢认第二都没有人敢认第一。
这件事情已经是旧闻了。之所以被重新提起来，是因为事情又有新进展。
“你们听说了褚家的事了吗？”马氏以一个最经典的八卦开头，把话题引到褚家的事情上。
何小西作为水洞村最高首脑，除了家里人没人会跟她讨论这样的话题。
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然的神情。
何小西：又被排除在外了。
何小西：有得必有失，想掌控水洞村，就得舍弃八卦事业。
好像前世今生，青、中、老年妇女们的八卦场都不青睐她。真是婆婆妈妈们的一大损失。
何小西忙做出一副等着倾听的样子，免得这些女人们要说不说的憋得难受。
第827章戴高帽
看到褚凤雏拦着不让打卢卉卉，那个最先上前去打她的女人不乐意了。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直接把矛头对准褚凤雏。
“你跟她一伙的吧？”不仅把褚凤雏抱着的呦呦抢了过去，还伸手就要挠他。
褚凤雏怕伤着孩子，让她把孩子抱了过去。
“我不是她一伙的，你们等等再打，先问清楚她给呦呦吃了什么，孩子状态不对。”
褚凤雏的言外之意：问清楚以后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听了他的话，大家才看出来呦呦的状态确实不对。大家吵的这么大声，呦呦依旧睡得很沉，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最先打卢卉卉的女人就是乡里育红班的保育员。
今天中午孩子们吃饱饭都去睡觉了，她和另一个保育员轮流去吃饭。
水洞村来的那个保育员去吃饭的时候，一位自称呦呦大娘的女人来说，呦呦奶奶病重不行了，让把呦呦接回去见最后一面。
靳大姐有事下乡了没在乡里，她也没多想就让那个女人把呦呦带走了。
等另一个保育员回来，听她一说，马上道：“不对，呦呦奶奶活蹦乱跳着呐，
天天在村里跟二横一样四处扒大家的灶，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她一时还死不成。”
这才喊了大家一起来追。
本来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追不上了呢。阿弥陀佛，还好没走远。
可是还没刚刚放心一些，却又发现孩子被喂了药。
保育员是个五大三粗的女人，胳膊比褚凤雏的都粗。不然她夺孩子的时候褚凤雏也不会不敢挣扎，轻易就让她夺了去。
有认出褚凤雏的人，知道他是大夫，赶紧帮他拦着大家：“大家等等再打，让褚大夫问话。”
保育员咣咣给了卢卉卉两脚，审问她：“说，你给呦呦吃的啥？快说。”咣咣又补了两脚。
“说。”咣一脚。
“说不说？”又咣一脚。
“说不说。”
“说不说。”
……
卢卉卉终于扛不住了，“我说，我说，别打了。”
“早说啊！”咣咣又是两脚。
也不知道她就是找茬泄愤呐，还是真觉得卢卉卉说的慢了。
“从何六斤老丈母娘手里买的迷香。”卢卉卉招认道。
“什么样的香，点完了吗？还有吗？”褚凤雏问。
“说。”保育员恫吓着。
卢卉卉害怕她再踢，赶紧说：“别踢，我说，我说。”还是没逃过那一脚。
“没点完，让我扔前面了。”
好在今年年成不好，草根树叶都被人们吃了。路边光秃秃的也没有杂草。扔在路边上的那一小截余香很快就被找到了。
之所以香会剩下了这一小截，是因为卢卉卉是用手拿着香点燃的。燃到尾巴处怕烧着手，就扔掉了。
保育员蒲棒一样粗的手指，捏着那一小截迷香。小心翼翼的放到褚凤雏手里。
虔诚的跟教徒一样。
“褚大夫，您快给看看，呦呦不会有事吧？”哭丧着脸，声音带着哽咽。
粮食短缺的时期，大家更珍视自己的工作。正常年份或许还有底气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如今这样的年月，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人出来顶这颗雷。一个不好饭碗就丢了。
褚凤雏把迷香给碾碎一点，观察了一下，又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吩咐保育员：“打点凉水来，给孩子擦擦脸。”
如今也没有太好的方法。只能用冷水擦脸，让孩子保持清醒。别因为昏迷抑制呼吸，引发意外。
等药效过去了，就好了。
用冷水擦脸，肯定会带走孩子身上的热量。一个不好容易造成孩子受凉，引发其它疾病。
褚凤雏把大车上的被子拽下来，裹着呦呦。一边拿着冷水给孩子擦脸，一边喊她：“呦呦，起床了，看看叔叔给你买好吃的来了。”
吩咐小光：“你在车上翻翻，找块糖给我。”
拿着糖吸引呦呦的注意力，不让她再睡着。过一会给呦呦把把脉，监测着她的状态。
直到确认孩子确实没问题了，才把她交给保育员。
“被子就裹着孩子吧，别再闪了凉风，回头让我们村的人给捎回去就行了。”
路过这里去水洞村做褚凤雏工作的陈部长他们，站在人群外头看着这一切。
更是觉得此行做通他工作的希望渺茫。褚凤雏有着精湛的医术，又有医德医风。在水洞村过得滋润着呢，肯定不愿意去看别人脸色过日子。
看到何小东他们从人群中出来，陈部长赶紧上前去套近乎：“这是从哪里来的啊？”
何小东认出他们。这些人可比上次来的时候笑容灿烂的多。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求于人。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
这些人来的具体目的何小东不清楚，却清楚肯定有目的。
所以何小东不卑不亢道：“去城里进货回来的？你们下乡公干啊？真挺辛苦。”
给他们安排好任务，既不得罪人又给戴个高帽堵住他们的嘴，不让他们顺水推舟说出此来目的。
陈部长不是一般人，不照套路来。回答道：“为人民服务，不说辛苦，我正想找你和小褚呢，咱们上车慢慢说。”
何小东：脸呢？
扯了扯嘴角。
就如陈部长他们预料的，褚凤雏不愿意去南城，靠着肖家的荫庇过活。
他不是肖家子了，褚老爹对他有抚育之恩。而且他手里有肖凌瑜拒绝相认的书信。这件事情主动权在他手里。
他不想认亲，谁都不好强迫他。
陈部长：“我们先回去了，小褚啊，你再考虑考虑。”
又对出来送行的何小西说：“你们也做做小褚的工作，肖兄那边这次诚意十足，过去了能把他安排到大医院工作，住房和家里都不用操心，都有人安排好……。”
何小西笑笑：“父子哪有隔夜仇，我们肯定会做他的工作的，就是这次的事太过分了，离这么远都差点着了他们的道，要是离的近了更是防不胜防。”
“褚大哥心里也有气，这件事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是有人雇凶伤人，可是没娘的孩子没人疼，就打死个行凶的，背后的人都安然无恙，让他怎么愿意去南城？”
“看你说的，都是骨肉至亲，哪里有什么雇凶不雇凶的？”陈部长打着哈哈。
第826章肖家就是个烂泥潭
一事不烦二主，弥补父子之间破损的感情这种事情，肖凌瑜拜托给了煤城武装部的陈部长。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ｃｏｍ
陈部长不好推辞，只得接下来。
陈部长烦啊。老肖干的这叫什么事？
这儿子要是十岁八岁，正需要父亲的年岁，不用叫也会跟着走。
再或者没有出之前那桩差点要了命的事，打打亲情牌，看在那泼天的富贵份上，或许也能跟着走。
现在？明知道后娘那里就是个虎狼窝，人家既不是势利眼，也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傻了才会他那个烂泥潭。
看到老陈叹气，他儿子出主意：“爸，你叫上市局的李叔叔一起呀。”
“有个人证明你去了，也尽力了，他儿子就是不愿意跟他走，你们总不能把人绑着去吧。”
将心比心，如果今时今日他处在褚凤雏这个位置，他也不稀罕这么个爹。
褚凤雏正在去进货的路上。因为之前的案件，进货被迫中断。医务室和供销社的货，有些已经卖断了。
何小东不放心，这次亲自跟车押运。
回来的时候，大家一路都围坐在被子里。今日天气晴好，暖阳照得大家昏昏欲睡。
路过往乡政府去的那条路的时候，车把式先是把车速放缓，之后又“咦”了一声。
何小东的警惕性非常高，马上警觉的四处看了一遍。就看到一个围着绿头巾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脚步匆匆的从乡政府那条路走过来。
何小东一动，其他人也都被惊醒了。
大家都发现了不对劲。
且不说那个女人头巾围的，把头脸都长挡住大半。包这么严实，难道这样不会影响视线吗？抱着孩子，也不怕跌倒了摔着孩子。
这个时代交通不发达。路上遇到赶车的人，一般人都会要求搭一段顺风车。尤其是抱着孩子的人或是老人一般没人会拒绝。
刚刚车把式把车速放缓，就是等着人要求搭车呢。谁知道这女人根本没看到他们一样，任由他们的车从她跟前过去。
虽然看不到后头女人的面容，但大家还是觉得这人十分眼熟。
小光问何小东：“我怎么觉得这女的在哪见过？”
话音未落就看到何小东揭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从大车上跳了下去。
后头的女人看到何小东朝她走过去，脚步一顿。抱着孩子，转身就跑。
跑了几步以后觉着抱着孩子难以逃脱，急忙把孩子仍在当地。
何小东看着被摔在地上的小姑娘。小姑娘大概有五六岁。之前她或许是熟睡着的，猛然间被摔倒在地，发出大声的哭声。
何小东认出小女孩来，不是靳大姐家的呦呦又是哪个？
后头追过来的褚凤雏也认出了孩子是呦呦。“呦呦怎么会在这儿？前面那个女人是谁？”
何小东把呦呦放到褚凤雏手上：“看着她。”
自己往前面跑远的女人追过去。追到跟前，把那人的头巾扯下来：“是你？”
后头大车也掉转头接上褚凤雏和呦呦以后追了过来。
今天跟来的车把式，是陆秫秫的堂兄家的儿子。王老泉做了村里的饲养员，没有时间赶车了。就把他举荐当了车把式。
车把式看到被扯掉头巾的女人，再看看褚凤雏抱着的呦呦。狐疑的问她：“守和家的，你怎么把慧芬的闺女抱来了？慧芬知道吗？”
靳慧芬要是知道，会让陆守和的小老婆把自己的女儿抱走？除非她得了失心疯。
车把式觉得自己问了一个特别傻的问题。所以也没需要卢卉卉的答案，自己就想通了。
这是自己过的不好，也见不到别人过的好。要拉着靳慧芬一起下地狱呢！
可是，大人之间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孩子？
用特别不赞同的语气说道：“你怎么能这样呢？儿是娘的心头肉，你这样对你男人前头孩子，她娘该多着急？你怎么不这样对你自己的闺女？”
“你抢人家男人，人家给你腾空，你还想怎么样？不带这么恶毒，这么欺负人的吧？”
赶大车的车把式一般都身材高大的人，有些还脾气火爆，不然驾驭不了高头大马。
陆秫秫的这个堂侄就是脾气火爆的人。王老泉推荐他做车把式，就是因为他为人正直公道。
车把式越说越来气。也顾不得大伯子不能跟弟媳妇拉拉扯扯的规矩了，拽着卢卉卉：“走，跟我去找慧芬去，看看你有脸跟她说什么？”
褚凤雏抱着呦呦，只觉得这孩子跟自己同命相连。人没法选择父母。若是能选择父母，他情愿跟姓肖的没有任何关系。
褚凤雏叹口气，抱着呦呦跟上去。何小东则过去把大车赶着跟在后头。
卢卉卉拿着头巾，捂着脸哭。
“你还有脸哭？你抱走慧芬家闺女你想干什么？你把人家的家祸害散了还不知足，还想还人家闺女？”车把式骂道。
手上因为卢卉卉的哭，更是毫不容情，把她扯得踉跄着跟上。
这世上的恶毒后娘，就该这么对待。
何小东跟褚凤雏，都是受恶毒后娘迫害过的。原配子女，想法都差不多。
应该说这个社会的舆论导向，就倾向于同情原配子女。
本地著名剧目《鞭打芦花》，是每次堂会中被点的最多的剧目。大家百看不厌。
即使是看过无数次的人，看到鞭子把原配子身上的棉衣打出芦花来那一段，都是眼泪汪汪的。戏台底下哭声一片。
褚凤雏抱着呦呦，突然发觉有点不对劲。低头一看，孩子又睡着了。
这不正常。就算是比呦呦小的孩子，刚刚那样被摔倒在地上，也不会这么快睡过去。何况是呦呦这么大的孩子，都朦朦胧胧有些懂事了。
褚凤雏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给她做着检查。翻看了孩子的眼睑，又给把了把脉。
孩子的脉搏微弱。
“你给呦呦吃了什么？”褚凤雏问卢卉卉。
正拦着问呢，从乡政府方向过来一群人。
这群人看到褚凤雏抱着的呦呦，明显放松了许多。看到卢卉卉，一个女人扑上去就对她又抓又打。
褚凤雏见事态混乱了，赶紧拦着众人。
第825章长情
何小西抓着她哥的胳膊。
何小东抹抹眼泪，说：“回去吧！”
前头马车已经拐过山道，看不到踪影了。
何小东的心情显然非常好。哼起了刚刚魏诚刚唱的山歌。
那时候他骑着白马，追上了前头的失控的大车。刚刚帮着车把式把骡子控制住，遁地鼠就从山上冲到了跟前。
遁地鼠：“山水有相逢，咱们又见面了。”
当初他们被调集到一处秘密集训。是要作为潜伏人员留在大陆的。
所有人只有编号。后头集训快结束的时候，才知道他和遁地鼠的代号。他们要作为搭档一起潜伏。
命运就是从那时候纠结到一起的。他带着何大毛和何大春潜逃的计划，没有瞒过这位最“亲密”的搭档。
差点埋骨异乡。
如今兜兜转转，再次遇到一起。
何小东自觉跟遁地鼠没有旧情可叙，直接一个侧踢踢过去。
遁地鼠对他的招式很熟悉，闪身避过。两个人你来我往交手了十几个回合，没有分出胜负。
他们是前搭档，对彼此都很熟悉。可以说是旗鼓相当。
就单纯身手论，何小东要稍强一些。但是遁地鼠要阴险狡猾得多。
纠缠的越久对遁地鼠越不利。遁地鼠心里有些着急。
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出来。趁着何小东欺身上前的机会，袖子里藏着的匕首翻转握在手里，刺向何小东的前胸。
亏得何小东眼疾手快，一个鹞子翻身躲避过去。
何小东的匕首插在后腰上，但是被遁地鼠步步紧逼，险象环生之下没法拿出来。只能在遁地鼠凌厉的招式下一步步往后退。
魏诚刚就是这时候骑着骡子过来的。翻身下了骡子，拔出枪：“钻天豹。”
大喝一声钻天豹，把真假两个钻天豹都呵住了。
那一瞬间，何小东以为黑洞洞的枪口是对准自己的。直到遁地鼠砰然倒地，何小东觉得一下子天堂地狱走了一个来回。
很快就传来消息：钻天豹就是遁地鼠。这是一个潜伏特务不同时期用过的两个代号。
钻天豹彻底终结。
何小西计划的事情也在进行中。
沈龙被抓捕。带到市局虽然没受到刑讯逼供，但是也一直没有释放。
南城肖家，沈君如接到老家传回来的消息，就知道事情败露了。
心里把肖荣励埋怨了一通。
也不敢有所动作。只能等着，看事态如何发展。
就如沈龙猜想的一样，她是在观望。如果沈龙没牵连进去，没把她咬出来，她再求着老头子出面去把沈龙保出来。
如果沈龙已经陷进去了，她就只能撇清关系了。
等了几天，没等来沈龙的消息，把肖凌瑜等来了。
肖凌瑜白天一般不回家，忙起来有时候晚上也不回家。
这天肖凌瑜大白天回来了。沈君如帮他脱外套的时候，偷偷观察了他的神色。脸色阴沉。
沈君如只以为是沈龙的消息先传到老头子的耳朵里去了，在心里谋划着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消气，还能趁机求他替沈龙说情。
“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沈君如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端着笑脸问着。“在家吃饭吗？我让杜妈再炒两个菜。”
肖凌瑜恨她到这个时候还在装无辜，反手扇了她一个耳光。
沈君如的笑容定格在脸上。知道事发了。
捂着脸开始哭。
她知道，这个时候是多说多错。只能哭，装可怜。
让老头子把心里的火撒出来。也把事情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弄清楚。才好对症施策。
所以说褚凤雏没有亲娘维护，又摊上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后娘，前世落得枉死也不难理解。
“你胆子不小，居然打着我的旗号让人监视那孩子……。”肖凌瑜指着沈君如骂了一通。
沈君如知道了，不是沈龙那里把她招出来了。而是煤城那边看到出事了，怕被肖凌瑜认为办事不利，跟肖凌瑜直接汇报了。
“说，是不是你和沈龙对那孩子下的手？”肖凌瑜质问她。
沈君如脸上挂着泪，哭得梨花带雨。“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就是怕那孩子在老家过得不好，托人照看一些。”
“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以后不管了。”
这种老夫少妻的组合，男人本来就耳根子软。明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也架不住小老婆又哭又求。
“行了，以后不用你管了，我把他们爷俩接过来，放跟前照看吧，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有什么不轨，休怪老子不客气。”
肖凌瑜吓唬了沈君如两句，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沈君如蹙眉。他们做的这么多事，最后反而成全了那个野种？
心有不甘，却没有人商议。沈龙现在还在煤城，且身陷囹圄。肖荣励太远了，鞭长莫及。
再一次感觉到应该尽快把她大儿子调回来。
不过老头子的话里，也表明了这事不会牵连到她。如果沈龙自己不交代罪行，他应该也没事。
肖凌瑜在老家有个大儿子，大儿子日前遇袭，差点被害了。消息在暗地里传遍了。
大院的人看肖氏夫妻的眼光，都带着特别的意味。
任何权利，越到金字塔的顶端位置，争夺越血腥。
竞争对手恨不得拿着放大镜寻找对方的把柄。
肖家的事情都不用刻意推波助澜，就他那几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孩子就够丢人现眼的了。
小老婆的孩子不争气，不光不把原配大儿子找回来支撑门户，还由着小老婆迫害亲儿子。脑子有坑吧？
肖凌瑜的对手都不屑跟他交手了，这样的对手不用脏自己的手，他自己就把自己玩完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肖凌瑜的领导也听到一些关于他家的事。也找机会敲打了他几句。
肖凌瑜窝火啊！他也不是长情，舍不得小老婆。而是这时他不能丢车保帅。因为丢了车他就是光杆司令一个了。
之后别人再攻击，攻击的就是他了。留着沈君如和沈龙，能替他挡住一部分火力。
被女人糊弄了失察，总比薄情寡义强。
肖凌瑜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没点老谋深算也混不到如今的地位。
现在就得高调秀他的父爱如山了。让大家都看到他还是爱跟前妻的孩子的，只不过之前被蒙蔽了。
第824章战斗情谊
魏诚刚抬眸看了一眼老张，把手中的枪收起来。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
老张知道魏诚刚的身份。虽然不是同一系统，但是魏诚刚的身份不是他能轻易置喙的。
魏诚刚似黑似白的灰色身份，有些事情说不清楚。也用不着跟他解释。
褚凤雏他们坐的大车，骡子已经安定下来。站在路边上喷着响鼻。
尸体抬上车，大家不太愿意跟私人同车。反正离村子并不太远，大家都跟在车后头走。
老张默不作声跟着大家往回走。魏诚刚和何小东各牵着一匹骡子和马走在他的旁边。
虽然两个人既没有眼神的交流，也没有语言的交流，老张就是感觉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或许是共同对敌的战斗情谊吧，老武想了个牵强的理由。
很快就到了山口位置。
在山顶往下推石头的赵武，和冲着骡马射箭的李小斗都被抓捕归案。
两人看到大车上遁地鼠的尸体。那大睁着的死不瞑目的眼睛，和额头正中的血窟窿。
两个人抖得跟筛糠一样。一股骚臭气从他们身上传出来，脚边多出一汪小水洼。
即便是最和蔼可亲的人民公安，面对罪犯的时候也难免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更何况这些人跟战场上下来的士兵们一样，许多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心理方面的隐患。
对待家里人的时候都做不到心平气和的说话，都是命令式的语气。对待罪犯，基本就是一个不好就上“手段”。
所以有些时候先入为主认定某人是罪犯，先打了。过后澄清了，对方是守法公民。往往就会有严重的后果。
负责看守两人的小公安，推着两人：“快走，走快点，跟上。”
两个人吓得腿软，哪里能走得快。催了几次无效以后，看守的小公安们开始骂骂咧咧，上脚踢。
或许是对这种人就得用非常之法。踢了几脚之后，两个人慢慢能跟上队伍了。
发生枪击的地方，距离村子毕竟还远。在村里焦急等待的人们，并没有听到枪响。
看到大车上拉着着死尸，又看看她哥呆滞的神情，再看看老武他们那一队公安，何小西只觉得心跳加速。
村里人跟赶庙会似的，扶老携幼前来围观。
何小西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此时也不适合询问。只能敛了心神安排人维持秩序，烧水做饭招待来人。
把事情安排下去，何小西才找到机会跟何小东单独交流。
陆拥军对何氏兄妹说：“你们过去说话，我给看着人。”
何小西点点头。陆拥军做事就是让人觉得细心又熨帖。
“死的人是遁地鼠，打死他的人是我在x城救下的那个人，当初我们把他放在一个荷国人开的诊所外面，他没有死。”
何小东添着嘴唇说道。
“他会不会揭发你？”何小西只关心这个。
何小东摇摇头。他心里乱着，摇头的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何小西却当成他的意思是对方不会揭发他。
既然不会揭发他，就不用担心了。不然的话得让她哥赶紧跑。就算是不逃，也得去密室里避避风头。
何小东沉默的修理着马缰绳。魏诚刚站到他身后，给他递着工具。
何小东接过工具，才发现是他。
“我姓魏，需要我帮忙吗？”
“哦，帮我扶着。”何小东慌乱的说着。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对方。
沉默着修好马缰绳。魏诚刚拍拍手上的灰尘：“好了。”
何小东听着他似是一语双关的话，沉默着收拾工具。
吃了饭，把案情跟村里通报了一下。老武他们就要走了。
往村外走的时候，何小西问老武：“这个案子能扯出南城肖家吗？”
何小西当然希望能把肖家所有涉案的人一网打尽，以绝后患。但是她心里也清楚，这件事不容易。
跟南城肖家联系的遁地鼠死了。李小斗这些外围的人员，肯定是遁地鼠来到煤城才收买的。他们指证不了肖家。
这件事情可能就随着遁地鼠的死跟南城肖家撕开了关系。
不过，遁地鼠死了也是好事。他若是不是，肯定也得咬出来何小东立功赎罪。
何小西问老武：“我们就只能被动防卫了吗？南城肖家不会罢手吧？
买凶杀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他们都敢做，这件事情大家淡忘了以后估计还得出手伤人。”
老武沉思。
“你想怎么做？”老武觉得何小西不会没有想法。
她问自己，可能是已经有想法了，想问问他的意见。更有可能是想让自己配合她。
“一不做，二不休。”何小西说，“干脆就把这件事情闹大，即便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情是肖家人干的，也要让舆论给他们定罪。”
老武点头。
闹开了也好，以后褚凤雏的安危就着落到南城肖家身上了。就算是褚凤雏走路不小心自己跌倒了，人们也会往阴谋上猜疑。
南城肖家不仅不敢再对褚凤雏出手，肖家老头为了仕途还得保他平安。
“肖凌瑜的小舅子在煤城，现在在咱们的监控中，我回去就让人把他抓了。”老武说。
“通过李科长跟陈部长联系一下，让他们直接联系肖凌瑜，不要用原来的渠道传信，就说事关重大，才跟他直接联系的。”
肖凌瑜的晚老婆不是打着肖凌瑜的旗号监视褚凤雏的吗？就让她吃了这个哑巴亏。
肖凌瑜再有心偏袒，也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干的。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管不好自己老婆，这个名声传出去惹人耻笑。相信肖凌瑜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一辆大车上拉着遁地鼠的尸体，拿草席盖着。
另一辆大车上坐着人。
“你们回去吧，别送了。”老武他们上了大车，跟何小西他们告别。
“天晴好插秧，天阴好种苕……。”突然，车上坐着的魏诚刚唱起了不知道哪里的小调。
大车载着歌声，越走越远。山风里隐约传来其他人询问的声音：“这是哪里的民歌？”
“我当年在敌后工作，当地的小调……。”
何小西往她哥看去，何小东抿着唇。眼里裹着泪珠。
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第823章不合情理
仔细论起来，两个村子之间，可能家家户户都有那么点亲戚关系。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ｃｏｍ
现在水洞村的日子相对富裕点。周边村子只要有点关系的人家，都要到水洞村多跑跑，得点实惠。
所以李小斗频繁往水洞村跑并不显得扎眼。他到水洞村就是踩点，打探消息去了。
“豹哥，水洞村的供销社和医务室今天就要去进货，还跟以前一样，从祁山窝那边过。”李小斗跟遁地鼠汇报打探来的消息。
为了少跑一趟，水洞村的供销社和医务室都是一起去进货。
李小斗接过赵武递过来的一碗水，咕嘟咕嘟喝下去。
如今是初冬。冬天的人不像夏天的时候那样，天热出汗多容易渴。
李小斗并不渴，之所以喝水主要是饿。
天天吃的东西没油水又不能吃饱。只能多喝水混个水饱。
李小斗喝完水把碗放下来，问遁地鼠：“豹哥，你说咱们怎么办？在哪下手？”
憧憬着等这一把得手以后，就能敞开肚皮吃了。
水洞村周围的环境，遁地鼠已经实地勘探过许多次了。
拿着桌子上的茶壶和茶碗，跟两个人比划下手的步骤。
“赵武你回头就潜伏在水洞村最东边的山口上边，等骡车过来的时候，把山上的石头往下推。”把手里的茶碗顿过去示意道。
水洞村东边是一道山梁。不知是天然形成的，还是老祖宗开凿而成的，山梁上有个豁口。那里就是水洞村日常出村的必经要道。
山头两侧是并不太陡峭的山壁。不过时常会有碎石从山崖上滚落下来。偶尔也会有大石块掉落。
大石块掉落的频率并不高，有可能几年十几年才会掉落一次。不过这就足够了，毕竟掉落大石块也没有频率不是？
又拿起茶壶，挪到茶碗旁边，说：“小斗，你躲在山口外侧，如果掉下来的大石头没有砸中他们的骡子，你就用这个射一下骡子。”
说着把准备好的一把像是弓箭的东西，递给李小斗。
“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各就各位去准备吧。”遁地鼠说。
李小斗跟赵武两个人都有些疑问：让他们去干，豹哥自己干啥？
但是两个人都没敢出声质疑。乖乖出门去遁地鼠指定多位置准备去了。
遁地鼠当然不会闲着他还得善后呢。
如果李小斗的见箭没有射中骡子，他还得补一下。如果李小斗射中了骡子，他得到现场把李小斗射出的箭收回来。
当然最重要的善后，是让现场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全部做成骡车受惊，车上人员全部意外身亡的假象。
至于李小斗和赵武，想想前世那位车把式的结局，就不难猜出他们的结局。
何小东带着人，另外驾着一部骡车远远的辍在进货的马车后面。
意外发生的时候，何小东看到半山上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他知道，这次的坠石是人为的。
手里的鞭子挽了个鞭花，在空中炸响。“驾，驾。”马车被赶成飞奔的状态。
何小东不知道对手还有没有后手。但是以他对遁地鼠的了解，一定会有后手。
遁地鼠一向谨小慎微，做什么都力保万无一失。
说不定遁地鼠本人就在附近。以他的性格，一定会亲眼看到目标死亡才会放心离开。
何小东赶着的马车跑到山口位置的时候，山口位置已经没有了褚凤雏他们所坐的马车的踪影。
何小东赶着马车继续向前，拐过一个弯道才看到前车发疯了一样往前跑。
何小东知道这是马受惊了。
不过看来马车上的人尚且安好，也就是说遁地鼠还没有得手。
就在何小东庆幸前车上的人没有出事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前面山坡上往下面的马车扑过去。
他们这个马车上坐的人比前车的人多些。前车的马又发疯了。就这样追的话只会被前车越落越远。必然来不及救援。
情急之下，何小东站起身跃上其中那匹白马的背上，拿出匕首砍断缰绳。
把大车留在原地骑着马往前追去。
埋伏在另一侧山上的一群人看到这一幕，都替他们捏了把汗。
这些人中，就有跟佟岳驰同行的那位魏成钢。从何小东出现的那一刻，魏成刚的表情就变幻莫测。
魏诚刚没想到，追着假钻天豹而来的这一趟煤城之行，竟然能见到真的钻天豹。
看到埋伏等待的目标都出现了，老武对大家下着指令，让大家分头去追捕罪犯。
“……你们几个跟我去前面。”老武的话音未落呢，就看到魏诚刚几个跳跃就到了大车跟前。
学着何小东的动作，割断缰绳把剩下的那匹骡子解下来。骑上就往何小东的方向追过去。
老武：
众人：……
魏诚刚骑术娴熟。
这种没有装马鞍的骡子或马，骑术不精湛的人上去就会滑下来。
来的时候，老张只跟他介绍了姓名，老武以为他从煤城来，就是跟老张他们一起的呢！
现在看来，他不像老张他们两个服从命令，很有自己的主张，应该不是煤城的同行。
老武他们两条腿，肯定追不上四条腿。
等他们追过去的时候，魏诚刚和何小东隔着老远站着。两个人遥遥相望，都一动不动，也没有交谈。
山上下来的那人，已经倒毙在路边了。
那人一副本地农民的打扮，仰躺在地上。一双老鼠眼瞪到最大，看着魏诚刚的方向。
额头正中一个枪眼，是他身上唯一也是致命的伤痕。
老武摸摸头，什么也没说。其他人虽然对没抓到活口很失望，但是老武没说话，他们也不好说话。
没抓到活口，这件案子的线索就可能就此断掉了。案子极有可能办成夹生饭。
另一个嫌疑人身份特殊，不好上手段，肯定审不出有用的东西。
“把尸体抬到车上，回去了。”老武吩咐众人。
老张嘴角合，但是看看何小东，没有说什么。
何小东衣衫整齐，现场的地面也没有太多的痕迹。说明之前何小东跟钻天豹遭遇的时候，打斗并不激烈。
没有激烈的打斗，没有人员生命受到威胁，罪犯却被一枪毙命。这一切看着就不合情理。
第820章回炉再造
三营长的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义正言辞。
本来领导提名陆拥军就是顺应大势。现在举国上下都粮食短缺，国民经济倒退，都在树立跟种粮食、搞生产有关的典型。
部队虽然跟地方上相比，受到的影响小得多，但是也不好逆势而行。总得顺顺大流。
陆拥军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生的。
只是，领导没想到提出来的典型会被朱副营长拿一顶大帽子给盖下来。
若是硬是要把陆拥军推上去，难免让作战部队的那些流血流汗，却被一个没什么技术含量兵种的养猪的人，抢了表彰机会的战士心寒。
若是不让陆拥军上，养殖种植那边，又没有人比陆拥军更合适。
领导们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
场面一时十分诡异。朱副营长说完话以后，会场上就陷入落针可闻的静谧。
大家都正襟危坐，没有一个人愿意发言。
领导们气得暗自咬牙。估计已经在心里把公报私仇坏了他们计划的朱副营长，骂得狗血喷头。
三营营长就是在此时说出了那番话，直接说出了领导们的心声。
侯政委舒了口气。
有人说话了，他就可以表明立场了，附和着三营长的话：“三营长说的有道理，兵种不分贵贱，都是为革命工作做贡献……。”
能做到领导岗位的，除了战略战术过硬，智商也都得在线。
侯政委都给划出杠杠了，该怎么说大家都知道。
“后勤跟作战部队的关系，就像家庭里的夫妻关系，男主外女主内，都重要，咱们不能抹杀后勤的功劳。”
“那句唱词怎么唱的呢？
‘白天去种地
夜晚来纺棉
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
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
说着还唱了起来。
这个时代，豫剧大师常香玉老师正当红，她的《花木兰》选段，人人都能唱上几句。
后勤的领导们，让这种另类的夸奖闹得哭笑不得。
朱副营长之所以不怕别人说他挟私报复，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之前，陆家连续来了两拨人来探亲。这样明显占便宜拖后腿的行为，肯定会让领导在心里对陆拥军不满。
他认为他此时把陆拥军的表彰给否决了，就是替领导们排忧解难呐。
听到三营营长跟他唱反调，导致领导们也不好说他说的不对。再想起被三营长抢去的晋升机会，朱副营长两眼冒火。
最可气的吧，其他人听到领导们的口风，也开始跟风。他若是再不有所作为，这事今天就拍板定案了。
这样可不行。他的坏人可不是就白做了吗？
朱副营长马上站起来：“后勤那边选别人我没有意见，但是这位陆拥军肯定不行。”
即便是纪律部队，听到这样明目张胆的针对个人报私仇，把公事和私事分不清楚，还是让大家很不以为然。
都有人开始忍不住窃窃私语开小会了。
朱副营长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看到大家对他的言行很不屑，赶紧描补道：“陆拥军家的人太不懂顾全大局了，
这样困难的时期，部队的粮食也紧缺，他们家的人竟然一下子来了两拨，来了那么多人，这样会影响其他人的家属正常探亲。”
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这个理由太正当了。肯定能把陆拥军扯下来。
“他家的人占用的资源多了，其他人的家属来了，必然会有房间不够，粮食不够的情况，陆拥军这样不为部队考虑的人，
是没有资格受到表彰的，相信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会好好考虑陆拥军这件事情的。”
陆家把钱和粮票都补上了的事，只有招待所的小战士和几位领导知道。
这件事之所以没有传开，是因为这种事不好宣传。
如果大张旗鼓的宣传，让其他来探亲的军属们该如何想？
大家肯定会在心里认为，部队不欢迎他们。
这样的话影响就坏了。本来就两地分居相见不易。好容易来一趟，还不能给人一个愉快的体验。
对于安定军心和部队建设都不利。
所以这件事情朱副营长也不知道，还在沾沾自喜呢。
几位领导对视一眼，虽然有些事情不能宣传，但是此时大家误会了，就有澄清一下的必要。免得大家误会一位好同志。
侯政委抬起双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示意大家不要说话了，他有话要说。
“大家静静，我说两句，这件事情呢，我们几个，我和团长和参谋长，我们都认为该说明一下……。”
听着侯政委的话，团长和团参谋都不住的点头。
“这次陆拥军家的人来探亲，他们吃饭是付了钱和粮票的……。”
有条例规定，部队只接待直系亲属前来探亲。而且对于留住时间也有限制。
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对于这些规定也没办法严格执行。
违反规定的多了，不仅仅是陆拥军的亲属。陆家能主动付了饭钱，就显得难能可贵了。
朱副营长先还自信满满，觉得他新提出的理由定然能给陆拥军一个迎头痛击。
没想到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颓丧的坐下了，感觉大家看他的眼神都透着或鄙视、或同情、或幸灾乐祸。
没有什么悬念。陆拥军被树立为典型，受表彰，提干，入党，好事纷至沓来。
除了之前开会中出了那么个小插曲，其它一切与前世照旧。
陆拥军被提干以后，再待在养殖场这边就不太合适了，领导们决定把他调整到作战部队去。
他们的作战部队，是炮兵团。在去新单位报到之前，陆拥军有一次探亲假可以回家探望一回。
陆拥军就是在火车上，跟佟岳驰这个大妹女婿不期而遇的。
陆拥军一身戎装，在火车上注定了有座位也不能坐，得让给更需要的人。
佟岳驰他们在海城火车站去上了车。嘈杂拥挤的车厢里，佟岳驰一眼就看到一身军绿色的大舅哥。
几年没见，陆拥军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精气神都跟在家的时候不同了。
老张也是熟人，在心里感慨：部队就是个大熔炉，送进去锻炼一下，就是不一样啊！
第821章豆棵被打了
海城到煤城，虽然是火车尚未提速，但架不住路程近。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ｃｏｍ单趟车程也就两个多小时。说话间就到了。
出了站台，何小西派来接陆拥军的骡车已经到了。
看到陆拥军的一身军装出现，王老泉摇着胳膊喊他：“陆拥军，这里。”
现成的骡车，陆拥军决定把佟岳驰他们送到市局去，他再回家。
老武见到陆拥军，对他说：“回来啦？你来得正好，这点东西你捎回去。”
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网兜。往兜里装着两听奶粉和几盒罐头。
陆拥军靠猜的也基本就能确定，这就是南城那些让何小西监视褚凤雏的人送来的。
陆拥军也不是迂腐的人，拿南城肖家的东西拿得心安理得。接过来拎着跟佟岳驰他们告辞。坐着骡车回到水洞村。
河对岸的水稻田里，稻子已经收割完了。接茬种的麦子绿油油的。
一路上看着暮气沉沉的城市，到了水洞村仿佛重获青春。陆拥军的心情都莫名好了许多。
水洞村的山上，绿植都比其它地方的多。所以陆拥军觉得水洞村比其它地方有活力也正常。
陆拥军回到家，没看到他们家的两个糖，问何小西：糖球和糖果呢？”
何小西嘟着嘴：男人就是不可靠，有了孩子，媳妇就可以扔了。
陆拥军贼眉鼠眼的往外看了看。光顾着往外查看了，查看完了还把大门吱呀给关上了。
所以也没有察觉何小西正在吃两个孩子的醋。
陆拥军把门关上，回身咧着一口大白牙：“他们都不在啊？”
语气和表情，像极了准备偷吃独食的闫氏。听得何小西眼皮直跳。
何小西直到被他抱着，啃的嘴唇红肿，才后知后觉的反过醒来：大白天关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陆拥军正抱着何小西舍不得撒手呢，他们家的大门被人从外头拍得砰砰作响。
“村长，快开门，出事了。”
陆拥军赶紧放开何小西。何小西整理着头发和衣服，陆拥军过去开门。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陆拥军问来人。
“豆棵让人给打了。”来人回答。“有人来偷菜，让豆棵发现了，他们就把豆棵打伤了，他媳妇给他送饭，才把那些人吓跑了。”
那些人估计是想趁着中午大田里人少偷点东西。
“往哪跑的？派人去追了吗？豆棵伤的怎么样？”何小西问。
“已经把豆棵送褚大夫的医务室了。”
“那两人往东山上跑了，三哥带人去追了。”他说的三哥指得是陆友江。
这个时节，正是严冬刚刚开始。附近的一些村庄，因为粮仓里没有粮食，大食堂已经名存实亡。
每天只能给村民们提供三碗能照出人影的稀粥。
大家就各显神通搞吃的。有些人就铤而走险搞些歪门邪道。
何小西他们到了医务室。
“都是外伤，看着严重，不过没有大碍。”褚凤雏说。
豆棵没事，何小西就放心了。
带着陆拥军往东山上跑过去。如果让她把那些人逮到，一定也把他们打一顿。让他们尝尝被打的滋味。
对于偷菜的人，何小西已经十分宽容了。顶多是把人吓唬走就算。没想到这些偷菜的比看守的还嚣张，居然敢打人。
这已经不是偷了，性质已经变成抢。对于这样的人何小西不会再一味的姑息。
陆友江带人追过去的时候，偷菜的两个人已经跑得不见了踪迹。
在山道上搜寻了一会，实在找不到人，陆友江只好带着人返回村里。
陆友江他们离开后不久，就有人从一处凹陷处站起身。那人拂开身上的伪装物，对旁边说：“出来吧，人都走了。”
这人正是潜入到煤城的遁地鼠。
另外两个人也站起来，对着遁地鼠拱手道谢：“这位哥哥，谢谢了。”“谢谢。”
这二人也不是生人。正是李家庄村的李小斗，和那个下放户赵武。
这二人不打不相识，臭味相投。因着去年冬天偷红薯那件事，搅和到一起去了。整天勾结在一起偷鸡摸狗。
他们这些天听到来水洞村偷菜的人回去说，水洞村有一块菜花正开始成熟了，马上就能采收。
冬季的大田里，除了萝卜就是白菜。
他们二人偷菜不是为着果腹的，是偷了去黑市上出售。萝卜和白菜的价格，哪里能跟菜花比？
晚上偷不着。水洞村的护青队看的太严实了，根本没法得手。
只能趁着中午田里干活的人都回村里吃饭了，下手去偷。
结果大田里居然还有个傻子，傻不拉几的不知道去吃饭。
他们就想吓唬傻子一下，把他吓唬走。
结果傻子实在太傻，吓唬不走。他们只能出手把人打跑。
谁知道傻子被打得鬼哭狼嚎的也不走。还招来了人。他们俩只好跑了。
被追得跟丧家犬一样，差点就被逮着了。多亏眼前这位大哥出手相救。
赵武问遁地鼠：“哥哥怎么称呼？你也是来水洞村偷菜的吗？”
遁地鼠微愣了一下。
决定随着他们二人的说辞与他们周旋。点点头，既没说是，也没否认。只说道：“人送我绰号钻天豹。”
李小斗认为遁地鼠的目的跟他们一样，像找到组织一样。握着遁地鼠的手：“豹哥，我们以后叫你豹哥行不行？”
主要是遁地鼠展示的这一手藏匿的功夫，实在是太神了。
遁地鼠正需要找个本地人，让他们帮自己打听消息。很爽快的答道：“行，就叫我豹哥好了。”
“我叫李小斗，他叫赵武。”
“豹哥也是看中那片菜花了吗？”赵武问遁地鼠。“他们村大棚里的菜更值钱，不过更难偷。”
赵武看中遁地鼠的身手了，想拉他入伙。
他们双方算是一拍即合，很快就相谈甚欢了。
“走，哥哥请你们喝酒，咱们找个饭店边喝酒边聊。”遁地鼠有心利用他们。所以折节相交。
一听有酒喝，李小斗两个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快出来了。
他们是地头蛇，地头比遁地鼠熟。带着遁地鼠找到一家小酒店。推杯换盏间，看着比亲兄弟还亲了。
遁地鼠在席间，跟二人打听了不少水洞村的消息。
第822章投胎是个技术活
“水洞村听起来很有钱啊？”遁地鼠感慨道。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
这句话引起了李小斗两个人的共鸣。
李小斗“”呲溜”喝了一口小酒，放下酒杯满面惆怅的说：“唉，谁说不是呐！”只可惜这么多钱只能看摸不着。
投胎是个技术活！
怪只怪自己不会投胎啊。若是会投胎的，哪怕不托生在水洞村，托生在左近的李窝村或祁山窝村也是好的。
托生在李窝村，至少一天能见到两个窝窝头。哪像现在，如果自己不想点门道，早饿的得浮肿病了。
他们村的人，有那老实巴交的，都一年多没见过窝窝头了。
“豹哥，敬你一个。”赵武跟遁地鼠碰了一下酒杯。“我干了，你随意。”一昂脖子把酒杯里的酒喝干了。
遁地鼠拿起酒坛子，要给他把酒满上。
赵武一手挡着自己的酒杯，不让遁地鼠帮他倒酒。一边十分谦逊的把酒坛子接过来：“豹哥我来，我来。”
把遁地鼠的酒杯倒满以后，才把自己的酒杯倒满。
遁地鼠百无聊赖的拿筷子拨了拨碟子里的油炸花生米。
“你们村的土地又不是不能种菜？凭什么人家吃肉你们只能喝面水？”遁地鼠挑拨着。
谁也不是平白无故成功的。可是就是有人看不到别人为成功付出的艰辛。只看到别人坐拥财富的风光。
只看贼吃肉，不见贼挨打。
遁地鼠说出了李小斗和赵武的心声。如果说之前两人跟遁地鼠交往，更多是想跟他搭伙发财。
那么现在，两个人已经把遁地鼠引为知己。
同时也听明白了，豹哥这是准备要带着他们发水洞村财了。
两个人围着遁地鼠奉承。
遁地鼠根据他们二人知道的消息，分析了一下怎么能从水洞村弄到钱。
“粮仓里肯定有粮食，但是粮仓有人守卫，想把粮食弄出来不容易。”
“其次就是从田里偷菜，这件事你们做过了，应该知道难度也不小。”
“剩下的就是他们的医务室跟供销社，货物卖完了总得去进货吧？进货就得拿着钱去进……。”
下面的话不用遁地鼠说的太明了了。只说到这儿，李小斗和赵武就眼前一亮。什么都明白了。
遁地鼠三个人在小酒馆喝酒的时候，市局派人来到水洞村，配合他们加强防范。
有人潜入煤城，应该是要对褚凤雏不利。来人还带来了遁地鼠和沈龙的画像。
何小西：这件事是该做个了结了。
除了派人来到水洞村，市局还抽出人手对沈龙进行了监控。
但是，一直没有发现沈龙再与遁地鼠接触。遁地鼠就真的像是只灰老鼠一样，藏匿的见不到踪影了。
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可是除了加强防范，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陆拥军觉得，他的假期碰上这件事，就是一场灾难。但是又庆幸出事的时候他能在小西身边。
他媳妇恨不得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爱妻模范，他也顾不上儿女情长了，帮着何小西查缺补漏。
要说心里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两地分居的夫妻好容易在一起几天，都被破坏了。
不过，陆拥军不会迁怒于何小西。也不会怪她多管闲事，把不属于他们的责任扛到肩上。
他认为这一切都是那些人造成的。卯足了劲要把破坏他假期的人逮到了揍个臭死。
陆拥军和何小西各怀心事，都没有发现那日何小东看到画像之后就不对劲了。
何大毛和何大春都不在村里，他们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做。如果他们在为话，可能就能认出画像中的遁地鼠。
何小东跟何小西的想法一样又不完全一样：所有的一切，都该做个了结了。
每个月，褚凤雏都要跟着供销社进货的大车，去城里补一次药。
这次去进药，何小西希望他不要去。“褚大哥，让佳雷和小七替你去吧。”
“我会注意安全的，听癞子鼓叫还能不种地了？”褚凤雏不愿意缩在窝里。
“我不出现，那些人也不会出现，这件事不能再拖了，拖的越久越麻烦。”
老武知道何小西不会让他轻易涉险，让人背地里找到他，说法他做诱饵把那些人引出来。
何小西想想确实是，谁也不知道那些人会在哪里下手，也不知道会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下手。
与其被动的等待，不如主动替对方创造适合下手的机会。
要知道现在大家就是绷紧着一根弦。越拖得久，越是会懈怠。
若是等拖到大家都懈怠了对方再出手，对他们会非常不利。不如就趁着大家警惕性高，让褚凤雏出去做一次饵，把这件事尽快了结掉。
只要做好完备的准备，比傻等着对方上门的危险性应该还少点。
有一点对他们非常有利，那就是对方并不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他们会来。
对方以为自己是在有心算计无心。实不知他们已经知道了，现在张网等待才是真的有心算计无心。
天时地利人和，如今他们占了两样地利人和。“行，就照你说的办吧。”何小西对褚凤雏说。
何小东交代他：“我会带人在暗地里保护你，有什么异常情况不要管我们，你先去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何小西皱眉。他哥这些话，她怎讲听着这么别扭。
感觉就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有人对别人说：你先走我掩护。这些掩护的人，最终都会有一个壮烈的下场。
“哥你胡说什么呢，你们都要注意安全，宁可把人放跑也不要让自己受伤。”何小西殷殷叮嘱道。
“哥，我跟你们一起去。”陆拥军主动请缨。
何小东此去，就抱着跟遁地鼠同归于尽去的，怎么会让妹夫跟着他冒险。
“村里也要加强防范，你看着村里别出事。”拒绝了陆拥军要跟随的要求。
李小斗两个人也正跟遁地鼠一起，在商讨褚凤雏将要去城里进药的事。
李小斗作为本地人，刚刚从外头打听回来。
这个时代交通不方便。一般人家结亲都是就近婚配。
水洞村跟李家庄村联姻的人家非常多，亲戚关系错综复杂。多少辈子上百年联姻下来，家家户户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819章仗义执言
魏诚刚在两天之后，又看到了从海城车站上车的沈龙。ｗｗｗ．
魏诚刚对于肖凌瑜的这位高调的小舅子有过一面之缘。知道此人现在在南城安家了，老家是煤城人。
对于沈龙为什么会在海城出现，魏诚刚也好奇了一下。
不过他现在有任务在身，只能心无旁骛。
当日下午，魏诚刚见到出站的张公安。张公安略微下垂的眉毛，让他猜测着是不是这次任务不顺利。
魏诚刚没有猜错。张公安一下火车就被遁地鼠给甩脱了。
术业有专攻。张公安在刑侦、推理方面有专长，但是这种跟踪的外勤工作，就略逊一筹了。
他面对的又是遁地鼠这种受过特训的人，被甩脱并不奇怪。
在敏感地区出现的所有可疑人员，魏成刚都得调查清楚。所以魏成刚就跟着张公安，前后脚去了海城市局。
他到的时候，张公安正在汇报此次煤城之行的经过。“……下了火车，人流量有些大，把人跟丢了。”浑身上下都是阴沟里翻船的窘迫。
有人从门外推门进来。“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你跟踪的那人代号遁地鼠，是x城解放前留下的潜伏的敌特。”
遁地鼠不一定是因为发现张公安。他们的习惯就是下了火车，趁着人潮掩藏行迹。
魏诚刚在x城跟那帮人周旋多年，对于他们的手法跟行事规则早就烂熟于心。
魏成刚了解到遁地鼠跟三年前发生煤城的一桩无名尸杀人案有关。
还了解到遁地鼠离开海城之前，跟沈龙会过面。两个人的目的相同却分开行动，由不得他不多想。
最终，魏诚刚请示过上级以后，跟随佟岳驰和张公安一起，启程去了煤城。
三个人都是便衣出行。魏诚刚会十余地方言，操着一口本地话，交流毫无障碍。
煤城市局接待他们的就是老武。
“……三年前咱们去水洞村的路上，被杀的那个无名尸，犯罪分子出现了，他又来你们市了，那人代号……。”
听到张公安说他们之前在火车上见到的跟那无名尸同行的人再次潜入煤城，老武也十分意外。
按说这种亡命之徒，犯案后一般都亡命天涯。再次出现的几率极地。
但是一旦出现，要么就是儿女情长。如果不是儿女情长，就是要犯大案。
难道又是一件敌特大案？
上次的敌特案，海城市局占了同行的便宜，半道插进来摘了一筐桃回去。这次来是该还了那份人情了。
老武先琢磨着让海城市局还人情。
可是越往后头听，老武的心越来越哇凉哇凉的。里头还有沈龙的事？
老武大概齐能猜出来他们想干什么了。
听了老武的话，大家：
不管是不是敌特大案，总归是穷凶极恶之徒，总得绳之以法。这种人就是定时炸弹，不清理总会危害社会。
老武他们张网准备缉捕沈龙和遁地鼠。
“那个老鼠眼，代号不叫遁地鼠，叫钻天豹……。”张公安接了海城打来的电话，跟大家传达道。
这几日工分，海城方面就查到了遁地鼠的过往。
说完了张公安又吐槽道：“长了双老鼠眼，非得叫什么豹子，还是叫老鼠更贴切。”
没有人发现，魏诚刚耷拉着的眼皮底下，眼神闪烁了一下。钻天豹？是那个他认识钻天豹吗？
遁地鼠为什么冒用他的代号？
一别经年，也不知道那位兄弟现在怎么样了？
定海，陆拥军猪养得好，猪圈的空隙里和棚圈
上还见缝插针种上南瓜等作物。
今年南瓜大丰收，被树立为典型受到了表彰。
组织民主评议会的时候，朱副营长跳了出来，反对对陆拥军进行表彰。
“猪养得好，庄稼种的好，这些都不是一个战士的本分，战士就应该在比武练兵中大显身手，才配接受表彰。”
朱副营长也不想自己撸着袖子亲自上阵为难一个小兵。尤其这个小兵还跟他有宿仇。
让人一搭眼就知道他这是在打击报复。显得他小肚鸡肠不能容人。
但是他不跳出来不行啊，他再不说话，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拥军翻身了。
别人翻身往上走他都嫉妒恨。这位害得他极可能就此止步于副营长的陆拥军，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翻身了。
这种时刻，提名表彰的人有人反对，基本都会被顺水推舟否决掉。除非有人提出不同意见。
但是，谁会冒着得罪人的风险替一个小兵出头？符合受表彰条件的战士多了，竞争激烈。选谁总有落选的人会让大家觉得可惜。
所以大家都明知道陆拥军符合条件，明知道朱副营长是在报复，也只能为他的落选道一声可惜。却不会有人仗义执言。
三营长看看朱副营长那份骨头只有二两重的得意忘形的样子，就觉得气血上涌。
他娘的，什么玩意？自己妹妹贱骨头，不说好好管教，在这为难别人算什么本事？
难怪朱副营长的妹妹那副德行，看来是一脉相承，根子在这儿呢！
何小西上次来，仔细问了陆拥军怎么平白无故惹上一朵桃花债。才知道是陆拥军见义勇为，送一位摔倒的老大爷回家惹来的。
去三营长家拜访的时候，何小西就“无意中”把缘由说个三营长的妻子听了。三营长的妻子当场就把朱琳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人家好心送她爹回去，她不说感谢，居然想破坏人家家庭。太不要脸了，花椒疯犯了吧？
女人嘛，听到点外头的消息总要唠叨两句给家里男人听。
尤其是这种经得起诱惑的典范，更得好好说说。同时告诫自家男人，好心人不能乱做，免得引火烧身。
何小西主动借机交好三营长的妻子，送的礼物虽然不贵重，却心意十足。
三营长的妻子和孩子们都很喜欢。三营长夫妻俩对陆拥军他们的印象也极好。
这种紧要关头，三营长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没有肉，没有粮食，咱们的战士怎么吃饱饭打胜仗？兵种不分贵贱，既然设置了这个兵种，战士自己又干得出色，就该跟大家一样，拥有公平受到表彰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