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铁杆大葱
心算了一下几个村的产量。ｗｗｗ．虽然不是很多，可能没办法供应几个大都市的冬储菜了，但是本城的冬储菜应该缺口不是太大。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孙局长这样想着。
人就是这样，当情况不是如预期那样糟糕的时候，就能体会到不一般的幸运。
原本水洞村要成为蔬菜种植区，他们还是不十分情愿的。毕竟水洞村离城区太远了，运输成本和运输时间有点长。
现在看来当初的选择太英明了。就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嘛。现在就凸显出好处来了。
本来对水洞村的不满，如今也抵消了。
水洞村跟他们合营的时候，坚持要把房屋的产权归到乡里。之后营销点的人员又总是阳奉阴
违。
水洞村这样搞特殊化，原来是因为有要求特殊对待的底气。
处理好了蝗灾的问题，何小西就能全部精力放在对付肖家那边了。
是的，何小西不懂得以德报怨。若是真的以德报怨，该拿什么报德？前世有人说她爱憎分明，也有人说她睚眦必报。
何小西从来不惧毁誉。她就是照着自己心里想的去做。其它的爱谁谁。
没有谁比何小西更清楚陆拥军一路走过来的艰难。因为起点比别人低，自身条件的限制，他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走到今天。
而这一切，差点在姓肖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中被毁掉。
何小西觉得，如果他们不展示一下自己的獠牙，别人更要把他们当成谁都能随便捏一把的软柿子。
何小西仔细的分析过，要对付肖家，从肖老头那里动手是没有什么机会的。他们跟肖凌瑜的身份就不对等，直接对他出手没有任何胜算。
但是肖家不是铁板一块。所谓苍蝇专叮破缝的蛋，肖家这颗破鸡蛋上，破的缝实在是太多了。
他那几个不学无术的儿女，惹祸招灾的小舅子，都是他们可以拿来对付的对象。
何小西为此专门去找了一趟老武。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老武家的孩子们，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能吃还不能干活。
每个月就享受城市居民最低的粮食计划。就算是老武能量颇高，顾着他们那几张嘴也有些心有余力不足。
这一年多来，多亏着水洞村替他兜着一些。时常给送些菜叶和粮食。
听到何小西让他帮着搞到肖家人跟那些到水洞村暗害褚凤雏的人联系上的途径，老武略一思考就同意了。
何小西就是准备通过他们联系上的方式，尝试找到把他们拉下水的方法。
老武思考一下，并不是思考这事能不能做，而是思考这事能不能做到。
按照此时的规矩，何小西打听这件事情并不算是违规。因为她作为案发地的村长，有权知道一些案件的详情。
“上次跟沈龙一起在城西那家人家抓到的人，已经被处决过了，不过他的卷宗还在，回头我调阅出来看看。”
因为何小西是个年轻小媳妇。老武用城西那家人家代指那家暗娼。这个时代的人不好意思说那些让人羞耻的字眼。
“钻天豹的同伙还没有处决，我可以去看守所再提审他们一次。”
“这两个人是他临时收买的，只怕不会知道他的底细。”何小西说。
“能不能帮我搞到肖家大儿子的近况？”何小西问。
找不到他们的把柄，能从肖家大儿子那儿打开突破口也行。
“我试试。”老武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何小西告辞要走。她拎来的口袋里装的粮食和菜叶，得让武大嫂拿其它东西盛一下，把她的口袋给空出来。
“你看看你，来就来了还带东西。”老武跟她假客套。
“再假客套我可当真了啊，下次我可空着手来了。”何小西吓唬他。
老武嘿嘿傻笑几声。
武大嫂送何小西出门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都跟何小西打招呼。
“小何，来串门啊？”
“嗯，大妈，洗衣服呐？”
还有人问：“小何，你们村受灾重不重啊？”
这人问她受灾重不重，并不是真的关心水洞村人的生计，而是想知道他们还有菜叶子出售没有。
“受了些灾，但是抢救及时，比其它地方稍微好一点，这次来得急没给大家带菜叶子过来，
下次我们村送菜的时候专门让他们跑一趟给你们拉一点过来，捡好的给你们。”何小西说。
平日里给老武家送东西，也让他们家邻居跟着受点益。所以这些人对何小西的到来不会说三道四。还很欢迎她来串门。
何小西对着跟来的陆友湖说：“这叫你吃个蚂蚱，让别人跟着吃个大腿。”
这些日子抓蚂蚱抓多了，何小西说话中间三句话都离不开蚂蚱。
何小西知道她总是要离开水洞村，着力培养陆友湖和陆艳明。让他们俩一个管村里的事务，一个管村里的产业。
“做什么事情都不要吃独食，有好处跟大家伙分润一些，有什么事的时候总有人会替你兜着一些。”何小西教他一些世情。
陆友湖点头受教。
“升米恩，斗米仇，不要没底线的给人好处，要让他们知道收了好处就得有所付出，懂得感恩。”
“嗯，我知道，就像对李家庄村那样，借给他们粮食就得让他们给咱们当马前卒。”陆友湖举例道。
话糙理不糙，何小西点头赞同。
“回头跟蔬菜公司说说，把李家庄村也增加进来给他们供应蔬菜。”何小西吩咐陆友湖。
“让李家庄村种大葱。”
陆友湖：“不种其它的，全部种大葱吗？”他有些不解。
“全部种大葱，他们那的水土适合种大葱。”
前世的后来，两个李姓的村庄就是种大葱发家致富。
家家户户种大葱。他们村出产的大葱，又高又胖，最粗的都跟锨杆似的。成为铁杆大葱。
鲁省大葱远近驰名，销往全国各地。
“哦，我回头就跟李庆林说。”
“那要是李庆林不同意怎么办？”陆友湖担心对方不同意。
“你说呢？”何小西问他。从现在开始得让他自己想法子解决。不能再习惯性的依赖她给出谋划策。
第847章不跟羊过，不知羊膻
但是显然大家对于老人家的说古将信将疑。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
抱怨的声音并没有停止。
何小西看着李庆林。
李庆林跟前，他们村的一个人正在抱怨，就属他牢骚最多。李庆林一脚踹过去：“不想待在这儿就滚，哪那么多废话。”
这人猝不及防被踢了一脚，一看踹他的是他叔，也不敢发火，躲到一边喃喃自语了几句。也没有人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或许是李庆林杀鸡骇猴起了作用，其他人全都停止了抱怨。
这日午时刚过，远处就传来报信的锣声。吃过饭闭目养神的众人，一下子都惊醒了。
“起来，快起来。”那天被他叔李庆林踹了一脚的家伙，再次被踹起来。
委屈的抱着腿：为什么又踢我？不过没人搭理他。
“散开，别挤在一起。”李庆林凭直觉，觉得是真正的蝗灾到了。
他急于表现。能不能获得水洞村的赏识，就看此役的结果了。
黑压压的遮天蔽日。大家终于知道说古的老人并没有夸大其词。老人的描述没有现实一半的恐怖。
也没有人还能顾得抒发心里的震撼了，抄起手里的大网开始扑杀飞过来的蝗虫。
“快，退到石榴园那边去，快。”何小西喊的声嘶力竭。
石榴园那边也安排了人。等这边扑杀的差不多了，何小西命令大家后撤，支援石榴园那边。
不过大家有点扑红眼了，对何小西的命令听不进去。
地面已经变成黑绿相间的颜色。绿颜色是蝗虫的尸体。黑颜色是被踩出来的蝗虫的内脏。
“后撤，大家快点后撤，后边比这边多。”何小西喊道。
还好大家还有最后一点意识清醒着。后撤到石榴园那边，又进行了一轮扑杀。
过后清理场地，被扑杀的蚂蚱足有两大堆。
装了三个大麻袋才装完。
前两日还有村里的村民拿着小罐子来装一些回去喂鸡或者是烤了吃。
现在铺天盖地到处都是蚂蚱。随便抓两把就能抓住许多。所以也没有人来讨了。
“回去吗？”李庆林问何小西。
这次应该就是最大规模的蝗虫过境了。之后就算是还有，应该都是小规模少量的了。
“回去，去把大车都赶过来。”各村应该还有不少飞过去不可漏网之鱼，他们还得回去帮忙扫尾。
前世何小西见过马匹被蝗虫咬了之后受惊的情形。所以接受教训，让车把式把骡马都关进了榴果村的马圈里。
榴果村的人千恩万谢送他们走。
众人归心似箭，不知道是不是蝗虫都按照规划好的路线走。有没有不走寻常路的进了村里祸害庄稼。
其他村没有大车，只能徒步。
看着水洞村的大车羡慕极了。
他们跟水洞村差距是什么？就是差在人家等候的时候一声不吭更不抱怨。
今天要是水洞村的人也没了耐心不愿意等下去。那么今天各村都会遭遇一场大劫难。明年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所以人家过好日子，有大车坐并不是单单运气使然，还有任劳任怨。
回到村里，村部门口也收集了一个大蝗虫墩。看到何小西回来，小驹拿出一串烤蝗虫给她吃。
烤得金黄色的蝗虫，散发出一股子诱人的焦香味。
何小西能肯定，这一定不会是小驹自己烤的。
果然小驹交代：“大毛爷爷和大春爷爷给烤的，我都没舍得吃，留给姑奶你吃。”
何小西吃了一个，味道很香。剩下的何小西还给了小驹。
尽管他们在前面设置了防线，但是并不能完全防住不让蝗虫飞过来。再加上水洞村地里自己孵化出的蝗虫，水洞村这次也损失惨重。
不过比前世要好多了。至少不至于绝收。
何小西带着众人在大田里视察。蔬菜叶子被咬得花嚓嚓都是豁口。
叶子间还有不少蚂蚱在跳跃着躲避人们的追捕。
看到何小西过来，豆棵像是献宝一样打开他抱在手里的一个罐子：“拥军媳妇，我抓了好多。”
“嗯，真行，回头拿家去，让你娘给你煎了吃。”跟着后头的柳得全说道。
“不吃，换工分。”豆棵的话引得大家大笑。
“换工分养媳妇啊？豆虫。”大家拿他开玩笑。
豆棵头点的很郑重。
大家再次爆笑出声。
只有豆棵媳妇站在人群外头，神情冷清。
何小西看了，没有说什么。
本地有句俗话：不跟羊过，不止羊膻。还有一句话：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别人体味不到她心里的滋味，就没有资格告诉她该如何去做。
何小西摸摸豆棵的头，说：“你先去缴了任务，然后再拿回家。”
“可以吗？”豆棵惊喜的问。
“可以。”
乐滋滋抱着罐子去交任务了。
按说这些蚂蚱村里留着也没有用。不过为了防止上级来检查防治蝗虫的成果，还是得留着。当成政绩给人看。
这些面子工程何小西虽然厌烦，还是得做，国情如此。
离蝗虫滋生地越远的地方，虫患越轻。清泉河流域往年也是蝗虫滋生地。
因为跟着水洞村做旱田改水旱交作田，许多撂荒地变成良田。蝗虫繁衍的环境没有了。
何小西又带人阻断了蝗虫迁徙的路径。所以清泉河流域的灾情比前世轻多了。
不是看到那几大麻袋的虫尸，都显不出来他们灭虫的功绩。
世人皆如此。
所以何小西得把政绩留着供人瞻仰。不然谁知道他们几天不眠不休的辛劳？
其它蔬菜产地就没有水洞村这边幸运了。因为蔬菜比粮食作物抗蝗灾的能力差。这么严重的蝗灾，注定了会大面积减产。有些地方甚至绝收。
“冬天的冬储菜怎么办？没办法保障供应城市居民的菜篮子了？”蔬菜公司的会议上，各个蔬菜种植区的调查情况被反馈上来。
“这是哪里？水洞村？”局长拿着水洞村的资料表格问众人：“这个村的情况是不是……？”
他想问的是，是不是搞错了。但是看到后头其他两个村的情况也跟水洞村一样，就换了个说法：“是不是该表彰一下，抗灾有功啊？”
一个可能是搞错了。三个的话，应该不是错了。
第846章蝗虫过境
何小西在散会以后，对陆友湖说：“你去通知一下，这次防治蝗灾的协调工作交给李家庄村的李庆林。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
陆友湖的呼吸一滞。倒不是他觉得这个新人李庆林夺了他的关注，而是以他对村长的了解，知道何小西又习惯性的给人挖坑了。
一个新人，就算能力出众，要协调好几个村和几个村附近的村庄的关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何小西这是准备如果他为人还让大家满意，就帮他一把。
如果为人不让大家满意，对不起，自己找台阶下去待着吧！如果自己不愿意下去，那就只能被一把薅下去了。
尽管大家对此次的蝗灾做了充分的准备，但是看到头顶乌云压顶般飞来的蝗虫群还是心神剧震。
这些蝗虫从远处过来，所到之处寸草不留。落下来，把地上能吃的全都啃噬一空，然后再成群的往一处迁徙。
所以有一个形容词：蝗虫过境。
何小西知道自己没有密集恐惧症。但是看到黑压压的蝗虫群，还是觉得牙根发酸头皮发麻。
何小西上一世有灭蝗的经验，老一辈的人也有人经历过蝗灾。
大家都把头脸拿头巾或帽子遮住。防止蝗虫落下的时候，可能饥不择食把人当成食物啃咬。尤其是孩子们，皮肤稚嫩。
何小西带着的是陆拥军给她买的那条红头巾。火红红的眼色十分醒目。
如果没有灼烧的痕迹，完全称得上时尚。
当然，季节也不太对。这个季节戴头巾也挺奇怪。
连年粮食欠收，如今眼瞅着秋粮快该收了，如果让蝗虫啃一波，明年又是一年难关。
就算水洞村是吃国家的调拨粮，也得有蔬菜给国家上缴之后才能等值对换。
让蝗虫吃了，就代表着村里就没有粮食或粮食会减少。
谁也不能确定蝗虫一定会从哪个方向过来。但是大概方向能分析出来。
李庆林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做准备工作的时候，他就找到经历过蝗灾的老人了解情况。
然后找到何小西汇报工作：“我想把人召集一部分，在榴果村这里设置一个防线……。”
榴果村在李家庄西边。前世蝗虫就是从那个方向最先过来的。
何小西点点头。沿湖地区有大面积的荒草地，那里是蝗虫的滋生地。孵化出来的蝗虫就是从那边最先开始成灾的。
李庆林把第一道防线放在那里确实没有错。
尤其让何小西满意的是，李庆林没有自作主张。知道要预先来跟她商议。
何小西说：“不错，蝗虫就是从沿湖地区过来的，把第一道防线放在这里没错。”
“工具准备好，最好把纱网这样的趁手的工具集中起来给守卫第一道防线的人用。”
“还有人手，身强力壮的人全部调过去，其他人守住各自的村子。”
“后勤保障要做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守第一防线的每个人每天发两个窝窝头。”
下面的事情何小西自己交代着。她要展示一下她统筹全局的能力让李庆林和其他人看看。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凭什么压他们一头做老大。
李庆林默。每人一个窝窝头他都拿不出来，更别说两个了。
也就是水洞村这样的土财主，才能眼睛都不眨的就大手笔一人发两个。
他们跟水洞村毗邻。看看人家水洞村，再看看他们，差距无处不在。
之前他们可是这附近几个村子里最富裕的。这些年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大家甩在后头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就是从李窝追随水洞村的脚步的时候吧？
他为了表现好，之前做足了功课。现在看来，水洞村的这位村长也不是泛泛之辈，也是做足了准备。
李庆林没有拒绝每个人两个窝窝头的提议，只是提议道：“你之前提出的按重量记工分，对第一道防线的可能不太适合。”
何小西想想，确实如此。如果铺天盖地都是蝗虫，而灭蝗的人只顾着收集蝗虫，必然耽误正经事。
“有需要调整的，你可以跟大家商议一下决定。”何小西同意了他的建议。
榴果村之所以被选定为防灾第一线，还有一个原因。榴果村西南有一大片开阔地。
这片开阔地跟之前水洞村河南岸的沼泽地一样，是一片荒地。往年会有一些榴果村的村民在那里种些荒地。
后来国家不允许私人耕种，那里就彻底撂荒了。把那里做第一道防线不会踩坏庄稼地。
开阔地的背后是一片土坡。土坡上原来是一片石榴园。石榴园最近两年疏于管理，已经名存实亡。
石榴树大面积干枯死亡，那里也是一个光秃秃的土坡。如果第一道防线失败可以后撤防守第二道防线。
过去跟榴果村接洽的人回来说榴果村愿意配合，还愿意出一半的人生帮着防守。
这件事不存在谁帮谁，大家在这件事上的利益是一致的。
尤其是榴果村，他们在其他村子之前，也就意味着落到他们村子上的蝗虫会比其他地方的更多。
有了大家的帮助，他们说的压力会小许多。
何小西带着人在榴果村蹲守了两天。之前都是只有零星的小群的蝗虫群过来。都被大家合力扑杀了。
许多人都以为这就是蝗虫过境了。心情放松了许多。
其他村的人员还好，习惯了令行禁止。
前后郭和李家庄的一些人加入进他们的团体的时间短，觉得在这里蹲守浪费了他们做工挣钱。牢骚满腹。不服管理。
“就这么点蝗虫，放几个人就够了，把我们都绑在这里，耽误多少事。”
“小题大做，也不让回家，就在这里傻等着。”
……
何小西问同行的老人：“蝗灾不是就这样吧？”
何小西见识过真正的蝗灾。但是在场的人没见过。她说了也没有人会信。
老人摇摇头，道：“这才哪到哪，我小时候那年，就看到一片黑云彩似的飘过来，天一下子就黑了。”
“黑云落下来，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嚓嚓嚓的声音，接着就又都飞走了，再看它们落过的地方，干干净净的连棵草都没有。”
第845章昭然若揭
肖凌瑜被噎得难受。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ｃｏｍ心里暗骂：他娘的，这两口子都不是好东西。
在何小西那儿刚吃过瘪，在陆拥军这儿再次受挫。这两口子都快成他的克星了。
他是成功的把褚凤雏弄到他跟前来了。可是跟他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褚凤雏根本不配合他的父慈子孝的戏码。
根本不跟他接触，也不跟他家来往。还理由充分：忙。
褚凤雏确实忙，到了新单位就展示了超常的业务素质，很快在科室挑起大梁。
家里有徐慧兰照顾，两口子埋头工作。沈君如想找事都轻易见不到人。
沈君如去了几次褚凤雏家，倒惹得徐慧兰委屈巴巴的，孩子们哭成一团。
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君如怎么欺负人了呐。吓得沈君如都不敢登他们家的门了。
凡事见到肖凌瑜的人，都说他早该把大儿子带在身边，成就肯定比现在强。
费劲巴力把褚凤雏弄过来，不仅没得到好，还让人嘲笑他听小老婆挑拨，亏待原配孩子。
陆拥军心里大概知道这人是谁了？为什么要这样？所以说话就不很客气起来。肖凌瑜被个小战士当众下不来台，脸都丢尽了。
而且肖凌瑜的恶意，也昭然若揭。
出事故的军区负责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异样的眼光。不知道他是跟陆拥军之间的矛盾。思考着哪里得罪过他，让他落井下石。
虽然按照惯例，陆拥军的分析只能作为一个参考意见。但是，陆拥军最后说的那一段话实在是太过不客气。
最后开会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想阐明战士责任的人都莫名的想起陆拥军最后那一段质问。
觉着自己如果强调战士的责任，就是让战士流血牺牲还要受责难。太没人味了。
陆拥军想请假去看褚凤雏，刘参谋拒绝了。
他们现在还是大练兵期间。虽然大练兵因为突发情况停止了炮兵实弹，但是他们还是得原地待命。
“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受伤的战友吧？”刘参谋问陆拥军。
刘参谋变通了一下。私人原因不能出去，但是公事应该可以。
到了军区总医院，看到褚凤雏。褚凤雏看到陆拥军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参加大练兵的，今天来看战友，那天在阵地上看到你，我顺道来看看你。”打着公事的旗号，不能明目张胆。
旁边站着的人：“陆拥军？”
陆拥军看这人有些眼熟，一时想不出是谁。主要是那天在出事阵地现场勘察的人太多了。
但是这人肩章上的军衔显示比他高，陆拥军忙抬手敬了个军礼。那人回了个军礼。伸手跟他握手。
最后给出的结论：事故原因主要归咎于机械原因。
因为这个结论，这次带队过来的人员责任就小多了。不然可是一辈子的污点。肯定会影响晋升。
那位受伤战士肯定会退伍。如果责任算到他身上，会影响他的转业安置。
跟着那位首长去病房见了出事的那位战士，陆拥军才找到机会跟褚凤雏单独说话。
褚凤雏拿着饭盒：“没吃饭吧？走，咱们边吃边聊。”
陆拥军也不跟他客气。
两个人一边吃饭，陆拥军把当日发生的事跟褚凤雏说了一遍。
“你可得小心着点，我总觉着他把你调来没安好心，说不得那件事就是他指使的，让你那个晚娘替他顶缸。”
陆拥军也不是善茬，马上就给肖凌瑜上了个眼药。
褚凤雏面色阴沉，对于连累陆拥军很羞愧。心里的想法也跟陆拥军差不多。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跟他不亲，突然让你过来我总觉着这个事不正常，你对他就得是该利用利用，利用完了别让他利用你。”
“那一盒子首饰你没带过来吧？他是不是打算一盒的首饰的主意？”陆拥军想到一个可能。
就是没想到他是被他媳妇连累了。这次何小西把肖凌瑜得罪狠了。肖凌瑜收拾不着何小西，把气往他身上撒呢！
“没带来，还是放家里安全。”褚凤雏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财帛动人心，褚凤雏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给褚凤雏通风报信过了，陆拥军就回去了。
大练兵结束，陆拥军回到部队，才又给何小西写了一封完整的长信。
何小西才知道陆拥军是去参加演习了。到了仇人的地盘上，还差点让姓肖的给算计了。
何小西暗戳戳的谋划怎么算计姓肖的还没想出头绪，水洞村也再次面临着危机。
何小西这几天就发现田间地头的蚂蚱太多了。蚂蚱又叫蝗虫。每逢大旱之年之后就会大量繁殖成灾。
何小西想起前世，也有一次蝗虫灾，应该就是在今年。
马上召集几个村的人开会。
“这几天不知道大家看到了没有，地里的蚂蚱特别多，去年和前年连续大旱，我觉得很有可能会爆发大面积的蝗灾。”
有年岁大的人经历过蝗灾的，也赞同何小西的分析。
“回去以后，学校放假，工人停工，所以人待命放灾。”何小西下着命令。
她现在是六个村的主导者，大家都已经习惯听她的号令。
“我们回去跟附近的村子都通报一下，大家一起防灾。”有人提议。
何小西看这人有些面生。个头不高，却很机灵的样子。点点头：“对，能发动更多人更好，抓到的蝗虫各村都按重量给记工分。”
看这人坐在李振文跟前，悄声问陆友湖：“这谁啊？”
“李家庄村的新村长，他爷爷是那天跟咱们交涉的李秋晨。”陆友湖捂着半边嘴对何小西说。
“谁选的？”何小西问。
看着人是个有主意的，何小西就怕他太有主意了。何小西不想手下都是应声虫，但是也不喜欢人不听招呼。
她这些日子担心陆拥军，都没注意到李家庄村的村长都选出来了。
一般这个时代的村长都不是选的，都是上级指派的。何小西还打算再观察一些日子，再让乡里指派呢。
“他们村的人自己推选的。”陆友湖回答。“不过是暂代村长。”
何小西心说：暂代只要不出大问题，一般都能转正。
第844章事故调查
陆拥军他们这边出的状况只是局部的问题，并没有影响整个练兵的进行。燃文小说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
依旧有炮弹在天际划出完美的弧度，落到指定的地点。各处不断传来隆隆的炮手。
虽然名字叫大练兵，实际情况更近似于大比武。肯定会有相关考核。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来的各军区都在暗自较着劲。难免就多关注一下其他军区的阵地。
陆拥军他们这边出事的时候，就在局部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那边好像出事了。”有人指着远处说道。
大家看到画着红十字标志的汽车往那个方向开过去。不一会那辆汽车又开了回来。
陆拥军意外的从车窗里看到一位熟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人应该是褚大哥。
之前出现了故障，又有刚刚出现的救护车，给今天的练兵场蒙上一层阴影。
带队的领导很快打听清楚了原因：有一门火炮出现卡，操作手没有按规程停下来检查，确定卡原因，解除故障，直接进行了二次击发。
因为贸然二次击发，引发严重事故。造成在场的人员一个重伤两个轻伤。在场伤员被立即送医治疗。
两名轻伤员住院治疗。那名重伤员，一条右臂肯定是保不住了。
出了如此严重的事故，火炮类的练兵被立即叫停。但是陆拥军他们并没有回去。因为还要进行事故调查，评估事故原因。
事故火炮弹里卡的那枚炮弹，已经被击发了。所以事故原因只能推测，并不能从现场遗留下的物品上推断出事故具体原因。
炮手的责任肯定是没法推卸的。但是他在此次事故中的责任占比多大，就有待商榷了。
本来这件事情，跟陆拥军没有关系。他们既不隶属同一军区，事发时又不在同一阵地。
可是，他在事发前也遭遇了同样卡的情况，让他跟这件事有了那么一丁点联系。
肖凌瑜作为这次大练兵的东道主一方负责人，在事故原因调查中起主导作用。
他拿着陆拥军的个人资料，十分意外的看到几个熟悉的地名和人名。用手指在资料上点了点，一个主意的雏形出现在脑海里。
开会的时候，把陆拥军的资料拿给大家传阅。“这位战士在演习中也遇到了同样的卡情况，处置的十分合理。”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的。
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别人出事了而他处置的非常好，肯定会对自己的处置十分自得。
对他进行调查，他可能会夸大自己在处置中起到的作用。无形中就给这件事下了定论。
那么这件事情调查结果无论出来是什么样的，都是陆拥军的锅。是他给这件事做的结论。
“这样不好吧？”有人提出不同意见。这不是把这位战士放火上烤吗？
但是，这件事情无论怎么定性，总会得罪人。大家都不想做这个恶人，就只能让陆拥军去做了。
肖凌瑜的速度很快，这边刚刚开会确定让陆拥军配合调查，他就直接让人把陆拥军带过来。丝毫没有给大家反映的机会。
陆拥军的带队领导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后果，只是交代他：“好好配合调查，实事求是，坚持原则。”
陆拥军被带到出事的阵地。就跟他看到他们的火炮卡，推测出如果强行二次击发会出现的后果一样。
炮弹被二次击发，没有成功发射出去。而是在弹内爆炸。
在场的专家和领导们询问陆拥军的意见。
陆拥军平日里因为有口吃的毛病，为了矫正口吃，一般情况下都想好要说的话再开口。也就是说，他的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
平常跟人闲聊天，陆拥军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才开口。这么重大的情况，他更是习惯性的想明白了再说话。
再加上他本身就不是习惯于出风头的性格。往年因为自身的毛病，不习惯于表现自己。是属于人群中隐形人那一波。
所以肖凌瑜给他挖的这个坑，注定是要失败的。
陆拥军仔细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应该是机械本身的原因更大一些。”
在场的专家们点点头。认同了陆拥军的说法。
出事故的军区负责人也表情一松。
这是一种惯例。虽然陆拥军不知道，但是专家们肯定知道。把责任推给机械，比推给人后果会轻许多。也比较不得罪人。
尤其这种没办法复原事故原因，只是通过推测给事故定性的情况。更是应该模糊人为原因，强调机械原因。
陆拥军看到大家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观点是方向是对的。
“我们当时也出现了卡的情况，当时的情况下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二次激发，第二种就是倒弹，不管是哪一种都存在危险性。”
陆拥军的话传达了一个意思：我们是二选一，运气很好选对了。如果我们选错的话，也可能出现相同的情况。
“现在现场已经看不出当时炮弹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所以我也没办法推断当时战友遇到的是什么样的情况，
这个你们还是得跟当事人交流一下，毕竟每个事故不可能都跟我们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
陆拥军既没有夸大自己的处置能力，踩着别人上位；也没有口出狂言，胡乱推测当时的情况。
这种品质本身就很难能可贵。
不攀高不踩低。
让肖凌瑜的如意算盘落空不说，还让现场大多数人另眼相看。
肖凌瑜不死心。捧道：“你们当时的处置就十分果断有效，成功的制止了一起事故。”
“这不一样，卡的形成愿意很复杂，每一例都千差万别不可能雷同，所以不能把我们的情况生搬硬套到这里来。”
陆拥军这会有点看出肖凌瑜的不安好心来了。看他一眼。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口音也熟。
“有时候处置方式正确，也不一定结果就让人满意，情况瞬息万变，都有炮弹成功取出来的一瞬间爆炸的情况。”
这番话十分不客气了。
就差直接质问肖凌瑜：是不是炮弹成功取出来的一瞬间爆炸了，伤了人，也是战士的责任？是不是要让战士付出生命代价的同时还要受责难？
第843章天堑变通途
之所以有李家庄村之行，是因为要把他们的气焰打下去。ｗｗｗ．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果然事情过后李家庄频频过去李窝村联络感情。并且约束他们村的人不要祸害乡里。
往日李家庄去三村偷菜成风。尤其是与他们毗邻的李窝村，最是深受其害。
困难时期，李家庄也顾不得扯电线，改善民生。能活命才是第一位的。
李家庄没有提扯电线的事，不过过来借粮了。
“我们三个村商议了一下，可以借给你们村一些粮食。”李家庄来求助，李振文征得大家同意，愿意借些粮食给李家庄。
“不过粮食不能白借，你们村的牲口得给我们。”李振文说。
李家庄村人都吃不饱，牲口早就饿死大半了。剩下的也都瘦骨嶙峋，基本也快饿死了。留着也是累赘。
李家庄巴不得甩包袱。听说李窝要用牲**换，一叠声的同意换。
“你们先别答应那么快，回去以后征求一下社员的意见，大家都同意咱们再换。”李振文可不愿意以后被说是乘人之危。
“还有一件事，你们村愿不愿意出些人手去我们的搬运队。”运输队下属的搬运队，走的是长途，风餐露宿，条件艰苦，人手不够。
李家庄为了粮食，也是拼了：“要多少人手？”
“每个人一个月除了工分，另外给补贴二十四斤米皮，给你们村里十二斤米皮。”李振文按照何小西说的转述道。
米皮并不是米。是稻谷脱皮的时候，稻壳跟米中间的那一层皮。跟麸子差不多。营养价值不高，但是也能用来果腹。
这个可是好事。李家庄的人以为是借粮的附加条件呢，原来还给粮食和工分。欣喜的回答道：“我们村人手多，要多少有多少。”
又对李振文万分感谢。
“咱们是什么关系，有好事我肯定想着你们，不是说了嘛，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李振文给来人卖好。
收服了李家庄，又消除一个威胁。何小西算是把水洞村理顺了。
李琳瑾跟张同志结婚了，但是并没有离开水洞村。
何小西一帆风顺的时候，陆拥军正在部队遇到他军旅生涯中的第一个危机。
陆拥军身体素质好，有文化基础，很快在炮兵连站稳脚跟，成为骨干。
被选拔去参加大练兵。
出发前，给何小西写了一封信。
陆拥军正在写信，有人通知他：“陆拥军，连长叫你。”
陆拥军把写了一半的信装到衣服兜里，去了连部。
“报告。”
“进来。”
这次去参加大练兵的尖兵骨干都在。连长给他们训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检验你们平日的训练成果的时候到了，
要当成实战去打，打出成绩，打出战果，打出我们的钢铁意志……。”
“是。”
时间紧急，信来不及写完了。那封写了半拉的信，陆拥军装到信封里让战友替他寄回老家。
何小西接到那半拉信的时候，陆拥军已经到了南城的某练兵场。这次是几大军区的联合演练。
何小西捏着信，问陆爱国：“大哥，拥军哥这次给你写信了吗？”
“没有，他信里怎么说的？”陆爱国尽力把心里酸酸的感觉压下去。
弟弟已经结婚成家了，不再是他的责任。就算是写信，也该写给他媳妇，这是正常现象。陆爱国在心理安慰着自己。
何小西把信递给陆爱国。陆爱国一眼就看出端倪。“怎么就写这点，这信纸还空着一大半呢。”
平日里为了节省信纸和信封，陆拥军写信的时候信纸会反正面都写上字。有时候甚至还会把信封里也写上字。
这样空出一多半太不寻常了。
再看内容，信里陆拥军说他要参加任务，最近收不到信。
陆爱国和何小西第一个想法是一样的，都猜测陆拥军是不是要去打仗了。
何小西也不能确定陆拥军的去向。
要知道虽然她回来之前，国家经过几十年的和平时期。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和平只是在国门之内。
国门之外，边境线上，一直都没有完全止戈散马。
陆拥军要是知道他的一封写了半拉的信会让家里人这样坐立不安，他会宁愿不写信回去。
虽然知道当兵就可能打仗，但是何小西依旧希望陆拥军不要经历战争。这可能是所有军属共同的想法。
陆拥军和战友们带着他们的火炮，进入指定位置。
部队平日里所使用的装备比较繁杂，既有解放前缴获的日式和美式火炮，也有54式仿前苏联的火炮，还有最新下线的56式。
这次参加练兵的，全部是最新的56式。
陆拥军对56式也不是很熟悉，因为没有实弹射击过。不过他对56式的构造熟悉。图纸和性能他深入研究过。
大家都很紧张。
平日里的训练再多，毕竟跟实弹差别很大。
陆拥军按照平日演练的步骤一步步指挥操作。
毕竟是仿制的武器装备，跟真正的苏式武器在性能上还是有差距的。击发的过程中卡率很高。
后期经过改进，才解决了这些问题。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颗炮弹留置炮膛。这种情况处置不好的话，极容易造成人员伤亡。
作为本炮指挥员，陆拥军处置险情责无旁贷。其他人员撤离到安全位置，刘参谋给他做副手，两个人开始处置留弹。
陆拥军检查过后，建议倒弹。
刘参谋：“倒弹。”前端卡死，强行二次击发的话会引发强大的后座力，炸毁炮身炸伤人员都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保护装备，防护服也没有。都是徒手操作。两个人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子不停往下淌。
“轻点，出来了，轻点，轻点。”
爆破组的人员过来，接过炮弹，准备拿去爆破。
陆拥军指着严重变形的炮弹，对其他人员进行现场指导：“这个弹头的前端已经严重变形，卡住弹，强行二次击发肯定会炸膛。”
陆拥军的话得到刘参谋的支持：“陆拥军说的对，以后遇到相同的情况，就要采取今天这种倒弹的处置方式。”
有惊无险，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是，另一个阵地上的炮手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第842章主子和奴才
何小西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
不看李琳瑾爆红的脸。进屋拎了一袋芝麻出来。“光用炒面不香，炒点芝麻搋碎了掺里面。”
若是平日，李琳瑾就听何小西的吩咐了，今天坚持自己的主张：“不用了，留着给孩子们吃吧，有炒面就够了。”
一副替张同志做主，不想太麻烦别人的样子。
拒绝完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做这些有些僭越。赧赧解释道：“我……。”
何小西：“拿着吧。”把芝麻往她手里送了送。“别糊了，赶紧翻。”
李琳瑾慌乱的翻炒着炒面。
“有些事情，该跟张同志解释清楚的最好一早解释清楚。”何小西说。
这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从别人嘴里听到的话，极大可能缺少公正的立场。而且从别人嘴里听到，会有受骗的感觉。
李琳瑾默不作声，只是点点头。
何小西前世就不太赞同办公室恋情。恋爱失败，如果各自安好还好。一旦一方心有不甘，就会影响工作的正常运行。
“拥军媳妇，李窝村的李振文来了。”陆秫秫的声音在外头喊。
陆秫秫原本负责村里的电磨坊。但是现在各家各户没有粮食，粮食缸里光光的老鼠都不愿意光顾。电磨坊里也没太有生意。
陆秫秫现在闲下来就负责村里打杂。
何小西到村部的时候，就看到李振文搓着手不停的转悠着。
看到何小西过来，马上迎上来。
“村长，你知道吧咱们的电线都是让李家庄村给割断的，李家庄的李社火指使他们村的李大斗和李小斗兄弟俩给割断的，
李大斗就是割电线的时候电死的，就刚刚，乡里来人把李社火逮走了……。”
李振文愤愤然：“日他祖宗，李大斗死的时候，还拿了电业局的赔偿呐。”
这件事何小西知道，也知道迟早会暴露出来。
“李家庄村这些坏吊日的，太他娘的恶毒了，咱们怎么办？去他们村干他们一顿？”陆友湖问。
按照乡俗民约，这件事情暴露出来，水洞村三村该去出出气。最少也得去把李家庄村的村部和李社火李大斗两家给捣毁。
何小西笑笑，从后世法治社会回来，都忘记还有这种民俗了。
“通知祁山窝村，召集人手。”何小西吩咐。
或许是民风彪悍使然，一听说召集人手，一下子就来了许多人把村部围得水泄不通。
这种事情，李家庄村理屈，不会抵抗。再说李社火被抓了，李家庄村群龙无首，也组织不起人抵抗。
所以去的时候老弱妇孺都跟着何小西也不阻止。李家庄村的族老们，陪着笑出来接待：“来了，去村部喝点水，大家伙消消气。”
何小西抬眸看看领头这人，岁数有六十多。也是这个时代的骨瘦如柴。
如果何小西真是来撒气的，就不能接腔。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跟这人寒暄了，就不好再拉下脸面公事公办了。
看到何小西要接腔，李振文伸着胳膊拦在她身前：“你们少献殷勤，现在不是你们算计我们的时候了。”
招呼身后的儿郎们：“给老子砸！谁敢拦着打死勿论。”
“李振文，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看在一个祖宗的份上，能不能……？”
话没说完呢，李振文就愤愤道：“都是你们李家庄村的，一直都污蔑我们不是正统，是依附你们村的奴才。”
“就是。”后头李窝村的人附和。
“怎么着，现在又想跟我们套近乎了？你们不觉得晚了点吗？”
看到何小西给他使眼色，李振文抿抿嘴唇：“你们不仁我们不能不义，这样吧，叔您老也是长辈，既然开口了我给你一个面子，
村部我们就不砸了，但是李小斗家和李社火家不能放过，您老看行不行？”
李秋晨也不能得寸进尺，跟后面几个人商议了一下，说：“就按你们说的办吧，但是不能伤人。”
三村就是呈呈威风，撒撒气。当然不至于伤人。如果有人出来阻挡，最多把人控制住，不至于伤人。
置办一应家什可能得用几天工分。砸坏却容易的很。如狼似虎的村民冲进去，三两下就砸成一地废品了。
何小西领着三村的人，跟着李秋晨到了李家庄村的村部。坐下来以后有人端上开水。
“咱们几个村子，几百年的邻居了，村村都是亲戚连着亲戚，你们村怎么就能做出这样害人的事情来？”
何小西的问话，让李家庄村的人无地自容。
“就是，扯电线的事情怪得了我们吗？一开始我们就来跟你们商量了吧，咱们四个村子费用均摊，你们想白占便宜不愿意跟我们均摊。”
“我们扯好了线了你们到乡里去要白扯一根线，让乡里给我们施加压力，乡里也不能不讲理啊！”
“看没便宜占了就使坏？你们也干的出来。”
看到李家庄村的人认识到错误了，何小西出来打圆场。
“好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远亲不如近邻，咱们以后还是得好好相处，尤其你们跟着振文他们村，那更是血脉相连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
那些说什么主子奴才的，都是不安好心挑拨你们之间关系，谁是主子？谁是奴才？老祖宗有一个字或者是一句话传下来吗？
都是杜撰出来的，两个兄弟一个穷一个富，富的就是主子？穷的就该是奴才？
现在振文他们村比你们村富了吧？现在是不是你们就该是奴才，他就是主子？无稽之谈胡说八道嘛。”
“确实是我们的不是。”李家庄村的人在李秋晨的带领下给三村鞠躬赔礼道歉。
他们并没有把责任推给倒台的李社火，让何小西觉得他们并不是无可救药。
回到李窝村，何小西对李振文兄弟说：“你们多跟李家庄走动走动，如果他们想扯电线或是想干其它的事，打个欠条也能先帮着办办。”
何小西准备把收服前郭和后郭的那一套拿来对付李家庄。
由李窝村出面，把李家庄也控制到他们手里。
第841章炒面
褚凤雏出现的时机太微妙了。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而且每次陆麦子家欺负靳慧芬，他都恰巧在场。
也难怪陆麦子家往靳慧芬身上泼脏水的时候，想拉着他做现成的奸夫。也是陆守和媳妇以为他是踩着他们的后脚跟专门跟来的。
陆守和媳妇的话让在场的王媒婆也想多了。
褚凤雏她也认识，之前就想撮合他跟靳慧芬。
看到褚凤雏跟徐慧兰一起出现，再想想徐慧兰说的那个人，不就是褚大夫吗？
褚大夫难道是惦记着靳慧芬才说找妥媳妇的？这是闹的，差点搞岔唬了。男才女貌，多好的姻缘啊！
王媒婆悄悄把徐慧兰拉到一边，问她：“你之前提的那个人就是褚大夫吧？说妥了吗？”
虽然何小西说说妥了，王媒婆也打算给搅和散了。陆家的人都说褚大夫跟靳慧芬关系不一般，两个人多合适。
徐慧兰：“啊！没说妥呢！”
“交给我吧。”王媒婆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
徐慧兰：……什么呢就交给你了？
王媒婆也不给她多说话的机会，急着去跟陆守和媳妇斗呢！转身加入战局。
何小西都不知道如今的老太太们会多么生猛。直到某天半夜，听到后院传来褚凤雏呼救的声音：“有人吗？把门打开。……”
何小西穿上衣服赶紧往后院去。
就看到后院门前站了一堆人，却个个都对褚凤雏的呼救声听而不闻。
看到何小西还对着她招手，不让她靠近褚凤雏房间那边：“过来过来，别过去。”
“你们干什么呢？”何小西问道。
所有人都笑得古怪。
经过春生媳妇的解释，何小西才知道：靳母加徐慧兰加上马氏加上那位王媒婆……，几个老太太把靳慧芬给诓到了水洞村来，跟褚凤雏关到一个屋里去了。
何小西满头黑线。
王媒婆还在对着靳母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我说过褚大夫是正人君子吧！看看，都喊多长时间了还在喊人开门。”
老脸笑成一朵菊花。
何小西：除了正人君子，你们就没想过也可能是其它原因两个人不愿意默认待在一个屋里吗？
这件事，不管是两个人待在屋里不呼救，还是呼救招来更多见证人，都正中几个老太太的心思。
褚凤雏在屋里苦笑：“对不起啊！”
两个人已经想明白是家里老人的手笔了，尴尬对坐着。
“其实也没什么，你没娶我未嫁，咱们俩一人带一个孩子，就成全老人的想法也没什么。”靳慧芬说。
老太太们打的就是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已经闹成这样了，再想挽回也没有可能了。不如坦然面对。
女方都这样表态了，褚凤雏一个男人也就顺着台阶下了，点头：“好，我回头就去你们家提亲。”
何小西还在担心万一有一方拧着就是不同意该怎么办呢。老太太们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还劝何小西：“放心吧！这么好的姻缘，打着灯笼都难找，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他们俩又不傻。”
过后马氏她们带着褚凤雏去靳家提亲回来还跟何小西炫耀：“我就说不会出岔子吧！看看，这不就成了嘛！”
年成不好，加上双方都是二婚，也不用大操大办。亲戚朋友给添了点妆，两个人领了结婚证就算是结婚了。
靳父托了他老战友帮忙，把靳慧芬的组织关系调到了南城去。
沈龙也在褚凤雏在南城安家之后，被放了出来。
“姐，怎么回事？姓褚的那个小野种怎么到这儿了？他那老婆怎么回事？是我姐夫给安排的工作吗？”语气很酸。
沈龙对肖凌瑜一肚子意见。不愧是亲儿子，给他们两口子都安排了这么好的工作。哪里像对他们，给他安排的那叫什么破工作。
“姐你就由着他们这样吗？以后我姐夫让他们哄着，还不要什么给什么，荣励他们都得靠边站了。”
还给他们买了房子。那么好的房子，哪像他们家，公家分的房子又小又破。
老不死的太偏心了。
沈君如心烦气躁。她有什么办法？老头子根本不承认靳慧芬的工作是他安排的。
这是准备瞒着她讨好他亲儿子呢！
“你姐夫说了，褚凤雏老婆的工作不是他安排的。”
“姐你傻啊！他说不是他安排的你就相信了？姓褚的小野种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谁认识他是老几啊？不是我姐夫安排的谁能给他安排？”
“姐，你得把家里的钱抓紧了，我是看清楚了，我姐夫对这个小野种不一般，你要是不听我的迟早吃亏。”
“还不是怨你啊！让你办的事每一件办成的。”花了那么多钱，还是让褚凤雏成功上位，沈君如很气恼。对沈龙抱怨道。
“这次的人是荣励找的，怎么能怪我头上？”
因为褚凤雏的到来，沈氏姐弟俩开始生隙。自乱阵脚不说，还开始猜忌肖凌瑜。
这一切都在何小西的意料之中。
全国各地的大食堂陆续停办。何小西也顺势停了水洞村的大食堂。
“小西，张同志让我给你捎了粮食回来。”李琳瑾拎着一带粮食放下，脸红扑扑的。
何小西以为她是外头进来的时候日头晒的，也没有在意。
李琳瑾现在代表水洞村跟前郭村和后郭村联系。所以有时候也能见到邻县的张同志。
“小张还好吧？你没跟他说咱们不缺粮食，让他留着吃啊？”何小西问。
“我说了，他说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天天都在食堂吃饭，粮食留给他他也不会做。”
“那回头炒点炒面给他捎去吧！”何小西说。
炒面方便，拿开水一冲就能吃。实在懒的烧开水，干吃也行。
“我给炒。”李琳瑾主动请缨。
说着就去舀面粉生火。何小西看着忙进忙出的李琳瑾，总觉着这人太勤快了点。
并不是说李琳瑾往日懒，而是一种感觉。因为刚刚赶路回来歇一歇都没歇还干活挺愉快。手脚轻快跟跳舞似的。
何小西看着翻炒着面粉的李琳瑾，说：“炒好了让我哥给送去。”
李琳瑾的手顿了一下，才接着翻炒起来。一手把落下来的刘海挽到耳后，一边说：“我正好顺路，我送去就行了，就不要何大哥单跑一趟了。”
第840章想多
得知徐慧兰的来意，冯师娘有些为难。ｗｗｗ．
别看褚凤雏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样，性子却像极了他的师父冯先生。跟冯先生过了大半辈子的冯师娘太知道他们的轴了。
他们认定的死理，八头骡子也别想给拽回来。
“你也别急，慢慢来，许日子长了他自己就想通了。”冯师娘觉得她劝说徐慧兰的话，都劝服不了她自己。
当然，就更加劝服不了大小主意就正，脾气就倔的褚凤雏了。
回去的途中徐慧兰坐在褚凤雏旁边，都不想搭理他。
对于这位疑似岳母，褚凤雏本来就不怎么喜欢。不是看在她对青林还算爱护，根本不愿意跟她来往。
本来就是个陌生人，却不知道进退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莫名让人心烦。
就如同中二期叛逆的少年一样，褚凤雏把脸撇向一边。
主要他心里知道有些事情怎么选择才是最好的。但是，理智有时候并不能主导自己的真实心意。
这种内心的纠结才是最折磨人的。像是两只无形的手撕扯着他的意志。
把脸撇向一旁的褚凤雏，在大车经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看到了一群熟人。
坐在他旁边的徐慧兰，看到他神情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那些人。
徐慧兰来到水洞村已经有些日子了。她又是在村里人员最聚集的大食堂里干活。村里的人她几乎都能认得。
陆麦子家的人托他们家那层出不穷出的新鲜事的福，想让人不认识都难。所以虽然离得不近，徐慧兰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些人。
郝婆子和他们家的那些事，挺遭人诟病。徐慧兰虽然没跟他们打过交道，对这家人的印象也不好。
就看见打头的陆麦子家的四儿媳妇，扯着一个老太太推搡。
徐慧兰看到褚凤雏要下车，赶紧喊前面赶车的何小东：“他大哥停一停，那边出事了。”
徐慧兰的手脚毕竟不如年轻人灵活。何小东也要找拴马桩把大车拴着。
等他扶着徐慧兰赶过去的时候，先一步到的褚凤雏已经被陆麦子家的人围在中间了。
就听到陆麦子家的四儿媳妇正在骂褚凤雏：“早就发觉你不像好东西，天天贼眉鼠眼的盯着我们五弟妹，哪会有事都有你。”
“没离婚的时候你就两个眼睛盯着不安好心，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你今天出来就是跟着我们一路跟过来的吧？
“你干嘛要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想干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样，
慧芬对我们家五弟心思还没断，你也不要瞎惦记了，坏人姻缘要遭报应的。”
知情的人都在心里纳闷，靳慧芬都跟陆家老五离婚了吧？什么叫离婚？离了婚就是男女双方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
而且陆家老五已经重娶新妇，孩子都生了。人家女方嫁不嫁，谁惦记与否，跟你们家还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就听陆守和媳妇又骂旁边的一个人：“我五弟媳妇不想嫁人，想从一而终，你安的什么心非得逼着她嫁？为了钱良心都不要了……。”
徐慧兰没闹明白现场是什么情况。不过陆守和媳妇骂的那个人她认识，就是之前帮褚凤雏说亲没成功的王媒婆。
王媒婆虽然只一个人，个头也不高，不过战斗力惊人。一蹦三尺高，跳着脚指着陆守和媳妇骂：“放你娘的屁，哪个是你五弟媳妇？”
“你五弟媳妇是你娘家亲妹妹吧？嫁不出去一样，领回婆家勾引有妇之夫，搞大了肚子先奸后娶的浪货……。”
王媒婆给靳慧芬说媒之前或许不知道她的前婆家是谁。这都准备相看了，哪里还会不知道？
事情要从王媒婆牟足了劲，帮着扒拉了一个相亲对象说起。
王媒婆说亲还是靠谱的，给靳慧芬说的这家条件也算般配。就是男方的孩子有点多，有五个子女。
靳母听说孩子多，就有些犹豫。担心闺女嫁过去当牛做马替人家伺候老少。
这么一犹豫，就跟来串门的亲戚商议这事。亲戚有的提议让她征求一下靳慧芬的意见，有的就转头把消息传给了水洞村陆家。
靳慧芬没有再嫁的打算，至少疗好情伤之前没有这个打算。
靳母问女儿意见的时候，靳慧芬就说暂时没打算结婚。
靳慧芬的话也被多事的亲戚传到陆家那边。
陆家就想多了，觉得靳慧芬是对他们家老五还没有忘情，是打算为他们家老五守着呢！
进而就想到靳慧芬既然愿意守着，就该替他们老五尽孝，养媳妇孩子。
于是就有了今天进城找靳家说道说道这桩事。
谁知道赶巧正碰上王媒婆来听回音。双方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
王媒婆战力一个顶好几个，骂人专揭短。
陆守和媳妇让骂的脸臊得通红。也不甘示弱：“她靳慧芬生不出儿子，自己愿意让我们家卉卉进门的。”
双方你来我往，徐慧兰也听明白来龙去脉了。
她就是因为生了个先天心疾的女儿。她婆家怕她再生的孩子也不健康。逼着给她男人纳了小。被人挤得无处容身。
听到陆守和媳妇这话忒不要脸，加上之前还骂她闺女婿。马上冲上去：“你们家离婚了还想霸着不让人家再嫁怎么地？
现在可是新生活了，不兴旧社会那些老黄历了，别说你们家错在前，就是你们家没错，也兴人家离婚再嫁的。”
她就是被旧社会那一套害的落到如此境地。
男人纳小还不能离开，不能抱怨。最后男人带着小老婆和他们的孩子抛下她们母女走了，她只能带着女儿回乡投亲。
却在半途把女儿丢了。
“你……。”陆守和媳妇被两个老太太骂着，一时词穷。
跟她婆婆郝婆子比，她的功力还差一截。
“你们算哪根葱？我们家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要你们多管闲事？”陆守和媳妇开始胡搅蛮缠。
“你们家的事我们不管，你们现在跟靳家不是一家了，靳家的事我们就能管。”褚凤雏说。
每次陆麦子家欺负靳慧芬都碰巧让褚凤雏赶上。也不知是不是缘分。
第839章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
“哦，你说的是我们村那位大食堂的徐姨吧？”何小西抬眸看了王媒婆一眼。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
“可不就是她，……。”巴拉巴拉把徐慧兰做的不靠谱的事说了一通。
最后总结道：“她哪是找媳妇呢？整个是选妃呢，就那样的，活该打一辈子光棍的料，我是伺候不起，
再说了，我也不能给人家闺女说这种亲害人家，就这样的谁嫁到他们家谁倒霉，受气都能活活受死。”
何小西还在纳闷，徐慧兰给谁说的亲？她孙子应该还没到急着说亲的年龄啊？
何小西想着就问了出来。
王媒婆越形容，何小西就越觉着她说的那人是褚凤雏。
虽然不知道徐慧兰为什么要拜托王媒婆给褚凤雏说亲，但是何小西既然答应了褚凤雏不逼着他娶新妇，就会说到做到。
于是跟王媒婆说：“你说的人是我们村的褚大夫，褚大夫说好媳妇了。”
王媒婆：……。
跟徐老提的是一个人？又晚了一步让人给截胡了？怎么跟靳家交代啊？
何小西看着王媒婆一下子变得失魂落魄了，还以为她是因为刚说过褚凤雏是一辈子打光棍的料，就把打脸了难受呢。也没有太在意。
王媒婆搭车，就是去水洞村托人给褚凤雏搭线的。现在褚凤雏都说妥媳妇了，她还去水洞村干嘛呢？
“停一下车，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就先不去了。”
何小西的驴车刚一停下，王媒婆就下车去。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扭搭扭搭走了。
王媒婆收了靳母不少谢媒礼，又在徐慧兰这受了气，牟足了劲儿四处张罗，立誓不给靳慧芬网罗一个比褚凤雏还强的金龟婿决不罢休。
何小西回到村里，第一件事就是找徐慧兰。“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你找王媒婆给褚大哥说亲？”
“他们这一走，以后就不会回来了，青林爹还年轻，总不会就这么一直单着，他要是娶个对青林不好的，可要了我的老命了。”
看何小西面色不虞，怕她嫌她自作主张，赶紧哭喊。
何小西：“褚大哥说了，不想再娶了，你就别操心了。”
“他说不娶就不娶了？那边能放着现成控制他的手段不用？”徐慧兰是大家出身，经历多年宅斗。
虽然最终因为自身条件限制斗输了，但是经验还在。
就好比斗地主拿了一把烂牌，肯定斗不过人家拿着王炸和顺子的。输了牌，打牌的技巧还没忘。
何小西：……
不愧是人老精马老滑，都能猜到肖家那边会干什么。肖家那边可不就是打的这样的如意算盘？
何小西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问她：“徐阿姨，你想不想跟着褚大哥一起去南城？”
轰轰烈烈的大食堂，马上就会结束了。把她带去南城照顾褚凤雏父子正好。
“我去，可我去了也不顶用啊！”名不正言不顺的前丈母娘，还没有正式认亲。
就是真正的前丈母娘，也没有霸着一直不让女婿续弦的道理。
“最好的法子就是给青林他爹说一个知根知底的带过去，女方的爹娘还在你手底下讨生活的更好，好拿捏。”徐慧兰谏言。
何小西当然知道怎么做更有利，但是架不住褚凤雏不乐意。
“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何小西也很无奈。
徐慧兰：多好的女婿啊！可惜闺女没福气。
眼泪汪汪的。“我去给他好好说说，人生不能复生，活人还得好好过日子往前奔。”
何小西没拦着她。何小西在心里还是希望褚凤雏带一个帮手过去。希望徐慧兰能劝得动他。
只是徐慧兰的唠叨，褚凤雏一直不为所动。
这边何小西跟陈宇轩协商了好多次，终于达成共识。在何小西原来要求的基础上，又加上徐慧兰祖孙俩的户口也拨到南城。
因为增加了人，房子也得变大。肖家那边只能无奈答应。
褚凤雏开始打包行礼，准备搬家事宜。
“你别怕他肖家，实在不行，回咱们村就是了。”何小西给徐慧兰鼓劲。
“我怕他们什么，我住的房子在青林爹名下，吃的饭姓褚又不姓肖。”徐慧兰拎得清，这里头的弯弯绕门清。
何小西之所以要求肖家给褚凤雏单置办一处房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临行前，褚凤雏总得跟故交好友作别。这些日子，褚凤雏都在拜访故旧。
这一日，何小东赶着驴车送褚凤雏去地藏庵冯家。顺便把何小西给冯先生家带的东西送去。
“我也该去拜访一下冯先生，谢谢他们救了歆歆。”徐慧兰说。
当年覃歆昏迷，徐慧兰一个女人做不到背着行李还背着女儿去找药。只能把女儿放在车站外头，自己去找药。
当时正是战火纷飞，街上的店面都上了门板不开张。徐慧兰在好心人的指点下，跑了一夜，好容易在乡下镇上的一家医馆抓到药。
回去的时候，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半上午了。
她知道她的一双腿，或许跑不赢死神的脚步。果然，回到车站那里，已经没有了闺女的踪迹。
那个年月，一般有人倒毙路边，就会被人拉去掩埋。不会让暴尸荒野。
她心里知道，闺女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埋到不知名的野地里了。却依旧抱着幻想是被人救了去。
果然人还是得抱着希望，有希望才有达成的可能。
当年路过蚌城的一位游医救下了昏迷的覃歆。
火车停运，游医跟其他人合伙雇了一辆牛车。看她孤身一人又有心疾。捎带上她。
覃歆回到她娘说的地方，那里早已是一片废墟。
游医只是途经此地，不能久留，只好把她托付给一位好友。
冯先生跟那位好友也是好友。两家的小辈就偷偷的相爱了。
待冯先生和冯师娘知道以后，极力反对。褚老爹临终托孤，他们怎么能明知覃歆有心疾命不久矣，还让褚凤雏娶她？
固执的褚凤雏，带着覃歆离开冯先生的医馆，回乡定居。
徐慧兰这次去，除了谢谢冯先生的那位好友，还要拜托冯师娘帮着劝劝褚凤雏。
第838章驴屎蛋表面挂白霜
在他的印象里，后勤那些人，就是懒散，不求上进，不严格遵守军容军纪的代名词。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
陆拥军这样一直站的笔直，十分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第一印象不错，但是让他改变既定的认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周连长推开门，“进来吧！”
把所有人都支开，就是要给这个误闯入狼群的猪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自己走错地方了，自己知难而退。
陆拥军并不傻，连部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除非这样的局面是特殊情况。
周连长过来之前，他只以为是出了什么特殊情况导致连部没人。但是周连长出现之后，陆拥军就知道这种情况是针对他的。
陆拥军只是养猪，他本人并不猪。即便他是猪，也是个让狼群也忌惮的野猪。他也有属于他自己的獠牙。
第二天出操的时候，陆拥军就开始展示他的獠牙。
陆拥军原本没准备这么早就表现出强势和咄咄逼人。他原本打算的是先低调一点，熟悉一下环境。
最好是能结交二三个亲密战友，慢慢展现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获得大家的认可。
可是昨天的下马威让他知道，这种理想的状态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现了。
昨天晚上，陆拥军躺在分配给他的铺位上，考虑着自己的处境：他只能强势的展现出肌肉来，让别人看到他的能力，进而忌惮。
或许是把他放在同一位置，一视同仁。更或者是要给他难看。两两对抗的时候，并没有因为他是新来的给他适应的时间让他先观摩一下。
而是直接给他配了一个最强的对手。
陆拥军的新搭档名叫唐兴洲。
“唐兴洲出列，陆拥军出列。”周连长叫着他们的名字。
陆拥军站出队伍外，看到一个又高又壮的黑铁塔。据他目测，这个唐兴洲跟他大舅哥何小东差不多个头，就是矮点也矮不了多少。
“唐兴洲，以后你和陆拥军组合对抗。”
尽管纪律森严，这样的分配还是引得底下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什么意思？……”
“连长是对这个新来的有意见吧？”
来自于某武术之乡的唐兴洲是连里单兵作战最强的士兵。身体条件好，战术过硬。
连里没人能扛住他。跟他对战的人，基本上都是单方面被虐。
陆拥军的听力比正常的还稍微正常点，底下的声音他听到后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这是针对他的又一个下马威。
陆拥军攥了攥拳头：对面这位看气势和听底下的议论，就知道很强。就是不知道跟他大舅哥比怎么样？
如果跟何小东不分仲伯，他倾尽全力也能过几招。如果不如何小东，他倒是有一战之力。
陆拥军是打算利用这人展示自己的能力。但是也不敢轻敌。
陆拥军没敢使出全力，只是先出招试探一下。两个人对了几招。
唐兴洲迟早要被吸收进特务连的，他现在在连里是孤独求败。基本跟人对抗都是被动防守，很是主动出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几招之后，唐兴洲就不是之前随意应付的模样了。打起精神认真起来。
一个武术之乡来的，一个民风彪悍之地来的。两个人拳来脚往，打得虎虎生风。跟大家想象中不同，陆拥军一直都没有露出败相。
军队跟其他地方不同，大家更崇拜强者。行不行拳头说话。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里相对单纯的多，因为行不行都有一个明确的考核标准。
一战之后，陆拥军在连里的日子好过了些。但是也没好太多。
他所在的团是炮兵团。身手好不好只是考核的一小部分。
刚解放不久，国家百废待兴。又刚刚打过一场国际大战，家底子薄得很。
为节约经费，所有的演练和演习基本都是纸上谈兵，没有实弹操作。
但是陆拥军不知道。他这会正因为没机会实弹自卑着呢。
虽然每天跟着战友们一起操练，但是怕露怯，也不敢跟人家随意打听。
还是范良玉知道他来到作战部队了，休息的时候来看望他，他才知道了大家都一样。有些人从入伍至今，都没摸过真的炮弹。
既然大家都一样，都没摸过真正的炮弹，陆拥军也没有必要觉着自卑了。
对于技术训练，性能，构造原理，操作流程，维护保养，陆拥军早就烂熟于心。稍微接触之后就熟练了。
再没有人带着有色眼镜看他。
有人提起他，也还是会说：“那个养猪的去你们连了。”
同样是“养猪的”这个称呼，前世都是满满的嘲讽。
今生不同了，或许是为了突出身份上的反差，故意这样称呼。但是已经不是调侃和嘲讽，而是一个昵称，一种特指。
何小西从陆拥军寄回来的心里，也能读出意气风发。
何小西给他回信的时候，拿不定主意该打击他一下，免得让人飘起来，还是该夸奖他一下。
为了防止把他夸奖的更加飘飘然了，何小西决定还是敲打他一下。
寄信回来的途中，何小西乘坐的驴车搭上了一位大婶。看那大婶驴屎蛋表面挂白霜的妆容，何小西就猜测这人是个媒婆子。
媒婆子最能自来熟。坐到车上就跟何小西拉上了家常：“这个闺女，看着有点眼熟。”
有其他搭车的人是认识何小西的，插话道：“也有你一枝花不认识的人啊？她是水洞村的何村长。”
一枝花这名字，差点让何小西笑喷了。
一枝花是她年轻时候的绰号。如今她一脸褶子了，这个名字再喊出来就带着些不尊重。
不过一枝花现在忙着跟何小西套近乎，没空搭理他，只拿眼翻了那人一眼。
“闺女，你别听他胡咧咧，我姓王，你叫我老王就行。”一枝花自我介绍道。
何小西肯定不会拿大喊人老王。喊了一声“老王婶。”
要知道媒婆是走村串户，进千万家的职业。她们的嘴又毒。得罪了他们就擎等着被抹的比煤球还黑了。
“你们村那个姓徐的下放来的老，做事太不靠谱了。”果然，刚刚通报过名字，还没说上两句话话，一枝花就开始埋汰徐慧兰。
第837章杜撰的痴心女
“不用了，天气冷，别折腾孩子了。”沈君如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装作客套的阻止何小西。
何小西就是吓唬她，哪里是真想让小猫和冬伯他们过来看她嫌弃的嘴脸。
所以何小西就势笑着说：“行，不抱了，来日方长，以后都得靠婶子多照顾他了。”
差点没把沈君如吓得打摆子。
沈君如一句话都没跟褚凤雏说上，全程就听何小西不停的奉承她了。
褚凤雏只需要坐在边上，看她时而受惊，时而挤出尴尬的笑。
等何小西说累了，沈君如才好容易说上话。
她来之前盘算好的另一个毒计。
“可怜见的，你媳妇年纪轻轻就没了，你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日子不好过吧，你爹关心你，让我在老家给你选了一个对象……。”
沈君如要把她一个远房表姐的女儿介绍给褚凤雏。
那姑娘跟她连着亲，又性格懦弱好拿捏。
沈君如的如意算盘，就算是不能把他们两口子都攥在手心里，也能让他们俩不一心。
到时候新媳妇就是她的耳目，褚凤雏房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她的眼睛。晾他也翻不出她的手心。
何小西的内心狂日狗。他娘的，太歹毒了，居然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褚凤雏一个大男人，想不到背后的阴谋。但是他也不想随便让人拉郎配，配种似的指派一个女人。
“不用了，我暂时不想结婚。”褚凤雏拒绝道。
沈君如马上化身慈母。拿着手帕按掉眼睛里哗哗流出的自来水。“都怪我跟你爹，对你关心的太少了，让你这孩子受苦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看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怎么能不结婚，屋里没个知冷知热的女人，那叫过日子嘛？……。”
“你是不是对我和你爹什么不满，还在心里记恨我们？你不满也是对的，确实是我们对你的关心不够，可也不能拿这件事赌气。”
沈君如一秒入戏，越说越顺溜。何小西之前打下的大好局面，一下子就让她给反转了。
褚凤雏哪里是她的对手，毫无还击之力。大有不同意娶她外甥女，就是忤逆大不孝的罪责。
何小西看看褚凤雏，也是当不了大用帮不上她的忙了。他能不当猪队友扯后腿，何小西就阿弥陀佛了。
何小西的大脑高速转动，思考这件事该怎么应对合适。
如果褚凤雏非得娶一个媳妇不可，与其娶这个女人找来的，不知道安着什么心的，不如他们自己选一个知根知底的。
“你听听，你听听，不是光我们这么说吧，婶子和大叔也是这么说的吧？”何小西也开始发挥。
扯着沈君如，把她的大腿拍的啪啪响：“婶子哎，你说的太对了，你可得好好管管他，
我们给他说的那个媳妇，人长得好品行也好，他就是不愿意，这都过过聘礼了，就这么放着一直不愿意选日子结婚，
人家姑娘也痴心，就这么着也不愿意变心啊，天天等着他回心转意，我们都怕把人家姑娘等心寒了，也怕耽误人家。”
何小西凭空杜撰了一个痴心不改的痴心女。
何小西：订过亲的，耽误了青春的，除非不娶，要娶就只能娶这个。
沈君如不演了，看何小西跟看杀父仇人似的。
她可不相信何小西跟表面表现出来的一样，是个虎了吧唧的虎妞。只是恰好每次出手都正好掐着她的七寸。
这一局，又没斗过何小西。
她突然心里发慌，觉得把褚凤雏弄过去，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看看旁边儒雅的继子，暗自庆幸：还好这一个不难缠好拿捏，以后离这里远了，这个女人总不能跟过去。
沈君如走了。
没能把她外甥女塞给褚凤雏，她才不管褚凤雏娶不娶娶谁呢。最好是不娶，娶了媳妇再生的孩子，都是争宠争家产的。
何小西松了口气。还好这个女人没要求见见那位虚拟的痴情女，不然她就难看了。现抓现配，让她上哪拉来这么个人啊？
但是何小西也知道，褚凤雏一天不娶个媳妇回来，这个威胁就一天没法消除。沈君如是不会死心的。
“褚大哥，要不你就娶一个新媳妇吧？”何小西试探着问他。
褚凤雏有些茫然。
何小西仿佛看到从他眼底流出来的哀伤。
“算了，不娶就不娶吧，总有法子解决。”何小西摆摆手，不忍心再逼迫他。
何小西并不自恋，不会认为褚凤雏前世在大河堰上救下疑似要想不开的她，之后就去何家向她提亲是因为看上了她。
那时候的她，只怕瘦的跟个鬼也差不多了。
这份恩情，外人看来她抚育青林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就已经还完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们母子是互相扶持着走过那段苦难的岁月。青林不欠他的，褚大哥也不欠她的。
没有青林，她可能会一直消沉。她的后半生，不会有那些精彩。
何小西在家里跟人斗的激烈，陆拥军也跟人斗得火光四射。
养猪的，这样一段经历，前世今生都是陆拥军的一段黑历史。
不熟悉他的会对他不屑。
想攻击他的，会把这段经历当成弱点。
陆拥军回到部队，先要去养殖场那边做交接。
养殖场出去的人几乎没有。一般分到养殖场的，就会从一而终，直到退伍。
像陆拥军这样的幸运儿，这么多年就他一个人。当然，跟刚刚建国不久也有关系。有了陆拥军这个先例，后面会有别人。
陆拥军做好交接，跟战友们告别，之后就背着背包去新连队报到去了。
好死不死，新连队的连长正是朱副营长的老乡。朱副营长之前就过来挑拨过是非了。
“一个养猪的，非弄到作战部队里来，他来了能干什么？你们炮兵的大炮又不是倒一桶猪食就能打响的。”
“到时候可别出点什么事故连累你。”
“报告，”陆拥军在办公室外头喊了一声。
没有搭理。
“报告。”还是没人搭理。
陆拥军知道屋里应该是没有人。就站在办公室外头等了。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一个人也没见到。
陆拥军站的笔直，嘴唇紧紧抿着。胳膊也跟后背一样绷直着，中指摸着裤缝。
周连长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株倔强的白杨。
第836章浮夸
只要心里装着家人，物质贫乏也能过出别样滋味。火然文ｗｗｗ．
等天气渐暖，那些因为运河改道搬迁到水洞村暂住的人，有些就打算着回去了。
相比较于水洞村，他们的村子就不仅仅是有些贫穷。或许家园还在的时候，跟水洞村比起来他们就很穷。
如今房子都没了，村子的原址放眼望去空荡荡一片。更是一穷二白。
何小西并没有挽留。因为她知道，水洞村对于这些人来讲并不是家。只是寄人篱下。
但是这么多的劳力就要走了，何小西心疼啊！
水洞村缺什么？缺人，却壮劳力。
这些人在水洞村，给他们村解决了大问题了。人家如今要走了，水洞村又要回到缺人的状态了。
一个人如果没富裕过，可能会一直觉着很满足。但是从富裕陡然变成贫穷，就会很绝望。就如同何小西如今的样子。
这还是国家困难，基建基本都停止，他们的工程队开工不足的情况下，人员都短缺。
何小西能够预见到，再过一两年国家缓过来，开始大规模基建。他们的人手更会不够用。
何小西问旁边的李琳瑾：“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前郭村和后郭村的人卖身给咱们村？”
李琳瑾跟何小西对视一眼。两个人的想法都差不多。
前郭村和后郭村虽然离着水洞村不远，但是在行政区划上并不属于长平乡。都不是一个县，他们属于隔壁县。
也就是何小西之前去挖河的瞿水县长隆乡。
此次运河改造最大的工程在长隆乡。所以邻近的乡镇都要援助长隆乡，帮着安置人员。
水洞村相对来说富裕一些，又跟瞿水县的张同志关系不错，所以格外多收了一个村子的安置任务。
“你过去找张同志，跟他说我们跟前郭和后郭两个村的人相处的挺好，现在他们要走，回去以后焦干冰凉的，
大家一个锅里抹勺子这么长时间了，我们看着挺不忍心的，想给点支援。”何小西对李琳瑾说。
这个支援当然不能白给。得用两个村往后几年的生产值来慢慢偿还。
最主要的出钱的是大爷，他们就可以派人插手对方的村务。调动对方的人手。
就像后世改革开放初期，一些投资进来，到了地方以后就对地方政务指手画脚。
许多人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在资本面前直不起腰来。
前世这种事情何小西也没少做，所以操作起来很熟练。
李琳瑾毕竟是资本家的女儿，对何小西的吩咐领会的透彻。“我这就去办。”
“帮着盖房子，建蔬菜大棚，修水渠，要是能一步到位，做好旱田改水旱两季田就更好了。”何小西说。
前郭和后郭要是自己重建，肯定一开始不会投入太对，只会慢慢积累。水洞村插手了，就会是大手笔。
投了钱就有借口插手日常事务，借口何小西都想好了。
“怕投的钱打水漂，得做好监督。”
当然，水洞村用人也不会白用。水洞村只是需要一个固定又友好的劳力供应地，并不想携恩搞剥削。这些人都会按市价付报酬。
这件事是双赢的事情。不是两个村的人都挺入何小西的眼，这种好事也落不到他们头上。
何小西看好两个村的人是因为他们跟李窝和李家庄两个村一样，也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然后分了支。
但是人家两个村就没像李家庄似的，欺压另一个村。两个村和睦相处，守望相助。
这件事何小西就全权安排李琳瑾去办了。
因为水洞村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何小西分身乏术。
严格说来，这位应该是何小西前世的婆婆。不过何小西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跟这人面对面。
肖凌瑜给出的条件，是这位认可过的。
沈君如也不想跟褚凤雏这个便宜儿子住一个屋檐下。她之所以认可这一条，打的主意是过些日子就以相处不和睦为由，把人撵出去。
撵出去，不一定就非得给置办好家当。这么大人了让他自己置办去。
就算老头子偏向这个儿子，她枕头风吹吹，也花费不着多少钱。
谁知道水洞村这位会这么猴精，居然死活不愿意跟他们同住。
这样一来，买房子置办家当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沈君如想想都心口疼。
条件谈不妥，沈龙在看守所就放不出来。沈君如有些坐不住了，亲自来了。
一个是为了去看守所探望一下沈龙，安抚好他，让他不要瞎说。
另外一个是会会褚凤雏，最好能忽悠着对方改主意。
何小西看向前面的女人。一身西式的洋装，高跟黑牛皮鞋。大红的口红，更显得皮肤白皙。
褚凤雏接到何小西的通知，知道自己没有逃避的理由，收拾了一下就过来了。
没进门呢就听到何小西爽朗的声音：“哎呦，之前是不知道有这么一门亲，以后就好了，再去南城就不用住旅馆了。”
一边说一边笑，间或还拍着自己的大腿。
“我们村的人去看病什么的，经常有人去，我前不久刚去过一回……。”何小西的话，让沈君如面容扭曲。
这个时代的人，一个人出息了进城了，一个村沾亲带故的有事进城都去他们家投宿。
这样的人家，天天家里都不断人借宿，搞得跟旅馆似的。
还不能抱怨，不能怠慢。怠慢了就会被说发财了忘本。
沈君如想想隔壁那家，穿的跟叫花子一样进进出出的亲戚。想想自己家以后也是这样。眼皮子直跳。
何小西看到褚凤雏进来，招呼他：“去把小猫抱来，让他跟他奶奶亲香亲香。”
没等褚凤雏去呢，就解释道：“小猫是我们家收养的孩子，嘴巴这儿有点，”何小西比划了一下。
“褚大哥说了，这次他去南城，也把小猫带过去，还有小猫的爷爷奶奶，一对孤寡老人，眼睛视力不行，看不见东西，
看看能不能把他们治好。”何小西的表情和语言都十分浮夸。
完美的演绎了一个没有过有本事的亲戚，突然有了这样亲戚努力攀附的形象。
第835章谎言
何小西送走老武他们，找到褚凤雏说这件事。
褚凤雏对这件事的抵触何小西知道。但是，一个成年人，必须能经受生活的不如意，才能变强大。
不仅是能力的强大，还有内心的强大。
何小西一直觉得，褚凤雏跟她前世的经历相似。他们都是幼年失恃，青年失偶。人生三苦体味一多半了。
所以何小西觉得自己能劝说褚凤雏改变主意。
“姓沈的女人之所以敢轻易对你下手，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因为她有人撑腰，而是觉着你无足轻重，
除掉你就除掉了，事后即便是被发现，连个为你说句公道话的人都不会有。”
何小西说的都是事实。真话虽然伤人，但是自有其道理。
就如同前世，褚凤雏出了意外，根本没人追究死因。谣言满天飞之后，责任反而被扣在了他这个受害人的头上。
褚凤雏虽然没有回应何小西的话，但是，何小西看到他从洋泥锅里往外拿消毒过的针管针头的手，被烫了一下。
这年头，医疗器械都是用蒸煮的方法高温消毒。也就是拿一个铝锅，把针头针管手术刀放进去煮。
没有一次性针头针管，都是这样循环使用。
何小西知道，他并不是对她说的话无动于衷。要是真的无动于衷，没被触动，就不会因为走神被烫着了。
何小西再接再厉：“你躲在水洞村，是可以远离纷争清静了，可是等你到老依旧只是一个小山村的土大夫，
俗称赤脚大夫，蒙古大夫，上不得台面。”
“可是那个女人的儿女不一样，他们从一开始起点就比你高，就算是不学无术，他们以后也比你强。”
褚凤雏坐到了何小西的对面。不再装作很忙碌，非暴力不合作。
何小西看着他。“咱们已经知道是他们在背后指使的，他们也知道咱们知道了，你以为以后还会相安无事吗？”
“不会。”褚凤雏的声音有些低沉。
“现在是肖老头还活着，他们不敢再胡作非为，肖老头最多再活十几二十年，到时候没有人约束那些人，咱们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褚凤雏的眼睛有些红。
何小西知道，让他去仰人鼻息，讨好肖老头，这样的决定并不容易做。
何小西说的也有夸张的成分。不需要十几二十年，就她现在编织的关系网，就能跟那些人斗个平分秋色。
等肖老头死了，人走茶凉的那些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何小西只是觉得，褚凤雏不该困在这方寸之地。应该趁机拿下肖老头的人脉，釜底抽薪让那些人希望落空。
他们不是怕肖老头大力扶持褚凤雏吗？就去做他们害怕的事。戳他们的要害。
“我去。”褚凤雏做出决定。
何小西：“我估摸着肖老头可能会把你安排去军医院，我们尽量争取进最好的医院。”
即使现在因为讨价还价得罪肖老头。只要将来褚凤雏做出成就，给他脸上增光添彩，一白遮三丑，今日的事情就没有人记得了。
“南城军总院，医疗设备肯定比咱们村强，到时候我们还能借你的光把人送去进修，还有咱们家小猫，也得拜托你了。”
褚凤雏始终把治好小猫的兔唇，当成自己的使命。
国内没有治疗的先例可供借鉴。虽然他一直在琢磨治疗方案，但是始终没敢动手。
水洞村的医疗设备太落后了，他不敢拿小猫冒险。
褚凤雏想着：军医院肯定以伤科见长，设备也会是最好的，到了那里，小猫的手术应该会有进展。
何小西一直担心褚凤雏没有太大的野心，会没有进取心。现在看来，沉迷于学术，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野心。
“跟肖家讨价还价的事就不要你操心了，我去负责。”何小西说。
她出头跟肖家开撕，肖凌瑜不会迁怒褚凤雏，对他有成见。就让她扮这个黑脸吧。
何小西不担心褚凤雏这个土大夫去了大医院医术不行。成为白衣杀手。
褚凤雏是冯先生的高足，又先后在煤城和海城两地的西医院进修过。他的医术，不是受制于设备落后，早就跻身于名医行列了。
就骨科和伤科，造诣比他高的大夫应该不多。
医术和大多数技术一样，有机会接触到最前沿的新技术，就能攀到学术的最高峰。
如果埋没在这个小山村，外头的技术日新月异，只会差距越来越远。最后泯然众人矣。
所以，无论是从哪方面考虑，把褚凤雏留在这里故步自封，都是对他不负责任。
跟肖家你来我往的拉锯战中，春节悄然降临。
水洞村现在因为有借住在村里的运河改道涉及的外村人，虽然年成不好，好在人多了，还是有点年味。
其它地方，一点年节的喜庆都没有。
何小西记得前世，水洞村一个人发了七个丸子就算是过节了，大家是就着眼泪把丸子吃下去的。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年应该是褚凤雏带着青林在水洞村过的最后一个年了，所以何小西给食堂特批了白面粉，今年吃饺子。
钱春梅拿着她的铝饭盒打了她的那份饺子，吃了一个尝了尝味道就舍不得吃了。盖上饭盒盖。
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黑面窝窝头，喝着饺子汤吃了。
家里有人不在食堂吃饭的人家，大都会省下一点饺子，留给亲人尝尝。
患难见真情。
给你的不是最好的，却已是我所有的。
钱大串因为过年工休，也回到村里。他如今比过去老实多了。
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把自己那份饺子吃了以后，看到她姐姐的没吃，问她：“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吃啊，我替你吃了吧！”
脸呢？
大家都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惊呆了。
大人孩子盼一年，就盼着这顿饺子呢。只有不舍得吃，谁会不喜欢吃？
若是以前的钱春梅，说不得就碍于情面给他了。现在钱大串在他眼里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钱春梅把饭盒拿到自己身边，不是怕烫都抱着了。
“谁会不喜欢吃？说不喜欢吃的那都是当娘的哄孩子，想省着给孩子多吃一口，我这是省着给家里孩子和他们爹吃的。”
因为气愤，钱春梅声音不低。大食堂里奔跑打闹的孩子们，一下子都安静下来。
各自看向自己的娘。
除了闫氏，就是平日村里打孩子最多的女人，也都在今天对孩子说了这样的谎言。
就有孩子端着他们爹娘没舍得吃的饺子，夹了往爹娘嘴里送。
跟前世一样，许多人含泪吃着。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福。
钱大串被臊得实在站不住了，悄摸的溜了。
第834章人随户口走
看褚凤雏对待他们的态度，搭理一下他们都不愿意。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陈宇轩不看好他能被金钱和利益收买。
老武点点头：“差不多吧！”
老陈：这也不是能差不多的事啊！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万一惹恼了褚凤雏，事情会更难办。
陈宇轩跟老武打交道不多，但是李科长对老武熟悉。知道他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这样说肯定有他这样说的道理。
不着痕迹的给陈宇轩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听老武的。
陈宇轩想想，这件事情僵持在这里了。反正耗下去也不可能有什么进展。心一横，干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说道：“那就试试吧，我去找小褚。”说着就要走。在水洞村这一亩三分地上，不敢再喊褚凤雏小肖。
这人还挺雷厉风行。是个说干就干，不拖泥带水的人。
老武赶忙拦住他：“等等。”陈宇轩还挺纳闷：让我去的也是你，怎么现在又拦着我。
“不能去找褚凤雏，得找何小西。”老武赶紧说道。
找人摊牌这么大的事，陈宇轩都能想通了。现在不过是换个人选去执行，他没多想就照着老武说的去做了。
何小西就知道老武不会让自己失望。
谈判这种事，就讲究个气势和先机。谁先把底牌露出来，就代表谁处于弱势被动挨打的位置。
当然，就算是陈宇轩不这么快露出底牌，他最终还是被动挨打，只不过区别是现在挨一顿，省得零碎受罪了。
何小西看着心情沉重走出去的陈部长，心说：肖家倒是打的好算盘，把人都当傻子。
肖家给出的条件听起来也算是丰厚了。可以给褚凤雏安排好工作和他们父子俩的户籍。
肖家有家政人员，可以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褚凤雏挣的钱可以自己存起来，肖家老爷子会负担他们的日常开销。
何小西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就是说褚凤雏以后得看肖家的脸色过日子，还得背一个啃老的名声。
这样绝对不行。
“褚大夫的事，我也不好替他做主，这件事我还得跟他商量一下，替你们做做工作。”何小西得了便宜还卖乖道。
“说起来褚大夫一走，我们村的医务室就少了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损失不小啊！”何小西深谙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道理。
陈宇轩没想到她会先说这个，嘴角直抽抽。
承诺道：“我们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了，会给你们一些补偿的。”
纯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有求于人，就得做出有求于人的姿态罢了。
何小西的笑容就真诚多了。
接着说：“毕竟褚大夫为我们水洞村村民服务了这么多年，现在他要走了，我们总得多替他考虑，让他以后过的好。”
陈宇轩：终于说到正题了。又想听听何小西怎么说，又怕她提的条件让人为难。
“你说的那第一条：给我们褚大夫安排工作，我们褚大夫本身可是有工作的，这只能算是正常工作调动，并不算是你们给安排的吧？
褚大夫自己的本事，就算是不去南城，呆在我们水洞村也少不了一碗饭吃，你说是不是？”
偷换概念罢了。
这一招当初陆大妹出嫁之前何小西就使用过。何小西这样说，肖家那边真不好较真。
“再说这户籍的事，我们褚大夫和青林在这儿也不是黑户，人随户口走，帮他们迁户口本身就是该的吧？”
让何小西这么一说，陈宇轩都觉得把这两条当成条件来提，是肖家太不厚道了。
想让人过去，安排好这些是最基本的事情，怎么能当自己是施恩一样？
“另外啊，……。”何小西接着分析着。
不知道为什么，陈宇轩听着他一条条罗列的，“第一条……，再说……’另外啊……’”觉得自己有些心惊肉跳。
如果说安排工作和户籍还能说道说道，他实在想不出肖家提出的让褚凤雏吃官饭攒私钱这一条还有什么可让何小西不满意的。
就听何小西说：“褚大夫已经是成年人了，儿子都快能打酱油了，俗话说：养儿方知父母恩，肖家对他虽说没有养恩，但是生恩总是有的吧？”
陈宇轩：这是好话吧？这是好话啊！这位何小西良心发现，知道自己她过分了，终于开始反省了？
何小西的话让他有点不知道今夕何夕，摸不着头脑了。出了之前那么恶性的事件，别说生恩，养恩也不算数了。这个何小西别是傻了吧？
马上，何小西后面说的话，让他知道他自己还是太单纯了，把问题想的太过简单了。原来傻的一直都是自己。
“褚大夫那么大的人了，自己有手有脚，再依附着父母过不太合适了，再说父母也不能照顾一辈子吧，最终还是得靠自己，你说是吧？”
陈宇轩：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是。”
他这回有所觉悟了，知道何小西的话还没说到正题。也就是还没提条件。
他觉着自己现在都有些佛系了。心说：你别扯东扯西了，说正题吧，我听着呢。
“他那个晚娘，还有后一窝的弟弟妹妹，住一起也不方便不是？”
“不方便。”
“所以我觉得吧，远亲近臭，还是不要住在一起。”
“给褚大夫重新置办处房子，给一笔安家费，让他单过就好。”
陈宇轩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买一处房子，再给一笔安家费。怎么算都比管着他爷俩吃喝等日常支出贵多了。
他就是个传话的，还得让肖家拿主意。
陈宇轩说：“行，我回去跟老肖说说，然后给你回话。”
何小西：“不着急，我这也是自作主张，回头我也得跟褚大夫说说，看看他什么意见，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陈宇轩听了，差点没栽倒地上。
何小西：这当然不是最终谈判结果。回头用来加码的理由多了。褚凤雏的要求，青林的需要，村民为褚大夫打抱不平……。慢慢来呗。
褚凤雏去南城又不是真为了修补关系，大家心知肚明。
所以他们也不怕此时要价太狠得罪谁。
既然一锤子买卖，宰完这一刀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何不狠狠宰，下刀子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