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恹恹的
“叫什么叫？叫魂儿呢？睡一会觉，你看你们咋呼的，我看谁再叫我踢死他。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陆二妹在屋里骂道。听声音是睡着被吵醒了。
几个孩子被吓得赶紧禁声。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何小西，躲到何小西身边。
陆家人的皮相都不错。陆氏兄弟长得就都挺好，大眼睛悬胆鼻。娶来的媳妇虽然都是童养媳，估计也是捡着长相好的买来的。
所以，底下的孩子一个个都白净漂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的人心都要化了。哪里舍得对他们声色俱厉？
也不知道陆二妹是吃什么长大的，戾气这么重。对家里子侄一点耐性都没有。还不如何小西这个才进门的婶子。
再说这大白天呢，又是冬天。乡下也没有冬天睡午觉的习惯。因为冬天的白天短夜晚长。晚上的睡眠时间就够了。
这会儿不中不晌，再是正月里不用干什么活，也不能跑床上躺着。
“陆二妹，我看你是三天不打皮子发紧，你要踢死谁？你出来踢一个给我看看。”何小西再是年龄小，也是嫂子。不能由着她在自己跟前这么没规矩。
何小西觉着几天没见，陆二妹的脾气见长。许是觉着自己定下婆家了，不用装相了，原形毕露。
何小西心说:使厉害你去你婆家使去，你那婆婆厉害，你们婆媳掐去，陆家这里还真轮不着你大呼小叫的吓唬孩子。
陆二妹可能刚才是真睡着了，没有听到何小西过来。只听到孩子喊他们娘和大伯娘。这会听到何小西的声音，躲在屋里不敢吱声。
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了。
何小西:“陆二妹，大白天躲屋里睡什么觉，谁家有大白天睡觉的规矩？赶紧给我起来，该干点什么干点什么，不能养一身懒肉。”
别拽得跟老天爷似的。自己躲屋里偷懒，别人还不能说话了。说话就要踢死人。
何小西虽然声音不高，语气却是绝对的毋庸置疑。陆二妹虽然不情不愿，但是也不敢反驳。磨磨蹭蹭的爬起来。
何小西进了她那屋，把做好的棉鞋拿出来。青色的鞋面子，千层底的鞋底子。青色指的是黑色。本地人说黑色为青色。
何小西以为她拿着这双鞋出来，陆二妹多少得酸她两句。说她有功夫给外人做，没工夫给婆婆做。
出来以后就看到陆二妹无精打采的，倚靠在她住的西厢房的门框上。一副睡眼惺忪，没睡醒的样子。
陆二妹看了到她拿在手里的鞋子，却出人意料的什么也没说。这简直是太出人意料了。陆二妹一贯鸡蛋里挑骨头、无事生非的脾性改了？
不是为了挑衅，只是为了试探一下陆二妹，看她在顽什么把戏。何小西迎上进门来的两个嫂子。
“你们去二伯娘娘家，有什么事儿吗？”何小西问。
“没什么事，就是三嫂娘家给他们家小九买了一双鞋，橡胶底的，我们过去看看。”陆大嫂回答。
又问何小西:“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何小西扬了扬她拿在手里的鞋子：“之前给佟岳驰他们家佟奶奶，做了一双棉鞋，这回让大春哥给带过去。”
陆大嫂她们都知道何大春去学手艺，是拖了佟家小叔的门路。所以对何小西给佟奶奶做一双鞋子也没有什么说头。
按陆二妹行事风格，这个时候她早该生第二拨事了。第一拨事，应该是何小西拿出鞋子来，她就该生了。
可这人跟换了个芯子似的，到这会依旧对何小西的话无动于衷。何小西只得接着表演。
“大嫂，二嫂，你们帮我看看，我这鞋做的还行吧，能拿出手吧，送去不会让人笑话我吧？”一边说着，一边把鞋递给两个嫂子一人一只。
两个人拿过去，看看针脚:“做得才刮净。”陆大嫂夸着。刮净，本地话。意思是干净齐整。也有说人穿衣服刮净。
何小西想着，这回该发作了吧？可是依旧没有。不仅没有，看着恹恹的，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这回连陆大嫂和陆二嫂都发现不对劲了。三个做嫂子的，互相换了个眼神。都从彼此眼睛里看出惊异。
陆大嫂小声问陆二嫂:“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难不成是生病了？看着不像啊，陆二妹要是生病了，早搅和得家里鸡飞狗跳了。
这样安安静静不吱不声的，五六岁以后就没见到过。
虽然不喜欢这个小姑子，但是也不会由着她生病不闻不问。陆大嫂问她：“二妹，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的，不舒服吗？”
陆二妹听到大嫂问，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咒我啊？你是不是就想让我不舒服，你就舒服了？放心吧，你们全都不舒服，我都不会不舒服。”
何小西:得，这才是本来面目。心里暗骂:什么东西，好赖话都分不清。
这种玩意，就该交给周成嗣的老娘那样眼高鼻子洼的去调教一下。
何小西赶紧闪了。看多了这种人，影响晚上的食欲。
招呼着家里的孩子:“走了，跟我去干活去。”家里的腌咸鱼今天又有一缸要起缸晾晒的。把孩子喊去给她干活。
省得孩子在这里看陆二妹的小鬼脸。而且回头干完活，还能给他们做点好吃的开开小灶。
腌好的咸鱼起缸，活并不重，就是繁琐。让孩子们去干正合适。也不累，跟玩儿似的。
何小西拿着一把树枝分给孩子们。孩子们把树枝按照鱼肚子的宽度折成小短棍。支在鱼肚子里，把鱼肚子给撑开。
鱼肚子这样撑开以后，晾晒的速度会更快。
大人们负责把孩子们撑好肚子的鱼，拴上绳子，挂到阳条上。不一会阳条上就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鱼。像一面面迎风招展的旗帜。
把佳霖他们送到后院让冬伯他们看着。冬伯屋里暖和。而且冬伯年轻的时候跟人走南闯北，见识过许多新鲜事。孩子都喜欢听他说古。
不说他们，何小东小时候都喜欢听冬伯讲古。何小东这样照顾冬伯，就是小时候听讲古结下的缘分。
只是后来冬伯老两口的独生儿子大桥下落不明。老两口就没了讲古的性质，变得暮气沉沉。
如今，他们再次焕发了生机。
第522章使劲装
何大毛的婚礼很热闹，也很顺利。主要是来的朱家的人，面对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人没有敢闹事。
何大毛另借地方发嫁，就是给他们敲的一记警钟。告诉他们:别惹老子，有你们不多，没你们不少，把老子惹急了，跟你们一刀两断。
何二喜要维护跟朱家的关系，是因为春草跟他不是一条心。何二喜要用朱家的人控制春草。
何大毛不同，小两口一条心。朱家的人在他们这儿端不起娘家的款。
水洞村本来就不太大，西何这边就更小了。热闹的唢呐声传到何泥墩家。一家人脸色都不好看。
离婚的媳妇太抢手，没出村就被人抢回家去了。还嫁地是没娶过媳妇的童男子。男家还当成宝贝一样隆重迎娶。
一声声唢呐声，鼎沸的人声，热闹的结婚场景。哪一样都是在啪啪打何泥墩家的脸。
虽然何大毛的本意不是要做给别人看。他只是喜欢春草，想给春草最好的。认为春草配得上最好的。
但是他这样高调迎娶，在村里人看来就是让何泥墩家极没面子的事。人们在看着何大毛的婚礼的时候，难免把两家放在一起比较。
“你们看看春草穿的那衣裳，绸子的吧？哎呦，真光滑。”
“你看这一身衣裳，里外三面新。”
……
送新娘入洞房。众人有机会看何大毛准备的新房，又是一波赞叹。
平日众人只能从外头看到，何大毛买了陆金龄家的房子以后修整一新。如今到里面一看，别有洞天。
雪洞一般的墙壁，放上崭新的家具。一应事物俱全。
这些只是含蓄点夸春草嫁得好的。还有一些，直接把两家放一块议论。“都赶上娶黄花大闺女了，当初何二喜娶春草的时候，也没这么大场面。”
当然也少不了，说话酸溜溜的:“有这些钱，娶个大闺女多好，娶这么个不下蛋的母鸡，以后有何大毛后悔的时候。”
无论好话孬话，何大毛这会都一概没空理睬。人逢喜事精神爽。宾客没喝高呢，何大毛自己喝高了。
一滩烂泥一样，趴在何大春身上。众人没办法，都站不稳了，也没办法接着敬酒，干脆送回新房去吧。
何小西在心里撇撇嘴，暗哂:装，使劲装，都喝晕乎了，还知道不敢往他大哥身上趴，往离得远一点的大春哥身上趴，不是装醉就出了古怪了。
在场的无论是看出来的，还是没看出来的，都哈哈一笑调侃几声。反正新郎官在不在场，也不影响大家吃吃喝喝。
何小西让人给朱家那一桌把菜添足:“亲家好好吃，吃完我安排人赶大车送你们回去。”
客套完话音一转:“我替大毛哥给你们赔个不是，大叔大婶看我嫂子的面上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脾气混，翻脸xx一样，翻脸不认人，
不过只要你不招惹他，他平常不这样。”说是赔不是，恐吓意味十足。
朱家的人想发作，但是看看四周虎视眈眈看着他们的人。想想何大毛那混不吝的性子。到底没敢发作。
还是春草的晚娘能屈能伸，陪笑跟何小西客套：“她小姑，我们春草以后托付给你们啦，咱们两家还得常走动。”
“那是，大婶，咱是实在亲戚，可不得常走动。我嫂子的回门礼呀，我早早就都给准备好了，到那天你们早点来接啊，可别来晚了。”何小西说。
一听依旧会有回门礼，朱家的人圆满了。之前的戾气全消，一个个满脸堆笑，吃得油光满面，被何小西安排人送走了。
等何大毛带着春草从朱家回来，何大春就该回去了。
何小西带着大妞，给他爹准备回去的时候要带的东西。除了四季衣裳鞋袜，还带了许多土特产。
平常吃的粮食带着太重，可以让陆振邦去的时候，在大车上给捎着。但这些土特产，必须得何大春自己带着。
“妹子，这也太多了吧，少带点儿吧？”何大春看着地上那大包袱小包袱的东西，觉得太多了。
何小西自己瞅瞅，确实有些多。但是翻翻看看，这个也得带，那个也得带。没有一样是可以留下来。
“你就累这一趟带着吧，回头让我哥把你送到车上去，已经通知佟岳驰了，他会在车站接你，你就在车上注意看着点，
别让人顺走了就行了。”何小西安慰着何大春。
何大春倒不是怕累。都让他自己背，他也愿意。就是这些东西都是让他拿去，送给他师傅那些人的。
他觉着因为自己，让家里破费了。有点心里不安。
何大春这次能提前回来，是理发铺的师傅们看在佟家的面子上，给行使的方便。人家照顾大春哥虽然有人家的理由。
但是他们却不能接受的心安理得。该表示一下就得表示一下。带点家乡的土特产，既实惠还不显得突兀打眼。
当然，也有佟小叔和佟奶奶的一份。
何小西想起来给佟奶奶做的一双鞋子搁在陆家忘记带过来了。“大妹，你回去帮我把那双新做好的棉鞋拿过来，我放在床头的破箩筐里了。”
“大妹？”连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何小西:这丫头，大白天的睡着了吗？
“姑奶，你别喊大姑奶啦，她去隔壁翻咸鱼去了。”小驹听到何小西的喊声，过来跟她汇报。“要拿什么东西我帮去拿吧？”
出缸的咸鱼越来越多，何小西这院和后院就晒不开了。有一些就挪到隔壁去晒。
“你赶紧上学去，别迟到了。”何小西冲他挥挥手。
别人过去，何小西怕他们找不着，只得自己跑一趟。
何小西进了院子。家里大一些的孩子都去上学了，只有小一些的孩子在庭院里玩。看到何小西回来，一个个跟何小西问好。
何小西把衣兜里装的糖，拿出来分给孩子们吃。这些糖还是何大毛婚礼上用剩下来的。拿来哄小孩正好。
“你娘和你们大娘呢？家里没人吗？”何小西看家里静悄悄的，以为家里没人，问道。
“我娘他们在二奶奶家呢，”几个孩子答着，隔着墙头喊陆大嫂她们:“娘，大娘，三婶回来了。”
隔壁传来陆大嫂她们回答的声音。
陆大嫂她们还没进门，西厢房里先传来陆二妹骂人的声音。
第521章旅店发嫁
大妞领着呦呦也站在旁边。何小西递给呦呦一块，顺手也递给她一块。大妞愣了一下，才接过去。
在后世，大妞这个年龄还只是上初中坐在教室里只管学习，什么事都不管的孩子。所以何小西在心里，也还是把她当孩子。
大妞把糖剥开。现在也没有奶糖和巧克力，都是各种硬糖块。大妞拿在手里看了一下，然后去了锅屋里。
何小西只听到锅屋里砰砰响了两下。之后大妞就攥着拳头出来了。摊开手，何小西一看，原来是把糖块砸碎了攥在手里。
大妞捏着糖块，挨个给众人分了一小块。分到何大春的时候，何大春舍不得吃，跟她说：“你吃，爹不吃。”
最终还是没拗过他闺女，只得吃了。或许是现在的糖特别甜吧，何大春的笑容里都透出甜意。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就起来了。开始准备明天，正日子酒席上要用的菜。做四喜丸子的肉馅要剁好。公鸡要杀好，褪好毛……。
桌椅板凳要借过来摆放好。厨师用的大炉子也要准备好。大家欢欢喜喜的忙碌着。
这两天天气有些回暖，冰面有些融化。何小西怕大人忙的时候顾不过来，孩子们再跑过去偷偷溜冰。
赶紧又耳提面命的交代了一遍安全事项。
下午的时候，陆振邦两口子受何大毛所托。赶着驴车把春草送到陆艳明的大车店里安顿。
何大毛实在是恶应春草的娘家。不想从他们家发嫁。但是碍于借娶不借嫁的习俗，不能借其他人家发嫁。只能借陆艳明的大车店。
“我都跟秦家妹子说好了，你们跟她们姑侄俩住一个屋里，晚上别出去乱跑，我明天一早就去接你。”何大毛在屋里喊着。
按照本地风俗，结婚头三天新娘和新郎都不能见面。何大毛这会被关在屋里。还不甘寂寞的大声嚷嚷嘱咐他媳妇。
一番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本地人多大男子主义。但是背地里怕媳妇的还是不少。大多数都藏着掖着，在家怕媳妇，在外边充大尾巴驴。
像何大毛这样，恨不得昭告天下我就是疼媳妇的，还真不多见。
一晚上，何家张灯结彩，几乎彻夜未眠。申时刚到，一家人就起来忙碌。给何大毛披红挂彩。连接亲的马头上，都挂上红绸做的绣球。
吹鼓手就位，一路吹吹打打开始上路去接亲了。
这个年代的吉时，一般比后世要早。因为本地有风俗，如果一个村子里有两家同时娶媳妇，先进村的那一户，
以后日子过得要比后新村的那一户平顺、红火。所以大家都争着抢着先出门去接亲，省得落别人后头没了好意头。
因为路途比较远，花轿就先放在马车上。众人也坐在马车上。等快到了地方，才把花轿从车上抬下来，一路吹吹打打的进了大车店。
都是自己人。只是象征性的刁难了一下何大毛，就让他把新娘子给接走了。
结婚三天无大小。也就是说，无论年龄老少，辈分长幼，都可以跟新郎新娘开玩笑。“哎哟哟，我的妹子呀，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陆艳明用十二分夸张的语气替春草惋惜着。“春草妹子啊，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今天晚上入了洞房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何大毛怕他再说出更过分的话，赶紧一把红包全塞到他怀里去。我用钱砸你，把你砸晕了，看你还胡不胡说八道？
只是陆艳明一点也不遵守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规矩。拿了何大毛的红包，依旧在那叽里咕噜胡说八道。拿一对准新人开涮。
大车店里的热闹，吸引了路人驻足观看。何小西站在路边给围观的人发糖。路人也不吝惜祝福的话，给新人说着吉祥话。
“大姐，你们这是赁得旅店的屋子发嫁啊？”有个大嫂向何小西打听。何小西意识到，这位可能也是想借地方发嫁的人。
因为是自家大车店，所以里里外外也是张灯结彩。大门口还贴着喜庆的红双喜字。比普通租户借地方发嫁，搞得喜庆得多。
何小西意识到，出租地方发嫁，可以搞成他们大车店的一个特色服务。无非就是挂几盏红灯笼，多贴几张红双喜。
只要把喜庆的气氛烘托出来，就可以比普通住客多收一倍的价钱。从来卖服务的收益率都高于卖实物。
另外，还可以延伸一下。有租客房发嫁的，就会有租客房坐月子的。只要把卫生搞好，也可以推出出租月子房的特色服务。
说起来话很多，其实就是何小西一转念之间。何小西忙回答那人道:“是啊，赁得旅店的房子发嫁。”
指着陆艳明:“那位就是他旅店的老板，他们店里，不仅出租屋子给人发嫁，听说还能租房子给人坐月子。”
何小西把陆艳明拉到一旁，跟他合计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应该行吧，年前就有几个人来问这事。我也不懂，没敢应承。”陆艳明说得理直气壮。差点没把何小西气吐血。
你不懂，你不知道问问吗？你那嘴只管吃喝的？你那脑袋是摆设的？也没法子跟他计较。这个时代不兴这个。
不然以他搂钱耙子的扒皮精属性，不会做把钱拒之门外的事情。
“再有人来问，就把咱们今天发嫁的流程报给人家，价钱定得比一般投宿的高一些。如果有人嫌贵，
就不包这些流程，只单租房子，价格比照一般住客……。”何小西详细的告诉他怎么操作。
“妹子，快点过来了，咱们该回去了。”何大毛心急啊，催促何小西快点走。
“来了。”何小西跑过去。上了马车坐在新娘子的旁边。打趣何大毛:“大毛哥着急呢，急着把嫂子赶着娶回家去。”
虽然新娘子的头上盖着红盖头，何小西依旧能想象得到她此时羞红了脸的样子。
何小西拿了一床被子，几个人围坐在被子里。不这样不行，这个时代出行都是围着被子。不然几十里地，回到家就冻成冰棍了。
尤其他们回去要绕着路走，路途更远。
快进村的时候，春草从马车上下来。换乘八人抬的轿子。何大毛也爬到马上端坐着。
个子矮，腿太短，真是爬到马上的。
第520章没有竞争就没有压力
众人抬眸看过去，进来的是陆厚诚老爷子。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ｃｏｍ何小西赶紧起身，把坐着的凳子让给老爷子。自己又去搬了一把坐下来。
“塘泥肥地啊，费点力气拉回来，顶得上粪肥了。”老爷子坐下以后感慨着。
种地是庄稼人的本分。一般老人家都懂得，怎样种出来的庄稼更好。
陆厚诚家的兄弟在外头的多。他作为老大，要留家守业，侍奉长辈。所以没有出去闯荡。留在祖籍地务农。
虽然家里富裕，但是以前也是亲力亲为，事事当先。所以说起种地的话题，一套一套的十分精通。
老爷子都这么说了，何小西又固执的坚持。陆爱国只能顺从。“我去安排人，通知一下，让有车的人家把日子空出来。”
“我去跟乡里说一下，让把塘泥给咱们留着。”何小西说着就走了出去。说是跟乡里说，实际是跟老武说。
老武给他们交代的任务，这事就该着落到他的身上。何小西跟着老武一起去的乡里和县里。
顺便去集上买东西，准备后天何大毛结婚要用的肉菜。
“妹子，你嫂子她娘家咱们还要不要请？”何大毛在前头赶着大车，回头问何小西。
何小西在心里叹口气。遇到不好的亲戚，不来往吧，人家说你薄情寡义；来往吧，自己心里不舒坦。
春草的娘家朱家就是这样的亲戚。不请他们吧，不合适。请来了，估计得闹事。何小西已经可以预见到，朱家这次非得闹事不可。
就跟何小西判断的一样。那伙帮闲的没有在何泥墩家身上，榨出来那一千块钱，最后就盯上了朱家。
朱家被那帮人逼迫着，一刀一刀出了点血。于是他们就想到祸水东引，把那帮人引到何家这边来。
何家这边不是吃素的。又有老武帮衬着，托人给那些人递了话。最终，因着老武的关系，朱家没有像其他沾上这些帮闲的人家那么凄惨。
朱家沾了何家的光，可依然人心不足。认为何家没有尽力相帮。真有心就该保着他们不受一点损失。攒了一肚子气呢。
“还是请吧，这样的亲戚，不请落人话柄，他们家不知足、不知理是他们家的事，咱们得把礼数做足。”何小西嘱咐何大毛。
“你安排几个人，一人盯着他们家一口人，想闹事的直接摁倒，堵上嘴关起来。大好的日子，不能让他们给搅和了，
过完正日子给他们点好处，赔个礼。”何小西的话，听得老武摇头苦笑。这种事情，也就这两人能做出来。
“唉，好嘞妹子，我知道了。”何大毛本来就这么打算的。现在得到何小西的支持，别提多恣了。甩一下鞭子，让马车跑起来。
先去的乡里，何小西他们得跟乡里说一下。如果县里这事协调不好，把乡里这段河道先拿下也行。
“咱们这里离挖河的工地，可是二三十里地，你们去拉……，”顾乡长觉得工程量太大了，有些不可思议。
“乡上只要把塘泥给我们村找个地方先堆着就行，运输的事情我们村自己来。”何小西说，“我们组织村里剩下的人手去拉。”
顾乡长觉得不管成不成，总是好事，要支持:“行，我给你们安排好这事。”
何小西他们还去找了靳大姐。何大毛的人生大事，家里人肯定要聚齐。何小西他们这是来提前给靳大姐打一声招呼，下午过来的时候要把大妞接回去。
“大毛要娶媳妇啦，好，娶了媳妇就得好好过日子了。”靳大姐说。主要是何大毛不过日子的名声在外，谁听说他要娶媳妇了，都得嘱咐两句。
对于水洞村拉塘泥的事，县里的态度就要暧昧一些。主要是邻近挖河工地的几个乡，他们路途比水洞村要近。
出来的溏泥如果水洞村拉，人家看到肯定也得有想拉的。而且那么多塘泥起出来，只给水洞村一家，不患寡患不均，只怕大家都要有意见。
“这样吧，我们组织各大队到专门的地方堆放塘泥，哪个村需要，哪个村子自行去拉，谁拉多少就得多少，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林县长说。
何小西想想，领导也有领导的难处。得各方面都均衡，不能偏心他们一家。点头同意：“行，这样安排就挺好。”
对于何小西的顾全大局，林县长很欣慰。
“妹子，这样的话咱们可抢不过人家附近的村子啊！”何大毛很是担心。
“乡长只说谁拉的是谁的，又没规定咱必须得拉回家才算咱们的。”何小西狡黠一笑。他们完全可以找一块空地堆放，然后再往家倒腾。
“噢……，是啊。”何大毛恍然大悟。
“走了，抓紧回去快点。”何小西催促。回去以后得让陆爱国派人，到那附近去打探一下。找找有没有适合堆放的空地，抢占先机。
这样也好。没人抢的话，不知道珍惜。有人竞争，村里人才有紧迫感。干起活来才不用催促。
猪肉不用在集市上买。他们找的杀猪匠，在杀猪匠家里预定的一头整猪。用不完的猪肉，何小西决定腌制起来。回头工地上也可以用。
鱼也不用买。之前打的，何小西捡着个头匀称的存了不少。白菜、萝卜家里也有。酱油醋家里不缺。
就只要买些香菇菌类，糖果白糖……。
何小西回去一说，陆爱国也觉出了紧迫性:“我召集人开个会，大家一起商议一下这件事。”何小西心说:果然没有竞争就没有压力。
何小西去了自己家，要整理一下买来的东西。查查还有遗漏了没有。
一群孩子围着何小西，看她买来的东西。笑笑混在一群高高矮矮的孩子中间，含着手指看着何小西手里的糖果。
笑笑最近表现还不错。自从上次差点误喝了卤水以后，马氏不再纵容她天天玩。带着她教她各种规矩和活计。她现在都学会纳鞋底子了。
就是好吃的毛病还没改过来。或许是她之前家境优渥，何家的粗茶淡饭她吃不惯。有点好吃的就忍不住要偷吃。
何小西看着孩子们都看着她手里的糖，一个个垂涎欲滴的小样。赶紧一人给发了一块。
第519章异曲同工
周氏母子这么上赶着，是因为李家是当地富户。周成嗣现在上班的那家果脯厂，就是烈焰红唇家的产业。
若是细说起来，这李家的发家史也不怎么光彩。就跟老钱盗取何小西的榨菜方子差不多，有异曲同工之妙。
也是利用姻亲关系，盗取了别人的秘方。然后再跟对方退亲，娶了烈焰红唇的娘。应该说，老钱盗取何小西的秘方，就是受了李家的启发。
“是中心城那栋花园小洋房吗？那栋房子不错，行，这事我去给问问，成不成我可不敢打包票。”周成嗣的大姑肯定希望娘家好。
听说周成嗣得了钱家的一栋房子做婚房。思量一下两家的条件，觉得差不离。答应下来去给游说一下。
周氏母子得了周大姑的应承，乐滋滋的回去了。
周大姑之所以应承的这么痛快，是因为她听到消息，侄女勾搭上的那个干部，家里的媳妇也不是瓤茬子，至今闹着没能离婚。
那位的原配可不是一般的农村妇女。而是一位老解放区的妇救会主任。两人也不是他所说的是包办婚姻。这件事情就一直搁置着。
不仅搁置着没有离婚。组织上还一直找那人谈话，希望他迷途知返，不要被野花迷了眼睛。烈焰红唇可不就被耽搁了吗？
所以周大姑觉得她去说的话，她小叔子跟妯娌极有可能会认真考虑她提的这桩亲事。
陆爱国这些天忙着村里选拔民工的事情，也顾不得周家那些腌事。他实在是没料到，周家的胆子已经大到没跟他们家退亲，就敢再求娶他人的地步。
为显公平公正，水洞村的民工基本都是靠抓阄确定。抓阄在村民委员会的监督下进行，确保没有暗箱操作。
何家不用抽，就何小东一个成年男子，只能他去。
何滨家抽中了何滨，何涯没抽中。何滨问他:“三哥，我去挖河了，你一个人在家能忙过来吗？”何滨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娘也眼巴巴的，支棱着耳朵听着。
这个抽签结果，让何滨娘觉得十分遗憾。这要是两个人都抽中了该多好。船肯定得交给家里。交出来容易，再想要回去就不可能了。
挣的钱都得交给她，想想都恣。可惜天不随人愿，偏偏两个人只抽中一个。现在何滨问他三哥，何滨娘就等着听他怎么回答。
如果需要家里出人帮他们干活，她可得趁机拿制他们一把。以后挣的钱，也得分给她一份，不然别想让家里帮忙。
“能忙得过来。你就操心你自己吧，家里的事你就别问了。”何涯不耐烦他的婆婆妈妈。以前何小东一个人都能顾得过来，凭什么质疑他的能力。
既然他这么说，何滨就不担心他了。本来他还担心他走了，他三哥顾不过来。要是让他大哥帮忙就罢了，要是让二哥帮忙就坏菜了。
他三哥瞎咋呼行，可精不过二哥。让他二哥掺和进来，三哥迟早让二哥给忽悠瘸了。
何滨娘听了他们的对话，气鼓鼓的气得肝疼。她的钱啊，长了翅膀扑棱棱飞了。不过再气也没办法。她这个三儿子脾气不好，不是个好摆弄的主。
其他人家也不是都和谐。上次开会的时候，想拿何小西当垫脚石的陆友柱家，抽中的是陆友柱和他爹还有他二弟。
道德表陆友柱开始怂恿他爹娘:“友纲和友章在家待着，又不能当个大人用，他们要是心疼爹，为家里着想，就该主动要求去。”
“那活那么重，友章干不了吧？”他爹觉得小儿子太小，去了让人笑话。抽签的时候，陆友章都不在抽签之列。
“怎么不行啊？工地上不还有烧水的活吗？友章去了人家肯定得照顾个轻巧活。”陆友柱继续鼓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他娘有些意动。娘俩跑去村部打听。
陆友湖看到他们过来，赶紧迎上去。他是他们队的队长，上前也不突兀。就算他跟陆友柱本身不对付，别人也不好不让他上前。
他本身也打的是给陆友柱拆台的打算。不过说话挺中听:“婶子来啦？有什么事吗？”
听说是想换人。陆友湖心里冷笑。知道是陆友柱这个做大哥的自己不想去撺掇他老娘来的。说:“本人同意可以换。”
还不等陆友柱刚露出笑意，马上给他一片冷水:“不过，你们家友章不行，不够年龄。”小样，以为就你精别人都傻呀？
“本人同意，缴了钱就能换，可以用友纲把俺叔换下来。友纲真是孝顺娃。”一句话把陆友柱想把自己换下来的希望给掐死了。
要不怎么都说民间藏龙卧虎？这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陆友柱不能换下自己，家里还得多出一份钱。他肯定不愿意换了。赶紧扯他娘，让他娘说话。
“我们不换了。”陆友柱娘听说没有便宜可占，就反悔了。
等他们一走，陆友湖往人堆里一做，感慨:“这婶子什么意思啊？两个人的钱出的起，一个人的钱反而出不起了。”
人们就开始对这一反常现象讨论起来。
“这是专门针对友章的吧？大儿子撺掇着对付小儿子？”这是宅斗多了阴谋论的。
“这老，只心疼大儿子，不心疼老头和小儿子。”这是透过表象看本质的。
……
说出去的话，肯定会在村里传播。陆友柱他爹和他小弟听到说个什么心情？这也是陆友湖的目的。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没人帮衬的陆友柱，拿什么跟他争。
何时来家，负责抽签的人:“时来不能参加抽签，他这样去了工地，是去干活还是去找地方歇着呢？”
他们家其他人傻眼。何时来不抽签，他们每个人的几率都要大大增加啊！真他娘的晦气。一个个都对招娣奶奶十分不满。
这也是何小西在抽签的人出来之前特意叮嘱他们的。
他们家没抽中的暗暗庆幸，抽中的在心里咒骂老太婆。
陆家是军属，陆爱国又是为村民服务，可以免劳役。他们家就算是有两个名额了。按说可以不用去人。
“大哥，我去吧？咱家一个都不去，我怕人家对你有意见。”陆振邦问他大哥。
“谁有意见？咱们家不去人又不是不符合条件，又不是我以权谋私，谁有意见让他来跟我说。”陆爱国的护犊子毛病又犯了。
何小西进门的时候，正听到陆爱国说话。何小西也不愿意陆振邦去。他们家去海城送货、拉酱渣还得指着陆振邦去呢。
陆振邦去了工地，这些事还得安排其他人去。总不如他这个走惯了的人去更让人放心。
“二哥，你别跟大哥争了，大哥不让你去自有他不让你去的道理。”何小西赶紧跟着劝说。
好在陆振邦老实头，不是拧巴性子。大家劝了几句他就听大家的，不再闹着要去。
“咱们家一个人不去也不太像话。”何小西接下来说的话，差点没把陆爱国气吐血。你是向着哪头的啊？
“要不，二嫂和大妹跟我一起去工地上烧水去吧？”何小西说，“就是家里得辛苦大嫂了。”
陆大嫂知道陆爱国的护犊子劲，这事她可不敢随意答应。往陆爱国的方向看过去。何小西可不管他们两口子的眉眼官司。
“大嫂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何小西很是独断专行，“大妹，二嫂，你们俩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
“二哥，你跟王老泉赶着大车，帮我们运送东西。”何小西顺手也给陆振邦安排上活。省得他老惦记去挖河。
“大哥，还有一件事想跟你商议一下。挖河挖上来的塘泥可是好肥料，咱们是不是组织人手去拉一些回来。”何小西问陆爱国。
陆爱国沉思。他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塘泥是好肥料他倒是知道，就是村里抽调走了那么多人，再去拉塘泥，只怕组织不出来人手。
“把咱们村的车都组织起来，一辆大车算三个人，一辆驴车算两个人，一辆板车算一个人，其他没有车的一个人算一个人，两个人一组抬，
拉回来按人头分。”何小西做着安排。这件事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他们村马上开始要推行种植蔬菜。
种蔬菜还跟种粮食不同。种植蔬菜肥料更重要。如果没有足够的肥料，蔬菜长得品相肯定不行。干巴巴的卖给谁去？
现在辛苦一点，等他们被划分成蔬菜种植区域以后，可以享十几年的福。这笔账，何小西越算越觉得划算。
“人家车要干活去，让他们出工他们能愿意吗？”陆爱国也有他的顾虑。大家出去就能挣钱，跟着去拉塘泥，耽误的都是钱。
“最多两天就拉完了，耽误不了多少。”何小西说，“塘泥咱们又不都要，只要最上层的那一层黑泥。”要是都拉来得多少啊，底层的也没用。
“咱们给工地义务烧水，得让县里给咱们一些优待。让各大队先把最上层的黑泥给咱们挖出来单放着，咱们自己去拉回来。”
何小西是一贯不吃亏的主。这些天她一直在考虑，能从工地上划拉点什么好处回来。
“塘泥是好东西啊，还是侄媳妇想的周全。”门外有人高声说道。
第518章贬低
四方酱坊的老钱，也默认了他姐姐的说法。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如果结婚前能把方子弄过来，这桩婚事最好就找个理由退了吧。
不然以后跟陆家成了姻亲，平常就算了，逢年过节总绕不过要到一起。亲戚里道的见着了，不太好说话。
两家订了亲，周成嗣和陆二妹再要私会，就不像原来那么麻烦了。方便了许多。周成嗣有了他娘的承诺，往水洞村跑得比孝子贤孙还勤。
“二妹妹妹，你们家的榨菜可真好吃，我娘可喜欢吃了，就是实在太难买了，我一大早就去排队都没买上。”周成嗣把话题扯到榨菜上。
这个话题陆二妹可不敢接。榨菜虽然是他们家的，却是在何小西那个女人名下。别人家的嫂子巴结小姑子，他们家的嫂子可不一样。
何小西根本不会买她的账，她去要也不是要不来。可她根本不愿意在何小西跟前低三下四的。但是她趾高气昂也没用，何小西不会搭理她。
所以她只能贬低何小西的榨菜：“就是点萝卜做的，有什么好吃的？”说完反过神，这话像是在贬低未来婆婆。
赶紧描补：“我那个三嫂跟人不一样，没见过世面，小气吧啦的，我都不稀得搭理她。大娘要是真的喜欢吃，我去给问问做法，我们村好多人都会做。”
这话说的，让周成嗣心里暗喜又有些后悔：好多人都会做，不是什么秘方啊？早知道，就不跟他家定亲了。这回吃亏吃大了。
周成嗣从陆二妹手里拿到秘方，交给他舅舅。“这哪里是秘方啊？水洞村家家户户都会做，舅舅，你怎么打听的？”对老钱颇多埋怨。
如果舅舅早打听清楚，哪有这些麻烦事。直接去水洞村问不就好了。也不用他牺牲色相，去勾引陆二妹，打探消息。
也不想想，他舅舅如果自己打听了来，还用得着给他一栋房子，去换秘方吗？没这栋房子，他指什么去那个烈焰红唇家提亲？
拿到密方的周成嗣，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再不三不五时就往水洞村跑一趟了。陆二妹不知道原因，但陆爱国夫妻门清的很。
不过陆爱国气定神闲，一点都不着急。用何小西的话说就是:我们陆家也不是吃素的。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能过过，不能过离婚。
这个时代是能过过，不能过杀了吃肉，也不能离婚。不说结了婚不能离婚，定了亲的没有合理的理由都不能随便退婚。
宁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也得把定过亲的两个人硬捏到一块去。也没有打过以后就伤感情的说法。
不管是婚前两家闹矛盾，还是婚后娘家去给出气。两家打成一锅粥。过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一点儿都不受影响。
只要顺利的结了婚，孩子依旧一个个的往外蹦。所以这个时代的人，姻亲之间打架是常态。打完还能坐一桌喝酒。
主要是这个时代，男人离不开女人，女人也离不开男人。男人得负责挣钱，供媳妇孩子花。然后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睡，都得靠着媳妇。
不像后世那样，女人不靠男人养，离就离谁怕谁。男人也不指着女人。衣服可以自己买，吃饭可以下馆子。
睡觉就更简单了。满大街随处可见的透着暧昧灯光的按摩院、洗脚店。实在不行，聊天工具里也能搜出几个附近的人。
五姑娘什么的，那都是很low的人干的事。
这个时代的一些很重要的俗语: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都能看出这个时代夫妻间的相处模式。
如果滚一次床单，不能解决的矛盾，那就滚两次床单好了。
四方酱坊的人拿到方子，按照方子里的步骤做了一些榨菜出来。别说，味道还真跟何小西他们做出来的差不离。
老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在他看来，他自己就是巨无霸。何小西那几个小卖点就是个蝼蚁。轻易就能让他给碾死，根本没有可以跟他一争的能力。
周成嗣的老娘，怕他弟弟出尔反尔。赶紧找到老钱，把中心城那栋房子的钥匙拿到了手里。
这是一栋西式风格的小楼，有着大大的飘窗阳台。屋内的装修风格也是欧式的。屋内配着最时髦的象牙白家具和沙发。
“娘，赶紧去琳瑾家去提亲吧。”周成嗣摇着周母的胳膊央求道。完全忘记了，他跟陆二妹还有着婚约呢。
“你这孩子急什么？我不得先请你大姑去她小叔子家帮忙透透口风。”周母拍拍儿子的手，安抚道。
周母说着去探探口风，但是看她的表情是胸有成竹的。就凭着他儿子一表人才，又有了这么大一栋小楼，装修的还这么漂亮，那姑娘的爹娘肯定乐意。
周成嗣往沙发上一躺：“娘，你自己回去吧，我今天不回去了，我晚上住在这里。”
周母把他拉起来：“赶紧跟我回家，不许瞎胡闹，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这儿拉，让那姑娘家知道，亲事就不好谈了。”
周母本来还没忘记跟陆家的婚约。让他这么一打岔，也给忘了。主要是也没把陆家，更没把陆二妹放在眼里。
“咱们今天晚上就去大姑姑家吧。”周成嗣忙不迭的拉着他娘就走。娘俩一起去周成嗣的大姑家，托她去说媒。
周成嗣的大姑，夫家姓李。那位烈焰红唇名字叫李琳瑾。李琳瑾本来有婚约。不过她的未婚夫前些年战乱，丢了一条胳膊。
李家就以包办婚姻为由，把婚事给取消了。现在正跟一个干部打得火热。不过那人老家有媳妇，暂时离婚手续还没办下来。
“我只能去给问问，好像前一阵琳瑾她娘说，琳瑾说妥人家了，对方还是个干部呢。”周成嗣大姑说。
“土八路的干部一个个土老帽，哪有我们成嗣条件好，你赶紧去给问问。”周母说。想起新得的那栋房子:“哦，有件事我差点忘了，
我娘家中心城的那栋房子，给我们成嗣了，以后那栋房子就给小两口做婚房用，你给姑娘家说说。”
第517章青杆子打狼
何小西本来准备瞒着她挖坑埋人的事。现在她决定把这件事跟陆爱国通通气，好让他事先有个准备。别到时候被周家的人打个措手不及。
“真的秘方肯定不会泄露，但是，我之前放出去一个假的。”何小西说。
当初做那个简化版的榨菜，只是因为做的糟鱼少了，去帮忙给春草撑腰的人多了。只能多做一个榨菜，加些菜的分量。
后头因为春生媳妇的提醒，何小西才生出做榨菜出售的念头。只是为了消耗一些村里种出来的，卖相不好的萝卜。
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个榨菜的市场会这么火爆。
最初把简易版榨菜的做法告诉春生媳妇，只是为了堵住大家的嘴。让人不要来询问，榨菜的正宗做法。
名气打开以后，何小西才意识到她之前放出那个简易版榨菜的做法，可以是个一石二鸟之计。
既堵住大家的嘴，又对觊觎他们秘方的人使一个障眼法。偷盗秘方的人，把这个简易法拿回去，肯定要沾沾自喜一番。
但是盗走“秘方”的人很快就会知道，简易版的短板太多了。无论是生产，还是销售，都不方便。
以后天气回暖，弄不好会坏掉一大批半成品和成品。这些都是损失。也是何小西，给心术不正的人一个教训。
腌萝卜的时候只有盐都容易腐坏。加入其它东西，更是不稳定。何小西采用饥饿营销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控制每天的销售量。不让销售量有太大的波动。
控制住销售量，就容易定生产计划。生产出来的产品就可以在预定的时间内销售完。不会因为滞销造成产品积压。
食品不是其它产品，它是有保质期的。榨菜的保质期本身就低，简易版的就更低了。一旦造成积压，就是经济损失。
盗走她秘方的人不会知道这些。或许应该说，等他们知道这些的时候，损失已经不能挽回了。这笔学费应该能教会他们做人。
陆爱国:
卖个榨菜，都搞得一套套的。又是饥饿营销，又是障眼法。以后有什么事，是该多跟何小西商讨。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陆爱国自己就深谙挖坑埋人之道，坑人没商量。但是自己那一套跟何小西的不能相提并论，太低级。他现在对何小西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奉若圭臬。
陆爱国不是这次才佩服何小西。早在上次把陆友盛贪污的钱拿回来，何小西做的那些事，陆爱国就转变态度了。
尤其何小西搞得小花招举手表决，把人心揣摩的太透彻了。还有这次捐了钱再在咸鱼上赚回来。一个个花招让人眼花缭乱。
就如何小西说的那样，周家一旦拿到秘方，说不得真的就该反悔了。这桩婚事还是该快刀斩乱麻，尽快议定。
“只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家，不是良配啊！”毕竟是亲妹妹，陆爱国还是不忍心看她往火坑里跳。
何小西在心里撇撇嘴:对于周家，陆二妹何尝不是火坑？他们这是互跳火坑好吧。让他们两个在一起，是做善事，积阴德呢。
让他们互相伤害，祸害彼此就好了。省得再去祸害其他人了。
不过何小西是聪明。不会把这种话宣之于口。免得以后陆二妹不幸福找她去解决。何小西前世可是见识过他们婚后鸡飞狗跳的闹腾劲。
今生，何小西可不会再傻乎乎的去帮陆二妹去解决问题。她顶多站在旁边，看看热闹。还要美其名曰:助威！
“二妹自己也不是良配吧？至少这个是她自己选的，没有埋怨的由头，若是你不同意周家，再选得她不满意，闹腾起来不还是一样啊？”
陆大嫂跟陆爱国是一体的。何小西不能说的话，陆大嫂能说。
而且她这话很有道理，并没有说错。陆爱国也没法反驳。
周陆两家的婚事，紧锣密鼓的开始议定。用一句本地歇后语形容，就是:青杆子打狼两头怕散。
本地，偶尔会有零星的狼群出没。又靠近微湖，水泽地多。芦苇滩也多。本地的芦苇多为大叶芦苇。也就是包粽子的那种芦苇。
大叶芦苇相比于小叶芦苇，不仅叶子更大，芦苇杆也更粗。芦苇杆又称青杆子。有些跟竹竿差不多粗。可是青杆子再像竹竿，毕竟不是竹竿，没有竹竿结实。
有人遇到狼，慌乱之中找不到称手的东西打狼。只能就地取材，折一根青杆子。
青杆子使用起来不敢太用力，得小心翼翼的。因为用力猛了的话，两头都会折了，软趴趴的就更使不上力了。于是就有了青杆子打狼的歇后语。
陆家和周家都怕这桩婚事散了，都着急忙慌的筹备定亲事宜。一时之间，两家出奇的和谐。都成了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
在聘礼和嫁妆方面，你谦我让，没有任何阻碍的就定了下来。
四方酱坊里，老钱拍着他外甥的肩膀夸赞:“好，好样的，等这事成了，舅舅把中心城的那栋房子送给你们小两口做婚房。”
陆爱国不行，乡下人鼠目寸光，只能看到自己脚尖那三寸的地方。一个销售点只配那么一丁点货够干什么的？天天那么多人买不到。
这个方子放在他手里可惜了。要是在自己手里，就能扩大生产规模。供应量一下子就能上去了。还不财源滚滚而来啊。
“何必非让成嗣娶陆家的闺女，你不是让小弟进过他们的作坊看了吗？”周母还是不太甘心娶陆二妹做儿媳妇。
“只看看不行啊，我做了好几遍，都不是陆家榨菜那个味。”老钱无奈道。要是能行，他又何必舍出去一栋房子啊！
“你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多哄哄她，把方子哄过来。哄过来咱们就悔婚。”周母交代周成嗣，“有了你舅舅给的婚房，娘给你聘你大姑夫的侄女。”
说到大姑夫的侄女，周成嗣眼睛一亮。默认了他娘的主意。
大姑夫的侄女是他大姑夫弟弟家的小女儿。长得那叫一个漂亮。不仅漂亮，还时髦。穿着洋装、小牛皮的皮鞋，烫着披肩发。
烈焰红唇，像一团火一样燃烧着他的心。陆二妹跟表妹比，表妹就是天上的仙女，陆二妹给她提鞋都不配。
第516章先斩后奏
“昨天小秦她们摊位旁边，多了个卖豆腐乳的，晚上那个卖豆腐乳的到我们店里要住店。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ｃｏｍ他一个卖豆腐乳的，一天能挣多少钱？
他不租房子住，挣的钱能够住店的钱吗？而且，他住店里怎么做豆腐乳？当时我就觉得他可疑，
我还问他，‘怎么不租房子住店’，他说‘刚来，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地方’，我就大意了。今天早上，我媳妇送小秦过去摆摊，
没人看着作坊，那人溜进咱们作坊里去了。”陆艳明说着，懊悔得都快哭了。他都发现不对劲了，却没有提高防备。
“作坊里现在有什么？”何小西问。
事情已然如此。后悔和埋怨，现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得先看看对方发现了多少。能不能凭着看到的东西，猜到整个制作流程。
“所有萝卜，都切好泡在辣酱汁里了。”陆艳明说，“我……。”下面的话没有说，羞愧的低下头。
“不是让你们头一天做第二天卖的吗？怎么都会放泡在辣酱汁里？”何小西疑惑的问道。
一开始何小西以为他们是想偷懒，一次性把几天的都做出来。后来想明白了不是。陆艳明有可能是想全都拿去销售，逼迫她多给供货。
想先斩后奏，都拿去卖了。卖断货了，不由得何小西不给他再供货。
“我把榨菜泡下去的时候，佳云还没给我说呢。”陆艳明看到何小西脸色微变，赶紧解释。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现在看来，因为陆艳明的自作主张，反而让偷秘方的人没有看到全部步骤。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但是何小西不能跟他说，免得他翘尾巴。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回去以后加强管理，不要再出现类似的问题，还有，把泡好的榨菜尽快卖掉，
下不为例，如果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就把你撤换掉。”何小西并没有因为陆艳明的年岁比她大，就给他留颜面。
一个企业里，只有上下级，没有长幼。如果出现她驾驭不了的员工，只能是因为她无能。绝对不是因为对方是长辈。
“榨菜明后天的就不够了，还得给另外两家供货呢。”陆艳明怕何小西真给他断供，赶紧再证实一遍。
“下午我让佳云给你们送过去。”何小西说。佳云去集上卖榨菜了，还没回来呢。要送货也得等他回来再去。
“那我先回家去了，下午正好跟佳云的车一块走，省得我再花车钱了。”陆艳明说的好像他花钱做过车一样。不过是想看着货才放心。
何小西敢打赌，他今天回来的时候绝对搭的不要钱的车。没有免费车坐的话，他宁愿腿着回来也不会花钱。
让他花钱雇车，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对于有人来偷秘方，何小西早就有心理准备。只要他们名声打出去，肯定有人眼红。这种事情免不了。
何小西以为对方得先摸到村里来。出乎她意料的是，对方竟然先摸到陆艳明那里去了。不过没关系，对方迟早会摸到村里来。
做榨菜伊始，何小西就给对方挖好坑了。就等着对方往里跳了。只要对方摸到村里来，这个坑就坑定他了。
所以，现在何小西一点儿都不着急知道对方是谁？只要到时候，市面上谁家出现榨菜，那就是谁了。
听说有人来偷秘方，大家都很紧张。何小西不想制造恐慌氛围，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家也看到厉害了吧，以后再有人来串门的时候，只能在外头招呼，不能让他们到工作间里去。”
何小西又交代了一遍注意事项，“即便是熟人，也不行，像我婆婆，还有陆二妹，都不可靠，这是咱的饭碗子，咱不能自己砸。”
下午的时候，何小西差不多就知道了觊觎他们秘方的人到底是谁。四方酱坊的老板娘，来跟陆二妹提亲了。
来的这个时间节点真是太微妙了。之前陆爱国两次去跟他们交涉，周家都没接茬。现在没有去交涉了，他们反而来了。
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陆大妹这么乖巧的女娃娃，在婚姻这件事情上都一根筋。何况陆二妹这种二百五。
“我再跟家里商议一下，”陆爱国也没有给来人一个准话。周家的人来的太蹊跷了，陆爱国得打听一下出了什么事。
来人走了以后，陆二妹非常不矜持的追问他大哥:“大哥，你怎么跟她说的？同意了没有？什么时候来定亲？什么时候来下聘？”
看到陆二妹如此恨嫁，陆爱国觉得自己想打听清楚的想法，真是特么的傻批。慎重个屁呀慎重。直接答应得了。真是多此一举，闲的蛋疼。
从来没有爆过粗口的陆爱国，这会直想骂娘。
何小西从闫氏嘴里，知道周家来人的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四方酱坊老板娘已经走了。何小西把大车店发生的事情，复述给陆爱国听。
陆爱国十来岁就开始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挣钱养活弟弟妹妹。哪里会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你对这桩亲事怎么看？”陆爱国问何小西。
何小西撇撇嘴冷笑道：“咱们怎么看，一点用处都没有，还得她怎么看。”冲着陆二妹住的西厢房，呶了呶嘴。
阎王爷也拦不住赶死的鬼。他们再是好心，也得陆二妹愿意领情。何小西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陆爱国也无话反驳。
“大哥，你同意不同意都不用顾忌我，我的东西我自己会看好，陆二妹也弄不过去，只要定了亲，
他周家要敢反悔，咱们家也不是吃素的。”何小西的意思，还是把陆二妹嫁到周家去。
何小西手里的榨菜秘方，就是吊在周家这头驴嘴前头的胡萝卜。有这个胡萝卜吸引着，让他们干什么周家估计都会愿意。
“大哥你得抓紧了，他们家一旦拿到配方，估计就得过河拆桥，不想结这门亲了。”何小西说。
陆爱国被何小西的话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儿？你的秘方泄露了？”陆爱国对弟弟妹妹都一视同仁。不会做拿何小西的东西，替妹妹铺路的事。
陆爱国的态度，让何小西觉得，一个家庭能有一个脑子清明的掌舵人，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第515章豆腐脑
收服陆艳明，没用上七擒七纵。陆艳明这块硌牙的骨头，到何小西这儿就变成了豆腐脑。根本不用啃。
陆佳云见到陆艳明，可是想把话说得婉转一些。但是想想，九叔都让他照实说，他就干脆心一横，照着何小西的吩咐说了。
陆艳明听了以后，气地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抬手就要打他。陆佳云赶紧弯腰低头，抬手抱头。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也不怪他动作熟练。每次长辈吩咐他办点什么事，他都会不打折扣执行。可不是遇到这样情况，就得受迁怒挨打嘛。
“十三婶就让我这么说的，你不能打人。”陆佳云替自己辩解。
不过这次也有点意外，巴掌并没有如预料一样落到头上。平常厉害得不行的艳明叔，今天只是抬手吓唬了他一下。
“滚滚滚，给老子滚。”陆艳明跟看到苍蝇似的，挥着手撵他滚蛋。陆佳云如蒙大赦，赶紧跑了。
跑开以后挠挠头，疑惑的想：奇了怪了，这次怎么没挨打？看样子像是没挨打，骨头还痒不舒服。
留在原地的陆艳明运了好几口气，嘀咕道:“不给就不给是了，说那么难听干啥，老子不要面子啊？
要不是看在你也一心修桥的份上，老子非跟你翻脸不可。”
何小西这是托了上次陆艳明，无意间听到她和小驹的谈话的福。加上这些日子见识过她的手腕，陆艳明早就对她心服口服。
陆艳明知道，凭着他自己，这百十斤连骨头都砸碎了熬油，也挣不来造桥的钱。想得偿所愿，就得死死的扒住了何小西。
别说只是说几句难听的话，就是让人啐他一口，他都能忍住了。
何小西只是试探他一下。不是太大的分歧，也没有过份到需要让人去啐他一口的程度。得到陆佳云的回复，何小西就开始准备增加销售点的事。
小彩姐那里简单，直接在柜台里放个酱菜缸就可以。杨家就不行了，他们家人口多，房子少。只能先在路边，摆个小摊。
一斤榨菜，何小西给他们留五厘的利润。一天供应五十斤，一个月的话大概有七块多钱的利润。
原本一斤榨菜何小西能挣两分钱，现在何小西自己留下一分的利润。剩下的一分钱，由陆艳明跟他们平分。
相当于虽然没有给陆艳明增加供应量，但是他每个月还是可以增加一些收入。算是变相对他服从命令，给予的一个小小的奖赏。
何小西带着小彩的婆婆和杨大嫂，去秦文锦那里参观了一下她卖榨菜的场面。很快就把在两家设立销售点的事情定了下来。
何小西跟着杨大嫂回来他们家，去确定摆放摊子的地点。何小西看看他们家大门口，正是人来人往的巷子口，放在大门旁边就行。
杨家大门两旁还有一些空地。要是盖成一排南屋，把门朝外，正好就是一排上好的门面房。
不过杨家的人胆子小，也没有什么经济头脑。直到后来九十年代的时候，这一片推倒盖成楼房前，他们家还是这种原貌。
“这里还有一小溜地方，你们家住房紧张，怎么不把这一块地盖上？盖上这里至少得有三间屋了吧，盖到头能有四间多，
住房不就一下子宽敞了？”何小西问杨大嫂和杨大妈。
杨大嫂看向她婆婆。她也想把这一块盖上。他们家孩子都大了，还跟他们两口住一个屋。可不方便了。
“唉！”杨大妈深深的叹一口气。“谁说不是呐？可家里没钱啊，我和他爹好几年前就盘算着，把这空地盖上，
回回好容易存点钱，一有事又花完了，一直也都盖不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在城里还真没法生活。
尤其杨家，本身根基也薄。娶的媳妇又都是像招娣这样远点地方的。娘家不仅没余力帮衬，还都像招娣奶奶这样想着搜刮。
城里盖房子没地方取土，一般都是盖的砖瓦房。成本肯定比土坯房要高，一般人家还真盖不起。
而且城里不像农村，一家起房子周围邻居、亲朋都来帮忙。城里盖房子，只能请人来给盖。一口屋企单工钱就得七十多块钱。
杨家的邻居，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空地。一家人却住得紧巴巴的。大多数人家，一个人十平方都轮不到。
据杨大妈说，他们邻居里全家十几口人，住在三十平方房子里的都有。住着高低床，孩子住在床底下，还有打地铺的。
何小西能感觉到，杨大妈脸上的苦涩。何小西也知道原因，无非就是因为房子。何小西说起房子的话题，也是故意的。
今年五月份，杨文远的弟弟也要娶媳妇。新媳妇非得让招娣两口子，把他们现在住的新房让出来给她，才愿意嫁进来。不然就不嫁。
前世，杨母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竟然真的要求招娣把房子让出来。两口子住到锅屋隔出来的小房子里。
锅屋隔出来的房子，冬天还好。夏天的时候做完饭以后，半夜都热的呆不住人。
大人受点罪也就受了。招娣的闺女出生以后，孩子在屋里住的，一身痱子到秋天都没消下去。
两口子没办法，只得在厂子里借了一间小屋住。直到后来，厂子里盖了公房，分了一间公房。才有了自己的房子。
招娣今生有嫁妆，没占杨家什么便宜。杨大妈应该没有理由，再欺负招娣这个儿媳妇。把人挤兑到住锅屋里去。
何小西这样照顾杨大嫂。就是想让杨大嫂这个做嫂子的，多少讲点烟火情。拉拔招娣一把，不让人欺负着。
何小西有钱，能出钱帮招娣盖一排南屋给她住。但是，何小西也得看看杨家人的态度。
如果还跟前世似的，那就一拍两散，各走各路吧。让招娣两口子还跟前世似的，从这个家里离开。不用跟这些人，再有什么来往。
而且，她盖好杨家的南屋，这里就可以成为她的一个销售点。这里的位置好，以后她生产出来的产品多了，这里能发挥用处。
第二天中午，陆艳明匆匆的赶回村里找何小西。“弟妹，有人盯上咱的榨菜了，怎么办？”陆艳明估计是心急，一路跑回来的。
大冬天，一脑门的汗。
“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何小西问他。陆艳明用的人，除了秦氏姑侄俩其他的全都是他家里人。何小西不觉得秘方会泄露。
而且这个榨菜，只是她系列产品中的一个。属于利润低的品种。用来打开口碑用的。即便是泄露了，也不会影响她的布局。
第531章凑合
褚凤雏说，只能先调理麻杆女人的失眠症。等把身体恢复好，再推荐她去看擅长妇科的老中医。
等看了病抓了药，把人送走。何小西问褚凤雏:“最近情况怎么样？”
何小西的问话，让褚凤雏不好回答。回答说情况很好吧，肯定是因为看病的人多。但是看病的人多，就意味着生病的人多。这违背医者心愿。
“宁愿柜上药生尘，但愿世人多安康”。医者父母心，医者仁心。真正的医者，是希望大家都不生病，而自己失业的。
何小西知道自己市侩了，问这个话题不合时宜。
转移话题道：“趁着小杨大夫还在村里，你还能走开，我准备给你联系一个西医医院，你去进修一番。”
“好啊，”对于何小西的提议，褚凤雏非常高兴。凭他现在的医术，有好多问题他都解决不了。看着病人痛苦，让他更痛苦。
还有小猫的兔唇。本地没法治疗，他想出去走走，看看别处有没有法子。虽然他不知道该怎么治。
但是他是伤科大夫，他知道，越早治疗肯定恢复的越好。
何小西准备次日一早，去了陆艳明的大车店一趟。她马上就要去挖河工地上了，四方酱坊又磨刀霍霍，她得安排好应对的策略。
还得顺路去周成嗣正在交往的那个姑娘家一趟。得想办法把那位劝退了。
河上的冰层已经融化了许多。何涯兄弟把冰层敲破，渡船开始营运。陆大嫂因为陆二妹的事情，还没有去韩家跟他们说亲事的事情。
“大嫂子给我们大头说的亲事，什么时候见面啊？”何涯问何小西。眼看何滨也要去挖河，这事只怕要几个月以后再说了。
女方家的情况实在不错。照着何滨这个年岁，过了娶妻的岁数了，家里情况还不好。说的媳妇一般都是有点才晦的。
像他底下两个弟弟，前几天人家给说的媳妇，一个是寡妇再嫁带个闺女，另一个是腿脚有点不好。
就这样的情况，人家还嫌他们家穷，嫌弃没有房子。一比较，大嫂子给提的这家，就十分好了。把那两个嫉妒的眼睛冒绿光。没少说酸话。
何小西回答:“这忙着，我大嫂还没抽出空去给说。”按说，求人做媒的，就该牵着驴送媒人过去。
何涯娘不重视何滨。还生怕他先娶回家媳妇，晾着其他两个儿子更不好说亲。别说驴了，老牛都没有。
所以何涯也没话说。只能说好话:“妹子，你可得给你七哥当成回事好好办，回头媳妇娶回来，让你七哥好好谢谢你。”
“这事还要你嘱咐？你们就跟我亲哥一样，他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擎放心吧，包我身上了。”何小西说。
何滨一如既往地低头沉默。何涯只当他是说到娶媳妇害羞，也没当一回事。看到何滨没事的时候就撒网打鱼，还挺欣慰。
“你有空的时候多打几网，给小西送去，谢谢人家替你想着你的亲事，你殷勤点，人家就会给你当个事办。”何涯以过来人的经验，教导着弟弟。
听着他的话，何滨撒出去的网一下子没控制好，都团到了一起。拉上来空空如也，一条鱼也没打上来。
何滨沉默着把渔网整理好，放到了船尾。气地何涯训斥他:“好好的又怎么啦？你就非得跟我对着干是怎么地？”
只得自己拿起渔网打鱼，然后以何滨的名义送到何家去。
何小西去了李家。李家的情况，稍微比周家那种暴发户好一些。至少何小西去了，虽然不知道她的来意，佣人还是给上了一杯茶。
李家的当家太太，那位李琳瑾的亲娘，也很快出来会客。“您是……？恕我眼浊一时没认出来，您是哪位？”
“说起来咱们也算是拐弯的姻亲，我是您大嫂娘家侄子的岳家，水洞村陆家过来的。”虽然何小西介绍得七拐八弯的，李太太也一下子听明白了。
他们家闺女现在在做什么？她这个当娘的肯定知道。人家这是找上门来了。别看说话和和气气的，肯定来者不善。
李太太端起茶盏，拿茶碗盖拨了一下茶叶沫。并没有喝茶，放回到桌子上。“周家的小子定亲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没听说呀？”
“现如今啊，世道不太平，攀亲戚的有些多，好多亲戚我都闹不清楚。”端起茶碗抿一口茶水，“咱们这个也八竿子打不着哇，你来我们家是……？”
何小西心说:真八竿子打不着，你说话就不会夹枪带棒的了。
何小西也不喝水，只把茶碗盖刮地发出刺耳的声音。“你们家闺女那肚子盖不住了，我们家也十分同情。”对方不客气，何小西也不再给留面子。
李太太的脸色微变，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如果不是端着茶碗的手青筋暴起，整个人跟没事人一样。
“唉，我们家也不是非跟他们周家做姻亲不可，他周家那种小人嘴脸，暴发户行径，我们家还真瞧不上眼。”何小西这话李家太太颇有同感。
如果不是怕政策有变，想要让闺女给家里找一个靠山失败。他们李家也看不上周家那种人家。
可是形势比人强，他们如今别无选择。
“可是啊，”何小西的话让李太太的心提起来。何小西拿出手绢，装模作样的抹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放出大招。
“可是我们家妹妹，让周成嗣那个杀千刀的给祸害了。”再抹抹眼泪，“如今，那肚子也藏不住了，我们能怎么办？”
“你当我们家怎么会同意他们周家的提亲？还不是被逼无奈？”何小西继续抹眼泪，“我们妹妹跟你们家姑娘不一样，
我们家妹妹肚子里揣着的，正正经经是他们周家的种。”言外之意，你们这鱼目混珠的，就别想来截胡了。
“你们姑娘肚子里揣着的也是真龙天子，你们就该去孙同志的老家，找找他们家的人，让人家高抬贵手，
给你们家姑娘让一条路。”何小西这话说得好像是在为李家考虑，其实是威胁李家人。
你那肚子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别招惹我们，惹急眼了，我给你张扬出去。
“他们周家敢脚踩两只船，糊弄我们陆家，我这次得让他们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他们家要是不三跪九叩去我们家赔罪，
我们家闺女我就养在家里，也得告他一个侮辱妇女。不瞒你说，我们家早就把证据都收集好了，不过是碍于面子，
怕爆出来丢人，才再给他一次机会。谁知道他不知悔改，居然有骗了你们家姑娘，民不与官斗，你们家有孙同志做靠山，
我们家没那么大能耐，没攀上本城的，不过，好歹我们家大姑奶奶争气，找了个邻城的，她婆婆家也算是有点脸面。”一席话软硬兼施。
李家太太气得嘴角直哆嗦。何小西就知道这件事基本算是成了。
“周家就一个暴发户，配不起你们家小姐，也就只能跟我们这种家道中落的破落户凑合凑合。您忙着，我就不耽搁您的时间了。”站起身扬长而去。
同一时间，何大毛按照何小西的吩咐，一直在打听集头何家的情况。把他们家的亲戚和姻亲都捋清楚。
包括他们兄弟姐妹们家的姻亲，都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何小西拿着何大毛整理好的，集头何家的人际关系。指望从中找到一个能跟他们搭上关系的人家。可惜，一个都没有。
这不合理，按照中国人际关系的特性。想找的话总能找到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何小西认为是她还没找到。只能再搁一搁。
第596章剪不断理还乱
这个时代的医院也简陋，只是几间红砖瓦房。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当然也没有后世那么多的，高大上的医疗器械。
处理一些不怎么复杂的外伤和一些小手术还是可以的。就是对何滨的伤有些不敢处理。何滨伤到颅骨了，还有一块碎片卡在上头。
“小西，怎么办？何滨他不会有事吧？”莲花抹着眼泪说。
何小西头晕乎乎的，还有些恶心。脸上被击伤的部位已经肿了起来。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十分狼狈。
被莲花哭的头更疼了。
如今的大多数女子都没什么见识，遇到一点点小事就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莲花算是强一些的了，算是见识过大波折的，都不太行。
莲花认为何滨是为了保护她才这样的，内心里十分愧疚。
何小西知道，不是莲花耽搁了那几息功夫，他们这些人如果直接过去的话，此刻已经都在黄泉路上作伴了。
即便侥幸活下来，也难免缺胳膊少腿的。只会比如今伤得重，不会更轻了。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谁欠谁的，谁对谁有恩情，都是说不清的。剪不断理还乱。
何小西安慰她:“别哭了，现在这样都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跟我去跟大夫商议一下，看看该怎么办。”
莲花含着眼泪点点头。
找到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医生正在跟褚凤雏讨论治疗方案和可行性。
如今的医院都没有各种检查器械。看不到颅脑内部的情况，只能凭经验来判断。
褚凤雏是冯先生的的高足，在治疗这种跌打伤的经验上比专业医院的医生经验还要足。两人讨论兼争论了一番，认为还是不要转到其它医院。
何滨的情况经不起在路上颠簸了。因为现在的道路路况实在太差。交通工具也不具备长途转运的条件。
说不定在路途上会出现什么意外，导致伤情加重。所以决定就在医院的手术室，对何滨进行手术。医生主刀，褚凤雏做助手。
现在也没有医生有没有资质的顾虑，没有家属签字同意的顾虑，没有术后不理想家属闹事的顾虑……。
何小西曾经见过一个注射庆大霉素失聪的人。那人说，跟失去生命相比，失去听力的代价不算什么。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无奈。
何小西靠在手术室门外的木条长椅上，等待着里面手术的结果。
另一间屋子里，传来野兽一般的嘶吼:“孙仁举，我操你八辈子祖宗，你不得好死。”是失去两条小腿的赵力果没办法接受现实。
他实在不该再骂孙仁举。孙仁举如今已经成为一滩烂肉，已经没得好死。
按说从战争年代过来的人，见惯了断肢，见惯了生死。应该淡泊多了。只是赵力果被享乐迷花了眼，受不了从云端跌落。
所有人都被他突然发出的，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吓得一激灵。
何小西看看依旧紧闭着的手术室的门，怕赵力果的叫声影响里头的手术。走到他住的那间病房外头。
病房外头有两个小公安守在外面。两个小公安拦住了她。“这间病房不能进。”看来赵力果还享受着单间的待遇。
“我不进去，就是那边的手术室里还在做手术，能不能麻烦你们，别让他这么叫影响手术。”何小西问道。
小公安不认识何小西，但是也知道手术不能分神，马虎不得。其中一位开门进去，对着里头说:“别叫了，再叫把嘴给你堵上。”
对于人民的罪人，实在用不着太客气。
赵力果吼叫，除了接受不了现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疼痛。如今麻醉过去了，双腿的知觉渐渐恢复，疼痛回笼了。大声叫叫也能缓解疼痛。
老李走过来，看到何小西，问她:“你怎么过来了？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在手术中，具体情况暂时还不知道，这里面怎么样？”何小西问的是里面的赵力果。
“这里人来人往的，保密工作肯定不好做，你们还是尽快把他转移到其它地方去。”何小西建议道。
老李正在跟上级汇报呢。这里离市区太远了，一来一回就要浪费不少时间。这人又死板，不如老武那人懂变通。
“你们把赵力果转移一下，对外就宣称伤势太重，送到其它地方去治疗了，就能掩盖住他已经暴露，
这件事就可以作为一件意外事件来结案，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何小西虽然不知道都好几个月了，市局为什么还不收网。
但是既然不收网，估计是因为还有问题没有查清。对方若是通过这次事件，察觉他们已经逮捕了赵力果，必定会转移一部分人员。
那样的话，就如同游鱼入海，对将来的抓捕肯定不利。
老李想想，确实是这么个情况。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转移赵力果，就能麻痹对方。让对方放松警惕。
何小西他们一直都没有回去，距离事发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何小东很担心他们的安危。把何大毛派来查看情况。
“妹子，你怎么成这样了？”何大毛看着何小西，心疼得都要掉眼泪。
何小西半边脸肿的厉害，又被眩晕折磨得精神萎靡。医院太小了，这次受伤的人员太多，床位不够。何小西只能倚靠在长条椅子上休息一下。
何大毛他们把装着饭菜的篓子搬过来。“饿了吧，赶紧吃点。”又问何小西：“大头呢？我给他把饭送过去。”
何小西还在斟酌着该怎么当着莲花的面，跟何大毛描述一下何滨的情形。毕竟之前何小西怕莲花太内疚，给她说的都是虚假的。
许多问题都被何小西给美化了一番才说给莲花听的。
何小西这一迟疑，何大毛就想歪了，直接问何小西:“大头没了？”这次爆炸，死了好几个人。也不怪何大毛瞎想。
莲花瘪着嘴，直接立起眼睛瞪着何大毛:“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你……。”想说“你才没了呢”。好歹记得这是何小西的哥哥，把下面的话咽下去了。
何大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摸摸脑袋:“你们吃，吃，赶紧吃。”
老李带着人凑过来:“吃饭呐？”他们的晚饭还没着落呢。
第595章西医院
今天是往外运送炸药的日子。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赵力果这是到现场看情况来了。虽然在跟孙仁举寒暄着，心里还是不怎么踏实，眼睛四处瞄着。
孙仁举说到娶得如花美眷，就心头火热。急于跟别人分享他此刻心里的愉悦。正春风得意之时，也没注意到赵力果的心不在焉。
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根递给赵力果：“老哥抽烟。”他今天去领证。虽然仓促，糖果还没备，但是烟得让人抽一根。
两个人头对着头，就着一根火柴把烟点燃。站在路边上，开始吞云吐雾。
何小西拎着何大毛给她准备的另一副卖东西的家伙什，站在路口的另一边叫卖。
她和孙仁举他们的下方不远处，河堤下头的一个小路边的灌木丛里，就是老李他们埋伏的地点。
考虑到河堤上人多，都是来来往往运土方的民工。怕误伤无辜群众，所以选择的埋伏地点在下方没有民工的地方。
何小西之前就看到路的另一边站着的赵力果了。然后又看到了走过来的孙仁举。心说：这两个人怎么在这里聚一起了？是巧合？还是约好的？
何小西不敢放松警惕，大声吆喝了一声:“香烟，洋火。”
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大姐，给我来一包烟。”
“不看看别的东西吗？我这里品种齐全。”何小西说着，一边压低声音说：“你正后方大堤边上正在抽烟的两个人，
一个是县里管安保的赵力果，另一个是市里的那个科长孙仁举。”在外人看来就是何小西，在推销她的东西。
何小西正在说着，就看到何滨推着独轮车过来了。何小西心说：来不及跟下头的人报告了。
按照他们之前的演练，何滨过来的话，就说明那些人也过来了。何小西往何滨身后望去，就见四辆独轮车依次走过来。
推着独轮车的人，和工地上的民工穿的衣裳一般无二。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区别。
但是何小西能看出来。因为这些人虽然也穿着打补丁的衣裳，衣服上的补丁却比其他人的工整。
要知道，他们这些民工已经在河道上干了两个多月的活了。衣服早已破过几茬。这里又没有家人给补，都是民工们自己大针小线拱上就行。
所以一个个补丁不像家里女人补的那么工整，七扭八歪的。
“你来不及去汇报了，那些人已经过来了，我给你帮忙，如果这两个人有异动，咱们一起把他们制服。”何小西对面前的人说。
何滨是运土的，不能往河堤下头去，只能照直了往前走。何小西给他示意了一下，让他停下来给他们帮忙。
何小西怕自己跟面前的这个小公安两个人，没把握制服赵力果他们。
她大哥伤了脚踝，还没好。不然她大哥就会替代何滨这个任务，何小西就不担心制服不了那二人了。何小东一个人就够了。
何滨看到何小西的示意，赶紧把独轮车靠边停下来。
后头两个女子抬着土过来。看到何滨停下来，忙围过去问他：“怎么啦？怎么停下来了？车子坏了吗？”
何小西抚额，怎么就这么寸？两个女子中的其中一个正是莲花。她们抬着土经过，看到何涯的车子出了状况，关心一下。
何小西他们被这么一打岔，围过去的速度就缓了一步。
孙荣举那边烟正好抽到了底部只剩下烟蒂。顺手耍了个花活，把烟蒂弹到了前头走过去的最后面那一辆独轮车上。
独轮车的上头堆着一些杂物做掩护。孙仁举弹出去的烟头，顺着杂物的空隙掉了下去。
旁边的赵力果吓得脸色都白了，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瞪大了惊恐的眼睛，转身往后连滚带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孙仁举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神经。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一个独轮车上突然爆炸开来。“轰”的一声，在原地炸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前面一辆独轮车也受到爆炸波及，爆炸开来。掀起的热浪，把四周的人全部掀翻在地。
等爆炸结束之后，有人过来帮何小西把身上埋着的厚厚的土层扒开来。何小西往四周一看，整个地表像是被移动过一遍一样，面目全非。
过来帮忙抢救的人，是下方埋伏着的老李他们。直接从埋伏人员变成抢救人员，身份变化无缝链接。
何小西晃晃有些眩晕的脑袋，也加入到抢救之中。现场状况十分惨烈。
他们这些靠得远一点的还好一些，最多就是体表伤灼伤和碎片击伤。中心位置的那些人，全部当场毙命。包括那位市里下来的孙科长。
孙仁举他们说话的地方，已经接近旁边的小道。离河堤上的民工远着一些。不然伤亡还要更大。
“老李，赶紧让人去河神庙，把我们村的褚大夫叫过来。”何小西对李科长说。
何小西的伤在所有人当中，算是轻的。只是面部有些灼伤，另外被冲过来的碎片击中了面颊。
何涯的伤重一些。爆炸响起的时候，他把莲花护在了身下。他的后脑勺被击伤了，头骨有些塌陷。
莲花抱着何涯，呜呜的痛哭。
受伤最重的，就是离中心位置最近的赵力果。两条小腿已经没了。刚刚昏迷着没什么，这会醒了过来。
大声的哭嚎：“我的腿，我的腿怎么啦？我的腿呢？我的腿呢？”
河神庙里的人已经听到了响动。何小东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对褚凤雏说：“褚兄弟，你赶紧过去，那边爆炸了。”
吩咐在场的人：“你们去一个人，帮着褚大夫拎着药箱，还有你，赶快去找一辆大车赶过去，看看要不要送医院。”
所以，老李派过去叫褚凤雏的人还没到河神庙，褚凤雏就赶了过来。大车也很快赶了过来。
褚凤雏对在场的人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然后把人都抬上大车，送往县城的医院。
本县有一家西医院，建国之初就成立了。是全市最早成立的西医院。
“小西，我能不能陪着去？”莲花抽泣着问道。何滨救了她，不管出于感激还是出于道义，她都该陪着一起去。
何小西点点头。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拽上了大车。
第594章绊脚石
孙仁举这人，自诩运气一贯的好。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ｃｏｍ最早，他只是一个四处流浪的小孤儿。他妻子的姑父在一家煤站当记账的。
当然，那时候人家侄女还不是他妻子。
看他可怜，收容他在煤站里做点活挣口饭吃。他岳父也在煤站里干活。他岳父是帮组织上工作的。
受岳父影响，一家子都帮着组织上工作。
跟所有爱护闺女的人家一样，他岳父岳母并不嫌弃他穷，帮衬着让他们结了婚。并不算招赘，只是跟着岳父岳母过活。
结婚后，生了三子一女。按说是幸福的一家子。
他的工作，是组织上照顾他岳父给安排的。本来该他的妻子出来工作。但是，妻子当时正怀着他们最小的孩子。
而且，这个时代的人都认为男主外女主内才是正常的家庭模式。
这一切平静，随着他进城工作被打破了。
他觉得自己运气真好。进城就有有钱人家的大家小姐心仪他，对他抛来红绣球。
他认为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运气好。而不是因为岳家对他多有帮助。
现在的岳家，包括媳妇和孩子，都已经成为他的绊脚石了。他要想更进一步，就得把这些绊脚石全都搬开。
他的运气好还有过许多事情可以证明。就比如这次，别人找他买汽油。结果因为先联系的那人突然摔伤了，只能回家养伤。
他就因此躲过一劫。后头接替的人就因为倒卖汽油被抓了。如果他不是运气好，这次被抓的就是他了。
更好的运气还在后头。他媳妇终于顶不住了，松口愿意离婚。孙仁举回去了一趟，办理离婚手续。
他之前，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即使回家，也是回去跟他媳妇要求离婚的。
听到他媳妇愿意离婚的消息，孙仁举兴奋得有些发抖。他回到家，看到了他媳妇卢凤莲。“凤莲，我即便是离婚了，也不会不管你和孩子。”
卢凤莲冷笑一声，心说：好像你没离婚的时候，管过媳妇孩子似的。
只是事到如今，再争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卢凤莲什么话也没说。马上就离婚了，以后路归路桥归桥。说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双方约定好了去办离婚手续的时间，之后就再无话可说了。“那个……，叔，婶子，我就先走了。”孙仁举跟他的岳丈和岳母打招呼。
还没离婚呢，就急着划清界限了。爹娘都不愿意叫了。
卢凤莲决定离婚，虽然也经过深思熟虑。但是，这个时代的女人要离婚，得有莫大的勇气。做好以后面对流言蜚语的心理准备。
所以，即便是决定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摇摆。见到他这个模样，突然决心变得坚定了。意识到自己决定离婚是对的。
卢母叹口气，依旧想最后再劝女儿一下：“凤莲，你们孩子都这么大了，你离了婚也不好再找，
组织上都向着你，你再拖两年，就把那边给拖黄了也说不定。”国人的思想，向来是劝和不劝离。维系一个貌合神离，凑合着的所谓“家”。
卢凤莲惨然一笑:“娘，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跟他过都觉得是耻辱。”
卢父对着卢母摆摆手:“别再劝了，离了也好。”
刚进门的陆家小弟听到他爹的话，接道:“我早就说赶紧离了算了，拖什么拖？离了我养我姐，也不要孙仁举那个王八蛋。”
办好了离婚手续。“志强，你带着你姐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孙仁举假惺惺的叮嘱卢氏姐弟俩。
卢氏姐弟眼角都没夹他一下，就转身走了。这些年，早就看透了他这个人。
孙仁举对着办理离婚的工作人员尴尬的笑笑，解释道:“脾气不大好。”
孙仁举在此地算是小有名气。谁都知道他找了个小媳妇跟家里的发妻闹离婚。也知道他是依靠岳家才有如今的地位。
大多数人既不愿意得罪他，也不愿意附和他，沉默着不说话。当然也少不了看在他的身份地位上捧臭脚的。
离了婚之后，孙仁举就恢复自由身了，爱娶谁就能娶谁了。
家里还有一个大着肚子等着的呢。也顾不得听别人奉承，急匆匆的赶回去。跟那位烈焰红唇，把结婚证领了。
“仁举，你对我真好。”李琳瑾小鸟依人的依偎在孙仁举的身上，娇滴滴的说道。
原本以为两人结婚无望了。尤其跟周成嗣的婚事泡汤之后，她的心里火烧火燎的。
眼瞅着肚子就藏不住了，可下家还没找好。谁知道突然情况就一下子柳暗花明了。让她如何不欣喜若狂？
“你是我的心肝宝贝，不对你好我对谁好？你好好在家里安胎，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孙仁举搂着李琳瑾的腰肢说。
这个媳妇就是一座移动的金山，嫁进来肯定少不了陪嫁。照着李家的家境，他以后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好了宝贝，你好好呆在家里，想吃什么让家里帮佣的做，我是请假赶回来跟你领证，现在还得赶回去。”孙仁举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说。
“王嫂，送送先生。”李琳瑾冲着厨房喊道。家里的帮佣王嫂跑出来送孙仁举出门。
“先生慢走。”王嫂站在台阶上躬着腰目送孙仁举走远了，才回转回去。
这一切让孙仁举觉得志得意满。他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上流社会的人啦。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让他有成为人上人的仪式感。
出门在街上雇了一头驴，骑着往河道指挥部去。
去指挥部得有一段要走河堤上。到了河道口的时候，因为道上洒落的泥土太多，加上人来人往都是运土方的民工，道路拥堵不好走。
牵驴的就不愿意再往前去了，跟他商量：“先生，往前就不好走了，送到这里行不行？”
孙仁举虽然心里不快，但是也知道赶驴的说的有道理。万一驴子磕了碰了河道上的民工，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点头同意。把钱掏出来付了，自己独自往前走。走过河道口，刚刚走下大堤了，迎面走来一个熟人。
赵力果才娶的第三房媳妇，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他的消息也灵通。知道孙仁举这次请假回去，是跟李家那位大小姐领证去了。
迎上前来，跟孙仁举道喜。拱手道：“恭喜恭喜，恭喜孙兄娶得如花美眷。”
“同喜同喜。”
两人在那里站着寒暄着，互相吹捧。
第540章破坏安定团结
这种说法就是不作为的一种表现。但是，大多数人还就是认同这种说法。就比如此时，梁奶奶就被何小西给劝住了。
普罗大众普遍“与人为善”，不喜与人争执。总是被动的希望恶人回头是岸，或是寄希望让老天爷去收拾恶人。
寒山问拾得曰：“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厌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这样经过等待，或许有些人会把自己“作”死。人们就会抚掌称庆。但是何小西不会这样被动的等待。
这种人就是定时炸弹，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次犯罪。被动等待有时候就是不负责任，是对无辜的人和她们的家庭一辈子的伤害。
何小西之所以这样劝还有一个原因，梁家沟村的村长，是这个王八蛋的表舅。就算去找了他，他也会说同样的话回复。
这人的名字就是叫王八蛋，不是何小西或是其他人厌恶他给取的代号。
要说王八蛋名字的来由，还有一段故事呢。
王八蛋的爹是谁？叫什么？已不可考。但是村里人一致认为他爹是那个叫王八的男人。王八姓王，隔壁老王的“王”。
王八的儿子，理所当然就该叫王八羔子。俗称王八蛋。
王八是隔壁王家沟村人，在家里行八，故而家里人从小就取名王八。到了大一些，自己觉得这名字不雅，改名叫王大席。
本地人称整桌的席面叫大席。人如其名，王八就是个又懒又馋、顺吃流喝的家伙。又正赶上乱世，为了混顿饱饭，就当了兵。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当兵也没骨气，谁给饭吃就跟谁干。换了七八个主子，跟各路军阀甚至日人都干过。
跟小王八的娘梁四姐勾搭上的时候，梁四姐的丈夫还在呢。王八在民团里当兵，本地人称民团为洋枪队。
洋枪队名字的由来是队伍每天早晨都背着五花八门的各种枪出操。一个个歪腚斜胯的围着梁家沟村东头的一个小土丘跑步。
据说跟梁四姐勾搭的洋枪队队众不止王八一个。很快就传到梁四姐的丈夫耳朵里。
梁四姐被丈夫打了一顿。明面上跟洋枪队队众断了关系。
谁知没到半个月，梁四姐的丈夫就暴毙身亡。死了丈夫的梁四姐，无所顾忌的跟那些洋枪队队众风流快活。
梁四姐的大儿子知道他们爹死得蹊跷。怕妹妹被那些**害了。带着妹妹回了老家。那以后兄妹俩跟他们娘就断绝了关系。
梁四姐的小儿子出生的时间极玄妙。是个早产的遗腹子。
出生以后，王八蛋一开始不叫这个名字。大家都喊他洋枪队。连梁四姐自己也这么叫儿子。不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
小洋枪队年龄渐长，竟然长得跟王八一模一样。
王八十分得意。他的种，打败那么多竞争对手。成功在梁四姐的肚子里着床，生根发芽，生出个儿子。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的种比别人的种厉害啊！哈哈哈。从那以后，生怕别人不知道小洋枪队对是他儿子似的，出入梁四姐家如入无人之境。
有空就带着小洋枪队出来进去的。还给小洋枪队改了名字叫王小席。他的意思是王大席的儿子叫王小席。
只是这名字也忒容易让人误会了。知道的人，光听名字还以为他们是哥俩呢。
其他洋枪队的队众不服气。老子也没少花钱，怎么就光给他生儿子。就拿这事当话题，每次见到王小席就喊:“哎王大席，你弟弟来了。”
还有人知道王大席本来的名字叫王八，干脆就喊王小席叫王八蛋。时间久了，众人喊顺嘴了。王小席没人喊了，全都喊王八蛋。
直到如今，王八都不知道死哪去了，骨头渣子估计都找不着了，这王八蛋的名字却叫了下来。
梁奶奶听了何小西的劝，叹口气坐下来继续搓麻绳。“你们注意着点，离他远点，晚上出来跟人结伴。”嘱咐着何小西注意事项。
不用嘱咐何小西也会让大家注意。估计这些话来的时候家里人都嘱咐不知道多少遍了。再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稳重得多。
何小西点头应道:“我知道了梁奶奶，我会跟大家说说的。”许多事情，人家愿意教你，不论自己需不需要，都要有一颗感恩的心。
何小西回去以后，就安排人去各个河段运清水和柴火。他们厨房用的那种特大锅，因为过年，没有卖的，昨天才运来。
其它小点的锅不用等货，去卖的时候直接就买到了。所以烧水的炉灶早就准备好了。运过去水和柴直接就能烧水。
烧水不要太早，九、十点钟烧好一锅就行。冬天不是夏天，流汗少一些，补充水分也不用太多。
烧水的灶设在各个河段的好处也凸显出来。传递消息方便快捷多了。
“你们这些小闺女家，在外头一定要注意安全，昨天有人趴我们大队的女宿舍窗户外头偷看。”大炮媳妇一边给大家舀水，一边说着。
“天黑了，去厕所也最好结伴出来，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谁什么心？万一吃了亏，后悔都来不及。”
几处的茶炉灶都在说这事。等第二天，水洞村女宿舍外头惊现鬼祟人影的事，就在各个大队传遍了。
搞得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怎么回事？谣言从哪里传出来的？给我查，一定要彻查，一查到底，谁在破坏社会主义建设，就是跟人民为敌。”
一个穿着干部穿着中山装的中年干部，正在王家沟村的挖河指挥部里给下面的人做指示。
听他说话的人不赞同他的话:“孙科长，还没查清是不是谣言，不能这么快下定论，这种事情关系女同志的安全问题，不能这么草率决定吧？”
说话的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正是县里的小余同志。
“既然发现有人偷看，为什么不当场抓住？现在这样传播谣言，就是破坏安定团结。”孙科长拍着桌子道。
“就算是破坏安定团结，也是坏人在破坏安定团结，跟普通百姓有什么关系？”小余同志据理力争。
“好了，好了，小余你少说两句，要不这样吧，报到县里，看看林县长怎么说。”旁边的人打着圆场。
第539章姑息养奸
虽然垒快点晚饭也不赶趟了。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但是垒慢了，明天的晚饭也没法赶趟。所以还得加快速度。
男人垒灶女人做饭。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等到越到后世机械化越普及，科技越发达。男人们需要干的活越来越少。女人们不再裹成三寸金莲，再有辅助工具，一代代女汉纸应运而生。
女人们不再依附着男人生存。男人在社会中和家庭生活中的作业越来越小。
一部分依旧坐在神坛上不愿意下来的男人，就成为了婚姻市场上的困难户。即便结了婚，婚姻也不幸福。只能喋喋抱怨:女人要求太多。
靳大姐家就是第一代女性主了外，男人主不了外还不愿意主内的家庭。八十年代，还会有一场浩大的关于谁该主内，谁该主外的辩论。
当然，再往后女人背后的男人，愿意分担家务或是回归家庭的越来越多。这个问题就渐渐失去辩论的必要。
题外话扯得有些远。
晚上，干活的人们回来了。陆友湖他们也收拾好了炉灶。点上火，架上大锅烧了一大锅热水给大家喝水吃干粮兼洗漱。
几只木盆，大家排着队轮着洗一把脸就算洗漱了。条件不允许，水洞村这样能洗把脸的都是奢侈的。有些大队，脸都洗不上。
所以，挖河工地上虱子泛滥。
何小西不是第一次睡这种大通铺，所以不似其他人，兴奋的说笑到半夜都没睡意。
看着大家要把卧谈会开到下半夜了，何小西赶紧出声制止:“好了，别说话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呢。”
第二天早上，果然一个个哈欠连天的。好在还知道这是任务，没人赖床不起。
何小西刚出屋门，陆友湖就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蹿了过来:“弟妹，真让你猜着了，那个小娘养的确实不地道。”
何小西挑挑眉，色胆包天，这才第一天就犯事了？
“没惊动他吧？”何小西问。在农村，又是在别人的地头上，像偷看女厕所、偷看女人洗澡这样的事情，只要不是抓到现行，说说屁用没有。
即便是抓到现行，对方咬死口不承认也没有用。承认了也没有多大用，无非是交给他们村里，让村里和他们家人不痛不痒的教训几句。
会来挖河工地的，大多数女人都是在家里地位低下不受重视的。被人看了就看了，骚扰了就骚扰了，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
就像前世的何小西，上厕所的时候被人偷窥了，就只能吃哑巴亏。
何小西相信，那人偷窥不是一次。却没有风声传出来，就是大家的想法都一样，怕说出来反而成为被指责的一方。所以宁愿选择忍气吞声。
就好比前世，妇女地位看似提高了。但是出了强奸杀人案件，网络上还是有无耻之徒指责受害女孩蠢或是衣着暴露。
人之所以谓之为人，是因为人有廉耻之心，是非观念。做出禽兽之事，于禽兽何异？跟女孩本身或是穿什么衣服有什么关系？
某世界女人包得可严实？性侵案件一点都不少。
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舜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
偏偏有些人就丢掉这一点点异于禽兽的礼义廉耻。仗着大家隔着屏幕看不到他们的丑陋嘴脸大放厥词。
而且，有些女人居然“现身说法”，以她自己穿得工整为例，力证穿着跟受不受害有因果关系。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尊容，能不能引人犯罪。
挖河工地被偷窥的女子，应该都是跟容貌有关。匹无罪怀璧其罪。大家都是灰扑扑宽大又打满补丁看不出腰身的衣裳，唯一有区别的只有脸。
天天累得恨不得倒头就睡，也不会在村子里闲逛。所以也不会有所谓的轻薄的举止。
“没惊动他。”陆友湖回答，“你交代我干得事就擎放心吧，肯定干得让你满意。”
又说:“不是你交代了，我能揍死他，他昨天就趴在你们窗户外面往里面偷看呐。”
真是够无耻又无聊。如今天气寒冷，谁都是穿着厚内衣睡觉，看什么看？估计陆友湖也是知道那个混球看不到什么，才放他一马。
不然，宁可惊动他，也不能忍。不揍他枉为男人。
何小西说:“偷看就看吧，冬天也看不到什么。”不过后头怎么惩处这王八蛋得好好谋划一番。
“咱们后头怎么办？”陆友湖问。这种人就是气子鼓跳到脚背上，不咬人也膈应人。能除掉他就好了。
就是不除掉，也得狠狠地惩处一下。让他老实点。倒不是说陆友湖为人狠毒，而是这个时代，坏人清白跟害人性命无异。
“我还没想好，这事你让友江哥多累着一些，看好这个王八蛋。”何小西咬牙切齿道。陆友江是陆友湖的弟弟。
何小西不是没想好，而是这事得等王八蛋有了作案的动作以后再动手。不然被人知道，有草菅人命的嫌疑。
何小西想想，去找了房东梁奶奶。梁奶奶正在搓麻绳。何小西坐下帮着捋麻。闲话家常几句以后，何小西说到正题。
“梁奶奶，昨天我问的那人是谁啊？”何小西问。
“你问他做什么？”梁奶奶不想说，但是脸上的厌恶之色掩不住。
“是这样子，昨天晚上，我们同村的人起夜，看到有人趴在我们那屋的窗户上往里面偷看，后来那人进了那屋。”何小西指了指王八蛋家的屋子。
梁奶奶脸色难看，嚯的一下站起来，骂道:“王八蛋，王八羔子，走，我带你们找村长去。”拉着何小西的手就要走。
梁奶奶因为气急，正搓着的麻绳都顾不得了。搓到一半的麻绳因为还了劲，乱成了一团。何小西赶紧伸手给抓住。
一边劝梁奶奶:“也没出什么事，屋里黑灯瞎火的，又是冬天，也看不到什么，我就问问，您老别生气。”
许多事情，就是因为这种说法，姑息养奸，助长了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为后来的犯罪埋下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