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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醉深梦思     大明有警txt下载     大明有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三四章 定心丸

    赵参鲁刚接到关于陈瀚的密报,陈瀚已在太平港闽江河中洲上安营扎寨,看样子是想长期将太平港当做补给基地。

    沈有容一大清早进巡抚衙门大堂来见礼问道:“标下参见军门大人,不知军门大人有何事召见标下?”

    “吾已向朝廷上奏擢升汝为水师千总”赵参鲁随即问道:“汝前番言陈瀚与东番魍港林氏联姻未果,此事可有下文?”

    沈有容回道:“回军门大人,标下询问过义军使者刘庆,陈瀚已延迟与林家联姻。”

    赵参鲁闻言大喜吩咐道:“汝多与陈瀚往来”随即问道:“沈把总儿女不少吧?”

    沈有容回道:“回军门大人,标下有四子三女,多是在蓟镇、辽镇出生。”

    “儿女多是福啊”赵参鲁同沈有容拉起家常来:“长子长女多大啦?”

    “长子已成家,长女已快及笄之年。”沈有容没想到赵军门同自己拉起家常来

    “这就好”赵参鲁闻言大喜道:“沈把总是住在水部门一带吧”

    沈有容忙回道:“正是,标下初到福建,租了一座小宅院居住。”

    “这可不成啊”赵参鲁劝道:“汝初到福建,官运亨通,福建便是汝之福地,岂能租宅久居,城中宅邸确实过高,如今福州府一带太平祥和,倭寇海盗绝迹,汝何不在城外买一套大宅院安置家小,岂不比城中小宅院更好,银钱不足与老夫说便是。”

    “标下谢军门大人厚爱”沈有容很感动,没想到赵军门如此关心自己一家。

    “无妨”赵参鲁随即吩咐道:“以后由汝联络陈瀚,多与陈瀚往来,万事有老夫为汝做主。”

    “是”沈有容对陈瀚没好感,典型的白眼狼,想不到尽与锦衣卫勾搭上了。

    赵参鲁随即吩咐道:“汝速去与陈瀚商议出兵南下剿灭海盗倭寇之事,催促陈瀚尽早出兵。”

    “标下遵命”沈有容领命告退出巡抚衙门大堂

    赵参鲁看着离去的沈有容身影,深感满意朝着刚进来的幕僚宋师爷吩咐道:“宋师爷,去南门外看看可有合适的大宅子。”

    “东翁可是要买大宅子”宋师爷对东翁突然对宅子大感兴趣深感疑惑,先是让沈有容去城外买宅子,现在竟要自己去看看合适的大宅子。

    赵参鲁看向宋师爷颇有不悦道:“是给沈把总看宅子”

    “学生明白了”宋师爷恍然大悟,没想到军门大人对沈把总甚是厚爱啊。

    赵参鲁看着离去的宋师爷直摇头,这位经同僚举荐的绍兴宋师爷资历还是太肤浅了,不似徐渭那般资深师爷,只可惜徐渭早已意志消沉,久卧病榻。

    义军大营帅帐中,陈瀚搂着百地玉子正在睡梦中,侍女在屏风外出声禀道:“启禀主公大人,刘队长求见。”

    “有何要事”陈瀚伸着懒腰,很是不愿离开温暖的被窝,百地玉子犹如一只小猫咪般偎依在怀中。

    侍女忙去询问后回来禀道:“回主公大人,刘队长说是沈把总求见。”

    沈有容一大早来见自己,定是奉命前来催促自己出兵南下剿灭倭寇海盗,陈瀚吩咐道:“让他等着”

    “主公”百地玉子小脸紧贴着陈瀚滑腻的胸膛很是不愿他离去,嘤然有声道:“再睡一会可好”

    “好”陈瀚也不想急着见沈有容,福建水师不敢出战,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积极,好调遣,否则以后大明官员还不将自己当做急先锋使唤。

    陈瀚拥着百地玉子娇躯,看着她红光满面的小脸,想着昨夜两人没少折腾,百地玉子那小身板很难满足自己,要是阿娇该多好。

    沈有容在帅帐前等候良久,义军大营地势较高,见太平港中义军战船甲板上用宽大木箱装着长长的兵器,看向一旁的刘阿杰问道:“刘队长,那是何神器?”

    “勿需多问”刘阿杰叮嘱道:“别到处乱走,出了事我们可不负责。”

    沈有容颇有不悦之色,义军战船一向都是神秘得很,前番自己上到甲板上还铺了一层木板,下边似乎有一层铁板。

    沈有容见陈瀚还不召见自己问道:“陈守备何时见我”

    “等着吧”刘阿杰也清楚主公如今夜夜都让百地玉子侍奉,主公年少轻狂,百地玉子又岂能满足主公。

    一个时辰过后,陈瀚在百地玉子同侍女伺候下更衣洗漱后穿戴一番,陈瀚将锦衣卫飞鱼服套在外面,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身形高大伟岸,皮囊更是英俊不凡,难怪百地玉子心甘情愿主动献身侍奉,我很吃亏啊。

    陈瀚高坐帅帐中上位看向等候已久的沈有容问道:“沈把总有何事见我”

    沈有容看着一身飞鱼服的陈瀚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当下声如洪钟道:“奉军门大人之命前来传令,命东番守备陈瀚出兵南下协助福建水师剿灭漳州府、泉州府倭寇海盗。”

    陈瀚不满道:“告诉赵军门,我义军将士还需休整两日,后日一早出兵南下,一举剿灭倭寇海盗。”

    “陈守备,倭寇海盗肆掠漳州、泉州两府,生灵涂炭,多一日就会有不少无辜百姓遭殃啊。”沈有容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陈守备难道忍心看着无辜百姓被倭寇屠戮吗?”

    “我也想尽早剿灭倭寇海盗啊”陈瀚见沈有容对倭寇海盗肆掠大明沿海心急如焚,宽慰道:“我义军将士刚渡海前来,疲惫不堪,若不养精蓄锐休整好,如何一举剿灭倭寇海盗。”

    沈有容躬身一道:“是我关心则乱,陈守备言后日出兵南下绝无虚言。”

    “不错”陈瀚当即道:“待我义军将士休整好后,自会出兵南下。”

    “如此甚好”沈有容看向陈瀚道:“陈守备,我有事与你单独商议。”

    陈瀚随即吩咐道:“都退下吧”

    “是”刘阿杰及曾大牛一众侍卫忙退下

    陈瀚问道:“沈把总有何事”

    沈有容道:“如今福州府一带在陈守备大军剿灭倭寇海盗后,一片海清河晏,不闻倭寇海盗来犯之警,我打算在福州买一座大宅,城中宅邸太贵,不敢奢想,我想在南门外买一座宅邸。”

    “好啊,沈把总可得抢先下手了,最好多买几套大宅子,以后南门一带地价一定会大涨。”陈瀚觉得沈有容很有眼光,当真是投笔从戎,文武双全啊。

    沈有容闻言大喜道:“陈守备言之有理,只是我一时难以拿出如此多银钱,因此想向陈守备借点银钱,等我出海作战缴获倭寇海盗辎重后再还给陈守备。”沈有容也从上次缴获佛朗机炮卖给陈瀚得了千余两白银深感欣喜,也总算开窍了。

    陈瀚当即道:“沈把总需要多少银钱?”

    “五万两白银”沈有容决定多借一笔钱,也算是筹码,当即道:“陈守备不是说南城一带房价会上涨吗?我打算多买几套大宅子。”

    “我又不是开银行的”陈瀚发现自己上当了,沈有容居然找自己借一大笔银钱,这风险也太大了,当即道:“沈把总的为人我清楚,不过还是得有借据,而且还得有利息。”

    “不知是多少利钱”沈有容担心陈瀚借高利贷给自己,自己就是倾家荡产也还不起。

    陈瀚突然眼前一亮道:“不如这样,沈把总,你我合作,我出钱,你负责买地招募工匠建房舍仓库出售,我们二八分成,你二我八,如何。”

    沈有容并不擅长经商,对陈瀚提出合作买地建宅子一事当即一口答应道:“如此甚好,不过我也不会管理,不如交给我夫人管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也会派人与沈夫人一同管理。”陈瀚决定在福州府城外搞投资,一来表明自己一心归顺,二来嘛可以赚一笔钱,福州南城外地段不错,给福建巡抚赵参鲁一颗定心丸。

    沈有容自是乐意看到陈瀚将白花花的银子投资到福州府搞建设,如此一来陈瀚不会轻易反叛朝廷:“沈某乔迁之日,还望陈守备前来喝一杯乔迁喜酒。”

    “一定来,一定来。”陈瀚见沈有容那张马脸总算是变成笑脸了,银子的威力很巨大。

    刘庆联络走访闽江上的疍民及福州沿海疍民,将愿意迁徙到东番的疍民组织起来,陈瀚下令由义军十五艘大型战船组成的移民舰队搭载三千余疍民从闽江口出发南下海坛山渡海前往东番,同时命政务院安置好到来的第一批福建移民。

    沈有容刚赶回福州城巡抚衙门向赵参鲁禀报道:“启禀军门大人,陈瀚答应后日一早出兵南下协助朝廷剿灭倭寇海盗。”

    “如此甚好”赵参鲁也不想对陈瀚逼得太急,福建水师不敢贸然出战,只有等陈瀚南下了,又问道:“汝与陈瀚接触得如何?”

    “回军门大人,标下向陈瀚提出借一大笔钱,想试探其是否真心归顺朝廷,陈瀚答应了。”沈有容向赵参鲁咨询道:“陈瀚还说福州城南门外地价会大涨,军门大人,果真如此吗?”

    赵参鲁对福州城外地价不关心,最关心的是陈瀚是否真心归顺,以往招抚的海盗多是反叛无常,一听陈瀚答应借钱给沈有容,足见陈瀚确实真心归顺朝廷,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

    赵参鲁老怀甚慰道:“沈把总很会办事,老夫已命宋师爷在城外为汝挑选一座大宅院,宋师爷出面花了六千两银子,明日便是乔迁好日子,把东番守备陈瀚也请来,老夫正好借汝乔迁之喜为陈瀚出兵南下践行。”

    “标下谢军门大人厚爱”沈有容很震惊,城外一座大宅邸才六千两白银,应该是宋师爷出面才能买到。

    赵参鲁吩咐道:“汝先去准备乔迁之喜吧”

    “是”沈有容忙躬身告退:“标下告退”

    沈有容回到位于水部门的家中,刚一进大门,一身紫衣袄裙徐娘半老的沈夫人带着两名小妾迎上来道:“老爷可算是回来了,宋师爷送来南门外一座大宅院的房契地契,说是军门大人吩咐,还让妾身早些准备乔迁之喜。”

    欣喜过后的沈有容发现这一切都在赵军门算计之中,赵军门让自己与陈瀚接触,又为自己准备一座大宅院,原来是想与陈瀚多亲近,赵军门建功立心切啊。

    沈有容忙看向夫人及两名小妾吩咐道:“随为夫去堂屋,为夫有要事吩咐你们。”

    “是”沈夫人同两名小妾忙跟在丈夫身后前往堂屋

第一三五章 赴宴排场

    堂屋中,沈有容看向一妻两妾吩咐道:“为夫奉军门大人之命与东番守备陈瀚接触,陈瀚打算与为夫合作在南门外购买土地修房舍仓库,以后南门外的土地地价怕是会大涨,夫人派人先去问问每亩田地多少银子,陈瀚也会派人前来与夫人一同管理。”

    “老爷,那谁出银子啊,东番守备陈瀚不是才刚归顺朝廷吗?”沈夫人很是担心道:“妾身担心他若是反叛,可是会牵连到我们家。”

    “妇人之见,陈瀚敢花钱购地不是证明他不会反叛朝廷吗,军门大人得知后也很放心。”沈有容吩咐道:“夫人先去忙,你二人协助夫人操持明日乔迁之喜,给为夫办好了,这可是军门大人吩咐。”

    “老爷放心,贱妾们一定会协助夫人办好乔迁之喜。”两名小妾约莫二十来岁,忙领命去忙活。

    沈有容是宣城人,家中比较殷实,沈有容调到福建来后官运亨通,出海一趟所获千余两白银,尽数交给家中夫人管理,置办了不少家什物件。

    沈家乔迁之喜格外热闹,福建巡抚赵参鲁亲自前来,福建三司官员及福州府官员也都纷纷前来祝贺,南门外的沈家大宅大门外一时宾客盈门,沈有容同夫人亲自在大门前迎接着前来送礼的一众福建文武。

    沈有容的亲兵家丁们在两位小妾指挥下在前院忙着招呼宾客,沈家从福州城中请来了几名大厨,赵参鲁吩咐宋师爷协助沈家办理好乔迁之喜,好与陈瀚接触商谈。

    陈瀚接到沈有容派家丁送来的请帖后,命刘阿杰派人在福州城内外查探一番,见一切都并无异样,唯有赵参鲁身边的幕僚宋师爷在帮着沈家请了城中酒楼几名大厨帮衬。

    陈瀚对前往沈家乔迁之喜赴宴不得不小心谨慎,立即派军谍队、特战队乔装打扮潜伏在沈家大宅附近,陈瀚动身带着五百侍卫队、特战队前往沈家大宅,百地玉子曾大牛紧随左右。

    百地玉子同曾大牛两人成为陈瀚身边得力保镖,但两人的高矮壮瘦形成鲜明对比,陈瀚都觉得有些滑稽好笑。

    沈家内宅稍作布置一番,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前院,前院才是今日重中之重,军门大人都要前来,令沈家乔迁之喜蓬荜生辉,内宅的女眷仆人们正忙得不可开交。

    一名身穿粉红袄裙约莫及笄之年的女孩粉嘟嘟的杏仁小脸模样甚是可爱,正带着四名大小不一的孩童嬉闹玩耍,看着大人们忙里忙外。

    为首女孩朝着一身湖水绿袄裙,身形高挑,模样姣好,约莫花信年华的沈家小妾呼道:“娘亲,听说今日家里会来贵客是吗?”

    “月儿说得对,今日我们家中不光是军门大人和福建三司官员会来,还有一贵客位也回来。”沈家小妾叮嘱道:“月儿,你看好弟弟妹妹们,不许他们乱跑啊。”

    “娘亲放心吧,我一定会看好弟弟妹妹们,不会让他们乱跑。”沈月一脸呆萌看着娘亲问道:“娘亲,那位贵客是什么人啊?”

    沈家小妾捏着女儿粉嘟嘟的小脸欣喜不已道:“算是你父亲的朋友,他可厉害了,就连军门大人都亲自来见他。”

    “女儿知道了,定是东番义军首领陈瀚那个大坏蛋,他可不是父亲的朋友。”沈月一听是被父亲提起过坏得无可救药的陈瀚,父亲回来没少痛骂此人,说此人定是祸患。

    沈家小妾忙瞪了女儿一眼道:“不许胡说,他可得罪不起。”

    “哼,我才不怕大坏蛋呢?”沈月很是不服气,真想亲自教训那个大坏蛋,听说那大坏蛋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竟如此厉害,连父亲都对他无可奈何。

    沈家小妾对女儿同老爷一个德行甚是不满警告道:“休要胡言乱语,惹是生非,你父亲也会受你连累。”

    “那女儿不骂大坏蛋就是了”沈月很是不服气,大坏蛋还不能骂了,以前在蓟镇辽东时骂鞑子坏人也没事啊,如今大坏蛋尽然还敢来自家,真是岂有此理。

    一名女仆前来传话道:“张姨娘,夫人让你去前宅帮忙接待官眷。”

    “好,我这就去。”沈家小妾张姨娘看了一眼女儿叮嘱道:“月儿,看好弟弟妹妹啊。”

    “娘亲放心吧”沈月满口答应,看着娘亲离去的身影很是不解道:“大坏蛋真的很厉害吗?”

    陈瀚在福州城外闽江内河码头登岸,两百特战队在前开道,三百侍卫队紧随其后簇拥护卫着身穿飞鱼服的陈瀚前往沈家大宅。

    刘阿杰纵马前来翻身下马禀道:“启禀主公,军谍队已查探过,沈家大宅外没有可疑之处,不过沈家内宅中没有查探过。”

    “厨房可有派人”陈瀚吩咐道:“可以直接向沈把总提出”

    “标下明白,标下这就去办。”刘阿杰领命而去

    百地玉子见一名身型矮小扮作大明女子的手下忍者赶来,上前去问道:“沈家内宅查探清楚了吗?”

    “已查探清楚”身形瘦弱娇小的百地忍者朝着百地玉子细说一阵

    百地玉子吩咐道:“继续查探”

    “嗨”百地女忍者领命而去

    陈瀚见百地玉子走过来问道:“如何?”

    “禀主公,我们的人已潜入沈家内宅。”百地玉子上前来附耳细说一阵

    陈瀚闻言有些惊讶,赵参鲁什么意思啊,管得太宽了吧,如此说来沈家乔迁之喜并无阴谋诡计,陈瀚已放心不少道:“不必理会”

    “嗨”百地玉子见主公表明态度,满心欢喜。

    陈瀚亲自前来祝贺沈家乔迁之喜,还未到沈家大宅外,刘阿杰就带人前来与沈有容细说一阵,沈有容随即吩咐几名亲兵家丁带着刘阿杰派的人去厨房。

    沈飞在前带着一队特战队驻守在沈家大门内外,曾大牛带着侍卫队在前进入沈家大宅中,一众宾客见义军突然进来,一个个吓得不轻,见义军只是驻守在前院四周,并未打扰酒宴,一个个都放下心来。

    赵参鲁及一众福建三司官员同福州府官员见陈瀚有备而来,看来这小子还是对自己一帮福建官员不信任啊,也不怪陈瀚有此担心。汪直就是在杭州府被浙江巡按御史王本固带人出其不意捉拿住,有前车之鉴,陈瀚不得不小心谨慎。

    陈瀚带着一众护卫来到沈家大宅门前朝着迎上来的沈有容恭贺道:“恭贺沈把总乔迁之喜,略备薄礼,聊表心意。”

    沈有容忙恭请道:“陈守备亲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陈守备快请进。”

    “谢沈把总”陈瀚确实带了贺礼前来,并非像在川内浦那次直接将木山六郎的武士刀拿过来送礼,靠着劫掠日本大名发家致富的陈瀚如今财大气粗,确实给沈有容送了倭刀,不过是贺礼名单之一。

    刘阿杰递上贺礼名单道:“我家主公略备薄礼,沈把总请收下。”

    “陈守备如此厚礼,如何使得。”沈有容看了一眼贺礼名单上列出倭刀六柄、白银六千两,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物品,直看得眼花缭乱。

    “沈把总请收下”陈瀚不过是拿出存放的倭刀等一堆乱七八糟的货物来送礼,银钱也送了一笔。

    陈瀚说着径直进了沈家大宅,见大宅院中一众宾客目光都齐刷刷看向自己,我确实很英俊,跟这帮一把年纪的福建官员相比很阳光,很出名,更是风头正盛。

    堂屋中的赵参鲁同一大桌福建三司官员等着陈瀚上前来,陈瀚上前朝着赵参鲁见礼道:“下官见过军门大人”

    “陈守备来得正好,快到老夫身边来座。”赵参鲁随即看向紧随其后来的沈有容吩咐道:“沈把总,开席吧。”

    沈有容忙吩咐下人道:“快上酒菜”

    十几名下人端着菜肴前来,一名下人朝着陈瀚点头示意酒菜已检查过,陈瀚示意知道了,那名军谍队密探扮作的下人忙离去。

    沈夫人带着张姨娘正在接待着一众随同前来的官眷,不时拉着家常,四十来岁的赵夫人一身诰命端坐上位与一众福建三司官员夫人正说着家里长短。

    “想不到陈守备竟是少年英雄啊”一名三司官员夫人看向端坐赵军门右侧的陈瀚一身飞鱼服英俊不凡,赞不绝口道:“后生可畏,真是英俊不凡啊!”

    “是啊”赵夫人也赞同道:“听闻陈守备还尚未娶亲,我们可得抓紧为陈守备寻一名门女子为妻。”

    一众三司官员夫人一听赵夫人提议为陈守备娶妻,岂有不明白这定是赵军门的意思,不过是通过赵夫人透露出来,让大家帮着给东番守备娶一门正妻,好对其双管齐下,赵军门真是老成谋国。

    “不知这陈守备可有订亲,可有妾室?”

    “这福州城中的名门闺秀可不少,不过也得问清楚陈守备可有妾室方敢说媒啊。”

    “布政使夫人所言甚是”

    赵夫人笑盈盈道:“陈守备至今仍是孑然一身,年少英勇,更是英俊不凡,如此乘龙快婿少之又少啊,各位夫人可得赶快张罗咯。”

    “妾身倒是听闻候官县宋知县有一女已到及笄之年,尚待字闺中。”

    沈夫人听着一众夫人都在议论着为东番守备娶正妻一事,定是赵军门吩咐赵夫人透露此事,难怪赵军门会命宋师爷帮着自家操办乔迁之喜,原来是想对东番守备陈瀚双管齐下。

    陈瀚刚送的厚礼更是令沈夫人大开眼见,陈守备很有钱,听闻还在东瀛与东瀛关白丰臣秀吉争雄过,当真是少年英雄,可惜自己女儿还小。

    赵参鲁同陈瀚及一众三司官员酒过三巡,赵参鲁看向右侧的陈瀚问道:“陈守备明日出征南下,军中可有准备好。”

    “回军门大人,下官已下令手下将士准备作战所需辎重,明日一早出征南下剿灭倭寇海盗。”陈瀚见赵参鲁总算是提到出征之事,一众福建三司官员都看向自己,一个个建功心切,赵军门一把年纪了更是急于建功,想着流芳百世。

    “陈守备少年英雄,国之干将,言出必行,令行禁止,真令老夫钦佩不已啊。”赵参鲁闻言老怀甚慰,端起一杯酒道:“老夫今日在此借沈把总乔迁之喜为陈守备大军出征南下一举剿灭倭寇海盗践行,陈守备请满饮此杯。”

    “谢军门大人”陈瀚起身双手接过践行酒同赵参鲁一饮而尽

    都司刘彦也端起两杯酒上前道:“恭祝陈守备旗开得胜,早日剿灭倭寇海盗凯旋归来,陈守备请满饮此杯。”

    “刘都司请”陈瀚接连接受福建三司官员敬酒

第一三六章 军门做媒

    沈夫人走到张姨娘身边轻声吩咐道:“妹妹随我来”

    张姨娘紧跟着沈夫人来到内宅一僻静处

    沈夫人朝着身后两名丫鬟吩咐道:“都给我守好了,别让人过来。”

    “是”

    沈夫人向看先张姨娘问道:“妹妹,月儿已快及笄之年了对吧。”

    “正是”张姨娘见夫人突然问起女儿芳龄,忙问道:“姐姐可有事吩咐?”

    沈夫人没好气道:“你这个做娘亲的就不为月儿终身大事考虑吗?”

    “姐姐是说”张姨娘一颗玲珑心岂会不知沈夫人是何意,只是自己女儿一向与她父亲一样性子烈,又对那东番守备陈瀚甚是不满,旋即道:“月儿听老爷说起陈守备之事,对其甚是不满,怕是……。”

    “老爷也真是”沈夫人责备一句吩咐道:“你去劝说月儿,陈守备才貌双全,就连军门大人都对其礼待有加,人家可是佣兵海外,月儿若真能嫁给他做正妻,可是月儿的福气。”

    “姐姐说得是”张姨娘赞同道:“妹妹这就去劝月儿”

    沈夫人催促道:“快去吧”

    赵参鲁见一众福建文武纷纷前来向自己和陈瀚敬酒,出声道:“诸位同僚,陈守备明日出征南下,不宜过多饮酒。”

    “军门大人言之有理”一众福建官员纷纷赞同不再来劝酒:“是极是极”

    赵参鲁看向陈瀚问道:“陈守备少年英雄,可谓奇男子是也,不知陈守备可有成家或定亲。”

    陈瀚见一众三司官员都看向自己,这帮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果然是准备出手了,竟然采用曲线作战,尽从自己身边开始着手,真可谓是棋高一着,可惜自己没那么傻,早已派人探听得知此事,当即道:“下官尚未娶妻,正要定亲。”

    “哦”赵参鲁有些惊讶问道:“不知是那家女子?”

    “是东番魍港林氏”陈瀚刚说出口,一众三司官员纷纷一脸鄙视,唏嘘不已。

    “魍港林氏老夫不曾听闻,应是偷渡出海刁民,实非陈守备良配啊!”赵参鲁叹息劝解道:“陈守备何不在福州城中娶一名门女子为妻,老夫厚着这张老脸愿为陈守备做媒。”

    你那张老脸不厚吗?陈瀚朝着赵参鲁躬身一礼相谢道:“多谢军门大人好意,只是下官已有侍妾,岂敢高攀。”

    一众福建官员听着陈瀚婉言谢绝,更言有了侍妾。福州城中的名门女子怕真不愿嫁了,赵军门苦心策划一番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百地玉子听着主公当着一众大明官员将自己当做侍妾,满心欢喜不已。

    不远处的一众福建官员夫人闻言无不摇头叹息道:“想不到陈守备真是年少风流啊”

    “想必陈守备那侍妾也是出身低贱,那魍港林氏女子出身应该也好不到哪去。”一众福建官员夫人纷纷暗自好笑奚落道:“正所谓龙配龙,凤配风,老鼠生儿打地洞吗?”

    “正是,陈守备出身怕是也不高啊。”

    “……”

    赵参鲁对一帮冷嘲热讽的三司官员夫人没好脸色怒喝道:“妇人之见”

    被赵参鲁喝骂后的那几名官员夫人一个个纷纷低头不语,原本还以为能与赵夫人多多亲近,赵军门会对自家老爷另眼相看,哪知竟被赵军门喝骂了。

    几名三司官员见夫人口不择言,惹怒赵军门,都恨不得现在就给自家夫人一耳刮子,真是愚不可及,军门大人精心安排一场怕是要被这几个蠢货搞砸了,这可是赵军门同国朝的大事,以后岂会有自己等好日子过。

    赵参鲁忙对一脸尴尬的陈瀚宽慰道:“陈守备不必介意,无需理会愚妇之言。”

    “谢军门大人”陈瀚不以为然道:“下官侍妾出身并非低贱,而是东瀛贵族嫡女。”

    顿时满堂皆惊,奚落陈瀚侍妾及魍港林氏出身低贱的一众官员夫人们瞬间被打脸,一个个更是羞愧难当。

    “哦”赵参鲁也深感震惊问道:“不知是东瀛哪位大名嫡女?”

    陈瀚故作神秘道:“此处人多嘴杂,下官不便多说,怕有长舌妇传扬出去,坏了大事。”

    陈瀚一竿子将一众福建官员夫人们都得罪光了,就不信赵参鲁还能为自己做媒在福州城娶名门女子为妻,反正大家都是厚脸皮。

    “陈守备言之有理”赵参鲁见陈瀚对那帮蠢妇奚落很是介意,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原本还想着让那帮官员夫人帮着撮合给陈瀚这头野马套上辔头,哪知反倒坏了大事,当即道:“陈守备侍妾即是东瀛贵族嫡女,这正妻可更得是名门之女方才为妥。”

    “军门大人所言甚是,陈守备侍妾是东瀛贵族嫡女,正妻若是出身低贱,这日后难保家宅不宁啊。”一众福建官员纷纷附和补救道:“是极是极,岂能乱了尊卑礼仪。”

    当今大明朝皇帝朱翊钧就因出身问题深受困扰,朱翊钧是穆宗陈皇后的陪嫁婢女李氏所生,婢女母凭子贵虽然也当上了慈圣皇太后,却因她出身微贱,处处受制。

    贵为太后,在用膳时也不能和亲生儿子万历帝朱翊钧和仁圣皇太后(陈皇后)平起平坐,只能站在身后。李太后在张居正支持下由人成神,以九莲菩萨提高身份。

    正因自己生母的出身低贱,万历帝朱翊钧也很自卑,对长子朱常洛及其宫人生母王恭妃很不待见,总觉得看到这对母子就是对自己高贵身份的一种侮辱。

    陈瀚很是无语,看来赵参鲁是不放过给自己做媒娶妻了,陈瀚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赵参鲁给自己塞一名正妻,否则日后真是永无宁日了,当即道:“下官一向风流成性,侍妾不下十余人,怕是没有名门女子敢答应啊。”

    赵参鲁见陈瀚没有拒绝,那就好说了,笑盈盈道:“陈守备年少风流,老夫能理解。陈守备名门嫡女不敢求娶,那就娶名门庶女为正妻,老夫已有合适人选。”

    原来赵军门都给陈守备准备好了正妻人选,真可谓是老成谋国,谋定而后动。

    陈瀚觉得自己自黑够狠了吧,没想到赵参鲁还不死心,竟然都给自己安排好了,忙问道:“不知军门大人说的是哪家女子”

    “正是沈家庶长女”赵参鲁语不惊人死不休,满堂皆惊。

    沈有容闻言惊得险些没回过神来,难怪赵军门突然与自己拉家常,原来是如此打算,真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沈有容忙出声道:“军门大人,小女还未过及笄之年啊。”

    “等定亲迎娶之时不是正好过了及笄之年吗?就算未及笄也无妨。”赵参鲁看向沈有容吩咐道:“正好沈把总与陈守备往来甚密,互相了解,这桩亲事老夫做主,就这么定了。”

    “什么?”陈瀚很震惊,这老不死管得宽竟然如此霸道,当即不满道:“下官有话要说”

    沈有容原本对陈瀚是很不满,但见陈瀚成心归顺后已然释怀,却也没有多少好感,不过是奉命与之联络,万万没想到竟将女儿也搭进去了,很不情愿答应这门亲事,赵军门态度坚决,怕是没有转圜余地了,这难道是朝廷的意思。

    赵参鲁颇有不悦道:“汝有何话可说?”

    “军门大人,亲事岂能操之过急。”陈瀚决定闪人,当即道:“下官明日即将出征南下,待下官剿灭倭寇海盗凯旋归来,再商议亲事也不迟。”

    沈有容也被赵军门仓促给自家定下的亲事惊得不轻,跟着附和道:“陈守备言之有理,请军门大人准许。”

    赵参鲁也深感有理,不能操之过急,当即道:“如此甚好,待陈守备凯旋归来之日,老夫亲自为你们主持定亲仪式。”

    陈瀚面无表情看了沈有容一眼,沈有容颇有不悦,这小子自己都说风流成性,岂是月儿良配。怎奈何军门大人为月儿定下亲事,看来只能以后劝说军门大人将亲事推掉。

    内宅中,张姨娘急忙来寻女儿,见女儿同小丫鬟在闺房中写着什么,张姨娘笑盈盈走过来道:“月儿,娘亲有话对你说,随娘亲过来。”

    “娘亲,女儿正算账呢?”沈月被娘亲拉着座到弯脚形圆凳上,见娘亲喜上眉梢问道:“娘亲,可是有大喜事。”

    “我的月儿真聪明”张姨娘夸赞着女儿道:“月儿,娘亲有件事想问你?”

    沈月见娘亲欲言又止问道:“娘亲有何喜事快说吧”

    “其实你父亲对你言及那陈守备的话也不全对”张姨娘深知女儿从老爷口中得知陈瀚是个大坏蛋,只能旁敲侧击解释道:“你父亲误会他了,你看啊,他不是还借钱给我们家买了宅子不是吗?

    在你还未出生之时,娘亲遇到一位高人指点,说你命格贵不可言,需得遇贵人,如今我们家住上了大宅子,你父亲还准备让夫人再买几套宅子和不少田地呢,月儿,你的贵人来了。”

    “女儿的贵人”沈月小脸很是疑惑看着娘亲问道:“娘亲,女儿的贵人是何在啊?”

    “这个嘛?”张姨娘沉思片刻道:“娘亲猜测怕是那东番陈守备,陈守备英俊不凡,又手握重兵,就连军门大人都要对他礼让三分,他可是大贵人,自从你父亲遇见他之后,你父亲官运亨通,我们家也住上了大宅子,陈守备不正是你的贵人吗?”

    “娘亲,大坏蛋怎会是女儿的贵人。”沈月一听大坏蛋竟成了自己的贵人,似乎也很有道理啊,父亲如今当上了把总,听说又要被擢升为千总,沈月辩解道:“娘亲,大坏蛋应该是父亲的贵人才对。”

    张姨娘见女儿直接将自己的话套用到老爷身上,确实如此,老爷遇到陈瀚后,官运亨通,马上就要擢升千总一职了

    ,张姨娘莞儿一笑道:“这不就对了,你可是你父亲的女儿,陈守备不就是你的贵人吗。”

    “娘亲亲眼见过陈守备了,非常英俊伟岸,又深得军门大人青睐有加,对军门大人和你父亲也是执礼甚恭,你父亲以前是误会他了。”张姨娘开始试探问道:“月儿,若是陈守备做你未来夫婿可好。”

    “啊”沈月闻言大惊,自己刚刚听了娘亲的话才对那大坏蛋少了些恶评,当即道:“女儿还小呢?我才不会急着嫁人,我要陪着娘亲。”

    张姨娘抚摸着女儿粉嫩的小脸心满意足莞儿一笑劝道:“傻孩子,你迟早要嫁人,若是嫁给陈守备为正妻岂不更好,你父亲说陈守备手下十几万军民,光将士就有数万,东番可都是他自己打下来的。正所谓宁为英雄妾,不做庸人妻。娘亲当年也是见你父亲英雄了得,才心甘情愿做妾,何况你若嫁过去可是正妻啊。”

    “娘亲,他有那么好吗?”沈月很是怀疑道:“女儿还是问问父亲才好”

    “你还是娘亲的女儿吗?”张姨娘颇有不悦道:“娘亲难不成还会害你不成?”

    “娘亲为女儿好,女儿都知道。”沈月儿偎依在娘亲怀中宽慰道:“娘亲别生气啦”

    “这还差不多”

第一三七章 甘薯之父

    前宅宾客渐渐散去,陈瀚最先闪人,赵参鲁临走时对沈有容叮嘱道:“此事不光是汝一家之事,更是朝廷大事,望汝忍痛割爱,吾会向朝廷上表陈情。”

    “军门大人,就不能为陈守备另择良配吗?”沈有容是一万个不愿意给陈瀚当岳父,当不起啊,万一哪天那小子真反了怎么办,自己一家岂不是跟着大祸临头。

    “汝女正是良配,无须再言。”赵参鲁随即带着夫人随从幕僚离开

    房门外沈夫人责备着丈夫道:“什么,你还不乐意了,你是不是高兴得糊涂了,若不是军门大人做主将月儿与陈守备的亲事定下,指不定这福州城的名门都会主动派人去提亲呢。”

    “好了”沈有容颇有不满道:“这事还得问问她们娘俩”

    张姨娘一听是夫人和老爷前来,忙迎上前去躬身见礼道:“见过老爷、夫人”

    “为夫来看看你们娘俩”沈有容见夫人瞪着自己,看向出落得娉婷玉立的女儿甚是担心道:“慧娘,军门大人做主给月儿定了门亲事,为夫实不愿意结这门亲啊。放心吧,为夫会向军门大人推掉这桩亲事。”

    张姨娘忙问道:“老爷,军门大人为月儿做主定亲的可是那陈守备。”

    “唉,别提了。”沈有容没好气叹惜道:“实非良配啊”

    沈夫人笑盈盈道:“妹妹,别听老爷糊说,军门大人还会看错人吗?陈守备英俊不凡,又有钱财,手下更是兵多将广,就连那东番都是他的地盘,姐姐若是有女儿都想嫁给他这般的乘龙快婿。”

    “妇人之见”沈有容不满道:“你可知军门大人为何要为其做媒,这可是牵涉到朝庭大事,我们一家最好不要牵扯进去,否则后患无穷。”沈有容随即吩咐道:“赶紧的,把刚买的房契地契都给他送去,我们家以后不再与他往来。”

    沈月儿看向父亲问道:“父亲,那陈守备是好人吗?”

    “他就是个祸害”沈有容没好气咒骂着陈瀚,见女儿一脸震惊,宽慰道:“月儿别担心,为父会为你推掉这门亲事,那小子岂是我月儿良配。”

    沈夫人听着丈夫要将房契地契都退回去,甚是心疼恳求道:“老爷,你是不是糊涂了,反正房契地契妾身是不会送去,要送你自己送去。”

    张姨娘看向丈夫道:“老爷是怕陈守备反叛朝廷吗?妾身观陈守备并无反意,陈守备不是答应出兵南下为朝廷剿灭倭寇海盗吗?”

    “怎么,连你也想为月儿定下这门亲事是吗?”沈有容有些不满道:“他虽无反意,可朝廷对他戒备深重,月儿若是嫁了他,以后还不知道是何光境?为夫不得不为月儿将来考虑。”

    沈夫人出声道:“他就算再差也有兵有地盘,可不就是一方土皇帝吗?老爷不是说他麾下水师比之国朝水师还厉害吗?就连琉球国都被他控制,那他岂不是东番之王,月儿嫁给他做正妻有何不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沈有容对赵参鲁的举动担心过了头,夫人说得似乎也很有道理,朝廷已经默许了陈瀚据有东番称臣,这以后他不就是东番之主,月儿嫁过去是正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为人父母谁不希望儿女大富大贵。

    沈有容道:“此事容我再考虑”

    “你还考虑”沈夫人很是不满道:“妾身看老爷当年的雄心壮志都在辽东给磨灭了”

    陈瀚刚回到太平港大营,百地玉子进帅帐来,上前偎依在主公怀中问道:“主公与沈把总都不愿意结亲,那赵军门一心想着给主公定亲,定是不怀好意。”

    “老不死的想阴我一把,我又岂会上当。”陈瀚看向怀中百地玉子问道:“可有打探那沈家女子如何?”

    “与席间沈夫人身边的侧室有几分相似”百地玉子自己也亲自钻进沈家内宅偷偷看过沈月容貌,见沈月跟自己年纪相仿,却是出落得婷婷玉立,美貌更胜其生母。

    陈瀚对沈夫人身边的张姨娘颇有些印象,身材高挑,肤白细腻,模样姣好,沈有容也很高大,想必其女必然遗传父母基因,应该是美人儿。陈瀚却没有半点想法,当即吩咐道:“命你的人加紧打探清楚倭寇海盗军情送来”

    “嗨”百地玉子微微点头

    曾大牛掀开营门进帅帐来正好撞见主公搂着那东瀛女子做哪害臊之事,曾大牛忙跑了出去。

    陈瀚大喝一声道:“回来”

    百地玉子忙起身回后帐

    曾大牛一听主公喝声忙进帐来禀道:“主公,标下什么也没看到。”

    “看到又何妨”陈瀚对自己与百地玉子亲亲我我被撞到毫不介意,问道:“有何事?”

    “回主公,有一名长乐县中年海商在码头求见主公,说是有要事禀明。”

    “先收查一番,再带他来见我。”陈瀚见曾大牛没有动静,问道:“可还有事?”

    曾大牛一对大牛眼瞪着陈瀚道:“主公不是喜欢阿娇妹子吗?又和那东瀛女子厮混在一起,主公真喜欢阿娇妹子吗?”

    “放肆”陈瀚被曾大牛质问,甚是不满道:“我的事岂容你置喙,我对阿娇是爱,你懂吗?”

    “标下不懂”曾大牛直接抬杠道:“我要是喜欢一个女子我就会一直对她好”

    “所以你是大笨牛”陈瀚没好气道:“不爱你的女子你再怎么对她好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桃花有意,流水无情,懂吗。这女人嘛,不能总是对她太好,否则就会犯贱,何为贱人,明白吗?”

    曾大牛一副懵懵懂懂道:“标下还是不太明白,那以后我也不会对阿娇妹子太好,她就是犯贱,才会喜欢主公。”

    “混账”陈瀚气得不轻,总算体会到黄阿有为何会退货了,这货就是直肠子,一根筋,陈瀚没好气道:“滚出去”

    “是”曾大牛一对大牛眼很是不服气窜出帅帐,嘴里骂骂咧咧蹦出草泥马来道:“赛林木,敢欺负阿娇妹子,看我怎么收拾那东瀛狐狸精。”

    没多久,一袭青衣直裰身形较高大的中年海商进帅帐来躬身一礼道:“学生长乐秀才陈振龙见过陈守备”

    “你不是海商吗,怎会是老秀才。”陈瀚见陈振龙一张国字脸脸色有些难看,忙解释道:“口误,我本意是说老先生。”

    陈瀚随即又问道:“不知老先生有何要事禀报”

    陈振龙见陈瀚满嘴油腔滑调,听闻连福建巡抚赵军门都对其礼让三分,他麾下兵多将广,又据有东番,可谓是实力雄厚。

    陈振龙道:“陈守备扶弱济贫,解救疍民,助福州闽江沿海一带疍民移民东番分给房舍、田地,造福百姓,学生闻之深感钦佩,特前来献上一计,可解天下百姓饥不果腹之忧。”

    “哦”陈瀚一听陈振龙说得云里雾里,读书人就是喜欢文绉绉,当即吩咐道:“说重点,你为何不去见赵军门,反倒来见我。”

    “此事非陈守备方可做到”陈振龙谈道:“学生所献之计乃需出动陈守备麾下水师大军方可完成”

    陈瀚心里疑惑起来,自己马上要出征南下剿灭倭寇海盗,陈振龙偏偏这时候跑来献计,还言明要出动水师,难怪不敢跑去福建巡抚赵参鲁哪里献计,估计是怕成为陈申第二。

    陈瀚问道:“说重点,我军务很忙。”

    “是,学生这就直陈重点。”陈振龙见陈瀚就一莽夫,真怕他不会答应,旋即道:“学生请陈守备出兵吕宋,抢夺朱薯回国朝,可解国朝百姓饥不果腹之忧。”

    陈振龙见陈瀚一脸莫名其妙,忙解释道:“学生常去吕宋经商,见当地所种朱薯,耐旱易活,生熟都可食,有六益八利,功同五谷,只因大弗朗机夷严令不许携带朱薯出境,学生一时难以下手。”

    陈振龙若如此向赵参鲁禀报,估计真会被当做奸商对待,听其言,观其行,就知道其人故弄玄虚,竟连偷抢都用上。

    “什么猪啊鼠的”陈瀚一时没听明白陈振龙表达的是何物,居然能生吃,估计是吕宋土著部落特产,自己东番的土著也不少,生番也有生吃习惯,陈振龙倒是大胆啊,敢去土著部落,陈瀚颇有不悦道:“你难不成还想让我派兵去吕宋抓老鼠,抓猪不成。”

    陈振龙有些忍俊不禁,更是被陈守备误解很是着急解释道:“不是猪,也不是鼠,是朱薯。”

    “这样吧,你画出来给我看看究竟是何物。”陈瀚也听不太懂陈振龙的福州方言发音,陈振龙一口官话说得是南腔北调。

    “如此甚好”陈振龙欣然领命忙上前在书案上挥毫画朱薯

    陈瀚看着陈振龙画一堆似鸡蛋又非鸡蛋的东西,随即又见陈振龙画了几根长绳,上面长满叶子,陈瀚拍着脑门大惊道:“愿来是地瓜啊”

    “对,应该是地瓜。”陈瀚见陈振龙很惊讶解释道:“就是红薯”

    陈振龙很是惊奇问道:“陈守备也知晓朱薯”

    “哦”陈瀚恍然大悟,险些说漏嘴了:“听海商说起过,只是不知吕宋就有红薯,不知吕宋红薯如何。”

    “朱薯耐旱易种,生熟可食,产量惊人,至少是国朝一亩田地所产粮食三倍有余。”陈振龙请求道:“还请陈守备速速出兵前往吕宋抢夺朱薯造福国朝百姓”

    “我明日就要出兵南下剿灭海盗倭寇,一时怕是难以出兵吕宋。”陈瀚随即又问道:“你可知吕宋何处有大规模种植红薯”

    “学生见过吕宋港一带都有广泛种植,还有不少浮海前往吕宋的福建百姓也种植朱薯。”陈振龙听陈守备口气是真动心了,随即自告奋勇道:“学生不才,愿为陈守备做向导领路。”

    “我大军出征在即,分身乏术啊,我会安排手下将领出兵吕宋劫夺红薯回东番试种。”陈瀚看向主动请缨的陈振龙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下,我会派人送你去东番,安排一支舰队由你做向导,前往吕宋劫夺红薯回国。”

    “学生遵命”陈振龙仿佛得遇知己,激动万分,朝着陈瀚伏地叩拜高呼道:“陈守备请受学生三拜”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陈瀚忙扶起陈振龙勉励道:“此番劫夺红薯回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学生明白”陈振龙保证道:“学生就算拼了命也定将朱薯带回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恕不奉陪

    次日一早,陈瀚出兵南下,最不想见的沈有容也拉着一张马脸带着数百手下福建水师前来面见陈瀚。

    一袭飞鱼服的陈瀚站在座舰船头看着千帆竟过入沧海,看向身边的沈有容道:“沈把总,你能不能不用老拉着一张马脸,我不欠你钱。”

    “哼”沈有容冷哼一声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

    “怎么说话呢?”陈瀚不满道:“有我这帅,这么英俊伟岸的癞蛤蟆吗?”

    陈瀚不想跟沈有容关系闹僵,都是赵参鲁那老不死的从中作梗,瞎参合:“沈把总放心,就算你女儿美若天仙,倾国倾城之貌,我也绝无非分之想,这事真不怨我,要怨你就怨赵军门去,我也是苦主啊。”

    “你还敢将赵军门搬出来是吧”沈有容气不打一处来道:“少痴心妄想,我回来就向赵军门推掉这亲事。”

    “那就再好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陈瀚没好气道:“谁稀罕呢?我又不是没女人,我都快当爹了,我可不是始乱终弃之人,我可是天下好男人。”

    一旁的曾大牛随即出声道:“那主公为何还与那东瀛女子厮混在一起”

    “闭嘴”陈瀚被曾大牛打脸怒喝道:“主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不懂规矩,成何体统。”

    “是”曾大牛悻悻然闭嘴

    沈有容看着陈瀚被手下侍卫气得不轻,甚是解气,听着陈瀚张口闭口不愿与自己结亲,看向陈瀚道:“陈守备既然不愿结亲,待剿灭倭寇海盗凯旋归来之日,你我二人亲自向军门大人提出不愿结亲。”

    “太好了”陈瀚爽快答应提议道:“沈把总也尽快给你女儿寻门亲事,省得赵军门贼心不死,不对,是念念不忘。”

    “我沈家家事,不用陈守备操心。”沈有容走到用木箱遮掩的加农炮无敌大将军炮前敲打着问道:“陈守备,这是何神器啊。”

    “别乱动,不许玩耍,小心火烛。”陈瀚见沈有容脸色大变,忙解释道:“口误,口误,是不许乱碰,严禁火烛。”

    “是火药吗?”沈有容对陈瀚这小子语无伦次,很是无语,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长子都比你还大。

    “算是吧”陈瀚故作神秘道:“此乃自毁装置,一旦敌军靠近,战船难以脱身,以防被俘,可引爆与敌重创。”

    陈振龙带着一名而立之年的男子从长乐县码头乘坐小船上到陈瀚座舰上来,上前来朝着陈瀚躬身一礼道:“学生陈振龙携子经纶拜见陈守备”

    “学生陈经纶拜见陈守备”而立之年的陈经纶一袭青衣直衣比其父陈振龙还略高一头,一张国字脸,完全就是陈振龙复制品。

    “不必多礼”陈瀚看向陈振龙问道:“陈员外父子都是准备前往东番吗?”

    陈振龙忙禀道:“回陈守备,犬子经纶也是秀才,数次乡试不第,一直在家研读,早已灰心意冷,犬子随学生数次出海经商,可助陈守备征剿倭寇海盗,还望陈守备不弃。”

    陈经纶不似文弱书生,又是秀才,还出海经商过,陈瀚手下正需要经通政务的文人,问道:“可会管理政务、军务,可懂律法。”

    陈经纶躬身回道:“学生掌管家中大小事务得心应手,精通大明律,军务并不擅长。”

    “即是如此,那你随你父亲去东番淡水城,我会命法务院安排你去一县做县令,执掌一县刑名。”

    “谢主公”陈经纶闻言大喜,朝着陈瀚伏地叩拜道:“谢主公重用”

    陈振龙万万没想到儿子竟被陈守备任命为一县县令,却是执掌一县刑名,难道是专管审案,知子莫若父,儿子乡试屡试不第,估计也只能接替自己出海经商。

    陈振龙忙伏地叩拜相谢道:“谢守备大人重用犬子,吾儿以后可要忠心辅佐守备大人。”

    “孩儿谨记父亲大人教导”陈经纶更是按耐不住一脸喜悦,自己一个秀才也可以做官了,虽是去东番为官,可那也是官啊,听闻东番设置了县,那可是一县之尊。

    “快快免礼请起”陈瀚忙扶起陈振龙父子吩咐道:“到了海坛山,我会派船送你们渡海前往东番,你们可有准备好。”

    “回主公,学生已准备好。”陈经纶很期待着前往东番

    “如此甚好”陈瀚随即吩咐道:“来人,带陈员外父子去前往东番的船上好生安置。”

    “是”侍卫引领着陈振龙父子离去

    福州城南门城楼上,福建巡抚赵参鲁远眺着闽江江面上千帆竟过入沧海,陈瀚终于动身了,陈瀚的座舰高大如城,格外显眼,船帆上巨大的‘陳’字图腾格外引人注目。

    “军门大人,陈瀚的旗舰出海了。”都司刘彦看着义军大军浩浩荡荡出海南下激动不已,福建沿海的倭寇海盗即将被剿灭,自己岂能不抓住时机建功立业,当下禀道:“军门大人,下官已抽调各卫所万余精兵,准备协同陈守备出兵剿灭倭寇海盗,请军门大人准许出兵。”

    赵参鲁看向一脸急不可耐立功心切的都司刘彦道:“福州府防守为重,不可懈怠,以防倭寇海盗趁虚而入,只许出兵五千,刘都司还是留守福州城调度指挥沿海各卫所防御吧。”

    “下官遵命”刘都司听完赵军门军令后很是泄气,大功劳唾手可得啊,却被留下守卫福州府,赵军门定是恼恨自家那蠢妇口不择言。

    赵参鲁随即道:“万安千户所千户夏麟御倭还算恪尽职守,命其统领镇东卫精锐一千出兵随同南下剿灭倭寇海盗。”

    “下官遵命”刘都司一听一个小小的万安千户所世袭千户尽会被赵军门记住,参与南下剿灭倭寇海盗,自己却还守着福州城坐失良机啊,都是那个蠢妇害的。

    自从义军木山六郎统率的先锋东洋编队在官塘山一战歼灭数百海盗后,福建北部福宁州一带大村纯宜统领的倭寇海盗纷纷北逃浙江温州府沿海。

    浙江总兵侯继高同参将骆尚志接连带兵奔波于沿海府县,怎奈何倭寇海盗一向狡猾多端,待浙江明军主力杀到,纷纷下海躲避,劫掠他处,弄得浙江明军将士疲于奔命,骆尚志空有一身勇冠三军的武艺,却无能为力,被巡抚常居敬责骂是轻,没遭浙江道御史梅国桢上疏弹劾就算烧高香了。

    福建的倭患明显被节制住,倭寇海盗都被赶到南方的泉漳两府沿海一带,福建军门赵参鲁报捷入朝,与相邻的浙江形成鲜明对比。

    浙江巡抚常居敬与福建巡抚赵参鲁书信往来希望待福建倭寇海盗剿灭后,福建大军能出兵北上协助浙江官兵剿灭海盗倭寇,赵参鲁自是欣然同意浙江巡抚常居敬请求,赵参鲁老家宁波府如今更是倭患严重。

    陈瀚统率两万余义军水陆大军兵分两路南下泉漳两府剿灭倭寇海盗,陈瀚随水师南下抵达海坛山,十余艘义军移民舰队搭载着第二批五千余人的义军家眷在海坛山横渡海峡前往东番。

    陆上的陈冲、王阿忠、刘庆三人统率一万五千陆师从长乐县南下福清县,镇东卫万安千户所千户夏麟也带着镇东卫抽调的一千勉强看上去还像精兵的卫所兵随同义军陆师南下剿灭倭寇海盗。

    义军水陆大军南下兴化府,水师营在平海卫南面泉州府惠安县湄洲湾停泊,陆师也抵达兴化府府城莆田,陆师行军速度较慢,沿途还会出兵剿灭零星的倭寇海盗,水师营以湄洲湾为临时基地,开始对附近的小股海盗倭寇展开清剿。

    一直躲在泉州湾不敢出战的福建水师也在提督施德率领下出海北上前来湄洲湾与义军水师汇合。

    福建水师旗舰船头,正值强壮之年的福建水师提督施德一身戎装却显得有些清瘦,带着十几名福建水师将领前来,施德身边一员老将朝着陈瀚的座舰上高呼下令道:“福建水师施提督率福建水师将士前来,东番守备陈瀚何在。”

    “见过施提督”陈瀚站在高高的座舰上朝着下方不远的施德所在的新打造的福船旗舰拱手见礼

    陈瀚对福建水师提督施德调查过,此人在福建水师中一直是靠熬资历才当上提督一职,在抗击倭寇海盗上勉强有些作为,明军体制日趋败坏,福建水师也整体腐败落后。

    明嘉靖二十八年(1549年)二月十一日,葡萄牙侵略者兵船至宫前湾海域抛泊,并在宫前、下安等登陆,肆行奸淫掳掠。巡海道柯乔、漳州知府卢壁发兵,并发动诏安的梅岭、田傅和五都的乡勇协助官兵围剿歼灭,并无福建水师身影。

    自从戚继光、俞大猷平定汪直被诱杀引发的倭寇大劫乱之后,大明沿海以曾一本、林道乾、林阿凤为首的潮州籍海盗集团也以曾一本被捕病死土崩瓦解,林道乾、林阿凤两人先后被大明水师追杀出海,流落南洋一死一失踪。

    大明沿海的小股倭寇海盗都不成气候,大明帝国开始政治内斗,张居正倒台后,张居正一党遭到清算,殃及全国文武,戚继光等张党一系文武纷纷被打压清算。

    短暂的太平使福建水师沦为巡海海警,对付小规模的倭寇海盗还勉强行,但福建沿海卫所还是经常遭到倭寇劫掠。

    福建海商接连不断传回日本太阁丰臣秀吉即将入侵大明的军情,浙闽沿海局势紧张,福建浙江获得朝廷准许打造战船备战防御倭寇,大明水师再次迎来复苏崛起机会。

    但福建水师军中缺少将才,就连提督施德也是靠着熬资历才上位,吃空饷等明军常见顽疾层出不穷,大明水师想要短期复苏崛起除非大明朝廷肯下大力气整顿。

    施德的旗舰也是一艘新打造的大型福船,福建水师中不少战船都是新打造,施德看着陈瀚居高临下对自己见礼,心中甚是不悦,沉声道:“陈守备就是这般见礼吗?还不速速前来听从本官调遣剿灭海盗倭寇。”

    刚一见面施德就抖起官威来,陈瀚岂能顺从,当即道:“我义军只听从赵军门军令,恕难从命,施提督官威赫赫,必能剿灭倭寇海盗。”

    “岂有此理”施德怒喝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提督吗?”

    “恕不奉陪”陈瀚最看不惯施德那副臭脾气,有本事你自己上吧,何必躲在泉州湾当缩头乌龟。

    “你”施德气得老羞成怒,却又对陈瀚无可奈何,当即怒喝道:“本官定要参你贻误军机之罪”

    “贻误军机的怕是施提督吧”陈瀚居高临下喝问道:“施提督统领福建水师龟缩在此拥兵不前,是何居心啊?”

    施德当下怒喝道:“黄口小儿休要胡言乱语”

    “你个缩头老乌龟,还想在我面前摆官威逞威风。”陈瀚直接威胁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施德被气得险些没缓过气来

第一三九章 抢功嫌疑

    沈有容在后率二十几艘福建水师战船赶来,见陈瀚同提督施德刚一见面就闹腾起来,还互相责骂。施德是福建水师中的老人,一向都是在福建水师中威风八面,如今却与陈瀚失和,此番出兵剿灭倭寇海盗怕是要生出变故来。

    沈有容赶上前疾呼劝道:“军门大人军令命福建水师联合东番陈守备麾下水师剿灭倭寇海盗,施提督岂能与陈守备伤了和气。”

    施德愤恨不已道:“此人出言辱骂本官,已是不敬,又不听军令,沈把总以为该当如何治罪啊。”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发号施令。”陈瀚直接怼了过去,一脸奚落道:“趁早回家去抱孙子得了,少在这给国朝丢人现眼。”

    “你……”施德气得面目扭曲,怒喝道:“给本官将他拿下”

    “有种试试看”陈瀚一脸轻视,虎视着施德道:“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沈有容见双方都是一副牛脾气,照这样下去怕是要闹出大事来,火拼怕是在所难免,福建水师估计怕是要全军覆没,当即大喝一声道:“都少说两句,施提督还是先回泉州湾吧。”

    “哼”施德老脸挂不住,冷哼一声下令道:“给本官等着”随即下令道:“回泉州湾”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陈瀚毫不服气道:“滥竽充数的东西,少在老子面前猪鼻子插大蒜-装相(象)。”

    沈有容忙劝道:“施提督乃是老前辈,陈守备岂能如此无礼。”

    “你少在这给我拉偏架”陈瀚气愤不已道:“一边凉快去,没有你们福建水师,我就不信我剿灭不了倭寇海盗。”

    “岂有此理”泥人也有三分火,沈有容也来火了,怒喝道:“竖子不可理喻”随即下令道:“我们走”

    “沈把总慢走不送”陈瀚看着尾随施德后阵赶去的沈有容深感自得道:“总算是打发了,有你们这帮人在,我还能安心剿灭倭寇海盗吗?”

    刘阿杰看着福建水师将领接连被主公先后气走,钦佩不已道:“主公高明,那施提督定是想将趁机揽下剿灭倭寇海盗功劳。”

    曾大牛在后出声禀道:“启禀主公,锦衣卫史百户前来求见。”

    陈瀚吩咐道:“请史百户上来”

    “是”曾大牛见主公陈瀚将朝廷将领气走,甚是解气,也对主公陈瀚多了几分钦佩。

    一袭飞鱼服的史世用带着几名锦衣卫爬上来,一个个要挂绣春刀,步伐轻盈,一看就是高手。史世用朝着陈瀚拱手一礼道:“见过陈守备”

    陈瀚忙拱手还礼道:“史百户这是要随军出征吗?”

    “正是”史世用见陈瀚看向身边的手下,忙解释道:“我等奉命前来护卫陈守备,同时随军侦缉倭寇海盗军情。”

    刚赶走了福建水师,锦衣卫的人有黏上来,陈瀚大感头疼道:“我身边自有护卫,无需劳烦锦衣卫护卫。”

    史世用独自上前轻声提醒道:“名为护卫,实则掩人耳目罢了,陈守备放心,我们锦衣卫绝不干涉你指挥作战,只是随军出征,好为陈守备上报军功,省得被人揽功。”

    “如此甚好”陈瀚对锦衣卫的配合很是满意,自己最看不惯施德那副做派,还有赵参鲁那老家伙也是一副德行。

    史世用问道:“福建水师为何前来后又南下。”史世用对南下远去的福建水师很是疑惑不解,福建水师不是一直都龟缩在泉州湾没有出战吗?“莫非福建水师施提督是想先发制人?”

    “就他那滥竽充数的本事,敢与数万倭寇海盗作战吗?”陈瀚很鄙视施德身为福建水师提督毫无作为,倭寇海盗肆掠福建沿海,只能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不过是滚回泉州湾去了”

    原来陈瀚同福建水师脑矛盾了,看样子矛盾还不小,史世用有喜有忧,当即劝解道:“陈守备无需理会福建水师,可自行剿灭海盗倭寇,我们锦衣卫会为你直接上奏朝廷。”

    “如此甚好”陈瀚看向史世用相视一笑道:“侦缉倭寇海盗谍报功劳也少不了锦衣卫”

    史世用会心一笑道:“那就多谢陈守备了”

    施德刚退回泉州湾,沈有容随后赶来汇合。施德愤恨不已对上到旗舰的沈有容道:“沈把总不必再劝了,本官定要向赵军门状告那黄口小儿不听号令,贻误军机。”

    “竖子不足与谋”沈有容也是气愤难平道:“标下愿随施提督一同状告陈瀚”

    “怎么,那黄口小儿连你也骂了。”施德没想到沈有容尽是被陈瀚气跑跟着前来:“竖子好生狂妄”

    施德同沈有容联名状告陈瀚不听号令,辱骂福建水师提督施德,实乃悍将行径。

    陈瀚先发制人,抢先一步状告施德拥兵自重,龟缩泉州湾不前,更是倚老卖老,滥竽充数,毫无大将之才,定会害死大军将士,陈瀚请求自行出兵剿灭倭寇海盗。

    前后两份状告公文出现在福建巡抚赵参鲁案台上,双方都各据一词状告对方,重点是陈瀚将施德同沈有容都气跑了,福建水师同东番水师分道扬镳了。

    赵参鲁是知道施德在福建水师中资历老,一向喜欢显摆官威,偏偏遇上陈瀚了,自己怎么就没考虑到这事,这下麻烦了。

    冷静下来的沈有容又单独上报赵参鲁,指出陈瀚与施德联合剿灭倭寇海盗非但不可能,甚至还会兵戎相见,望赵军门慎重考虑。

    赵参鲁紧急召集福建三司官员及幕僚商议应对之策,将两道状告公文及沈有容单独上报的公文传递给一众同僚、幕僚观看。

    赵参鲁看向一众看完的同僚幕僚问道:“尔等可有建言”

    都司刘彦正为自己不能领兵南下出征建功立业深感不满,回家更是将那蠢妇家暴一顿,没想到赵军门亲自掌管的福建水师提督施德与陈瀚闹矛盾了,就差没打起来。

    刘彦当即道:“启禀军门大人,下官以为福建水师不如调回福州防御倭寇海盗,由东番水师封锁海面,下官亲自统兵自陆上发起进攻,必能一举歼灭倭寇海盗。”

    “启禀东翁,学生以为福建水师不可留在泉漳二府,以免加剧冲突,东翁何不命其北上增援浙江常军门,以解浙江倭患之忧。”宋师爷老家绍兴府也遭到倭寇海盗肆掠,浙江官兵更是累得疲于奔命,老家有难,岂能不关心。

    赵参鲁闻言深感赞同,老家宁波府倭患严重,老家族人接连不断送来书信希望自己出兵助浙江官军剿灭倭寇海盗,为老家宁波府恢复太平做贡献。

    赵参鲁前番也是力不从心,爱莫能助,自从陈瀚渡海前来归顺,在官塘山一战剿灭海盗,福州府、福宁州、兴化府沿海倭寇海盗开始绝迹。

    “宋师爷言之有理啊,浙江倭患肆掠,吾等身为国朝臣工,责无旁贷出兵助浙江官军剿灭倭寇海盗。”赵参鲁深表赞同,看向一众福建三司官员道:“尔等以为如何?”

    福建三司官员岂有不明白赵军门之心,不过是想在老家浙江彰显威名,更是建功心切,如今的福建官场谁敢忤逆强势的赵军门。

    原本福建还有战斗力很强悍的福建按察佥事李琯在,赵参鲁都对其忌惮几分。李琯连首辅申时行都敢弹劾,何况是福建巡抚赵参鲁。但李绾特因此被革职为民,福建官场再没有第二个李琯。

    “军门大人国之能臣,忠心国事,令下官等钦佩不已。”

    “下官附议”一众三司官员纷纷赞同赵参鲁提议出兵增援浙江

    赵参鲁老怀甚慰道:“好,即刻命福建水师提督施德北上福州府,听候调遣,命把总沈有容随东番守备陈瀚立即出兵剿灭泉漳二府倭寇海盗,不得有误。”

    “下官遵命”一众三司官员纷纷起身领命

    日本大阪城太阁府邸中,长束正家正向丰臣秀吉汇报道:“禀太阁殿下,派往东番的甲贺忍者传来密报,请太阁殿下过目。”

    侍从忙接过密报呈上

    丰臣秀吉打开密报看着,密报上说陈瀚已席据东番,并与明国接触,想得到明国支持卷土重来,更言及刺杀明国使者失败,甲贺忍者损失惨重只剩下数人。

    “八嘎”丰臣秀吉气得咬牙启齿道:“九州义统投靠明国可以确定吗?”

    “嗨”长束正家见太阁怒火中烧,很是担心禀道:“九州义统本是明国人”

    “明国人”丰臣秀吉眯着小眼睛注视着长束正家怒喝道:“吾定要报复明国”

    石田三成建议道:“太阁殿下,不如派一支大军渡海杀向明国沿海劫掠,还可以借刀杀人除掉九州义统。”

    “借刀杀人除掉九州义统”丰臣秀吉闻言欣喜万分道:“哟西,速派一万大名联军杀向明国沿海,报复明国,除掉九州义统。”

    “嗨”一众家臣纷纷领命

    京师紫禁城,内阁办公衙门文渊阁大堂内,首辅王家屏已接到福建巡抚赵参鲁同福建官员、锦衣卫千户骆思恭等联名上奏的奏疏,陈瀚渡海归顺一事顺利完成,即将出兵剿灭福建沿海倭寇。

    另一封奏疏上奏报陈瀚在官塘山一带歼灭数千海盗倭寇,生俘百余海盗。王家屏已猜测到福建巡抚赵参鲁同三司官员肯定是夸大军功,歼灭倭寇海盗数千人,却只生俘百余人,岂能骗过阁臣。

    锦衣卫居然也跟着联名上奏,这两道奏疏很不寻常,锦衣卫掺和进来了。奏报中还言明陈瀚本是锦衣卫派往东瀛的密探,却在东瀛九州起兵,最终不敌丰臣秀吉浮海南下东番。

    王家屏看向左右的东阁大学士赵志皋、张位两人问道:“洪阳(张位)、濲阳(赵志皋)以为如何?”

    赵志皋没急着出声,张位禀道:“回元辅,陈瀚若是锦衣卫,为何不与锦衣卫事先联络,反倒通过福建官员上奏朝廷,此事必有蹊跷。”

    “确实疑点重重”王家屏很赞同张位对锦衣卫联名抢功一事的推断,当即吩咐道:“写票拟递上去吧”

    “是”张位同赵志皋领命写票拟

    乾清宫中,万历帝朱翊钧接到值守太监刚从文渊阁紧急送来的奏书打开一看是福建巡抚赵参鲁连同福建官员及锦衣卫联名上书,怎么锦衣卫也掺和进去了,内阁票拟上指出锦衣卫有抢功嫌疑。

    “速传许茂橓来见朕”万历帝也对两道奏书中都出现锦衣卫署名很是疑惑,许茂橓刚执掌锦衣卫堂上印不到一年,办事效力是很不错,至少比张诚执掌的东厂办事效率快。

    “奴婢遵命”一名大太监领命前去

    陈矩弓着身子伺候在一旁,见万岁爷也对内阁票拟中指出锦衣卫有抢功嫌疑深感赞同,锦衣卫同知许茂橓太急功心切了,这次怕是要闹出大事来,那帮文官可不是好对付的。

第一四零章 人各有志

    锦衣卫同知许茂橓属于锦衣卫世袭子弟,也是靠着熬资历,目睹顶头上司刘守有依附嚣张一时的张鲸被革职除名,有了前车之鉴,许茂橓与接任的东厂厂公张诚保持着距离。

    宫中突然前来传许茂橓入宫觐见,一身青织金妆花飞鱼过肩罗飞鱼服的锦衣卫都指挥同知许茂橓身形不算高,领了谕旨,奉上好处,随传旨大太监入宫,趁机询问道:“公公,不知皇上为何事召见卑职?”

    “内阁刚送两道紧急奏书,万岁爷看了深感疑惑,命咱家前来传谕旨。”

    许茂橓早已接到派去福建的手下骆思恭禀报史世用同陈瀚的暗中操作,陈瀚自愿加入锦衣卫,立功心切的许茂橓紧急上奏万历帝朱翊钧,许茂橓明白所为何事:“多谢公公相告”

    乾清宫书房中,许茂橓被大太监领进来伏地叩拜道:“臣锦衣卫都指挥同知许茂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历帝盯着许茂橓问道:“内阁票拟质疑锦衣卫牵涉福建巡抚赵参鲁接纳东番守备陈瀚归顺一事有抢功嫌疑,汝作何解释。”

    “回皇上,东番守备陈瀚确是臣亲安自排锦衣卫密探前往东瀛刺探消息。”许茂橓忙解释道:“臣对底下锦衣卫潜入东瀛密探并不太清楚,加上东瀛远在海外,一时难以联系上。”

    许茂橓随即又道:“陈瀚不过是一名总旗,又是百户史世用直接统管,陈瀚在东瀛九州起兵不敌丰臣秀吉率军浮海南下东番,与正在东番巡海的福建把总沈有容接触上。福建巡抚赵参鲁才事先上奏朝廷,锦衣卫办事不利,请皇上降罪。”

    “即是如此,何罪之有。”万历帝朱翊钧听完许茂橓解释,当即吩咐道:“朕听闻陈瀚未及弱冠之年,颇为羁傲不逊,锦衣卫给朕派人看紧他,好让其为朝廷效力剿灭海盗倭寇,勿使其反叛朝廷。”

    “臣遵旨”许茂橓又禀道:“启禀皇上,臣已命锦衣卫百户史世用紧随陈瀚左右,以为护卫,臣也担心有国朝官员效仿王本固之事。”

    “如此布置还算妥当”万历帝朱翊钧对一封福建巡抚赵参鲁上奏的密奏中言陈瀚羁傲不逊,甚是担心陈瀚会反叛朝廷,谅成东南大乱,因此格外重视,叮嘱道:“勿使其疑心,需得恩威并济,好生安排。”

    “臣遵旨”许茂橓原本对手下骆思恭一帮人擅自做主掺和进招抚陈瀚归顺一事颇感担心,没想到皇上如此重视此人,也难怪,如今国朝东南沿海倭患严重,陈瀚刚一归顺就剿灭了福建北部倭寇海盗。

    许茂橓见皇上对锦衣卫器重有加,自己更是简在帝心,没想到手下无心插柳柳成荫,正愁执掌锦衣卫堂上印以来毫无建树深怕皇上不满,想不到手下竟主动送上大功来,看来自己很有机会当上锦衣卫指挥使。

    万历帝朱翊钧挥手示意道:“速去办吧”

    “臣告退”许茂橓忙叩拜告退出乾清宫

    许茂橓从乾清宫刚出正好遇到张诚前来,忙见礼道:“卑职参见督主”

    张诚一对三角眼盯着许茂橓阴阳怪气问道:“咱家听闻那东番守备陈瀚可是锦衣卫总旗,果真如此吗?许同知。”

    “确实如此”许茂橓不敢直视张诚凌厉的眼神

    张诚颇有不满许茂橓邀功心切,锦衣卫尽撇开东厂与那帮文官联名上奏,手下东厂番子紧赶慢赶跑去福建到现在都还没传回消息,锦衣卫却伙同福建官员联名上奏邀功,张诚提醒道:“许同知可别忘了卫厂历来一体”

    “卑职明白”许茂橓掌锦衣卫堂上印做得很累,下面一帮手下都盯着自己,上面还有东厂督主张诚压着。

    福建水师被福建巡抚赵参鲁调回福州府听候调遣,避免与陈瀚再交恶,沈有容奉命带着千余福建水师三十几条战船留下听从陈瀚调遣,赵参鲁同时下令陈瀚立即出兵剿灭泉漳二府倭寇海盗。

    赵参鲁对陈瀚与施德互相状告对方采取和稀泥做法将施德被调走,同时将两人都斥责一顿。

    陈瀚率水陆大军从惠安县湄洲湾南下抵达泉州府城晋江,水师驻扎在永宁卫北侧的泉州湾,陈瀚开始紧急部署围攻盘踞在厦门金门一带的倭寇海盗。

    义军大营帅帐中,义军众将及福建明军将领包括千户夏麟、把总沈有容在内参与陈瀚召开的作战部署,沈有容面无表情注视着端坐上位的陈瀚。

    陈瀚身后是一张宽大的大明东南沿海舆图,陈瀚虎视着众将道:“据锦衣卫及我义军军谍队侦缉到的军情,盘踞在厦门、金门两岛的倭寇海盗由五岛玄雅统领。

    五岛玄雅与其父五岛纯玄为我义军水师从东瀛五岛列岛击败逃走,没想到流窜到国朝沿海兼并倭寇海盗,劫掠浙江福建各府县,已成气候。”

    陈瀚随即起身拿起指挥杆指着身后悬挂的大明东南沿海舆图道:“漳泉两府倭寇海盗目前聚众两万余人,其中国朝本土海盗就有二十几支,大概有两万人。

    倭寇不下三千人,分别由五岛氏、松浦氏、有马氏、大村氏、后藤氏等东瀛九州肥前国大名残余势力组成,以五岛玄雅为侍大将,共计大小船只三百余艘。

    我决定大军兵分水陆两路发起进攻,陆路由陈冲为主将,沈有容为副将,统领一万五千大军南下进驻同安城。水师兵分两路,木山六郎为主将,陆启航为副将统率三千水师搭载两千陆师绕道金门岛以南对金门千户所发起进攻。

    陈阿信统率节制黄阿旺、陈阿靖两编队五千水师搭载第二师王阿忠第二营三千大军南下围头湾,从金门岛东南的料罗湾发起进攻,强行登陆,一举攻占金门岛。

    木山六郎攻占金门所后,陆启航率南洋水师第二编队协助同安的陆路大军渡海,对倭寇海盗盘踞的厦门城发起进攻。”

    “标下得令”众将起身领命

    沈有容出声道:“陈守备,我手下都是福建水师将士,还请陈守备调整作战部署。”

    陈瀚当即解释道:“沈把总一直都在蓟镇、辽镇守边,恐不适应海战。”

    沈有容被陈瀚质疑自己的海战指挥能力,甚是不满道:“八罩屿一战,若非我将弗朗机武装船队引到了八罩屿,陈守备能轻易歼灭弗朗机武装船队吗?陈守备为何不愿与福建水师联合作战。”

    “我义军水师作战异于福建水师,若是贸然联合作战,恐会指挥混乱。”陈瀚是想单干,不想带着沈有容玩,随即道:“既然沈把总愿参与水战,那就做先锋吧。”

    “先锋”沈有容一对大眼瞪着陈瀚问道:“陈守备意欲何为?”

    “既不愿做先锋,那就在后阵清理战场吧。”陈瀚并没有想将沈有容手下一帮福建水师当做炮灰对待,不过是让沈有容前去吸引倭寇海盗出海,哪知沈有容却怀疑自己不怀好意。

    沈有容面色舒缓道:“如此甚好”

    陈瀚随即下令道:“传令,命南洋水师督师王安海移驻澎湖县,防止倭寇海盗流窜东番,同时派出一支小规模舰队出兵吕宋以陈振龙为向导劫夺红薯回国。”

    “是”传令兵领命出帅帐,前往码头搭乘一艘新式福船前往澎湖传令。

    陈瀚吩咐道:“都各自回营准备,明日水陆并进,一举剿灭倭寇海盗。”

    “是”众将纷纷告退:“标下告退”

    沈有容留了下来出声问道:“陈守备方才下令派出一支舰队去吕宋劫夺红薯回国,究竟是何用意。”

    “此乃利国利民大事,一旦得到红薯,先在东番试种,一旦成功,便可在全国推广,可解百姓饥不果腹之忧。”陈瀚见沈有容听得云里雾里,吩咐道:“等以后红薯推广后,沈把总自会明白,沈把总还是回去备战吧。”

    沈有容看向陈瀚躬身一礼道:“陈守备忧国忧民,沈有容以前对陈守备多有误解,还请陈守备谅解。”

    “无妨”陈瀚一副心胸宽阔道:“我这人一向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些许小事,我从未放心上。”

    “陈守备心胸宽阔,令沈有容钦佩不已。”沈有容又对陈瀚躬身一礼

    陈瀚试探性问道:“沈把总在蓟镇、辽镇威名赫赫,却不得重用,真是明珠蒙尘啊,我义军中正缺乏沈把总这般不可多得的智勇双全大将,若沈把总愿降尊屈就,我愿拜沈把总为大将,统兵至少一万,钱财田地赏赐也少不了沈把总。”

    沈有容面无表情道:“多谢陈守备美意,沈有容立志从戎报效国朝,岂能效仿董生。”

    陈瀚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想到了韩愈写的那篇序文《送董邵南游河北序》,沈有容竟将自己比作河北藩镇,陈瀚很有耐心解释道:“沈把总此言差矣,我东番虽是国朝海疆,却是蛮荒之地。

    陈瀚不才,为国朝开拓蛮荒之地,不过是欲为国朝添砖加瓦罢了,国朝人地矛盾众多,东番可开垦田地不少,国朝却置之不理,我若不取,必为弗朗机人、倭人所据,国朝海疆将永无安宁之日。”

    沈有容听陈瀚一席话,深以为然道:“陈守备忧国忧民之心,令沈有容钦佩不已,还望陈守备谨记今日之言。”

    陈瀚不死心问道:“沈把总是否可以再考虑一下嘛,都是为国朝效力,何必分亲疏。”

    “多谢陈守备厚爱,人各有志,恕难从命。”沈有容躬身告退

    陈瀚望着沈有容离去的身影很叹惜,一员文武双全的大将失之交臂啊。

    第一批福州疍民搭乘十六艘战船从海坛山出发横渡海峡抵达竹堑一带后向东北抵达淡水城,政务院三院使王平安、赵明朗、郑月娘按照主公陈瀚传来的指示,将福州疍民按户拆散安置在各县,融合进东番军民中。

    三千余疍民被安置在台湾各县,由各县划分田地开垦,组织搭建房舍,三千疍民分到了田地,在各县官员军民指引带领下加入开垦队伍。

    紧随着第二批义军军民家属移民也渡海前来,同时还搭载有政务院派人渡海购买的第一批千余头耕牛、三万套农具,尽数在海坛山一带装船渡海运来。

    义军大量购买农具、耕牛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福建商人闻风而动,纷纷开始在福建各府州县及邻近的江西、广东、浙江境内贩卖耕牛到海坛山,致使福建耕牛价格一度高涨。

第一四一章 策反海盗

    刘丽娘、郑月娘、林阿娇三人随第二批船队渡海前来福建海坛山招募移民前往东番,东番渡海移民的优厚条件已迅速传开,只要愿意渡海前往东番,每户分配房屋三间,田地每人至少三十亩,至少三户一头耕牛。

    福建沿海人地矛盾严重,土地兼并更为严重,许多没有土地的百姓纷纷前往海坛山搭乘政务院组织的百余艘移民船队分批渡海,有的百姓更是自行搭乘海商海船渡海前往东番。

    福建沿海各卫所也出现军户大量逃亡现象,军户逃亡问题开始越演越烈,各卫所立即上报福建巡抚赵参鲁,赵参鲁鉴于陈瀚正出兵南下剿灭倭寇海盗,采取隐忍不发,下令各卫所采取紧急措施,命福建水师在海坛山附近海上拦截逃亡军户。

    渡海前来海坛山亲自坐镇的政务院院使郑月娘争锋相对,派手下指引军户们纷纷另寻出海,自行伐木造船结队趁夜出海,到了海上会有东番政务院移民船队接引。

    郑月娘得到陈瀚授意,尽快加大移民东番,开发东番。陈瀚因此接受陈振龙的建议,不惜出兵前往吕宋劫夺红薯,更是趁着自己正在出兵剿灭倭寇海盗期间,朝廷及福建地方政府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刘阿杰进帅帐来禀道:“启禀主公,前往吕宋劫夺红薯舰队正在准备,这是刚送来的密报,请主公过目。”

    陈瀚接过密报看完后问道:“他们准备何时出发”

    “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出发”刘阿杰禀道:“标下已命郑海涛派十余名密探随行,由特战队队正梁雄亲自带队。”

    “如此甚好”陈瀚对前往吕宋抢红薯很势在必行,安排了义军精锐出动,命南洋水师督师王安海为此次行动准备大小战船八艘,都是新式福船,陈瀚又问道:“政务院移民进行如何?”

    “回主公,福建水师分兵干涉后,军户减少了许多。”刘阿杰有些担心道:“主公,如此大规模移民东番,我们哪来如此多粮食养活数十万百姓,标下担心一旦闹饥荒,恐会使东番动荡不安。”

    陈瀚不以为然笑道:“不用怕,只要我们抢到红薯回来,粮食都不是问题。”

    刘阿杰听着主公对陈振龙提出的红薯如此着迷,竟不惜出动一支规模不小的舰队前往吕宋劫夺红薯,简直雷同秦始皇派徐福出海求长生不老仙药:“主公,红薯真有如此神奇吗?”

    “不过是耐旱易种,产量高而已,没什么神奇的。”陈瀚解释道:“等你以后见到红薯产量就会明白”

    陈瀚随即又问道:“安插在海盗中的密报可有把握策反被倭寇兼并的海盗”

    “回主公,已有几名海盗首领答应愿做内应,不过他们有条件。”

    “有何条件?”

    “有的希望归顺主公,得到主公重用。还有的希望主公答应将倭寇侍大将五岛玄雅劫掠的钱财分一些给他们。”刘阿杰说着递上一张名单道:“这是答应做内应的海盗首领名单”

    陈瀚看着名单上的海盗名字简直就有些抓狂,都是什么刘五、王麻子、袁八、林阿虎、陈狗子之类的名字,陈瀚问道:“这些人就没有真名吗?”

    “回主公,他们都只有混号,至于真实姓名无法得知。”

    陈瀚又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估计不下四五千人,他们大多都是被迫加入听从倭寇侍大将五岛玄雅号令。”

    陈瀚随即吩咐道:“派人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忠勇杀敌,我会重用他们,赏赐自是少不了,我义军军纪严明,若敢有异心,触犯军规,绝不轻饶。”

    “标下遵命”刘阿杰提醒道:“主公,他们大多都是海盗,怕是很难接受。”

    “那就先稳住他们”陈瀚看向刘阿杰暗示道:“劣迹斑斑,死性不改的海盗,不用再留了。”

    “是”刘阿杰领命告退下去

    倭寇海盗盘踞金门、厦门两岛,劫掠附近漳州府、泉州府一带,大明官军联合东番义军水陆大军近三万南下前来征剿。

    五岛玄雅将所有倭寇海盗收拢聚集起来驻守在金门岛东面的官澳、料罗湾两地,同时在厦门岛上的厦门城也加强防御。

    夜幕中的料罗湾海盗倭寇营地中,一簇簇篝火照亮着的大营,一名二十来岁身形瘦弱的海盗径直朝着一座营帐走去,掀开营门进入烛光辉映的营帐中,抄着一口闽南方言看向营帐中的两名海盗头目道:“两位首领都在啊”

    一名二十来岁的光头海盗首领起身走过来问道:“林兄弟,大都督可是答应了?”

    “袁八哥,我家主公大人已答应你们提出的要求,不过你们需要配合我义军进攻料罗湾,一举歼灭倭寇。”义军军谍队密探林宇看向袁八问道:“袁首领能办到吗?”

    “没问题,只要看到你们的暗号,我就带人杀进倭寇大营,配合你们拿下料罗湾。”袁八目光盯着义军密探林宇问道:“大都督会给我什么样的官职”

    “袁首领目前手下兵力不过五六百人,待剿灭倭寇后,我家主公会收编愿意归顺的海盗,袁首领骁勇善战,至少也是千户一职。”林宇随即透露道:“我家主公大人志不在国朝,而在东瀛,只要两位首领能建功立业,以后加官封爵自是不在话下。”

    袁八闻言双眼放精光道:“林兄弟说得是,我们也得知大都督与朝廷狗官多有不和,朝廷狗官一向对我们海盗都是赶尽杀绝,我们也只敢投效大都督,我手下兄弟都是些被逼无奈才下海做了海盗,我们只劫掠海商钱财,少有杀人。”

    袁八随即看向一旁三十来岁身形瘦小的另一名海盗头目问道:“刘五哥,你怎么回事,你不是答应愿随我做内应接应大都督的义军拿下料罗湾吗?”

    刘五一张长猴脸透着一股精明狡猾,看了一眼心急火燎的袁八道:“等李秀才来了再说”

    袁八颇有不满道:“李秀才说不定回家去了,还要等多久?”

    林宇提醒道:“两位首领,我家主公大军已经南下,估计就快杀到料罗湾来,若是两位首领临战之际犹豫不决,待我家主公大军攻下金门,你们只怕会成为俘虏,被献俘阙下。

    你们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希望你们尽早做出决定。五岛玄雅父子不过是我义军手下败将而已,早在东瀛九州就被我义军水师营第三编队王副帅出兵击败逃至国朝沿海,别奢想五岛玄雅能击败我义军水师。”

    “林兄弟放心,我们会尽快做出决定。”刘五随即问道:“大都督能将倭寇侍大将五岛玄雅抢的钱财分我们一部分吗?”

    “那就要看刘首领能立下多大功劳了,主公说了,只要你们忠勇杀敌,必会重用,赏赐自是少不了。”林宇对刘五甚是不满,若非刘队长交代先稳住你,自己还懒得跟你废话:“两位首领先考虑清楚,我就不打扰了。”

    刘五看向袁八道:“你真打算投靠陈瀚”

    袁八对刘五颇有不悦道:“怎么,你后悔了。”

    “陈瀚投靠朝廷,你就不怕朝廷那帮狗官对我们下手吗?”刘五提醒道:“别说是我们,就连陈瀚恐怕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朝廷狗官一向对我们海盗赶尽杀绝,能容忍我们吗?”

    一名未及弱冠之年的书生掀开营门进营帐中来,朝着两人躬身一礼道:“见过两位首领”

    “李秀才,你哪去了。”袁八不满道:“我们正有事同你商议”

    “刘首领命我去了一趟官澳打探了一番”李秀才本名李新,漳州人,并非秀才,不过长得像书生,又喜好扮作书生,一向机智过人,成了袁八刘五一伙海盗的狗头军师。

    刘五看向李新道:“陈瀚的人刚来过,要求我们配合他们拿下料罗湾,李秀才如何看?”

    李新道:“根据我得知道消息,五岛玄雅根本不是陈瀚的对手,陈瀚已控制东番、澎湖,名义上归顺朝廷,实则割据一方,两位首领若真想投靠,是个不错去处,不过我听闻陈瀚麾下义军军纪严明,恐怕以后没有这般自由自在。”

    “自由自在有屁用”袁八不以为然道:“林兄弟不是说了吗,陈瀚志不在国朝,而在东瀛,陈瀚兵力雄厚,想要攻下东瀛,以后他做了东瀛王,我们还怕不能加官进爵吗?”

    李新非常赞同道:“袁首领说得对,我们不如投靠陈瀚。”

    刘五见两人目光都看向自己,也附和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做好接应义军攻下料罗湾。”

    “那就这么定了”袁八欣然同意,随即吩咐道:“李秀才,你去联络林兄弟,就说我们决定追随大都督,配合大都督攻下料罗湾。”

    “是”李新领命出营帐去

    官澳倭寇海盗营地中,七八名身型矮小的倭寇与不断经过的倭寇叽里呱啦互相打招呼问候,两名倭寇钻进了附近的营帐中。

    一座营帐中,身型矮小的倭寇看向一名不算太高一脸麻子的海盗首领道:“见过王首领”

    “田川右卫门,你总算是来了。”王麻子见是伊贺忍者田川右卫门问道:“大都督可是答应我的条件了?”

    田川右卫门面无表情道:“我家主公大人已答应你提出的条件”随即问道:“你可愿做内应接应我家主公大军吗?”

    王麻子看了一眼田川右卫门道:“我自然愿意为大都督做内应,不过嘛,大都督至少得分三成五岛玄雅的钱财给我,我才好向底下兄弟们交代。”

    “你想坐地起价”田川右卫门目光盯着王麻子不满道:“我家主公大人兵力众多,区区倭寇海盗岂能抵挡住我家主公大人大军,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王麻子不以为然道:“你家主公也不过才两万余大军,我们也有两万余大军,真以为我们怕了吗?”

    “八嘎”田川右卫门怒喝道:“等主公大人大军一到,你就知道你们不过是徒劳抵抗,你们通通都会飞灰湮灭。”

    “哼”王麻子一脸不满冷哼一声道:“是吗?”随即从腰间迅速拔出大刀朝着田川右卫门刺来

    田川右卫门也同时拔出武士刀刺向王麻子胸口‘噗呲’王麻子胸口被田川右卫门刺中一刀,一脸不解看着田川右卫门,田川右卫门迅速抽出武士刀,看着倒下的王麻子冷哼一声道:“不自量力”

    几名营帐中的海盗护卫见首领瞬间被杀,纷纷拔刀冲来,田川右卫门随即大喝一声道:“醒过”

    六名倭寇从营门冲杀进来,将几名海盗瞬间刺杀在营帐中。

    田川右卫门朝着六名身形矮小扮作倭寇的百地忍者吩咐道:“计划有变,海盗首领大多不愿归顺主公大人,都想坐地起价,毫无诚意,我们只能进行第二套计划。”

    “嗨”几名百地忍者点头领命

    “马上行动,制造混乱。”

    “嗨”

第一四二章 料罗湾海战

    田川右卫门带着六名百地忍者头上绑着红带,掀开营门消失在倭寇海盗大营中。

    紧接着官澳倭寇海盗大营中四处起火,火光冲天,喊杀声不断响起,越演越烈,最终谅成大规模海盗倭寇火拼。

    田川右卫门同手下忍者早已逃出官澳倭寇海盗大营,划着停泊在海边的小船快速消失在海面上。

    统管官澳倭寇海盗大营的是副将吉川近江,吉川近江本是浪人,后成为大村氏家臣,大村氏被陈瀚义军灭掉,吉川近江随大村纯宜逃到五岛列岛,依附五岛纯玄。

    “八嘎”身形矮小一身鬼头狮面具足的吉川近江看着火光冲天,互相残杀的海盗倭寇气得暴跳如雷,怒喝下令道:“忒带(撤退)”

    吉川近江带着身边的倭寇撤退出大营,逐渐收拢数千倭寇海盗,鸟叫着下令海盗倭寇停止火拼,为此还杀了不少倭寇海盗,折腾了大半夜才将互相攻杀的海盗倭寇制止住,混战大半夜下来损失不下两三千人。

    五岛玄雅手下海盗倭寇两万余,在金门岛东南面的料罗湾及东北面的官澳部署近两万,在厦门城也部署了三千倭寇海盗防御,西南的金门所也部署有两千余倭寇海盗。

    料罗湾中倭寇海盗大大小小战船不下三百艘,五岛玄雅亲自统率倭寇海盗主力驻守料罗湾迎战即将南下的陈瀚大军,官澳大营突发混乱,火烧大营,倭寇海盗互相火拼的消息传到料罗湾大营中。

    “八嘎”正值而立之年,不算太矮,身穿鬼头狮面具足的五岛玄雅闻报气愤不已,怒喝道:“吉川近江是如何管理海盗的”

    前来禀报的军目付(军阵监督者)禀道:“禀侍大将,官澳大营突然起火,海盗随即作乱,吉川副将下令撤出大营,不断收拢兵力,才稳住本阵,海盗死伤不少。”

    “可恶,一定是九州义统派人干的。”官澳大营莫名其妙起火,五岛玄雅直接怀疑到陈瀚头上,当即下令道:“传令加强大营巡查,一旦有海盗不听军令,通通杀掉。”

    “嗨”使番传令兵领命而去

    五岛玄雅对陈瀚出兵南下很是畏惧,麾下虽有两万余倭寇海盗,不过是临时拼揍起来,陈瀚光水师就有近万人,还有一万五千陆师,五岛玄雅因此将近两万主力集中在金门岛东南部的料罗湾及东北面的官澳,固守最前沿,与陈瀚决一死战。

    黎明时分,三百艘义军大大小小战船浩浩荡荡从永宁卫深沪湾南下抵达与料罗湾官澳隔着围头湾的围头海面。

    一袭夜行服的百地玉子进船舱中议事厅来伏地跪拜禀道:“启禀主公,我手下忍者在倭寇海盗官澳大营防火制造混乱,海盗倭寇互相厮杀,官澳倭寇海盗已无战力。”

    “哟西”陈瀚深感满意夸赞道:“玉子,你手下做得很好,待剿灭倭寇海盗,我会重赏他们。”

    “谢主公”百地玉子忙伏地叩拜相谢,随即起身上前偎依在主公陈瀚怀中。

    陈阿信进船舱议事厅来见主公对百地玉子如此宠爱,上前单膝跪拜禀道:“启禀主公,水师各编队已做好准备,何时发起进攻?”

    陈瀚当即道:“天亮后发起进攻”

    “标下得令”陈阿信对主公沉迷女色很是担心,立花誾千代虽被主公扔在了东瀛,身边却还有个百地玉子。

    陈瀚抚摸着百地玉子婴儿般的小脸下令道:“命沈有容率福建水师防御官澳倭寇海盗袭击陈阿信水师右翼”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陈阿信率五千水师搭载王阿忠三千陆师向料罗湾顺风进发,战船上搭载有不少小船。

    天色朦胧,即将放亮,义军水师战船遮天蔽海出现在料罗湾东北方向,料罗湾中的倭寇海盗已发现来势汹汹的义军水师,桅杆上的倭寇海盗纷纷高呼示警:“陈瀚水师杀来了”

    接到陈瀚水师来袭的五岛玄雅立即下令道:“均比醒过(准备进攻)”

    “嗨”使番传令兵立即传达军令

    所有倭寇海盗纷纷登船,料罗湾中的海盗倭寇战船纷纷倾巢而出,扬帆直奔向陈阿信统率的义军水师主力杀来。五岛玄雅统率倭寇八十余条福船、安宅船、关船等组成本阵船队,其余两百余艘大大小小的海盗船队分列左右两翼迎战。

    陈阿信率东海水师第一编队居中,陈阿靖率东海水师第三编队居左,黄阿旺率南洋水师第三编队居右,朝着海盗倭寇顺风冲杀而去。

    待接近倭寇海盗不到两里之时,陈阿信挥手下令道:“停止前进,放火船。”

    “是”传令兵纷纷打出停止前进放火船旗语

    义军水师战船上的舵手纷纷忙着停船,战船上纷纷放下两百余艘小船,每艘小船上都装满柴草。

    “放火箭”战船上义军水师将领接连不断下令

    ‘嗖嗖……’船舷两侧的弓箭手纷纷张弓搭火箭射向正被东北风吹着向前方而去的小船,火箭射中火船,密密麻麻的火船在东北风吹拂下直奔向迎面冲杀上来的倭寇海盗战船而来。

    “火船”五岛玄雅看着义军水师阵前顺风冲出密密麻麻的火船,震惊不已怒骂道:“八嘎,快快阻止火船靠近。”

    “嗨”使番传令兵领命传达军令

    倭寇海盗战船上为数不多的佛朗机炮也不断朝着顺风袭来的火船发炮阻止,虽有十几艘火船被击沉,却根本阻止不住密密麻麻顺风冲来的火船,有海盗战船开始趁机逃跑了。

    “八嘎”五岛玄雅见根本阻止不了火船袭来,鸟叫下令道:“忒带”

    “嗨”倭寇本阵纷纷一片高呼鸟叫下令道:“忒带”

    两翼的海盗战船也纷纷高呼下令:“撤,快撤。”

    倭寇海盗战船纷纷向后撤退,避开义军水师放的火船。

    陈阿信当即下令道:“进攻”

    “是”传令兵打出进攻的旗语,义军战船上进攻战鼓声隆隆响起‘咚咚……’

    左右两翼的陈阿靖、黄阿旺两人朝着撤退逃跑的海盗战船冲杀而去,陈阿靖从左翼对正在四散而逃的海盗船队展开包抄进攻。

    一队二十余艘的海盗船队中,一艘高大的福船船头,袁八看着义军水师正包抄扑上来,忙下令道:“快挂起义军旗号,随义军水师进攻其余海盗。”

    “是”一众喽啰海盗领命挂起义军旗号

    紧接着两翼的海盗中不少战船上纷纷挂起义军旗号,五岛玄雅败局已定,原本还想观望的海盗首领头目纷纷扯起义军旗号归顺陈瀚,陈瀚至少不会赶尽杀绝。

    没有挂起义军旗号的海盗战船纷纷遭到附近投诚的海盗战船发起进攻,顿时损失惨重。

    陈阿靖高呼下令道:“进攻”

    传令兵立即打出仅供旗语

    黄阿旺从右翼对混战在一起的海盗发起进攻,与陈阿靖两翼包抄上去。

    义军水师战船纷纷朝着混战在一起的海盗战船冲杀上去,战船上的无敌大将军炮发炮进攻,没有挂起义军旗号的海盗船只纷纷被击沉。

    陈瀚安排沈飞率特战队主力随军参战,趁乱解决掉后患无穷的海盗头目,战船上的特战队神枪手纷纷躲藏在暗处射杀目标,不断有海盗首领头目被射杀。

    “啊”刘五喉咙被铅弹射中,随即倒在甲板上抽动两下没了气息。

    “刘五哥”正在附近的袁八看着刘五被射杀惨叫一声没了声响,袁八看向刘五被射杀的方向正好有一艘义军新式福船飞速接舷而过,袁八愤恨不已道:“我们归顺了他们还……”

    一旁的李新忙出声阻止道:“刘首领太过贪心,咎由自取,袁首领,你不是没有事吗?”

    袁八恍然大悟,陈瀚原来早已算计好,趁乱剪除不顺从的海盗首领头目,幸得自己没有坐地起价提出过分要求,刘五就是最好列子,陈瀚太可怕了,难怪能纵横四海。

    两翼的海盗大多都选择归顺,绝大多数海盗首领及其手下头目都被特战队趁乱暗中射杀剪除。

    五岛玄雅见左右两翼的海盗纷纷挂起义军旗号倒戈混战在一起,气得暴跳如雷怒骂道:“八嘎,可恶的明国海盗。”

    家臣忙劝道:“侍大将,陈瀚水师冲上来了,快撤吧,否则来不及了。”

    五岛玄雅疾呼下令道:“忒带”

    倭寇本阵船队纷纷向金门岛西南撤退,陈阿信正指挥水师战船趁着两翼海盗混战冲杀上去,见倭寇船队向西南方向逃走,当即下令道:“给我追”

    “是”传令兵忙下达追击旗语

    陈阿信指挥着义军水师追杀上去,陈瀚见倭寇船队有向澎湖方向逃去的迹象,当即下令道:“传令命陈阿靖立即率东海水师第三编队阻截倭寇逃往澎湖方向”

    “是”传令兵立即打出旗语

    东海水师陈阿靖第三编队上的传令兵打出收到的旗语,陈阿靖率东海水师第三编队立即撤出战斗,向东南的澎湖方向赶去阻拦五岛玄雅逃往澎湖。

    陈瀚紧接着下令道:“命沈有容率福建水师协助归顺海盗打扫战场”

    传令兵打出旗语,在右翼防御官澳倭寇海盗的沈有容早已率福建水师冲杀过来,原本还以为会是一场恶战,哪知义军水师直接放火船借着东北风在前冲锋袭击,将倭寇海盗打得措手不及。

    不少海盗临阵投诚挂起义军旗号,加入义军水师倒戈一击其余海盗,战场局势瞬间变化太快,令刚从边军勇将转型的水师将领的沈有容看得震惊万分,没想到海战如此之快就决出胜负。

    义军水师战船上的炮火威力太猛,一炮就将海盗战船击毁,国朝的佛朗机炮也没有如此大威力,陈瀚尽敢蒙骗自己,想不到陈瀚实力如此雄厚,倭寇海盗再起面前不过就是乌合之众,难怪敢于丰臣秀吉争雄东瀛。

    沈有容接到军令后急不可耐下令道:“快冲上去”

    陈瀚接着下令道:“传令所有海盗降者不杀”

    “主公有令,所有海盗降者不杀。”传令兵纷纷挥着旗语高呼传达军令下去,附近的传令兵紧跟着传令下去。

    早已被沈飞带领特战队击毙首领头目的海盗纷纷群龙无首,陈阿靖同黄阿旺一通炮击射杀得倭寇纷纷不断请降,加上不少海盗临阵投诚倒戈,已差不多控制了所有海盗战船。

    沈有容率福建水师冲上去被投诚归顺海盗战船纷纷拒之门外,袁八朝着沈有容座舰大喝道:“我们只归顺大都督,朝廷水师不得靠近。”

    “岂有此理”沈有容看着海盗战船上的海盗纷纷要求福建水师不得靠近气得不轻,怒喝道:“尔等眼中还有朝廷吗?”

    “哼”袁八冷哼一声道:“若不是朝廷狗官欺压我们,我们怎会下海做海盗,朝廷一向对我们海盗赶尽杀绝,我们岂敢归顺朝廷。”

    沈有容被袁八一番话说得欲言又止,海盗汪直归顺后就是被朝廷官员王本固诱杀,海盗很难相信朝廷官员,朝廷官员也一直都是对海盗采取引诱分化瓦解对策。

第一四三章 冰河时代

    王阿忠率三千陆师从料罗湾码头登陆,迅速攻占附近地区,向北面的官澳进军。黄阿旺率南洋水师第三编队从料罗湾北上官澳,协助王阿忠拿下官澳。

    五岛玄雅原本是打算逃往澎湖,从澎湖绕道回浙江,与其父五岛纯玄汇合。见一支义军水师编队直接向澎湖方向包抄而去,逃往澎湖方向的去路已被阻断,五岛玄雅只好向西南海域逃去。

    驻守官澳的倭寇海盗副将吉川近江面对水陆两路杀来的义军大军,吉川近江率两千倭寇海盗奋起抵抗,遭到义军水陆大军直接碾压下去,吉川近江惨败带着数百倭寇乘船向西逃窜。

    就在料罗湾海战爆发之时,木山六郎早已先率东洋水师水师第一编队及陆启航南洋水师第二编队绕道金门外海向金门千户所发起进攻。

    天色朦胧之际,东洋水师出现在金门千户所金门城西面,木山六郎目测着金门城距离下令道:“醒过”

    “嗨”传令兵领命忙打出进攻旗语,战船上战鼓声隆隆响起‘咚咚……’

    “放”义军水师将领纷纷高呼下令

    ‘轰轰……’无敌大将军炮佛朗机炮纷纷发射炮弹朝着金门城及停泊在沿海码头的倭寇海盗船只袭来

    码头的倭寇海盗船只尽数被击沉,盘踞在金门城中的倭寇海盗遭到义军水师炮击,死伤惨重,这是一场毫无对称的作战。

    陆启航高呼下令道:“拿下金门城”

    义军水师战船纷纷向金门城靠近,水陆大军将士纷纷搭乘小船划着抢滩冲锋上岸,在陆启航率领下直奔金门城杀来,两千陆师在罗丰指挥迫击炮队炮击掩护下朝着金门城发起进攻。

    金门城中的海盗也纷纷临阵反戈,将城中倭寇击杀,打出义军旗号投诚归顺,金门城中一片混乱,劣迹斑斑的海盗首领头目纷纷被击杀,所有海盗喽啰被义军看守起来,等待主公军令处置。

    厦门岛上的厦门城成为海盗倭寇最后盘踞之地,陈冲统率一万义军陆师及五千明军卫所军赶到高埔所,收集了大大小小渔船数十艘及紧急赶造的数十艘木筏竹筏。

    陈冲不待水师赶来,立即对厦门岛发起进攻。陈冲决定在高埔所东面与厦门岛相隔不到三百米的海湾发起进攻,明军卫所精锐将士被陈冲安排冲锋在前,发起抢滩登陆进攻。

    陈冲见大军一切准备就绪,高呼下令道:“进攻,拿下厦门岛。”

    “冲啊”万安千户所千户夏麟成为率领明军卫所精兵先锋大将,统率两千明军卫所兵驾着渔船、竹筏、木筏渡海冲杀向对岸的厦门岛抢滩登陆。

    厦门岛北岸驻守在岸上的倭寇海盗只有一千,面对明军分散冲杀抢滩登陆,顿时顾此失彼,防线瞬间告破,面对倭寇海盗一战而溃,夏麟千户作战很英勇,率着先锋大军在前冲杀上去。

    陈冲随后指挥大军紧急渡海,一万余大军在陈冲率领下直奔向西南的厦门千户所杀来,将不大的厦门城东北南三面包围起来,旋即发起攻势。

    陆启航也率南洋水师第二编队赶来,水师战船在城西海面一字排开发炮助战,加上城中的海盗内应打开城门,义军率先冲杀进城,占据厦门城,将所有倭寇及大部分海盗首领头目击杀。

    刚攻占厦门的义军与明军开始分功,倭寇海盗首领头目首级归明军,城中钱财归义军。

    沈有容打扫战场也所获一半倭寇海盗首领头目首级,就连钱财也有不少,随行的福建水师将士深感庆幸没有被调回福州府前往浙江围剿倭寇海盗。

    福建倭寇基本上被剿灭,海盗也基本上被剿杀降服归顺。陈瀚下令将所有海盗仔细甄别,罪大恶极的两千余海盗被甄别出来单独关押。陈瀚下令将万余海盗喽啰收编为顺义师,由南洋水师第二师师长陆启航统领操练。

    金门城成为义军水陆大军大本营,金门所官署被陈瀚临时征用。

    深冬的金门一带颇有些寒冷,一大早明晃晃的寒霜寒意袭人,外面甚至还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多灾多难的大明帝国遇上小冰河时期,前几年广东肇庆府高要降雪,小冰河时期的威力接连不断袭击迟暮之年的大明帝国。

    全国地震、飓风、蝗灾、旱灾、洪灾、兵灾、人祸接连不断上演,大明帝国人口又在接连不断增长,农业立国的中原王朝历史性恶性循环正在大明上演。

    后衙书房中,陈瀚正与史世用商议如何向朝廷及福建巡抚赵参鲁上奏报捷。两人都端坐在陈瀚从座舰船舱中带下来的榻榻米上,身下都盖上厚厚的探子防寒,榻榻米中间放着矮几。

    陈瀚面前堆了一堆各级将领报上来的军功,陈瀚看向对面的史世用问道:“倭寇南逃入广东,我大军不宜再继续追杀下去,加上将士也需要休整,还需得禀明赵军门在做定夺。”

    “陈守备思虑周祥,南澳有漳、潮副总兵张通镇守,应该不会让倭寇肆掠广东。”史世用看着陈瀚正在统计一堆的军功道:“陈守备此番出兵将福建倭寇海盗尽数剿灭,厥功甚伟,我会尽快将捷报上报给许同知。”

    “那就有劳史百户了”陈瀚会心一笑道:“锦衣卫策反海盗临阵倒戈功不可没,锦衣卫还亲自参战击杀负隅顽抗倭寇海盗首领头目数十人,尤其是史百户亲手斩杀五名倭寇头目。”

    史世用被陈瀚主动给锦衣卫冒功一脸深感有愧道:“我只杀了两名倭寇头目”

    “史百户过谦了”陈瀚道:“那就这么定了”

    “如此甚好”史世用满口答应,谦虚归谦虚,军功谁不想要,大明边军斩获的首级都是被争着抢购。

    刘阿杰有些缩手缩脚进来禀报道:“启禀主公,沈把总来了。”

    陈瀚吩咐道:“请沈把总进来”

    “是”

    沈有容带着几名亲兵在金门所大堂等候,被刘阿杰领进后衙书房中来,沈有容看向陈瀚问道:“不知陈守备可有向军门大人报捷”

    陈瀚问道:“沈把总也是来上报战功的?”

    久在蓟镇辽东的沈有容很耐冻,向陈瀚提议道:“标下前来是想与陈守备商议向军门大人禀报出兵南下,与漳、潮副总兵夹击倭寇,一举剿灭倭寇,省得倭寇死灰复燃。”

    “我也正有此意”陈瀚道:“南澳属于广东,我们也不好贸然出兵越界,还是等赵军门军令吧。”

    沈有容道:“陈守备有所不知,南澳也有一营福建将士,朝廷于万历三年(1575年),在南澳设漳、潮副总兵,分福建、广东二营,协防漳州、潮州两地。”

    “竟有此事”陈瀚深感惊讶,想不到大明官员早已对海防做出精密防御布置,当即道:“即是如此,那就可以先出兵剿灭倭寇,再向赵军门禀报。”

    “陈守备所言甚是”沈有容欣然赞同,也想再次在海战中实践作战经验,看向陈瀚道:“标下见陈守备麾下水师战船上炮火威力无穷,不知能否一睹。”

    陈瀚目光盯着沈有容随即看向一名侍卫吩咐道:“来人,带沈把总去瞧瞧我们的佛朗机炮。”

    “是”一名侍卫忙领着沈有容出去:“沈把总请”

    史世用见陈瀚朝着那名侍卫眉目示意,这小子心思缜密,就连自己也很难接触到船上的炮火,义军的炮火确实威力无穷,沈有容定是想一探究竟。

    陈瀚看向出神的史世用问道:“史百户,你能联系上锦衣卫在潮州府的密探吗?”

    “当然能”史世用随即道:“我这就去问问可有潮州府倭寇密报,告辞。”史世用起身告辞离去

    东番台湾县(高雄)县城外的凤山乡打狗(打狗子)天然良港码头停泊着二十几艘高大的新式福船。

    南洋水师督师王安海已率主力前往澎湖娘妈港驻守,只在第三编队驻守的台湾县打狗港码头驻扎着一支舰队防守东番南部,防止可能来自吕宋的西班牙人入侵。

    码头上,身穿大黑棉袄大衣的特战队队正梁雄刚从码头军营前来,看着正在加紧补给辎重将士下令道:“传令下去,尽快补给完,立即南下吕宋。”

    “是”传令兵领命高呼道:“加快补给,准备出发。”

    陈振龙一身青衣直裰套着在淡水城发放的棉袄大衣在码头军营睡了一夜后前来,看着大都督陈瀚下令调动的千余义军精锐将士即将出发南下吕宋,所需辎重都在加紧装船。

    梁雄走到陈振龙身边问道:“陈员外,朱薯真有你说的那般神奇吗?”

    “并非神奇,而是事实如此。”陈振龙道:“等梁队正到了吕宋见到朱薯就明白了”

    “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梁雄提醒一句后问道:“你可知道吕宋大弗朗机夷有多少兵力?”

    “最多数千人”陈振龙随即又补充道:“大弗朗机夷全民皆兵,梁队正最好不要与大弗朗机夷硬碰,否则会吃大亏,我们只需将朱薯劫夺回国朝即可。”

    梁雄是有心出兵与西班牙殖民者打一番恶仗,但是主公陈瀚军令是劫夺红薯回国,不得与西班牙殖民者纠缠作战,梁雄深知主公眼下腾不出手了对付吕宋的西班牙殖民者。

    陈振龙问道:“梁队正,陈守备真有意攻取吕宋吗?”

    “主公眼下腾不出手来攻取吕宋”梁雄也希望主公出兵吕宋,吕宋还有不少福建汉人移民,西班牙殖民者对汉人欺压太甚,甚至连当地土著也欺负汉人移民。

    “大弗朗机夷和吕宋当地土著对吕宋汉人肆无忌惮欺压,吕宋汉人们都希望国朝能为他们做主啊,可国朝根本不将他们当做子民看待。”陈振龙对吕宋汉人移民的处境深感同情,怎奈何大明朝上至皇帝,下至地方官员都将偷渡出海移居吕宋的汉人视作不服王化的贱民。

    福建多山,人地矛盾严重,皇亲贵戚纷纷带头兼并土地,如今的大明各地土地兼并更是越演越烈。福建沿海无地百姓为了生存下去,加上早有汉人先民移居吕宋,因此纷纷出海前往吕宋,吕宋的汉人移民数量在十万人左右。

    梁雄得知吕宋汉人移民生存得如此艰难,甚是愤恨道:“等主公腾出手来,必会收拾大弗朗机夷和吕宋土著那帮杂碎。”

    码头上的辎重很快装船完毕,千余义军精锐部队纷纷登上六艘新式福船及两艘较小战船上,梁雄看着登船完毕的出征队伍一声令下道:“出发”

    “起锚”战船上的水师将领纷纷高呼下令着:“升帆”

    八艘战船浩浩荡荡驶出打狗港朝着吕宋方向驶去,离开码头越来越远,陈振龙远眺着南方吕宋海域,想着朱薯即将被劫夺回国,甚是激动。

第一四四章 死灰复燃

    陈阿信率水师一路追杀五岛玄雅南下到达东山岛铜山所,停止继续追杀,五岛玄雅南逃到福建广东交界的南澳岛附近海域,遭到分属福建广东的漳、潮副总兵张通率三千余广东福建两营将士分乘八十余艘战船发起进攻。

    还没喘口气的五岛玄雅随即率五六千倭寇海盗与张通交战,张通刚将五岛玄雅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随即遭到五岛玄雅指挥倭寇海盗发起凶猛攻势,承平二十余年的漳、潮副总兵统领的福建广东两营将士瞬间溃败,副总兵张通战死。

    五岛玄雅在后率倭寇追杀上去,明军死伤惨重,溃不成军,南澳岛被倭寇海盗占据。

    林阿娇在刘丽娘陪同着前来金门,身穿新衣大红织金飞鱼通袖罗飞鱼服的陈瀚亲自在稍作扩建后的金门城西码头迎接林阿娇。

    一艘新式福船降帆减速缓慢靠近码头,船一靠岸,船上的百余义军将士纷纷下船来,林阿娇身穿粉红袄裙,外面罩着一件雪白棉袄大衣,在一身戎装的刘丽娘陪着下船来。

    “阿娇,你何时到福建来了。”陈瀚迎上前去,见她小脸被海风吹得通红,甚是心疼道:“阿娇,可别冻坏了,码头上风大,天又冷,快随我回金门所。”

    “嗯”林阿娇应了一声,斜视陈瀚一眼,在刘丽娘陪同着紧随陈瀚回金门所。

    金门千户所后宅书房中,陈瀚正陪着林阿娇刘丽娘端坐榻榻米上,中间放着矮几,三人下身都盖着毯子防寒。

    刘丽娘朝着主公不断使眼色,陈瀚早已收到刘丽娘的私下汇报,阿娇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在淡水城对自己甚是想念。

    陈瀚看向低头不语的林阿娇出声致歉道:“阿娇,都是我不好,我那日喝醉了酒,所以……。”

    “阿瀚别说了,丽娘姐都告诉我了。”林阿娇抬头看向陈瀚莞儿一笑道:“我当时也被气晕了头,还刺了你一剑,阿瀚,你的伤好了吗?你会怪我吗?”

    “都好了,只是一点皮肉伤而已。”陈瀚会心一笑道:“我岂能怪你,要怪也怪只能我自己酒后乱性,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林阿娇娇嗔道:“你还好意思说”

    陈瀚起身走到林阿娇身旁一脸真诚恳求道:“都是我不好,阿娇,原谅我好吗?”

    “那我就原谅你这一次吧”林阿娇深感满意斜视陈瀚一眼问道:“阿瀚,听说赵军门给你定了门亲事。”

    陈瀚见阿娇脸色聚变,忙解释道:“阿娇,你听我解释,其实都是福建军门赵参鲁那老不死的强行给我和沈把总女儿做媒,我和沈把总都不愿意。阿娇你放心,我只会娶你为妻。”

    林阿娇见他一脸着急解释,释怀一笑道:“我知道阿瀚当众向赵军门拒婚,阿瀚,我也有事向你问清楚。”

    陈瀚磨蹭着坐到林阿娇身旁,紧靠着林阿娇芳香满体的温暖身子问道:“何事啊?”

    “阿瀚,你……你和立花誾千代有了孩子,你打算以后如何待她。”林阿娇目光盯着一时沉默的陈瀚追问道:“你说啊”

    “阿娇,她也是我的女人,我岂能始乱终弃。”陈瀚忙紧拥着林阿娇道:“你才是我要娶的妻子,她最多只是妾室,或许联妾室都不算,她不会离开日本。”

    “那阿瀚你以后是打算住在东番还是日本”林阿娇一脸期待着他的回答

    陈瀚捏着她婴儿肥的脸蛋笑道:“傻瓜,东番才是我的老巢,你可是我的压寨夫人,我岂能不要老巢和压寨夫人。”

    “哼”林阿娇冷哼一声道:“谁是你的压寨夫人啊”

    刘丽娘完全被两人给无视当空气,见主公拥着林阿娇,很识趣地起身告退:“标下正好有事,先行告退。”

    陈瀚同林阿娇两人看着刘丽娘关上书房房门,陈瀚一声惨呼道:“阿娇,你干嘛,快松手。”

    “松手也不是不可以”林阿娇得意万分冷笑道:“不过嘛,你得给我保证以后不许再有别的女人。”

    “我保证除了你之外,绝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入骨三分的锥心之痛总算缓解,陈瀚有些怀疑人生,我怎么这么倒霉,偏偏喜欢上这个母老虎,陈瀚看着林阿娇得意万分的小脸请求道:“阿娇,你以后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就一点点。”

    “当然可以啦”林阿娇灵动的眼珠看向陈瀚嫣然一笑道:“阿瀚,伤在你身上,痛在我心上,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林阿娇侧身一把将陈瀚左肩飞鱼服拉开,看着自己给他留下的伤痕初愈,一脸心疼道:“阿瀚,还疼吗?”

    “小伤而已”陈瀚将她拥在怀中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体香心满意足道:“打是亲骂是爱,我们不打不相爱。”

    “真的吗?”林阿娇偎依在他怀中仰望着他道:“那阿瀚你以后若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可要……。”

    “我哪敢啊”陈瀚笑脸相迎着她一脸严肃的目光道:“我刚才也就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

    “是吗?”林阿娇不以为然道:“以后阿瀚你可要对我好,否则我……。”

    “遵命,我的女王大人。”陈瀚猛地将林阿娇扑在榻上,见身下的她顿时懵了,陈瀚俯身亲吻着她额头,吻上她樱桃小嘴怜爱万分道:“阿娇,我……我等不及了。”

    林阿娇见他那双手袭上自己胸脯,瞪了他一眼怒道:“阿瀚,你快住手,我们都还没有成亲,阿娘说了,不能让你碰我身子。”

    陈瀚被林阿娇一把推开,很是无语道:“阿娇,我们都亲亲我我了,我绝非始乱终弃之人。”

    “不行就是不行”林阿娇一把拉着毯子将身子过得严严实实与陈瀚保持距离,提醒道:“你要是再敢碰我身子,我可就喊了啊。”

    “好,一切都依你还不行吗?”陈瀚随即道:“阿娇,我们得尽快定亲,断了赵参鲁那帮人不怀好意的诡计。”

    “嗯”林阿娇微微点头同意道:“阿瀚,东番紧缺官吏管理各县,政务院赵院使提议在福建一带招募官吏,让我带来了一份公文。”

    陈瀚接过林阿娇从一旁棉袄大衣中取出的一份公文打开看完,赵明朗、王平安等人请求在国朝招募熟悉政务的官吏,加强管理各县,原本陈瀚从军民中突击擢升大力提拔的那一批数十名粗通文墨的各县官员只能维持各县稳定。

    “是应该在国朝各地招募官吏”陈瀚随即又道:“不只是官吏,就连武将也要招募。”

    林阿娇问道:“阿瀚,你以后可有打算称王。”

    “活腻了才称王”陈瀚提醒道:“不许胡言乱语”

    林阿娇不以为然道:“怕什么,东番是你说了算,阿爹说了,就算你称王,朝廷也拿你无可奈何。”

    陈瀚扑上前去追问道:“怎么,你想当王妃。”

    “阿娘说我嫁给了你,就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若想当王,那我自然是王妃不是。”林阿娇见他颇有不悦,问道:“难道不好吗?”

    “好个屁好”陈瀚没好气道:“我若是称王,岂不是与朝廷对着干,对我有何好处,王不过是个名号,又有何用,阿娇,你阿爹阿娘的话不能全听,明白吗?”

    林阿娇仰望着他道:“除非阿瀚你以后不欺负我,那我就都听你的。”

    “我哪会欺负你,我宠你,疼你都还来不及呢?”陈瀚一把将裹着毯子的林阿娇抱起,两人在房中嘻嘻哈哈打闹起来。

    书房外,刘丽娘正在听墙根,听着两人打闹嬉笑,深感欣慰道:“总算是不枉费我一番功夫撮合,林姑娘对主公一片真情,就是性子倔了点,人还是很不错,就是有些善妒。”

    刘阿杰匆忙赶来,见刘丽娘守在书房外听着动静,出声问道:“刘院使,主公可在。”

    “嘘”刘丽娘轻声提醒道:“主公有事,不要打扰。”

    “我有要事啊,可是十万火急啊。”刘阿杰情急之下声音大了些

    陈瀚出声问道:“有何急事?”

    刘阿杰忙在书房外禀道:“启禀主公,南澳紧急密报,五岛玄雅率五千余倭寇进攻南澳,漳、潮副总兵张通兵败战死,南澳失陷,倭寇正劫掠潮州府沿海一带。”

    “倭寇又死灰复燃了啊”陈瀚随即问道:“赵军门可有军令传来”

    刘阿杰禀道:“暂时还没有”

    陈瀚吩咐道:“传令众将前来大堂议事”

    “是”刘阿杰领命而去

    陈瀚整理着飞鱼服走出书房,看向正在听墙根的刘丽娘吩咐道:“好好陪着阿娇,别让她胡思乱想。”

    “是”刘丽娘躬身相送着主公离去,随即进书房中。

    林阿娇见刘丽娘进书房来吩咐道:“丽娘姐,快上榻来暖和,可别着凉了。”

    刘丽娘端坐榻上盖上毯子问道:“林姑娘对主公可满意”

    “还不错”林阿娇深感自得道:“不过还是没有丽娘姐家夫君对你言听计从”

    刘丽娘劝道:“林姑娘别忘了,主公可是我义军之主,岂能完全对你言听计从。”

    “丽娘姐说得有道理”林阿娇拉着刘丽娘道:“丽娘姐,阿瀚该不会又要出兵了吧。”

    “军谍队刘队长刚才禀报说倭寇击败了南澳漳、潮副总兵,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出兵。”

    “这就好”林阿娇道:“那我们就可以在金门过年,等过了年再回东番。”

    刘丽娘非常赞同道:“我也想跟我家夫君一起过成亲后第一个新年”

    金门所大堂中,陈瀚高坐上位,一众义军明军将领分别端坐大堂左右,陈瀚虎视着众将道:“倭寇难逃南澳,漳、潮副总兵张通战死,倭寇肆掠潮州府,我决定出兵南下一举剿灭倭寇,省得倭寇再次死灰复燃。”

    “可是马上就要过年,将士们都想着过春节,怕是无心再战啊。”福建卫所将领议论纷纷,更是对东番大量招募移民导致手下军户逃亡多有不满,却是不敢在陈瀚面前提起。

    万安千户夏麟起身道:“还望陈守备体察下情”

    沈有容随即起身道:“陈守备所言甚是,潮州府倭患严重,岂能坐视倭寇死灰复燃,劫掠潮州府百姓,沈有容愿随陈守备出兵南下潮州府剿灭倭寇。”

    “标下愿随主公剿灭倭寇……”义军众将纷纷起身跪拜道:“请主公下令出兵南下潮州府剿灭倭寇”

    义军将士在剿灭倭寇海盗后缴获大批倭寇海盗劫掠的钱财,陈瀚还是按照老规矩将缴获钱财五分之一分赏给众将士,义军将士纷纷盼望着打仗,不打仗哪来钱财。

    “好”陈瀚声如洪钟下令道:“福建卫所兵各自回卫所,第二师第二营师长王阿忠分兵驻守金门、厦门、海坛山、东山岛,其余众将随我明日出兵南下潮州府。”

    “标下得令”众将纷纷领命

第一四五章 以邻为壑

    陈瀚剿灭倭寇海盗的加急捷报传到福州府,赵参鲁看到捷报后欣喜若狂,当即署名盖印连夜加急上报朝廷报捷,同时下令施德率福建水师立即北上浙江协助浙江官军剿灭肆掠浙江沿海各府的倭寇海盗。

    原本赵参鲁对陈瀚大肆移民东番还多有不满,随着陈瀚剿灭倭寇的捷报传来,赵参鲁已将沿海卫所军户逃亡之事压下,也不上报朝廷。

    更是对治下福建沿海各府县少了一大批不稳定的苦哈哈无地百姓暗自庆幸,数十万张口吃喝,估计陈瀚要自食恶果了,赵参鲁就想等着看陈瀚焦头烂额的好戏,当真是年少轻狂,以为治理一方就如此简单吗。

    不到一日,赵参鲁就接到陈瀚未经自己准许,突然出动大军南下广东,就连沈有容也跟着带兵进入广东。原因是漳、潮副总兵张通兵败战死,倭寇肆掠潮州府。

    赵参鲁深知陈瀚年少轻狂,就连自己都有些压不住那小子,年轻人爱冲动,若真在广东闹出大事来,自己难辞其咎。赵参鲁立即命亲信乘船南下赶去要求陈瀚大军不得深入广东境内,避免误会,只允许进入潮州府。

    同时上奏朝廷请求准许出兵广东境内好为陈瀚一旦惹下麻烦补救,赵参鲁对陈瀚既喜欢又担心,陈瀚剿灭倭寇越多,自己的功劳就越大,陈瀚同时是个烫手山芋,稍有不慎就会惹出大麻烦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倭寇南下击败漳、潮副总兵兵马,肆掠广东潮州府,广东巡抚戴耀派人连夜加急送来的书信送到了赵参鲁手上。

    广东巡抚戴耀在书信中斥责福建巡抚赵参鲁出兵南下将倭寇驱赶到广东,以邻为壑,致使潮州府遭受倭寇劫掠,军民损失惨重,赵参鲁难辞其咎,须负全责,更言已上书弹劾赵参鲁,将上司两广总督萧彦也都拉上上奏弹劾赵参鲁。

    赵参鲁看完广东巡抚戴耀书信气得不轻,拍案而起怒喝道:“岂有此理,漳、潮副总兵张通麾下两营将士连数千倭寇余孽都抵挡不住,广东文武食君俸禄,庸碌无能,尽将烂账算到吾头上,真是可恨至极。”

    一旁的宋师爷见东翁如此大动肝火,广东巡抚戴耀同东翁为倭寇肆掠潮州府怕是要互相攻讦对方,宋师爷忙劝道:“东翁息怒,学生以为东翁需尽快与浙江常军门联名上书朝廷,禀明实情。”

    气不打一处来的赵参鲁一听心腹幕僚宋师爷所言不无道理。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随即道:“吾岂能示弱于两广那帮尸位素餐无能之辈”

    赵参鲁随即提笔上奏弹劾广东文武奏疏,奏疏中弹劾广东文武是尸位素餐,庸碌无能,漳、潮副总兵张通吃空饷等一系列大罪。

    紧接着又挥毫修书一封给浙江巡抚常居敬,常居敬一向都是赵参鲁的铁杆盟友,常居敬更是敢于上奏弹劾,战斗力很强悍,岂能不拉上联名上疏。

    宋师爷问道:“东翁,陈瀚哪里怕是会惹出大麻烦啊。”

    “对,那小子羁傲不逊。”赵参鲁也很担心陈瀚给自己惹出大事来,当即向宋师爷吩咐道:“汝亲自去一趟潮州府,传吾军令,命沈有容协助汝约束陈瀚大军。”

    “学生遵命”宋师爷领了赵参鲁的军令乘船南下

    广东、福建方面就倭寇问题开始互相弹劾攻讦,较起劲来,福建文武都开始上奏帮着赵军门怼广东官员,广东巡抚戴曜上面还有两广总督萧彦,两广总督萧彦按照惯例冬季通常是在梧州总督府办公。

    两广部落土司及北部山区一带瑶民、僮民经常反叛,尤其是万历前期张居正执政时罗旁山瑶民接连起义造反,最后被两广总督凌云翼采取恩威并施手段,批准罗旁山瑶民进山伐木贩运至肇庆,加强防御瑶民反叛,平定瑶民大规模造反。

    广东的瑶民造反只是一时,广西部落土司反叛那可是家常便饭之事,因此两广总督府有三处办公衙门,分别是广州、肇庆、梧州。

    梧州夏天太热,且有瘴疠之气,为了在居住上更舒服,两广总督又分别在肇庆和广州各建了一座行台,两广总督冬天常在梧州总督府办公,夏天通常在肇庆办公,春秋两季则会搬到广州城里的行台去住。

    明朝两广总督任期很短,均未超过三年任期。现任两广总督萧彦刚上任不到一年,广西土司们都还算安分守己,两广山区的瑶民、僮民都没有造反闹事。

    经过张居正执政时期的强势打压,两广地区的瑶民、僮民、土司反叛都被镇压下去,两广地区比较稳定。

    就连西南地区一直不服中原王朝统治的僰人反抗大明朝,强势的张居正腾出手来后立即下令出兵将僰人灭族,僰人从此销声匿迹。

    广东潮州府遭到倭寇肆掠传到梧州总督府后,萧彦立即上奏朝廷指责福建巡抚赵参鲁以邻为壑,同时紧急动身顺西江东下前往广州府坐镇指挥围剿潮州府倭寇。

    广东巡抚戴耀已命广东总兵李栋紧急凑齐万余大军出兵经惠州府向潮州府赶去,李栋能紧急凑齐万余大军大多是广州府、惠州府募军。

    抗倭名将俞大猷在隆庆二年被曾一本海盗集团不到五千余人围困在广州城中大半个月,明军分散在各府县,最后还是在澳门的葡萄牙人及大明武装海商林弘仲帮助下才打败曾一本一帮漳潮海盗集团。

    陈瀚统率两万余水陆大军南下抵达东山岛后,直奔向南澳岛杀来。

    五岛玄雅正在潮阳、揭阳、澄海、饶平、海阳沿海一带大肆劫掠,更是一举攻破澄海县,潮州府为之震动。潮州府本是曾一本海盗集团发源地之一,小股海盗更是多如牛毛。

    攻破澄海县后五岛玄雅手下倭寇实力大增到一万余人,其中大半是假倭,多数是潮州府一带海盗及山贼地痞流氓加入。

    陈阿信在前率五千水师搭载着五千陆师趁虚而入,一举收复南澳岛,陈瀚以南澳岛为前线驻地,分兵出击,陈冲统率五千陆师从拓林寨登陆,杀向饶平县,一路剿杀倭寇海盗。

    木山六郎率三千水师搭载第三师刘庆统率的第三营五千陆师在潮阳县海门所登陆,向北一路追杀倭寇至潮阳县城北部的山中,随即向潮阳一带的倭寇散兵游勇发起清剿,倭寇纷纷退守澄海,或西逃向惠州府沿海一带。

    潮州府知府徐一唯得知刚被朝廷接纳归顺的陈瀚亲率三万余大军从福建南下杀来,徐一唯忙派亲信幕僚前往南澳岛联络陈瀚收复澄海县,尽量弥补失城大罪。

    南澳岛副总兵府被陈瀚征用,后衙客堂中,一名瘦弱的中年文人下巴一缕山羊须,朝着一身飞鱼服高座上位的陈瀚躬身见礼道:“学生王世文见过守备大人,奉潮州徐知府之命前来面见守备大人。”

    “原来是王师爷啊”陈瀚看着潮州知府徐一唯派来的亲信幕僚王世文问道:“徐知府派王师爷前来可是准备出兵随我前后夹攻盘踞澄海县城倭寇?”

    王世文见陈瀚主动提出出兵澄海县,深感欣喜回道:“我家东翁正有此意,不过想请陈守备在收复澄海县城后,将收复海澄县城功劳让给我家东翁,我家东翁有厚礼相赠。”

    陈瀚一听潮州知府是怕被定一个失城之罪,才派心腹幕僚师爷王世文前来,陈瀚甚是好奇问道:“不知是何厚礼?”

    王世文一脸得意笑道:“乃是潮州府城中的一名绝色美人儿,东翁已为守备大人送来。”随即吩咐道:“还不快进来拜见守备大人”

    却见一名身穿湖水绿袄裙的豆冠少女,披着一件大黑披风,白里透红的小脸一脸芳菲妩媚,仙姿玉色,楚楚动人的小脸我见犹怜,一进客堂来看了一眼端坐上位的陈瀚伏地跪拜道:“民女小莲拜见守备大人”

    陈瀚目光盯着眼前的美少女,王世文见陈瀚果然如传闻所说那般风流成性,对付这样的人,送上美人儿,还怕其不愿意,王世文问道:“我家东翁送给守备大人的美人儿,不知守备大人可还满意?”

    小莲见陈瀚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却是高大伟岸,英俊不凡,果然如王师爷所言,又见王师爷看向自己,忙伏地叩拜声泪泣下道:“请守备大人收下小莲,小莲愿做牛做马侍奉守备大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陈瀚欲言又止,见林阿娇带着几名女兵赶来,目光直盯着拜服在地的小莲。

    陈瀚忙起身走到林阿娇身边解释道:“阿娇,这事与我无关啊,是徐知府派王师爷送来的,我可没答应。”

    林阿娇看了一眼伏地叩拜的小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何来历,为何被送来我义军中。”

    小莲见林阿娇来势汹汹,连陈守备都惧怕三分,忙向林阿娇叩拜请求道:“民女小莲拜见夫人,民女本是潮州城中商贾之女,家父经营不当,欠下大笔银钱,民女自愿卖身为父还债,还请夫人留下小莲,小莲愿做牛做马侍奉守备大人和夫人。”

    林阿娇见阿瀚忙朝着自己使眼色,不以为然吩咐道:“我可不是夫人,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婢女吧。”

    “谢小姐收留,谢小姐不怪罪小莲。”小莲不断朝着林阿娇磕头相谢

    “阿娇,你真打算把她留下。”陈瀚有些头大,自己还想解释清楚呢?

    “有何不可吗?”林阿娇一个眼神直接秒杀陈瀚道:“我喜欢小莲不行吗”随即吩咐道:“起来吧”

    “谢小姐”小莲忙起身跟在林阿娇身后,目光不时斜视陈瀚。

    陈瀚陪着笑脸道:“你喜欢就好”

    林阿娇看向桃花玉面的小莲吩咐道:“跟我走吧”

    “是”小莲紧跟着林阿娇出客堂不时回首看向陈瀚

    王世文深感诧异,没想到自己送上的美人儿尽被当做婢女使唤,陈守备尽如此惧内,据说两人都还未定亲呢?王世文笑脸盈盈看向陈瀚问道:“守备大人,不知收复澄海县城的功劳可否让给我家东翁。”

    “这个嘛”陈瀚苦笑道:“待我大军剿灭倭寇,徐知府出兵收复澄海县,功劳自是算徐知府的,不过倭寇劫掠的钱财归我义军。”

    “自当如此,如此就多谢守备大人了。”王世文喜不自胜,原本还以为会赔了夫人又折兵,王世文随即拿出小莲的卖身契递给陈瀚躬身告辞:“学生告辞”

    “恕不远送”陈瀚拿着小莲的卖身契很是无语,阿娇直接将人都领走了,自己能不答应吗,陈瀚看着小莲的卖身契上显示小莲竟是一名未及豆冠年华的小女孩,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第一四六章 暴殄天物

    王世文刚走,陈瀚急匆匆跑到林阿娇卧房中来,见林阿娇正在给小莲训话,小莲不住点头。

    陈瀚在后出声问道:“阿娇,你怎么把她留下来了。”

    “小莲长得可爱,我喜欢怎么了。”林阿娇阴阳怪气说完,见小莲目光看向身后,颇有不悦道:“阿瀚,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与你商议。”

    “有何事”陈瀚见小莲目光不时盯着自己,果真是个天生尤物的小美人胚子。

    ‘咳’林阿娇轻咳一声表示不满道:“我打算将她许配给大笨牛”

    小莲闻言小脸惊得花容失色,普通一声跪地伏地声泪泣下哀求道:“奴婢只愿伺候小姐,求小姐不要将奴婢许配给他人。”

    “曾大牛”陈瀚见小莲呜咽哭泣得梨花带雨,一副义愤填膺道:“曾大牛都多大了,小莲还未及豆冠年华,她还小啊,岂不是老牛吃嫩草。”

    林阿娇盯着陈瀚不满娇嗔道:“怎么,你舍不得吗?”

    “我……”陈瀚忙握住林阿娇致命的双手解释道:“我哪有啊,你不是留她在你身边当婢女使唤吗?”

    小莲忙伏地叩拜请求道:“求小姐将奴婢留在身边,奴婢愿尽心伺候小姐。”

    林阿娇盯着陈瀚问道:“你不是答应给大笨牛娶亲吗?”

    “是,我是答应给曾大牛娶妻,可也不是娶小莲这种小女孩啊。”陈瀚一副正义炳然道:“曾大牛说喜欢像你这般的女子,小莲才多大,她都还未长开呢,我们岂能乱点鸳鸯谱,这不是祸害未成年少女吗?”

    林阿娇原本不过是想试探陈瀚一番,见他只是担心小莲还小,正好顺坡下驴道:“那就依你吧,小莲以后就留在我身边。”

    “谢小姐留下奴婢”小莲不住叩头相谢:“奴婢以后会尽心服侍小姐”

    林阿娇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小莲忙起身告退出卧房,关上房门。

    林阿娇看向陈瀚道:“阿瀚,我听说福建那帮官员家眷都瞧不起我们林家,是真的吗?”

    陈瀚劝道:“阿娇,我又不会介意,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

    “哼”林阿娇不满道:“她们瞧不起我们林家,我偏要让她们看看我身边的婢女都比她们家女儿美貌,名门出身有有什么了不起的。”

    陈瀚跟着附和道:“就是,我才不稀罕娶什么大家闺秀,还是阿娇好。”

    林阿娇听着陈瀚夸赞喜上眉梢问道:“阿瀚,徐知府派幕僚来见你有何事啊?”

    陈瀚对徐一唯的做派很是鄙夷道:“不过是想捞到收复澄海县城功劳,区区复城功劳就送给他,何况他还给阿娇送了一名婢女不是。”陈瀚随即又问道:“阿娇,你为何不将阿露带在身边。”

    林阿娇对婢女阿露的混血身份甚是鄙视道:“她阿娘是大弗朗机女人,你没见她那双吓人的鬼眼吗?我才不愿带着她,让人知道我身边的婢女是贱民。”

    “她是贱民”陈瀚对明朝人将混血儿当做贱民看待,完全颠覆了自己的世界观,想不到前世深受欢迎的欧美混血儿在明朝会被当做贱民,只能说是国人崇洋媚外的心理因素,陈瀚问道:“那她爹娘呢?”

    “她五岁就被阿娘买来给我当婢女,听说她阿娘早死了,他阿爹又不愿要她,所以才将她卖了。”林阿娇看了一眼卧房外的小莲颇感满意道:“还是小莲做我的婢女最好”

    “你喜欢就好”总算是撇清关系了,陈瀚松了一口气。

    林阿娇随即道:“阿瀚,我这次随你来潮州府其实还有要事,是我阿爹吩咐的。”

    “你的事就我的事”陈瀚拉着林阿娇纤纤玉手道:“我们迟早是夫妻,何分彼此。”

    “嗯”林阿娇微微点头会心一笑,有些担心道:“我家祖籍是潮州府人,阿爹让我回来认祖归宗,我怕族人不愿意接纳我们一家”

    “你们家不是漳州府人吗?怎么又成潮州府人了?”陈瀚一脸疑惑不解,当下宽慰道:“不用担心,大不了我带兵跟你去认祖归宗,看他们敢不答应。”

    “谢阿瀚”林阿娇对他蛮横霸道的作风深感自得,随即解释道:“海叔是漳州府人,海叔不想让你知道我的身份。”

    陈瀚俯视着林阿娇吩咐道:“等我趁新年之前出兵收复澄海县,我就陪你去认祖归宗。对了,你是去哪里认祖归宗,可有地址,我派人打探一下。”

    “是朝阳县城林氏”林阿娇对自己认祖归宗的宗族深感自豪道:“听我阿爹说老族长还是状元,在朝廷做官,老族长在潮州府很受百姓爱戴,就连不少贼人都是被老族长从官兵屠刀之下救下。”

    陈瀚有些怀疑问道:“阿娇,你阿爹认祖归宗的眼光有点高啊。”

    林阿娇昂首挺胸道:“等我认祖归宗后,看还有谁敢说我林家出身不高。”

    “你阿爹倒是思虑周祥”陈瀚深感赞同道:“等你认祖归宗后,我们就赶紧定亲,最好是把婚事也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嗯,我听你的。”林阿娇偎依在陈瀚怀中一脸欣喜不已

    陈瀚看着怀中的林阿娇吩咐道:“我还有事要处理,我先去书房了。”

    “嗯”林阿娇微微点头看着他离去

    陈瀚蓦然回首看了一眼在房门口目送自己的阿娇,阿娇就是脾气很倔,刀子嘴豆腐心。

    书房中,陈瀚刚回来看着一身夜行服伏地跪拜的百地玉子问道:“玉子,可有倭寇最新消息了。”

    “嗨”百地玉子抬头仰望着主公,自从林阿娇来了以后,主公就很少见自己:“禀主公,我手下忍者已混进倭寇中查探清楚,五岛玄雅将倭寇海盗收缩到澄海县城中,五岛玄雅在潮州府各县劫掠了大批钱财。”

    “玉子,快起来。”陈瀚扶起百地玉子见她幽怨的眼神仰望着自己,拥着她细柳腰端坐书案前宽慰道:“我也很想你,你可有想我?”

    “嗨”百地玉子微微点头问道:“主公,林姑娘会不会怪玉子,玉子怕见她。”

    “别担心,有我在呢?”陈瀚拥着百地玉子柔性十足的娇躯爱不释手,在林阿娇面前处处碰壁,还是百地玉子乖巧听话,只可惜百地玉子不能慰藉自己心中的欲望。

    百地玉子娇躯酥软偎依在主公怀中,任由主公爱抚,主动配合着主公解开夜行衣,一队活泼可爱的小白兔被陈瀚一双大手盈盈一握,两人耳鬓厮磨。

    陈瀚看着娇小玲珑的百地玉子妩媚妖娆的小脸,原本自己是本着政治利益结合,深受爱国思想教育影响,想着报复岛国鬼子,替天行道收了百地玉子,看着怀中的百地玉子也不过是豆冠年华,陈瀚暗自责备道:“我真是作孽啊”

    百地玉子扭动着身子匍匐在主公陈瀚怀中,解开他飞鱼服,纤纤玉指探进交领中,仰望着出神入化的主公问道:“主公怎么了”

    “玉子,你会不会怪我对你那般摧残吗?”陈瀚俯视着怀中的小美人儿深感歉意问道:“说实话”

    “嗨”百地玉子小脸感动万分道:“主公对玉子很好,是玉子做错了事,应该受到惩罚,玉子会尽心侍奉主公。”

    陈瀚紧拥着百地玉子娇躯亲吻着她萝莉般迷人可爱的小脸,一口咬住活泼可爱的小白兔,百地玉子纤纤玉手探入陈瀚身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前来,值守在书房外的侍卫忙出声道:“主公正有要事,请林姑娘稍等片刻。”

    “让开”林阿娇带着小莲前来大喝一声,一把将侍卫推开,一脚踢开房门,正好看见陈瀚与百地玉子衣衫不整搂在一起,林阿转身看向身后的小莲娇吩咐道:“你在外守着”

    “是”小莲也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守备大人怀中的那名女子似乎也才豆冠年华。

    陈瀚和百地玉子两人狼狈不堪忙着起身整理衣衫,见林阿娇将房门关上,陈瀚朝着林阿娇尴尬一笑解释道:“阿娇,我是男人,你又不让我碰,玉子早已是我的女人。”陈瀚忙向百地玉子吩咐道:“玉子,还不快见礼。”

    百地玉子忙跪拜见礼:“玉子见过林姑娘”

    林阿娇看着两人夫唱妇随,颇有不悦道:“阿瀚,我知道她是你的人,可你们也太不害臊了,还敢当着大笨牛与她亲热,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衣衫不整,你还有理了是吧。”

    “阿娇责备得是”陈瀚忙解释道:“玉子一向很忙,我们很难见面,所有就情不自禁……。”

    林阿娇狠狠地瞪了陈瀚一眼:“你还有脸说”

    陈瀚自责道:“阿娇,上次玉子坏了我们的亲事,我已将她惩罚了,你就原谅她吧。”

    百地玉子忙道:“请林姑娘原谅玉子吧

    林阿娇走上前来,俯身蹲下一把将百地玉子下巴勾起,看着百地玉子那张模样可爱的娃娃脸一副楚楚可怜模样,不满道:“装什么可怜,还不快起来。”

    “嗨,谢林姑娘。”百地玉子见主公使眼色,忙道:“玉子也希望林姑娘与主公早日成了亲,玉子也会伺候好主公主母。”

    林阿娇看向百地玉子训斥道:“以后可不许与阿瀚胡闹”

    “嗨”百地玉子躬身一礼

    潮州府城知府衙门后衙客堂中,年近五旬身形清瘦的潮州知府徐一唯一袭绯袍补子上绣云雁端坐上位,端起茶杯悠闲品茗一口,看向端坐左下方的师爷王世文问道:“陈守备应是答应了吧”

    王世文起身回道:“回东翁,陈守备已答应,不过……。”

    徐一唯问道:“不过什么”

    “美人儿不是陈守备亲自收下,而是他那未过门妻子林氏收下,林氏将东翁送去的美人儿当做婢女使唤。”王世文深感叹息道:“真是暴殄天物”

    “尽有此事”徐一唯深感惊讶道:“想不到陈守备还未成亲就已惧内,倒是委屈了那小美人儿。”随即吩咐道:“传令各县官兵乡勇立即赶来府城,本官要亲自领兵收复澄海县。”

    “学生遵命”王世文领命告退

第一四七章 还施彼身

    澄海县城县衙大堂中,一众倭寇海盗头目纷纷跪座大堂左右,一身鬼头狮面具足的五岛玄雅鸠占鹊巢端坐知县位置上。

    五岛玄雅目光盯着一众手下倭寇海盗头目道:“陈瀚攻占南澳,出兵据守潮阳县、饶平县,已对我们形成合围之势,我们不能与陈瀚正面决战,必须与其周旋到底。”

    “嗨、是”一众倭寇海盗头目纷纷赞同

    “哟西”五岛玄雅深感欣慰道:“所有战船沿鳄溪(鄂溪、韩江)南下迎战陈瀚水师,多多准备火船,我们要以牙还牙对付陈瀚。”

    “嗨、是”一众倭寇海盗头纷纷叩拜领命告退

    五岛玄雅目光盯着大堂外南方的南澳岛方向一脸阴沉,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狞笑道:“陈瀚,我不会与你正面决战,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南澳副总兵府大堂中,陈瀚高坐上位,看向一众手下将领及沈有容一帮福建水师将领道:“倭寇首领五岛玄雅将所有倭寇海盗撤到澄海县城,摆出一副笼城据守作战姿态,我决定趁新年之前一绝歼灭倭寇海盗,众将听令。”

    “在”众将纷纷单膝跪拜听令

    陈瀚虎视着众将下令道:“木山六郎率三千水师及三千顺义师从鳄溪主河西干道杀向澄海县城西门,陈阿信率三千水师及三千顺义师从鳄溪主河东干道杀向澄海县城东门。

    陈冲率陆师从饶平县南下由陆启航协助在澄海县南面三角洲沿海登陆,向北进攻澄海县城南门,东西两路水师大军配合陆师从三面发起进攻,潮州徐知府也会率大军从北面发起进攻,给我生擒五岛玄雅,一居举歼灭倭寇。”

    “标下得令”众将纷纷领命,想着澄海县城中倭寇海盗劫掠的钱财估计不少,澄海县就有不少海商,钱财都被海盗抢光,真希望海盗能多抢些海商大户人家,我们才能靠着剿寇发财。

    陈瀚随即道:“还是老规矩,城中倭寇劫掠钱财五分之一分赏给众将士,此番攻打澄海县倭寇海盗不得滥杀无辜,都给我听清楚了,若有将士胆敢祸害澄海百姓,一律按军法论处,轻则降级,重则斩首,我会派侍卫队、军谍队监督大军军纪。”

    “标下遵命”义军众将原本都是些受苦受难的百姓贱民出身,哪会纵容手下将士祸害百姓,木山六郎一帮东瀛浪人将领更是对主公唯命是从。

    “很好”陈瀚非常满意道:“都回去准备明日发起进攻”

    “是”众将纷纷领命而去

    沈有容留了下来问道:“陈守备为何不让我们福建水师参战?”

    “福建水师留后清理倭寇海盗即可”陈瀚对沈有容颇有不满道:“前番沈把总不是担心被当做炮灰吗?怎么又急着请战?”

    “前番多有误会陈守备”沈有容忙解释道:“福建水师将士报国心切,都想建功立业,还请陈守备成全。”

    陈瀚看向沈有容莞儿一笑道:“福建水师将士报国心切,我岂能不答应,福建水师随后机动作战,随时冲上前线。”陈瀚又补充道:“事先声明,倭寇劫掠钱财归我义军将士,功劳给你们。”

    “如此甚好”沈有容对钱财不看重,但手下将士还是很看重,又请求道:“陈守备可否也分一些钱财给我手下将士”

    “只要大家真诚合作,也不是不可以。”陈瀚当下应允

    沈有容深感欣慰道:“如此就多谢陈守备了”

    陈瀚开始指挥义军对盘踞在澄海县城中的五岛玄雅一帮倭寇发起进攻,陈瀚从南澳副总兵府赶到南澳岛西端的长山尾山湾平地扎营督战。

    义军六千水师及刚收编的六千顺义师加紧操练一番后兵分两路向鳄溪(鄂溪、韩江)东西主河干道入海口杀向澄海县。

    木山六郎同陈阿信分别指挥东西两路水师对鳄溪入海口的数十艘倭寇海盗战船发起进攻,倭寇顺流作战,义军水师是逆流作战,因此多有不利。

    “放”义军水师将领接连不断下令

    ‘轰轰……’义军战船上的炮弹接连不断朝着鳄溪入海口的倭寇海盗战船发起进攻,浓浓的硝烟弥漫鳄溪入海口,十几艘倭寇海盗大小战船被击毁击沉,不少倭寇海盗浮尸海面,或抱着战船甲板船料断木浮在海上。

    “忒带”倭寇海盗头目纷纷高呼下令撤退:“撤,快撤。”

    倭寇海盗战船纷纷被义军水师赶回鳄溪东西主河干道朝北面撤退,义军水师战船纷纷逆流冲杀上去,船舷两侧的义军将士不断开枪放箭射杀海面上的倭寇海盗,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不断响起,血腥味扑鼻而来。

    陆启航率两千水师将士及五千顺义营将士搭载陈冲统领的八千陆师将士已从饶平县拓林湾赶到凤屿岛西侧,等候主公军令发起抢滩登陆。

    长山尾营地中的陈瀚远眺着鳄溪入海口方向激战正甘,麾下两路水师将士已沿着鳄溪东西主河干道杀向澄海县城而去。

    一身银白铠甲的林阿娇梳着高马尾髻,身披大红披风,好不英姿煞爽,带着身穿义军甲胄抱着红缨头盔的小莲紧随在陈瀚身边观战。

    义军水师对倭寇海盗发起猛烈炮击,炮声隆隆,响彻整个南澳海面,更是在长山尾与凤屿一带海岛之间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陈瀚看着水师击败倭寇船队欣喜不已道:“倭寇海盗不是乌合之众,岂能抵挡住我义军攻势。”随即下令道:“传令陆启航协助陈冲立即发起抢滩登陆。”

    “是”传令兵立即打出命令陆师抢滩登陆的旗号

    五岛玄雅在澄海县靠近南澳岛的沿海海岸一带布置了三千倭寇海盗防御,义军战船纷纷抵进海岸发炮进攻,浓浓的硝烟弥漫海面,义军水陆大军将士纷纷划着鹰船、沙船、苍山船、海沧船冲杀向岸边开始抢滩登陆。

    “都给俺冲上去”陈冲挥着大刀站在一艘平底沙船上高呼下令指挥手下顺义师将士冲锋陷阵

    “冲啊”刚被收编整编操练一阵过后的顺义师将士早已清楚义军的规矩,所有参战将士都会得到五分之一分赏,比做海盗打劫得到的钱财还多,而且不用担心朝廷围剿,如今自己也算是半个官兵。

    杀光倭寇抢到的钱财有自己一份,能不拼命吗?义军讲究集体作战,按功劳分配,不但有分赏钱财,有了战功还会提拔做将领,封赏更多,听说主公还有美人赏赐。

    “杀给给”倭寇海盗头目纷纷下令道:“放箭,快射”

    陈冲高呼下令道:“盾牌掩护,放铳、放箭。”

    “砰砰……,嗖嗖……”义军将士纷纷在船上借着船舷盾牌掩护向岸上的倭寇海盗发起射击,铅弹箭矢不断向倭寇海盗袭来。

    “摁蒙”倭寇海盗慌忙下令:“快掩护”

    五千顺义师将士纷纷举着盾牌划着小船冲杀上岸,一片喊杀声响彻九霄,义军纷纷冲杀向倭寇海盗防守的海岸阵地:“冲啊,杀光倭寇,杀。”

    “杀”顺义师喊杀声震天,犹如汹涌的潮水席卷向海滩冲向海岸上,瞬间将倭寇海盗淹没。

    陈冲在后率陆师大军冲杀赶来,从船上卸下佛朗机炮、迫击炮,跟着冲锋陷阵追杀上去,倭寇海盗面对来势汹汹的义军大军,瞬间奔溃,乌合之众暴露无遗,纷纷朝着北面的澄海县城溃逃而去。

    陈冲在后高呼下令道:“传俺军令,都给俺追上去,杀光倭寇,海盗降者不杀。”

    “是”传令兵领命前去传达军令:“陈督师有令,追杀倭寇海盗,杀光倭寇,海盗降者不杀。”

    陆师顺义师纷纷在鳄溪三角洲平原原野上奋勇追杀着前方狼狈不堪逃命的倭寇海盗,海盗喽啰们一听义军使用家乡话喊降,纷纷弃械投降,跪在田埂道路旁伏地请降。

    倭寇及负隅顽抗的海盗被在后追杀上来的义军不断开枪放箭射杀,尸横遍野,死伤不下千人,义军俘获千余海盗,只剩不到一千倭寇海盗向澄海县城逃去。

    陈冲率着万余义军直奔向澄海县城杀来,陈冲早已对澄海县城中的倭寇海盗劫掠的钱财眼红,暗自得意道:“俺若能率先攻下澄海县城,主公的赏赐肯定不少,丽娘还准备给俺纳妾咧。”

    木山六郎同陈阿信两人分别率水师逆流追杀倭寇海盗战船,刚追到鳄溪东西主干河道拐弯处,前方突然出现百余艘火船正顺流而下冲来。

    一身棉袄大衣罩着盔甲的木山六郎身披大红披风站在旗舰船头看着顺流而下占据河道的火船疾呼下令道:“快快击沉火船,宏利给(炮击)”

    “嗨”传令兵领命挥动开炮旗语传达军令

    ‘轰轰……’义军战船上的佛朗机炮、舰炮无敌大将军炮纷纷不断向倭寇海盗火船发起炮击,不断有火船被击沉。

    棉袄大衣罩着锁子甲身披大红披风的陈阿信站在旗舰铁皮甲板上被强烈的北风吹拂,看着来势飞快的火船疾呼下令道:“传令击沉火船,别让火船靠近,快后撤。”

    “是”传令兵领命挥动旗语传达军令

    河面上炮声隆隆,不断有火船被击沉。义军水师战船纷纷一边阻截火船一边后撤,纷纷朝着鳄溪入海口撤退下来。

    木山六郎见有不少没被击沉的火船冲杀下来,根本难以阻拦,当即下令道:“忒带”

    “嗨”使番传令兵急忙挥动撤退旗语高呼下令道:“撤退”

    两路义军水师纷纷向鳄溪入海口撤退下来,陈阿信最先撤退到河口附近,派传令兵赶到主公陈瀚帅帐营地所在长山尾来禀报道:“启禀主公大人,倭寇祥装败退,引诱我义军水师进入鳄溪逆流作战。

    倭寇放火船袭击,陈督师被迫撤退到鳄溪入海口,请主公下令暂停进攻,待涨潮后再顺潮而上一举歼灭倭寇船队。”

    木山六郎派来禀报的传令兵随后赶来禀报道:“启禀主公大人,倭寇海盗放火船来袭,木山督师被迫下令撤退。”

    “好个五岛玄雅,竟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陈瀚有些轻视五岛玄雅,没想到五岛玄雅如此好学,还是现学现卖,用火船对付起自己来。

    陈瀚下令道:“传令水师停止进攻,待涨潮再顺潮而上一举歼灭倭寇,命陈冲出兵拿下澄海县城。”

    “是”传令兵领命离开帅帐大营搭船而去

    陈瀚看向身边的曾大牛吩咐道:“准备登岸前往澄海县”

    “是”曾大牛躬身领命

第一四八章 倭寇行踪

    林阿娇见义军战事不利,又听陈瀚要亲自赶往澄海县,问道:“阿瀚,你要亲自领兵攻打澄海县吗?”

    “不错”陈瀚看向一身戎装英姿煞爽的林阿娇会心一笑吩咐道:“阿娇,随我一同出战。”

    “好”林阿娇从小莲手中拿起头盔戴上吩咐道:“你留在帅帐中”

    “奴婢想跟着伺候小姐和大人”小莲目光看向与陈瀚亲密无间的林阿娇,很是羡慕,又很嫉妒。

    林阿娇瞪了小莲一眼不满道:“你敢不听话”

    “奴婢不敢”小莲忙扑通一声跪拜在林阿娇面前

    陈瀚看向林阿娇劝道:“阿娇,别生气,小莲,阿娇是为你好,战场凶险万分,你一个小女孩上什么战场,你就留在帅帐吧。”

    “奴婢遵命”小莲朝着陈瀚伏地叩拜道:“谢大人”

    广东总兵官李栋统率广东水陆万余大军从惠州府府城归善县经海丰县沿海向潮州府赶来,同时还有广东水师两千余大军沿海路赶来。

    广东巡抚戴耀命总兵官李栋将倭寇海盗阻截在潮州府境内歼灭,勿使其袭扰劫掠广东沿海府县,同时下令惠州府广州府严加戒备倭寇袭击。

    李栋出任广东总兵时,倭寇之患已被戚继光、俞大猷等平定,东南海疆一直都是很平静,虽有小股倭寇海盗劫掠沿海卫所,但构不成多大威胁。

    陈瀚在日本九州起兵,九州肥前国大名不是被杀就是被赶跑,肥前国大名的残余势力纷纷逃到大明东南沿海,形成以五岛纯玄、五岛玄雅父子为首的倭寇海盗集团。

    陈瀚也紧随着浮海南下东番归顺大明朝廷,开始在福建沿海剿灭倭寇,却不曾想倭寇逃到广东境内。

    陈瀚协助福建文武剿灭福建倭寇海盗的捷报都已加急送往朝廷,广东巡抚戴耀也希望自己治下海清河晏,靖海安民,政绩斐然,官声卓著,步步高升。

    李栋已得知陈瀚紧随着倭寇杀入广东境内,已收复南澳岛,剿灭倭寇就在眼前,大功唾手可得啊,都快花甲之年的侯总兵更是建功心切,想着名载史册,流芳百世,下令广东水师连夜赶往南澳岛与陈瀚一同剿灭倭寇。

    潮州知府徐一唯下令治下潮州各县赶来的三千余官兵乡勇从潮州府城南面渡过鳄溪,从澄海县北面的鳄溪三角洲杀下来,与从南面进攻的陈瀚大军南北呼应。

    澄海县城县衙大堂中,五岛玄雅目光盯着几名败逃回来的倭寇海盗头目怒骂道:“八嘎,水军已击退陈瀚水师,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被击败,还损失如此惨重。”

    “请侍大将恕罪”几名海盗倭寇头目伏地求饶道:“侍大将饶命啊”

    五岛玄雅扫视着大堂中的一众倭寇海盗手下下令道:“陈瀚大军阻断我们从鳄溪出海水路,我们不能困守澄海县,必须马上撤出澄海县。”

    “嗨、是”一众倭寇海盗头目纷纷领命

    一名物见番头跑进大堂来禀道:“禀侍大将,陈瀚大军已杀到南城外不远。”

    “纳尼”五岛玄雅深感震惊

    紧接着又一名物见番头跑进大堂来禀道:“禀侍大将,潮州知府徐一唯率大军从北面杀来。”

    五岛玄雅一脸惊惧怒喝下令道:“八嘎,忒带。”

    “嗨、是”一众倭寇海盗头目纷纷领命跟着五岛玄雅紧急撤出澄海县城

    陈冲率一万大军冲杀而来,派出去的探子赶回来禀报道:“报,禀报陈督师,倭寇正在撤出澄海县城,向西面的鳄溪逃去。”

    陈冲闻言高呼下令道:“随俺杀向澄海县城码头,冲啊。”

    “冲啊”义军陆师顺义师大军纷纷跟着陈冲朝着澄海县城南门外冲杀而去

    数千倭寇海盗正纷纷从澄海县南门撤走,每人都扛着劫掠所得的钱财货物出城向城西南码头赶去,五岛玄雅正在指挥手下倭寇海盗加紧将劫掠的钱财带出城,急不可耐催促道:“快快出城赶往码头”

    “嗨”使番传令兵高呼下令;“快快出城赶往码头”

    “杀”陈冲在前带和义军陆师顺义师冲杀而来,见倭寇海盗纷纷扛着大包小包钱财,还要大小车小车的货物,陈冲欣喜若狂高呼道:“儿郎们,倭寇海盗劫掠的钱财都在此,随俺杀光倭寇海盗,劫夺钱财,主公重重有赏,杀啊。”

    “杀啊”义军将士纷纷奋勇冲杀上去

    五岛玄雅看着不远处冲上来的义军将士,前方还有大批头裹红巾,一看就是刚被收编的海盗,五岛玄雅拔出腰间配刀高呼下令道:“忒带”

    “忒带”倭寇海盗头目纷纷高呼下令道:“撤、快撤”

    倭寇海盗丢下数百辆大车小车的钱财货物落荒而逃,朝着西边的码头逃去。

    陈冲喊杀着冲杀赶来,见倭寇海盗放弃大批钱财逃走,高呼下令道:“传令所有将士随俺杀光倭寇海盗,所有将士不许动钱财,违令者斩。”

    “是”传令兵领命高呼传令道:“陈督师有令,杀光倭寇海盗,所有将士不许动钱财,违令者斩。”传令兵纷纷传达军令下去

    “是”附近的将士将士纷纷高呼回应

    陈冲率着万余义军将士紧追着倭寇海盗朝着西面的码头杀去,五岛玄雅在前狼狈不堪带着数千倭寇海盗逃到码头紧接着登船驾船北逃。

    汹涌的海潮一浪高过一浪袭来,义军水师战船纷纷准备着趁着涨潮之际顺潮而上,潮水涌进鳄溪,义军战船纷纷顺潮冲杀上去。

    陈瀚登陆澄海县指挥义军水陆大军冲杀向澄海县城而来,陈冲率着陆师顺义师冲杀到澄海县城西南的码头上见倭寇海盗扬帆北逃,只得率军言沿途追杀上去,留下千余将士进澄海县城中,控制全城。

    随行的辎重营将士早已将倭寇海盗丢弃的钱财收集起来,更是派人进城查封钱粮重地,安抚城中所剩无几的百姓。

    陈瀚随后率赶到澄海县城,陈冲追击一番后已撤退回来禀报道:“启禀主公,标下未能擒住五岛玄雅,让那厮给跑了,请主公责罚。”

    陈瀚宽慰道:“五岛玄雅甚是狡猾,你收复澄海县城已是大功一件,功大于过,责罚就不必了。”

    “谢主公”陈冲禀道:“主公,五岛玄雅朝北边逃去,该不会是想劫掠潮州城吧。”

    “北面”陈瀚当即吩咐道:“拿舆图来”

    “是”几名侍卫忙打开一卷绘制在绸缎上的舆图

    陈瀚看着舆图上五岛玄雅沿着鳄溪西主河干道北逃逆流而上,顺着往上一看,鳄溪三角洲西主河干道中部西岸的汊河梅溪恰好在澄海县北面不远处向西南流入揭阳江(榕江)。

    “五岛玄雅战船多是以内河小船沙船为主,定是想从梅溪逃向揭阳江。”陈瀚指着梅溪在揭阳江的河口下令道:“马上传令沈有容、陆启航率水师赶往揭阳江梅溪河口,给我堵住倭寇船队,勿使其流窜劫掠广东沿海府县。”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陈瀚紧接着下令道:“陈冲马上率陆师顺义师北上,命木山六郎协助陈冲渡过鳄溪,在梅溪北面一带拦截倭寇海盗向北逃窜。”

    “标下得令”陈冲单膝跪拜领命带着手下将士出城直奔北面梅溪口而去

    木山六郎在后赶来接到主公军令,顺着涨潮北上赶往梅溪口一带协助陈冲大军渡过鳄溪。

    潮州知府徐一唯率着三千大军南下杀来,却是来晚了一个时辰,澄海县早已被陈瀚拿下,城中钱粮大多都被陈瀚率先转移到南澳岛,只留下被倭寇海盗劫掠后满目疮痍的澄海县城,城中被倭寇烧杀劫掠一番后百姓所剩无几,大多都逃走了。

    徐一唯在后率潮州官兵乡勇接管陈瀚放弃的澄海县,徐一唯正要前来见陈瀚,得知陈瀚已亲自赶去梅溪口,听闻倭寇海盗朝梅溪方向逃走,徐一唯忙带兵赶去梅溪。

    五岛玄雅率着倭寇海盗船队从梅溪顺流而下直奔向西南的揭阳江而去。

    广东水师刚从潮阳县赶来,得知陈瀚已率水陆大军进攻盘踞在澄海县的倭寇,又得探子来报倭寇逃出澄海县,陈瀚大军在后追杀而来。

    广东水师将领一致认为倭寇是从海上逃来,为避开倭寇鱼死网破进攻,数十艘广东水师战船选择停泊在梅溪汇入揭阳江南岸河湾中。

    陈瀚指挥水陆大军兵分三路追杀五岛玄雅而来,陈冲在梅溪北岸追杀下来,木山六郎从梅溪上随后杀来。

    大批倭寇海盗战船抵达梅溪北岸的蓬州千户所,即将进入揭阳江。

    一艘小船从西面飞快驶来,停靠在五岛玄雅挂着八幡大菩萨旗帜的旗舰右侧爬上旗舰来禀道:“禀侍大将,广东水师在梅溪河口南面拦截我们入海。”

    “纳尼”五岛玄雅闻言震惊不已,想不到陈瀚早已料到自己会从梅溪逃走,尽安排广东水师在揭阳江以逸待劳,随即感觉不对,陈瀚指挥不动广东水师,应该是广东水师刚赶到揭阳江。

    五岛玄雅问道:“广东水师有多少艘战船,多少兵力?”

    物见番头禀道:“广东水师战船不到五十艘,最多三千兵力。”

    广东水师定是凑巧停泊在揭阳江入海口河湾中,五岛玄雅随即下令道:“命令所有战船冲出去梅溪,击破广东水师,突围出海。”

    “嗨”使番传令兵领命传达军令下去

    倭寇海盗战船纷纷冲出梅溪进入宽阔的揭阳江河面,朝着停泊在揭阳江南面河湾中的广东水师杀来,倭寇海盗战船有备而来,广东水师万万想不到倭寇海盗会从梅溪冲杀出来,顿时混乱不堪。

    广东水师一向羸弱,曾一本潮州海盗集团进攻澳门广州时不敢与海盗集团迎战,只得弃船逃进广州城,导致曾一本带着潮州海盗集团围困广州城在城外大肆劫掠大半月后满载而去。

    随着曾一本海盗集团土崩瓦解,东南沿海趋于平静,广东水师更是腐败不堪,漳潮副总兵统领下的福建广东两营水师可见一斑。广东水师战船都是些以福船为主的老船,少有打造新战船。

    面对来势汹汹的倭寇海盗船队突然发起袭击,广东水师非但没有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反而乱作一团,甚至有十几艘战船率先逃跑,广东水师一战而溃。

    五岛玄雅看着广东水师一触即溃高呼下令道:“醒过(进攻),驼子你给(冲锋)。”

    倭寇海盗战船纷纷朝着溃败的广东水师追杀上去发炮进攻,广东水师老式战船纷纷被击沉,甚至有广东水师战船投降倭寇海盗。

    广东水师只有十几艘战船从揭阳江西岸汊河河渡溪逃出,一路向西落荒而逃向惠州府而去。广东水师败得一塌糊涂,与数十年的太平有关,更与吃空饷等腐败有很大关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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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有警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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