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跟踪者(求追读!哇!霸霸们QWQ!)
宁静的午后时分,阳光比预想的还要强烈一些,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那么祝您愉快,亚伦先生。”
在男性店员的注视下,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亚伦走出了那间名为狩猎狂宴的武器店。
他是来取回那柄黄铜短刀的,虽然在如今被帮某个不知名派盯上的情况下,擅自在外城区闲逛会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不过既然是白天想必那些家伙应该也不会如此的大但。
原本按照约定,店员们会把刀亲自送到亚伦的事务所,可在发生了那种事情以后为了防止对方赖账,他也只好亲自绕道来上一趟,毕竟那玩意可是足足花掉了他十一枚银马勒。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身边,艾琳娜的状态似乎是多少恢复了一些,毕竟趁着同特蕾莎谈话的期间,她可是在马车里美美的补上了一觉。
“去黑庭,我想听一听帕米拉是如何看待那瓶药剂的,顺便今晚也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说罢亚伦深吸了一口气,在用视线扫了一眼街道上稀稀落落的行人以后,他开始便迈着疲惫的步子向着记忆中黑庭商会的方向走了过去。
虽然是一段不短的距离,然而此时的亚伦已然再次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穷酸侦探,仅有的那些钱还得用来保证自己和艾琳娜下个月的生活,马车自然而然是轻易的坐不起了,旅店则更是如此。
实在不行和劳伦斯那家伙商量一下?从特蕾莎的手里骗出那两枚金龙的赏金?大不了事后把赏金分他一些就是。
或者......干脆直接把艾琳娜也送进守秘人工作?当个前台小妹什么的,至少效果上会好过帕恩那个家伙,这样还能多拿一份工资。
想到这里亚伦缓缓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了一旁的艾琳娜,那直勾勾的视线直叫对方感到了一丝慌乱,两只小手不由得抱在了胸口。
“是有什么事情么......”
听到询问,看着对方那张懵懂的小脸,犹豫片刻亚伦最终还是否定了这样天真的想法,随后如同自言自语那般目视着前方轻声说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是随意,却并未注意到一旁艾琳娜有些消沉的眼神,还没等他走出几步,身后的艾琳娜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
“亚伦......”
听到呼唤,他缓缓地转过了身子,对方脸上的表情此刻正显得有些委屈。
“我知道这话听起来可能有些奇怪,但我很害怕这种被当成累赘抛在一旁的感觉,这段时间您总是这样。”
“虽然我是月神的信徒,可如今我所追随侍奉的人只有您,我的命格是与您深深绑定在一起的,您大可不必对我有所防范。”
“我希望您能明白这一点......”
实话说,对于这方面的问题亚伦倒是从来没有多想,直到昨天以前他还仅仅只是将对方当作一名稚气未脱的小女孩来看待,是需要看护的对象。
可从结果来看,如果不是有着艾琳娜的帮助,自己恐怕就得死在昨夜的那场袭击当中,成为帮派杀手的刀下亡魂。
看着对方那张委屈至极的小脸,亚伦不由得笑了笑,随后伸手捏了捏艾琳娜的小脸,那冰凉软糯的触感很是令人喜爱。
虽然这样的想法多少有些下流,可如果这是夏天的话,将她的整个身子抱入怀中一定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今天早上安德烈告诉我说,守秘人们准备为我举行升格仪式打算正式接纳我成为一名升格者,说实话我还挺期待的。”
这略带轻松的语气像是在叙述着一件趣事,说罢他才略有不舍的把手收了回去。
“只要能够好好利用这一层身份,也就能以最快的效率知晓那些对我们来说最为有利的消息。”
说话间,随着余光无意间扫过街头,不远处只见有位头戴鸭舌帽的男青年正站在商店的橱窗边,默默地划开了火柴点燃了嘴里的香烟。
然而正当亚伦的视线准备移开的时候,透过橱窗玻璃的反射只见对方居然冷冷地朝向自己同艾琳娜楞了一眼,正是这样看似无意间的动作令亚伦的心里生出了一丝警惕。
“真的不是因为讨厌我?”
面前,艾琳娜仍在纠结着这样的问题,可亚伦却已经完全没了这方面的心思。
“当然不会,相反我还是挺喜欢你的,对我来说你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这话实则倒也不假,只是二人的理解上多少出现了一些偏差,亚伦只是单纯的阐述了自己的看法,可听到这话的艾琳娜却瞬间羞红了脸蛋,两只小手紧紧地攥住了裙角半响儿说不出一句话来。
片刻,只见亚伦深吸了一口午后暖溢的空气,随即对着面前像是一块木头杵在那里的艾琳娜说道。
“还是先不提这个了,我现在只想早点洗个澡美美的睡上一觉,说不定黑庭的人还为我们留了床位。”
说罢,亚伦便转过了身子,临走前用余光再次扫向了那名青年一眼。
......
亚伦并未选择那些错综复杂的小巷,虽然这可以节省不少的路程,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带着艾琳娜沿着宽阔明亮且行人众多的主路前进着。
随着二人走出街道转入下一个拐角,站在一处巷口之前亚伦重新扭头看向了身后,那个青年并没有如预想的那般跟上来。
看起来是我多想了......
可还没等他彻底地松下一口气,左侧的小巷之内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正佯装无事的同一旁的店家交谈着什么,虽然是背对着二人,然而那顶熟悉的黑色鸭舌帽却还是引起了亚伦的注意。
是他......虽然不知道目的何在,可对方的的确确是在跟踪着自己。
不得不说可真是有够倒霉的,看来眼下不能贸然的行动了,谁也不清楚这附近究竟还有没有那家伙的同伙。
未等身旁的艾琳娜有所反应,只看他默默地抓起了对方的小手。
“有人在跟踪我们,我们得换个地方。”
说罢,便带着艾琳娜朝向来时的方向折返了回去,果然在觉察到二人方向上的变化以后,那个青年也随即动了身。
眼下,距离黑庭还有着相当一段的距离,而这中间还要穿过几处相较人迹稀少的城郊地带,倘若这家伙抱有着敌意且做足了准备,那么无疑会令自己以及艾琳娜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我们这是要去哪?”
一旁,反应过来的艾琳娜不免有些忧虑的问道,一边不时回头看向了身后。
“去教堂,在那家武器店的附近有着一间白教的小型教会如果劳伦斯的话是真的,那么他们应该会为我们提供暂时的庇护。”
随着亚伦的话音刚刚落下,艾琳娜看到在二人的身后不远处,有位青年正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眼神里所透露出来的是贪婪的目光......
(三十九)审判名单(求追读~追读!!)
穿过污水横流的街道,二人很快便来到了那间靠近海岸,由青石砖堆砌的白教教会门前,墨绿色的青苔已然寄生在了石砖的缝隙之内,与内城区的神圣雄伟的弗伦萨大教堂比起来,这地方寒酸的就像是一间摇摇晃晃的毛坯房。
然而此时的亚伦暂时顾不上考虑许多,那挂在教会尖顶上的命运之环图案正说明其是隶属于白教管辖,是受宗教法保护的特殊场所,任凭这一点按照常理来说那些帮派份子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在这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的弗伦萨内,任谁也不敢轻易得罪教会的势力,毕竟其与当今的皇室可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随着亚伦用力推开教会的大门,却只听咚的一声,厚实的门板像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之上,随后便只听门后传来了一阵哀嚎,同时带有着一阵不堪入耳的谩骂。
“CTMD!哪个脑子流脓的东西!”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只见门后渐渐爬出来一个神父打扮的中年男人,愤怒的眼神里充斥着想要吃人的愤怒,随即狠狠地楞了门前的亚伦一眼。
“该死的!你又是谁?今天女神出门狂欢去了没时间见人!不想遭天谴的话礼拜日再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撞的缘故,男人的酒糟鼻看起来红的吓人像是一颗熟透了的草莓,随着他站起起身一旁的艾琳娜猛地发出了惊叫。
亚伦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位神父先生居然没穿裤子,然而此时的亚伦并没有心情去理论为什么这位神父先生会光着屁股躺在礼拜堂的门前,且是浑身都是酒气。
正当对方打算闭门谢客的时候,亚伦却伸手猛地抵住了门板。
“我们是黑庭商会的人,有人在跟踪我们。”
听到这话,神父眼中的怒气明显消退了一些,带着一丝怀疑的目光开始打量起面前的二人,犹豫了片刻他才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赶快进来。
可就在二人前脚刚刚踏入教会,那个正在跟踪的男性青年也同样注意到了他们......
随着亚伦踏入教会的礼拜堂,不算宽阔的大厅内正弥散着一股刺鼻难闻的酸臭气味,一旁命运女神的雕像上都已然落满了灰尘。
很难想像这会是一间教会,待到大门重新关闭那神父正单手扶着门板,为自己缓缓提着了裤子。
无论从哪一点来看,宗教审判厅的地下黑牢恐怕都得给这家伙预备一个位置,单单是在女神面前的亵渎行为就足够令那些审判官们把他吊起来,狠狠地抽他个七天七夜。
看着眼前这副令人一言难尽的画面,回想起同样放荡不羁的帕恩先生,亚伦竟对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神大人生出了一丝同情感,也令他暗暗在心中发誓。
【先不论能力如何,月之塔的信徒最起码上得是个正常人......】
“所以你们这些异端这次又给自己惹了什么麻烦?”
又?看起来守秘人们似乎经常寻求白教的帮助,在整理过身上的服饰以后,那位神父先生的身上看起来才终于有了一些神职人员该有的架子。
“谁知道呢,或许您应该去问问后面的那个家伙。”
听到亚伦那打趣似的回答,那神父也不在吭声只是抬手指了指祭台旁的那扇小门。
“那里是后院,总之你们先去躲一躲,我会想办法阻止跟踪者......”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亚伦似乎有着自己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话请让他进来神父大人,我很想知道那家伙跟踪我们的理由。”
说话间只看他掀开了风衣,弯腰从绑在腿上的刀鞘内缓缓抽出了那柄做工精细的黄铜匕首,看着他的动作,神父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随即如同一只呛了水的老鸭子一样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打算在教会里面做这种事情?果然你们这些异端没有一个是正常的,都是一群遭天谴的疯子。”说罢,没多久只听他话锋一转,转而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
“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教会内出现暴力的罪孽我担心女神大人她恐怕......”
亚伦倒也没有多考虑些什么,只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银马勒向着神父的位置抛了过去。
“事出有因,就只能麻烦神父大人您亲自去解释解释了。”
在将银币牢牢接在手中以后,原本面露难色的神父瞬间换了一副嘴脸。
“呵呵,我就喜欢你像这样的聪明人,那如果他是一个硬骨头该怎么办?岂不是会很尴尬?”
听到这里,亚伦稍稍犹豫了片刻,假如那家伙同昨夜的袭击者有关,那么就这样放他回去显然不是一个稳妥的选择,虽然也可以通知警察们前来处理,但亚纶不想这样做。
再来到教会之前,他曾问过身边的艾琳娜,从对方的身上她并没有感受到升格者的气息,为此亚伦也一早就在心中制定好了自己的行为准则。
无论怎么说,这场争端并不是由他率先发起的,他只是一个偶然被卷入进来的无辜侦探,可对方却偏偏施以了最为无情的手段企图杀害自己和艾琳娜。
甚至最后不惜放火烧掉了莱妮丝的事务所,同时也令亚伦承受了惨痛的损失。
既然这样,被迫应战的亚伦也只好用自己的方似来回应那些潜藏于暗处的敌人,而制造了这一切事端的幕后存在也自然是被他默默地列入进了他的审判名单。
这座城市不需要如此之多的恶,通过过去几天的所见所闻来看。
亚伦清楚的知道,这些家伙显然是越线了。
片刻,只看他将视线落在了艾琳娜的身上。
“那家伙的身上有那些东西的气息么?”
听到询问,艾琳娜缓缓地摇了摇头对此给予了否定,这样的回答也令亚伦平添了不少的信心,既然那家伙不是升格者的话,问题也就好办了。
“那接下来恐怕就得多多麻烦您一下了,神父先生。”
“但愿教会的墓地里面还能再腾出一个位置。”
在丢下这样的一句话以后,亚伦便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教会的庭院。
看着那二人的背影,站在门前的神父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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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可真是个不得了的家伙......”
(四十)掘墓者(求追读!)
随着一阵略显急促的叩门声响起,教堂的大门内只听传出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MD,今天可真是热闹。”
开门的是一位神父,样子显得有些邋遢,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站在门外的男性青年有些不耐烦的发出了提问。
“刚刚那两个人在哪?一个高个子一个矮个子一男一女,我亲眼看着他们走了进去,不想惹麻烦最好实话实说神父先生。”
对方的语气里透露着来者不善,对此神父倒也没说什么,在他的身后还有着另一名身材壮硕的男人,看起来像是一个狠角色。
随着视线扫去,看着对方那空洞无神的双眼,神父的心中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妙,“你们是哪里的人?”听到询问为首的青年朝向神父的衣摆吐了口水,随后满是不屑的愣了对方一眼,一副街头混混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嚣张。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老东西。”
面对如此羞辱,那神父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退到了一旁为二人留出了道路。“那两个人就在教会墓场,是来悼念同伴的。”
眼看对方似乎是服了软,青年显得很是得意,随即抬手拍了拍神父的肩膀,“一会无论发生什么,记得都当作没有看见,这是为了你好。”
说罢,便迈着轻松的步子朝向庭院的方向走了过去,可从始至终神父的眼神都并未在他的身上有所停留,他的注意力正被青年身后那个好似棕熊一般的男人所吸引。
看着对方那僵硬的步伐,像是有什么在操控着他的手脚,给人以不寒而栗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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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家伙的身旁还有别的同伙。
通过窗户,身处墓园内的亚伦看向了正在慢慢靠近的二人,其中一个正是刚刚跟踪自己的家伙。
“这下麻烦了......”
看着青年身后跟着的大块头,任傻子都知道对方肯定不是带着善意而来的,这让亚伦的心中一时产生了些许的动摇,他知道单凭一把短刀恐怕无法对那家伙造成足够的威胁。
“艾琳娜,一会儿恐怕得先麻烦你,那个让对方陷入疯狂的能力,还能使用么?”听到这话,艾琳娜十分自信的点了点头,“当然。”
他打算趁着艾琳娜让对方陷入混乱的时候,趁机解决掉那个大块头的家伙,在之后的事情也就好办的多了,只看亚伦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平静地说道。
“那就让我们开始吧,艾琳娜。”
没多久,随着那二人推开门踏入庭院之中,最先出现在眼前的便是艾琳娜的声音,只是一眼她那娇小可怜的模样便深深吸引走了青年的注意。
“真是一位可爱的小姐,莫非是迷路了么?”
他的神情挑逗,一双下流的目光在艾琳娜的身上缓缓扫过,随即试图靠近她的身边,丝毫没有注意另一边正躲藏在墓碑后方的亚伦。
下一瞬间,在收到来自亚伦的信号以后,随着艾琳娜的视线扫过,那个青年的表情瞬间由原来的轻松变换为了惊恐,就这样愣在了原地。
趁此时机,早已做好准备的亚伦从墓碑后方窜了出来,随即将手中的短刀朝向那个男人的脖颈狠狠地刺了过去。
然而下一瞬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虽然刀身成功刺入了男人的颈部动脉,可却见不到一滴血液流出,反倒是刀身被死死的卡在了其中。
这一击成功的激怒了对方,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犹如野兽般的低吼,随即一个侧身朝向亚伦挥出了铁锤一般的拳头。
好在躲闪的还算及时,拳头几乎是贴着亚伦的鼻尖挥了过去,这满满的力量感提醒了他,倘若结结实实的吃上这么一拳,恐怕战斗就要提早结束了。
随着亚伦被逼退,男人很快又将目标盯上了艾琳娜,他似乎并未受到影响如同一头蛮牛那般快步冲向了不远处的艾琳娜。
这样的情况已然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快躲开!”就在这绝望的时刻,只见艾琳娜的身形突然变得虚幻起来像是一道模糊的影子,眨眼间原本的位置竟凭空出现了一块石碑,而艾琳娜则不见了踪影。
下一秒,男人毫不费力的撞碎了石碑,伴随着石块迸裂的响动一个熟悉的声音赫然出现在了亚伦的耳边。
“那家伙是个尸偶,另一个应该就是操控它的掘墓人,一名升格者。”
说话的人正是方才的那名神父,只看他的右手正捧着一本似乎是由皮革所包裹的深棕色古书,神色严肃的盯着那个一脸愤怒的青年。
而艾琳娜则是被转移至了不远处,同一块墓碑交换了位置,这似乎正是那本古书的力量。
此时青年已经从艾琳娜施加的影响之中恢复了过来,看着被转移至远处的艾琳娜,他愤怒的朝向对方瞪去一眼。
“你这婊子养的!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青年很是愤怒,残留在大脑深处的那股剧痛感正不时戳动着他那狂躁的神经。
“杀了其他人!把那个贱货给我留下,她必须要付出代价!”
不由分说,在得到青年的命令以后,失去目标的尸偶重新陷入了暴怒之中,看着如蛮牛一般冲过来的大块头。
神父迅速从腰间抽出了带有蓝色宝石点缀的仪式短剑,随着右手的合上书本下一秒那尸偶居然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嚎叫。
神父的手中,原本的那柄短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灰暗无神的眼球,而那柄剑则是被插入了尸偶的颅骨之中,横向刺穿了他的另一颗眼球。
仅仅只是一秒不到的时间,原本看似无解的形势便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样的状况显然是惊呆了那个头戴鸭舌帽的青年,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的神父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位狠角色。
很快,意识到情况不对的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意义不明的银色怀表,然而正当其打算按动怀表上的按键之时......
下一秒,慌乱之中他发现不远处那个有着赤红色瞳孔的少女再次将目光看向了他。
一瞬间,属于他的世界再次变得灰暗了起来,一双双属于亡者的惨白手臂再次从地底中猛然伸出,像是要将他拖入那片死者的国度。
受到惊吓的青年想要抓紧按动怀表,可随着一阵恶心的粘稠感从指尖传出,他这才发现趁着自己分神之际,自己手中的道具已经被替换成了一颗被捏扁了的眼珠。
这下完蛋了......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如此轻易的就陷入了绝境,看来是自己过于莽撞了......
(四十一)剃刀帮
虽然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可就结果来说还算是成功的。
被白炽灯点亮的地下室内,看着面前被绑在靠椅上的那名青年,脸上依旧是一副轻浮毫不在意的模样,可眉头间不经意的颤动却还是暴露了他内心中压抑着的恐惧。
“你们给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要是趁现在乖乖放掉我的话,说不定我还能替你们去求求情,或许那些你们惹不起的大人物们还会考虑放你们一马。”
说话间,他将视线缓缓扫过一旁踱着步子的亚伦,他的神情严肃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而另一边的神父则正背靠着墙壁,充斥在房间内的烟草气味呛得他止不住咳嗽。
可即便如此,对方却还是强忍着猛吸了一大口夹在指尖的香烟,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更为剧烈的咳嗽,在惨白的烟气环绕之下那名神父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的苍老。
“当然,想让我替你们说好话的前提是,你们得让那小妞好好的伺候我一晚。”
青年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坐在角落里的艾琳娜身上,嘴里发出了几声怪笑。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旁的亚伦终于停下了脚,语气平静的开了口,他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受到刚刚那番话的影响。
“我想知道你所指的那些大人物到底是谁,另外你是如何成为升格者的?”看着他,亚伦缓缓走到了青年的身边,静静地等待着答案。
根据神父所说,不出意外的话眼前的青年会是位掘墓者,那是一种能够操控亡者的序列能力,可以将死者的尸体制作成听从于施术者命令的尸偶,根据序列阶段的不同,所能操控尸偶的数量也有着很大的区别。
只是奇怪的是即便是现在,艾琳娜也并未能够从他的身上发现古老者之血存在的气息,按照常理来说血液是引导出序列能力的关键,可对方却像是跳过了这最为关键的一步,通过其他的方式获得了序列的力量。
“哈哈,想知道?我说过让那小妞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再青年震惊的目光中只看亚伦抽出了那柄黄铜短刀,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便将刀身刺入了他的膝盖,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
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疼痛令青年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杀了你们!那些人一定会杀了你们!你怎么敢......”他尖叫着伴随着身下那张座椅的剧烈晃动。
直至声音沙哑连带着那张座椅一同摔倒在地,而一旁的亚伦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对方稍稍恢复了些许理智,亚伦才再一次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他的身边,蹲下身子低头盯着倒在地上的青年,语气平缓的轻声说道。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亚伦的话令对方的表情再次发生了些许变化,“你这个疯子!你根本不知道你做了什么!那些家伙根本就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够接触到的!”
听到这里,亚伦若无其事的将手搭在了插在青年膝盖的短刀的刀柄之上。
“我很理智,你不需要为我的精神状态担心,而且我也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你只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自己。”说罢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他将那柄短刀顺手抽了出来,随即又是一阵哀嚎响起。
“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还是没有办法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么我会把你给煮了,就先从你的脚开始,一点一点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看着对方那张平静的脸孔,这一刻就仿佛是亲眼目睹了这个世界上最为恐怖的东西,除了恐惧以外,亚伦在对方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任何多余的情感,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感到十分满意。
“很好,那么我再问一遍,你口中的那些大人物究竟是谁,包括昨天袭击了我的事务所的那些人又都是谁。”
最终,青年还是放弃了挣扎,“是剃刀帮的人......他们都是剃刀帮的人。”对于这个名字,亚伦并不感到耳生,那正是控制了城郊以及半个外城区的帮派势力,是活跃于弗伦萨的帮派势力中最为强大的一支。
“那他们为什么要盯上我和莱妮丝,果然是因为那批来自罗姆家的药水么?”听到这话的瞬间,青年的脸上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为什么你会......”
短暂的惊讶以后,他还是如实交代了一切,“组织上只是让我们除掉你,他们并没有和我们说明理由。”
“至于那个叫做莱妮丝的小子,他只是为了保险起见的顺带目标。”
莱妮丝只是顺带的?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一个令人惊讶的答案,无论如何亚伦也想像不出自己为何会成为剃刀帮的目标,明明他只与守秘人同罗姆家的人有过接触。
突然,一个过去有过的猜想再次浮现在了亚伦的脑海之中,“负责同剃刀帮联络那批药水的人是谁?是一个叫做怀特的男人么?还是其他人?”
面对亚伦的追问,这一次那青年再次犹豫了起来,可再看见亚伦的眼神以后,他终究还是大叫着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好吧!我会告诉你的你这个疯子!是瓦西里!是他直接和头儿对接的,那批货也是他亲自带来的!”果不其然,问题最终还是出在罗姆家。
叫做瓦西里的男人正是特蕾莎的父亲,罗姆家的家主,虽然特蕾莎一再声称自己的父亲只是受到了怀特教授的欺骗,可如今看来似乎只有她被蒙在了鼓里。
也就是说,初次同特蕾莎的见面的过程中,她的仆人里很有可能便藏有用以监视其行踪的眼线,那个时候自己与艾琳娜便已经被罗姆家给盯上了。
为了除掉自己,罗姆家动用了帮派的关系,那这也就代表着,当初在与莱妮丝见面时所遇到的那个跟踪者其目的本来就是自己,而莱妮丝才是真正被无辜牵连的那一个,如今那个无知的丫头又被自己亲手送进了罗姆家。
不得不说,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四十二)4号药剂
“我已经把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了,那些人要是知道的话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的......”青年的语气听起来很是绝望,近乎是乞求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亚伦,奢求着能够得到怜悯。
听到这话,亚伦微微扬起了嘴角脸上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表情像是在说活该。“还有一件事你还没有告诉我,只要你如实回答那么我就答应放了你。”他的话似乎是令对方感受到了一丝希望,“真的?”
对此亚伦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我很好奇你的序列能力是从哪里来的,那种操控尸体的恶心能力。”
这一次,对方比起刚才来说表现的还要顺从许多,“是罗姆家的那些药,只要喝下就能暂时获得那种神奇的能力。”
青年的这番话同时引起了在场其他二人的注意,听到这里那名神父的脸色也明显凝重了许多。
“你的意思是只要喝下罗姆家的药剂,不需要任何措施无论是谁都能获得那样的能力?”显然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意味着罗姆家包括与其有牵连的帮派,很有可能已经各自拥有了数量不少的升格者。
“除了你以外,喝下药剂的人一共有多少?”随着亚伦的逼问,那青年在思索了片刻以后给出了一个准确的数字。“一共有十个,可最终获得能力的只有三个,剩下的七人要么当场断了气要么变成了怪物,那具尸偶就是其中的一人......”
这么少?这个数字显然有些出乎了亚伦的预料,看着对方那充满怀疑的眼神,似乎是生怕对方并不信任自己,“我说的是真的!我真没有骗你!那些药还只是实验品,最开始甚至需要三个人才能成功的制作一瓶!”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现场的气氛再次凝重了起来,而那青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是说错了话,脸上开始露出了懊悔的表情。
既然已经露了底,那么还不如主动的交代出来,“最初罗姆家的人主动找到我们,说是有一批致幻剂想要在贫民区内售卖,售卖的利润他们只要一成,只要能够允许他们的人在贫民区内自由行动。”
“他们把那些药剂称作4号,4号的成瘾性十分强烈,短短一周就在贫民区内流行了起来,到处都是求着要买4号的人,那样的场面即便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可同时4号的致死性也很强,在投入的前一个月就有二十几人死亡,一开始死者的尸体会被罗姆家的人统统运走,后来就只运走女性的尸体,最后就只有14至35岁以下的女性。”
说话间,一旁亚伦的脸色正在变得愈发的难看,仿佛是已经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直到他们再次找上我们,这一次是拜托我们将4号投放进黑市之中,而后要求我们去收集服用过4号药剂的女性的心脏和子宫。”
这下一切都串起来了,所谓的开膛手以及不受约束的升格者,实际上的的确确如最初所猜测的那般是一整个系列的事件。
可他们为什么要特意收集那些东西?难道说那会是制作药剂的关键?
“再后来他们就送来了那些,被他们称作为1号的全新药品,头儿让我们喝下的就是1号......”
突然,只听亚伦有些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你所说的1号药剂是什么颜色的?”
“红色......”
“是如同血液一般的猩红液体......”
看样子自己从特蕾莎那边得到的正是能够赐于序列能力的1号药剂,然而他不明白,为什么特蕾莎的父亲会把那样的东西交给她。
不得不说多亏了这家伙主动送上门来,才让一切的真相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谢谢,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然而亚伦的话还没说完,那青年竟突然哀嚎了起来,他张大了嘴两颗眼球像是要鼓出来,随即喉咙里传出了一阵怪异的响动像是有口水卡在了里面。
“小心!”
一旁的艾琳娜发出了提醒,见此情况亚伦随即起身向后撤出了几步,有粘稠的血水开始从青年的嘴角涌出,与此同时他的肚子渐渐鼓了起来。
砰......
仅仅是数秒以后,伴随着一阵略显沉闷的声响,如同被埋进了一颗炸弹,男人的肚子炸裂了开来,一瞬间染红了周遭的地面。
看着眼前惨死的男人,神父随手扔下了手中燃尽的烟卷,语气平静的说道,“应该是某种观测类的序列,看起来对方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失踪。”说罢他朝向一旁的地面啐了啐口水。
“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暴露了?”这话不免的令亚伦感到了一丝担忧,可神父却明显要淡定许多朝向他瞥去了几眼。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普通的观测能力可没法直接观测到教会的内部,安德烈那家伙难道连这样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告诉你么?菜鸟先生。”
说罢,他从怀里取出了烟盒,在又为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以后,带着犹豫的神色神父再次狠狠的抽上了一口,那样子根本不是在享受反而如同是在受苦。果不其然浓郁的烟气又一次呛得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影之书,看起来那便是刚才那本古书的名字,从刚刚的情况来看其似乎有着能够将两样物品的位置进行置换的能力。
只听神父喃喃的解释道,“是代价......是使用了影之书的代价......”说罢只看他撇过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令自己恢复了过来。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听到询问,看着地上那具摸样惨烈的尸体,亚伦从风衣夹层的口袋里掏出了手巾,在擦去短刀上的血渍以后,弯腰将它重新收入了绑腿刀鞘之内。
“我得赶快把这里的事情汇报给安德烈,趁着这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亚伦不想耽误时间,再稍稍整理了整理身上的那间风衣以后,他便冲着一旁的艾琳娜打了个手势。
“做决定以前记得多动动脑子,现在的你已经暴露了位置,不出意外的话整个外城区的街道已经布满了他们的眼线。”
听到这话,亚伦缓缓停下了脚,“那你的意思是?”说话间只看对方从口袋里取出了最初由青年手里得到的那枚银色怀表。
“把这个东西带上,就当作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带着一丝不解,亚伦从对方的手中接过了那枚怀表。
“在鉴定清楚它的作用以前记得不要乱碰,一件作用不明的间隙产物可能会是十分危险的存在。”
说罢,神父缓缓走向了一旁,阴暗潮湿的青石墙壁上一柄生锈的青铜灯台已经挂满了蛛网,只看神父抬手用力的掰动了它。
随着咔哒一声,像是锁闩转动的声音。
“你们可以走密道,顺着墙壁上的指引可以找到通往命运之门的方向,门后有白教的人负责值守,他们会告诉你应该从哪里出去。”
说话间,神父搬开了一旁紧靠着墙壁堆放的货箱与麻袋,没多久便露出了藏在其后的一扇暗门。没想到这看似破败的小教堂居然还会藏有密道这种东西。
“出去以后记得替我向安德烈还有帕恩那老东西问个好。”
看着对方那张不比帕恩年轻多少的脸,亚伦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的帮助,你可以叫我亚伦,先生。”
“而这边的这位则是艾琳娜。”
听到亚伦的介绍,那神父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似乎是对二人的名字并不感兴趣。
“名字这种东西毫无意义......我不想知道你们叫什么。”
意外的,从对方的语气里亚伦听出来了一丝不快,正当亚伦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对方摆了摆手。
伴随着一口烟气的突出,只听对方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们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那东西已经被诅咒了,如果不想惹麻烦的话你们最好还是忘掉今天的事情,竟可能的也得忘掉我。”
......
“这是为了你们好。”
(四十三)走廊里的幽灵
“莱妮丝......”
“快跑......”
“离开这里,永远也不要回来......”
******
深夜,当莱妮丝猛地睁开眼的时候,泪水已然打湿了她的枕头,她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被同一个噩梦所惊醒。
窗外的月光依旧明亮,看着面前干净整洁的卧室,莱妮丝重新为自己裹紧了身上的被子,那柔软丝滑的布料贴在身上直叫人感到一阵舒心。
可那梦中的内容却依旧在久久地缠绕着她,她再一次梦见了那个夜晚,梦见了有男人们闯入了那间位于贫民窟的家中。
梦见了为了保护自己的姐姐遭受到了侵犯,梦见了她那绝望的表情和醉酒的男人们那一张张恶心的笑脸。
她知道,那不过只是一场噩梦而已,眼下的自己暂时还不会被送回到那座噩梦般的地狱之中,在失去了那间事务所以后,自己还是有了一个能够暂时接纳自己的地方。
而这一切则都要多亏了亚伦,多亏了那个她曾经一度有些瞧不起的邋遢男人。
在曾经的日子里,她曾一度认为维克街的亚伦只是一个毫无上进心,只知道浑浑噩噩渡日子的懒鬼,如今看来才知道自己究竟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这之后得好好的和他道个谢......”
不知过了多久,盯着头顶的那张水晶吊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拉起了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也不知是为什么,如今的她只要一想到亚伦的那张脸,内心中就会不由得泛起一阵躁动,那是一股复杂的情感,莱妮丝不知道应当如何去定义。
随着鼻子凑近,渐渐地被子上所传出的那阵花香引起了莱妮丝的注意,“好香......”这不由得令她心生感慨。
真不愧是有钱人的生活,就连这样的细节也会格外的在意。
实际上即便是现在她也有些不敢相信,此时的自己竟是处在罗姆家的庄园之内,而在她的隔壁房间便是特蕾莎小姐,一个曾经她自以为永远也不会有所交集的大人物。
应亚伦的请求,那位特蕾莎小姐温柔的招待了自己,为自己准备了单独的房间,甚至从她的房间里分出了多余的被褥与床单,完完全全的将自己当作了客人来对待。
这样的态度令她有些大吃一惊,不由得猜测起来那二人之间究竟会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突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了噩梦的惊吓,被窝里的莱妮丝只感觉小腹一紧,一股尿意逐渐开始涌上了神经。
看着周遭漆黑一片的环境,犹豫片刻以后,纵使心中有着千万种不舍最终她也只好略有忌惮的离开了温暖的被窝。
推开卧室的房门,看着门外那条一眼望不到头的昏暗长廊,莱妮丝的心中不由得再次生出了一丝犹豫。
不得不说是大户人家,光是功能各异的房间便多到了一种眼花缭乱的地步,而连同各个房间的走廊也是几乎宽阔到了足够供一架马车行驶的地步,空气安静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
盯着前方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环境,莱妮丝的心里有些发怂,一旁就是特蕾莎的房间,可若是因为这种小事就吵醒人家显然会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没办法,人要是被逼急了也总归是会胆大起来的,最终莱妮丝只好一边摸索着身旁的墙壁,一边根据先前特蕾莎的介绍向着卫生间的方向一步步的挪动了过去,为了壮胆她开始轻声哼唱着一首儿时姐姐时常哼唱起的曲子。
不知就这样走出了多远的距离,嘴里的歌曲哼唱了一遍又一遍,可前方的距离却始终也不见缩短,借助月光她开始环顾四周试图辨别清楚自己当下所在的方向。
然而就在这时,走廊的深处却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响动......那是刀身被从刀鞘内抽出的清脆声音,对于生长在贫民窟里的莱妮丝来说,这声音她很是熟悉,令她不由得联想到了昨夜那些杀手们找上门的时候。
难道是那些帮派的人......他们找到了这里?
一瞬间,被困在原地的莱妮丝只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她开始紧盯着走廊的正前方,可那声音却消失不见了,除去自己的呼吸以及心跳声以外,一切再次归于了那阵令人发狂的寂静之中。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带着忐忑不安的情绪,在观察了片刻以后莱妮丝终于再次小心翼翼地迈开了脚,这副贴墙走路的样子若是被旁人看见了只怕是会被当成小偷......
不止走了多远,当她终于快要摸到卫生间的时候。
咚......
身后却传来了一声明显的响动,显然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身后那张摆放着花瓶的小桌子,随之而来的是几声清晰的吸气声。
这一刻,莱妮丝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口中默默哼唱的曲子也开始逐渐的跑了调,听起来是那样的诡异。
这下即便是傻子也应该明白了,有什么东西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背后跟踪着自己......
了解这样的事实以后,带着无法平静的心情,莱妮丝缓缓地回过了身子,只见不远处那片昏暗的环境之中,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怪异的抽动着,对方的手里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显得是如此的刺眼。
眼看是被发现了,两个身影都不约而同的愣在了原地,没多久只见对方率先反应了过来,随即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就要朝向莱妮丝的方向砍去。
而莱妮丝则早已被吓成了一只呆鸡,随着一声惊恐的尖叫,她本能的举起双手挡在了身前,然而也正是这一刻,随着二人拉近距离。
“莱妮丝?怎么会是你......”
只听那是特蕾莎的声音,莱妮丝缓缓睁开了眼睛,借助微弱的月光只见特蕾莎正身穿着吊带睡裙,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
她的手里则正握着一柄颇有分量的骑士短剑,锋利的剑刃已然停在了莱妮丝的头顶。
“你这是在做什么......刚刚可是把我给吓得不轻。”
“一出门就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贴着墙壁飘了过去,嘴里还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我还以为是屋子里闹了鬼......”
说到这里,特蕾莎的脸上不由得泛了一阵红晕,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只看对面的莱妮丝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咚的一声坐在了地板之上。
两条小细腿已经彻底的发了软......
(四十四)女孩们的夜茶会
壁炉内的火焰跳动着,在这月光静谧的夜晚,听着窗外不时传来的海浪声。
“喏,要吃点么?”
说话间,特蕾莎将面前的饼干盒推到了莱妮丝的面前,此时此刻两个女孩正面对面坐在会客厅的小茶桌前,没有华丽的服饰也没有礼仪的束缚,有的只是两个睡不着的姑娘以及一场有些特别的茶话会。
看着面前一头金色波浪长发的少女,莱妮丝默默地低下了头,精致的茶杯中倒满了香气醇厚的红茶水。
“不了......特蕾莎大小姐......”
她拒绝了对方的好意,食指正轻轻抚摸着手边用以搅动茶水的银汤匙,她知道这正是自己想要的,早些时候自己所看到的,这座庄园里所呈现的一切一切——富足而精致的生活,受人尊敬的身份,万众瞩目的焦点。
是她的梦想,是她的梦寐以求之物,然而这些却都不属于自己,拥有着它们的正是对面那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想到这里莱妮丝再次将视线落在了对面特蕾莎的身上。
面前,大小姐缓缓地趴在了桌子上,温柔的眼神里带有着笑意,如同一只慵懒的猫那般伸长着一只手百无聊赖的拨弄着装有曲奇的铁盒,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真的不要么?黄油曲奇,我可是很喜欢这东西,我猜你也一定会喜欢上它的。”
最终,在对方的注视下,莱妮丝还是略带犹豫的伸手从盒子里捏出了一块饼干,没有直接放进嘴里,而是凑在鼻子前颇为仔细的嗅了嗅,牛奶和黄油烘烤而出的香甜味道令她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这样的动作自然是引起了特蕾莎的注意,看着对方那略带有疑惑的目光,莱妮丝只觉得有些尴尬。
“以前总是会用这样的方法来确认吃的东西是不是变了味道,所以不自觉地就......”
“是么......”听到这里,似乎是对莱妮丝过去的生活感到了好奇,不多久只听她有些略显期待的问道,“能和我讲讲贫民窟是什么样子的么?”随即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听到这里莱妮丝明显愣了一下,像是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看着对方将手中的饼干重新放回到了桌面上,特蕾莎意识到似乎是自己说错了话。
“抱歉......我只是单纯的好奇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沉默了片刻以后,随着一声略感无奈的轻声叹息,莱妮丝开始平静的讲述其了自己对于贫民区的所见所闻。
“那是一个充斥着贫穷污秽以及尸体的地方,经常会有人因为服用了过量的致幻剂死在家里或者街道上,同样死在暴力下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那里没有法律,只要愿意,男人们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侵犯一个无辜路过的可怜女孩,甚至会闯进家里继续那样的暴行,而我的姐姐就是那个可怜的女孩......”
或许是早已麻木,从她的语气中特蕾莎竟听不出一丝的忧伤,更多的则是一种无奈,一种对于生活的无奈。
“为了能够让我早些离开那里,和大多数的贫民窟女孩一样,姐姐她最终还是接受了那样的工作......”
“可笑的是正是因为这份工作,她遇到了一个真心喜欢的男人。”
说到这里,莱妮丝竟微微提起了嘴角,而一旁的特蕾莎则正听的十分的入神,一双琥珀色的瞳孔静静地注视着她。
“一名侦探,他在与姐姐的接触中深深地爱上了她,丝毫也没有嫌弃她妓女的身份,甚至想要将她带出贫民窟娶她做妻子。”
“本该是这样的......”
说到这儿,莱妮丝稍稍停顿了片刻,将视线转向了一旁,无神的看向了那被涂抹在地板上的轻薄月光。
“可惜最终姐姐没能等到她,她被一个客人失手打死了,那人最终也只是赔了三枚银马勒给妓院,他们就这样把姐姐的尸体像是扔垃圾一样的给送了回来。”
这一刻,特蕾莎震惊了,她瞪大了眼睛吃惊于眼前的女孩居然能够用一脸平静的语气,说出这样的令人悲痛的故事。
“最终那名侦探找到了我,或许是出于愧疚他收养了那时还年幼的我,带我离开了贫民窟,那可是无数孩子们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原本静谧的氛围之中渐渐多出了一份忧伤的基调,或许是觉得话题有些过分沉重,莱妮丝很快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亚伦那家伙也是一名侦探,我可能是和侦探之间有着某种奇妙的缘分也说不定。”说罢,她端起了面前的瓷茶杯,随着半杯温热的红茶水下肚,心情也瞬间好了许多。
“不过他可真是个相当奇怪的家伙......”对于这样的评价,一旁的特蕾莎也同样深有感触,“是啊那的确是个奇怪的人。”
提到这个名字,两个女孩像是突然来了兴致,纷纷不约而同的开始回忆起记忆中关于亚伦的那些事。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个阴沉冷漠难以接触的家伙,可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意外的心细,这一点说实话有点可爱。”
听到莱妮丝这么说,特蕾莎也随即附和道。
“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我也以为他会是个邋遢沉闷的讨厌家伙,可后来才知道那家伙实际上相当有个性,这一点我十分的欣赏他。”
谈到这里,现场才终于有了一丝茶话会的气氛,先前的那股沉重气氛也开始被有关亚伦的趣事话题一扫而空。
针对有关亚伦的点点滴滴,女孩们各自发表着不同的见解,说到兴起处莱妮丝甚至一脸兴奋的开始揭起了亚伦的八卦。
“对了!你想听么?亚伦的土味情话,是之前有个叫做戴安娜的酒馆女孩和我说过的。”
这样的消息显然是勾起了特蕾莎的浓厚兴趣,看着对方那期待的目光,莱妮丝挺直了腰杆随即故意装作深情的对着面前的特蕾莎说道。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肉么?当然是你这块心头肉。”
这颇为形象的表演成功的逗笑了特蕾莎,只看她有些忍不住的拍了拍桌子,
“哈哈,简直恶心到了极点!”
(四十五)名为真相的毒药
随着话题的深入,莱妮丝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了那柄倚靠着茶桌摆放的骑士短剑,厚实的剑鞘上刻有漂亮的金丝纹理,一看便知道定是一件价值不菲的珍品。
“那柄剑,我可以摸摸看么?”
对于这样的请求,特蕾莎稍稍犹豫了片刻,最终她还是答应了莱妮丝,随即单手将合入鞘中的短剑递到了她的面前。
在接过它的一瞬间,莱妮丝这才真正体会到那柄短剑的重量,它远比看起来的还要沉重许多,即便是用双手将其接过便显得有些费劲,就更不要说很好的挥动它了。
“比我想象的要重很多......”
感受着手中的重量,莱妮丝有些忍不住的吐槽道,她实在是无法想象,眼前那位看似较弱的富家小姐刚刚就是举着这东西跟了自己一路。
“剑身是经过特殊定制的,比一般的短剑要重上一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只见特蕾莎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
“过去,我曾见过很多自以为是的男人,大多都是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富家子弟,他们自认为可以利用甜言蜜语让我轻易的折服,就哄骗那些平民家的小姑娘一样。”
“于是后来我就对他们说,假如能够在剑术上战胜我,那么我便可以答应同他们进行交往,然而最终的结果是,那些人无一例外的败在了我的手中。”
看着面前莱妮丝那略感惊讶的目光,特蕾莎一脸惬意的端起了茶杯,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颇为放松的说道。
“在将那些烦人的家伙们摆平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便再也没有人会来主动找我的麻烦,直到现在也是如此,除非他们还想要自讨苦吃。”
对于特蕾莎来说,刻在骨子里的荣誉感令她反感着任何试图凌驾于自己之上的恶意行为,无论对方是谁都不能轻易的夺取她的自由以及她的那份骄傲。
在这一点上,她只相信自己的剑,哪怕对方会是什么非人的存在,她也对此毫不在意。
“如果真的有人在剑术上战胜了您......”看着对方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莱妮丝有些一脸好奇的看向了对方。
“我当然会兑现我的承诺,但我只是答应能够同对方进行暂时的交往,可从来没有保证过会和对方结婚或者是上床。”
上......听到这里,正在喝茶的莱妮丝可是被猛地呛得不轻,她没想到作为一名大小姐对方居然是如此的直言不讳。
不知过去了多久的时间,待到从刚刚的震撼之中缓过神来,莱妮丝随即问出了一个女孩子之间时常会问起的一个问题。
“那特蕾莎小姐您有过喜欢的人么?”
“叫我特蕾莎就好。”看着莱妮丝脸上那副好奇的模样,特蕾莎缓缓坐直了身子将手中的空茶杯重新放回了桌面。“曾经我以为不会有,直到最近。”
对于这样的结果莱妮丝感到了些许的意外,可紧接着对方的下一句话却令她的心情瞬间动摇了起来。
“说起来他和你一样,也是一名私家侦探。”
******
“啊嚏!”
街道上,自从刚刚开始亚伦的喷嚏就没有停止过,这引起了一旁艾琳娜的注意。
“难道是感冒了么?”
说话间,只看亚伦搓了搓鼻子,不知为何从刚刚开始心里便始终有着一股奇怪的感觉,让人十分的不爽。
“我很好,或许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也说不定。”
此刻,时间已然不早,通过教堂的地下密道,在与地下通道中的白教成员说明了情况以后,那些人将其带至了内城区的大教会之内,在对着一群爷爷奶奶级别的主教们做了详细的记录报告以后,直到深夜二人才终于被放了出来。
漆黑一片的街道之中,几乎已经看不到了行人的身影,穿行其中竟莫名让人生出了一丝流浪的感觉。
好在黑庭商会就在前方,看着二楼亮起的灯火,亚伦那忐忑的心情也瞬间平静了许多,至少今晚暂时不需要和那个小家伙一起可怜巴巴的露宿街头了。
想到这里,早已疲惫不堪的亚伦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然而就在这时商会的大门却被人从内向外的打开了,从中走出来的正是帕恩那个家伙,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一个巧合。
“帕恩先生。”
听到叫喊,帕恩的视线顺着声音瞟了过来,即便已经老去可他的眼神依旧如刀锋一般的锋利,再注意到一旁亚伦以及艾琳娜的身影以后。
“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只见亚伦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简短描述过先前的那段奇妙经历以后,亚伦将从神父那里得到的银色怀表展示在了帕恩的面前。
“如果你说的全部都是真的,那么最好抓紧时间汇报给安德烈,他就在二楼的办公室里,帕米拉则正在负责观测先前由你送来的那瓶药剂。”
听到有人在用如此极端的放式人为制造升格者,帕恩的神色比起方才来说明显变得难看了许多,显然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听他喃喃地自言自语到。
“那些该死的东西......”
看着对方衣着齐整的模样,亚伦有些忍不住的问道。
“说起来这么晚了,帕恩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幸运的是这一次帕恩并没有拒绝回答亚伦的问题。
“去为你的升格仪式准备一些必要的材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总部派来的星语者明天下午就会赶到,你的仪式被安排在了明日夜晚。”
说话间他将视线重新落在了亚伦的身上,开始颇为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我不知道安德烈是否曾经有对你说过,那些不属于人类的力量往往都会伴随着代价的产生,越是强大的序列越是令让人背负上顽强的诅咒,我不确定你是否做好了准备。”
面对老约翰的质问,亚伦倒是也没有犹豫,对于这一点他早就在心里做好了准备。
“对于一名侦探来说,真相总是具有着非同寻常的诱惑力。”
......
对于亚伦来说,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是充满着未知与诱惑的,他想要知道一切想要了解一切,想要找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而想要做到这些必然会需要借助超凡的力量。
现在距离其正式踏入那片未知的领域仅仅只剩下了一步之遥,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弃。
(四十六)归乡号
风暴骤起的迷雾之海,名为归乡号的武装商船正挣扎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掀起的巨浪不时拍打着它那伤痕累累的船身像是要将它生生折断。
这是一艘经过改装的双桅横帆船,此时的它就如同像是一只受伤的猛兽,甲板上的火炮在向着船身的周遭不住的开火,仿佛在惧怕着什么的靠近。
看着混乱一片的上层甲板,费洛斯正亲自驾驶着归乡号躲避着海面之上渐渐升起的白雾,试图逃离这片危机四伏的海域。
就在不久之前,独自行驶的归乡号遭到了一支势力不明的舰队的攻击,在损失了近三成水手的生命后,舰船才在那场惨烈的围剿之中侥幸脱身,不幸的是归乡号的船长也已经因伤势过重而咽了气。
为了躲避后续的追击,费洛斯也只好带领着归乡号一头扎入了被视为航行禁区的迷雾海,然而正是这样一个决定却令众人陷入了更为危险的境地。
随着又一阵巨浪狠狠的拍打在甲板之上,几名正在操炮的水手就这样在惊叫之中被拍下了海,如此下去归乡号只怕是撑不了多久。
“我们完蛋了......它在那儿......它就在那儿!”
一旁,说出这话的是归乡号的副手,原本,随着船长的阵亡归乡号理应是由他接管指挥,可此时这个男人正抱紧着脑袋缩在甲板的角落,目光惊恐的看向了本该是空无一物的前方,这样的状况简直同甲板上那些陷入疯狂的水手们一样。
费洛斯知道,这正是由周遭的那片白雾所导致的,在这片海域的深处存在着一片不受约束的间隙通道,而笼罩在迷雾海上的白雾正是从那里泄露出来的。
一旦吸入这些飘渺的雾气,那些灵体本身并不强大的活物便会陷入不可避免的疯狂。
“振作点!奎恩先生!”费洛斯大吼着,试图令一旁的大副重新恢复冷静,可一旁翻涌的海浪却盖住了他的声音。
更加令人绝望的是,方才那些袭击了归乡号的袭击者们也已经追了上来,透过四周升起的白雾,费洛斯甚至已经能够看到那些舰船的外形轮廓。
该死......
费洛斯十分的清楚,不出意外的话那些袭击者的目标正是自己身上的一件间隙物,作为神之剑的教团骑士,在教团遭受进攻的时候,为了避免守卫的圣物落入那些邪教徒的手中。
他接受了教团长给予的任务,要将圣物运送至黄金领的分部之内,可当他赶到的时候那里却同样遭到了袭击。
情急之下费洛斯也只好携带着圣物登上了即将离港的归乡号,试图逃脱那些邪教徒的追捕,可没曾想最终还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看着一旁正在愈发靠近的单桅快船,如此下去被对方登船成功也只是迟早的事情,想到这里他低头看向了被别在腰间的白色面具。
欺骗者的假面——那是能够改变使用者外形样貌的间隙产物,其甚至能够连同使用者的灵一并进行伪装,即便是最为擅长观测灵体的通灵人也无法轻易识破。
倘若情况真的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费洛斯已然在心中做好了准备,一旦真的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那么他便会带着圣物一同跳入海中。
突然,随着一阵清脆的炸裂声响起,一颗炮弹直直的砸在了船尾,在距离费洛斯不远处的甲板上砸出了一个大洞,而被弹射的炮弹则正正好好落在了大副所在的位置,噗的一声闷响将他的脑袋给砸了个粉碎。
看着眼前的这幅场景,骑士费洛斯不由得喃喃自语了起来。
他在祈祷,所呼唤的对象正是欺骗者假面的主人,那位神之剑教团一直以来所信奉的神秘存在。
其时常自称为月神玛蒂娜的代行者,执掌黑与白的观测者,暗月律法的执行人。
根据教团的记载,过去的百年之间,正是那位阶梯上的主人引导着愈发混沌的世界逐步走向了平稳,而在那时教团还并不叫做这个名字。
月之塔——曾经的信徒更愿意用这个名字去称呼它。
自从五十年前的间隙潮发生以后,月之塔的信徒们便再也没能够接收到来自观测者的召唤,失去指引的教团也因此陷入了分裂,而神之剑便正是诞生于月之塔的分裂之中。
神之剑的教团成员坚信,那位伟大的存在只是陷入了沉睡,如同那些旧日的神明一样其总会有归来的那一天。
突然,随着船身传来一阵猛烈的颤动险些令费洛斯失去平衡,而一旁,袭击者的舰船已经狠狠的撞击上了归乡号的右舷。
只见那竟是一群海盗,此刻他们正如同雨林里的狒狒那样欢呼着,奇怪的是这些人似乎丝毫也没有受到雾气的影响。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某个头戴兜帽的阴沉角色引起了费洛斯的注意,那正是先前袭击了教团分部的升格者之一,而对方也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自己。
只见费洛斯松开了手中的舵盘,在船身剧烈的晃动之中沉默不语的拔出了腰间的骑士长剑,为自己进行了最后的祷告。
“愿执掌命运的观测者保佑我们......”
正当其做好了准备,打算进行属于自己的最后一战之时。
下一刻,如同是对信徒的祷告做出了回应,原本风暴呼啸的海面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这样的异常状况引起了弗洛斯的注意。
然而当他再次看向四周的时候,只见一片狼藉的甲板之上此刻已经只剩下了自己一人,船员们不见了,就连那些袭击者也消失了踪影。
只剩下归乡号犹如一座孤岛那般漂浮在了好似一潭死水的海面之上,月光拨开了暗沉厚重的云层,将湿润的甲板映了个通亮。
这样的状况显然有些超出了弗洛斯的理解,他开始怀疑会不会是自己同样陷入进了迷雾之海的幻觉之中。
可就在他回头的瞬间,原本空无一物的船头竟赫然多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弗洛斯看不清对方的脸,他就像是被包裹在了阴影之中。
与此同时男人的身旁,一只怪物正在从他的影子里缓缓钻出,看到那东西的瞬间弗洛斯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只有着灰白色毛发的骸骨巨兽,那样子竟与教团传说之中负责守卫观测者的眷兽一模一样,这样的场面令弗洛斯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然而弗洛斯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还在震惊于眼前的事物之际,对面的那个男人则已经快要崩溃了。
******
又是和海崖一模一样的情况。
这一刻,亚伦只觉得有些无语。
明明自己上一秒还是在黑庭商会之中,只是想要去洗把脸,可谁曾想一推开卫生间的房门就被送到了这里。
不得不说这情况未免有些过于奇怪了......
(四十七)骑士任命(求追读~求打赏~求一切QWQ!)
看着周遭突然发生变化的场景,亚伦知道,如同在海崖村发生过的情况一样,月之塔又一次呼唤了自己。
而这一次的起因,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在无意中回应了耳边突然响起的那串祷告,相当于是接了一通电话,而后就被即刻叫到了现场,不得不说实在是相当的高效。
从环境来看,这似乎是一艘正在航行的双桅战舰,那一片狼藉的甲板说明她刚刚才经历过一场苦战,虽然心中充满了想要吐槽的情绪,不过比起这些不远处那个打扮怪异的男人还是更加引人注意。
片刻,反应过来的费洛斯随即单膝下跪,将手中的骑士长剑立在了面前,“很荣幸能够亲眼见证您的回归,观测者。”他的声音里充斥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视线则是本能的避开了对方。
如此热烈的态度直叫亚伦感到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没能理解眼下的状况,说实话他有些吓到了。
很显然这个男人应该是认识自己的,可亚伦却对此没有任何的印象,在稍稍平复下心情以后,亚伦最终还是决定谨慎对待。
“我听见了你的祷告。”
听到回复,只见甲板上的费洛斯一脸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头,在那张如顽石般坚毅冷漠的面容上,亚伦看见了一丝不加掩饰的喜悦。
“神之剑教团骑士,费洛斯.蒙蒂格。”
“能够得到您的回应令我感到喜悦,希望您的回归能够再次引领我们走向光荣之路,以暗月的光辉重新点亮这个即将堕入混沌的世界。”
费洛斯的话令亚伦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从对方的态度来看,眼前的男人似乎正是一名暗月律法的信奉者,可神之剑这个名字他却还是第一次听说,就连艾琳娜也从未提起过它。
莫非是那个冒失家伙又漏掉了什么没有告诉我?随着这样的想法生出,一旁那只像狼一般的骸骨巨兽稍稍歪了歪脑袋,不知为何那样子看起来竟显得有些委屈。
按照艾琳娜的说法,自从月之塔的陨落发生以后,暗月信徒的数量就在逐年减少,直到如今仍然知晓暗月律法的存在已经是寥寥无几。
不过比起这些,更加令亚伦感到吃惊的则是,眼前这个叫做费洛斯的男人居然会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骑士。
在那身亚麻色的罩袍之下,隐隐约约还能够见到穿戴整齐的锁子甲,这在如今这个充斥着火药的年代可谓是相当的罕见。
既然对方同样是暗月的信徒,那么或许对方会知道有关月之塔的相关信息。
“我想知道月之塔是否还依然存在。”
谁曾想听到这里的瞬间,对方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凝固了起来,犹犹豫豫的样子似乎是并不希望回答这样的问题。
可最终,“是我们辜负了您的期待......”只看费洛斯重新低下了头,“五十年前的那场间隙潮对月之塔的成员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在您沉睡的这段时间里,那些外神的狂热信众也对暗月的信徒造成了不小的威胁,如今的神之剑便是经由月之塔的幸存者重新组建。”
沉睡?如此一来当下的情况似乎开始变得明朗了起来,看样子对方是将自己当成了上一任的观测者,而在其消失的这段时间以暗月律法为信仰的信徒们则遭到了多方的围堵。
“然而如今神之剑教团的状态也并不乐观,信仰疯语者艾伊的海盗信徒们不久前针对无光之海的总部发动了进攻。”
“虽然我的骑士兄弟们拼死抵抗,可那些卑鄙小人却利用火枪击溃了我们的防御。”
看着对方那副义正言辞的表情,这一刻亚伦只觉得有些无语。
莫非你们这些家伙就是用剑去对抗那群海盗的?时代早就变了啊我亲爱的费洛斯先生,既然对方使用火枪的话,那么你们就应该换上更大口径的家伙去招呼他们的,而绝对不应该是剑。
做一名手持重火力骑士,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么?
不过虽然情况依旧谈不上乐观,可通过与费洛斯的交谈亚伦还是感受到了十足的惊喜,毕竟曾经的他以为自己所要面对的是一个从零开始的创业之路,可直到如今才知道上一任的老板还是为自己留下了一批创业基金的。
这一点他很满意,虽然眼下还有着不少的问题需要解决,从费洛斯的描述来看,如今的暗月信徒正处于势小力微的地步,而他这个老板眼下又暂时没有足够的力量庇护那些神之剑的信徒。
那么下一步应该如何抉择便成为了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突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只见费洛斯默默地从腰间的布口袋里取出了一副白面具,样势上十分类似舞台剧演员所使用到的假面。
“请收下它,这是您当初所遗留下来的圣物之一,既然能够物归原主那么我的任务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看着那模样怪异的东西,亚伦稍稍犹豫了片刻,随即望了一眼身旁的狗子,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见月兽不紧不慢地来到了骑士费洛斯的身边,将面具接在了掌心随即转身递回至了亚伦的面前。
就在亚伦试图去触碰那副面具将其拿起的时候,借助月光的照耀,如同拥有着生命那般只看一根银色的丝线正在从面具之上缓缓伸出。
在其触碰到手指的那一刻,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原本光滑的面具渐渐被拆散了开来,直到这时亚伦才发现那东西竟是由千万条如蚕丝般轻系的银线所组成,此刻它们正贪婪的缠绕在了亚伦的手掌之上,顺着手腕爬上了小臂。
很快,还未等他作出反应,像是在悄无声息之间融入进了亚伦的身体之中,眨眼间那些缠绕在小臂之上的丝线不见了,与此同时那副面具也同样消失了踪影。
卧槽?那些东西难道是隔着衣服钻了进去?
低头看着伸出的左手,虽然整个过程看的直令人头皮发麻,可倒也没什么异常的感觉。
“请问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请您给予必要的指引。”
一旁,骑士费洛斯依旧正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看着对方那平静的眼神,亚伦的心中一时间泛起了为难。
老实讲,现在的他倒也的确帮不了什么忙,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纯粹只是个意外,在这之前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有这一批可怜的信徒在等待着自己这个外来者的拯救。
眼下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想让这些人苟起来,然后再给点空头支票什么的?比如发个金灿灿的大勋章?或者一个响亮的新头衔?
搜索片刻以后,只听亚伦故意提高了声调。“眼下当务之急的是保留暗月的火种,从现在开始禁止一切无意义的牺牲行为,只有保证生命的延续才能够在日后为暗月时代的到来奉献力量,不要将你们的性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地方。”
“为了最终的目标,我们将要进行的是一场漫长的斗争,首先需要学会的便是保存自己的实力,必要时刻甚至可以放弃除去生命以外的一切身外之物,要学会躲避那些暂时比自己强大的存在,在逆境之中发展。”
“另外,费洛斯,从现在开始我指名你为我的冠军骑士,你将成为暗月律法的守护者,待到下一次召唤你的时候,我需要知道神之剑教团的具体状况。”
听到这里,费洛斯先是楞了一下,就在亚伦的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他能感觉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正在体内肆意流动,他的感官从未有如今这般的敏锐,浑身上下也是感到一阵轻松,仿佛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费洛斯知道,这力量是源自于观测者的赐福,有了它或许当下所要面对的危机也能够迎刃而解。
......
“是,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四十八)黑锅(求追读~求打赏~)
深夜,在简短的描述了一下二人当前的处境以后,安德烈表现出了十足的同情,将一间闲置的办公室分配给了二人用以落脚,看得出曾经的黑庭应该有过不少的成员。
散发出油墨气味的房间内,艾琳娜正蜷缩在靠墙摆放的软皮沙发上,如同一只冬眠了的仓鼠那般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经历了不久前与费洛斯的交谈以后,原本困意十足的亚伦此时却格外的清醒,焦虑与迷茫的情感正令他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作为一名稀里糊涂空降过来的领导者,有关神之剑教团以及月之塔的未来规划着实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根据费洛斯的讲述,教团如今的情况显然是不容乐观,就连自保都成为了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
既然如此,最好的方法便是寻求他人的合作,可这听起来并不是十分的靠谱,毕竟又会有哪一个强大的组织愿意平白无故为一个即将覆灭的小团体提供庇护呢。
白教?这显然不太可能,虽然势力很是强大可毕竟他们是命运女神的信徒,神之剑在他们的眼里无疑是异教徒般的存在。
那守秘人?或许可以,可问题就在于他们对待暗月律法持有怎样的态度,同时应该如何引导神之剑的成员与其进行接触也是一个暂时无解的问题。
正在亚伦还在困扰于这些问题的时候,一旁有人轻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这个时间会是谁呢?】
犹豫片刻,亚伦最终还是从沙发上起身,默默地前去打开了房门。
意外得,门外站着的竟是安德烈那个家伙,再见到亚伦的瞬间看着对方眼皮上的黑眼圈,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抱歉,莫非是打扰到你了?”听到询问亚伦转身看了一眼房间内的艾琳娜,再确认对方没有被吵醒以后。“是有什么事情么?安德烈队长大人。”说着,亚伦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房门。
听到这个称谓,安德烈多少显得有些为难了起来,在正式进行过升格的仪式以后,这代表着侦探亚伦将会正式成为守秘人的一员归属于黑庭哨所的编制当中,称呼他为队长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可安德烈就是不大习惯。
片刻,“药水的结果出来了。”说罢只听他有些无奈的叹出一口气来,“怎么说呢,那东西并不是由古老者之血调制而成的,就连帕米拉也对它毫无头绪,恐怕我们得亲自登门拜访一下那位怀特先生了。”
“另外他的教授身份是冒牌的,符藤堡工学院根本没有那家伙的信息。”不得不说这可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所以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办?难道你们真的打算就这么直接登门拜访,找那位冒牌教授单独谈一谈么。”
面对亚伦的询问,只看安德烈若有所思的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我听劳伦斯说你和那位特蕾莎大小姐的关系非同一般?”说罢他扬了扬嘴角露出了一副耐人寻味的微笑。
“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听到这话亚伦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而安德烈的下一句话则印证了这股预感的准确性。
“不如努力一下试着把她拿下来如何?”对于这好似玩笑一般的话,亚伦只是有些无奈的撇了对方一眼,正如帕米拉先前所说的那样,这家伙的脑子里总是会时不时蹦出一些清奇的想法。
说着只看安德烈从礼服内置的口袋里熟练地取出了一枚精致的烟匣,“既然我们无法定性那药剂的具体效果,总部也绝对不可能批准我们对罗姆家进行强制措施的请求,眼下还是得依靠你去竟可能挖掘出更多的信息。”
再用火柴点燃了手中的香烟以后,安德烈将手中的烟匣递到了亚伦的面前,“我听说罗姆家的瓦西里先生对自己的女儿疼爱有加,所以我想如果你能和他的宝贝女儿多多深入交流一下,或许那位父亲大人也会很愿意和你见上一面,再然后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奉命撩妹么?虽然亚伦倒是并不介意为了组织出卖自己的色相,可他所担心的倒不是这些。
从之前那位掘墓者的口中得知,先前的帮派杀手正是由罗姆家雇佣的,那位瓦西里先生明显已经知道了自己正在调查他那些违法生意的事实,倘若在这种时候继续和他的女儿接触下去,新仇加旧恨叠加在一起,自己的日子明显不会好过下去。
眼见对方没有反应,似乎是看出了亚伦心中的不情愿,“虽然不知道你的具体想法,但眼下这件事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片刻,他将手中的烟匣收了回去。“弗伦萨当前的异常事件已经多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不单单是我们守秘人,就连白教也派出了大量的清理者,我们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对这件事,我们向总部发出了增援申请,然而那边似乎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听到这样的消息,只看亚伦有些故作惊讶的说道,“异常事件?你是说类似于海崖村那样的情况?”
“没错,另外根据劳伦斯的说法,那个叫做怀特的冒牌教授很有可能会是一名升格者,所以我敢肯定这背后还有着另外一股势力的参与。”
随着话音落下,在稍稍沉思了片刻以后,安德烈继续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海崖村,我怀疑那件事同样会是这一系列事件之中的一环,你应该有听劳伦斯提到过前些日子我和帕米拉重新回到了海崖村。”听到这些,亚伦只是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海崖村的事,发生在弗伦萨的异常,药水的事以及那个叫做怀特的家伙。”说话间亚伦注意到安德烈的眼神变得严肃了许多。
说罢,只看安德烈将目光转向了走廊的尽头,看着窗外的月色语气冷漠的说道。
“这一切的一切,或许都和那个叫做月之塔的组织相关。”
恩......
恩?什么东西?
(四十九)变化之面(汪了个汪)
随着安德烈的话音落下,空气中一时间弥漫出了一阵令人尴尬寂静空气,此时的亚伦倒是很想说些什么,可无法安定的思绪却令他始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眼看对方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这引起了安德烈的注意,“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不要害羞,有什么问题尽管提问就好。”
听到这话,在深吸了一口气以令自己平静下来以后,随即亚伦有些颇为好奇的问道,“我在回忆有没有听说过那个名字,所以他们是谁?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
“老实说我对他们的了解并不多,那是一个相当神秘的避世教团,但据说在曾经的间隙战争中他们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面对亚伦的提问,安德烈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的平静,仿佛只是在讲述着一段未经考证的传说那般。“五十年前被称为间隙的空间曾经发生过一次原因不明的崩坏,从中涌现出的异常实体被大规模的带到了现实当中。”
“为了早日结束混乱的局面,月之塔的骑士们在被称为观测者的神明引导之下,组织起了一场规模庞大的远征,足足一百五十名由升格者构成的骑士队伍主动进入到了间隙之内,在充斥着无穷无尽诡异之物的间隙中与寻找混乱的源头,老实讲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自杀......”
足足一百五十名的骑士?听起来曾经的月之塔可谓是相当的富足,这令亚伦多少感到了有些意外。
“可最终的结果是,在骑士们进入间隙的第二十七天以后,那场灾难的的确确得到了极大程度的缓解。”
说罢,只见安德烈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将抽了一半的烟卷随手放回了烟匣之中,随后拍了拍身上的那件礼服。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缺乏支撑的故事罢了,眼下还是听听就好。”
“介意我开个窗户么?要是身上有烟味的话帕米拉她肯定是不会让我进去的。”看着对方脸上那略显尴尬的笑容,亚伦抱起了一副开玩笑的心态说道。
“听起来可真是辛苦,果然还是一个人最好,总该会自由许多。”随即他便朝向对方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听到来自亚伦的感慨,安德烈只是笑了笑随即转身推开了一旁的窗户,一瞬间湿润的海风便灌满了不算宽阔的走廊。
窗外,是万里无云的璀璨星空,只见安德烈默默趴在了窗台上,“我想你误会了,对我来说帕米拉只是如同亲人一般的存在,仅此而已。”
眼看对方不愿多谈,亚伦低着脑袋轻轻跺了跺因长久站立而有些发僵的脚掌,随即转移了话题。“从你刚刚的描述来看,那个被称为月之塔的听起来似乎不像是什么危险的组织。”
“只是听起来的话的确如此。”安德烈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显得不屑,“可问题就在于月之塔的行为方式十分的古怪,他们有时的确会做出一些看似伟大的事情,可相反的那些家伙有时又会出面阻碍异常的镇压行动,故意制造出严重的后果。”
“在我看来那些家伙就是一群毫无理智的疯子,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帮助你,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会来咬你一口。”
对于安德雷语气中所透露出来的不满,亚伦的心情倒是显得十分平静,虽然暗月的律法并未在行为上对世人做出具体的约束,可其所信奉的唯一准则便是平衡的道理。
毕竟,世界从来就不是单独属于某一方的,人类也好神明也罢都是相同的道理,当然这样的想法必定不会得到大多数人的理解,或许这也是月之塔始终在世人面前保持低调的理由。
不知过了有多久的时间,只见安德烈抬起了右手将袖口凑在鼻子前仔细的嗅了嗅,再确认过没有烟味以后才缓缓的直起了身子。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建议直到明晚的仪式举行以前好好的休息上一天,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那仪式会让你感到十分的疲惫,仪式过后你可能会因此睡上好几天。”
说话间,他伸手抚平了上衣表面的褶皱,随即向着一边迈出了几步,可就在这时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只听安德烈一脸平静的提醒道。
“你的脸上沾了东西。”
可亚伦却明显并没有注意,他的思绪依旧在回忆着先前由安德烈所讲述的那个故事,这令他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叫做费洛斯的骑士,在通过月之塔的权能与其交流的时候,对方也的确有提到过五十年前那场令月之塔损失惨痛的灾难,看起来这件事并非是空穴来风。
直到片刻以后在对方又一次的提醒下,亚伦才如梦初醒般的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左脸颊,果不其然正有什么东西黏在了那里。
只看那似乎是一根银色的丝线,这令亚伦感到了一丝困惑,显然他并不知道这玩意究竟是出自哪里。
“那么早点休息,我得先去看看帕米拉那家伙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说罢,在相互说过道别以后,安德烈便迈着轻快的步子,以一副轻松悠闲的模样快步走向了一旁,最终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或许我也应该早点休息......
正当亚伦同样打算回到房间的时候,突然他只感到脸颊上传来了一阵瘙痒,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轻轻抚摸着自己。
借助一旁玻璃上的反光,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脸颊上居然再次多出了数根银色的丝线,像是拥有着生命那样,这些东西正在缓缓地扭动着,像是要爬上自己的额头。
难道会是那东西......
这样的情况令他不由得回想起了先前由费洛斯交予自己的那件圣物,一枚好似话剧演员使用的白色面具,当初那东西正是自行分解出了无数根丝线,随即便消失在了自己的手心。
说起来对方有介绍过它的用途么?
想到这里,亚伦开始愈发仔细的回想起费洛斯同自己进行过的那些对话,试图从中找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然而很快亚伦就会发现,越是去回忆那些丝线也就愈发的活跃,直到有更多的银线开始从皮肤之下缓缓钻出。
没多久,在他惊诧的目光之下,通过玻璃的反光他亲眼看着那些银色的丝线开始聚集在了一起,如同为自己带上了面具,最终那上面居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亚伦认识他,那是费洛斯的脸......
(五十)星语者
次日清晨,当艾琳娜从沙发上醒来的时候,朦朦胧胧之中只见有个身影正站在不远处那面半身镜的面前。
“亚伦?”
迷迷糊糊的,艾琳娜下意识地开始嘟囔起那个熟悉的名字,随后揉动着尚有困意的双眼缓缓地做起了身子。
然而谁曾想下一秒,耳边却传来了一个好似银铃般动听的少女的声音。“抱歉,是我吵醒你了么?”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艾琳娜不由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原本浓厚的睡意也渐渐地消散了去,随着视线再次落在那个镜子前的人影之上。
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猫那般,艾琳娜瞬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的靠背之上,险些整个人翻了过去。
“不用紧张,是我。”
说话间那个自称为亚伦的家伙从镜子前转过身来,只看那是一位身材姣好的少女,如瀑布般柔顺的金色长发一直垂放到了她的大腿处,有着白净细嫩的肌肤和一张神似特蕾莎的漂亮脸蛋。
少女的身上正穿着亚伦的白衬衫和长裤,因为身体特征变化的原因此时那间衬衫看起来有些紧致,虽是这样可却依旧无法遮挡她那优雅圣洁的气质,如同像是传说中的圣女。
此刻对方正一脸平静地注视着一脸惊讶的艾琳娜,看着对方那副惊掉下巴的样子,没多久便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随即在艾琳娜更为震惊的目光中,无数银白色的丝线开始在少女的皮肤之上缓缓剥离,如同是被蚕茧所包裹,仅仅只是片刻以后随着那些丝线的褪去,亚伦那熟悉的身影便又一次出现在了艾琳娜的面前。
“如何?刚刚的那个可是我的自信作。”亚伦的语气听起来很是轻松,期待着能够得到艾琳娜的评价。
自从昨夜间偶然发现那面具的正确用法以后,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亚伦开始凭借印象对自己的那张脸做起了实验。
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十分奇妙,在经过十数次成功与失败的尝试以后,亚伦最终得出了一个还算完整的结论。
这些用以伪装的丝线似乎是以骨骼为基准,如同是为使用者编织出了一副全新的外皮,除去身高以外甚至就连性别也能顺利做出调整,在这之前亚伦就曾多次以熟睡中的艾琳娜作为实验对象。
看着对方那张熟悉的脸,恢复冷静地艾琳娜也逐渐明白了眼前的状况,她还记得昨夜亚伦曾经告诉过自己,他被月之塔主动召唤的事实。
“这就是那个间隙物的能力?所以你到底用了多少次?”不知为何,缓过神来的艾琳娜竟又重新紧张了起来,只听她惊呼着跳下了沙发就连靴子也没来得急穿上,就这样光着脚丫几步跑到了亚伦的身边。
“多少次?”这样的问题令亚伦多少有些发懵,低头看着身前那个一脸紧张的小家伙,“这个我倒是没有计算过......”随着话音落下的瞬间,在艾琳娜的提醒之下,亚伦这才猛然想起来先前某位神父曾经交代过的话。
间隙物的使用往往会伴随着代价的产生,在尚不清楚具体的代价形式以前,随意使用其所提供的能力无疑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或许是因为过于的好奇,以至于亚伦竟将如此重要的事情暂时抛在了脑后。
“那你现在有什么感觉么?比如某件特别想要做的事情,又或者某些特别强烈的欲望?”艾琳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只看她一边说道一边绕着亚伦转了一圈,好奇的眼神颇为仔细地从亚伦身上来回扫过。
然而此时的亚伦却并不明白,在他看来一切都是如此的平常,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不适或者说其他令人在意的感觉。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叩门的声响......
“亚伦先生,要是方便的话记得下楼一趟,那位星语者想要见见你。”说话的人是帕米拉,那位女性通灵者。
星语者?不是说仪式要在夜晚举行么?难不成还有什么仪式前的准备需要提前进行?听到对方这么说,想不出理由的亚伦也只得随口答应了下来。
“恩,我这就下去。”
******
随着二人走下楼梯,黑庭商会的成员已然悉数到场,老帕恩依旧坐在前台的那张旧椅子上,手里正抓着一捧炒豆子,不时还会给已经成为了鸽子的劳伦斯喂上几颗,至于安德烈则是同帕米拉一起坐在了那张客用软沙发之上。
在注意到楼上走下来的二人以后,未等他们开口一个陌生的声音便率先传入了亚伦的耳中。
“请问,那边的那位就是亚伦先生么?”
说话的是一位青年,只看他的身上正披着带有兜帽的白色披风,里面则是一件淡灰色的长袍以及一条有着金色花纹的灰色披肩,如同是一名正在研习魔法的巫师那般。
此刻他正抬起左手用食指指向了亚伦所在的方向,可视线却始终笔直的观望着前方未曾移开片刻。
眼看对方似乎是很感兴趣,坐在对面的安德烈一边朝向台阶上的亚伦招了招手,一边有些好奇的随口问道。
“有注意到什么么?”
听到询问,那青年稍作沉默了片刻,“和你们汇报的一样,他的确是一名觉醒者,可在他身上流淌的那股血脉却并不是我所见过的任意一种,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说话间他的手始终未曾放下。
明明视线并不在自己的身上,可那青年却还是十分肯定的说出了看法,这样的状况令亚伦的心里泛起了一阵嘀咕,莫非是和艾琳娜一样那家伙同样有着类似于感知一类的能力?
没多久,只见那青年将手指缓缓向着左侧移动了几寸,这一次则是对准了站在亚伦身旁的艾琳娜。
“至于另一位......”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那青年的语气开始变得不太确定了起来,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
“不......没什么......”
说罢,只看他放下了手,在亚伦好奇的目光之下那青年慢慢地将脸对准了过来,直到这时亚伦才注意到对方的瞳孔是那样的浑浊,散发着如同奶油一般的色泽。
——对方竟是一名盲人
而当亚伦将视线转向身旁的艾琳娜时,只看那小家伙的神色正变得有些古怪,那副严肃的神情同先前遭遇那两名帮派杀手时的表情相同。
一双如宝石般的赤红瞳孔正散发出异样的光彩。
(五十一)星脉(汪了个汪汪~)
从对方的反应来看,那名星语者显然是注意到了什么,这微妙的气氛自然是引起了守秘人们的注意。
然而还未等在场的其他人开口,对方却抢先一步打破了现场这令人尴尬的氛围。
“很高兴能够见到你们,伊凡先生以及艾琳娜小姐,”
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还算是平静友善,可在提到艾琳娜的名字之时,亚伦却察觉出对方明显是犹豫了片刻。
“我叫奥托,是由边陲派遣前来为伊凡先生举行升格仪式的星语者。”
奥托,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十分大众化的名字,在对方开口介绍自己的同时,亚伦注意到艾琳娜缓缓将自己的半个身子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没想到居然会是由你来主持这次的仪式,看样子总部那边相当的重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回去的时候能帮我带个话,最近分拨给黑庭的资金简直少得可怜,再这样下去我们就真的要成商人了。”
一旁,只看安德烈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对面的奥托也重新坐直了身子。
“那些大人物亲自查看了帕米拉小姐的报告,一位自我觉醒者,非但没有因为缺乏引导而堕落,反而十分的稳定,更重要的是受血途径不明,这样的事情对于守秘人来说还是头一次遇到,至于资金问题,上面现在也很头大。”
亚伦知道对方口中的自我觉醒者指的自然是自己,就在对方交谈的时间他已经和艾琳娜一起走下了楼梯口,可面对着屋内的四个人以及一只鸽子,亚伦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这气氛多少令他有些难以融入。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正当亚伦还在思考着自己应该站在哪里合适的时候,一旁的奥托率先注意到了他。“亚伦先生,在仪式正式开始之前我想先让你做一个简单的冥想仪式,这会持续上一段时间,”
“所以冥想进行的过程中序列仪式也会在合适的时间一同进行,等到仪式结束你就会正式的成为一名升格者,获得自己的序列能力。”
果不其然,对方的感知力比想象中的还要敏锐,即便不用眼睛也能够轻松的注意到周遭变化的情况,思索片刻亚伦最终还是将心中的疑问径直的问了出来。
“奥托先生,您是能够看见我的对么?”面对亚伦的询问,柜台前的老帕恩率先开了口,“他是一名神眷者,曾经接受过那些东西的赐福。”
对于帕恩的话,观星者奥托并未给予否定,只看他闭上了眼,默默抬起了左手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眼眶的轮廓。
“那是一次意外,它令我偶然见到了某个被称为旧日神明的存在,而这双眼睛便是直面神的代价。”似乎是早已习惯于此,从他的语气中亚伦并未听出丝毫的不满。
“或许是作为补偿,在夺去我的视力以后那个存在给予了我赐福,这反而能让我看到更多。”说话间奥托抬起了头。“除去常见的灵以外,就连星脉的轨迹也被随时随地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在外人看来,他的目光仅仅只是被阻隔在了毫无特点的天花板上,可或许只有他本人清楚,自己真正再欣赏的正是那片辽阔无垠的浩瀚星河。
没多久,只看奥托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子,“那么亚伦先生,如果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就让我们前往冥想室吧。”
听到这话,亚伦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我从来也没有尝试过冥想一类的事情......”未等他把话说完,一旁的奥托便回应了他的担忧。
“不用担心,只需要尽可能的放松就好。”
******
跟随着奥托的脚步,按照要求这场冥想仪式不能被任何外界因素所打扰,因此艾琳娜是被留在了会客厅内。
“记得是这边。”说话间对方停在了一楼走廊的中间,抬手指向了右手边的小房间。“但愿材料是足够的。”
随着奥托的话音落下,亚伦已经伸手推开了房间的大门,瞬时间一股浓重的草药味便沿着门缝迎面而来。
那是个没有窗户的窄小房间,立于墙壁一侧的立柜严重挤压了原本就不宽裕的空间,柜子里面摆放着的是些瓶瓶罐罐,大多为草药也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奇怪材料,柜子的顶端还摆放着各类炼金所用的器皿。
比起冥想室整个房间的布局氛围倒更像是一间炼金师的工坊,房间的最里侧,一张棕色的坐垫放在了中间的位置,一旁的矮桌上则是摆放着一盏四脚香炉。
一旁,在将手掌轻轻贴在玻璃柜门上以后,“一共十三种,数量上倒是不差......”奥托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十分的满意,思索了片刻以后只听他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只是品质上稍微差了一些,不过倒是也勉强够用。”
在朝向四周扫了一圈以后,亚伦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那张坐垫之上。“奥托先生,你的意思是序列仪式也会在这里举行?这期间我需要做些什么么?”
面对亚伦的好奇,星语者奥托的回答倒也是简单干脆。
“理论上来说什么也不需要做,但在过程中你可能会看见一些无法理解的画面,类似于毫无逻辑的梦境,不过这些都是正常现象,你所要做的便是观察它们。”
仅此而已?看着对方那副平静的模样,亚伦甚至一度怀疑对方会不会是在和自己看玩笑,明明听起来是个十分高大上的仪式,可谁曾想居然会是在这样一间昏暗的房间内举行,更重要的是还只是需要做着就好......总而言之这与亚伦所想的仪式过程多少有些细节上的出入。
“那么首先第一步便是冥想的仪式,在进行引导以前我得首先知道你的星脉究竟源自哪里。”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看亚伦一边问道,一边走到了那张坐垫的面前缓缓地坐了下去。
“星脉无处不在,它们就像是一条条蜿蜒的河流,从七个不同的本源之中流出,只有通过与星脉相连才能够使用序列的能力。”
“换句话说,一切序列都是源自于七个本源的变种,就比如观星者序列便是来自第三本源的知识之源。”
“至于所谓的觉醒,便是指同星脉进行相连的结果,而古老者的血液则蕴含有星脉的力量,所以才会有令人觉醒的作用。”
(五十二)安洛
“抱歉,但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听到亚伦这样说,一旁的奥托缓缓转过了身子,“所谓的古老者之血莫非真的是指那些神明的血液,还是说那只是一个代指?”
亚伦不是能够十分确定,守秘人口中的血液同艾琳娜所解释过的是否为同一件事,倘若真的是指那些旧日神明身体内流淌着的鲜血,在经过千百年时光以及神明陨落的时代背景以后,守秘人们又应该从何处得到它们呢?
面对亚伦的困惑,奥托只是平静的回答道。“正如你所想象的那样,历代以来的守秘人都是通过受血仪式直接为自己的体内注入古老者的血液,而这几乎是唯一能够令人觉醒的办法。”
“实际上在守秘人所守护的边陲堡垒之下便有着一位沉睡的旧神,而仪式所需的血液便是直接从那位存在的身体内获取的。”
“换句话说在过去的百年间只有守秘人拥有着能够大量募集升格者的能力,而诸如白教等的组织便只能通过间隙物的使用来进行针对异常事件的处理。”
一位真正的旧日神明?被守秘人囚禁在了他们的堡垒之中?听到这些亚伦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叫做奥托的星语者居然会把如此重要的讯息这么轻易的告诉自己。
察觉到对方陷入了沉默,奥托只是笑了笑随手打开了一旁装有蜡烛的玻璃柜,随后似是漫不经心那般的问道。“如果没有错的话,你与那个叫做艾琳娜的女孩应该同月神玛蒂娜有所关联对么?”
听到这话的瞬间,亚伦只觉得胸口处犹如是塞了一块石头那般的沉重,虽然对方是个盲人,可眼下他就感觉像是有一千只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从始至终的沉默之中空气里渐渐弥漫出了一股令人紧张的氛围。
似乎是注意到了气氛上的变化,只听奥托随即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解释道,“不用担心什么,先前我有说过我的这双眼睛是在见到某位神明以后才被夺走的,而那正是月神玛蒂娜的投影。”说话间,奥托摸索着,从柜子内取出了一盏古铜色的烛台。
“实话说至今我也不清楚玛蒂娜为我赐福的理由,但你与艾琳娜小姐的出现让我安心了许多,在你们的身上我同样感受到了赐福的痕迹。”
只看奥托沉默了片刻,脸上始终残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么事不宜迟,请你坐在那张垫子上挑一个自己舒服的姿势就可以,我会为你做出引导帮助你早些进入状态,这点你不用担心。”
看着对方那副友善的表情,虽然并没有听出什么毛病,可亚伦的心中却始终残留着一股违和感,但却又说不出那究竟是什么。
就这样,仪式最终还是顺利的开始了。
根据对方的提示,亚伦是盘着腿坐在那张坐垫上的,在他的印象中这可是冥想的标准姿势,随着闭上眼睛的瞬间一旁传来了划动火柴的声音。
“是熏香,这东西能帮助你更快的放松,如果是在无法静下心来你可以尝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呼吸之上,注意自己的一呼一吸和胸膛的起伏。”
奥托的声音低沉了下去,这独特的嗓音恍惚间唤起了亚伦心中的疲惫感,没多久便有淡淡的清香气味传入了鼻腔之中像是某种花的味道。不得不说这方法果然有用,原本不受控制蹦出的杂念果然渐渐少去了许多。
“现在,可以想像一个光球浮动在自己的头顶,散发着光和热,与此同时将注意力慢慢地转移到那个由你幻想而出的光球之上。”
听着耳边传来的奥托的声音,亚伦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变得愈发沉重,就连肩膀也渐渐塌了下去。
与此同时,烛火燃烧棉绳时的哧哧声,走廊外大厅内安德烈他们的交谈声,以及奥托的呼吸声,这些原本并不怎么留意的细微声音也开始渐渐传入了亚伦的耳中。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声好似敲击铜铃的清脆响动,某个瞬间那些声音却全都不见了,而当亚伦再次将注意放回在自己的身上时,他这才意外的发觉,自己竟已然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身体像是消失了,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连带着周遭的一切都像是凭空消失了那般,意识则仿佛是沉入了黑暗无光的深渊之底。
所能感受到的除去一片的虚无以外,便再也不剩下些什么。
【我这是在哪......】
然而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耳边那熟悉的铃声再次响起,犹如射入深渊谷底之内的第一束阳光,不远处像是出现了一抹光亮。
凭借着追寻光明的本能,亚伦开始有意识的常识去靠近,而那道光芒也真的如他所愿的那般正在慢慢地靠近。
【感觉像是穿过了一条昏暗的火车隧道......】
随着那阵光芒近在咫尺,隐约间亚伦听到耳边再次传来了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的精神状态很差,有什么东西在排斥着他......”
......
“再这样下去深潜舱就要断开链接了......”
......
“他不能回来,基地已经没有更多的能量进行二次修正了......”
......
“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这次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听起来很是焦虑。
亚伦并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些声音,可它们听起来却是如此的令人怀念。
“安洛......你还不能回来......”
突然,只听那个陌生的女人呼唤起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亚伦记得那正是自己在成为侦探亚伦以前曾使用过的姓名,这一点他记得很是清楚。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光幕,亚伦犹豫了。
他不知道一旦越过这道光幕究竟会有怎样的后果,可内心深处的一个声音却在提醒着他,那一定不会是他所希望的结果。
为此,他收手了,随着想要靠近光幕的想法渐渐散去,那道光芒也如其所愿的开始远离了他,亚伦能感觉得到自己正在缓慢地下沉,如同重新沉入了无光的海低。
看着光芒的远去,他的心中生出了一丝莫名的绝望感。
“谢天谢地,数值开始稳定了,他的意识重新回到了二次坍塌前的节点之中。”
【他们都是谁......】
亚伦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莫非这就是奥托先前所说过的,毫无逻辑的梦境?】
就在亚伦还在为刚刚所听到的一切感到困扰之时,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女人的声音,又一次传入了他的耳中。
“一定要改变错误的历史,改变这个令人绝望的结局,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回来......”
......
“另外,不要忘记我......”
“安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