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六章圣王
“阿罗族，第一勇士，不过如此。”
韩翼一脚踩在费明的胸口，冷笑道。
阿宝等一众阿罗族的掌权者，见状无不心惊，他们阿罗族号称有一万勇士，可实际上只有五千青壮，而且这些青壮有一部分早在去年的时候就加入东南军了。
螳螂挡车，不自量力。
这句话，非常适用于阿罗族的身上。
“我要同大将军商议出山的细节。”
阿宝立刻调转风头，与一众长老异口同声表示可以迁徙出山。
韩翼见阿罗族突然变得爽快，心中有些担心，他怀疑是阿宝故意迷惑他，以防万一，他让人通知王秦，提防阿罗族。
随即，他率领飞虎军马不停蹄，继续前行。
过了窑岭，就是一条官道，这条官道曲折难行，因为修建的岁月已有近百年，整条道都坑坑洼洼，徒步都会觉得吃力，如果是马车，只怕会颠的飞起，速度快上一点，车毁人亡都是很有可能的。
上次同韩德追击程景，韩翼已经走过这条路，算是有了经验。
只是这次，他负责开路，沿途都要停顿，清理叛乱的蛮人部落。
阿罗族算是蛮人部落中，比较好说话的，因为与梁人接触的久了，他们在很多地方都与梁人无异。
“韩将军，前方是田县，附近的山里有一支蛮人部落，名为宝耶族，人数有一万多，可战之士数千，前不久，他们攻破了田县，不分老幼妇孺，一律屠杀，血洗了整个田县。”
一名斥候来报。
“田县现在如何？”
韩翼压住心中怒火问道。
“瓦砾废墟一片，鸡犬不剩一只。”
斥候同样无比的愤怒。
“宝耶族的人呢？”
韩翼问道。
“已回山中老巢，其族长萨乙，现自称圣王，在山中修建王宫，并对外宣布，要与我梁人不死不休。”
斥候继续答道。
“萨乙，圣王？区区万人，也敢称王？当真是没将我东南军放在眼里，大将军的征讨檄文，萨乙收到没有？”
韩翼问道。
“送到萨乙手中，却被他当众撕毁践踏。”
斥候答道。
“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宝耶族的巢穴摸清了没有？”
韩翼气的一刻都不愿等，他要立即率兵踏平宝耶族。
“宝耶族的老巢在枫岭的半山腰，易守难攻，通往山寨的道路仅有一条，只需把守住上山要道，就是十万大军怕是都奈何不了他们。”
“他们血洗田县后，将县中物资洗劫一空，躲在山中，足够生活三年有余。”
斥候道。
“十万人都奈何不了他们？”
韩翼有些瞠目结舌。
他作为开路先锋，倘若连个宝耶族都搞不定，脸可就丢大了。
“我不相信，必定还有其他通往宝耶族老巢的路。”
韩翼想到。
“枫岭后面，是悬崖峭壁，连只鸟都很难飞上去啊！”
斥候道。
“给我找找枫岭里有没有老猎户，他们熟悉枫岭，必有办法。”
韩翼一声令下，飞虎军的斥候全部出动，进入枫岭，寻找猎户，搜索通往宝耶族的其他道路。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批衣衫褴褛，模样比难民还惨的人来到飞虎军营地。
韩翼接见了他们，他们是田县的幸存者，在宝耶族破城时，拼了命逃出去的。
人数仅有几百，躲在山中，已有好几天没吃过饱饭，面瘦肌黄，惨不忍睹。
这次是斥候发现了他们，并将他们带到营地。
韩翼拿
第两百二十七章灭族
萨乙的圣王梦，在火海中倾塌，一万多宝耶族人被飞虎军杀的溃不成军。
韩翼挥舞长矛，连续收割了近百名蛮人的人头，在他眼里，没有老弱，没有妇孺，统统该杀，统统该死。
箭矢漫天洒落，分不清敌我，飞虎军杀红了眼，宝耶族被杀的崩溃，他们拼命的抵抗，换来的只有死亡。
战斗一直持续到次日黎明，宝耶族被屠戮干净，一个活口不剩。
韩翼命人将所有宝耶族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又将他们的头颅另外堆积成一座小山，并将萨乙的人头放在最上面。
“叛我朝廷者，杀无赦！”
韩翼冷声道。
他所谓的朝廷，指的是东南的余安官府，人称东南小朝廷。
王秦是这个小朝廷的无冕之王。
宝耶族被灭的消息随着春风迅速吹遍了南方各地，各大部落无不震惊。
有实力的大部落公然叫嚣王秦，他们要反击，要发兵杀进余安城。
没实力的小部落要么夹紧尾巴做人，要么依附在大部落麾下，报团对抗东南军。
像阿罗族这般痛快决定迁徙出山，顺从王秦命令的部落，几乎没有。
为了妥善安置蛮人部落出山的事宜，王秦特地成立了蛮户司。
并从梁人和蛮人中选拔了一批官员，充实蛮户司，专门负责安此事。
安置一个阿罗族，对于蛮户司来说，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当阿罗族安置好后，蛮户司的官员们顿时无所事事。
“大将军，韩翼将军的进军速度极快，沿途各部现都躲进深山，避开我军锋芒，不敢露面，对大将军的命令，他们全都置若罔闻，不予理睬。”
“如果一山一寨进行攻打，耗费时间不说，我们的兵力和钱粮也支撑不下去。”
吴烔对王秦说道。
王秦站在崎岖的山路上，眺望四周群山峻岭，“冬天刚刚过去，粮食肯定所剩无几，他们想要生存下去，光靠打猎，是维持不了生计的。”
“命令各郡县，一定要守住城门，倘若蛮人破城，必须焚毁一切辎重，不能让蛮人所得。”
“是，大将军。”
吴烔抱拳道。
“鹭城的情况怎么样？”
王秦问道。
十四郡中，鹭城和福郡的蛮人之乱最为严重，亦是王秦此次进军重点进攻的对象。
“鹭城太守杨立章，乃是旧楚皇室，在鹭城颇有威望和根基，与周边的蛮人部落也有交情，但蛮人一叛乱，便六亲不认，围攻鹭城，由此可见，蛮人反复无常，不值得交好。”
一名将领说道。
王秦听他这样一说，顿时感到惊讶，心中觉得有些奇怪。
“围攻鹭城的是那些部落？又有那些部落没有参与围攻？”
王秦问道。
吴烔道“鹭城附近主要有三大部落，枯叶族、千面族和蝉族，每一族的人口都是十万以上，可战之士数万，又有蛟龙岛的蔡阴和蝙蝠为外援，围城之兵足有十万之众，而鹭城的守军却只有三万，形势岌岌可危。”
“蔡阴、蝙蝠，跳梁小丑，这次定要彻底断绝后患。”
王秦冷声道。
“大将军，我们这一路的兵马只有三万，对付十几万叛军，难度很大啊。”
吴烔忧虑道。
对于兵力不足这一点，王秦丝毫不担心，南方各郡县，深受蛮人之祸，因此梁人对蛮人痛恨无比，这次得知王秦率军前来平定，必定纷纷来投。
不出王秦所料，当王秦大军进入南方的消息扩散出去后，各地深受蛮人之祸的梁人，携家带口前来投奔王秦。
没走三天，王秦的大军人数激增至十万，其中有一半是妇孺老弱，真正能挥刀上战场的青壮只有两万。
老弱妇孺大大拖慢了东南军的行军速度，这让王秦非常苦恼。
他这次发兵，高举平定大旗，乃是仁义之师，因此深得各地梁人的拥护和支持。
倘若他将老弱妇孺弃下不管，仁义之师的大旗顷刻间就将化为乌有。
这对他平定南方是非常不利的。
“附近可有大的郡县，务必要将新军的亲眷或是乡亲们安置好。”
王秦将蛮户司的官员找来，让他们安排投奔而来的老弱妇孺。
蛮户司的官员欣然领命，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事做了。
蛮人部落对他们的敌意和戒心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一些别有用心的蛮人更是利用韩翼屠杀宝耶全族的事情大做文章，大肆渲染东南军对蛮人的残酷和无情。
有些不明真相的蛮人，更是以为王秦此来，是要将他们蛮人斩草除根，因此对王秦恨之入骨。
只有一些蛮人在东南军当兵的部落，才知道东南军和王秦并不是传言般冷血。
但让他们站出来支持王秦，却是一点都不愿意，毕竟他们与各大部落同属蛮人，与梁人天生为敌，如果王秦能在讨伐各大大型部落的战斗中取胜，他们肯定会立即声援王秦，并听从王秦命令迁徙出山，可是如果王秦败了，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加入围攻行列。
“报，大将军，韩翼将军已经抵达霞城，霞城太守陈方率霞城及附近诸县的民众夹道欢迎。”
“陈方，就是陈寻他爹？”
“不错。”
“我听韩德说，陈方可是个畏头畏尾、没有胆量魄力的太守。”
王秦笑道。
吴烔在旁答道“陈方此次表现比上次程景攻城要镇定的多，他不仅组织了大量民兵守城，还安排附近百姓入城避难，算是有功。”
“霞城有多少可战之兵？”
王秦问道。
“约有一万三千人。”
“很好，全部编入我军。”
王秦道。
他的平定大军，兵力在短短数日内就增长到了近七万，这个数字还将继续增长。
如此一来，叛军在兵力方面将不再具有优势。
“霞城与鹭城相距不远，我们就以霞城为增援鹭城的据点。”
王秦思索道。
“相距的确不远，但是山路难行，鹭城假如危险，一天时间根本来不及抵达不了。”
吴烔回道道。
“山路难行，这主要是因为官道年久失修，多年来无人负责修补，我们就趁这个机会，修建各地官道，扩建、修补，路好走了，不仅可以让我们以后调兵增援方便，还能令各地的物品流通更加方便，有益于经济发展，一举两得。”
王秦道。
“大将军，修补官道，时间怕是来不及啊。”
吴烔担忧道。
修补官道，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
以东南军当前的情况，想立即实现这一点，难度堪比登天啊。
王秦怎会不知道这一点。
吴烔心中犯了嘀咕。
王秦笑道“连你都懂的道理，蛮人又怎会不懂，我就是要告诉他们，我打算驻军于此，和他们打消耗战，而非要与他们速战速决，以此放低他们的戒心。”
第两百二十八章蛮国
霞城。
王秦率领大军进驻，陈方本要与全城百姓欢迎，却被王秦告知一切从简，切勿扰民，因此陈方只得作罢。
王秦命各地郡县全力修补与扩建官道的消息一传出去，立即引来各地蛮人的嘲笑。
就算是秦虞两朝国力最鼎盛的时期，想要在山地遍布的南方修补扩建官道，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楚国立国时，也只进行过一次象征性的修补，后来更是不闻不问。
他一个王秦，不过东南一地的诸侯罢了，有什么能力可以修好南方全部的官道。
唬人！
绝对是唬人。
各大部落全都将王秦的计划当作笑话来看，茶余饭后总要讥讽几句。
可王秦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命令下达的次日，凡是正式归顺王秦的郡县，全都风风火火的开始了修路大业。
尤其是霞城，太守陈方亲自带领百姓，开始扩建修路。
为了表明决心，王秦率领将士们也加入了修路的队列中。
王秦的举动让围困鹭城的蛮人们目瞪口呆，他们心想，这厮不是要来平定他们，解除鹭城诸郡县的困境吗，怎么还修起路来了？
不务正业啊！
蛮人们一脸懵比。
鹭城的杨立章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差点晕死过去。
为此，杨立章连续写了数道求援信，命人突出重围送到霞城，请求王秦速速发兵来援。
王秦接到求援信，却是一脸满不在乎，继续带人修路，并当众告诉众人，何时将路修好至鹭城，何时再解鹭城之围。
此言一出，众将哑然。
这路修好，只怕鹭城都成废墟了，哪里还需要他去解救。
但军令难违，众将士虽然心急，却也只能卯足了劲修路，希望尽快铺好直达鹭城的官道。
鹭城外。
千面族、蝉族、枯叶族与蛟龙岛的叛军头目蔡阴、蝙蝠聚会商议应对王秦之策。
千面族族长固朴是个精瘦中年男子，胡须稀疏，两眼转动如同苍蝇，四方势力中，属千面族的兵力最多，足有四万之众，因此最具话语权，所以固朴当仁不让的坐在首位，俨然成了这次围攻联盟的老大。
蝉族的山不岳和枯叶族的石求鱼分坐两旁，蔡阴和蝙蝠则坐在末位。
固朴自持实力最强，将自己当作老大，对待他人的态度无比傲慢，山不岳和石求鱼虽然不喜，但脸上还是装作一脸谦卑的模样。
千面族在蛮人部落中的口碑极差，他们最喜恃强凌弱，嗜血残暴，而且生活习性令人无语，几百年来，当别的部落逐渐被外界同化的时候，千面族的族人还是过着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身上裹着兽皮，脸上涂抹着怪异的色彩，远远看去，就像是个怪物。
可就是这么残酷的生活条件，千面族也从来没想过改变，令人惊奇的是，他们的人口一直保持高增长，是所有部落中增长速度最快的，人口一多，兵力就多，这也是千面族可以成为大部落的原因。
固朴仗着人多，一心想统一各部，建立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蛮国。
不光是固朴有这个想法，所有参与叛乱的部落，都幻想着可以吞并他部，建立蛮国。
只是有些人将这个想法埋在心里，而固朴却成天挂在嘴边，引得石求鱼、山不岳等人非常不满。
“鹭城围了一个月，我们连根城里的草没拿下，时间久了，军心会散，依我看，不如暂时放弃鹭城，先去攻打别的城池，动作再慢点，就会被别的部落抢光了，到时候，我们连口汤都喝不上。”
石求鱼建议道。
山不岳附和道“不错，我听说苍土族最近打下了水井县，将水井县洗劫一空，所得辎重足够他们全族生活三年！而我们却在鹭城下损兵折将，每日消耗巨大的粮草，却一无所获。”
两人一唱一和，大有撤兵之意。
固朴冷冷的瞥了眼两人道“当初我们联合起来进攻鹭城时，可是歃血为盟过的，不破鹭城誓不罢休！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诸位，鹭城是南方唯一可以与广惠媲美的城池，城内的辎重、美女是小小的水井县几十倍之多，何况我们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如今快要到收获的季节，诸位却要打退堂鼓，那我们在此的消耗伤亡岂不是白费了！”
蔡阴、蝙蝠是支持固朴的，因此立刻发话道“鹭城自古人杰地灵，易守难攻，是建都的大好地址，只要攻下鹭城，以作根基，大业可成，建立蛮国，更是指日可待。”
“我们切不可因小利，而废大事，如果连鹭城都攻不破，又谈何击退东南军。”
蔡阴和蝙蝠的话让山不岳和石求鱼非常不悦，就算真的攻破了鹭城，建立了蛮国，由谁来当蛮国的皇帝？
难道让固朴这个裹着兽皮，头戴鸡毛的野人当皇帝？
“王秦小贼，徒有其表，千里迢迢跑来说要平定我们，却在霞城修起了官道，等他官道修好了，黄花菜都要凉了。”
山不岳、石求鱼讥笑道。
蔡阴却道“诸位，切不可小瞧这个王秦，他能以一地之力对抗武国，并且屡次击败武国大军，就可以看出他的不简单，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他的迷惑之计，故意而为，暗地里憋着坏要来突袭我们！”
固朴点头道“小蔡说的没错，王秦小贼奸诈无比，不能对他掉以轻心，诸位命令各部一定要严加防范，不能让王秦有可趁之机。”
“我们会的。”
山不岳、石求鱼点头道，心里却不以为意。
“明天，我们四部合力，对鹭城再次猛攻，务必要在最短时间拿下鹭城。”
固朴冷色道。
“好。”
山不岳、石求鱼、蔡阴几人起身答道。
正如蔡阴所料，王秦白天忙着修路搭桥，晚上却秘密召集诸将，商议突袭鹭城。
“大将军，蛮人虽然无脑，但不可能对我们一点防备都没有啊，再者，通往鹭城的路就这一条，只要派上一队兵，就可守得死死，我们想要突袭，难度太大啊！”
韩翼摇头道。
他早就想过王秦会采取的战术，心中想到王秦可能会突袭，因此早就实地勘察过，觉得突袭一事非常容易失败。
“越是如此，越是具有可行性。”
王秦道“你会这么想，蛮人也会这么想，我们只要绕过这条官道，就可出其不意的进攻蛮人的大营，据我所知，蛮人并非铁板一块，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千面族的固朴一直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欺压他族，我们突袭的重点是千面族，蝉族和枯叶族必定会消极救援，借机消耗千面族的力量，此战过后，所谓的联盟必定裂痕加剧，待我大军一至，必可令其胆惧而退。”
想要一战击溃蛮人联军，最少出动上万大军。
调动上万大军从官道奔往鹭城，蛮人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一旦发现，突袭就会功亏一篑。
因此王秦的计划是派少量兵马，即飞虎军，突袭过去，重点进攻千面族。
王秦知道凭这点兵力，击溃十万大军，是不可能你，所以他的目的是让联军出现嫌隙，已到达攻心的效果。
听完王秦的话，韩翼总算明白了王秦的意思，“大将军，那我该从何处突袭千面族？”
王秦道“这一点，我早就替你考虑好了，你带飞虎军翻山越岭而去，我会让季成安排斥候，一路替你扫清障碍。”
翻山越岭……
韩翼的额头渗出一丝冷汗，任务难度系数越来越大……
尽管感到头痛，但韩翼还是迅速的应下，拍着胸膛道“我会让不知天高地厚的固朴和他的千面族知道我军厉害的。”
三更时分，韩翼带领飞虎军悄悄的离开霞城，避开官道，翻山越岭，哪里山路难行，他们就走哪里，以超越常人想象的力量向鹭城奔去。
两天后的深夜，韩翼率兵抵达鹭城，他和一千多名将士的甲衣被荆棘、树枝割破如褴褛，远远看去，就像吃了大败仗的逃兵。
枯叶族、千面族、蝉族以及蛟龙岛的蔡阴、蝙蝠，四路大军并非驻扎在一起，而是分成四部，围着鹭城的四个方向分别扎营，以此将鹭城严严实实的围困。
经过上次商议，四路大军对鹭城展开了一次猛攻，直到今天中午才结束了进攻，近两天的昼夜进攻，叛军依然没能拿下鹭城，相反付出了不小的伤亡，鹭城却巍然屹立，丝毫不受动摇。
固朴非常纳闷，他们的兵力是杨立章的数倍，为何这么长时间都奈何不了杨立章。
中间哪里出了问题？
固朴头发白了几十根，整个人都憔悴了。
反观石求鱼和山不岳，却是悠然自得，他们并不着急攻破鹭城。
每一次进攻，只是象征性的配合一下，攻城的主力还是由千面族担当。
在他们眼里，千面族的这群野人，就是一群傻大个，有勇无谋的匹夫。
竟然还妄想建立蛮国，成为蛮人历史上第一个皇帝？
我呸，痴心妄想。
山不岳、石求鱼心里骂道。
蔡阴和蝙蝠倒是很想出力，只是上次被韩德打败后，他们的兵力就所剩无几，部众见两人大势已去，连蛟龙岛都不敢回去，作鸟兽散了大半，有几个部将甚至叛变，想割下两人的头颅去广惠邀功，可惜失败。
经过这一连串的风波，蔡阴和蝙蝠麾下只剩几千兵马，此次投奔固朴，就是想抱着千面族的大腿，东山再起。
两人望着手中少的可怜的兵力，攻城时，也只是佯攻，不敢拼命进攻，每死一个，都想心疼半天。
千面族驻扎在鹭城东面，这里是鹭城通往霞城的唯一官道，固朴选择驻军于此，大有防范王秦之意。
固朴的心里对山不岳、石求鱼还是不放心的。
韩翼带着飞虎军将士出现在千面族大营外时，尽管之前通过斥候已经得知千面族过的是野人生活，营地格外简陋，但他们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
千面族的大营何止简陋，跟简直就是露天。
除了头目、将领可以拥有自己的大帐，其余士兵更多的是睡在露天。
“这不是蛮人，这就是野人。”
韩翼喃喃自语，随后他率将士们直奔大营中心，最高大的营帐杀去。
不用问，固朴的大帐，一定是大营中最大，最醒目的。
千面族的鹿角砦也让人非常无语，十分简单，根本起不了什么防御作用。
韩翼率兵轻而易举的就攻进了大营。
“敌袭！”
“快！敲锣打鼓！迎战！”
刹那间的功夫，就有十几名守夜士兵被捅死在了地上，很快，千面族的士兵反应过来，连忙大声呼喊。
睡在草地上的士兵迅速起身应战，他们都是和衣而睡，兵器就抱在怀里，因此应战的速度极快，这大大出乎了韩翼的意料。
固朴正在大帐中深思战局，突闻外面有敌军杀来，大吃一惊，急忙出帐询问“是从哪里杀来的敌军，人数多少？”
“族长大人，敌军攻势很猛，人数不详，应该是梁军！”
一名小头目来报。
“我当然知道是梁军，是鹭城的杨立章突袭？还是那该死的王秦？”
固朴心中有个不详的预感，绝对是王秦派来的，什么修路，都是障眼法，用来迷惑他的。
只是，他早就听从蔡阴的建议，对官道布置重兵把守，为何还能被他杀过来？
难不成他是飞过来的？
固朴恼怒郁闷，“亲卫们与我一起迎战，竟敢突袭我，我要将该死的梁人统统杀光！还有，给山不岳、石求鱼、蔡阴报信，让他们率兵来围援，无论如何不能让梁人逃了！”
“是，属下这就去传达族长的旨意。”
几名亲卫答道。
这一战，虽然出乎千面族的意料，但千面族的反应速度之快，也出乎了韩翼的意料。
尤其是千面族的兵器五花八门，还没有像样的甲衣保护，如此简陋的配备，却拥有极强的战斗力，每个千面族士兵都力大无穷，拼杀起来，如同发了疯的牛，这让飞虎军感到头痛，一向自持骁勇的飞虎军将士，第一次意识到，这世上还有比他们更强的将士。
第两百二十九章蹊跷
韩翼率领飞虎军在千面族大营里来回冲杀数个回合，千面族虽然如同疯牛，但还是被飞虎军杀的死伤无数。
固朴气势汹汹的带兵赶至，指挥左右兵马要遏制韩翼的攻势。
见此次突袭的目标人物出现，韩翼大喜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送上来！”
“斩杀固朴！封万户侯！赏千金！连升三级！”
韩翼高呼道。
“杀固朴！”
“杀固朴！”
“杀固朴！”
飞虎军将士们杀气腾腾，纷纷朝固朴杀奔而去。
“可恶，老子的人头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来取！”
“放箭！”
固朴怒不可遏，命令左右弓箭手向梁军放箭。
千面族的士兵虽然擅长弓箭，可是他们制造的弓箭属于粗制滥造型，射程不远，杀伤力有限，尤其是梁军的盔甲精良，普通弓箭对他们根本造不成伤害。
“族长，我们的人还跟他们厮杀混在一起，现在放箭，对我们的人会造成伤害。”
旁边一名将领说道。
“不用管他们，他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日后可以去见蛮神。”
固朴毫不在意的说道。
梁军凭借精良的装备和出其不意的攻入，令他的大营陷入了混乱，如果不能迅速控制局势，歼灭或驱逐梁军，传出去，对他的威望是有重大打击的。
以后，他还怎么领导各部，建立蛮国，成为蛮国第一个皇帝。
相比这些，死点人又算什么。
“嗖嗖嗖！！！”
一轮箭矢飞下去，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梁军几乎没有死伤，反而是千面族自己的士兵倒下了一大片。
“我军神威护身，百箭不侵，今夜就是千面族覆灭之时！”
韩翼大声道。
一些愚昧的千面族人居然信以为真，以为梁军是上天派来惩罚他们的，吓得哇哇大叫，四处乱窜，放弃了厮杀。
这可差点气死了固朴。
眼看着韩翼就要杀到跟前，固朴再也不敢托大，连忙转身退避，临走前随便抓了一名将领告诉他“你负责指挥将士们击杀梁军，如果成功，我封你为王！”
“末将一定完成任务。”
那名将领欣喜答道。
待固朴走后，他立即挥舞长刀，率领其余士兵与梁军厮杀。
自持骁勇的他向韩翼奔去，却被韩翼一刀反杀。
千面族群龙无首，顿时军心大乱，又被韩翼带兵来回冲杀了数个回合。
见固朴早就桃之夭夭，继续厮杀，毫无意义。
韩翼一把火烧了固朴的大帐，随后率兵而退。
飞虎军攻时如虎，退时如江流入海，千面族无人可阻。
固朴站在远处一座土坡上，愤愤的大骂道“我千面族是蛮人中的第一猛族，如今竟然被一支区区千把人的梁军搅的天翻地覆，传出去，我千面族还何以在蛮人中立足？”
韩翼退进深山，扫视身旁的将士，每个人的身上都被鲜血浸湿，伤势或轻或重，“千面族的士兵勇猛非常，倘若给他们配发精良的兵器和盔甲，再加以正规操练，必定可成为天下一等一的精锐步军。”
众将士纷纷点头表示认可，刚刚与千面族交过手的他们，深刻的感受到了千面族的厉害。
王秦在韩翼翻山越岭突袭千面族的第二天，就率领整合后的五万大军，朝鹭城推进。
时间上也是算得刚刚好，韩翼这边刚突袭结束，王秦的先锋军队就向把守官道的千面族士兵发起了进攻。
把守官道的千面族士兵立刻向大营求援，却发现自己的大营正在遭受进攻，连族长都找不到了，又怎么请求支援？
负责求援的士兵赶忙又回去汇报这一情况，把守官道的将领大吃一惊，连老巢都被突袭了，守住官道又有何用？
于是，他放弃看守官道，立刻率兵返回大营，梁军顺势占据官道，随后，几万大军陆续通过官道，进入平原地带。
王秦策马扬鞭，看向远处一抹黑影，那是屹立百年，有南方双珠之称的鹭城，而鹭城脚下，那冒着烽烟，密密麻麻人头攒动的大营，就是千面族的大营。
他们还没从夜袭的惶恐中缓过劲来。
不久，韩翼就从斥候口中得知王秦领大军杀至，感到震惊不已，心道大将军行事，神鬼莫测，这边让我翻山越岭来突袭，他却从官道大摇大摆的杀过来。
韩翼马不停蹄，率领飞虎军赶去与王秦汇合，却见王秦将大营就设在离千面族没多远的地方。
营盘如星罗密布，旗帜鲜明，一队队梁兵正在向营地里搬运辎重。
“大将军！”
韩翼浑身血迹的来到王秦的面前拜道。
“干的好，这一仗，杀的千面族人仰马翻，大大助长了我军威势！”
王秦拍着韩翼的肩膀笑道。
“没有斩杀固朴，算不得成功，大将军，千面族的士兵，是天生当兵的好苗子啊，如果能为我军所用，对于我军日后纵横天下必有大用啊。”
韩翼对千面族的士兵赞口不绝。
王秦笑道“蛮兵大多孔武有力，接触多了，你会发现，不只是一个千面族的人能打仗，而我所要的，也不是一个千面族，而是整个蛮族。”
“报！大将军！鹭城方面派来信使，太守杨立章得知大将军率兵来援，欣喜万分，想请大将军入城一叙！”
一名传令官匆匆来报。
“敌人尚未击退，千面族大营近在眼前，身为主帅的我，却进城去了，于军心士气不利，告诉信使，让他转告杨立章，等打退了蛮人，我会率兵进城的。”
王秦摇头拒绝道。
一旁的许平道“大将军，杨立章乃是旧楚皇室，而您是终结旧楚的人，四世皇帝死于您手，杨立章邀您入城，怕是居心叵测啊！”
王秦闻言，颇感诧异，“老许，此话何从讲起啊，旧楚是陛下终结的，四世皇帝是被他最信任的部下所杀，与我虽然有点关系，就算杨立章真想报复，也不应该找我吧。”
“何况我现在率大兵前来，是解他的困境，他如果骗我进城并加害于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许平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最近询问了许多霞城的蛮人，可是听说杨立章与各部的关系都算友善的，尤其是枯叶族的石求鱼，两人据说是莫逆之交，可如今石求鱼却同固朴等人兵临鹭城，此事大有古怪。”
王秦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他早就通过季成和吴烔两大情报司，将杨立章的老底摸了个底朝天。
杨立章不仅与朱繇关系密切，而且在鹭城这些年，与各大蛮人部落的关系都相处的不错。
这次蛮人围城，颇有蹊跷。
吴烔的天狼卫经过一番缜密的摸查得知，杨立章曾在朱繇立国时，深夜里在府中打死了好几个贱妾、仆人，但是却对外宣称病死。
由此可见，杨立章应是痛恨朱繇的，但是杨立章却没有举兵反朱，而是顺从大势，摇身一变成了大梁的太守。
其中曲折很是耐人寻味。
许平道“不如请杨立章来我大营叙事，商讨与蛮人作战一事，如杨立章来，可证明他对大将军没有害心，如不来，那我们同蛮人作战的时候，怕是还要提防杨立章搞鬼。”
王秦点头道“老许的提议非常好，让人去请杨立章来我大营。”
旁边一名小吏立刻抱拳应下，随即离去。
“千面族经昨夜一役，军心动荡，大将军，我们不如趁此大好时机对他们发起猛攻！”
荆棘在一旁摩拳擦掌。
王秦道“好，由你领一支兵马试探一下千面族。”
“试探？”
荆棘一愣。
王秦道“如今已经天明，我又将大营扎在他们的对面，难道千面族还会一点防备没有吗，枯叶族和蝉族难道还会袖手旁观吗？”
正说话间，一名将领跑过道“枯叶族和蝉族分别派出两支兵马增援千面族。”
“来的好，荆棘，你去会会他们。”
王秦道。
“末将领命。”
说完，荆棘大步流星走出。
千面族大营。
固朴气的脸色紫青，“该死的王秦，太目中无人了，只派一支千余人的兵马，就敢闯我大营，而今更是将大营扎在我大营对面，这是挑衅！这是没将我千面族放在眼里啊！”
“更可恶的是，枯叶族和蝉族这两个王八蛋，都过去一整夜了，连个声音都没有，这是想看我死啊！”
“族长，我们千面族人多势众，一直以来都是其他部落忌惮的对象，枯叶族和蝉族表面上对咱们唯命是从，可暗地里早就盼着咱们玩完，他们好取代咱们，成为蛮族的领袖。”
固朴的军师车无子一脸愤慨的说道。
“如今王秦大军挨着我营驻扎，分明没将我放在眼里，为了挽回士气和军心，我必须主动出击，给予痛击。”
固朴咬牙切齿道。
车无子劝道“族长，王秦如今如日中天，兵锋之盛，连武国人都要退避三舍，以我看，我们不如从此地撤走，避免成为王秦大军的重点进攻对象。”
“不行，这传出去，岂不是更让人笑话我怕了王秦，以后千面族还怎么号令各部，一统蛮人。”
固朴摇头拒绝。
车无子见状，心中恼火万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乃蠢才！
就这样，还想建立蛮国？
只怕千面族都要毁在你手里！
车无子郁闷的想到。
第两百三十章进军
车无子对固朴的固执非常恼火，却又无能为力，毕竟兵权掌握在他手里。
“报，族长，山不岳和石求鱼率兵来援！”
“他娘的，现在才来！”
固朴闻言，朝地上啐了一口，对于盟友的姗姗来迟，固朴恨不得宰了这两个王八蛋。
“盟主，昨夜太过混乱，为防杨立章发兵进攻，我俩都没功夫抽身来援，实在抱歉。”
山不岳和石求鱼一见到固朴立刻告罪，但脸上浮现的一抹笑意却表明二人根本没有丝毫歉意。
“梁军也太狂妄，区区一千来人，就敢袭营，真是胆大包天！”
“最可恶的是王秦小贼，竟敢将大营设在盟主旁边，太她妈嚣张了，盟主，如今我二人都领兵来助你声威，咱们要扳回一城，挫挫他的锐气！”
两人吵着要给东南军一点颜色看看。
固朴刚要开口说话，只听一名小头目急乎乎的跑来“族长，王秦麾下大将荆棘领兵前来挑战！”
“他娘的，太她妈没把放我在眼里了！”
固朴恼怒万分，说着同山不岳、石求鱼一起领兵应战。
荆棘率领五千精锐正在千面族大营外叫嚣，千面族的士兵个个暴跳如雷，恨不得出去同荆棘拼个你死我活。
“杀！”
固朴率兵出营，山不岳和石求鱼分别跟在两旁，簇拥固朴，这让固朴感觉非常受用，他就喜欢这种龙头老大的感觉。
车无子跟在最后，见固朴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一个劲的摇头，心中叹气，昨夜刚刚吃了败仗，还被所谓的盟友抛弃，今天又眉开眼笑，享受前呼后拥，被人拍马屁的感觉，这样的首领，能成大事？
“你是何人？王秦小贼何在？让他出来答话！”
固朴一出场，立刻咋咋呼呼的喊道。
荆棘怒道“你还不配与大将军对话！”
“你是哪里来的莽夫，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也敢叫嚣？”
固朴斜着眼瞅向荆棘。
“哼哼，无知野人，夜郎自大。”
荆棘冷笑连连。
荆棘的笑声让固朴感到受辱，固朴环顾左右将领头目，“此人太过嚣张，谁替我去斩了他的人头？”
“我去！”
一名魁梧大汉应道。
他是固朴麾下的一员猛将，名为头其那，历次冲锋陷阵皆是首当其冲的一位，因此由他出战，固朴还是比较放心的。
头其那挥舞双斧，朝荆棘喊道“兔崽子，让爷教你做人！”
说罢，头其那将双斧舞的虎虎生风，向荆棘狂奔而去，远远看去，如同一座大山向荆棘碾压而去。
荆棘笑着摇摇头，将手中长矛高高举起，丝毫不惧头其那，头其那在靠近荆棘五步时，荆棘突然刺出长矛，电光石火间，只见头其那重重的倒在地上，胸口被贯穿了一个大窟窿，鲜血飙溅。
手中的双斧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随声音响起的还有生命的飞逝。
“废物！”
荆棘冷笑道。
荆棘一招毙命头其那，这一幕看的固朴、山不岳等人瞠目结舌，冷汗从背后唰唰流落。
“还……有谁……敢迎战？”
固朴喃喃的问道。
左右诸将头目皆畏惧的缩了缩脖子，眼神中流露出对荆棘的恐惧。
“这就害怕了？你们可以多上几个？”
荆棘笑道。
笑声在固朴等人听了，无比的刺耳。
“我千面族，是蛮人第一大族，难道连个小小的梁将都收拾不了？传出去，我千面族还怎么号令各部？”
固朴气愤的骂道。
“上，多去几个，一定要将他给我杀了！”
固朴用脚踹了几个，在他看来比较勇猛的将领。
几人脸色瞬间灰白，硬着头皮出战。
本以为多上几个，就算杀不死荆棘，但也不至于惨败，不曾想，荆棘同时应对多人，仍然游刃有余，在诸人的围攻中，来去自如。
荆棘不断反杀蛮将，血花绽放，尸体倒地，千面族的军心逐渐崩塌，士气一蹶不振。
固朴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山不岳和石求鱼却是暗暗偷笑。
“回营！”
就算再不甘心，固朴也意识到荆棘的勇猛已经不是他麾下诸将所能匹敌的，继续斗将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杀！”
荆棘趁势掩杀过去，固朴吓得赶紧转身避退。
山不岳和石求鱼带着各自的兵马瞬间跑的没影，留下千面族独挡梁军的锋芒。
固朴逃进大营，立刻命令士兵死守鹿角砦和营门，荆棘率兵冲杀过来，斩杀砍伤千面族无数士兵，见千面族防势愈发紧密，荆棘知道继续打下去，讨不得什么好处，于是收兵回营。
固朴见荆棘收兵离去，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车无子上前道“族长，就算你不爱听，我也要说，梁军锋芒太盛，独我一族之力，难以匹敌，山不岳和石求鱼，你也看见了，巴不得我们被梁军重创，如今王秦设营于我营旁边，如果我们继续留在这里，早晚会被梁军吞并的。”
固朴垂头丧气道“军师言之有理，我们连夜拔营离开，另选一处扎营吧。”
见固朴总算同意，车无子欣慰的点了点头。
千面族想连夜拔营撤走，梁军却不会视而不见。
一墙之隔的梁军，无时无刻不在监视千面族的一举一动，这边固朴刚拔腿走，那边梁军全军出动，由王秦亲自带领追杀固朴。
一向自视为蛮人第一的千面族，这些年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哪里尝过被别人欺负。
梁军拥有精良的兵器甲衣，接受过专业性操练，整体战斗力之强，岂是裹着兽皮，空有一身蛮力的千面族所能对抗的。
黑夜里，千面族士兵嘶吼连连，吼声中充满了无奈和凄厉。
他们被梁军杀的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固朴更是肝胆俱裂，他从没试过如此恐惧，几乎被梁军的喊杀声吓死。
山不岳、石求鱼守着各自的大营，对外面的激战充耳不闻，直到战斗结束，都没有发兵救援你意思。
收拢残兵败将，固朴清点后发现，他的四万勇士，只剩两万人，战死了一万多人，还有部分人要么逃走，要么投降了。
车无子劝道“族长，王秦善战，天下皆知，今日之败，非您之过，我们不如退回山中，待日后东山再起吧。”
“日后东山再起？”
固朴惨笑，“还有以后吗？这些年我们得罪了多少部落，我心中有数，这次大败，那些部落还不对我群起而攻之？”
经过这一败，固朴的脑子清醒多了，人也变理智了。
可惜，晚了。
“报，族长，梁军大将军王秦差信使来见！”
一名头目连滚带爬的跑来。
“可恶，他王秦小贼打败了我，还要派人来羞辱我！”
固朴怒道，“给我剁了他，祭奠死去的勇士们！”
车无子赶忙劝道“族长，王秦的信使，斩不得啊！杀信使，等于打王秦的脸，王秦岂会放过我们，只怕我们就算逃回深山，王秦都要追杀我们。”
“进了山里，他王秦就算派兵追杀，难道我会怕他，山里，可是我们的主战场。”
固朴自我安慰道。
车无子摇头道“族长不要忘了，东南军可是吸纳了好几万咱们蛮人为兵，他们对王秦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如果进山作战，这些人必定会被王秦派做先锋，族长所谓的优势，怕是会荡然无存。”
固朴“……”
“好，让他来见我。”
固朴无奈的说道。
许平被几名目露凶光的蛮兵带到固朴面前，此次担当王秦的使者，是他主动请缨。
面对一众蛮兵将士杀气四溅的目光，许平坦然自若。
蛮兵遭受重创，死伤无数，对梁军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固朴严令他们不准动手，蛮兵早就一拥而上，将许平撕碎。
“你是何人，竟敢替王秦小贼来当使者？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固朴凶狠狠的说道。
许平笑眯眯的看着固朴，“死有何惧，你杀了我一人，会有整个千面族跟着我陪葬，传出去，我许平的名字，必可名留青史！”
“你威胁我？”
固朴冷哼道。
许平笑道“不是威胁，是事实，族长，请你认清形势。”
“王秦小贼让你来做什么？”
固朴避开这个话题，他知道，在这个问题上他辩不过许平。
许平正色道“救你千面一族之生死？”
“什么，你们刚刚屠杀了我族数万男儿，现在又跑过来说要救我一族，你们该不是傻了吧。”
固朴气道。
许平道“不以武力震慑你们，现在你能好好听我说话，固朴老儿，就算我军不击败你们，你以为你能攻破鹭城，建立蛮国？”
“只怕鹭城城破之时，就是枯叶族和蝉族夹击你族之时，以枯叶族和蝉族的力量，对付你千面族，应该没有太大难度吧！”
“他们是我盟友，对我俯首称臣，焉能反我？”
固朴反驳道。
许平嗤笑道“盟友？那为何昨夜大战，不见你的两个小老弟出来支援你？”
“那是因为他们要防范杨立章，抽不开身！”
固朴道。
车无子“……”
“这话，你也只能骗骗自己。”
许平笑道。
第两百三十一章投降
“王秦小贼派你此来的用意该不会是想我和联合吧？”
固朴皱眉问道。
许平笑道“固朴老儿，以大将军之兵威，用的着和你联合，大将军让我来，是想劝你不要执迷不悟，立刻率领族人归顺大将军，从此归于王化，不再为蛮夷。”
“笑话！我千面族乃蛮族之首，有数万可战之士，不过吃了一个败仗，你们就想收编我们，想让我们学阿罗族一样，从此出山，做梁人？”
固朴骨子里是高傲的，正如梁人瞧不起蛮人，同样，蛮人也瞧不起梁人，彼此都认为比对方高人一等。
车无子却是非常激动，野人般的生活，他早就过够了，年轻时，他曾离开千面族，出山游历，见识过梁人的生活，心中非常触动，因此一直想改变族人原始的习性，回来后，几次向固朴提议改变，但都遭到驳回。
这次，王秦主动邀请他们出山归顺，可是天赐良机。
王秦是百年不遇的雄主，有决心，有毅力，也有能力，他所要做的事情，一定可以成功。
倘若千面族这次紧抱住王秦的大腿，一定可以褪去蛮夷这张皮子，从此脱胎换骨。
一想到族人的未来可以得到天翻地覆般的改变，车无子就十分兴奋。
他用期待的眼神盯着固朴，希望他能够答应。
“你让王秦小贼别做梦了，老子就是战至一兵一卒，都不会投降于他，你告诉他，如果他害怕了，我可以收他做干儿子！”
固朴放肆的笑道。
笑了一会，固朴发现，他身边的将领头目并没有附和他的笑声，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阴沉。
面前的许平冷冷的说道“大将军满怀诚意，而固朴你却将它践踏，真是愚昧无知，可悲可怜，我会将你原话带给大将军的，告辞！”
说罢，许平一甩袖袍，气愤的离去，蛮兵们目瞪口呆，竟无一人上前阻拦。
待离开了千面族栖息的营地，许平发现，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湿。
负责护送许平来此的是新晋将领蔡鲶，他见许平走出，立刻上前问道“许先生，怎么样？”
许平摇头道“固朴老儿，态度嚣张，大将军说的一点没错，不将他彻底打疼打怕，他是不会屈服的。”
“何时进攻？”
蔡鲶问道，他靠战功从一介士兵，成为将领，双手沾满鲜血，所以渴望更多的鲜血继续晋升。
许平道“大将军的意思是，切断固朴的进山之路，使他有家不能回。”
“大将军早就部署了？”
蔡鲶错愕道。
许平佩服道“当然，大将军料事如神，早就派兵绕道拦截固朴的退路。”
“你只需要带兵盯着固朴即可，固朴走，你就衔尾，一旦爆发战斗，你就率部进攻。”
“我明白了。”
蔡鲶答道。
固朴见许平离去，心中隐隐觉得将有大祸临头，但他是个偏执的人，就算明知道是错的，可事情发生了，就是八匹马都拉不了他回头。
“收拾行装，我们速速回山，这仗不能再打了。”
固朴下令道。
“是～～～”
大小头目有气无力的答道，各自去向麾下士兵传达速撤的命令。
车无子道“族长，王秦的意思，我们未必不能考虑，逆了他的意思，我们想全身而退，怕是没那么容易。”
“所以，我们要赶紧撤，只要离开了鹭城地界，进了山里，他王秦算个球！”
固朴骂道。
说罢，固朴迅速带着亲卫，打包行囊，率先带队撤离。
没等他走出十里地，前方尘土滚滚而起，韩翼率领大队兵马突然冒出。
固朴吓得魂飞魄散，“梁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固朴老儿，以下犯上，作乱屠民，天理不容，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愿意投降者，可饶其一命，继续跟随固朴作乱者，杀无赦！”
韩翼大声道。
此言一出，千面族的士兵顿时人心浮动，除却部分死忠愿意替固朴拼命，其余的大多都想投降了。
谁让山里的生活太苦了，千面族人早就听说梁人的生活条件是他们的十倍，如果归顺了王秦，每顿可以吃上一个热乎乎的馒头，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固朴“呸”了一声，怒道“王秦小贼，老子与你势不两立！勇士们，你们都是蛮神麾下最勇猛的战士，不要害怕，跟他们拼了！”
“等等，千面族的好儿郎，大家听我说，东南军优待蛮人，众所皆知，山里苦寒，日子艰苦，有时几天都吃不上饱饭，如今大将军愿意招揽我们全族出山，这是天赐良机啊，如果继续跟着固朴，咱们只有死路一条啊！”
车无子忽然站出来，指着固朴的鼻子痛斥道。
“你竟敢反我？”
固朴差点气晕，“来人，给我剁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固朴的死忠们迅速挥刀扑向车无子，韩翼见千面族有人要投降，这是扶持正面典型的大好时机，怎能让固朴将车无子给杀了，他迅速跃马扑去，率兵保护车无子，并与固朴的死忠激战。
蔡鲶在后方见战斗爆发，立刻带兵发起进攻。
千面族首尾皆遭进攻，两头不能兼顾，迅速溃不成军，固朴的威望跌落谷底，许多头目已经不听指挥，纷纷弃械投降。
大势已去，死到临头。
固朴心中悲哀的想到，他的偏执、自大，害死了他。
战斗激烈，却结束的迅速。
固朴被乱刀砍死，人头则被韩翼割下，悬于旗杆之上，韩翼命一队士兵，挑着固朴的头颅，在千面族的士兵中游走。
投降的千面族士兵见状，心中更加惶恐。
千面族投降，固朴战死的消息，迅速传到枯叶族和蝉族以及鹭城。
鹭城太守府。
杨立章双手负背，静静的看着头顶的天空。
幕僚范松上前道“大人，王秦命人来请您赴营一叙，另外，刚刚有消息传来，固朴战死了，沙千面族投降王秦可。”
杨立章声音沙哑道“王秦，是个厉害角色，他拒绝入城，却反倒请我去他大营，他是担心我对他不利啊！范先生，你说我该不该去？”
范松道“王秦，令人琢磨不透，我不敢猜测。”
杨立章笑道“我如果不去，证明我心中有鬼，只有去了，才能打消他心中的疑惑，到时，再请他入城，来个瓮中捉鳖！”
“大人，难道您不怕王秦看穿您的心思，趁您入营之际，将您拿下？”
范松担忧道。
“这有何惧？”
杨立章笑道“我如果去了，有一半几率能骗得他的信任，只要能得到他的信任，大事可成，如果不去，则一点胜算都没有。”
“王秦兵马数万，又得蛮兵相助，以我鹭城之兵，根本不是对手。”
“的确，王秦善战，麾下精兵猛将如云，而鹭城只有几万兵马，难以抵挡，可我们还有石求鱼这个暗中盟友，只要运用得当，必能发挥奇效！”
范松思索道。
“立刻准备，我即可就去王秦的大营，此时不能表现丝毫的犹豫，否则必会引起王秦的猜疑。”
杨立章当机立断。
第两百三十二章邀请
千面族举族投降，一排排千面族士兵放下兵器，接受梁军收编。
固朴死后，车无子无形中成了千面族的领袖，所有交接事宜都由车无子与蛮户司的官员对接。
枯叶族和蝉族得到千面族被梁军打垮，他们的老朋友固朴更是战死的消息，大惊失色。
千面族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就算不敌梁军，也不至于败的这么惨啊！
山不岳和石求鱼赶紧聚在一起商讨眼前局势，思索对策。
山不岳已有退兵之意，但石求鱼却不愿意。
石求鱼正色道“固朴死了，那是他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结果，只要我俩能团结在一起，一致对敌，必能挫败王秦。”
“只要我们能打败王秦，咱们的声势就会壮大，蛮族各部必定会以我俩为首，建立蛮国的事情，指日可待！”
山不岳见石求鱼信誓旦旦，心中非常纳闷，“老石，你这么有信心，是否有什么后招没有告诉我？”
“我俩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要是有秘密瞒着我，还怎么谈精诚合作？”
石求鱼见山不岳非常坚决，低声道“我的确有暗招，只是我答应过别人，在大事未成之前，决不能透露半分，你放心，我绝不会坑你，没有你蝉族作为帮手，我枯叶一族根本不具有对抗王秦的实力，这一点，我是清楚的。”
山不岳满脸狐疑的看着石求鱼，两人既是老对手，又是老搭档，彼此那点心事，谁不了解谁？
只要对自己有利，坑死你没商量。
石求鱼之所以挽留自己一起对抗王秦，无非是要借助他蝉族的力量。
东南军的实力太生猛了，千面族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就算石求鱼有妙计，怕是也无济于事。
最让山不岳担心的是，石求鱼可能会坑他。
告别石求鱼，山不岳心事重重，接下来，他的举动将关系全族生死存亡。
他必须再三思量。
东南军大营。
王秦率领一众将领迎接杨立章的到来。
为了表现隆重，王秦特意挑选了一批最精锐的兵将分列两旁，既有重视之意，也有炫耀兵威的意思。
杨立章只带了几十骑兵，轻装简行而来，见到东南军的军容之盛，每个人的心头都如遭雷击，感到惊惧。
杨立章按下心中惊恐，忐忑不安的下马走向立在营门的王秦。
尽管杨立章装作坦然，努力使自己表现出喜悦之情，但王秦依旧还是看出了杨立章眼神中的一丝慌乱。
“鹭城太守杨立章拜见大将军！感谢大将军驰援之恩，救鹭城万万百姓于水火。”
杨立章拜道。
王秦笑吟吟的盯着杨立章的眼睛道“杨太守力守鹭城，据蛮兵于外，保鹭城之完整，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王秦的话令杨立章微微诧异，心中翻江倒海，揣测王秦之意，难道传言是真的，王秦要学朱繇造反？
此来南下，就是为了拓展势力范围。
“杨太守，走，你我入营一叙。”
王秦握住杨立章的手腕，拉着杨立章走向大帐，一众将领紧随其后。
宴席间，杨立章极力称赞王秦，天下间，所有的赞美之语都被杨立章用在了王秦身上。
王秦素来不喜别人拍他马屁，因为奉承会使人迷失心智，丧失对事务判断的最基本能力。
部将们一般吹捧王秦，事后都会遭到王秦的训斥，但这一次，王秦笑嘻嘻的应下了。
这让杨立章感觉到王秦是个好大喜功之人，这也难怪，年轻人嘛，谁不喜欢受别人奉承？
“大将军，这大营里，风吹日晒，日子着实艰苦，我在城中已命人收拾好了一座大宅，仆人美女数十人，美酒佳肴无数，大将军不如搬去城中，好好享受一番我南方的特色。”
杨立章再次邀请王秦。
王秦借着酒意问道“老杨啊，你不会在城里布下了陷阱，想坑杀我吧？”
此言一出，杨立章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起身答道“大将军，我对您的诚意，天地日月可鉴，绝无害心啊！还请大将军明鉴！”
王秦紧紧的盯着杨立章看了一会，见杨立章脸色苍白，心中越发觉得古怪。
“好了，我是醉话，你不要在意，你回去安排一下，明天我会进城的。”
王秦笑道。
“是，卑职即可回去准备，迎接大将军明日入城。”
杨立章松了口气，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待杨立章走后，荆棘在一旁问道“大将军，方才宴席间，您为何不直接提出接管鹭城？”
“接管鹭城？”
王秦摇头道“换作是你，你会心甘情愿交出经营十几年的心血于外人？”
“可他不是口口声声说敬佩大将军吗？”
荆棘疑惑道。
“但他只字未提愿奉我为主。”
王秦道。
“大将军此次进城，难道不怕他耍诈？”
荆棘担心道。
王秦皱眉道“当然怕，可我已经答应了，明天必须去啊，否则失信于人，何以立世。”
许平道“不如让我先代替大将军进城观察一二？”
“不必，我亲自去。”
王秦道。
“报，大将军，大营外有人求见。”
一名小校匆匆来报。
“何人？”
“他说他是蝉族族长山不岳。”
小校道。
“有意思。”
王秦笑道，“他带了多少人？”
“只有随从十几人，全都身穿黑袍，不敢露出真容。”
“警觉性挺高的，让他进来吧。”
王秦思索道“看来今天，我这里挺热闹的。”
不一会，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山不岳来到大帐，一进来，立刻摘去套在身上的黑袍，恭敬的拜道“蝉族族长山不岳见过大将军。”
“蝉族族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王秦上前扶起山不岳问道。
“大将军竟如传言般年轻，当真是少年英雄。”
每一个人，见到王秦，总会变着法拍他马屁。
虽然受用，但王秦真的不喜，倘若习惯了别人的溜须拍马，就会迷失自我，总有一天会吃大亏。
王秦自我警醒，他暗暗告诫自己，每个人对他奉承，都是因为他现在得势，倘若失势，面前这些笑脸如菊花灿烂的人，只怕恨不得第一个扑上来咬死他。
两人一番互相吹捧，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直到荆棘、许平等人在旁快听不下去，两人才惺惺相惜的坐下，进入正题。
第两百三十三章假意
山不岳一脸的诚恳，“大将军，我愿率族人归顺于您，请您善待我的族人。”
“蝉族弃暗投明，明智之极，凡是我余安治下子民，一视同仁，皆可享受新政待遇。”
王秦诧异的说道。
他没料到山不岳竟会主动提出归顺，换作别人，讨价还价，但凡有一丝可以商讨的余地都绝不会放过。
“多谢大将军。”
山不岳抱拳道。
“你此来，就是为了率族归顺，那也不必偷偷摸摸，见不得人吧。”
王秦狐疑的打量着山不岳。
话锋一转，令山不岳微微一愣。
山不岳急忙说道：“我主要是不想让石求鱼知道，大将军有所不知，石求鱼昨日见我，说有暗招对付大将军，必可取得大胜。”
“暗招？”
王秦、许平等人一惊。
“具体什么招数，清楚吗？”
王秦问道。
“不清楚，但我相信石求鱼这个卑鄙小人的雕虫小技奈何不了大将军。”
山不岳正色道。
“……”
众人无语。
“只要石求鱼有行动，我立刻命人来报。”
山不岳又道。
“好，你继续配合石求鱼，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有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来报。”
“我东南军，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有仇必报。”
王秦沉声道。
最后一句话，王秦显然是在警告山不岳，不要动歪心思。
送走山不岳，许平狐疑道：“大将军，山不岳此人，值不值得相信？”
王秦反问道：“你做为我的谋士，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许平尴尬道：“山不岳的模样非常诚恳，我实在看不出古怪，但我总觉得有问题的。”
王秦笑道：“就是因为太诚恳，一点私欲都没有，反而令我不相信，如果他同我谋求官职爵位或是为蝉族争取更多利益，我倒是会相信他。”
“大将军一语点醒梦中人啊，山不岳心中有鬼，可既然大将军已经看出破绽，为何不当场将他拿下，反而放他离开？”
许平不解道。
王秦瞥了眼许平，道：“以你的智慧，难道猜不透我的心思？怎么，故意问我，是想让我感到自傲？”
“大将军误会属下了，属下方才的确一时没转过弯来。”
许平惭愧道。
王秦道：“那你猜猜，我为何放他离开？”
许平眼睛一转，“将计就计？”
“算是吧。”
王秦笑道：“杨立章、山不岳，都想算计我，不惜以身犯险，博取我的信任，如果我不假装中计，又怎能让他们掉以轻心。”
“大将军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许平内心对王秦佩服之极。
王秦道：“山不岳此来，所言，有一半真话，一半假话，可以肯定的是，他同石求鱼的盟友关系，并没有我们想象的牢固，两人都想打败我，但都不愿损失自己的力量。”
“石求鱼与杨立章之间，必定有联系，说不定两人暗地里早就结盟，故意装作敌对，不仅骗了固朴这个蠢货，还想骗我。”
“倘若我明日进城，杨立章必下杀手，石求鱼则会联同山不岳，对我大营发起进攻，使我腹背受敌。”
“如果真如大将军所言，明天无论如何，大将军都不能进城啊。”
许平忧虑道。
“错。”
“明天，这城，我一定要进，否则要想靠武力夺取鹭城，不牺牲几万将士的性命，休想破城。”
王秦仔细勘察过鹭城的地势，易守难攻，杨立章麾下有三万精兵，城内百姓对其大多依附，在这种情况下，靠武力破城，难度实在太大。
如果不假装中计，杨立章又怎会大开城门，放王秦入城。
“韩翼。”
“末将在。”
“明天，你率飞虎军假扮我的亲卫，随我进城，只要鹭城大门一开，立即抢夺并控制城门，引我大军入城。”
“末将遵命。”
韩翼抱拳道。
许平在一旁道：“大将军，那杨立章不是傻子，既然他要引大将军入城，必定会在城内设伏，我大军入城，必遭伏击啊。”
“他设伏，无非是想杀我，所能布置的兵马，无外乎几千人，更多的兵马还是会在城楼之上，他想不到，我会夺门放大军入城，以我七八万大军，对付不了他的三万兵马？”
王秦说道。
“那山不岳和石求鱼呢？”
许平问道。
“山不岳想利用我对付石求鱼，而石求鱼又想联合山不岳进攻我，这两人各怀鬼胎，既然这样，就让他俩吃点苦头。”
王秦略一思索，道：“我们如今吸纳了好几万蛮兵，今夜，挑选一支蛮兵，伪装成石求鱼的兵马，于今夜子时，进攻山不岳，进攻力求迅猛，但不可恋战，打完即退。”
“大将军此计何意？”
许平不解道。
“派人告诉山不岳，就说石求鱼已向我暗中请和，约我今夜子时一起进攻蝉族，但被我拒绝，让山不岳自己小心。”
“大将军想嫁祸给石求鱼？可是这样我们派出去的兵马岂不是会遭到伏击，损兵折将啊！”
许平一脸痛惜。
王秦脸色淡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死伤再所难免。”
众将在一旁沉默不语。
“大将军，蔡阴、蝙蝠这两个卑鄙小人，该如何处置？要不，让我领一支兵马去歼灭他们？”
荆棘询问道。
季成道：“蔡阴和蝙蝠，似有逃遁之意，如不趁早剿灭，日后还会为祸一方。”
“两个跳梁小丑，虽然已不成气候，但如鲠在喉，不除不快，哪位将军，愿意替我去捉了这两个跳蚤？”
王秦问道。
荆棘跃跃欲试，却被王秦的眼神止住。
明天的鹭城之战才是重头戏，没有猛将荆棘坐镇，就算打赢了，也缺少光彩。
“末将愿往！”
蔡鲶在众将中应声而出。
“可愿立下军令状？”
“愿。”
迷恋军功的蔡鲶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好，你需要多少兵马？”
“五千足矣。”
蔡鲶信心十足。
“蔡阴、蝙蝠，虽然如今没有多少兵马，但是这二人极善阴谋诡计，也打过多年的仗，你万不可轻视。”
王秦不放心的叮嘱道。
“末将明白。”
蔡鲶答道。
子时前两刻。
王秦要在突袭山不岳之前，才派人通知山不岳。
闻讯的山不岳大吃一惊，连忙派人准备应战。
果然，如王秦派来的使者所言，有一支蛮兵对蝉族大营发起了凌厉迅猛的进攻。
因为通知太晚的缘故，这让山不岳准备的非常仓促，一番激战过后，偷袭的蛮兵又迅速撤离。
山不岳打退偷袭的军队，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对王秦万分感激。
“该死的石求鱼，竟想联同王秦吞并我，他娘的，老子跟你拼了！”
山不岳愤怒不已。
“报，族长，枯叶族派使者来了。”
一名头目来报。
“剁了！”
正在气头上的山不岳，想都没想便让人砍了石求鱼派来的人。
砍完之后，精明的山不岳心中嗅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他觉得自己可能中计了。
但事到如今，使者砍了，石求鱼被他得罪了，两族没仇也变得有仇。
他只能咬着牙认下，并配合接下来东南军的军事行动。
第两百三十四章梦碎
山不岳斩了石求鱼派去的信使，消息传回石求鱼耳中，石求鱼气的暴跳如雷，大骂山不岳背信弃义。
然而事已至此，石求鱼不能再奢望与山不岳联合出兵，于是，他转而向蔡阴、蝙蝠发去联合的意愿。
信使去了蔡阴、蝙蝠的大营，发现哪里早已人去营空。
“贪生怕死之徒，竟还妄想称王自立！”
消息再次传回石求鱼耳中，石求鱼差点气晕，两个盟友，没一个靠得住，现如今，他只能靠自己了。
“明日，王秦入鹭城，我们举族进攻东南军大营，力求一战定乾坤！”
石求鱼对部将头目们说道。
“遵命！”
诸将抱拳答道，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他们对明日的一战并不具有信心。
次日，鹭城。
王秦一早就带了一队兵马来到鹭城脚下。
杨立章也早早的带了一帮官吏来到城门处迎接王秦。
城门内侧，杨立章安排了三千刀斧手，磨刀霍霍，就等王秦入城后发动突袭，将王秦乱刀砍死。
城楼上，旗帜飘扬的背后是无数的弓弩手，早就蓄势待发，随时应付突发情况。
看似平静祥和的场景下，暗藏杀机。
王秦骑着战马，一脸得意洋洋，似乎一点都没发现问题。
韩翼率飞虎军，扮成王秦亲卫，每个人的精神都高度紧张，他们知道，进入城门的刹那，将是一场血战的开始。
荆棘率三万兵马，在远处等候，只等战斗打响就立即进攻。
石求鱼率领三万枯叶族士兵，杀气腾腾的扑向东南军大营。
“今日一战，关系我枯叶族生死存亡，所有勇士务必奋力搏杀，胜则蛮国可期，败则族灭种亡！”
出发前，石求鱼对他的将士们说道。
也许是感受到了石求鱼语气中的决绝，将士们的回答也格外铿锵有力。
三万兵马在石求鱼的率领下，杀进了东南军大营，一进入大营，石求鱼傻眼了，除了营门处有些梁军外，大营内空空如也。
这是一座空营，上当了！
石求鱼大惊失色，连忙招呼左右：“快！撤！”
就在此时，东南军大营外喊杀声震天，梁军从四面八方杀出。
许平作为临时指挥，大声喊道：“放箭！”
“嗖！”
“嗖！”
“嗖！”
无数箭头裹着火油，已经点燃的箭矢破空飞向大营。
东南军的大营内，藏有无数易燃物品，带火的箭矢落在上面，迅速使整个大营变成了汪洋火海。
枯叶族的士兵惊恐的向往逃去，却被箭矢射倒了一大片，留在大营内的士兵被火烧着，痛苦的哀嚎大叫，满地打滚。
石求鱼像是只无头苍蝇，彻底没了方向，带着麾下兵马四处乱窜。
这一战，注定成为了枯叶族史上最惨烈的一幕，族中的青壮男丁被火烧死无数，烧焦的臭味弥漫在整片天地间，数日都挥之不去。
当石求鱼狼狈的逃出东南军大营，又遭到了来自昔日盟友山不岳的击杀，蝉族两万多士兵如狼似虎般扑向枯叶族的士兵。
为了表明自己从此以后誓死追随王秦的决心，山不岳更是亲自上阵搏杀。
石求鱼见到山不岳，嘴都气歪了，大骂山不岳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山不岳反骂石求鱼卑鄙小人，昨夜偷袭自己的营地。
石求鱼听了，云里雾里，根本不明白偷袭是怎么回事。
正当他要辩解时，山不岳却不听，一个劲的指挥兵马奋力冲杀。
因为山不岳已经意识到他上了王秦的当，此时此刻，他只能咬着牙站在王秦的阵营中，从此同石求鱼划清界线，否则以王秦的奸诈，想要玩死他，简直易如反掌。
鹭城。
杨立章笑吟吟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王秦，心里乐开了花。
他仿佛已经看见自己重振大楚的辉煌一幕，只要今日能坑杀王秦，击败东南军，他的威望便可直冲云霄，号令各部，重建大楚，指日可待。
一直以来，杨立章都没有忘记是旧楚皇室，他之所以归顺朱繇的大梁政权，无外乎是时机不成熟，忍辱负重，积蓄力量，等待东山再起。
如今，朱繇自身难保，各地烽烟四起，正是他站出来重振大楚的最佳时机。
一来，旧楚虽亡，但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还有不少人思楚，这些人是旧楚的死忠，只要有人站出来，他们必会响应。
二来，朱繇的大梁政权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朝廷的力量已经影响不到鹭城。
在鹭城，经营多年的杨立章，虽名为太守，实则就是土皇帝。
天时地利人和，皆有利于杨立章。
唯一让杨立章担心的是离鹭城最近的余安势力，也就是王秦。
所以，杨立章故意布局，试探王秦的反应。
如果朝廷和王秦都不来理会鹭城的困局，那么，杨立章就称帝复国。
如果朝廷或者王秦率军来援，他就联同蛮人，坑杀援军，以此壮大自身声势，称帝复国就更具有威势。
复国……
这个念头萦绕在杨立章心间，如同梦魇一般，已经令他走火入魔。
就在王秦走近城门之际，韩翼率飞虎军突然发难，直扑城门而去，杨立章及一帮官吏纷纷大惊失色。
把守城门的士兵被飞虎军砍死，城门受到梁军控制。
杨立章意识到计策失败，赶紧逃回城内，命令藏在城门内侧的刀斧手夺回城门，并招呼城楼上的弓弩手对城下的王秦放箭，就算射不死王秦，也要射伤王秦。
喊杀声与利箭破空声响彻天地。
王秦的面前有数十名盾牌手结阵，将王秦保护在后，箭矢难以伤到王秦分毫。
荆棘率领三万兵马，在远处见战斗打响，立刻冲杀过来。
因为城门已在梁军控制之中，荆棘率领大军轻而易举的杀进了城内。
一场夺城之战爆发，大街小巷中，两军厮杀激烈，鲜血溅满了城内的每一寸土地。
百姓们躲在家中，吓得瑟瑟发抖。
杨立章脸色苍白，望着如狼似虎的东南军，曾经幻想复国成功的一幕，成了镜花水月，他感到无比绝望。
大楚，永远成为了历史……
我，杨立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杨立章失魂落魄的走向太守府的深处。
“大人，我们有三万兵马，百姓对您一直爱戴，外面又有石求鱼为援，这一战，咱们未必会输，只要打退了王秦，我们坚守鹭城，还是会有希望的。”
幕僚范松劝说道，其实，他也心里没底。
杨立章摇头道：“完了，一切都完了，这是天意，天注定大楚国运终结，而非人力所能挽回，范松，你有谋略，投降王秦，日后还有机会一展所长。”
“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
范松惊讶的看着杨立章，心中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杨立章道：“面对历史的洪流，我无力改变，那就只有随波逐流，大楚死了，我也该随之而去了。”
“大人，万不可轻生啊！”
范松伸手阻拦杨立章，却被杨立章一把推开，随后，杨立章奔向阁楼，一把火点燃了阁楼，将自己封闭在了熊熊大火中。
第两百三十五章忠义
太守府的火光引起了正在混战的将士们的注意，随后，关于杨立章自焚的消息传来，鹭城守军顿时军心大乱，也不知是谁第一个丢下了兵器，紧接着，成群的士兵弃械投降，他们惶恐的蹲在地上，接受梁军收编。
范松捧着鹭城太守的印玺，失魂落魄的走到太守府外的街头，等候王秦的到来。
几名梁军将领率领一批士兵，开始扑灭太守府的大火，同时，梁军开始在城内清理战场，为恢复城内正常秩序做准备。
王秦在众将的簇拥下，来到范松面前，接过范松呈上的太守印玺，正在此时，几名梁军士兵将杨立章的尸首抬出。
杨立章被火烧的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埋了吧。”
王秦瞥了一眼，淡淡的说道。
“杨立章的亲眷怎么办？”
一旁的将领们问道。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全部处死。”
王秦冷冷的说道。
“大将军，你已经得到鹭城，何必赶尽杀绝，给大人留条血脉吧。”
范松突然跪在王秦面前，痛哭流涕的哀求道。
“有人曾告诉我，打蛇不死，后患无穷，旧楚皇室一直以来对我攻破余安，逼死四世皇帝耿耿于怀，哪怕过去十年、二十年，只要有机会，他们一定会复仇，这已经成了命中注定之事，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假仁假义。”
王秦素来不会被外人所影响，一旦他决定了事情，哪怕天塌了，都不会改变。
“那就请大将军给他们一个好地方埋葬，准许我为他们守陵。”
范松眼睛通红。
“好一个忠义之士，在这乱世，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你有一身才学，不如入我东南军，为我效力，可以一展所长，如何？”
王秦心生爱惜之意，想将范松揽入麾下。
范松摇头道：“我这点微末本事，帮不了大将军，再者，大将军也说了，这世上缺少忠义之人，既然如此，就让我守陵，传出去，可为天下人之表率，岂不美哉。”
王秦笑道：“你想使自己青史留名，也罢，我成全你。”
“多谢大将军，还请大将军善待鹭城百姓。”
范松抱拳鞠躬。
望着范松离去的背影，韩翼问道：“大将军为何成全他？”
“强扭的瓜不甜，随他去吧。”
王秦的笑容下，浮现一抹杀机，趁诸将不注意，王秦对吴烔说道：“过段时间，杀了范松，送他去阴曹地府陪伴杨立章。”
吴烔答道：“属下明白。”
城内的战场清理的很快，傍晚时分，城内的戒严就取消了，百姓们就可以出门自由活动，但百姓们还是十分惊恐，他们悄悄的打开一道门缝，向外看去，青砖铺就的地面上，仍然有大片大片血迹没有擦拭干净，梁军士兵不时还会从街面上走过。
此时，外面的东南军大营，战斗已经结束，石求鱼被山不岳打惨了，三万枯叶族士兵死伤惨重不说，他本人还被山不岳抓了。
许平领着山不岳等人，走进鹭城，王秦选了城内一处清净的宅院，当作临时太守府，一边处理公务，一边等候许平等人。
石求鱼被五花大绑，押到王秦面前，一脸狼狈之极的模样。
山不岳跟在许平身后，一见到王秦，立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大喊：“大将军，属下该死，请大将军责罚。”
“你，何罪之有？”
王秦问道。
山不岳连忙说道：“属下在大将军面前卖弄心机，企图蒙骗大将军，罪该万死！”
“你何时蒙骗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王秦故意装作不知。
“……”
山不岳更加惊恐不安，一个劲的用头锄地，直到磕的头破血流，王秦都没开口。
许平看不下去了，道：“大将军，看在山不岳在围剿枯叶族一战中，拼死搏杀，立下功劳，就饶他这一回吧。”
“山不岳，这次我饶你一回，从此以后，蝉族将不复存在，凡归顺我的蛮人，一律成为梁人，受朝廷治理。”
王秦再次重申他对蛮人的政策，让蛮人接受中原文化的同化，是迫在眉睫的大事，只有如此，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蛮人反复叛乱的问题。
当然，改变一个族群的习性、文化和传承，前期会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
而王秦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不能让他们改变，那就杀光他们。
这是隐藏在王秦内心深处的想法，他从没告诉过别人。
山不岳垂头丧气的答道：“一切听从大将军号令。”
石求鱼大骂道：“山不岳，你是蛮人的耻辱，你不配做一个蛮人，你对不起蛮神！死后下地狱，要受炼狱之苦！”
原本萎靡不振的山不岳听见石求鱼骂他，顿时火了，他虽然投降了王秦，但好歹保全了族人的性命，并令族人的生活从此天翻地覆，可石求鱼却是将族人推向了无底深渊，从此万劫不复。
这一对比，山不岳发现，他比石求鱼做出的成就要高出好几个山峰，他是可以名留青史的人，而石求鱼却是遗臭万年之徒。
遗臭万年之徒骂一个名留青史的人，这让山不岳如何能忍，他害怕王秦，难道还能害怕一个败军之将？
“他娘的，你勾结杨立章，这怎么算？那杨立章是旧楚皇室，昔日旧楚怎么对待我们蛮人？横征暴敛，铁血镇压，屠杀了多少我们蛮人，你才是蛮人的叛徒！”
山不岳反击道。
石求鱼气道：“我那是利用他，跟你这种不懂计谋的人，说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
“是啊，你懂计谋，现在还不是跪在地上。”
山不岳揶揄道。
“打住。”
王秦可没时间听这两人吵架，他直截了当的问道：“石求鱼，你如今成了阶下囚，可愿归顺于我？”
“归顺你大爷，枯叶族没有孬种，不会屈服于你这样的卑鄙小人！”
石求鱼一口回绝，并大骂王秦。
韩翼、荆棘诸将顿时恼火道：“死到临头还嘴硬，信不信现在就剁了你！”
“死就死，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石求鱼大叫道。
“好，有勇气，你死以后，你的那些亲眷，我会将她们流放，男的为奴，女的为娼，尤其是你的儿子、女儿，我会重点关照。”
王秦恶狠狠的说道。
“你…你…好狠…毒……你要是真敢这么做，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石求鱼脸色紫青，他不畏死，但他不能忍受至亲之人留在人世间受苦受难。
王秦命人取出一把匕首，丢在石求鱼面前，示意他结果自己。
石求鱼呆呆的看着眼前闪闪发亮的匕首，吞咽口水，始终伸不出手去拿匕首，许久，他垂下手臂，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赢了，我投降，从此听你号令。”
第两百三十六章夺位
石求鱼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哄笑，在笑声中，石求鱼羞愧的将头埋在地上。
围攻鹭城的三大部落，在极短的时间里，被东南军征服，此事一经传出，立即引起了南方诸郡的震惊。
许多正在屠戮劫掠梁人的部落，或是准备叛乱的部落，都开始掂量自身的实力，能否与东南军一较高下。
对自己实力有信心的部落，在叛乱的路上继续高歌前行，并对东南军叫嚣要一决高低。
对自己没信心的部落，则赶紧带上战利品，回到山里夹紧尾巴，避避风头再说。
当然，也有一些小部落，见到东南军如今势大，而王秦又是一个雄主，思索再三后，纷纷举族出山，愿意从此以后归顺王秦，成为官府的治下之民。
对于这些识时务者，王秦一律厚待。
许多在深山里，三餐无法裹腹，时常忍饥挨饿的蛮人来说，归顺王秦后，终于可以吃上一顿饱饭，这实在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
不仅吃上了饱饭，他们的孩子还可以进去学堂，读书识字，日后可以走上科举之路，运气好，还能搏个举人、进士，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们蛮人的命运，从此以后发生彻底的改变。
除此之外，拥有一股子蛮力的他们，可以进去军队，接受正规的操练后，成为一名东南军将士，只要能在战场上奋力搏杀，就有机会加官晋爵，封妻荫子。
好处实在太多，无数蛮人在夜里一想到这些，就兴奋的睡不着觉。
王秦坐镇鹭城，派荆棘、韩翼诸将领兵，扫荡鹭城周围郡县作乱的蛮人，取得了非常显著的效果。
打不过东南军的部落要么选择归顺，要么向大山深处迁徙，躲避东南军的锋芒，要么干脆举族离开鹭城范围，逃亡广惠方向。
唯一有实力抗击东南军的只剩苍土族，苍土族有两万士兵，自叛乱起，就一直奉行屠城政策，凡是苍土族兵锋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因此苍土族臭名昭著，遭到梁人的痛恨，许多郡县联名请求王秦派大军征剿苍土族。
王秦当然知道苍土族的可恶，早在出兵前，就决定要铲除苍土一族。
只是苍土族无比狡猾，他们将巢穴设在大山深处，在巢穴四周设立禁区，严禁外人出入，所以外人只知大概方位，而不知苍土族准确的栖身之所。
据一些误闯后幸存的猎户说，苍土族在禁区设置了大量陷阱，一不小心就会被陷阱坑死，这些陷阱除了能坑杀敌人，还能示警，使苍土族有足够应对的时间。
狡猾只是苍土族的一方面，最令人头痛的是，苍土族的兵器装备全部都是精铁打造，质量上乘，千面族、枯叶族这些部落跟他们相比，就像是贫民和贵族。
与其他部落最大的不同是，苍土族的士兵接受过最严格的操练，他们的训练方式非常专业化，各个兵种在一起配合的默契十足，这使得他们打起仗来非常具有战斗力。
苍土族的族长，铁老黍，年轻时周游列国，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变法、政策以及军事行动，因此使他坚定了改变落后族人的决心。
回到族中后，铁老黍针对苍土族的现状，进行了系列性改革，老族长是铁老黍的父亲，见到儿子模仿外面对苍土族变法，大为不满。
老族长是一个传统且保守的人，惯于守旧，不喜欢新鲜事物，铁老黍的所作所为，令他大动肝火，扬言将铁老黍驱逐出苍土族。
可惜，族长老了，魄力和判断力大不如从前，在他还没着手驱逐铁老黍前，铁老黍抢先一步动手了。
铁老黍回到族中后，用他极具感染力的嗓音，对族中的年轻人大肆宣传反楚自立等思想，并向他们保证，只要他铁老黍顺利继承族长之位，必定能带领族人过上崭新的生活。
大肆宣传的结果是，铁老黍得到了一大批年轻族人的拥护，这些年轻人没有走出过深山，对外面的一切懵懂无知，思想简单，非常容易被蛊惑。
拥有了自己的支持者，就等于拥有了自己的势力。
铁老黍成功的在他爹驱逐他之前，率领支持者们发动了流血政变，将他毫无戒备的老族长爹给杀死。
本以为他爹一死，族长之位就能落入他的手中，谁知长老们齐声反对。
蛮人的族长之位，历来不能世袭，全部都是由族中最具威望和能力的人来担任，弑父夺位的铁老黍，自然没有资格继任族长。
可铁老黍却不管这些，凭什么外面列国的皇帝，都可以父传子，兄传弟，以家治天下，而蛮人就不可以。
固执守旧，一成不变，注定要生生世世受外族欺负。
铁老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率领他的支持者屠杀反对他的那些长老。
这些长老，可不是吃素的，他们作为长老，每个人的手中都有些兵权，既然铁老黍如此大逆不道，那么就打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长老们的联军根本不是铁老黍的对手。
铁老黍将他在外面学到的排兵布阵等战术全部运用在了战斗中，这些战斗方法，是长老们从没见识过的，因此被打的落花流水，战争持续了一段时间，长老联军崩溃，族人纷纷归顺铁老黍。
铁老黍成功用武力夺得了族长之位，成为蛮人历史上唯一一个子承父业的族长。
当上族长之后，铁老黍趁旧楚衰落之际，率领族人不断骚扰旧楚的郡县，打劫过路的商队，不时还找借口向附近的部落开战，借机吞并他们，壮大自身的实力。
如此十年，苍土族成为了南方最大的部落之一，不过，苍土族的名声却是臭到了极点，任何一个部落都不愿和他们来往。
铁老黍也不在意别的部落的看法，只要实力足够强大，他早晚要吞并所有蛮人部落，建立大一统的蛮国。
“苍土族最近一次出山，是什么时候？”
王秦早就命吴烔、季成，撒出各自全部的斥候、奸细，打探苍土族的踪迹。
可惜，并没有太多收获。
铁老黍的反监视手段，亦是相当高明，他麾下有一支非常精锐的斥候队，凡是接近苍土族大军四周的敌人、或是路人，统统都要被清除干净，不仅如此，他们还要清除大军路过的痕迹，以防被人跟踪。
“上次屠光水井县，他们就收兵回山，至今没有出来过。”
季成答道。
“铁老黍倒是挺谨慎的，一看风头不对，立刻缩回山里，不敢露面。”
王秦冷哼一声，拳头攥的咔咔响，铁老黍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他一定要灭了苍土族，以慰惨死的冤魂们。
第两百三十七章路线
在平定鹭城之乱后，南征的东南军兵力再次得到增强。
王秦从归顺的各大部落中选拔精锐，补充进东南军，其余蛮人全部迁徙至各郡县，从此成为百姓。
除了蛮人补充进了军队外，原先的鹭城守军，以及各郡县的青壮都有加入东南军，他们要追随王秦，剿灭作乱的蛮人。
这使得南征的东南军，从三万兵马，激增到了十万。
兵力大增的同时，伴随着还有后勤补给困难等问题。
新兵需要接受操练，才能作战，他们的兵器甲衣也需要制造，这些问题都需要人力物力和时间去做。
鹭城的粮草只能暂时供应十万大军所需，如果继续扩大兵力，并向南挺近作战，那么，鹭城的粮草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而南方，多为荒无人烟之地，即使从现在开始开荒耕种，没有一两年时间，南方诸郡都是无法实现自给自足。
蛮人抛弃了传统的生活方式，来到外界，作为逼迫他们迁徙的王秦，就有责任让他们吃上饱饭。
而王秦唯一能调动辎重的地方，就只有东南。
东南在去年，实现了大丰收，但想要完全补给南方，难度还是非常巨大的。
而且将蛮人迁徙至梁人居多的郡县，融合是需要一个过程，这其中必然会发生许多矛盾。
此时此刻，王秦的席案前，摆满了关于鹭城诸郡县递上来的公文，有关于蛮人和梁人发生冲突并流血的案件，也有关于蛮人不适应外面的生活而集体逃回深山等等，这些事情，处在当前这个敏感时期，都需要王秦来做决定。
而令王秦头痛的是，稍微处理不好，必然招致百姓们的抵触和反感。
民心向背，一直都是掌权者能否长治久安的关键。
以前，王秦对民心并不在意，认为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武力，就可纵横四海。
而如今，王秦已经认识到武力源自民心，没有百姓支持的武力，是不具有力量的。
“大将军，山不岳和石求鱼求见。”
荆棘走到王秦面前说道。
“他俩不应该是在安抚族人吗，怎么有空跑来见我，难道又是有族人不愿出山，发生暴乱？”
王秦一听到山不岳、石求鱼来见，头就大了。
“应该不是，山不岳和石求鱼现在非常积极的督促族人出山，听说两族有人不听话，山不岳和石求鱼都亲自使用武力了。”
荆棘笑道。
“让他们进来吧。”
王秦点点头。
山不岳和石求鱼两人随后被带了进来，虽然如今两人都成了王秦麾下，算是同僚。
但因为之前山不岳坑过石求鱼，因此结了大仇，所以两人现在互相仇视，都恨不得吃了对方。
从一进门，两人就推推搡搡，骂骂咧咧。
“安静，大将军最近公务繁忙，已是头痛，你俩就不要再让大将军烦心了！”
荆棘暴喝一声，制止两人。
此声一出，吓得山不岳和石求鱼一哆嗦，胆战心惊的看了眼王秦，连忙告罪。
山不岳和石求鱼如今是真的害怕王秦，眼前这个年轻人，眼神中闪烁的是洞察一切的光芒，他俩的心思，在他面前，如同透明。
王秦淡淡的瞥了眼两人，问道“你俩不好好的安抚族人出山，跑来见我，所为何事？”
山不岳和石求鱼抢着说道“听闻大将军最近正为苍土族的铁老黍头痛，我特意来为大将军排忧解难。”
“我们军中这么多斥候、将军、谋士，都拿铁老黍一点办法没有，就偏偏你俩有办法？”
荆棘又一次暴喝道。
暴喝山不岳、石求鱼，如今已成了荆棘的一个习惯，不管这两人有错无错，总之都要吓他俩一下，好让此二人时刻警醒自己。
王秦道“说来听听，如果你二人真有办法，我自当重赏，如果是想在其他心思，后果不用我说，你俩应该清楚。”
山不岳、石求鱼连忙抢着叫道“哪敢在大将军面前耍小心眼，我的确是知道点铁老黍的事情，这必将可以帮助大将军。”
“一个一个说，山不岳，你先讲。”
眼看着两人为争夺话语权吹胡子瞪眼，就要打起来，王秦赶紧制止，并让山不岳先说。
山不岳见王秦让他先讲，得意的瞪了眼石求鱼，而石求鱼则是脸色苍白。
没办法，谁让他石求鱼是后降之将。
山不岳连忙说道“苍土族居住在大山深处，一处名为铜山的地方，铁老黍当年弑父夺位，并于铜山击败了长老们的联军，从而一举稳固大位，因此铁老黍觉得铜山是他的福地，便选择将铜山作为苍土族新的居住地。”
“你放屁！”
听到这里，石求鱼大声的反驳，“明明是铜山地势易守难攻，出入只有两个通道，其中铜山内有暗溪，水源充足，里面有平原地带，可以耕种，实乃世外桃源，所以铁老黍才选择将铜山作为大本营。”
山不岳在王秦的面遭到石求鱼反驳，脸色瞬间通红，他愤愤的盯着石求鱼道“难道苍土族原先居住的乌山不好吗，他们在哪里生活了几百年，为何要大动干戈，跑到铜山？乌山和铜钱相比，可是同样的易守难攻，有充足的水源。”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王秦摆摆手道“好了，你俩说的都有道理，但我想，铁老黍之所以要举族迁往铜山，应该是觉得既然要有所改变，就应该彻底改变，换个环境，会令人遗忘过去，更有利于他的统治。”
“你俩提到的铜山、乌山，我在地图上，从没找到过，这两山具体在何处？”
山不岳抱拳道“地图上肯定是没有的，因为这些山的名字，是我们蛮人自己使用的。”
王秦挑眉道“记住，你们以前是蛮人，现在和我一样，都是梁人，所以，不能再以蛮人自称。”
“口误，请大将军责罚。”
山不岳吓得冷汗淋漓。
“你继续说下去。”
王秦没有追究的意思。
山不岳道“铁老黍在铜山为自己举行了盛大的继任大典，并邀请四方部落前去观典，我当时已是准族长，老族长认为有必要和苍土族搞好关系，就让我去观典，并与铁老黍交个朋友。”
“所以，你知道去铜山的路！？”
王秦眼睛一亮。
“是，虽然过去了十几年，但大概路线，属下还记得一点。”
前面铺垫了一大堆，只有最后一句话，才是山不岳此来所要说的核心。
“你也去过？”
王秦的目光移到石求鱼脸上。
终于有发言权了，石求鱼激动的点头称是。
“好，你二人各自描绘一份路线图，交给我。”
王秦命人取来两份大山的地形图，交到山不岳、石求鱼手中。
两人彼此瞪了一眼，便低头各自描绘起来。
不一会，路线图就绘好了。
王秦接过来一对比，发现两人描绘的虽然有些出入，但大致相同。
毕竟时间过去的太久，两人有些记不清也不奇怪。
“自从那次继任大典后，铁老黍就对苍土族的四周戒严，外人根本不能进去，十几年了，哪里的山势可能会有些变化，但应该不会大变。”
山不岳补充道。
“好，我会令人核实，如果此次征剿铁老黍成功，你二人可居首功。”
王秦道。
“大将军，我希望可以戴罪立功，请准予我随军参战，征剿铁老黍。”
石求鱼喊道。
山不岳亦叫道“我听说你的族人暴动不止，你还是安心劝抚他们吧，打仗这种事，还是让我去做吧，你想想，万一你在战场上被铁老黍杀了，你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你他娘的才会被铁老黍杀了呢！”
石求鱼气急败坏的反击道。
荆棘在一旁对王秦说道“地图总会有所偏差，让他俩带路，当个向导也是可以的。”
王秦点点头，“此时正合我意，你俩就在军中当个偏将，与韩翼一起，为先锋军。”
“偏将？这官职是否太低了？我好歹也是一族之长，管理十万族人。”
山不岳撇嘴嫌弃道。
“那是曾经，现在你就是一介白身，在我东南军中，没有立过功劳就能授予官职的，你俩是头一个。”
荆棘在一旁说道。
“……”
山不岳傻眼了，是啊，辉煌的族长身份已是过去，现在他只是王秦麾下的一个小啰啰。
“偏将只是临时，如果你俩能在征剿中立功，便可以转正，甚至获得更高官职，当然，如果临阵脱逃，畏惧怯战，我东南军的军法，想必你们应该很清楚。”
王秦说道。
“大将军放心，我必定奋力死战，不辱东南军之名。”
山不岳和石求鱼各自说道。
王秦立即将地图一式两份，分别发给吴烔和季成，让他们各自分人手，前往大山深处搜索苍土族的巢穴，如果路线无误，王秦立刻便要调动大军进山征剿。
“韩翼，此次征剿，因为是在深山，我们从余安带过来的将士，多有水土不服症状，而且瘴气弥漫，将士们很容易生病，你即可从新兵中挑选蛮兵和本土士兵，组成征剿大军。”
“许平，你立刻让人准备进山所需的草药、物资，多准备干粮和水，尤其是水，以防深山里的水不能喝。”
王秦分别对韩翼、许平说道。
“大将军，此次征剿，由谁挂帅？”
韩翼摩拳擦掌。
“你为先锋，我率大军随后。”
王秦道。
“大将军又要以身犯险，这万万不可，蛮人新附，人心不稳，此时此刻，正需要大将军坐镇鹭城，稳定人心。”
许平劝道。
王秦笑道“没有不可，你许平留在鹭城即可。”
“我？”
许平颇为诧异。
“有你在，我很放心。”
王秦点头道。
“属下一定守好鹭城，不负大将军所望。”
许平受到重用，十分激动。
第两百三十八章玩火
蔡鲶凯旋而归。
鹭城之战，蔡鲶率兵追击蔡阴、蝙蝠，足足追出了五百里，一直到海岸边，差点就让蔡阴和蝙蝠登船溜掉了。
蔡阴、蝙蝠率部激烈抵抗，奈何兵少将寡，士气低落，军力疲惫，根本不是一心要争战功的蔡鲶一军的对手。
蔡鲶一心要在此次南征中立下顶尖战功，从一员普通将领跻身成为王秦麾下的核心将领，因此格外拼命，在他的激励下，五千名梁军将士也是玩了命的追杀。
蔡阴、蝙蝠驾船逃跑没有得逞，情急之下，竟跳进了大海，结果差点被海水淹死，蔡鲶赶紧命人将蔡阴和蝙蝠捞上来。
活捉远比杀死的功劳更大。
蔡鲶一回到鹭城，便风风火火的来见王秦，精神十足，看上去丝毫不像一个奋战了几天几夜没合眼的人。
王秦第一时间迎接了蔡鲶，受到重视的人，心里总会感到喜悦。
蔡鲶见王秦亲自出来迎接，激动不已，连忙命人将蔡阴、蝙蝠给提到王秦面前。
“大将军，为祸南方数十年的蛟龙岛之患的罪魁祸首，蔡阴、蝙蝠，已被我活捉！”
蔡鲶骄傲的指着被抬过来，奄奄一息的蔡阴、蝙蝠。
王秦冷冷的看了眼蔡阴、蝙蝠，“从旧楚时期，一直为祸至今日，此二人残害了无数的黎民百姓，一直都是南方动荡的根源所在，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蔡阴，一介女流，投身武国奸细李辉门下，甘愿当其走狗，出卖朝廷，荼毒百姓，如此喜欢玩火，那就用火将她烤死！
“来人，先将蔡阴治好，然后于鹭城南门，设火堆，置铁锅，将她放在铁锅内，用微火将其慢慢烤死！”
“记住，不烤她个七七四十九天，千万不能让她早死！”
“……”
众人闻言，纷纷打了个冷颤，他们又一次见识到了王秦来自骨子里的狠辣。
“这蝙蝠这么处置？”
许平弱弱的问道。
王秦冷笑道“他不是叫蝙蝠吗？蝙蝠是怎么睡觉的？先将他治好，然后倒吊在南门之上，活活吊死即可。”
“……”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王秦，如果是执掌刑部的官员，必定是一名酷吏啊！
杀人的方式，都是如此的新奇和残忍。
已经快死的蔡阴、蝙蝠闻言，吓得当场晕厥。
“通报各郡县的官吏、百姓，皆可来前来观看，我要用蔡阴、蝙蝠的死，来警示各地官吏、百姓。”
王秦又补充道。
“卑职一定办的妥当。”
新任的鹭城太守黄骏抱拳答道。
王秦的残酷刑法，给了黄骏很大的触动，他在心里对王秦佩服之极，决定将王秦当作毕生追求的榜样。
蔡阴、蝙蝠的用刑，引来了无数官吏、百姓的观看，给人以极大的震动，单从效果上来讲，完全超出了王秦的预期。
蔡鲶因为此役，又一次得到了晋升。
韩翼在城外进行了一次山地操练，并从中挑选了四万善于山地战的将士，然后进行高强度的训练。
只待干粮、水等辎重筹备妥当，便要进山征剿铁老黍。
就在此时，福郡方面传来消息，蒋虎大破蛮军，成功解救福郡，福郡附近诸郡县的蛮人惊惧不已，纷纷逃窜。
好消息还没让王秦高兴半天，坏消息便接踵而至。
早就打算趁东南军获胜之际截胡的丁宁，从广惠起十五万大军，昼伏夜行，在蒋虎夺取福郡时，突然对福郡发起进攻，杀的蒋虎措手不及。
蒋虎竭力守城之余，派人向王秦求援。
王秦虽然早就料到丁宁会截胡，但当这件事真的发生时，还是感到了愤怒和郁闷。
十五万大军，进攻只有两万余人的福郡，结果会是怎样，不言而喻。
尤其是对手还是善于计谋的丁宁。
“命人告诉蒋虎，放弃福郡，撤。”
当前铁老黍还没剿灭，王秦根本无法分心分力去增援福郡，倘若此时分兵去福郡，势必会给铁老黍有机可乘。
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蒋虎突出重围，暂避丁宁大军的锋芒。
“属下这就派人八百里加急，通知蒋虎。”
季成在旁答道。
王秦脸色阴沉，对于丁宁的这种行为，他自然非常反感。
当南方诸郡饱受蛮人之患的痛苦时，他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了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可当这一切就要结束时，他又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出兵。
在王秦眼里，丁宁只能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投机者，算不上枭雄。
待季成安排人去通知蒋虎后，吴烔匆匆上前说道“张侠那边派人来说，丁宁从极南之地，运来了两千头大象，并加以训练，组成了象骑兵，象阵极具威力，如果在平原上与其对决，我们东南军很可能会吃大亏。”
“象阵？象骑兵？”
王秦第一次听说这种兵种和战术，颇为诧异。
他没有见过大象，但是从书籍中的图鉴看过，知道它是一种高大威猛的生物，如果运用在战斗中，必定极具战斗力。
普通的骑兵和车阵怕是对其构不成威胁和伤害。
“吴烔，告诉张侠，无论如何，一定要摸清楚象阵的破绽。”
因为没有亲眼见过象阵的威力，王秦无法思索出破敌之计，即使见过，王秦心想，他也不一定能看出破绽，暂时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天狼西卫指挥使张侠的身上，希望他能刺探出象阵的弱点。
否则待丁宁杀至，大军无计可施，他辛辛苦苦平定的南方诸郡，岂不是要拱手相让？
“蔡鲶！”
“末将在！”
“你率一万兵马，增援蒋虎突围，协助他率部撤至鹭城。”
“丁宁善谋，必定会对援军有所防备，所以，你要小心。”
王秦最后叮嘱道。
蔡鲶抱拳道“末将明白，此去必定万分小心！”
“光小心是没用的，要多动脑，只有一股子蛮力是不行的。”
王秦还是不放心蔡鲶，毕竟丁宁能从一介书生成为朱繇的谋士，然后当上新朝丞相，又到如今的一方诸侯，靠的不是赫赫战功，而是谋略。
莽夫屠人用刀剑，书生夺命用笑颜。
蔡鲶见王秦对他十分担心，连忙又道“末将虽然书读的少，但也知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丁宁的确老谋深算，但再懂得谋略的人，也会有破绽，末将如不能将蒋虎顺利带回，必当自刎以谢天下。”
“自刎就不必了，丁宁有十五万大军，来势汹汹，而我只给了你一万人，本就是让你牵制一下丁宁，你心中不必负担太重，即使无法接回蒋虎，我也不会怪罪你，安全回来。”
王秦宽慰蔡鲶。
蔡鲶点头答应，心中却觉得王秦这是对他的不相信，因此他更要将这件事做的漂亮。
算算时间，即使丁宁已经攻下福郡，并昼夜不停的向鹭城挺近，也需要十天。
如果丁宁停留在福郡，准备围城打援，那给王秦的时间就更充足。
王秦决定，要在十天时间内，解决铁老黍，彻底扫清鹭城周边的隐患，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集中力量迎战丁宁。
否则等丁宁杀至，铁老黍与其联合，东南军将腹背受敌，两线作战，几无胜算。
南征的成果，将付诸东流，辛苦一场，却给丁宁做了嫁衣。
这样的结果，是王秦不能接受的。
虽然早在发兵前，他就已经意识到会有这样的局面。
第两百三十九章拒敌
进山征剿铁老黍，迫在眉睫。
王秦一刻都不愿多等，次日就命韩翼率领五千兵马，为先锋，由山不岳、石求鱼为向导，进山探路。
此前，季成和吴烔已经分别派出斥候进山刺探苍土族的巢穴，根据山不岳、石求鱼提供的路线图，他们虽然无法准备接近铜山，但大概位置已经摸清。
在铜山范围，苍土族的老巢所在，铁老黍部署重兵戒严，东南军的斥候差点就被发现。
王秦要发兵剿灭铁老黍的事情，已是沸沸扬扬，铁老黍心知肚明，遮遮掩掩根本没有必要，索性大张旗鼓，以壮声势。
得知王秦即将出兵进山征剿，无数深受苍土族毒害过的百姓纷纷出城支持，这其中竟有大半是蛮人。
苍土族不仅仇视梁人，劫掠屠杀梁人，对一脉相承的蛮人，同样无比狠毒，欺压弱小的蛮人部落，是铁老黍最喜欢做的事情。
此时已是初夏，天气逐渐炎热起来，深山里面的蚊虫鼠蚁渐渐变多，蛮人出身的士兵早就习惯了，自然无所谓，可是从东南来的将士，就难受起来了，他们一见到毒蛇缠树就会吓得脸色发青，每夜都会因蚊虫骚扰而无法入眠。
长此以往，精神面临崩溃，行军途中萎靡不振。
这让蛮人士兵哈哈大笑，战场上拼死血战，不惧生死的梁军士兵竟然会怕小小的毒蛇。
他们取出随身携带的防蚊虫蛇蚁的草药分享给东南士兵，并将他们长期生活在深山中的经验告知东南士兵，那些东西需要注意，如何才能适应这种生活。
渐渐的，原本有些互相敌视的蛮兵和东南士兵，关系竟开始缓和起来，称兄道弟成了常态。
这一幕让韩翼大感欣慰，如果将士不合，又怎能在战场上默契配合，充分发挥出战斗力。
铜山。
铁老黍一早就得知了韩翼率领一支先锋军进山征剿的消息，在韩翼的后面，王秦还将亲自率大部进山。
此事一经传出，立刻引起了苍土族上下震动。
东南军的所向披靡，已经让叛乱的蛮人部落吓得四散逃离，如今他们即将进山征剿苍土族，苍土族能否撑下去？
如果不是铁老黍的铁血统治，有足够的威信和控制力，族内起码有一半人会吓得投降和逃跑。
苍土族的寨落，尽管是在深山之中，但一砖一瓦，全都是模仿外界的建筑，一眼看去，就是一座小型城池。
外面坚城该有的防御工事，苍土族的城池一个不少，并且更加坚固和齐全。
铁老黍早年去过武国，知道武国有十大猛将，是武国最顶尖的战将，善于学习的铁老黍于是在苍土族也搞出了个十大猛将。
这十员猛将，是铁老黍维持自己独裁统治的根本力量，每一个都对其忠心耿耿。
不仅整出了个十大猛将，铁老黍还在族内设立了丞相和六部。
总之，外界朝廷有的机构，苍土族都有，只是铁老黍没有进入朝廷当过官，许多东西，都是他道听途说，所以整出的东西不伦不类。
此刻，铁老黍在自己的皇宫里，会见文武百官，商议对付东南军的对策。
苍土族的丞相白不二，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学着梁人口吻的说道“炎夏已至，山中蚊虫鼠蚁繁多，寻常人根本耐不住，王秦又将蛮兵和梁兵混编成军，派进深山，我们蛮人和梁人素来不合，军中内部必定矛盾重重，分歧颇多，如此军队，对我们根本构不成威胁，只需遣一员猛将，对其予以重击，必能重挫敌军。”
“蛮人？那些投降王秦的蛮人，是叛徒，可耻之极，他们是卑微的可怜虫，此生都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如果让我在战场上遇见，我一定活剐了他们！还有王秦小贼，竟敢来管我们蛮人的事情，要是被我遇上，我拍碎了他！”
铁老黍麾下十大猛将之一的雷虎，一边吵一边差点将桌子拍碎。
雷虎和白不二都是铁老黍当年弑父夺位的支持者，一直以来，誓死效忠铁老黍。
铁老黍很满意二人的态度，他坚信，只要苍土族内部一直团结对外，必定能战胜王秦。
“雷虎，你和六葫、毅渔率五千勇士，迎战王秦的先锋军，务必要给其当头一棒，让他们知道我军的厉害！”
铁老黍下令道。
六葫和毅渔同样都是十大猛将之一。
雷虎见铁老黍让他迎战，立刻和六葫、毅渔起身抱拳道“末将一定打的梁军屁滚尿流，落花流水。”
说完，雷虎立刻带着六葫、毅渔率领五千勇士，浩浩荡荡的离开铜山，阻击韩翼。
如果让韩翼顺利找到铜山，苍土族可就危险了。
所以，必须在中途将韩翼拦截并击退。
雷虎虽然是个大块头，看上去就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但事实恰恰相反，雷虎外表粗犷，实则粗中有细，做事谨慎入微。
他勘察了韩翼进军所要经过的路线，认为两军如果正面相遇，苍土族的胜算顶多六成。
想要十拿九稳的取胜，就必须打韩翼一个措手不及。
经过雷虎仔细勘察，最终他选择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土丘，决定在此伏击韩翼。
想要伏击，就必须做好隐藏工作，五千兵马藏在深山之中，说容易也容易，可说难也难。
毕竟现在大军压境，东南军光是斥候就撒出了好几百人，发现伏兵的几率是相当大的。
因此，雷虎选择伏击地点后，便全力做好隐藏，并在四周派出大量的斥候，防止被梁军的斥候发现。
然而梁军的斥候不是饭桶，他们都是千里挑一的精锐，最擅长刺探和追踪。
在韩翼大军还没抵达伏击地点时，梁军的斥候就与苍土族的斥候遇上了，并在丛林中爆发了战斗。
双方的斥候人数加起来多达五百人，如此大规模的斥候人数，意味着什么？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嗅出一丝不对劲，韩翼敢肯定前方必有苍土族的埋伏。
山不岳和石求鱼被韩翼叫到跟前，“前方两边地势较高，我军的斥候在附近遇上了大量的苍土族斥候，所以，我敢肯定，苍土族一定在哪里设好了埋伏，就等着我们入圈。”
山不岳和石求鱼沉思道“如果有埋伏，那我们还是暂时停止进军为好，等大将军来了再做商议，否则被苍土族伏击重创，可就不好向大将军交待了。”
韩翼瞥了一眼二人“如果事事都要请示大将军，处处都要经大将军裁决，那这仗还怎么打？新政怎么推行？天下如何夺取？”
韩翼的话令山不岳、石求鱼倍觉羞愧，两人当即请命愿带兵在前方开路，引出苍土族的伏兵。
第两百四十章老巢
山不岳、石求鱼的主动请缨，得到了韩翼的应允。
在韩翼眼中，这两个前任的部落族长，对东南军来说，可有可无，既然他们有牺牲精神，索性成全他们。
于是，韩翼从麾下将士中挑选了五百人交给两人，由两人打前站，引出苍土族的伏兵。
而韩翼率领大部紧随其后。
守候了将近一天的雷虎，终于见到了一步步进入伏击圈的梁军，激动万分，但是他敏锐的发现，这支梁军人数不多，只有五百人。
根据情报显示，梁军的先锋兵马有好几千人。
有问题！
雷虎心中一噔。
此处地势偏高，利于埋伏，梁军一定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故意派一支小股兵马试探。
如果他此时率兵杀出，则会暴露自己，而在后面的梁军，会趁势围拢而上。
伏击变成硬碰硬，胜算不大。
雷虎权衡利弊，当即下令各部继续等待，放山不岳、石求鱼过去。
山不岳、石求鱼带领兵马慢悠悠的走过伏击圈，捏了一把汗，本以为会有一场血战，到最后却平安无事的过去了。
难道苍土族并没有在此处设伏？
这不像苍土族的风格啊！
山不岳、石求鱼感到无比的困惑。
而在后方等待出击的韩翼，更是一头雾水。
难道是他多疑了，蛮人并没有埋伏在山坡上？
可是活动频繁的苍土族斥候怎么解释？
难道苍土族不打算在半途阻击他们，而是准备据守铜山，和他们打一场消耗战？
“将军，我方斥候向两边山坡上探索，遭到了蛮人斥候的死命拦截。”
一名斥候中的头目向韩翼说道。
韩翼似有所悟，“看来是山不岳和石求鱼这条诱饵太小，蛮人看不上眼，他们在等我上钩！”
“那我们该怎么办？”
副将问道。
“所有将士，化整为零，从山坡两边的平坦地带向上攻去！”
韩翼决断道。
“那山不岳和石求鱼怎么办？”
“命他们随时准备反攻！”
“遵命。”
五千名将士，化整为零，缓缓向山坡上摸去。
雷虎那边，见韩翼迟迟不肯进入伏击圈，心急如焚。
一名高级斥候回报道“我们遭受了重创，大量的敌军斥候正向山上摸来。”
“有多少？”
雷虎诧异道。
“人数不详，总之比我们多好几倍。”
“……”
“不好！一定是梁军偷摸的攻上来了！”
雷虎一拍大腿，叫道。
“所有兵将，不必再藏了，给我杀下山去！”
雷虎猛地起身，拔刀怒吼道。
“杀！”
“杀！”
“杀！”
已经摸到半山腰的梁军，忽闻山上喊杀震天，大批的蛮兵气势汹汹的扑了下来，赶紧抱团应战。
韩翼高举长矛“将士们，畜牲们现身了，又到咱们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了，所有人给我冲！”
梁军不甘示弱的发出怒吼，向蛮兵迎去。
丛林中，一场血战爆发。
蛮兵从上而下，具有地形优势，而梁军从下往上攻，相对来说，就有一定的难度。
山不岳和石求鱼见韩翼没有选择进入伏击圈，而是对坡上的蛮兵发起了进攻，于是立刻率兵折返，从山坡的另一端对蛮兵的背后发起突袭。
雷虎久经沙场，当然不会没有防备，他命六葫带五百人留在坡上，防备山不岳和石求鱼。
茂密的丛林间，血花飞溅，溅满了古树、山地，本来极喜鲜血的毒蛇虫蚁，感受到了空气中冰冷的杀意，纷纷避却，不敢靠近，生怕成了刀下亡魂。
这是一场残酷的战斗，所有人都咬着牙拼了命厮杀。
梁军士兵渴望军功，新加入的蛮人士兵，更希望借助这一战，证明自己。
苍土族的士兵则是为了保卫他们所谓的家园。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坚守的信念，为信念而战，才更能舍生忘死的奋战。
韩翼挥舞长矛，一连劈杀了无数蛮兵，雷虎见状，恼怒万分，怒吼着，向韩翼杀来，两人像是千年仇敌，四目相对的刹那，甚至有火光迸溅，厮杀起来，每一式每一招都拼尽全力，欲将对手置于死地。
雷虎能成为苍土族的十大猛将之首，自然是有实力的。
数十个回合交手下来，韩翼竟有些不敌。
眼见要败下阵来，被雷虎击杀，谁知雷虎的攻势突然急转直下，原本狰狞的脸庞不断落下汗珠。
韩翼欣喜过望，连忙深沉一口气，不断反击雷虎。
雷虎大叫一声“可恶！”
喊罢，雷虎立即招呼左右对付韩翼，自己则向后退去。
毅渔越过雷虎，挡住韩翼。
这一战又是数十回合，相比雷虎，毅渔逊色多了，他根本不是韩翼的对手。
雷虎强忍暗疾带来的伤痛，命令左右撤兵。
韩翼也知蛮兵勇武，如果追击，讨不到好处，况且将士们一番激战，大多疲惫，也有止戈之意，随下令全军就地歇息，任由雷虎率兵离去。
途中，毅渔担忧的问道“雷将军，方才发生何事，为何突然体力不支？”
雷虎叹气道“早年厮杀落下的老毛病了，一直没好，如果遇上劲敌，很容易复发。”
雷虎没好意思讲，他这既是老毛病，也是酒色过度造成的。
酒色伤身，如果潜心医治，还是有机会治好的。
但雷虎天生就是一个贪图酒色之人，不加节制，导致暗疾一直治不好。
六葫摆脱了山不岳和石求鱼的纠缠，很快追了上来。
见到雷虎，气愤的骂道“那山不岳和石求鱼，真是我蛮人的耻辱、败类！跟梁军作战，如同鼠类，但杀起咱们蛮人来，却是如狼似虎！”
六葫忘记了他们吞并其他部落时，对待所谓的同族蛮人，更是心狠手辣，老弱妇孺，一个都不会放过。
而山不岳、石求鱼只不过是在战场上表现的英勇了一点，就招致了六葫的愤怒。
“背叛蛮人，必将招致恶果，我已经可以预见，这两人包括那些投降王秦的蛮人，会死无全尸！”
雷虎恶毒的诅咒道。
没能打退韩翼，雷虎无法回去复命，只能选择一处扎营，待暗疾好转，再同韩翼一决死战。
而韩翼，虽然没有追击，但根据山不岳、石求鱼的回忆以及大量斥候辛苦刺探的情报分析，他们所在的方位，距离铜山，已经不远了。
苍土族的顽强，令韩翼感到这次征剿，并不会那么有预期般顺利。
王秦率领大部，很快就撵上了韩翼。
对于此次征剿，王秦表现的有些焦急。
丁宁的十五万大军，如芒刺背，令他寝食难安。
他一刻都不能耽搁，必须尽快拔出苍土族这颗毒瘤。
韩翼面带愧意的来见王秦，对于未能击溃雷虎，他感到无比的自责。
王秦勉励道“如果苍土族那么容易被打垮，早就被其他部落吞并了，你只带五千人，深入大山，在不熟悉的环境里作战，没有被敌人打败，已经很了不起了。”
韩翼问道“大将军，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推进！”
王秦取出地图，“前方山势虽然崎岖，但并没有想象中难行，我决定将兵马分成几路，一齐向前进军。”
“如此一来，我们的兵力就会削弱，如果遇上苍土族主力，怕是会被歼灭。”
韩翼担忧道。
“所以，每一支兵马，分前后两军，各路兵马的距离不能相隔太远，以便随时增援。”
王秦决定道。
“诸将听令！”
“韩翼，你率一路兵马，为右一路军。”
“山不岳、石求鱼，领一支兵马，为右二路军。”
“我率一支兵马，为中军。”
“何峰，领一支兵马，为左一路军。”
“周智，率一支兵马，为左二路军。”
“末将遵命！”
王秦将大军分为五路，一齐向铜山所在方位推进。
此事极大震惊了铁老黍。
雷虎本想领兵进攻中路，却又考虑到王秦善战，担心自己不是对手，进攻他路，又怕被其他梁军包围。
只好一边向铁老黍求援，一边率兵不断撤退。
吴烔亲自带领一队斥候，追踪雷虎，并将雷虎的行踪回报给王秦及各路兵马。
铁老黍沉思再三，始终不敢率兵主动出击，于是让雷虎撤回铜山，并加强铜山的防御，打算坚守。
铁老黍觉得，王秦率大军深入苍土族腹地，犯了兵家大忌，后勤补给尤为困难，而且丁宁即将率大军抵达鹭城，因此王秦的目的是速战速决，好及时回军鹭城，与丁宁决战。
既然清楚了王秦的用意，那就好办了。
铜山内水源、辎重充足，易守难攻，只要他能坚守十天，王秦必定不战而退。
王秦一退，他就率兵掩杀，必能大获全胜。
铁老黍看透了王秦的心思，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一日后，五路兵马齐聚铜山，见到铜山守势严密，王秦心中犯难，但脸色如常。
“大将军，铁老黍摆明了是要坚守，不与我军作战，如此一来，只有强攻。”
韩翼说道。
王秦摇头道“铜山易守难攻，前后只有两条进山的通道，且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我就算压上四万兵马，怕也是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