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话、祈康安教儿(四更)求月票
“哈哈~~~”
钱母先没忍住的大笑出声,“亲家你还别说,你装的是真的像,比咱们镇上真正的富贵老太太还有气势。”
叶三妮也说:“娘你不知道,我瞅着你都有些怕呢,真觉得自个在见哪家的贵夫人。”
马车里嘻嘻闹闹的闹着,与之不同的是,马车外祈老头和祈宝儿聊的话题就有些沉重了。
祈老头突然想起了昨晚飘仔说的那些话,越想是心里越沉,习惯的就开始和祈宝儿叨叨。
“你说那神秘武0器到底是个啥啊,朝廷的兵能顶得住不?”
“按说咱朝廷有神人,他就是武0器再好,应该也没啥吧?”
“可神人毕竟少啊,兵他不还是普通人多,那武0器要是真很厉害,这又得死多少人喔。”
“还有那铁矿,宣王这是真在造反啊,发现铁矿哪能不告诉朝廷的,宣王还是皇上亲儿子呢。”
“也对啊,他这可不是已经造反了,朝廷的兵都围了整个盈州了,飘仔都听到县丞说卫城外面的几个隘口也全被朝廷的兵给围了。”
“乖乖啊,咱这到了卫城真能出得去吗?几个隘口都被围了,宣王的兵不也挡着嘛,会不会也是另外的一个个刘将军?”
祈宝儿没直接回,而是反问道:“爷,你还记得四叔画的舆图吗?”
“爷都快闭着眼自个能画了。”天天瞅,那哪能不记得的,就是他四儿画着就有抽象,他看不大明白。
“四叔舆图上画着,卫城通往禺州的屏城足足有四条官道,还有不少的山道,四条官道有可能都被封了,可山道不太可能/能全封得住,实在不成,咱就翻山过去。”
反正盈州是不能待了,整出药人做秘密武0器的人,对治下百姓又能好到哪儿去?
别觉得这些跟他们小老百姓没关系,前世她的同事被小米国人抓去做基因实验前,也觉得小老外自个折腾自个国人和他们没关系。
祈老头心里默叹了声,“实在不成也只能这样了。”
从舆图上看,卫城靠近屏城的山没有他们这边的山那般的山连山又连山的密集,都是这一撮那一撮的,应该山里也没他们这边令人想起就毛孔悚然。
“说是通城旱,咱在北阳镇也没能弄到几个水囊。”
水囊多用猪、牛、羊皮或膀胱制作,但牛是不能随意宰杀的,羊嘛,大家都嫌羊肉腥,迦南城压根就没人养羊,所以他们用的水囊都是用猪皮或是猪膀胱。
材料似乎不难找,可并不意味着这东西就能多,制作水囊也是门技术,不是谁都会的,整个佩丰镇能制作水囊的可就一家。
老祈家之所以能人手一个,还得亏了钱老头,他养子娶的正是做水囊的那家人的闺女。
祈老头在北阳镇打听过,北阳镇压根没会做水囊的人。想买几个能密封上的桶吧,都是莫得买。
祈宝儿这回不吱声了,没法回答啊,老天要旱,她还能打个电话让它老人家下场雨,等他们过了通城再旱不成?
从北阳镇去鹤丰镇这条路就要顺当多了,虽然比着他们从三阳镇过来的山道要更长,但路上差不多半天就会有山洞或是人为开垦出来的空地给过路的人休息。
由此可见,他们来时的那条山道就是条没爹没娘的野道,这条才是有亲爹娘照顾着的亲道。
不知舆图上祈康泰画成同样大小的三条中,另一条通向迦南城的山道,它是亲的还是野的?
盲人摸象,他们这些基层中的基层小老百姓,面对一切都是未知,全凭猜着再往前一步验证一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第二天傍晚,他们停在了路边一空地上,空地的旁边有条湍流而下的小河。
祈康安这头拽住大郞,指着一旁的斜坡开始教儿。
“别看咱这一路瞅着似乎没啥危险,可这山里的危险,他不是全都是你能提前瞅得见的。
就看咱们现在待的这,这里有水,山坡是斜的,山里的野物就有可能会来这喝水,小的咱不怕,还能捡点肉吃,虎啊豹啊咱人多也能勉强对付,最怕的是狼。”
“为啥?”虎不怕怕狼?
“狼都是一群一群,而且狼这玩艺儿它记仇还团结,你伤了或是杀了其中一只,整群都会追着你不放。”
祈宝儿在一旁听得扶额,“爹,你到底想说啥?”
对哦,他想说啥来着?
想了足有一分钟他才想起来,一拍脑门,“哦,我是想说,咱还是得巡逻起来,尤其是晚上,你们小子们也得加入进来,大家伙换着来。”
他们这队伍现在可真是逗,三百九十六人,十五以上四十以下的汉子正好九十六个。
另外三百不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就是女人和老人。
他看着都闹心。
唯一让他现在心里还有所安慰的,就是宝儿教了他套刀法,他得了宝儿的同意让汉子们都跟着。
还好一个个都民生中,汉子们这一路上和他一样都没停止拿木头当刀训练自己,现在虽然还不够格上战场什么的,但和普通人打指定不孬。
“成,爹,我现在就去找人。”大郞小胸脯一挺,兴奋的跑去找自己的小伙伴。
祈康安那个欣慰啊,谁知转头就怼上闺女那‘你良心不会痛吗’的眼神。
九十六个汉子,还用得着小孩子也参加夜间的巡逻?
祈康安摸了摸胸口,不痛。
“宝啊,爹这是训练你大哥他们。”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谁有本事都不如自己有本事。
从北阳镇出来后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要是他们这些大人都出事了,孩子们该怎么办?
对宝儿,他是最不担心,同时也是最担心的。
这孩子自个有本事,他们大人真全没了,她可能还会更轻松。
担心的是,这娃以前冷情,可现在越来越发在无意中显出重情来,虽然她的重情只对家人重情。
可该死的是,他爹重家族,他娘和媳妇偶尔心太软,大郞重义,三郞瞅着憨憨可却是大房里最善的一个。
要换平常,闺女能变得重情,他一准高兴得能几天睡不着觉。
但现在嘛,他更情愿闺女像以前般的清清冷冷。
否则真到了那天,他的宝儿身上责任又得背得多重?
这么想很过分,可他就这么一个闺女,他不为她着想,这世上还几个人能只为她着想?
为这,他打过自个好几次耳光。
第106话、武村的崛起(五更)求月票
后来他想,不如让孩子们自个都学点本事,比如刀法也学起来,比如也参加汉子们的任务。
别小看巡逻,这里面学问海了去了,汉子们手把手的教一教,将来这些小子就是只逃命,都比别人能多几分优势。
就是小媳妇和小姑娘们,祈康安都准备让她们也学些自保的本事,什么不露手不露腿,什么名声,都能活着离开盈州再说。
祈宝儿深深看了她爹一眼,头一次觉得,她不如她爹。
“爹,要帮忙不?”我呸,你个嘴欠的。
祈康安:就等你这话了。
“宝啊,飘仔他光住爹这不听爹的话啊,你叫他每天晚上出来给咱巡逻巡逻呗。”
是的,出了北阳镇后,祈宝儿手上的佛珠移主了,给戴到了祈康安手上。
这得怪飘仔自个作死。
那晚飘仔二度飘出去探路时回头,运气不是太巧的碰到了杨老头,,,
杨老头为啥要给祈宝儿孝敬这事,祈老头问过祈宝儿,祈宝儿的回答是:
使者并不全是阴魂在担任,有一些有阴阳眼的人也会被选为使者,不过这一类是使者中级别最低的,算是临时工,得等到人间的寿命结束后才会转为正式工。
杨老头就是这类人的其中一个。
只是阴魂对祈宝儿身上的特殊威压感受度高,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本能,本能让他们看到这人就知道她是自个得罪不起的。
喊她殿下的,那都是使者中排前,地位接近于一黑一白的魂。
而人对祈宝儿身上的这股气息感受度就要差很多,要不是对方是使者,都感受不到,比如祈老头他们。
你说你一逃飘,遇着了使者,可不被人追得跟被狗撵一样。
飘仔没法子,他认得的有本事的人就祈宝儿一个,只能往祈宝儿这跑。
没想到挺有用,那使者老远瞅着祈宝儿转身就走了,,走了。
这下飘仔炸毛喽,连使者都怕你的人,你让我出去帮你办事,咋就不给我个信物啥的?
于是这货一会儿窜溜进佛珠养养魂,一会儿又出来在祈宝儿耳边没完没了的念叨,就四个字‘给个信物’。
可把祈宝儿给烦的,第二天一早出发前把佛珠就带到她爹手上去了。
祈康安也是无奈,他这碰到的都什么事哦。马,马只听他闺女的,阿飘,阿飘更过分,住他这还只听他闺女的。
祈宝儿都快把飘仔给忘了,愣了下,这才上前敲了敲她爹手上戴的佛珠。
一道白影从佛珠中窜出,没会儿一脸哀怨的飘仔出现在父女俩面前。
自从飘仔所寄居的佛珠带到祈康安手上后,祈康安就不用祈宝儿给开灵眼也能看见飘仔,只是也仅能看到飘仔。
祈宝儿板着脸,“巡逻去。”
“哦.”虽然依旧哀怨脸,但都没带犹豫的消失不见。
祈康安:“……”
就这,就这?
那他和佛珠说了半天话都没带理是几个意思?
祈宝儿转身走人,不能再待了,否则还得有事。
她的直觉好准,刚迈出一步又被她爹给拽住衣领子喽。
“宝,宝啊,爹还有事。
那个宝啊,你师傅就教了套刀法吗?有没有姑娘和小孩能学的东西?”
“有。”祈宝儿继续往前走,拽拉着后面的傻爹。
“那能教教他们不?不强求,能就教,不能咱不强求。爹知道,武功这玩艺那都是传承的,爹不是让你为难,爹是说有没那种就不是你师傅非要只能传承的。”
祈康安被半拖着走一点没觉没面儿,他闺女那能是一般人?
“有。”军体拳,全员都能学。
至于学了姑娘可能变汉子,,,跟她有关系不?
于是半个时后,斜坡上有了这么一景。
祈宝儿踩在斜坡上方的一块大石头上,斜坡一路下去从小到大近百个四岁到十五岁的娃,男娃女娃皆有。
祈宝儿不啰嗦,‘哈’了一声摆好架式先打了一套,小拳头虽小,还奶胖奶胖的,但虎虎生风。
就是不远处本是看热闹的妇人和汉子们都看着看着,都觉得‘哇塞,好厉害。’
祈康安这回整了个强制,谁家孩子在这年岁内不给送来学,你们全家就都回头,反正北阳镇是指定会收留你们。
大家一听是跟着宝儿学,都是乐意着,宝儿可是神人,神人教大家,不求说学会也是神人,那是做梦,可神人教大家的本事那能是一般本事吗?
没瞅教了汉子们刀法,虽然过去的时间还不到三天呢,可汉子们瞅上去就是看着和其它人已经不一样了【气势】。
不过大家只乐意送男娃去,女孩子学什么学,武刀弄棍呵呵哈哈的没个姑娘样,以后还怎么嫁人?
尤其是十三岁及以上已经到了定亲年纪的,家里人就更不乐意,逃难得抛头露面那是没办法,再变得没个姑娘样,可不得成老姑娘?
去和祈康安说,祈康安冷着脸啥话不回,就是没得商量的意思。
好吧,习惯是个很可怕的词,他们一路已经渐渐习惯了听祈康安安排,更怕真把他们赶走,学就学吧,往好了想,能保命不是。
男娃还好,跟着一招一式的舞着,没错字,是舞,没劲儿也没掌握,打不出真正的气势,能像个形已经是有悟性。
女娃就不成了,害羞。
站在这儿被一群人盯着,脸都红成了猴屁股,有的甚至头都不敢抬。
倒是远处本做活的汉子不少已经不自觉的站那跟着武了起来,汉子本有劲,一招一式挥出来比娃子们看着更有气势。
祈宝儿一套拳武了两次后就停手,开始拆开教,然后拿根树枝穿梭在娃子中,不管男娃女娃,她觉得眼疼的就一下过去。
手势不对,抽。
脚踢太低了,抽。
小姑娘低着头,你这丫还学什么学,抽。
屁股翘那么高,抽。
你顶着个肚子做甚,抽。
没一个没找着抽的理由,一片哀嚎声。
想不学走人,抽抽抽。
祈宝儿打人角度那叫个刁钻,哪容易疼她打哪,还不受伤,想跑的她更是抽得你怀疑人生还一步没迈出去。
家长们心疼不?
自个孩子呢,都亲的。
第107话、三个半生不熟的人(一更)求月票
可有了刚刚祈宝儿虎虎生风的一通拳展,尤其是家里有男娃在学的,观念转变那叫一个快,都觉得——得学!
这可是真本事,学会了将来安定下来后,有身手那可是在哪都不愁饭吃。
在这儿,应该说在任何一个时代,技艺都是宝,哪家有个一门技术不是自个家代代相传?
有的还只传男不传女,就是为防女儿嫁出去教了夫家把技术外传喽。
尤其是武,收徒还要挑个有没资质,顺不顺眼,会的人就更少。
这时代交通不便,出行全是哪哪都带着危险,有钱人就是去隔壁镇没带俩护卫都不太敢出发。
这不,会武的人就特别吃香,而且工钱还高,走到哪再不成去当个护卫,都比在地里刨食要强。
而且,在这里是是注重师如父,从祈宝儿站在一群娃儿们面前那一刻起,对于大家来说虽然没正儿八经的行过拜师礼,但祈宝儿已经是一群娃的师傅。
这师傅抽徒弟,不天经地义的事。
所以心疼归心疼,挨着吧,回来后爷/奶/爹/娘给你们揉揉。
也不知是不是抽娃子们没劲,祈宝儿抽着抽着抽到了汉子们那边,连她四叔都没幸免。
祈康泰小腿挨了一下才终于知道那些孩子为什么叫得那么惨,他原还以为是不想学的做戏呢。
那疼不是表面的疼,刺着骨的痛。
第一次学,祈宝儿只让大家练了一个时,然后回去自个扎马步去。
这是为了那些姑娘们。
踢个腿挥个拳就已经一个个全一副羞愤欲死的样儿,要再在大家伙面前扎马步,那姿势别说,冷不丁的瞅过去真有点像是在大号。
祈宝儿怀疑她要坚持她们在众人面前扎,会一起排着队跳进旁边的河里去。
她0娘说的对,这得慢慢来,不说远,就这未来逃难路上的时间都得两三个月甚至更长呢,足够他们慢慢改变。
“宝儿乖乖辛苦了。”
祈老头捧着水杯,又是给祈宝儿擦压根不存在的汗,又是手端着喂水,心疼得心脏直抽抽。
转头秒变黑脸的训站成一排蹲马步的一群,“你们几个臭小子,你们妹妹这么累的教你们,要不好好学,我打断你们的腿。”
这一群看过去还挺像那么回事,从高到低,最矮的是四郞,依次七六五郞,齐浩轩和风雨兄弟俩还有个李小军这四人卡中间,再过去是三郞二郞,然后乱入了个祈康泰,最高的大郞在最尾巴。
好家伙,老祈家一群娃子刚好身高都差那么点,依次过去瞅着正好一条斜线。
祈宝儿就着爷的手把杯里的水喝光,这是她的专用水杯,像白玉一样的石头雕磨出来的,老好看了,也不知她爹从哪寻摸来的。
“四哥站好。”
你承受力在哪我心里有数。
“四叔别晃。”
读书人更要练,她爹说考举人得待考场里九天呢,经常时间过半就会往外抬人,那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而身子太差撑不住的。
祈宝儿视线转到她大哥,嗯,她大哥不定非要读书啊,有这毅力,考个武状元也行。
大郞的姿势是所有人中最标准的一个,那身上的汗就跟下雨一样样。
蹲过马步的人都知道,刚开始蹲时那叫一个酸爽,姿势越标准越难受,只要几分钟你的灵魂都会叫嚣着要放弃,能坚持个半小时一小时的,那脚一准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
其它人姿势不标准还乱动,就大郞,严肃着脸眼神刚毅直视前方,周围的声音全然影响不到他。
这份专注,这份毅力,,她喜欢。
十一岁,可以培养的哦。
突然,祈宝儿猛一转头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脸色是祈老头从未看到过的凝重。
祈老头也不自觉跟着紧张起来,“乖乖,怎么了?”
“爷,让大家都躲起来。”祈宝儿丢下句话就飞身掠去,脚尖在树叶间轻踩着转眼便消失。
“乖乖,哎,宝儿,哎哟,这可咋办。”祈老头急啊。
转头又训儿子孙子,“没听到宝儿话,赶紧让大家东西收收先躲起来。”
娘嘞,是有人从北阳镇追过来了吗?
宝儿啊,你就瞅瞅啊,瞅一眼可得马上回来,别逞强,千万别逞强。
三个人,三个半生不熟的人。
站在树上的祈宝儿眉毛都打成了结,可真是麻烦要来它挡都挡不住。
“淦!”
飞身跃下,站在了路中间。
背上背着一个,手里拖着一个狂奔的辰一被吓了一大跳,丢了手里的一个就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呼,小姑娘,是你啊。”
人好像看到熟人似的放松下来,可你能把手里的剑挪开不,剑尖怼着我的脖子,这让我很不爽。
“这是怎么了?”祈宝儿看看他背上的人,又瞅了瞅地上趴着的那位。
这仨伤得可真够重的,血腥味飘出几里远。
辰一并不完全相信她,可他自己也已是强弩之末,眼前的小姑娘他知道只一个人,可在他眼里却是有三个人影不断晃着。
说话时还三个一起出声,跟重奏似的,一大俩小重复着回响,震得他脑袋越发的发晕。
没得搏,只能赌。
“小姑娘,救……”
好家伙,话都说不全乎,就笔笔挺的朝前趴倒下去,加上他背后还有个人,两人的重量一起,‘轰’的一声,灰尘都扬起半米高。
祈宝儿别过头不忍再看,她都替他疼。
仨都晕了,这事给整的。
那次山中见着的几十个人都比现在的她强,结果就跑回来这仨,还全这副惨样。
不能管,她管不起。
祈宝儿转身走人。
生死有命,她是个早就看透了生死的人,不就仨陌生人死在她面前嘛,这算什么?
什么,他们有可能是朝廷的人?
那跟她什么关系,她就一还在逃难的难民。
什么,他们有可能是来对付宣王的?
那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从盈州出去远离宣王,不也一样没危险。
什么,他们也许是去了宣王制造药人的地方才变成这样?要是那些药人出来……
走着走着,她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停住。
“淦!”
第108话、救还是不救(二更)求月票
转身又跑回去,颇为粗鲁的一把将辰一背上的人扒啦下来。
这回这人能见人了,脸上没再有东西蒙着。
可还不如蒙着呢,肿得跟个猪头一样,还黑漆漆的,非州本地人瞅着他这脸,都得自愧不如。
明显中了巨毒。
又去扒啦被拖着走趴着那个,一样的中了巨毒脸又黑又肿。
祈宝儿又检查了下他们身上,三个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少,尤其是被背着走那个,后背像是被什么野兽从左肩斜向下一直到右侧腰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抓伤。
被拖的那个整个后背都血呼拉呲的,右腿还骨折。
背人这位更牛了,腹用布绕着腰紧绑着,布上湿透透的,她摸了下,一手的红。
他们这是碰到了啥呀?
用灵力护住三人的心脉,祈宝儿闪身消失。
“爷,爹。”
祈老头和祈康安从某一树后探出头来,看到路上只宝儿一个人,赶紧着跑了下来。
“宝儿,出啥事了?”突然这么来一着,整得他们很慌啊。
“……,你们看呢?”将情况说明,祈宝儿将选择交给了他们父子俩。
父子俩都为难。
逃难至今他们都还没直面过于残酷的事,良心尤在,听到别人有难自个又能救的,要说不救,这心里它过不去。
可要说救吧,宝儿说的三人身受重伤还中了巨毒什么的,这可是带着大麻烦,救的话还不得给他们招来灾祸?
整不好全得陪着玩完。
“救,还是不救啊爹?”
“救……?,咋救啊?”
“那宝儿刚才说的,仨都成那样了,咱要是不救他们不准死啊。”
“那救了咱有可能得陪死啊。”
“爹,那啥不管啦,可宝儿不是说那三个人是好人,还救过咱村娃子们的命呢。”
祈老头:“……”
那你还问个什么劲儿?
明知他这人最受不得这个,滴水之恩咱不说涌泉相报,可施了恩,咱这明知人家有难却不管,那做不到。
“不对,老子差点被你给绕进去,这俩事儿能扯在一块吗?再说了,咱这突然去带仨受了重伤的出来,村里人不得吓死。”
祈宝儿:“……”
这不已经被绕进去啦?
祈康安突然侧头看向祈宝儿。
正看父子对戏的祈宝儿:“……爹?”
你的眼神,为什么突然就透出那么丝猥0琐?
“宝啊,你说让那仨假装你师傅几天成不,你师傅会生气不?”
祈宝儿:“……”
祈老头:“……”
祈老头一巴掌呼了过去,“你个棒槌,师傅有随便叫的吗,还宝儿师傅会不会生气,是个人都会生气好不好?”
不对,他被蠢大儿给气着了,他家乖乖压根就没所谓师傅,不过这不重点,瞎扯个师傅,要那仨真认了可咋整?
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还当爹的呢,有见过这么主动把闺女往别人面前送的爹?
祈康安捂着后脑勺脸上讪讪,他是想差了啊,不一时没过脑的瞎扯嘛,爹别生气,宝你也别生气。
祈老头这会看着他就眼疼,别开眼似乎看都不想看到他,“滚滚滚,还不快叫人一起去先把人给带回来。”
祈康安‘哎’了声赶紧去叫人,这救人的事可拖不得。
这头祈老头揪着眉心看祈宝儿:宝啊,这事儿可咋整。
祈宝儿眨眼:爷,救就救了吧,也许还是好事呢。
祈老头眉心都揪成了条直线:就那些你说应该是朝廷的人?这咱能救吗,好不好事爷可不想,可千万别招来什么事儿。
祈宝儿脸色也不好,愁的,这事给整的,进退都不对喽。
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往好了想,如果他们成功救了人,而那仨真是朝廷的人的话,他们这些人将来就是多了一层靠山。
祈老头,,祈老头也想不出咋办,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明明看到了,真叫他不管他也着实狠不下心来,救过他们村的娃呢。
他们祈氏一族,可从来没有忘恩负义之辈。
祈康安很快叫来了几个壮实的汉子,祈康安,祈康富,祈康富,蔫巴,高大有,祈大牛,还有每逢一停下就跟在祈康安前后的孬仔和七斤。
都是祈康安信得过的人,他们还推了仨板车来,每辆板车上被子都铺得厚厚的。
一听是祈宝儿的师傅的朋友出事,大家伙都跟着着急,全程都是跑着进来。
没错,师傅不能随便叫,祈康安就想了这一借口,祈宝儿师傅的朋友。
辰一他们离着并不远,跑十几分钟的路就到。
“这怎么伤得这么重,这是中毒了吧?”
汉子们看到三人的惨样都是一阵倒抽冷气,祈康安跟他们说是宝儿的师傅在山里遇着野兽了,这野兽得多大?
爹是大夫的高大有知道点医术,不精,可看个伤口是怎么造成的还是成。
“这是什么抓的?爪子得老大了。”他伸手大致的比划了下,比划出来的爪子得有二十公分长。
这下好了,越发证实了先人传下来山里不能去的传言。
高大有对伤者经验比在场所有人都足,于是由他指挥:“慢点慢点,头,头,腿,那腿,蔫巴你那个肚子,那肚子血流了老多。”
“这个后背有伤,让趴着,对,就这样趴着,手给他拿东西固定下,可别给难受时翻个身啥的伤上加伤。”
“这个背后都血呼拉呲的,这俩背后有伤的都得先给止血啊,谁带了止血药的?”
“我,我带了。”蔫巴从怀里掏出个药瓶来。
高大有赶紧接过先给俩背后的伤还在流血的撒上,没给带绑伤口的布带,他和祈康安都直接撕了身上的衣服给两人包成了木乃伊。
几人将三人弄到板车上,祈康安又各用块布把他们给盖上,这仨都全身乌漆抹黑的,别把村里人给吓着喽。
为了不让大家以为是曲一吹全村老少等上菜,祈康安没把脑袋给也盖住,他早有准备,仨斗笠遮面。
齐活,走。
“慢着点,慢着点。”
蔫巴:“安哥,我已经很慢了,抬轿子都没这么稳当过。”
“你抬过轿子嘛你。”
“没抬过我不能想啊,就这么小碎步的走着,得稳当,越稳当越好。”
第109话、说好的缝合术呢(三更)求月票
祈康安的担心没有发生,村民们好奇归好奇,但也只是远远看着有,凑上来的还真没有。
这回不是老祈家威望什么的,是小老百姓对于‘隐秘高人’发自骨子里的那股子畏惧。
高大夫瞅到三人差点没直接撅过去,全身都在哆嗦着都不知道从哪下手。
“这伤,这毒,,,”高大夫为难的看着祈康安。
这也太看得起他了。
伤,他这辈子就没见过人受过这么重的伤还能喘气的人。
毒,脸都黑成这样了,论理来说这仨应该已经毒入心肺早玩完了。
祈康安竖了竖肩,你是大夫。
“只能先把伤口清洗干净给缝上。”高大夫开始翻药箱。
祈宝儿:“……!!!”
所以说,她到底是来到了个什么样的地方,做大夫的草药认识不了多少,他竟然会缝合术!!
可等祈宝儿听到是怎么个缝合法后,她麻了。
但愿这仨能挺过今晚。
见过缝衣服吗?
一样样的。
“那个,要不我来?”她用灵力护的心脉,她爹带人费老大劲给搬回来的呢。
“宝儿会缝合术?”高大夫双眼顿时放光。
做为临时副手的祈康安很是得意,冲同为临时副手的高大有扬了下头,他闺女厉害吧。
她大殿下爹教的。
但这实话咱不说,就问你看到他闺女这么流弊羡慕不羡慕,嫉妒不嫉妒?
高大有嫉妒,嫉妒死了都。
在场几人都没人怀疑祈宝儿会说大话,宝儿不是那样的人,说教他们刀法就是教刀法,说三合镇能弄到粮不就弄到了,说教孩子们自保现在也教上0了。
比她爹可稳妥多了,话不多,可说出来的话,一口唾沫一个钉。
高大夫已经让开了位置,高大有看祈宝儿太矮,仨伤者都在板车上祈宝儿行动会不方便,跑去不知谁家弄了张矮凳来。
踩在矮凳上,祈宝儿没马上动手而是先看向她爹。
祈康安眸光微闪,转而看向紧紧盯着祈宝儿的父子俩。
祈康安叫人去救人前已经交待了家里,老祈家的人已经用布给围出了个地方出来。
村民离得远,外面守的是祈老头父子四人,里面除了仨排排躺板车上昏迷不醒的,再除了他们父女,就只高大夫父子俩。
祈康安信高大有,对高大夫嘛,就差了那么点意思。
高大有明白祈康安的意思,顿时重重一拍胸口保证道:
“安哥你放心,宝儿你也放心,今天的事,进了我们父子俩的眼,也断在我们父子俩这,我们绝不会对外说一个字。”
高大夫也不傻,能近距离的瞻仰真正的缝合之术,这可是他毕生的追求,足够了。
何况老祈家这一路来对高家照顾有加,老祈家吃啥他们吃啥,从来不藏私,说来都是大恩情呢,他们不是那没良心的人。
两人话落,两道旁人看不到的白光从他们父子俩身上飘出,没入了祈宝儿体0内,
祈宝儿朝天瞅了眼,接着翻了个大白眼。
对这儿的天道,她是越来越不理解了,发誓这玩艺不是得郑重的举个爪来个开场‘我发誓’吗?
这里就这么随便的说?
有了天道已经承认的誓言,祈宝儿没再浪费时间,将手放在辰一的胸口。
辰一是中毒最浅的一个,但他的伤是三人中最危险的一个。
腹部同样像是被猛兽的爪子抓过,三道一深两浅的抓伤橫切而过,伤口深得已经能看到里面的肠子。
是个硬汉,伤成这样只是用布紧裹住腰身,还能背着一个拎着一个不知道跑了多久。
灵力缓缓涌入辰一体0内,顺着经脉流遍全身,都不用特意再开个排毒的口子,这仨身上哪哪都是伤口。
黑血顺着伤口缓慢流出,等到流出的血呈鲜红时,神奇的一幕在另外三人面前上演,血它自个止住了。
高大夫父子俩都震惊到脑子已经一片空白,这可真是流弊大发了,流弊得他们觉得他们是在做梦。
不过高大夫接受能力良好,在祈宝儿排毒时已经准备好了针线。
针就是普通缝衣服的针,线嘛,就是普通缝衣服的线。
祈宝儿看着高大夫笑眯眯的双手托着放在手帕上已经穿好的针线,实在是没能忍住抽动的嘴角。
这么深的伤口,这玩艺儿拿来缝。。。
再度灵力涌入,这回祈宝儿施展了灵气它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奇一幕。
祈宝儿没有将伤口完全的治好,辰一身上有几道伤口,祈宝儿收手时就有几道,差别是已经都止了血,再抹个几天药就能基本愈合。
同样的手法,祈宝儿又治了另两人。
好在她是天命灵体,否则就她只灵者等级的小灵修,辰一一个她都撑不下来。
打个比方,修士的气海是个容器,他们能使用出来的灵力也就只能是容器内所存的多少。
而天命灵体,他们的容器是放在大海里的,装它只能最多将容器装满,但使用灵力时大自然的灵气自个会主动跑来给他们用。
就是那个度自个要掌握好,‘借’时没把握好的话,就会给你来个‘boom’。
不过这问题对祈宝儿来说那压根不是问题,她前世二十几年又不是白活。
高大夫目送父女俩离开时,眼神那叫一个哀怨。
说好的缝合术呢?
搓着手在来回来回又来回的田老太,一看到父女俩掀开布出来,立马跑了过去,“咋样?”
她只听七斤那孩子说伤的都挺重,但具体怎么个重法她没瞅清,拉回来时被盖得那叫一个严实,手里当时要是有唢呐,她可能都会吹上一曲。
“已经没事了,估计醒来就能下地。”他闺女出手,那还能有问题?
祈康安现在颇有种他闺女是万能的感觉,很是有‘但凡只要有宝儿在,什么问题都将不是问题’的自信。
“给我起开。”田老太推开瞎嘚瑟的傻大儿,这时她眼里只有她的宝儿。
天已经昏暗,她看不大清宝儿气色好不好,只能从祈宝儿显得有些蔫蔫的看出她一准累了。
“宝啊,奶抱你回去啊,饿了没?”
“奶,我困。”她现在只想睡觉。
田老太抱着她那叫一个心疼,但心疼归心疼,“饭还是要吃,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现在已经快零晨了你知道吗,整整大半天过去了。
乖啊,吃点东西再睡,奶盯着大家,不让人吵你。”
祈宝儿趴田桑兰怀里已经闭上0了眼。
第110话、突来灾祸(四更)求月票
“爹,咱宝儿是这个。”祈康安竖着大拇指。
在家时,虽然一直都知道宝儿来历不凡,可也一直都没太明显的感觉。
除了运气好些,比别家的娃好看些外,祈宝儿在祈康安的眼中,和普通孩子没啥大差别。
是从逃难开始,祈宝儿才渐渐展露出她真正的不凡来。
四岁小儿一身神秘莫测的功夫,好吧,这可以往她有个神秘师傅上推。
可事事比大人想的更周全,敢闯敢拼胆子大得一哗,还有着常人所没有也不可能有的神奇能力,这些可不是有师傅就能给教会的。
不知不觉间,祈康安都已经将她当成了自个的后盾。
尤其是刚才展露的一手,那仨人他敢说,如果不是他的宝儿出手,没人能救。
就算有医术高明的神医能解他们的毒能治好他们的伤,可没那时间可以等。
那脸又黑又肿已经是毒入肺腑,个个身上还都有足以致命的伤。
他的宝儿,只有了不到五个时的时间,不只将他们从阎罗殿前给拉了回来,毒全解了,伤还治好了个七七八八。
祈康安自豪啊,这是他闺女。
好想冲着大山嚎叫一声。
这就是他祈康安的闺女!
祈老头没理傻大儿,探头朝里面看,小声问:“伤都给治齐整了?那他们醒了不就得怀疑咱宝儿?”
个傻子,光让高大夫父子俩保证有什么用?
那仨才是更该防的。
“爹你觉得儿子有那么蠢?”那可是他亲闺女。
弯腰到祈老头耳边小声说:“我那有以前打猎时弄的麻药,我让高大夫给抹他们伤口上了,药也都给高大夫了,以后每天减少药量,至少着十天半月的再让他们能起来,就是咱家人都得累些。”
不能动就需要人照顾着,这又赶路的,祈康安有些不好意思。
祈老头一听安了心,摆了摆手无所谓道:“这有啥,你弟他们什么脏活累活没做过。”
多大事儿。
君宸渊醒来时直感觉地都在动,全身脖子以下都没知觉,脑袋晕晕呼呼,还似乎有什么在将他抛上抛下。
他还活着?
紧接着一阵阵杂乱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进了他耳朵里。
“大郞,大郞你在哪?”
“爷,这呢,我在这?”
“四郞呢?”
“爹,四郞我背着。”
这时一道很近像雷般的声音响起,“爹,宝儿在不在你那?”
“在呢,宝儿在我这,七郞搁谁一起啊?”
“爷,我背着七郞呢。”
狂风侵袭着,刮过树丛中传来如狼嚎般的呼啸声,空中到处都是衣服、布袋这些在飞,一转眼还能看到不少的板车都在地上翻滚远走,甚至空中都有板车被卷起朝远而去。
大牛将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狂奔,“别怕,爹在。”
高大有一手媳妇一手爹紧紧拽着,“千万不要放手。”
孬仔这回一点不孬,一根粗绳一头捆在他0娘腰上一头在自己腰上。
孬仔娘喊:“儿啊,你自己跑,别管娘。”
孬仔头也不回:“要死咱们死一块。”
七斤把他爹和自己绑在了一起背在背上,同时一边手拉着娘,一边手拉着媳妇。
祈宝儿,祈宝儿正被祈老头抱着跑在老祈家中间,他们全家这回跑在了队伍的最后方。
她此刻紧抿着唇,张着双手顶着狂风,不要钱的灵力喷涌而出,一道无形的灵力墙为所有村民挡着狂风。
可大自然的力量,就是祈宝儿也一样无法与之对抗,她实力还是太低,灵力墙不足以挡住所有狂风,只能做到削弱,灵力墙内依旧有不小的风将人吹得踉踉跄跄。
渐渐的,祈宝儿脸色越来越白,鼻孔开始出现血丝。
祈老头看着前方还有几十米远的转拐处,急得大喊,“大家快啊,都快点。”
可咋快啊,已经全是用最快速度在跑,祈康安三兄弟背着仨伤病号,祈康泰背着四郞,大郞背着七郞,叶三妮背着三郞,李琴背着五郞,钱兰花背着六郞,钱老头抱着五郞,齐员外同样背着孙子,宋书明和祈悦一人抱着个孙子,田老太和钱母俩一人一手的拽着文秀跑。
不是老就是弱,要么负重。
何况他们家还是在队伍最后方,前面同样也是你拖他/他拽她。
几十米,以前只要几分钟的事儿,此刻他们都觉得这距离太长太长。
祈宝儿的双眼两道红色在缓缓流下,她咬紧了牙。
祈康安背着君宸渊就在她后面,君宸渊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小姑娘双手已经在微微颤抖,唇角有道血丝缓缓滑落,似流着血泪的双眼已经通红允血。
君宸渊听到抱着小姑娘的老汉在哭,听到了背着他的汉子从低泣到喊着‘宝儿,宝儿’的嚎啕大哭。
只一屏息,老祈家全家老老少少全是一片哭声。
他听到老汉边哭边不断朝前面吼,“你们倒是快啊。”
终于,第一个到拐弯的汉子拖着家人不管前面是什么情况的直接扑过去,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一个接着一个的村民进了能挡风的弯道中。
祈老头抱着祈宝儿是最后过来的,一过弯道,祈宝儿几乎是立刻软倒在祈老头怀中。
“乖乖。”
“宝儿。”
醒来的祈宝儿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黑,她的世界也是一片寂静。
这事儿,她熟。
前世她算是野路子,那些修真世族什么都是藏着掖着,甚至有的都不出世。
她虽然是被国家养大,可教她的老师也是个野路子,老师摸索出来的修炼方法并不适合她,所以她从开始修炼起就经常出岔子。
不是今天失个聪,就是明天失个明,要不然后天更狠的来个一躺半拉月。
直到后来她自个摸索出了适合自己的修炼方法,这才再没出现过这些麻烦。
这回自个的问题她心里也有数,当时吸收与释放灵气都超过了她身体所能承受的那个点,最为脆弱的眼睛和耳朵先遭了殃。
又不是永久受损,慢慢的它们自我就能恢复回来,所以祈宝儿很镇静。
只是她的这份镇定,在一家子围着她你问一句他问一句都得不到任何回应,一家子都吓疯球时,并没给大家带来任何安慰。
第111话、失眠又失聪(五更)求月票
祈老头田老太抱着祈宝儿直掉泪,祈康安自责得猛捶自己脑袋,叶三妮哭得几度昏厥,大郞和三郞俩眼泪就没有干过。
整个老祈家都被哀伤气息所笼罩着。
不只是老祈家,是整支大队伍都弥漫在悲痛之中。
只有这么排排躺的仨,与大家格格不入。
“爷,这小姑娘……?”吴昊远醒的迟,醒来时已经安全了,祈宝儿也已经在晕迷状态,他还一时没弄清情况。
只觉得奇怪,怎么一个小姑娘出事所有人都跟着难过?
都似乎跟天要塌了一样。
辰一倒是知道些,他醒得比君宸渊还早,亲眼见证了整个突然而来的灾难与小姑娘救人的过程。
“大家本来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天空开始刮起了大风,风来势又急又猛,没会儿就大到把他们车上的东西都能掀起来。
宝儿姑娘的爷爷看到路的前面是个大拐弯的小山道,就让大家东西都先别管了,全先躲到拐弯这头来。
那时风已经很大了,有两孩子家人没拉住人都被风吹到半空,宝儿姑娘飞到半空中把那两孩子救了回来,然后就伸出双手朝着风那方向一挡。
我感觉到了国师大人所使用的那个叫灵力的气息,然后在宝儿姑娘的后面风小了很多。
宝儿姑娘的爷爷让大家都躲到他们后面再往拐弯这跑。
结果你看到了,全部人都没事,就宝儿姑娘一个人出事了。”
其实也不是都没事,伤了不少人,比如最先到拐弯处直接拉着家人扑过来的那位,就倒霉的腰给刺到一断的树枝上,还有好些因为没稳住跌了给伤到。
但起码着,都还活着。
说完辰一就有些艰难的移过头看向自家主子,他感觉主子醒来后就有些不太对劲,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般。
君宸渊的确着压抑着。
当时看到叫祈宝儿的小姑娘双眼开始流下血泪时,他心中涌起股想毁天灭地的瘴气。
小姑娘昏迷后他更是恨不得杀光周围的人,若不是他们,小姑娘何至于将自己伤成这般?
只是无奈全身都无法动弹。
等稍稍冷静下来,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些可都是麒麟国的子民,他原何能有如此恐怖的想法?
可在看到小姑娘醒来又失眠又失聪时,那股好不容易被他压下去的瘴气又涌了上来,比之刚才更加澎湃更加凶涌。
理智告诉他,如此是不该。
麒麟国是他的责任,麒麟国的子民都是他毕生该去守护的人。
何况这些人还是小姑娘情愿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去相护,他若真伤了这些人,小姑娘估计不会感激他而只会怨恨他。
可那股子瘴气涌上来时,它压根不听理智的话。
此刻他不由庆幸自个现在全身都动弹不得,否则估计已经酿成了大祸。
祈宝儿的修复能力很强,准确的说是天命灵体的修复能力很强,它是上天的宠儿。
完全不知情的在哭成泪人的爷奶怀中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起来,眼前虽然还是一片漆黑,可耳朵已经能听到周围的声音。
“爷。”离得最近的,是她爷那并不明显的三长一短的独特呼吸声。
祈老头红肿着眼想起来,只是还没站稳他又踉跄着倒下,索性也不再起来了,直接爬着过去将祈宝儿搂进怀里。
“哎,哎,乖乖醒了吗,爷在这呢,爷在这呢。
看不见没关系,听不听也没关系,爷在呢,爷永远都在啊。
能感觉到爷在抱你吗?就算感觉不到也没关系的。”
说着,他以为已经不会再有泪的双眼又不听话的下起雨来,赶忙的抬手抹去。
一直都围在旁边的老祈家人全都捂着嘴默默的再度流起泪来,可都是哪怕都知道祈宝儿已经听不见了,依旧不敢哭出声来,怕影响到祈宝儿。
叶三妮都已经快要哭瞎了,同样无力起来的爬到祈宝儿旁边,知道闺女听不到也就不说话了,只是紧紧握住祈宝儿的手一根一根手指的给她搓揉着。
这是她在闺女出生后最喜欢对她做的事,小胖手总是软绵绵的,轻轻揉搓着能让闺女舒服,她也特别喜欢。
听不到看不到没关系,她给闺女搓手手,搓手手闺女就知道是她在旁边了。
祈宝儿突然咧着嘴笑出俩梨窝,“娘,你吸鼻涕的声音好大,是不是哭了?老大的人了,也不羞羞脸。”
“宝,,,宝儿,,,”叶三妮不知知道是喜还是惊,顿时人都成了一木雕。
祈老头也不敢置信,更是搂紧了祈宝儿,声音小心翼翼的问:“乖乖,能听到爷叫你不?”
老祈家的人全都屏了息,就怕呼吸大点都能没听清祈宝儿的回答。
听到祈宝儿醒了围过来的村民也全不自觉停下了脚步,一脸焦急的竖起了耳朵。
“爷。”祈宝儿挣扎着起来。
祈老头赶紧将她松开,双手围成圆在将她虚扶护住。
祈宝儿拽着祈老头的衣服起来,伸手精准的摸在祈老头脸上,从脸侧摸到了肿起的双眼。
“爷,让你们担心了,没事的,我已经能听到了,眼睛也很快就能好。”
“唔~~”祈老头再没忍住,紧紧的搂住祈宝儿小小的身子伏在她肩上嚎啕大哭。
“乖乖,爷的乖乖啊,你吓坏爷了,你吓坏爷了你知道吗?
我们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你眼睛都直直的,说啥你也没反应,爷都不知道该咋办了,恨不得死了下去问问这可该咋整啊。”
祈宝儿双目无神的轻轻拍着祈老头的背,没有吱声也没阻止祈老头的大哭,她知道她这一出事她爷指定是吓坏了,合该好好发泄一下。
田老太在一旁整个人都脱0了力的软靠在李琴怀里,她想哭,可想到宝儿正在好转她又哭不出来,想笑,宝儿的眼睛还瞅不见呢,又哪笑得出来?
李琴倒是一把抹了泪笑了,小声的对田老太说:“娘,咱该高兴,宝儿没事了,就说了,咱宝儿不只是福娃还是神人,谁出事也不会是她有事。”
田老太一听这话就想喷她,啥谁出事她也不会出事?这回可是谁都没出大事就光她的宝儿出大事了?
可她这会没劲说话,只能闭起眼睛懒得理她。
第112话、又哭又笑
原本沉闷的大队伍,祈宝儿的醒来与祈宝儿已经能听到声音的消息一传出,就跟平静的热油里倒进了飘冷水一样,立刻沸腾显活力了起来。
那些伤着倒地上的一个个,都感觉身上没了痛感。
“宝,张嘴,你爹给你抓了只大笨鸡,村里的孩子们去采了蘑菇,高大夫还拿了几根人参须,娘都给一起炖了,高大夫说你吃了对身0体好。”
叶三妮一手端个大海碗,一手勺子的想投喂。
祈宝儿拒绝,“娘,我自己来。”
她没残,自个能吃。
叶三妮不放心,眼睛瞅不见呢,咋吃啊?
祈老头在一旁不断给她使眼色。
乖乖这么厉害的孩子,他们路上多将她当成需要照顾的孩子她都不乐意,内心指定是骄傲的,估计还有些自负,又怎么愿意别人将她当成个残废人般的照顾呢?
可以说,老祈家最了解祈宝儿的人,就是祈老头。
公爹的意思叶三妮不敢不听,只能小心翼翼的将勺子交到祈宝儿手里。
也仅限勺子,她还是不放心一大碗的鸡汤让现在的闺女拿着,哪怕违背公爹的意思。
祈宝儿这回没再坚持,拿个勺子自个舀汤喝,她行,这是前世瞎的次数多练出来的经验。
但眼盲的情况下能将一个盛满了汤的碗端稳这本事,反正前世的她是没练出来。
这种情况她要是还坚持要自个端来吃,那不是自尊心重,那是明知前面是铁墙还非得顶上去的倔驴。
喝了几口汤,祈宝儿问:“娘,有鸡腿不?”
“哪能少得了你的鸡腿,两个都是你的,都在碗里,娘都给你夹来了,还是自个吃不?”
“嗯哪。”
叶三妮这会儿也看明白了,她闺女不喜欢她一口一口的喂她,应该说是她闺女不喜欢任何人喂她。
于是一手端着碗一手引着祈宝儿自个的手去握露在碗外的鸡腿骨,“小心烫啊。”
说着话,眼圈又红了,瞅着闺女这般,她这心跟被放在锅里煎一样。
叶三妮和旁边同样已经红了眼的祈老头都强忍着没出其它声音,祈宝儿没听出异常,抓起个鸡腿送到嘴边慢慢啃着。
祈老头和叶三妮看着她吃得喷香,都不自觉又笑。
两人这又哭又笑的样儿看着有些逗,只是这会看到他们的人没一个能笑得出来,都不想留在这看到他们这样心里难受,全只匆匆路过下跟逃一样的离开。
等祈宝儿吃完了一大碗的鸡汤两鸡腿,还就着鸡汤啃了两包子,叶三妮正一根根的给她擦着手指,那俩被祈宝儿救了孩子的家人像是掐着时间的寻了过来。
二话不说两家人一起都先给跪下。
其中一家好巧,正是曾经送过祈宝儿马的祈富东和祈富南家,祈宝儿救的是他们最小的弟弟祈富北,今年才五岁。
从北阳镇出来后因为吃食暂时不缺,路上他们也没以前那么赶,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是到了能休息的地方就停下休息,这让孩子们的精力都比以前要足。
小孩子哪知愁啊,这不路上不少的孩子又开始了打打闹闹。
家长们看他们没离自个家多远,抬眼就能看到各家的孩子,也就没再像过去一样的非要拘在自个身边。
祈富北和另一个孩子两家原本在村里就住隔壁,两是一起长大,铁磁的小兄弟情,家里人一不拘着,两人可就都是挨在一起走。
谁知狂风来得那么突然,压根不给他们时间去拉离着本不远的孩子,呼拉一下俩孩子就给吹天上去了。
两家人都是越想越后怕,对救了他们祈宝儿更是感激得都恨不得她这回受的伤全受在他们自个身上。
祈富南不比老祈家的人眼睛肿得小,他哽咽着说:“宝姑姑,你救过我和我哥的命,又救了我弟的命,就是我全家人都签个卖身契给您都是应该的。
宝姑姑,从此以后,宝姑姑您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宝姑姑您有任何事就吱一声,上刀山下油锅,就是要我祈富南的命,我都没二话。”
祈富东也是红着眼挺着胸脯的保证,“我也一样,宝姑姑,我富东这条命,从此就是宝姑姑您的。”
这架式,整得祈老头都快不会了。
赶紧过去就要将人扯起来,“这不至于,真不至于。”
啥上刀山下油锅,还啥命都是你的,俩还不如他儿子的废物蛋子,不给他的乖乖增加负担嘛。
偏这时其它人还尽给他添麻烦,一个个都争着前头有粮分一样纷纷都拍起了胸脯,远远瞅过去就是个十足十的邪教现场。
那只能躺着唯一能动的仅有脑袋的仨,就是那远远的一拨人。
吴昊远瞅着都有些傻眼,“爷,他们这是去感激那小姑娘,还是要做啥?”
要说太远倒也没,他们还是能听到那边都在说啥的,就是这场景瞅着有些怪。
主要是被跪,被非要卖命的那人是个四岁小奶娃,这才怎么瞅怎么诡异。
君宸渊没有回应,闭着眼似乎睡着了般。
吴昊远歪头过来瞅了眼立刻闭嘴,爷的情况不太对劲,他还是别整事的往上冲。
那头祈老头用祈宝儿要休息的理由终于将人给打发走,抱着祈宝儿起来就往他们仨这边过来。
吴昊远侧着脑袋感激的朝爷孙俩笑,“多谢老汉和宝儿姑娘的救命之恩。”
不再小姑娘小姑娘的喊,就冲祈宝儿舍身救人的大义之举,他们合该尊称她一声姑娘,这和年纪无关。
祈老头挺不待见他们的,虽然他心里知道不该,和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可还是没忍住的瞎想。
怎么他们没救这仨前,虽然艰难但他的乖乖可是平平安安的,这仨一来谁都没大事就他的乖乖出事了。
“没啥救命之恩的,路上碰着个谁,我们也都不能眼睁睁的瞅着他去死不是。
我们是往北边去,不知道和你们是否同路,可千万别跟着我们越走越远,那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这一不待见,脸上多少显了出来,关键是祈老头也没想遮掩。
吴昊远哪能没看出来啊,不过他这人嘛,公认的脸皮厚是最大的特长。
第113话、困境
吴昊远像是一点没听出祈老头要赶他们走的意思,依旧笑得一真的真诚。
“真是太巧了,我们也是正要往北边去呢。”
祈老头顿时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假,跟贴上去的一样,“那可真是凑巧。”
“可不,这不缘分嘛。”
祈老头:“……”
我缘你麻弊。
救人救到个厚颜无耻的,祈老头还能说啥?
这时祈宝儿目光无神的‘看着’一个方位说:“爷,爹他们回来了。”
他们现在依旧还躲在拐弯的小山道中,这是个天然的避风港,有个横切面的矮崖壁不说,矮崖壁上还长满了大树。
拐弯之外的风依旧不小,不过和最初时的狂风相比,现在已经不会将人吹上天,只吹个东倒西歪。
当时只顾逃命,家当和粮全被风给吹散到各处,这可都是他们命,风一小些,祈康安就带了汉子们五人一组的腰上绑着绳出去找东西。
其它东西大不了到了鹤丰镇再买,鹤丰镇据说可是个和三合镇差不多大的大镇,但粮就没一个能舍得的。
三合镇那弄来的白面,他们折腾了一整天从杨村推到北阳镇、妇人们连夜搓好的玉米,还有租了客栈的厨房做的那些干粮。
那可都是命。
祈老头朝祈宝儿面对的方向看去,果然拐角那儿祈康安等人一身狼藉的陆续出现。
祈康安抬眼也瞅到了爹和闺女,快速的解了腰上的绳三步并两步着小跑过来,原本满是泥只瞅到一双乌溜大眼的脸上咧出了对大白牙。
“爹,宝儿醒啦,有说哪不舒服不?高大夫给去再瞅过没?”他还不知道祈宝儿能听见。
说着人已经到了他们面前,伸手就要去抱闺女。
祈宝儿一脸嫌弃的转头趴到祈老头肩上,“爹,我没哪不舒服的,不过你好臭。”
祈康安一点没有被闺女嫌弃的伤心,反而是激动得手都在颤抖,颇为不敢相信的看向祈老头。
“爹,宝儿能听见了?”
祈老头这回没嫌弃大儿子不稳重,而是笑着点了点头,“能听见了,宝儿说她眼睛也很快就能看见,只是……”
想起旁边还有仨外人在,祈老头没再说下去。
不过父子连心嘛,祈康安已经明白了祈老头的意思,爹应该是指闺女使用她的特殊能力过度了,所以才会这样,但给她足够的时间,就能自个慢慢恢复。
就是这个足够时间的足够,不知道要多久?
脑补完这些,祈康安差点没激动得在外人面前落下泪来,这本事好,这本事可真是太好了。
他也说不上来哪好,这回他闺女可把他这老父亲吓得够呛,能恢复就好,能恢复可真太好了。
多久都没关系,多久他都能等。
祈老头问:“粮能找着些不?”
祈康安顿时被打回现实,用着满是泥泞的大手抹了下同样满是泥污的脸。
“林子里树木多,被吹走这卡一袋那掉一包,能找回来些,但完全都找回来不太可能了。
许多袋子都破了撒得到处都是,咱家装面粉的袋子我找着一个空袋子,破了,玉米撒了还能在地上看到些,面粉撒了可一点痕迹都没有。”
“玉米还能捡回来不?”他们几百人呢,大不了费个半天时间山里捡去。
祈康安摇头,“没法捡,那场风太大了,吹在附近被树挡住的还能捡起来几个,吹远的咱都不知道给吹到了哪。”
“附近找着的多不?”
祈康安再次摇头,“没破的我们只找着不到百袋,破了个也只有不到十个空袋子,衣服被子这些被吹走的更多,我们找着的被子都不到十床。”
可以说全村的家当基本被这场大风吹走了九成,他们前面的努力基本算是全白费了,成了纯到不能再纯的难民。
现在只能看到了鹤丰镇会是个什么情况。
万幸的是,“爹,咱家的三匹马都在,它们不知在哪自个寻了地方躲,我们刚才出去时,它们都在路对面的林子那。”
而村里其它的牛和马全不见了,不知道是被风给吹走了还是它们自个跑了。
祈老头无奈的深深叹息了声,“北阳镇的穷,原来还有这原因。”
这么大的狂风,祈老头活了五十几年的人了,还都头一次碰到。
这话题吴昊远表示他能接。
“北阳镇靠南方位和迦南城中间的位置,有个大峡谷,和你们走过的那个崖壁窄道完全不同,那峡谷宽到这边看不到另一边,深不见底。
一年四季里从那峡谷经过后增强的狂风时常会侵袭北阳镇,不过北阳镇内地势低,附近的村落也基本都算是在山林中被山林保护着。
只有这条道,正好是对着峡谷的正方向,又是地势偏高且开阔的地方,所以……”
咱们就碰到这么个情况了。
吴昊远用下巴努了努北面方向,“咱们是纯运气不好,再往前走上半天官道就拐弯了,之后都是橫切着峡谷的方向,有这些成排成排连绵不绝的大树挡着,狂风就造不成威胁了。”
经常从这条道出入北阳镇的人都知道这情况,也会有所防御,比如大致推测出狂风来袭的时间尽量避过那段时间走这段路。
爷孙仨听到他这些话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啥意思,说他们单纯只是点儿背?
还是在指责他们在北阳镇休息了两天,把骨子都休息软了,竟然拖慢了行程这才造成了现在的后果?
祈老头和祈康安都是后悔得不行,如果真如这人说的,再往前走个半天就官道拐了弯的不用再怕狂风,他们这回丢了那老些东西和粮可真活该。
是老天爷在打醒他们。
出了北阳镇后,因为不用再过于担心着会碰到后面过于凶险的刘将军的兵,又想着前面鹤丰镇也应该不会太为难他们,手里还有着暂时充足的粮。
于是心里都不知觉间的松散了,觉得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不要命的赶路,遇到能给他们大队伍休息的地方,白天嫌热了休息,晚上觉得天黑了也休息。
凭白的浪费了多少时间?
他们最有罪的是,他们害了他们最宠爱最珍视的乖乖/闺女。
祈康安‘啪’的就给了自己一耳光,把吴昊远都给吓了一跳。
这啥情况,自己打自己?
第114话、一步一个脚印(收藏破八百加更)
祈宝儿听到声也奇怪的转过头来,“爹?”
这啥声?
祈老头同样是自责得不行,他没想到他的乖乖成了现在这样,竟然都是他们这些天天自以为疼她宠她的亲爷和亲爹给害的。
“乖乖,都是爷不好。”祈老头抱着祈宝儿又想哭,不过这回硬是给忍住了。
祈康安已经懊悔得说不出话来,甚至都感觉没脸抬头去瞅闺女一眼。
闺女那无神的双眼,在痛斥着他的过错。
祈宝儿好笑的拍了拍祈老头的肩,
“和爷有啥子关系哦,人这一生都会经历着许多磨难,该是你承受的,不是今天就会是明天,不是这个原因,就会是另一个原因,天道他老人家是不会让你有机会躲开的。
而且,就他刚才说的峡谷啊狂风啊又官道拐弯什么的,这些事咱们哪知道呀。
爷,爹,你们是懂玄术界的推演方法,还是有预算未来特殊能力?
路在咱们脚下,走一步一个印,错了道咱就拐弯,只要人都活着,就是大雪山,咱都能一步一个脚印的给它踏平过去。”
祈老头父子俩听了这话如何先不说,吴昊远先激动得差点没蹦起来。
哎哟,不行,这小姑娘嘴皮子太厉害了,听得他都热血沸腾的。
辰一也是震惊的嘴都能塞下个鸡蛋的扬着脑袋望着她。
君宸渊也不再闭眼休息,深邃的目光滑过道诡异的光茫。
祈老头更紧的搂住了祈宝儿,祈康安深吸了口气后转身大步离开。
没会儿,就听到他又在招呼着汉子们,要再度出去寻粮。
也许真是老天爷在警告他们,祈康安他们第二次出去没有再找到什么,反而是一个个汉子把自个累得回来都得互相搀扶着走。
外面的风已经停了,不管吴昊远说的是真是假,这儿都不是能久待的地方。
临走前,祈康安将五十九户当家做主的人叫到了一起,开了个小会。
咋个情况呢?
各家的麻袋不用特意做记号哪个是哪家的基本都认识,没有一户人的麻袋上是没有补丁,认补丁就知道是哪家的。
这不找回那些粮后,各家都自个过来认,是自家的就抬回去。
【至于一个个感着恩的都要把粮给老祈家这事,老祈家一致不干,别整这套,该谁的拿回去,这都啥时候了,要真感恩着,就都心里记着,将来有机会还。】
可有好几家运气特别背的,经狂风这么一遭,他们就真只剩下人了。
从这到鹤丰镇就算是按着他们以前那样的赶路,也得要两三天时间呢,总不能不管这些人的死活吧?
没那白拿出来的事,谁家的粮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只有大风把他们的粮刮走的事。
按着多少钱买来的算,只是这会手里没有称,只能用手掂掂,多点少点,就当互相帮助了。
祈富东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不成就路上扯些野菜野草的垫吧,咱前面的路不就那么过来的。”
大队伍重新再出发,气氛低迷得跟是支送丧队伍般,牛没了,马没了一匹,板车也全没了,全都只能凭着两条腿走路,还有不少人身上挂着伤。
老祈家损失是最大的,六头牛一匹马,六架板车及板车上的东西,还有两架在北阳镇才新买的马车厢。
找回的近百袋粮中,老祈家的也仅有两麻袋,还是已经做成的干粮。
两麻袋干粮,二十几口人压根顶不住两天。
回头再去近的北阳镇?
那不现实,就是回去他们也买不到牛马和粮。
而且到了这几近于山穷水尽的地步,真要回头了,整不好他们也会不想再往前走,挖矿就挖矿,至少暂时有个容身的地方。
蔫巴和高大有俩一左一右的来到祈康安身边。
高大有用手肘怼了下祈康安,“咋了?”
怎么瞅着重新上路后这家伙有些不对劲呢?
具体哪不对劲他们也说不上来,就觉得突然他都不像他了,往日里的吹呼劲没了。
啥叫好兄弟,就是可以无所顾忌谈心而完全不怕秘密会泄露的,那才叫好兄弟。
祈康安揉了把脸道:“宝儿师傅的朋友说,咱再往前走半天左右,官道就会拐弯,拐过了弯就算是狂风咱也不怕。
大家伙会变成现在这样说来其实怪我,我要让大家像以前一样的赶路,昨天就该过了拐弯那儿。”
蔫巴默了会儿,看着他悠悠的说:
“我家就剩我媳妇和孩子了,要问我心里难受不,那指定难受。啥都没了,我媳妇和孩子后面的路可咋整?
安哥,我也实在话的在这和你说,我心里难受归难受,可我不怕,有你和大有在,我就是啥都没,哪怕我自个都没了,也不用怕媳妇孩子会饿死。
可交情归交情,硬按责任这事,那没劲不是。
说狂风这事都能怪你头上,安哥,不是我笑话你啊,你脸咋这么大?老天爷的事你也敢管?”
一旁的高大有没忍住噗呲笑出声来,在两人看过来时,赶紧着低头捂住嘴。
蔫巴又说:“要不是宝儿,咱这些人估摸着早没了,安哥你要说这话,不显得我们连点良心都没了?”
高大有抬手勾住祈康安的脖子,“安哥,你说是因为你害得大家,要说来最惨,现在就我家和蔫巴家最惨了,我们啥都没了,仅剩点银子也都换了玉米。
安哥你这么说,可不说就是说你害的我们俩?
这一路过来你们家帮了咱多少咱都瞅着,只是咱嘴笨,说不来那些好听的话,可咱这心里都记着呢。
我一直觉得咱是兄弟,说这些没意思,心里明白就成。
啧啧啧,没想到安哥你竟然没将我们当兄弟啊!”
“瞎扯。”
祈康安没好气的给了高大有肚子一拳,“不是兄弟我会和你们说这些?”
蔫巴同样没好气的瞪他:“那不结了,你瞎想个蛋啊。”
“我只是,我,,,”祈康安说不出口了。
这墨迹的样儿瞅得蔫巴眼疼,“是爷们就有啥说啥。”
还是捂着肚子假装被打痛的高大有猛然一个机灵,颇有些同情的‘哦’了声。
“我知道了,你是因为宝儿,你觉得是你害了宝儿。”
蔫巴也顿时反应了过来,同样的开始有些同情好友了。
宝儿当时那伤他们可全瞅在眼里,说是七孔流血都不为过。
都是做父亲的人,他们还没祈康安这么宠闺女的宠儿子呢,要他们看到儿子伤成那样,都能心疼到心脏破裂。
若这时他们觉得是因为自个而让儿子才伤成那样,,,不能想,不能想,得疯。
第115话、纯得不能再纯的难民
两匹马并排的拖着仨伤患走,一辆上趴着君宸渊,一辆上吴昊远和辰一俩一个躺一个趴。
此板车非彼板车,祈家村的汉子们现砍了木柴再用腾条给绑紧,拿根绳子窜上直接木板在地上拖着走。
这仨全身都不动不了,但这问题明显并不妨碍吴昊远和辰一俩继续掐架。
吴昊远控诉:“你怎么能一路拖着我呢,本来我腿没受伤,可愣是被你拖了一路拖出一道道的伤来,还骨折了。”
辰一驳回:“当时那情况我不拖着你,就得丢下你。”
“那咱不是都后头早没追兵了,你是憨啊,不会弄个东西拉着我走?”
辰一木着脸不吱声,他看到爷伤成那样不是着急,身上带的药在打斗的时候又给掉了。
这不急着想找人救爷,又不能入住北阳镇,就想到了他们碰到了这群难民队伍。
他想着爷能那么和颜悦色对着的小姑娘,不说其它,至少人品上是能信得过的,而且他记得,这群难民队伍中有个大夫。
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可那时已经是没有办法了。
至于吴昊远,那是顺带的,不就嗑了下腿,人还活着不是。
吴昊远越想越憋屈,想他堂堂威武将军,竟然被人给欺负成这样,小命都差点玩亡,说出去还能见人?
“咱这回丢脸可丢大发了,要那狗玩艺儿知道,铁定得放彩花庆祝。你说我回去,我爹是不是得笑话我?”
转头看到了祈宝儿,“咦,小姑娘,是你啊。”
祈宝儿和祈老头骑着马走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听到这话好奇怪的往他的方向‘看’了眼。
这人是不是有病病,啥叫是你啊?她不在老祈家队伍这又在哪?
走在风驰身侧的大郞看着吴昊远颇有些不忍的问:“你还好吧?”
太惨喽,脸都被刮得一道一道的,又黑又肿的时候还不明显,现在不黑不肿了,还是亲娘都认不出来。
吴昊远颇为无语的看着他,你说呢?请睁开你那双大眼睛仔细瞅清楚,我现在这样像是还好吗?
大郞问完自个先蔫,现在可谁都好不了,他们这仨病号起码着都不用自个走路呢。
“牛,牛,咱家的牛~”突然后头祈文方的曾孙祈富业大喊。
大郞一下激动的就往后跑,“哪?小业看到在哪?”
良珏媳妇怀里两岁的小娃娃高举着手指着右侧的林中,奶声奶气的说:“金叔叔,我家的牛会飞耶。”
大郞看过去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直呼好家伙,还真会飞哦。
在大树的五六米高处那挂着。
凉是指定凉透了,但怎么的也是肉吧,大郞吸溜了一声。
捂着儿子的双眼不让看,边轻声哄着人的良珏媳妇:“……”
大郞已经跑远,“爹,爹啊,咱们有头牛挂在那边树上呢,好像是老太爷家的。”
指定不是他们家的,没看到牛凉透,至少还能期望它们都还活着。
只是期望这玩艺儿吧,它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祈康安带着汉子们去把牛尸体弄下来,一瞅,肚子被断掉的树叶整个贯穿到另一头的这只,可不就是他们家唯一的那头牛。
牛尸体被抬出来时,好几个女人都没忍住哭了。
牛可是农村人的命,就算不是自己的,看着牛惨死,她们心里也难受。
再从牛惨死联想到自己,当时要不是有宝姑姑/宝姑奶在,那么大的风,他们是不是也会像这牛一样?
后怕,越想越后怕。
祈老头拍板,“这天气也放不住,安子,你叫几个人辛苦着些,一路给抬着,咱寻个安全的地方,大家伙都吃上一口肉。”
“成。”
队伍继续朝前,后头没屠民的兵了,可又来了连皇上都管不了的狂风,都不用祈康安他们叫唤,一个个全铆着劲往前走。
哪是头,不知道。
只凭这股劲,现在还能走得动,咱就多走点路。
估计是他们这些人现在看过去实在是太惨,连老天都看不过去,已经懒得再折腾他们,一直到官道的大拐弯处,狂风都没有再袭来过。
拐过大弯又朝前走了一段,祈康安举高手朝后喊:“休息,就在这休息。”
干裂的唇因为嘴张太大顿时就沁出了血,不过他没感觉到痛,打开水囊咕嘟咕嘟猛灌了几口水,又叫上高大有和蔫巴几个去巡视队伍。
连着走了七个时,真正停都没停的七个时,汉子们都累到说话都费劲,老人女人和孩子们就更甭说了。
老祈家孩子多,但好在他们三匹马都在,能让孩子们换着在马上坐会儿。
大人就不成了,同样都只能两条腿的倒腾。
钱老头和齐员外俩后半段路俩只能互相搀扶着走,一停下来啥话也说不出,齐齐跌坐到地上动都不想动弹。
不只是他俩,眨个眼的功夫,地上瘫了一堆。
老祈家最惨的是李琴,走半道时扭到了脚,她又拧巴,强忍着没说,直到撑不住了才嚷嚷,叫了高大夫来一看,好家伙,猪蹄子了都。
李琴双手支着上半身瘫着,自个低头瞅自个猪蹄,“嫂子,我也没感觉多疼啊,咋能给肿成这样?”
左脚腕那比右脚腕足足大了两倍。
叶三妮也瘫旁边,累得手直打颤的打开水囊递给她,“我估摸着你是疼过劲了,你说你是不是傻,扭了脚就得说,咱们好歹还有马呢,孩子叫下来一个你上去,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
李琴扬着头边喝水边摇头,她才不坐马,坐不来那玩艺儿,一上去她就眼晕。
这时田老太走了过来小声问她俩:“咱家粮放谁那了?赶走的急,我一下给忘了。”
叶三妮把背后的大布包转到面前,拍了拍布包也同样小着声说:
“娘,您可真是给忘了,粮咱不是走前就给分喽,所有人背上都背着,您说这一路咱自个饿了自个吃,都没粮了,咱都甭再围一块的又是包子又是馒头的打眼。”
田老太想起来了,‘哦’了声也瘫坐在她们面前。先问了下李琴的脚,恨铁不成钢的又给她右腿来了一下。
“你说说你,脚扭了这事是能强撑的吗?这下好了,本来没这么严重,被你走了那么久,现在得富子一路背着你走。”
第116话、累得不想活
她自个走路都累得不想活喽了,二儿子还背了儿媳妇两个多时。
李琴也不好意思,讪讪的揉了下头,“娘,我也没想着会这么严重。”
“行了,后头可别再倔了,你爹刚说这儿可以多休息会儿,正好把咱家的牛给烤了,还好刀都在,旁边就是树,你爹说做辆板车出来,没轮那是甭想有,直接拉地上走,能撑到鹤丰镇就成。”
不远处传来一群孩子们的呼喝声,三人看去,原来是那边已经架起了火堆,蔫巴和高二有俩正在处理他们家的牛。
眼瞅着有肉吃了,这在孩子们看来可是顶顶幸福的事,一时都忘了累,围着汉子们转着圈还又蹦又跳。
田老太捶着腿叹息了声,她心疼她家的牛啊,存了好几年的银子才买的。
“咋就好好的有那老大的风,这都什么鬼地方。”
他们停留的地方有条很小的小溪流,此刻小溪流的旁边爷孙俩也同样在聊狂风的事。
祈老头一路过来是越想越不对劲,“乖乖,你说北阳镇上都没人和咱说过狂风的事,是不是就是故意想看着咱遭难?”
祈宝儿看不见,她爷不放心,被提着后脖领子蹲河边在洗手。
头没回道:“嗯哪,爷,我们应该都猜错了,那县丞不是说过咱们反正得回头嘛,有可能就是说咱们会遇着狂风。
我觉得,他们是在跟咱们接触中知道了咱们都不知道出北阳镇会遇着狂风的事,也不知道官道会拐弯。
啥都没了,往前走可能还会遇着狂风,不是按正常的想法,咱就会转头回北阳镇去了。”
祈老头听后恨得不行,“三四百的人呢,遇那么大风不能只东西吹没了,人呢?”
祈宝儿站起来甩了甩手,“爷,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咱们现在待的是什么地方,遇着的又都什么人呐。”
家全不要的会举族出逃,不就是因为有个被叫将军的人在屠民,搁半路再遇着个不顾百姓性命的官又算得了什么?
“爷,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啊,他们想留下难民,不就是为了将来开采铁矿。
咱们走了,似乎还有些背影,他们不好明着拦。不知道咱具体的背影,不巴结也不得罪是最明智的。
那咱们是不是都死在狂风中,还是坚持着去了鹤丰镇,都不重要啊爷,反正离开了北阳镇,咱们是死还是活他们都是少了这么多个人。
相反着,如果遇着狂风还能活下来又回头的,能回头一个他们就是多留了一个人。
爷你设想一下,要是咱不是坚持往前而是回头,进了北阳镇后镇上的人对咱都施以援手,咱也不知道铁矿的事,你说咱们是不是很感动?
是不是觉得留在北阳镇那地方是个顶顶好的主意?
以后碰着别的难民,是不是有可能还会帮着去游说?
所以做啥要提前说呢,说了咱们还是坚持要走的话,不就会去想办法了吗?”
这十几天的经历比前大半辈子都要丰富,祈老头已经麻了,听到这些也只是长长长长的叹息了声,没像以前一样会去嚷嚷‘咋这样啊’‘不是人’呐这些。
只感叹:这一路虽苦,可于逃难来说,还是太顺当了,顺当得突然来这么一出,就连他都有种前路迷茫的无措。
祈宝儿从兜里掏出个米团给祈老头:“爷,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让我趁机把咱家的粮给收起来一大半。”
她家被吹走的粮,其实只有每辆板车上的表面两袋,下面的都是已经被搓了玉米粒的玉米棒子。
她爷在装车时说,那东西轻且装麻袋里后一根根的咱也可以说是没搓的玉米棒,拉着棒子也不浪费,还可以给牛马做饲料。
祈老头苦笑着接过饭团子,乖乖的袖里乾坤就是好,饭团子还温呼着呢。
“爷哪是什么先见之明啊,爷只是想着,路上车轻些牛马也能轻省点,再说粮放外头爷不大放心,放你那爷心里才踏实。
还有啊,要到了鹤丰镇那,把咱给拦了要查呢?
爷可不想再装一次富人,装一次差点没将咱全家都给装进去。
爷就想着,打开一看里面都只是棒子,咱就算是有牛有马的,也不那么打眼了不是。”
咬一口饭团子,里面心是红枣,应该还加了糖,甜丝丝的,“还别说,这虽然贵,但人也是实在人。”
料也加得足,红枣和糖可都不便宜。
“爷,他们呢?”祈宝儿又递了块煎饼过去。
他们是借来溪边洗手来偷吃,风一过,家家剩了多少东西哪还有不知道的,祈宝儿手里的东西就变得不能再随便拿出来了。
祈宝儿的兜兜就那么点大,以前还好,一车一车又一车的,车上具体的装了多少东西,家里人心里都没太大的底。
老祈家掌外是祈老头,帮着的是祈康安。掌内是田老太,帮着的叶三妮。
可以说老祈家的人对内都是心大的,除他们这四人外,家里到底有着多少东西,就没一个有个准数。
两老以前在家时就常收着好东西藏着只投喂祈宝儿,所以路上祈宝儿随时小兜兜里能掏出吃的,他们也只当是两老给祈宝儿开的小灶,祈宝儿再心疼他们的又给大家伙开小灶。
但现在不成了,就俩麻袋,一麻袋的硬实馒头一麻袋的包子,出发前田老太为防万一还给各自的量都分到了各自手里,祈宝儿的那一个小小的兜兜,你哪来的东西一直在往外掏?
“甭管,都饿不着。”祈老头接过煎饼,一口饭团一口煎饼,用着最快的速度吃完。
祈宝儿想想也是,他们家的确暂时都饿不着,每个人手里都有十来个馒头七八个包子,馒头她奶还是往硬实的做,啃一个馒头进去就能顶半天了。
逃难呢,还想大鱼大肉不成?
再瞅瞅别家,就算是粮都没了的那几家也都买到了粮,可他们锅也全没啦,一个个都只能直接拿着干玉米粒生嚼呢。
两人回去后,祈宝儿就说要去嘘嘘,这事祈老头可陪不了,改成田老太陪着去。
正好叶三妮也要去。
第117话、钻了牛角尖
叶三妮一手抓着块饼一手竹子做的水杯,一口饼一口水,吃得比汉子还汉子。
饿惨了,也渴得不行。
七个时不停的走路没吃过东西,连水也都不太敢多喝,因为路上都没碰着有水的地方,就水囊里那些水,前路又不明郞,谁也不敢放肆了喝。
三郞还小她得顾着,李琴脚扭了后四岁的七郞马坐不住得她抱着,还有个非得跟在马旁的拧巴丫头祈无忧,她顾着仨小的,就把自个给忘了。
也不是忘,是舍不得吃舍不得喝。
她总是会忘了宝儿那可能还有粮,宝儿那有充足的水,瞅着全家就这么些吃的就这么些喝的,想着能省点是点。
这就是田老太喜欢叶三妮的原因,这人是真从来没为自个想,只顾着相公和孩子们了。
她顾着的人是她的亲儿子,她的亲孙子亲亲孙女,能不喜欢吗?
把只咬了一口的饭团塞了过去,“这玩艺儿太腻,我不喜欢。”
知道婆婆疼自个,叶三妮没推,“谢谢娘。”
“谢啥,以后别饿自个,咱吃的有,宝儿那都收着,你咋就不长记性呢。”
叶三妮三口两口把饭团干掉,咧着嘴直笑。
田老太看她这样也乐。
这仨去嘘嘘过了,祈宝儿又找爹。
理由:闷了,想走走。
祈康安哪能不懂的,这时咱也大方不来,他俩儿子都没顾不是,捞起闺女就到山脚边溜哒。
纯溜哒,祈宝儿拿出来的东西他没要。
“你给收起来,爹有包子馒头呢,你奶这回老大方了,都是纯白面做的,包子里面还加了肉,这东西以前咱们过年可都吃不起。
你那些东西都收着,自个吃,要还剩着,也是存着将来真遇着个急的时候,就能救命。”
祈宝儿听话的把油饼收起来,“爹,你是不是想赔大家伙粮?”
她路上听到她爹和蔫巴叔他们的说话了。
祈康安愣了一下笑了,“爹也不傻,全赔那不成,虽说爹没叫大家快些走有错,可爹后头自个也想明白了,这责任也不全在爹。
咱们说白了和他们一样,都不过是一起走,说是他们听爹和听你爷的,咱们可从来没要求过他们听咱的,咱们都恨不得自个走。
不过这事爹的确有错。
爹就想着,那一百两估计它本来就不该是咱大房的,到了鹤丰镇,爹把那钱拿去买粮买被子买布,能买多少买多少,家家都分点。”
不做点啥,他心里不舒服,估计这辈子这事都会膈在那,可能真如他爹说的,那财就不该是他们得的,还是得散出去。
老天爷估计已经见不得他们在三合镇的所为,瞅瞅,大风一来,所有人的东西全都没了,就他家藏着些银子,他也狠不下心来收着。
看来,那就不该他们能得的东西。
祈宝儿敏感察觉到:“爹,你想散伙啦。”
祈康安笑着颠了颠闺女,“是,爹是想散伙,只是现在还散不了,他们在北阳镇不愿留下非跟着咱们走,这伙就散不得。
不过要是到鹤丰镇和北阳镇差不多的也留人,咱就自个走,谁的意见都甭问。”
这么老大一群人,来一次狂风,他闺女就成了现在这样,以后要来个其它事呢?
他让闺女成神人,那是要别人护着他闺女,可不是要他闺女拼命去护着别人。
别说他自不自私,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祈宝儿知道她爹现在钻了牛角尖,没说啥,只是伸手搂住了傻爹的脖子。
突然,祈康安乐出了声叫道,“宝,那边有只大笨鸡。”
就在他们前面林中的十几米处,一只大山0鸡高扬着头跟他们一样的在杂草丛中散步。
那个悠闲的呀,压根没当他们父女俩是个人物,太气人了不是。
“爹,给我捡个石子。”祈宝儿侧耳倾听。
祈康安抱着祈宝儿缓缓蹲下,捡了几个小石子交到祈宝儿手里。
他没想祈宝儿眼盲的情况下还能打着山0鸡,只当陪闺女玩了。
也没准备自个去逮,他还抱着闺女呢。
谁知他人才刚站起来,那只大笨鸡连个声儿都没出的已经倒下。
“宝,是你打的?”他都没瞅到石子丢出去呢。
“嗯哪。”祈宝儿扬着头挺挺小胸脯,小意思。
祈康安顿时乐了,脸上的郁气都散了不少,扭身喊儿子,“大郞,大郞。”
远处的大郞朝他们挥手,“这呢,我在这呢,爹,啥事啊?”
回着话,人已经朝他们跑来。
祈康安等他跑近,指了指山0鸡倒下的方向,“你妹刚打到只山0鸡,你去给捡回来,让你爷拿去烤,你爷烤的山0鸡好吃。”
“哎。”哎哟,他妹可真是,,,
咋就能这么厉害呢,都看不见呢,竟然还能打着山0鸡。
林里平时没什么人踏足,野草都没过了大郞的腰。
祈康安在外头交待:“小心着蛇。”
“放心吧爹,我身上挂着高大夫给的驱蛇粉呢。”手里随手捡的枝条前左右都敲敲。
到了山0鸡倒下的地儿拎起一看,好家伙,他妹这一手可真是从来不失手啊,和以前一样的正中鸡脑袋。
拎着鸡脖子再费劲原路扒啦出来,把鸡举到祈康安面前兴奋的晃了晃,“爹老肥了,得有十来斤重。”
祈宝儿嘴角直抽抽。
祈康安没听出毛病,瞅着鸡也是笑眯了眼,“快拿那边溪里杀了,然后给你爷送去,让你爷烤香些,两条腿给你妹留着。”
“哎。”
大郞拎着只大山0鸡回来,这可把村里人给羡慕得不行,再一听到是祈宝儿给打的,不少人都乐得笑出了声。
只是嘴还没咧开,就笑不动了。
福娃神人可是因为救他们而受了伤,眼睛都已经看不见了。
自从知道他们村的福娃竟然是位小神人后,那就是他们心里的支柱,她啥都不用干只要站那好好的,他们就有力气往下走。
祈宝儿倒下后,村里人不少都在想:救他们做啥啊,救他们做啥啊,他们就是烂命一条,所有人加起来那都不够格能和福娃神人比啊,救他们做啥呢?
可这话不能说出来,事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不讨人嫌?
但心里可都压着这事。
这一路走来似乎他们累得特别严重,也和这有关,都觉得自个是累赘。
看到祈宝儿原本灵动的双眼现在总是无神,就觉得自个是罪人。
第118话、吼吼哈哈
一个汉子突然的拿起木刀开始挥武。
没会儿,一个接一个的汉子出来拿着木刀或是树叶都跟着挥武起来,有几个跟在发泄般,力道重得你都能听到破风声。
原本在看杀牛的男娃们也都停了下来,看着汉子们的汗如雨下,从一个孩子站了出来摆好架式扎起了马步,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孩子加入了进来。
一妇人推了下自个闺女,“别偷懒,宝姑姑不是说过,每天扎那啥步最少要半个时。”
小姑娘都快哭了,娘咧,你知道扎马步那腿有多难受吗,我这走了半天腿都不是自个的了,你还让我去扎!
可没法,该扎还得去扎。
而且氛围这东西吧,它是能感染人的,周围都是群奋起的人,你要不站出来跟着大家一起嘿哈,都觉得不好意思,自我都感觉不合群。
祈康安远远的看着这一幕,一张脸是死沉死沉的,这是整啥?
逼他不是。
仨排排躺的也这一幕给震得不要不要的。
“这是难民?”前半天还挺‘难民’的,这会儿怎么跟在准备造反一样?
全民皆兵?
辰一却是细细的凝视着耍刀的那些汉子,“这刀法好,没有多余的花架子,这些人是手里没真见过血还没杀气,否则这刀法使出来有点像杀手那感觉。”
抹脖,后捅,切腹,哇塞,还有相互配合的。
君宸渊缓缓的支起身子,再缓缓的用手支着坐好,“这刀法真正适用的是战场。”
他又看向那边在吼吼哈哈的几个男孩,“还有这套拳法,也适用于军中。”
吴昊远本来就是带兵的,细细看他们一套拳打下来,再心里联想了下若是每一次出拳和踢腿不是如这些小孩般的软棉,而是军中汉子的那力道,,,
“爷,,,”这套咱得学来啊,教到军中,咱麒麟国的大军起码能强个几倍。
君宸渊像是没看到吴昊远的祈求,目光已经转到了远处的那对父女身上。
不知俩人说了什么,祈宝儿正鼓着小脸蛋一脸不爽的揪着她爹脸颊上的两边肉肉往外扯,祈康安的笑声都差点没盖过这边习武的吼吼哈哈声。
这样的她,才符合她的年纪,而不是那天那个七孔流血的她。
突然想到了什么,君宸渊脸上出现了一个极浅的笑容。
一直注视的他的吴昊远已经麻了。
从醒来身在这伙难民中后,他家爷就一直不正常,视线总是时不时的在偷瞄那个叫祈宝儿的小姑娘。
是的,偷瞄。
有次祈宝儿似乎有所感觉的‘看’了过来,明知祈宝儿已经瞎了,爷竟然立刻闭眼的假装在睡觉。
要是祈宝儿已经是个大姑娘,哪怕只是个十二三的小姑娘,他都会以为他家爷这是春心萌动,也很赞成这事。
可祈宝儿只有四岁啊,爷他是不是有什么病病?
是想把人家闺女抢回去当自个闺女?
他觉得很有可能。
可这是不是有些恩将仇报了我的爷?
祈老头亲自上手,不只是把鸡给烤了,分到老祈家的牛肉他也拿出最嫩的肉切成薄薄的一片片烤了有两三斤。
好在盐还有,他们在北阳镇托掌柜的买了一斤的盐,田老太当成宝一样给特意缝了布袋揣怀里,没有被风给一起吹走。
整支队伍,也就仅这一斤盐在了。
田老太难得大方,每家都捏了一点让他们混水里。
她听孙女的,说是天已经越来越热大家汗流得多,得补充盐。
多她拿不出来,也不舍得,那就一家给点自个混水里慢慢喝着补充吧。
“爹?”祈康安为难的看着祈老头。
原来是祈宝儿已经趴在他肩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自从大风过后,祈宝儿在老祈家人的眼中,就是那种特别容易疲劳的病号,动不动就会给你呼呼大睡过去。
不过细心的都发现,祈宝儿每次睡醒过后,她的精神就会比没睡前要好很多。
他们觉得这可能是祈宝儿的一种恢复方式,其它人不造为啥祈宝儿能靠睡觉恢复,但能恢复就好。
而知道祈宝儿还有个爹的几人,都觉得肯定是大殿下借着宝儿睡觉的时候给宝儿治疗。
他们现在已经越来越相信通城是真的有旱情,因为只五月在这就已经比他们在老家时的六七月还要炎热,这会儿都傍晚了,吹过来的风还是带着热气的。
这样天气的肉,压根就过不了夜。
可宝儿睡了,叫醒她不是会影响大殿下给宝儿治疗?
可要不叫,肉呢,咋能少了宝儿的?
祈老头衡量的下,心一狠,把烤鸡上的两条腿先撕了下来。
“乖乖睡了就让她好好睡,你抱她去背风的地方好好睡,等下我过来接你。
给,这个腿给四郞吃,这个给七郞吃,你们其它几个也都有,鸡肉不够了还有牛肉,晚上咱肉管饱。”
祈康安没管那怎么分,赶紧抱着祈宝儿走了。
啥都被吹走了,能麻痹仨伤患的药同样也跟着风拜拜,他们仨这会都已经能勉强的坐着,跟老祈家的人坐在一起。
吴昊远在一旁看着馋得不行,要不是老祈家的孩子们特别懂事,分到肉后没有如其它孩子的咋咋唬唬,反而都还有些不开心般的全沉默着吃着,他都会厚着脸皮讨食了。
也不怪他馋,从进了盈州后他们吃的都是没滋没味的干粮。
行军所带的那种干粮,做得特别瓷实,硬得跟板砖一样样,但特别顶饿,啃上几口就是一餐。
就是没味,啥味都没,吃嘴里就跟在啃干柴没两样。
山里打个牙祭,还是只抹几粒盐那种,且就上回碰到祈宝儿他们那回吃过那一次。
他们带盐本也不是为了打牙祭,是在如遇到缺粮缺水的情况下,都救命用的。
所以闻到这烤肉味,可不馋得直咽口水。
好在老祈家没真忘了他们仨,给烤了一大块的牛肉,把外面烤得有些焦的片去,他们仨吃里面熟了但没啥滋味的。
瞅他们仨是讲究人,老祈家自个吃都直接拿手抓,给他们的,肉被切成了片用洗干净的大树叶装着。
一夜过去,天刚蒙亮,队伍又重新出发。
他们已经没法连夜赶路了,没了火把只能靠着月光,赶路比停下更危险。
打火石蔫巴那倒是藏着两块还在,但是做火把需要用到布和那树汁或是油,这些他们现在全拿不出来。
总不能燃个树枝扛着走。
只能白天的尽量走得更远些。
第119话、现在谁不臭
许是昨晚吃过肉,今天大家伙似乎特别有劲,一大早的队伍速度比昨天快了起码一倍,有些腿短的都要走几步再小跑几步才跟得上。
虽然近四百人只一头牛,可好歹一人一口还是有,对他们来说,足够了。
队伍的最前头,风驰后面今天也拖了架板车,上面不是坐着仨病号中的任何一个,而是脚腕受伤的李琴和老太爷及韩老太爷这几个岁数大的。
要说老太爷啥都不知吧,他好像又啥都明白。
这两天就一直不来老祈家闹人,今天被叫过来坐板车,也是安安静静的坐那。
板车是昨晚村里几个汉子连夜给做的,往大了做,一次能坐得下十来人不是问题。
人是好心好意,看到祈康富他们在砍木柴做板车都来帮忙,觉得既然做就做大些,好歹能上去休息的人能多些。
却忽视了,这没轮子直接在地上拖的板车,路又不平,真坐上面,能抖得你怀疑人生。
杨老婆子上去没会儿自个又下来腿着走,对旁边同样腿着走的田老太悄声说:“坐那上面太膈屁股,还不如靠咱自个双腿呢。”
田老太捂着嘴凑到她耳边:“我早上也上去坐了会儿,哎哟,不成,颠得我想吐。”
杨老婆子:“……”那你不拦我。
俩虽然差着辈,但岁数差不离,闲闲扯扯的路上也没那么闷。
赶路这回事吧,你要真只闷头往前走,那是越走越累,要能有个啥事分散下注意力,不知不觉间的,嘿,竟然走了这么久啊。
队伍终于停下时,李琴就如田老太和杨婆子所说的,屁股已经被巅得不是自己的了。
她苦着脸瞅祈康富,“要不还是你背我吧。”
正嚼着干巴馒头的祈康富差点没被噎死,连着猛灌了几口水才缓过劲来,“不有车坐得挺好吗?”
他也累啊。
李琴其实也就说说,有车坐了哪能还让人背着,这会车上一个个行动自如的都已经下车缓缓去了,她也放心的拿出馒头来吃。
大正午,祈康安特意找了有树阴的地方停,就是为了让他们吃点东西再缓下劲,等最热的劲头过去再继续走。
“哎哟我这身上臭的。”吴昊远举着袖子凑到鼻子前嗅了下,立刻吐着舌头自个都嫌弃。
辰一木着脸:“现在谁不臭?”
尤其是他们仨。
他们仨身上原来的衣服应该是已经都被扔了,就算没被扔也是被风给吹走了,现在他们仨身上穿的,都是祈康安在三合镇吴府那弄来的衣服。
一路流汗没地儿洗这大家都一样,关键是他们仨身上都抹着药,这药味和汗臭味凑在了一起,那个去。
这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了女人的争吵声,不,准确的说,是一个婆子在那骂人,而一个年轻的声音只是一直在哭。
吴昊远和辰一都好奇的看去,平时他们不是这么八卦的人,可这时大家伙都累得说话都感觉费劲时,竟然还有人有心思吵架,可不稀奇嘛。
那声儿同样也引去祈宝儿的注意,她这会正靠在亲娘软呼呼的怀里迷瞪的准备困觉呢,突然就被这声儿给惊醒了。
叶三妮赶紧给她拍着背,“摸摸毛,不害怕啊,宝,你继续睡。”
祈宝儿又迷糊着靠了回去,“娘,出啥事了?”
“娘也不知道,咱甭管,娘的宝好好觉觉。”
祈宝儿也没想管,恩了声就准备继续睡。
谁知事态越发严重,那被骂的小媳妇要闹自杀,那真是铆了狠劲的往树上撞,一点没给自个留后路。
好在是被正好在那树后头去上小的出来的田老太给一把薅住。
田老太都被她连带着倒地上,拉着小媳妇回来时她都一瘸一拐回来的。
“咋了娘这是?”怕吵着闺女睡觉,叶三妮用着气音问跟着一起回来的祈康安。
祈康安瞅了眼闺女也同样用气音回答:“高大夫看过,没伤着骨头没伤着筋,说是缓缓就没事了。”
叶三妮松了口气,家里可别再拐一个,娘也不喜欢坐那直接着地的板车。
又眼神示意了下那边,“那这个是啥情况?”
“要自杀呢。”
叶三妮眼都瞪直了,你说啥?自杀?为啥呀?
“嗯哪,她婆母嫌她吃得多,中午没给她分食,她向婆母要,两人就吵起来了。”
两人都没注意,叶三妮怀里的祈宝儿这时已经睁开了双眼。
“安哥,你可能不认得她,我认得,富财你知道吧,她是富财的大嫂,隔壁葛家村的。
富财大哥没得早,他大嫂从他大哥没了后就再没出过家门。
开始我们都以为她自个不愿意出来,后来才知道,是富财娘不让,说怕她那什么,给他们家抹黑。”
叶三妮瘪着嘴吐槽:“我刚开始只知道富财大嫂很勤快,家里都是她在收拾,一起出来后我才知道,她还有把子力气,她家就一辆板车,都她和富财俩换着推。
我怀疑富财娘这是不需要再推板车了,就嫌现在这困难的时候家里多了张嘴。
你说那些话,要搁我这,和他拼命都会。”
富财娘那嘴又贼臭,就她刚才听到的那些,啥脏话臭话都往外秃噜,自个儿媳呢,竟然骂她拿家里的粮在养汉子。
这话能随便说的?
也难怪富财大嫂要自杀,可不就逼着她去死嘛。
那头田老太也生气,生富财娘的气。
这都啥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吵吵,把人逼死了就为省那一口,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富财大嫂坐在地上,这会儿也不哭了,只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也是,这时代对女子那可是名誉大于天,一个好名声比命都重要,否则也不会婆母不让她出门,她真就丈夫死后一次门都没出过。
你说这会子亲婆母当着大家的面骂她偷汉子,就相当于是亲自证实了富财大嫂的不贞,可不就和直接逼她去死有什么区别?
田老太心累的朝祈康安朝手,“安子你过来。”
后来的后来,祈宝儿不知道,她又睡着了。
也没问,醒来后看到祈富财的大嫂已经回了他们家,显然她爹想了啥法子给搞定喽。
不过队伍继续出发时,后头闲到无聊竟然开始八卦的俩伤患,告诉了祈宝儿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