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话、富人咋个装呢(七百收藏加更)
叶三妮自然觉得自个闺女哪哪都好,可也没想过现在竟然已经是和老太爷能平起平坐,一直恍惚到现在都有些没回过神。
祈宝儿没感觉奇怪,‘神人’两个字就能将她在村民心中的地位来一个质的飞跃,何况她还出手救过不少人。
“这客栈心太黑了,也就要个热水不要银子,你奶让咱全家都好好洗洗,再都给换上吴府那寻摸来的好衣裳。
你爷说咱家这回得当回出头鸟,吊住三合镇的人,多争取时间让大家把干粮都做出来。”
爹的意思,至少这儿有屋可睡,比在山里折腾要更安全些,他们家稍微的露点富出来,村里人就能安心的好好睡个觉,他们也能多打听点消息。
“宝啊,这富人怎么装?”她穷了一辈子的人,实在是不知道富人是个什么样。
祈宝儿给了叶三妮一个藐视的眼神,“娘,瞅我,你看到了什么?”
“你在看不起娘?”胆肥了啊!
“对头,就是这眼神,你瞅谁都这眼神就行。”
啊?
对谁都看不起,这就是富人?
叶三妮回想了下,可无奈她这辈子也没见过什么富人,相对算是有钱的钱家和宋家为人又都不错,从没藐视过他们老祈家。
叶三妮还不明白,钱宋两家那是因为老祈家一家子都是读书人的原因,觉得老祈家更换门庭是早晚的事,对他们才多般客气。
什么士农工商,那都不过是说说而以,除了士是永远排第一外,口袋有钱的商人,地位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要远超于只有手艺的工与只懂埋头种地的农。
这些不是叶三妮所能理解的,她只看得到自个眼前所能看到的。
现在她觉得他家除了公爹和相公外就闺女最厉害,对于闺女所说的话她便深信不移。
看不起是吗,这简单。
她想了想,无奈脑袋空空,想不出来她曾经有看不起过谁。
“宝啊,是不是这样?”叶三妮学得刚才祈宝儿样,高扬起了头,眯瞪着眼。
差点没将祈宝儿直接送走。
高高在上的藐视人她一点没看出,只是头一次发现,原来她嫡嫡亲的娘竟然也能这么猥0琐。
不用祈宝儿说,祈宝儿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叶三妮已经看出了答案。
沮丧,她咋的连个看不起人装都装不出来。
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端起盆出去,“娘去找找你二婶,我俩都是笨的,互相学学。”
房门一开,隔壁屋的房门也正打开,刚才说去隔壁看望老太爷的田老太叉着腰把小二推了出来。
“让你给准备热水,是热水,没听明白?你们这小破地方怎么哪哪都让人不顺心,上房上房,就这么间小破屋,让给整杯热水,你给我倒凉水来。
怎么,是担心我们付不起房费?
我告诉你们,现在只是我们遭了点难,你知道我们以前过的是啥日子不?
家里下人要敢像你这样,打杀了出去都是轻的。”
叶三妮眼都看直了,娘好厉害,这就是富贵太太的,,,呃,那啥,哦,宝儿说是气势。
田老太这时自个也虚着呢。
老头子说她是家里最大的老太太,让她找个机会威风一下,她寻思了半天,就想到了乖乖当时出三合镇时和她说过的话,那可不就是富贵老太太才能过的日子,,,
可假的就是假的,话能憋得出来,这股子气它撑不住多久。
小二点头哈腰的告着罪,可他瞄的,他就是不走。
后面该咋办来着?
没这经验啊。
这都田老太人生中第一次进客栈,进来时不左顾右盼的忍着没让自个把个乡下老太给体现得淋漓精致,那都是听了老头子的交待。
“奶,您和这些个侍候人的动个什么气,凭白的跌了份儿不是。”
祈宝儿走了出来。
走过去看都没看小二一眼,扶着田老太往屋里走,“还不快滚,泡壶你们这最好的茶上来。”
“是,是,多谢客官,多谢客官。”小二这回终于赶紧着退下。
田老太顿时腿一软就要往地上滑坐下去。
后面又传来叶三妮崇拜的声音,“娘,您可真是老厉害了。”
撑住,不能在儿媳面前丢人。
田老太又再度吱棱起来。
腿也不软,腰也不酸,人更不虚,转过身面对儿媳妇那是一个‘小意思’。
“多大事也值当你咋咋呼呼的,客栈不是会送热水上来,还不快去拾捣拾捣,瞅你这埋汰样,说是宝儿的娘还有人信不?”
叶三妮是个手里停不住活的人,一进客栈后先是侍候公婆,再是相公和闺女儿子,祈宝儿现在身上清清爽爽,就是她连人睡觉都没放过的给擦拭了一通又换上了干净衣服。
唯她自个,进镇时啥样现在还啥样。
这副场景,在楼梯口偷看的小二眼里,那就是一个富贵老太太欺压儿媳妇的写照,儿子孙子孙女都自己人,就儿媳是外人。
小二端着水摇着头下楼。
他还以为嫁进富贵人家的姑娘都命好呢,那老太太瞅着也不是多刁钻的人啊,儿子女儿都那老大了,还只能过成那样。
掌柜看到小二端着什么上去又端着什么下来,立刻板起了脸,“你咋又给端回来了?”
小二凑过去小声说:“叔,妥了,绝对的有钱人,至少三楼住的那两家有钱。”
“真的?”他咱那么不信呢?
那老太太付房费时还抠抠搜搜的在一旁直抽冷气,银子都另一家先给垫的。
“叔,越有钱的人就越抠,您想想咱镇上的赵秀才家,那是镇上这个吧?”小二竖着大拇指。
“可您再瞅瞅他老子娘,那小气的,自个吃得肥成球,给家里下人吃糖馍馍。”
有钱人都那德性啊叔,对自个大方,对别人就抠着呢。
掌柜的一想也是,就他这一年只挣个几两银子的人,给侄子的工钱都是能少一文是一文,侄儿可还是血亲呢。
关键是他们也没见过啥纯正的富人,镇上唯一一户能做为比较的,其实都没到祈文方家的水平。
第91话、客栈里的二三事
北阳镇贫。
贫到啥地步呢,在北阳镇上,一到冬天,每家每户要出门都得换着人出去,因为几乎是家家都只一套棉衣,只能谁必须出门就谁穿。
至于眼前的掌柜的,也不知该说他是幸运还是惨。
客栈瞅着是新的似乎挺风光的样儿,但这是乱起之后县丞拆了以前的‘客栈’给重新翻盖的。
掌柜的就是以前客栈的老板,而以前的客栈是他自个家的祖屋,说是客栈那都是好听,就是和县丞有点关系,能拿祖屋出来给偶尔来北阳镇的外地人歇歇脚,挣个十文八文。
现在虽然每天的收入比以前要多,可问题是,那些钱他见得碰不得。
整个客栈里的工作人员几乎都是他家人,小二是他侄子,厨房里的俩厨娘是他老子娘和媳妇,负责做卫生的是他俩闺女,一家子都有了收入。
问题是,收来的房费,得记得清清明明的与县丞汇报。客栈给客人们的吃喝用,也都是县丞的人给送来。
掌柜的早已从一个老板降成了打工仔,拿的是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月钱。
正因为这样,掌柜的对住进来的人是个啥情况兴趣没小二那么浓,好奇有之,可若要他有啥想法,还真没有。
老祈家这会子全挤在祈宝儿所在的屋里。
逗的是,飘仔那货,他因为同类,把自个已经吓得缩回了佛珠里,是打死也愿再出来。
没办法,人有人界的规矩,魂也有魂界的规矩,就跟他们来到北阳镇是外地人一样,飘仔到了北阳镇也是外地魂。
且魂界对地界的规矩更为严苛,实力为尊,你要是弱的外地魂,分分钟会被当地魂撕巴了当补品。
除非飘仔这种疑似是有主人的,魂都不蠢,不会为了一个弱魂去得罪一个能御魂的人,甚至还有可能是玄界中人。
谁会想到,这新建起来还不到半月的客栈,里面竟然住着好几个飘,个个比飘仔都强。
把飘仔那孬魂给吓的,打着晃的魂体都没了人形。
别误会,和后头建客栈的人没啥关系,那些都是那掌柜的祖先。
喏,这会子老祈家自个聚会,窗户台上就坐着位不速之客,还在那叨叨咻咻的。
祈老头说:“很明显,这儿的县丞是在挣咱们这些过路难民的财。”
老太太飘回:‘可不,那县丞就不是个东西,我家范子那么信任他,他竟然狠的连房子都给征收了,一文钱没赔。’
祈老头又说:“咱现在基本已经做实了咱家和老太爷家是富户,他们如果只是图点财,不至于对咱怎样,毕竟咱人多。”
祈老头指了指祈康安腰上的刀,狠着脸,“也都不是好欺负的。
不过,你们也别太过,平时该咋样就咋样,咱甭怕他们就成。
还有银票这事,当时路上说到到北阳镇如果能换就给换了,明天安子出去探探,我估摸着这不会有钱庄,就算是有,咱也不能在钱庄换,能在这时钱庄还开着,一准和县丞有关系,咱一兑保准给盯上,整不好会出大事。”
老太太飘再回:‘对头,财可不能露白。你们去杨老头那换,他有钱还仗义,又不冒头。’
祈康安为难,“爹,这银票可能不太好能换,咱们是生面孔,进镇就会被盯上,走哪一准都有人注意着。”
祈康福也说:“爹,咱要不别兑了,你口袋是越有越麻烦。”
祈老头没好气的瞪了眼俩兄弟。
“咱现在一点散银子可都没有,要不要备些其它东西?马车厢最好是重新再弄一辆,就算这些都不用,咱还要住宿呢,难不成全老太爷家帮着垫?”
直接拿出五百两银子来交房费,还不如在外头寻个地方兑。
祈宝儿举爪爪:“爹,兑银子的事明天我和大哥来,您和大有叔他们还是得找找粮。”
祈老头问:“飘仔打听到的?”
祈宝儿一脸淡定的回:“嗯哪。”
顿时两人都听到好几道重重吸气声,再看家人,汉子们都还好,田老太和叶三妮几个脸色是在骤变成惨白色。
伤不伤人另说,飘这东东他只要存在,就让人本能的感觉恐惧。
祈康安眸光微次,很自然的接过闺女刚才的话:“成,那爹明天就让人在镇上和附近的村子都找找,但凡有粮咱都要。”
天已经不早,事也不是一时能解决的,祈老头摆手让大家伙都去休息。
吓人归吓人,可有飘仔在,老祈家也终于能真正放心下来的好好睡一觉。
说是能在这镇上的十天时间,但老祈家默契的没一个准备在这真待个十天。
北阳镇又能安全多久?
上房就两间,一间老太爷一家住,他家口袋相对富余又老的老残的残伤的伤,另一间老祈家的女人们住在一起,男人和孩子们住二楼的标间,也只是一间挤了一家人。
没办法,这和钱不钱已经没关系了,祈家村人多,像是田大嘴这种口袋空的或是省的,一楼的大通铺挤得进去踩脚都没地儿。
就楼上的一个个房间也差不多。
标间的床也就只能躺一个人,祈康安他们把两张床给并到角落让给了三老人挤着睡,他们自个就直接倒地上。
四个康六个良再加四外姓娃,本来就不大的房间再除去俩床的位置,整整十四个人都倒地上,个高的连个脚都没法伸直,只能你腿压他身上,他脚压你腿上。
好在是客栈还算是厚道,热水无限供应,大家伙都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尤其是汉子们,把脚丫子搓得只差没去掉一层皮。
否则就那味儿,大家也甭睡了。
祈宝儿这边屋子要大不少,是二楼每个房间的两倍大小,只是床只有一张,叶三妮让田老太和祈宝儿睡床0上,其它人在地上铺床薄被睡。
田老太瞅了眼足有宽足有两米的大床喊人,“这床不小,亲家母和小妹也床0上睡吧。咱可以橫着睡,其实挤挤大家伙都挤得下。”
叶三妮不赞同,她说:“娘,那得老挤了,翻身都费劲,我们地上铺一层睡更舒服。”
李琴也认同这点:“我也觉得嫂子说的对,我个头大,我要挤床0上,翻个身能把你们压扁。”
钱兰花抿唇笑着抱着被子往地上铺,用行动告诉田老太她也情愿睡地上。
三两银子一晚的上房,和六百文一晚的标间,这差别还是很大的。
只是这钱也差得让人心脏直抽抽。
第92话、黏人的老太爷
祈老头屋里,睡前大家伙围一起算了一笔帐。
他们先按着十天来算。
光是上房两间,就是六十两,二楼标间是六间,一间六百文,十天就是三十六两。
一楼是两个大间大通铺,大通铺不按间算钱,按人头,一人一晚是二十文钱,祈康泰去点过人数,一共是三百七十七人。
一天七千五百四十文,十天就是七十五两又四百文。
三十加三十六再加七十五又四百文,总共光是在这十天的住房费就得一百四十一两又四百文。
一百四十多两银子,村里大部分的人见都没见过。
祈康安几个听着这数字那是心疼得脚底板都跟着疼。
这还只是住宿费,他们还有急要办的其它事呢。
打听消息要不要费银子?
北阳镇就现在他们所看到的情况,没掏点银子出来估计是啥也甭想打听到。
这银子老祈家自然不可能全自个出,他们可以比大家多出些。但跑腿的是他们家的人,钱要还全他们掏,那以后呢?是不是一切都老祈家在前头做都是理所当然?
粮谁知道又会是个什么价?
祈康安说:“明天四弟跟着大有和蔫巴他们一起,各家各户都收点,这事得开山爷出面,钱也放他身上,咱用了多少和他报数。”
本来老太爷出面是最妥,但老太爷他不是痴呆了嘛,路上都得给他拿跟绳栓板车上,否则一准给你跑没影。
他倒记得要回家,可开山爷就站他面前他已经不认得那是他的儿,每回往难民堆里跑,都得他家宝儿去才能把人领回来。
也是够够的,整得都快成了他家老太爷了。
祈康安不知,他这心里正吐槽呢,楼上老太爷又找到祈宝儿屋那去了。
“宝儿,宝儿你在不?”一阵的猛拍门。
叶三妮铺被子的手都顿住,一脸无奈的看向田老太,“娘,又是老太爷。”
这个‘又’字非常有灵魂。
老太爷现在痴呆的症状是越来越严重,谁都不认识,就记得祈宝儿一个,叶三妮严重怀疑他不是记得她闺女,而是全村奶胖奶胖的女娃就这么一个。
进山一直到走出两边的窄崖道都还好,至少不乱跑。
不记事吧,他记得饿了要吃要喝,祈开山他们一直让他坐板车上,也不会有掉队的事发生。
可能是那场突来的暴雨让老太爷想到祈宝儿出生那年的事,非要回家。
一开始只是嘴里念叨着‘福娃降临我们祈家村了,得赶紧回去,摆供桌拜神仙,给福娃上族谱’。后来就到处找祈开山和祈文方,要他们带他回家。
有时停下休息时一个错眼没盯住人,他已经混在了难民堆里喊人,老太爷家不管谁去叫都没用,他记得名字但不认你这人。
唯独祈宝儿去,奶胖娃子啥都没说,老太爷就乖乖跟着回来了。
从此老祈家就多了事儿喽。
也不知为啥,痴呆了的老太爷精神头特别好,大家伙累得喘气都费劲,他依旧能到处乱窜。
被祈宝儿从难民堆里接回来几次后,他也不再往难民堆窜着去找儿孙了,队伍一停就直接拎着拐往老祈家来。
“宝儿,你要睡了吗?文寿那孩子不孝,他不准我来找你。”
身边就是椅子,可小老头就不坐,蹲地上一脸控诉的说着委屈。
祈宝儿盘腿坐在他对面,脸上没有无奈没有不耐淡定的一匹,她已经麻了。
“文寿爷是不孝,但拦您的是四太爷,您的亲儿子,他孝顺。”
要真不孝,不要说是已经痴呆,就百来岁的老人,他们现在这样的情况,早被扔喽。
“宝儿,我饿了。”
门口避嫌站在侧边的祈康顺一听到这话赶紧拿了张饼跑了进来。
可老太爷他就是不吃,还六亲不认的推了大孙子一把,又可怜兮兮的看着祈宝儿。
这就是老祈家最无奈的地方,他们家现在饿了别人的东西不吃只往他家跑的,这已经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祈无忧,他们已经收留了,这老太爷他们不能也收留吧?
祈康顺很是不好意思,这事给整的,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老祈家的人。
可人是自个太爷,他们也不能不管不是。
只能除了他大孙子那个奶娃外,其它人全身上都放着吃的,太爷一喊饿赶紧给拿上,太爷要非吃老祈家的东西,要么他们这转递过去,要么吃了他们后头再给赔上。
这会祈康顺就把饼给了祈宝儿,祈宝儿经过这只短短的一天半已经习惯了,又转给了老太爷。
老太爷瞅着饼有点不满意,但不满意啥他又说不上来,就觉得不对头。
不过还是接过去吃了,边吃边语出惊人:“宝儿,我晚上要在这睡。”
“不成。”田老太先喊了出来。
转头对祈康顺严厉拒绝:“其它咋样都成,就这事没得商量,天晚了,康顺,你赶紧带老太爷回去休息。”
他们这一屋子女的,搁这睡,都想啥呢。
祈康顺,就换祈康顺自个那也不愿啊,赶紧着上前直接把老太爷拦腰抱起就走。
“婶,我先带我太爷回去了,抱歉打扰了。”
一屋子包括祈宝儿都松了口气,遇老太爷这情况的,你是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晚平静的过去,难得这般能真正安心的入睡,第二天许多人都睡过了头。
大通铺还好,有人起来吵吵嚷嚷着大家也都会起来,楼上的标间和上房,八九时了还有人揉着眼迷糊的从屋里走出来。
二郞迷瞪着眼刚坐起来,就被嫡亲老子娘给了一下,“我还以为你早和宝儿他们出去了,原来还在睡懒觉,还不快拾捣拾捣起来。”
“嗯?宝儿这么早就出去了?”不一向她起的最迟?
“嗯哪,她带着大郞说要到街上去转转。”
李琴知道祈宝儿这是去兑银子去了,但二郞在她眼里还小,这种事儿她没准备和他说。
李琴可没叶三妮耐心好,拿起一旁二郞的外衣就往他身上扔。
“起来,你奶向掌柜的借了厨房来用,那厨房够大,咱把白面都给做了,你下去帮揉面去。”
第93话、做假都懒得做
一个穿着简便但一看就很贵的奶胖小孩,背后跟着个魁梧的像是护卫一样的青年。
这俩的组合走在北阳镇这个左右屋子破旧,行人个个衣裳同样破旧的贫瘠街道上,立刻就引来的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北阳镇主街就这么一条,一大早的左右已经摆满了各色摊子。
路边一个卖家禽的汉子赶紧着从身边的笼子里拎出只鸭子,热情的招呼:“贵人,贵人小姐,瞅瞅我这大笨鸭……,,”
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胖妇人推开,“贵人小姐怎么能瞅得上你这些东西?贵人小姐瞅瞅我这,早上刚采的花,都新鲜着,多好看,,,”
她也被另一拉推开,这人举着手里的木雕也是一翻热情的推销。
瞅着人都快冲到他妹面前了,大郞赶紧上前挡在了祈宝儿前面。
喝道:“都走开,我们要买什么自个会看。”
这个也是学了田老太装ac精髓的人,板着脸吼人的架式很是唬人,一下就把摆摊的镇民们给镇住。
左看看右看看,纷纷赶紧着回到自己的摊位守着,全讨好的朝着兄妹俩笑。
北阳镇内没真正的富贵人,可路过还是有的,他们这虽然是山里,也正因为是在山里,来他们这收山货的人不少,那些人对他们来说可不就是贵人。
和大郞对他们的态度差不离,都是吆五带喝六的。
祈宝儿对自家大哥真是刮目相看,比她奶可好太多了,一点没怯场,颇有本色出演的感觉。
她家基因绝对有问题!
两人啥都没买,没办法,买不起,他们散钱就祈宝儿身上还有几百文,这还是老祈家原来所剩的仅有的家当。
可这街道两旁的东西那个贵的,就看过去应该是最便宜的一蓝野花,都得要价十文。
就祈宝儿都心疼,路上随便一扯就一大把的东西。
可这俩戏精愣是没让人瞅出来他们穷,大郞问价是这样,先是一副瞅不上眼你东西的满问,知道价后心里是倒抽了口寒气,面上却是‘才这么点啊,小意思’。
别说,还挺能唬人,一个个都是以为自个带来的东西人家看不上的懊恼,而不是怀疑这俩现在会比他们还穷。
不过没关系,这些人留镇上还要几天呢,总能拿出让他们满意的东西。
一群人陪着笑目送兄妹俩走远,等到两人走过街角消失,立刻各自拎起自家的东西作鸟兽散,显然的这套操作已经都非常熟练。
只是他们没注意到,街角的墙角那,正上下的探着俩脑袋瞅着他们。
大郞收回脑袋把妹也扒拉回来,一脸愤恨的咬着牙道:“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就是想坑我们的钱,明目张胆到连做假都懒得做。”
祈宝儿抬头用标志鄙视眼瞅着亲哥:“大哥,他们需要做假吗?”
能做成这样,已经是给他们面子了好吧。
他们这群逃难的难民现在是身在北阳镇,北阳镇又是暂时这方圆几百里可能更远的地方里最安全的地方。
就像昨晚许多人入个城就要十两一样,那可是直接伸手朝你要,可你敢不交吗?
无论是想在这安身立命,还是路过下喘口气,你都得先进了城再说。
镇上的人对他们也是一样的理,就是明着告诉你他们坑你们,可你敢明着说不要吗?
他们现在是全镇人眼中的肥羊,得罪一人不可怕,得罪全镇的人,你就是手里有家伙又能怎样?
这也正是这儿的县丞聪明的地方,他自个挣,同时不阻止镇民们挣,这样利益就结合在了一起,都不用县丞吱声,镇民们自觉在对付难民这问题上,都会无比的团结。
“走,找铁匠铺去。”祈宝儿背着爪爪先走。
想这些,多余。
大郞原本还因为祈宝儿的话郁闷了下,看祈宝儿已经走人,赶紧着抛掉坏心情跟上。
铁匠铺说难找难找,开在条偏僻的巷子里。
可说好找也好找,毕竟镇子虽不小但穷得镇上的铁匠铺就一个。
祈宝儿给了大郞一百文,让他找在镇上乱窜的孩子们打听,大郞颇有些遗传到祈康安的鬼精,专找那种落单的,一瞅就特别困难的孩子。
“小鬼,打听个事。”语气嚣张,施舍般的递过去五文钱。
大郞的心已经疼得在滴血,他长这么大都没有过五文的零花钱。
小孩高兴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脏兮兮的小手在衣服上抹了又抹,才敢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去拿钱。
那小手再怎么抹还是黑的,不过大郞并没有嫌弃,而是像是不耐烦了般的拽过小手的手把钱塞他手里,依旧语气不怎么好的问:
“你们这镇上有铁匠铺不,我们要买点东西。”
小孩高兴的拽紧了手里的钱,连连点头:“有,我认识路,我给你们带路。”
那感情好。
小孩带着兄妹俩在小巷中七拐八弯,也不知是纯巧合,还是小孩故意的,一路上他们只偶尔听到过人声,却一个人没碰到过。
到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里,小孩指着巷尾的最后一间破屋道:“到了,就在那。”
大郞看看破屋,又转头看向身边的祈宝儿,一脸懵。
妹,你确定住这里面的人能兑得起五百两银子?
祈宝儿此刻没去注意大郞,而是一直看着给他们指了地方后就跑的小孩,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尾的拐角处。
“妹,咋了?”
祈宝儿摇了摇头没说话,事实说出来她大哥得疯。
迈步朝着破屋而去。
借尸还魂,这镇子可真有意思。
破屋的门虚掩着,轻轻一推还传来吱呀呀的老旧呻吟。
吖的,妹啊,哥害怕。
“有,有人不?”
做为大哥的大郞还是壮着胆子一马当先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只是背有些蝼,看着像个小老头。
进来后,兄妹俩都有些被震到,被这屋主人的奇葩所震。
外头看着破烂得许是风一吹就会倒的破屋,进来后映入眼帘的竟然全是青砖红瓦。
“谁啊?”里面传来道苍老但却有力的回应声。
不会儿,一个穿越粗麻短褂,双边袖子卷到上臂胳膊上的老人,从院子右侧的两间并排的靠外一间屋子推门走了出来。
第94话、我也记住您了
老人一看到他们就笑着问:“你们就是昨晚进镇的难民,从三合镇那个富镇来的?”
兄妹俩对视了眼,看来,对于难民进城这事,是全镇皆知的事。
老人又了然的问道:“你们是来兑银子的?”
大郞都震惊到双眼瞪圆、眼珠子凸出,他咋知道?
老人被他的反应逗笑了,“镇上以前倒是有家钱庄,老板就是你们三合镇的人,乱起后老板携家人也是从这路过,把钱庄的人也一并带走了。
之后这十来天一直有人从镇上路过,都是在其它地方换银子不放心找着的我这。
你们要换多少,整换零还是零换整?”
这业务熟练的,一听就知道近些日子这生意他没少做。
大郞正想说要整换零,祈宝儿已经先问道:“怎么个换法?”
老人本没将祈宝儿这小丫头放眼里,以为两人间主事的是大郞这个大人,这会一看两人的反应,,,
大的一个偏鲁莽些,反而是小丫头更睿智也更理性。
且他要没看错的话,刚才大的一个正准备说话,小丫头出声后,大的一个立马很自然的就歇了声。
足以说明,这俩人间,真正主事的是这个小丫头。精明的,也是这个小丫头。
老人笑眯眯的朝祈宝儿伸出一个手指。
祈宝儿眸光微闪,点了点头,“五百两整换零,五张五十两,五张二十两,十两银定子五个,碎银子五十两,铜板五十两。
一模一样的给我来,,,”
祈宝儿伸出三跟手指头在老人眼前晃了晃。
老人笑容立刻越发亲切,“没问题。”
祈宝儿也立刻笑眯了眼,两个小梨窝瞅着就可爱,只是她说出来的话听在老人的耳中,可一点和可爱粘不了边。
“老人家,咱们一手交银票,一手交钱。”
老人脸色微顿,倒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眼祈宝儿后,转身去了正房。
这时大郞一脸疑惑的瞅着旁边的妹妹欲言又止,妹啊,你是不是算错了?
还有你比的那三个指头是什么意思?
更有啊,妹,你少算了五十两银子呢。
这数对他们家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大郞再疼妹妹也不能让妹妹犯这样的错。
可五百两银子是妹妹自己找来的,爹说了,这银子妹妹想怎么安排怎么安排,这是妹妹的私房。
于是,纠结了会儿的大郞伏身小声的问祈宝儿:“妹啊,你就没感觉哪不对吗?”
祈宝儿眨巴的大眼神无辜的回望着他,“五百两,一成的利,不正是四百五十两?”
“啥?”一成的利?
这不明抢?
祈宝儿点头,可不就是抢,可人家有抢的底气啊。
只是,抢到她头上来,这未免太不厚道了。
大郞心疼得脸上的五官都揪到了一块,“妹,咋能这样呢?”
钱庄也吃利,可兑一两银子也才一文钱的利呢,这咋就一成啊。
祈宝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站在那儿,似乎在看着刚才老人进去的那屋,又似乎哪也没看。
大郞一时瞅不准祈宝儿在想什么,自觉自个没有妹妹聪明的他,决定他还是也沉默好了。
但心里跟猫挠一样的,难受得紧。
老人约一刻钟左右才从屋里出来,怀里抱着三个大小一样的粗麻布荷包。
来到祈宝儿面前,微眯着眼的拿过一个荷包递了过去,语中带着大郞都听得出的危险。
“小丫头,我老杨诚信了四十几年,你还是头一个怀疑我为人的人。”
祈宝儿一点没受他威胁,从兜兜里掏出三张银票一起递给杨老头,“世道艰难不是吗?”
杨老头瞅了眼她手里的银票,顿了片刻他勾唇一笑,接过银票的同时将三个荷包都一起拎给祈宝儿。
“小丫头,是个人物,老杨我记住你了。”
祈宝儿伸出双手去接荷包,一手拎俩一手拎一袋,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说:“我也记住您了。”
一股气息勃然涌向杨老头。
杨老头脸上古怪的笑意微顿,猛的蹲下来直视着祈宝儿,祈宝儿板着小脸无惧的与他对视。
一旁的大郞:“……”
这是做啥?
他怎么看不懂也听不懂呢?
按理说,这时他应该冲上去对杨老头咆哮‘你要做什么?’,可怎么办,他脚咋动不了了,想喊人声儿也发不出来。
大郞心里懊恼的想拍死自己,竟然胆子这么小。
这货还以为自己是被吓住呢,岂不知,是他的灵魂,被祈宝儿的那股来自冥界独有的气势所镇压住。
杨老头脸色大变,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般,起来时都踉跄了下才站稳,一站稳就匆匆的又跑回了刚才的屋子。
这反应,把大郞瞅得更懵圈。
终于能动的他侧头瞅了瞅一脸淡定的妹妹,又瞅瞅还有些微晃的门帘,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吱声。
这回杨老头的速度很快,只呼吸间又小跑着返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个比那仨还要略鼓些的荷包。
来到祈宝儿面前弯下腰,必恭必敬的双手捧着荷包呈了过去,“小使有罪,冒犯了大人,望大人赎罪。一点薄礼,望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弯转的,大郞整个人直接傻眼,怎么出的铁匠铺都不知道,等理智回笼时,人已经跟着祈宝儿走在回客栈的大街上。
而他的妹,他嫡亲的妹,这会正左手糖葫芦,右手煎油饼。
他呢,背上背着个大背篓,沉甸甸的也不知他妹往里都放了啥,右肩上还扛着个草靶子,上面插满了糖葫芦,左手臂弯挎着个大篮子,从里面飘来的香味可以确定满到还冒出篮口的一个个荷叶包里,正是他妹正在吃的煎油饼。
“妹!!???”这得花多少钱啊?
对小钱钱的心疼,让大郞一下忘记了杨老头的事。
祈宝儿转头看大郞终于正常,小跑回来糖葫芦举到他嘴边,“给,我刚吃了一个,可好吃了。”
不管北阳镇里的人怎样,不可否认的是,街两旁做吃食的人,手艺都挺不错。
大郞有些木楞的接过糖葫芦,正准备再问几句呢,他妹又跑了,只一眨眼,就出现在了前面的一家做糍粑的摊子前。
第95话、都熟人啊
大郞咬了口糖葫芦珍惜的慢慢嚼着,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没事没事,咱家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妹是家里所有人的宝,钱本来也是妹0的,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突然觉得做糍粑的那女人怎么这么眼熟,定睛一看,好家伙,不正是他们从这街过去时碰到的那个卖花的吗?
大郞僵硬的嚼着糖葫芦往四周看去,呵呵,那个做糖人的是刚才卖鸭子的,切香米糕的是刚才卖头花的……
都熟人啊!
街两边摆摊这会子摆摊的没他们来时那么多,只有几个镇民。
个个都笑眯了眼,互相对视着像是在对暗号。
我早说我们刚才拿错东西来卖了,小孩子嘛,还是吃食才能吸引住他们。
瞅瞅,家家都顾到了,买起来还不是一点一点抠抠搜搜的来,糖葫芦一整垛的买,煎油饼,包圆,脆米酥,包圆。
再看,香米糕也包圆了,卖花阿婆牙都笑没了已经开始打包。
眼瞅祈宝儿又要往做糖人那走,大郞一个剑步上去一把将人拽住:“妹啊,要买啥咱明天再出来买哈,这老些咱可弄不回去了。”
这还得了,祈宝儿还没吱声,卖鸭汉子已经先叫了起来,“贵人小姐,您要我给您送到客栈去。”
大郞伸手就想拦祈宝儿,无奈声音传播速度要比动作更快,祈宝儿已经应声了,“好。”
有这个为开头,立刻其它两个摊的摊主也纷纷出来表示愿意给送客栈去。
大郞木着脸眼瞅着他妹笑眯眯的点头都说好,索性牵着人往客栈走,爱咋咋的吧,他不管了。
好在北阳镇的镇民黑归黑,但还没到狠的地步,东西一般都是双倍价,在他们那边一窜糖葫芦是两文钱,这儿四文,整条街的东西就米糕那些用米和面做的贵些,毕竟现在在哪粮都是精贵东西。
【大郞不知的是,他们是四倍卖,原来在他们这,糖葫芦只要一文钱,两文可就没人会买。】
更好的是在这会子摆摊的没几个,显眼都是相熟的,比如卖光了糖葫芦的正在帮卖糖人的搬东西,卖煎油饼的正在帮卖糍粑的把卖花大婶切好的糍粑装进篮子里。
他们有三个四百五十两,妹后来还得了不知道多少的孝敬,应该这些算是小钱的……吧?
兄妹俩带着一堆手里提着背上背着的人回客栈,大郞还是那样一副造型,这在客栈里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尤其是小孩子们,虽然都缩在自己父母的身边不敢靠上来,但垂涎的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他们,,,手里的东西。
“宝啊,这是???”正背着个麻袋想上楼的李琴也被这一幕震得好半天没迈动脚步。
大郞僵笑着上前挡在祈宝儿面前,“二婶,妹买了点零食。”
李琴:???
这是点?
不过李琴这人心大,万事压根不进上心,听了大郞的话她没像别人家的家长一听到家里有个败家孩子的恼怒或是不满,而是大大咧咧的笑着招呼送东西来的几个镇民跟她走。
“我们住三楼左边那间,来,都跟我来哈。”
看着一群人上楼,楼下静了会儿后都低声嗡嗡的议论起来。
除了糖葫芦外,其它东西要么大篮子装着要么背篓背着,只闻得到香味都看不到里面装的是啥,大家都在猜测老祈家这是置办了些啥好吃的。
于是,就有不少村民时不时的会往楼梯上看,等着李琴下楼。
要打听老祈家的事,这位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是镇上的人喜滋滋的都走了好半天,李琴的影子都依旧没出现。
她这会在做么呢?
数小钱钱。
上房内正好老祈家的几个女的都在,祈老头也正在屋里和田老太说着什么。
祈宝儿等镇民们走后示意大郞关门,然后啪啪啪啪啪的掏出五个大小一样的荷包放桌上,她半路在空间里已经都给分装好了。
“爷,奶,银子兑好了。”
屋内立刻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桌上的那一包包上。
银子真就兑回来啦,这么多包里,有他们一包?
祈老头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下上前拿来一个荷包,将里面的银子倒到桌上。
有两张银票,一个十两的银定子,还有碎银子若干,铜板百文窜好的十窜。
祈老头数了一下,正正好一百两。
他也没墨迹,把银子重新装回荷包,将荷包递给了田老太,“收着,乖乖孝敬咱的。”
田老太眼都直了,局促着不敢上前,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祈老头是唯一一个知道祈宝儿真正有多少钱的人,面对眼前这些接受力还好,见自个媳妇这样还有些想笑,硬憋着手朝前又递了递。
叶三妮妯娌仨也都神色各异的看着田老太。
叶三妮说不上来自个现在是个什么感觉,这些钱于理来说都是宝儿自己的。于情,宝儿这分法又没错。
但真看到这么老大一包的钱真分成了五分,她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服。
李琴纯是激动,她压根没往这钱有自个家一份这上面去想,就单纯的激动,,,
啊,她这辈子也算是见过大钱的人了。
钱兰花有种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的轻松感,只盼着婆母赶紧接过钱,她也能真正的将钱接过握在手里,那就真的踏实了。
田老太激动得手都在哆嗦,一点不脏的手在衣摆上擦了又擦,终于在众人的目光下颤着将荷包接过。
只是也仅是接过了下,就跟握着烫手的啥一样,手都快抖成帕金森一样的又快速塞回祈老头正准备收回的手里。
“我,我摸下就成,这老些银子,要真放我这,我睡觉都不踏实。”
一辈子没管过大钱的她,这么多钱对她来说不是幸福,反而是大负担,她瞅着都害怕,心里虚得不行。
现在腿都有些软了,可不能放她这。
祈老太笑了笑没有坚持,自个媳妇是啥人他心里有数。
将荷包放在自己面前的桌上,又从四包一堆中取出一个递给了叶三妮。
第96话、你分一我分一
叶三妮在这点上比田老太争气,接过后谢了祈老头一脸平静的退到一边。
接着是李琴。
李琴接过荷包脸上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爹,真给我啊?”
“不是给,是你们借宝儿的。”
这么说,,,李琴理智开始回归,郑重的保证道:“爹放心。”
又转头对祈宝儿,“宝儿你也放心,二叔二婶以后肯定还。”
祈老头不等祈宝儿说话就挥手让李琴赶紧滚蛋,夫妻俩一个德性,他看着眼疼。
再是钱兰花。
钱兰花同样谢过祈老头和祈宝儿后,也不等祈老头赶她了,赶忙着收起银子后和李琴一起下楼去厨房。
客栈说是借厨房给他们,其实是租,要在房费上要加十文呢,停一刻钟那都是在浪费钱。
屋里就剩下了祈老头夫妻和叶三妮母子女仨,都纯到不能再纯的自已人。
祈老头和叶三妮俩都不约而同的又把荷包推到了祈宝儿面前。
祈老头看叶三妮这举动还微怔了下。
叶三妮难得感性的对祈宝儿说:“后头的路,我知道不管再难我闺女也不会丢下我不管,钱放你那我才放心,要放我这啊,我和也娘一样,晚上准睡不着。”
再说了,要真会出事,走散了什么的,闺女手里钱越多她越放心。
大郞瘪瘪嘴好想问:为啥不放我这?
不过他不敢问,怕挨仨长辈一起的连环揍。
祈宝儿没推迟,一点不虚的将俩荷包都拿了过来,又将俩都打开后把里面的碎银子和铜板都拿了出来。
两小堆一个推到祈老头和田老太面前,一小堆推到叶三妮和大郞面前。
“镇里从早上我和大哥转悠的来看,暂时还没到咱们不能接受的地步,一般东西都是两倍价,粮可能会贵些,我们没看到买粮的地方。
大家手里还是要留点钱,都放心大胆用,我这还有。”
祈老头和大郞没带客气,祈老头自个身上放了十两碎银两窜铜板,其它的全给了田老太,这回这碎银子铜板子,田老太敢接了。
大郞则是将钱都扒拉到叶三妮面前示意她收。
两人都是知道祈宝儿现在家底厚实,也都是已经体会明白了在这北阳镇里,口袋没点银子估计啥都办不成。
祈宝儿已经将俩荷包都放进了侧兜里,她问祈老头,“爷,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什么办户籍?”
说到这事,祈老头和田老太还有叶三妮脸上都没了口袋突然有了大钱的兴奋,而是全都是一脸的郁色。
祈老头从来有事不瞒祈宝儿,“咱们村的人有好几户想留在北阳镇。”
兄妹几个排排坐,一人一根糖葫芦。
“妹啊,你说真的会有人不走?”三郞舔了口糖皮问。
“会。”祈宝儿很肯定。
“为啥?”明显着留下更不好,光是这儿东西都贵这点就够呛。
“咱这一路逃得累吗?”祈宝儿反问。
“累。”必须累,他都好几次想放弃了。
“不就是喽,累到想死,现在感觉这里能安全了,自然就会有人想停下来,说不好还能回家呢。”
“……,不对啊,哪安全了?”
“三哥,要没亲眼看到官0兵杀人,你相信咱们自己的兵会朝咱们下手吗?”
“必须不会。”这在以前他想都不会往那想。
“对头。”
“可三合镇不是……”这是有实证了啊。
“三合镇的那些兵,谁知道是不是真奉了刘将军的命?咱们说是就是啊?又没人亲眼瞅着。
人就喜欢有侥幸心理,万一呢?
万一那些兵不是听拿命于刘将军?万一刘将军不会屠民?万一姑奶他们碰到的是不听话的兵,那些兵现在已经被刘将军发现并且处理了呢?
总之给自己找个能留下的理由。
和出了北阳镇后依旧要累死饿死,还不怎么能看到希望相比,给自己找个理由留在这看起来是安全的地方,是件很简单的事。”
也不是说那些人自欺欺人,而是往前走的路,未必有希望。
他们都还没出迦南城呢,就已经是九死一生过了,再过去还有据说有旱情的通城,据传能冷死人的卫城。
大郞舔了下唇觉得喉咙有点堵,片刻后他又问道:“妹,留在这真的就安全吗?”
“我不知道,应该暂时不会有事。”未来的事,谁又说得清?
命这玩儿吧一时一变,何况她压根就没学过算命那套。
当初教她的老师说,真正懂算命之术的人都会犯五弊三缺。
五弊是鳏寡孤独残,三缺是钱命权。
世界运行有它自己的法则,即天道。窥探天道甚至去改变天道的运行规则,都要遭到天道的惩罚。
她已经有一又天道馈赠的鬼眼,还能修习灵力抓鬼制鬼,身上更有着天生让鬼害怕的浓厚功德金光,还有股据说是冥界镇压鬼魂的奇怪力量。
老师说她是天道的宠儿,没必要更是不能去学/会被天道惩罚的算命之术反召来天道的厌恶。
加上0她自己也不喜欢看到别人未来的命运,说话睁眼就能看到别人啥时候会横死,要是这人还是你认识的人或是朋友什么的,你说那感觉,,,
眼睛那是没办法,这技能它没开关。
“那就好。”大郞光听了后半句,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咔嘁就是一口一个糖葫芦。
四郞抬头也问:“妹,你说咱们多久能出盈州呀?”
“三个月左右吧。”没遇着任何危险的情况下。
“妹,鹤丰镇会不会人也逃光了?”
“不知道。”
这时三郞又插嘴过来,“妹,鹤丰镇要是好好的,咱们能再买头牛吗?爷会不会答应?”
“会。要有条件,不买牛,咱买马,买它十匹,咱也过过富人逃难的瘾。”
“那咱也得请些护卫,带刀那种,不过那样十匹马就不够用了。”
“那就再买。”
“成,那就再买。哇,到时咱这队伍看着可就厉害了,像咱路上看到那支一样,让人隔老远看着都害怕。”
“嗯。”
这梦可真美,三郞乐得嘴都咧到了耳后根,然后一个猛子回神,“妹,咱没钱。”
马蹄都买不起,风驰、风雷、风电仨还是‘捡’的。
“有。”她现在底气足,杨老头赔罪赔了一百两给她。
“嘿嘿。”他0妹太好了,知道他做美梦都不舍得叫醒他。
第97话、准备(一更)求月票
中午,祈康安回来,得知了有村民有留下的意愿后,又带着祈康泰去点人数。
再回来时眼中是隐着笑意回来,和祈老头在屋角落里小声嘀咕:“加咱家还有五十九户人决定往下走,总人数三百九十六个。”
三六九这仨数,是他们这边人认为的吉利数字。
不过这不是他笑的原因,而是:“咱村好些户麻烦的,事儿多的,都要留下来。”
祈老头问:“都记清楚喽?”
“嗯哪,想留下的大部分都是家里孩子多的。”也是就可以理解,娃儿们逃难走远路活下去的机会会更小。
老太爷家的三房也要留下,也说是孩子太多不愿再走了,不过祈康安看得出来,他们是不愿再顾着老太爷这位痴呆祖宗。
没啥好评价,别人家的事,他能做的,也就是以后对老太爷家照顾着些。
祈老头也眼中染了喜色的点了点头,“去吃饭吧,他们中午买了只大笨鸡熬了一大锅鸡汤。”
把大饼掰碎放鸡汤里搅一搅,贼香,还顶饿。
“哎,爹你吃了没?”
“吃了。”和宝儿一起吃的炖兔肉,铁匠铺的杨老板让人送来的。
祈老头心里美滋滋,他家乖乖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
看到他心情不好饭没吃两口,特意端出媳妇给她单独做的炖兔肉,还硬要哄着他吃。
其实当时祈宝儿是这么说的:“爷,咱们已经没多少盐了,客栈里要借那价贵得要死,外头买就更贵,还不定能有得买。
你再不吃东西可就会没力走不动道,到时再出发,爹和叔他们就得推着你走,咱得再扔掉一车的东西拿来装你。”
这话可太戳肺管子了,祈老头一下就吱梭了起来。
吃,他不是舍不得一车的东西,主要是不想拖了儿子们后腿。
田老太正在厨房烧水。
在山里祈康安就一直交待不能喝生水,村民们起初没往心里去,在家时地里做活,渴了都地里的水找个干净点的直接喝,也没见谁喝出毛病来啊?
田老太那时也一样,逃难呢,哪还能那么讲究,何况他们家的水还是宝儿拿出来的,比别人山里随便取的水干净老多了。
后来有一汉子喝了路边石壁渗出来的水,好家伙,拉肚子拉到差点去见宝儿的大殿下爹,都村里人仗义一路给大家伙换着来才愣是背出了大山。
这下大家才听话起来,怕了,不敢不听,麻烦就麻烦些,还是命重要。
田老太也是从那时起,但凡是有时间她就要烧一大锅水备着,全家人用来喝的水囊里必需只能装烧过的水。
厨娘阿婆走了进来,看到田老太给一个个水囊装凉白开,很是好奇:“老太太这是?”
“这水可得烧开了喝才干净,怕烫就凉了再装起来放着,喝生水容易生病。”
她这可是大实话,有过实证的实话。
可听在厨娘阿婆的耳里:讲究人就是讲究人,连喝个水都要烧开再放凉的这么麻烦。
也越发坐实了田老太是个富贵老太太,寻常百姓哪个喝水还得这样的麻烦,谁不是井里打出来就直接喝?
厨娘阿婆坐另一个正蒸着馒头的灶前帮着添柴,状似无意的问:“老太太,你们准备去哪啊?外头兵慌马乱的,出了咱们镇可就不太平了。”
田老太心里咯噔了一下,真被她的乖乖给说准喽。
刚才她下楼前她的乖乖就对她说,村里那么老多的人决定要留在北阳镇,除了自个不想再往前冒险外,很有可能是有人劝服了他们。
而这有人,不是他们自个村里的人,就只有北阳镇上的人了,一群人又几乎没出客栈,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客栈里的这几个人。
她还记得她当时问:“留咱这些要啥没啥的人下来做啥?”
当时也在旁边的四儿回答她:“为了政0绩呗。官员三年一考绩,首考就是当地的落户人员总数。”
北阳镇穷啊,自个镇上的人都不断往外跑,又怎么还会有其它地方的人愿意来这落户?
可不北阳镇的县丞在考绩的这第一条就永远要吊车尾?其它的人均收入这些,就更不用提了。
不过这些都只是祈康泰的猜测,事实如何暂时他们也无法知道,只能确定一准是客栈内的这些工作人员碎的嘴,而他们是为县丞做事,可推理出这是县丞的意思。
田老太心里寻思着,但面上不显,将祈宝儿教她若被人问到时该怎么回答说了出来。
“进京,没办法,都知道路上不太平,可亲戚在京里,只有到了那我们才能安心。”
京城?!!!
不得了!
厨娘阿婆从原来的讨好瞬间带上了恭敬,“您京城有亲戚啊,那可了不得了。”
田老太笑得一脸谦逊的摆了摆手,“没啥了不得的,就是一个普通亲戚。”
厨娘阿婆脸上同样笑眯眯,心里也寻思开了:普通亲戚能带着全家人冒着危险非要往京城去?糊弄鬼呢。
厨娘阿婆还想再打听,这时厨房外由远而近的传来祈宝儿的叫声:“奶,奶,奶你在厨房吗?”
田老太心里默松了口气,这唬人的事她还是不熟练,心里老是发虚,听到乖乖的声音就跟听着救星在叫般,赶紧的也朝外喊:
“在呢,奶在厨房。”
只听得外头一道小小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没会儿一颗小脑袋从厨房门侧探出来。
“奶,我爹找你。”
“哎,这就来。”田老太擦了下手赶紧出去,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啥般又迅速回头。
“奶,我娘她们来了。”祈宝儿在后面叫她。
祈宝儿话落,外面就传来李琴的声音:“娘,放那我们来就成,大伯哥好像有急事找您。”
祈康安的确有大事,对他们家对想往下走的五十九户人来说都是顶顶大的大事。
一早祈康安带着孬仔几个在镇子上都走了个遍,中午回来一声不吱,显然的没什么结果。
还是去就近村子的蔫巴带回了算是好消息的消息。
好粮那是指定没有,记住关键词,这是穷镇。
穷镇穷镇,可不仅只是交通不便而穷,还有个更关键的原因,他们这儿的产量也低。
否则就现今这粮就是钱的朝代,这儿但凡粮产和外头是一样,都会被盯上,会有人给他们修路。
在这儿,单纯的人力可便宜着。
第98话、寻粮(二更)求月票
因为谈的是关乎所有一起走的人最重要的问题,所以决定跟着走的五十八户人都被叫了能做主的一起商量。
祈康福先发言:“蔫巴哥让其它人去近的村子,我和他一起骑马往偏的村子找,我们俩运气好,还真给我们找着个有粮的。”
祈康福颇为敬佩的朝着站祈康安身边的蔫巴竖起大拇指,蔫巴腼腆的笑着摆了摆手。
“粮指定不能是像三合镇那的好粮,那叫杨村的地方家家户户都存放着去年的玉米棒,,,”
钱老头不解,“咋去年的玉米棒还存着?”
“他们村不知道从哪听说要征兵,说是用粮可以抵人头,就家家户户都没卖全给存着,结果压根就没征兵的事,收粮的人又早都走了,他们可也愁着呢,已经一个个饭都要吃不起。
我们去问时,他们一听是要买粮,那里正一下就给哭喽,给的价就咱们自个以前,都少两成,一百斤脱了粒的只要一百文钱。
他们村有磨盘,要给咱都磨成玉米粉,咱要是买的是玉米粒,他们就收个帮磨成粉的工钱,咱要是直接买玉米粉,一百斤一百二十文,不过棒子不给咱。”
祈老头声音都急了的问:“有多少?”
这回是蔫巴回话:“我问了里正,他说全村加起来的估摸着得这个数。”
伸出一支食指晃了晃。
“一千斤?”
蔫巴咧着嘴一拍大腿,“我的禄叔,哪一千啊,是最少有一万斤的干玉米棒。”
“一万!!!”那最少得有三四千斤的玉米粒了。
“嗯哪,那村偏归偏,但地不老少,不信您问福子,进村的那路上左右两侧看不到头的都种满了玉米棒。”
这下是齐员外不解了,“粮这老多,为啥你们还说那穷得人饭都吃不起?”
祈康富瘪嘴,“齐叔,还是为啥啊,地太偏,种再多的粮还不是收粮的说是啥价就啥价。”
这都寻常百姓没法子的事,每年到各地收粮的人哪个是上头没点关系的,你嫌他给的价低人家还就不收了,只是他不收也没别人敢收或是愿意收,粮就只能堆自个手里。
可就是价收的低,老百姓也舍不得把存的粮自个吃,只盼着有人来收粮能手头余点钱出来。
齐员外还有啥子不明白的,叹息了声不再吱声了。
这些话祈老头没上心,活几十年的纯农民,这些哪还有啥可稀奇的。
瞅他们不吱声后又问蔫巴:“那些玉米确定咱能收着?”
不是他瞎寻思,北阳镇这显眼的要挣他们的钱,那叫杨村的地方有粮北阳镇的县丞会不知道?
祈康安一拍大腿,“爹,甭管其它人咋样,咱快一步的先去收,收到手里了谁还敢从咱这硬抢不成?
再说了,宝儿早上整了那一出,镇上现在大家伙都恨不得全巴着咱们,而且粮他们手头也没富余的,咱不是不向他们买,而是他们没有。”
他早上了解了下,要说北阳镇的镇民们过分,那的确是过分,难民的钱他们都往下刮。
可要说到恶,祈康安发现镇上的人并没到恶的地步,至少没有像他们在路过山里腹地那儿时,那群围住他们的难民们那样用冒绿光的眼神瞅他们。
这二十来天的逃难经历让祈康安成长得很快。
要换以前碰到这类事,他只会感叹声他们运气还算不错,甚至有可能真会觉得北阳镇还不错,这儿的人起码着良心还尚在。
可现在他明白,不过是战乱刚起不久,路过与来到北阳镇的人还不多而以。
据他早上所了解到的,他们是来北阳镇避难的第二拨大拨的难民。
第一拨人多的,挺巧合,正是他们出村后在路上碰到的富户,更巧合的是,那位富户他姓吴。
其它有经过的或是直接落户在周围村子里的,都是小股难民。
据他打听得知,人数最多的只十几人,且一个个瞅着就老惨,和他们进镇前在城门外看到的那些一样样。
若是来北阳镇像前面吴府的人和他们这样的人多了,县丞那些人挣大头,镇民们挣小头,时间一久,只能用‘挣’来挣难民们的钱,他们还能满足吗?
这些思绪过脑一绕,祈康安又说:“北阳镇一开始只说是让咱可以待十天,只过了一晚又说愿意落户的可以落户,我觉得我们不想留下的人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这观点得到祈宝儿的一力赞成,她坐祈老头怀里举起爪爪发言:“我认同我爹的话,北阳镇咱不能久留。”
祈康安说的话,大家还是有其它想法,一路而来那个累的啊,好不容易有个地方能歇个脚,自然是希望能多喘息几天。
可小神人也说这话,众人就不得不顾忌了,北阳镇难不成不只是想多挣他们的钱,还有其它危险不成?
钱老头问:“宝儿,是不是咱们待久了会出事?”
田大嘴也急急问:“宝姑姑,是不是您早上出去发现了啥?”
“不是,不过咱们早走比迟走更安全就是。”
装富这事吧,一时能震住人,但时间一久,贪念这玩艺儿吧,它是会膨胀的。
可要不装富人,在北阳镇这个已经有些变了质的地方,又做任何事都会受到阻碍。
单说汉子们今天四处寻粮这事,如果不是他们中有所谓的富户在,就不可能只不到一天的时间让他们在镇上寻摸遍,更不可能/能随意出镇在各村中到处窜溜。
祈老头拍板:“安子,你和蔫巴一起带人连夜去杨村,有多少玉米咱都要,明天,最迟后天,咱就得走。”
“成。”
祈康安和蔫巴都立刻起来,点了三十几个汉子一起走,女人们也没闲着,得将板车清出来让他们带去运玉米。
没会儿屋内就只剩下了老祈家的人。
祈老头示意祈康福将门关上后才问祈宝儿:“乖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还是飘仔打听到什么了?
可再一瞅屋外的阳光,这时飘仔应该是出不来的。
祈宝儿反问道:“爷,咱没到北阳镇前有想到北阳镇是现在这个情况吗?”
没有是没有,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成算的,北阳镇对他们这些难民善意不了。
第99话、猜测(三更)求月票
祈宝儿又问:“战祸一起,这儿的县丞就推了旧的客栈重新建起了现在这客栈,他怎么就敢肯定能挣钱呢?”
“对啊。”他们都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
都只是感叹了声:这里的县丞可真缺德,和他们佩丰镇的县丞压根没法比。
“宝儿,你的意思是,这的县丞早就知道会有难民往他们这跑?”
祈宝儿板着小脸晃了晃手指头:“不是早知道,是他能肯定难民一定会往这儿跑。”
祈康富顿时乐了,“这哪能肯定的。”
来北阳镇,他们都是寻思了半天后才决定先来避下难,休息休息再打探打探消息。
县丞又怎么能肯定难民会往这里来?
祈老头撇了眼傻二儿没理他,继续问祈宝儿:“所以鹤丰镇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祈宝儿凝视着祈老头一时失语,她爷厉害了啊,仅凭几句话这都猜出来了。
现在钱家和宋家还有齐家都知道祈宝儿有又‘神眼’的事,祈老头给美化了,说是能瞅着的东西多了,见魂那都只是大才小用。
把三家当家的人给镇的,越发是相信祈宝儿是神人,是福娃。
都是知情人,也甭藏着捂着了。
“我猜着咱昨天到镇上,昨晚上县丞家一准得谈到咱,就让飘仔昨晚去了趟县丞家里。
飘仔听到那县丞和师爷是这么说的,,,”
祈宝儿咳了咳,视线在大家身上转了圈,似乎眼睛里写着‘注意了,看我表演’。
这是遗传了祈康安?
众人都顿时精神一振。
“师爷问县丞:这伙难民是不是应该相办法都给留下?
县丞回答:不用特意留,他们想走就给他们走,反正他们又得回头,知府大人和咱说的你忘了?”
众人:“???”
祈康富:“这就完了?”
他哥学的虽然浮夸,但怎么也比这声调都没变个还板着小脸学话要强,而且你就这两句话,还整得阵仗这么大。
转头看旁边的钱老头和齐员外,这俩也都是表情微怔,只是人老成精,两人都是怔神也就那么一下,然后立马跟个没事人一样。
佩服!
祈老头对傻二儿已经没了脾气,就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在生活中和其它家人比算是个白痴的四儿,这时都知道什么叫沉默是金。
他这时心里已经琢磨开了:北阳镇归通城管,这儿县丞说的知府大人,应该就是通城的知府。
通城知府能这么对下属的县丞说这话,是自信通城不会遇到迦南城一样的事,还是……??
琢磨了半天,只是这是上头的事,祈老头也琢磨不出个啥味来,只能再度瞅向孙女。
“乖乖啊,是不是通城不会有屠民的事?”
否则怎么确定他治下的地方能给难民安家落户?
至于肯定他们得回头这事,祈老头选择性的忽视了。
其它人也全求知的看向祈宝儿,尤其是祈康富。
他总感觉在这家里,他的智商一直被除他媳妇外的所有人摩擦。
关键是为啥被摩擦他经常整不清。
也唯有侄女心情好时,会给他解解惑。
祈宝儿想了想正了脸色语气略有些凝重的说:“咱在来北阳镇前,爹就猜过刘将军不大可能会真的整个盈州屠过去,一个是朝廷指定不肯,另一个,他要真这么做了,很容易引起百姓暴动。
想来无论这俩种,宣王应该是都不想看到的。
他们拿百姓的生命来威胁朝廷,百姓就是他们握在手里的筹码之一。”
祈宝儿伸出手,握拳再伸出俩小胖指头。
“现在有两种情况,
一,刘将军没守住迦南城往后撤,后有朝廷追兵的情况下,他们不会往难走的山道里七拐八弯的浪费时间,只会从三合镇那条官道上走。
那么这时刘将军要不已经在鹤丰镇,要不就是在去往鹤丰镇去的路上。
但不管是哪种,北阳镇都暂时是安全的。
而且,如果真是这样,咱们还真就有机会回家了,只要能确定刘将军真的后撤并且已经过了北阳镇,咱们就可以回头,咱们村应该已经在朝廷的管辖下。”
老祈家的人都是一喜,这好,这好啊,不就山道不好走他们还得再走一朝,不算什么。
“二,刘将军现在依旧在迦南城和朝廷的军队对持,或是他手里还握着不少百姓的性命,或是他真指挥得力他的手下也个个骁勇善战,那么通城暂时也是安全的。”
祈宝儿更偏向于第二种,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刘将军暂时还依旧在迦南城镇守。
钱老头和齐员外俩都不约而同的看着祈宝儿的眼神中带上了敬意。
他们对于老祈家决定要拐进北阳镇多少都有些不理解,只是无奈大家伙都跟着走,他们没那自信靠着自己能倒腾出盈州。
你说到了北阳镇又不是停下,还得继续往前走,不一样的要到鹤丰镇,还更耗时间更耗力气,整啥呢?
现在他们明白喽。
祈老头也听出了祈宝儿的意思,“乖乖,你的意思是,咱们后头过鹤丰镇,过整个通城都不停歇?”
祈宝儿点头:“爷,还记得咱们拐进山道时碰到的那群兵吗?他们去的方向是哪?”
“沿溪镇。”
祈康福接话:“爹,沿溪镇过去就进了通城地界,后头就是鹤丰镇。”
沿溪镇不用多想,指定人已经也和三合镇一样都跑光了,不会是那些兵的目的地。
鹤丰镇归属通城,现在情况未知。
但不管鹤丰镇如何,那些兵必是要经过通城,甚至可能目的地就是通城某地。
祈康福想到这心里一咯噔,“宝儿,会不会是通城的知府和刘将军他们是一伙的?”
一伙肯定是一伙,他们可都是宣王的手下。
不过祈宝儿知道二叔问的一伙不是那意思,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过通城传是有旱情,不是说已经跑了不少的人嘛,我想,如果通城暂时没有兵祸的危险,想着法子的留下咱们这些路过的难民就可以理解了。”
谁让政0绩第一比的就是落户人数呢,至于会不会出现人多地少百姓吃不起饭的事,又有几个官会去在意?
也是逗,一般遇着这种难民与灾民多的情况,祈宝儿前世的记忆中,许多官员都是不愿意开城门让灾民与难民入内的,怕难民残害到他们治下的百姓。
这儿的官倒相反,想法子留下难民。
祈宝儿直觉:这里面有事儿。
第100话、睁眼说瞎话(四更)求月票
猜测都仅只是猜测,他们现在就跟一群盲流般,前不知后不知,只能依着猜测仅顾着眼下。
而眼下,最首要的就是准备充足的粮。
这个充足,还得是在他们能带走的前提下,越多越好。
似乎是在印证大家的猜测般,他们到北阳镇的第二天下午,入城时在城门口露过一次面的衙头亲自寻到了客栈,目标明确,来找住三楼的两户人。
四个人坐在一楼客堂,左方衙头,右方老太爷家的代表祈文方,老祈家的代表祈老头抱着祈宝儿。
衙头非常友善站起身的倒茶,很会来事的看出祈老头重视祈宝儿,也没忘了给她倒上一杯。
“不知两位老爷以前在哪高就?”
祈老头和祈文方对视了眼,祈老头知道祈文方不善于,,,呃,做戏,便做为代表回答:
“哪值得大人说高就,小民只是做点小生意,日子勉强过得马马虎虎。
举人老爷在咱们那儿的学堂教书育人。”
回了跟没回答一样,不过衙头没表现出不悦,依旧笑眯眯的和他们说话。
先是问他们路上可否顺利?
祈老头苦着脸回:“老遭罪了,家里日子虽然也就勉强糊口,可也没这般前怕后怕一刻不敢停的赶过路,吃,吃不好,睡,不敢睡。”
衙头又给两人各倒了杯茶表示了同情,问他们将来打算怎么办?
还笑眯着眼威胁了一拨,“不是我吓两位祈老爷,像你们般举家出逃的人,不管曾经如何,要想入户其它地方,被降级是肯定的,都不大可能会留在城内,还得看附近村子的情况,最大可能都是安顿到最贫瘠的村子里去。”
威胁归威胁,但祈老头和祈文方也知道,衙头这说的也是实情。
他们逃出了盈州后,估计就是衙头所说的命运,被安排到一个偏远又贫瘠且人员少的村子。
祈老头再度苦笑,“没办法了,世道艰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衙头听出了祈老头婉拒的意思,笑了笑没再继续这话题,而是问祈老头:“听说祈老爷您京中有亲戚?”
哎哟,这是毫不遮掩他们和客栈的关系了!!
祈老头终于露出和衙头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摸了摸祈宝儿的头。
“这孩子的姑姑嫁在京城,我们就是准备去投奔她。”
祈文方都震惊了,认识几十年,他咋不知道这老家伙有个闺女嫁到了京城?
不是,老家伙啥时候有闺女的?
好在稳得住,在露出破绽前紧忙的端起茶杯双手捧着小口小口的饮着,遮掩住脸上的不可置信。
悄眯瞄了眼旁边老友怀中的奶娃,好家伙,一脸的淡定,还露出些许的骄傲之色,似乎好友说的全是真话一样。
祈文方有丢丢的羞愧,他竟然还不如个奶娃稳得住。
衙头一听这话,再看虽然另一位是举人老爷,可两人明显是以这位闺女嫁在京中的老头为主,就知道想留这两户人下来是不可能了。
颇有些失望。
但更知道这位祈老爷可是得罪不得,谁知道他闺女嫁在京中嫁的是谁?京城那地方,可是随便丢块板砖砸到的都有可能是贵人。
后面衙头没再多打听,而是和俩祈老头闲扯,四人还一起吃了个午饭。
祈老头主动请客,让掌柜的上最好的菜。
客栈也没啥太好的东西,来碗白菜炖肉,再炖盅鸡汤,抄俩小菜,在这就是顶顶好的一餐。
衙头吃得是满嘴油,走的时候和祈老头那是称兄道弟的你手搭着我的肩,我手搭着你的肩。
祈文方全程都是如果嚼蜡,他还是头一次见着老友这面不改色的睁眼说瞎话的一面,光顾着重新认识人去了。
等祈老头把衙头送出客栈回来,祈文方立时送他一大拇指,“老家伙,你是这个。”
今儿这事要只有他自个来,讲不好他们祈家村的所有事都会被衙头给套出来。
难怪他爷在没糊涂前总说他不如文禄哥,以前他还会不服,今儿这一出,让他明白他在变通上跟文禄哥一比,着实不如文禄哥。
祈文方也没死读书的人所标版的那一套,什么做人得讲诚信不能说假什么什么的。
而是你知道这会该演戏了,但就是演不出来。
祈老头给了他一个‘小意思’的眼神,问还在和鸡汤拌饭做斗争的祈宝儿:“乖乖吃饱没?”
祈文方:“……”
一餐下来,可就她和那衙头俩/手和嘴都没停。
祈宝儿麻溜着将碗底的一点米饭扒嘴里,然后伸出双手求抱。
祈老头瞅了眼桌上,好家伙,四个大菜,一大盅的整鸡炖汤,都给造得干干净净,桌上就剩了堆骨架子。
祈老头抱起祈宝儿和祈文方分开,各回各家。
回到三楼客房里后,祈老头把祈宝儿先交给叶三妮。
楼上大家伙心里掂着他们都没吃,桌上还摆着馒头和蛋花汤,他拿了个馒头咬了口,嚼巴吞了才开始说话。
“这回是妥了,这儿的县丞应该不会再为难咱。”
田老太看他那狼吞虎咽的样有些心疼,给装了碗汤递过去,“妥了就好,你都花了快五两银子,还没造饱?”
“哪有心思吃,尽想着怎么唬住人了。”
在三合镇吴府那没白进,他话里故意瞎扯出些在吴府里所看到的建筑和布景,可算是唬得那衙头越发相信他们家身份不一般。
为啥非要装富户呢?
祈老头一直记得当初在三合镇外的城墙上,他的乖乖和他说过一句话:“你越是软弱,别人就越欺负你。”
所以在镇外他瞅到那么多难民们被拦在城外不让进,他们虽然能进,但北阳镇也明显的在欺负他们时,他就想到了这招。
其实一开始也没深想,一是为了进镇后村里其它人能安心的好好睡一觉,另一个是为了进镇后方便,他们可不仅是路过下就走,还得想办法为后面的路多备些粮。
他们这么老大一群人,要都穷哈哈苦兮兮的进了镇,就该镇民们害怕了,估计他们进镇后啥也别想办成,大家赶他们躲他们都来不及。
就光说想打听消息这点,一群穷得底0裤都是破的人,人理都懒得理你,整不好连个问话的机会都没。
你说飘仔,那就只是个只能晚上出来的窃听器。
第101话、做让人不敢得罪的富户(五更)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他们家的人进了镇后会被人驱赶,整不好他一个没瞅着还会被欺负,尤其是他的乖乖。
可要是口袋有点小钱,那就相反,该害怕的成了他们,镇民反而能放下心来,还能有心思寻摸着怎么挣他们的钱。
想挣他们的钱,自然态度就会好,得巴着捧着。
这就是祈老头进镇初的想法。
等发现整个北阳镇几乎都已团结起来一至对着难民的口袋时,才让祈老头发现自个这主意有些糟。
他们老祈家和老太爷家,不成了现成的肥羊让人家宰嘛。
第二天又发生了有人游说村民留下的事,这让祈老头心里贼特么的不得劲,他们两家牺牲这么大,得花出几十两安抚住镇民那是肯定的。
虽然他家钱来的有点那啥,他也正是为了钱来的有点那啥,这才藏着私心的想撒出点的为乖乖祈福积德。
可他终也是为了村民们好不是吗?
不过那股难受劲过去后,祈老头又惊喜的发现,这是好事,对他们家来说的大好事。
北阳镇想留难民下来,说明着北阳镇不会真正的太过为难他们这些难民,至少没激怒他们的情况下不会舞刀弄棍的伤人性命。
他们只表现出有点小钱,又没发现出有大财,‘无意’的透个‘底’什么的,估计县丞都会想赶他们走。
不过为防自个又做错决定,他还是颇有些不自信的去寻了祈宝儿。
至于说找几个儿子相商,别扯了,那都是棒槌,他做错了决定时就没一个站出来反驳过。
还是他的乖乖经常能给他一个醍醐灌顶。
果然,祈宝儿听了祈老头的担心后,没事儿人般的摆了摆手说:
“爷,富户有两种,一种是没啥背影的富户,一种是有雄厚背影,连一般官员都不敢得罪的富户,咱要做就做那让人觉得是第二种的。”
于是就有了田老太对厨娘阿婆的瞎扯,有了祈老头对衙头的睁眼说瞎话。
会不会被拆穿?
祈宝儿会回你俩字:呵呵。
这时又没电脑啥的,户籍虽然按规矩是会登记每个家庭都有几口人。
但一是在这儿/女子没人权,没特意到官府上户只是族里记个名儿这是常有的事。
二是一个地方的户籍归当地管,向上报也只是报上个整数。至今算来战乱起还没多久,整合户籍这事儿祈宝儿敢用脑袋保证,暂时绝对还没开始。
可不就他们说啥就是啥,只要自个不虚,装得像点。
至于说以后会被发现,继续呵呵。
等他们离开后,谁有那功夫再去查他们是个什么来历又真会往哪儿去?
对于那些想留下来的人,他们这么来一出也算是给大家伙有个撑腰的了。
祈宝儿不反对他们装富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北阳镇贫穷且暂时还没变成土匪县的特殊性,人一贫,底气就弱,哪怕是县丞。
所以只要他们表现得自个底气十足的,县丞一般就不会对他们过分,至少明面上不会。
若换个富的地方,呵呵,再用这招试试?
所以说,经验都是累积的。
下回要是再有类似的事,祈老头第一要排除的,绝对就是装富这一招,虽然也有利处,但太操心了,最关键的是,得破财。
下午又发生了一件事,让祈老头对留下的村民们的担心也跟着消失。
衙头带着群衙役和一个专管户籍的书史来到客栈,亲自督促办理祈家村两三百人留户的事。
衙头因为中午的一餐,和祈老头兄弟情很‘铁磁’,悄摸的把祈老头拉到一边说话。
“几百人指定是不能分在同一个地方的,他们不像老哥你和举人老爷,不能给留在镇上,只能被分到下面的村子里去,可哪个村能一下收两三百人啊,只能分开。”
祈老头从袖子里掏出张卷成一小坨的银票快速的塞进了衙头手里。
“劳烦老弟给大家伙好好安排下,都一个地方出来的,将来这儿安定了,我还有可能回来看他们呢。”
衙头乐得眼睛都眯成了条缝,这可是银票,至少十两起步呢。
立马拍着胸脯保证:“老哥放心,就咱俩这交情,你的乡亲就是我的乡亲。”
祈老头笑了笑,转头又看向那边已经户主去排了队登记的一张张熟悉面孔,又瞅向两个大通铺门口已经都准备好时刻能走的两大群人。
似有不舍的叹了口气。
衙头已经将银票收进了袖口袋内,见祈老头状似在难受,一起吃过饭,还收了人家大好处,算是真兄弟了。
于是没忍住安慰道:“人都有自个的道要走,老哥也别难受了,你瞅瞅这些人中娃儿那么多,他们要真再跟着你们走下去,还不得是你们的负担。”
顿了片刻,衙头又压着声只祈老头一人能听见的说道:“老哥你一家是去京城,一路上怎样先不说,真到了京城,你有亲戚在,举人老爷也不用愁,可其它人呢?
京城那地儿可不是随意就能落下户来的,哪怕是周边的村子,到时他们搞不得还会成为奴籍。
不如就这儿停下,老弟我也实话告诉老哥,咱县丞/人还是不错的,只是咱这穷,可有手有脚的,肯干又哪能没饭吃,至少身家清白不是。”
祈老头扯了扯嘴角没吱声。
衙头觉得他这老哥就是心眼太实诚,都这时候了,自个都前路茫茫呢,竟然还操心着乡亲们。
摸了下袖口袋里的小卷,衙头看祈老头的眼神都有些变化。他都有些佩服这人了,逃难路上哪不要用到钱啊,竟然为了不相干的人舍得费这银子。
等后来衙头发现祈老头给他的竟然是二十两的银票时,他对祈老头的佩服程度又加深了好几个百分点,他原以为是十两呢,那都已经是他一年半的月奉了。
“老哥放心,我尽量给他们安排得近点,隔壁村什么的几步路的事,互相也有照应。”
祈老头感激的连连道谢,此刻看他都顺眼了不少。
要说人这玩艺儿吧,你还真不能只凭着一眼两眼就将人品定性下来,就说眼前这衙头,一开始的城门一见,再听听他的那些话,妥妥的一反派。
但这时你再瞅他,人也似乎并没差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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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话、分粮(一更)求月票
祈康安等人是半夜才回来,还是托了祈老头和衙头是‘兄弟’的福,他们才能成功将粮运回客栈。
晚上城门六时就已下钥,一群人推着板车实在是太醒目,到城门口不仅引来城墙上守夜几个衙役的侧目,也吸引了周边难民的目光。
车队刚停下,一群难民就缓缓的围了过来。
还好晚上正好是衙头守城门,看到祈康安认出了人,这不他老哥的长子嘛,赶紧让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否则你这一堆的粮,城外那么老多的难民,手里拿着家伙又怎样,呵呵哒你。
衙头还很是仗义的亲自给护送到了客栈,把人和粮都和祈老头亲手交接。
可把祈老头是真感动了,又给衙头塞些银子表示感谢。
衙头自然是没客气,和祈老头又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这一幕把祈康安都给震懵了,他就走了一天,他爹竟然已经成功打入‘敌人’内部了。
一旁的高大有没瞅到祈老头递钱的一幕,还不无感叹道:“要说人哪,哪有全都心眼都是坏的?这衙头我瞅着人也挺好。”
祈老头与祈宝儿神同步的一至死鱼眼怼向他,三四十两银子出去了知道不?
祈老头心想:要有人给他三四十两,他做得会更好,他能把人从城门那给背回来的说。
堆了满满一客栈后院的玉米棒,甭看咱现在人有多少,只看这些玉米先,后面的路大家都觉得更有了希望。
不少人眼里都出现了泪花,就是祈开山双眼都湿红一片,仅剩的一只手直拍着祈老头的肩更咽得说不出话来。
祈老头颇有些无语的瞅了他一眼,您老人家激动就激动,捶他做甚?
转身冲大家喊:“刚才安子和我说了,这儿一共是一万两千三百斤的玉米棒,银子是我们家给先垫的。
你们要多少都到泰子那儿报数,尽早的都给分喽,没时间给咱磨成粉,咱也快些把粒给脱0了。
我们决定往北走的,也就甭在这儿多待,尽早走,大家伙说是不是?”
高大有立时响应号召,“禄叔这话对头,我们周围村子都瞅过,这里比咱那还穷,也没啥东西可以给咱再收,在这待着客栈住着还费钱,不如快着走。”
蔫巴也说:“是啊,这的房费也太贵了。”
他和高家在二楼同住一间,六百文一晚按人头来分,他家四口人,高家六口,正好十个人一人一晚六十文。
以前他跟安哥出去做活,一天最多也才能挣个十八文,他打来的兔子一只都才八到十二文。
想到那些,再瞅这一晚一晚的二百多文出去,那心疼得跟有只手在里面揉搓一样。
在场又哪个不是和蔫巴一样的因为房费而心抽抽,就大通铺住着的一人一天二十文那也是对他们来说贵出天价的。
旁边角落里从掌柜的那借来了张桌子,祈康泰已经拿着纸笔在上面摆好。
能决定的直接过去报数,不能自个决定下的赶紧回客栈去和家里人商量。
要说这里掌柜的黑,也没黑到透,他们借个大称没收租金,还主动拿了个和称相配的大框给他们方便称苞米。
李琴扛着称都有种‘老板好善良好大气’的错觉。
四个汉子换着扛称/称,祈康福看斤数,报数给祈康泰算钱。配合着,不到一个时万来斤的苞米就分到五十九户人自个的麻袋里。
别听着一万三千多斤觉得挺多,这儿的玉米棒长得都并不咋好,一斤的风干玉米棒搓下的玉米也就三四两左右,棒子大的足占去六七两。
玉米棒也是好东西,剁小磨成粉能给牲口吃,人实在没粮吃时它都能做口粮。
就他们中的不少人做的馍馍里,都加着玉米棒渣子。
大家伙这次买粮都没再不舍,往能拿多少去买,一万三千多斤的玉米棒,村民们都买过后,只剩下了两千来斤给老祈家和祈文方家分。
这都还是村民们不好意思给撸光喽,否则大家伙还不够分的。
一家千来斤,也就十个麻袋的事。
这一晚,祈家村的老人,妇人、小媳妇、小姑娘,年纪偏小的娃儿们,就没一个回去休息的,全在后院里坐那搓玉米。
汉子们得休息,准备了明天走,那明天汉子们就得费力气推板车。
祈康安也没闲着,去寻了正在打瞌睡的掌柜。
“马车厢?”掌柜的眯瞪着搓着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祈康安又问了一次,“掌柜的知道哪能买到马车厢不?”
哎哟,买马车厢啊!
掌柜的顿时清醒,“有,有,客官您要什么价位的?”
祈康安:“???”
还有价位?
“都咋样的?我们要能过去鹤丰镇的路那种。”
掌柜的一拍大腿笑容更大,“那就是最大那种,客官您是现在就要的拿来装,,,”他伸手指了指后院方向。
“还是明早要来给老太太和夫人少爷小姐们坐的?”
“明早要就成,不过车厢怎样,是个啥价?”
“车厢保准客官您满意,虽然肯定是比不上客官您以前自个家的耐看,但指定结实。”
逃难用的马车厢,可不就图个结实耐用?
“我能先瞅瞅不?”
“成,成,是得瞅瞅再买。”
掌柜的转头立马招呼扒桌上正睡着打憨的侄子,“贵子,贵子快醒醒。”
小二猛一个惊醒,脸上一侧还印着袖子纹路,双眼迷茫的瞅着他们这边。
掌柜的一拍柜台大喊:“快去喊你爹,把家里的几架马车厢都拉来给贵客瞅瞅。”
祈康安:“……”
这还真是全家齐心协力齐挣钱了。
就是做为被挣的那人,他心情此刻不是太美丽。
小二那个激动的啊,声都没吱一个激灵的弹跳起来就往外跑。
掌柜的这回可大方了,亲自去装了盘花生米,还给泡了壶热茶,让祈康安喝着小茶就着花生米慢慢等。
不到小半个时,三个人费劲的拉着三架马车厢来到客栈门外。
三架马车厢从外观上看没啥差别,只是分成了大中小/三个等级的大小。
掌柜的说不好看是真的,他非常的诚实。
啥花纹和特色都没,形状还有些那什么,跟进了里面全村就能吃席了般。
第103话、准备出发(二更)求月票
祈康安不知道的是,掌柜的弟弟原先就是做棺材的。贫镇子马车厢没啥人要,但升官发财嘛,它在哪都能卖得掉。
也没别的选择,镇上他都问过了,大家伙都是回--要买马车厢得找掌柜的。
以防万一,祈康安没买最大的那架,买的是中等一架,内长两米二,内宽一米七,费银七两整。
这价若是在他们那儿还算公道,钱老头在三合镇被他们给拆巴了的那架车厢,可是用了足足十五两银子。
这么一想,好像心里舒坦多了。
楼下祈康安在为明天的出发做准备,楼上也都没闲着,因为晚上田老太他们在楼下忙活没上楼休息,祈悦和钱母俩则忙着将屋里没再用的被子等绑实收起来,只留一床给祈宝儿休息,等收拾好,她们也得下去一起搓玉米。
唯祈老头和祈宝儿俩,在外间的角落里头怼着头闲着。
闲啥呢?
飘仔去溜哒了圈回来了。
祈老头又让祈宝儿给开了眼能看到飘仔,已经相处了段时间,他现在看飘仔已经一点恐惧的感觉都没,反而挺心疼他。
这么小就那啥不说,他原以为成了魂能到处飘的自由自在,原来间也中能和人一样去哪哪都受限制,且还受的限制更多。
比如飘仔是三合镇里去逝的魂,他就不能随意的离开三合镇,否则不仅外头比大强大的魂就会把他给撕巴吞了,就算是没有魂去吞他,时间久了他也会慢慢消失。
祈老头问祈宝儿这是为什么,祈宝儿说没为什么,这是规则。
魂在离开了自己死亡地一定的距离后,魂体就会慢慢消弱最终直至消失。
要是所有强大的魂能都集中到一个地方而不受任何限制,那天下不得大乱,还是谁都没办法的大乱。
所以飘要想长期的去其它地方浪,就得如飘仔这样的寻到一个能养魂的地方,有个愿意带着他到处去浪的人,还不敢离开养魂的地方太久。
否则要真对魂毫无界限,一个厉害的玄术师他/她能统治世界信不?
祈老头知道了这点后,飘仔离开时他特意观察,回来时也特别注意,果真飘仔的身子都淡了不少,他都能透过飘仔,看到他后面的墙。
这才离开了不到一个时呢。
祈宝儿伸出带佛珠的左手示意飘仔先进去补补,飘仔摇了摇头,他还挺得住。
“明天不会有人拦你们离开,你们不准备在这落户,县丞他们还巴不得你们离开,省得你们会将其它的难民也动摇了跟着一起走。”
这回祈老头迷糊了,“县丞这是图啥?真只是为了政0绩?”
“为了矿,他们发现了座很大的铁矿,这事宣王好像是瞒下了没上报上去。”
这下祈老头和祈宝儿都明白了,挖矿需要人,还有谁比举家出逃甚至身无分文的难民们合适?
祈老头开始为留下的村民们担心了,不管是谁,哪怕你是皇帝的亲儿子,没皇帝老儿,,,啊呸,没皇上亲准的开矿那都属私矿,各方各面又哪能有朝廷来开的官矿要安全?
飘仔似乎看出了他的忧心,“他们并没准备现在就开采铁矿,好像是要等战事平息后。”
哦,这就好。
至少大家暂时都不会有事了。
何况这种事,他们也不可能跑去和那些人说,大家都跟我们走吧,否则就得被留下开矿了。
不找死嘛。
整不好留下将来也许要开矿的都没事,他们这些走的人反而有事呢。
谁又说得准呢。
飘仔又说:“还有,仙家您猜对了,刘将军还在迦南城那,刘将军手里还有将近三万的迦南城百姓,朝廷的兵应该是顾忌着那些百姓的性命一直没敢强攻。”
祈宝儿问:“县丞他们有说刘将军手里有多少兵吗?”
飘仔摇头,“没说这,只说卫城那边的各个隘口也有朝廷的兵在,卫城的兵调不过来,迦南城只能刘将军守着。
还说迦南城很重要,如果失守,刘将军只能退到鹤丰镇那,鹤丰镇要是再失守,整个盈州就等于都失守了。”
“哦,还有。”飘仔突然大叫了一声,把没准备的祈老头都吓了一跳。
“县丞还说宣王手里有秘密武0器,只要那武0器到了迦南城,迦南城那,朝廷就不可能/能攻得下来。”
祈老头:“秘密武0器,啥秘密武0器?”
飘仔再次摇头,他不造呀,县丞他们没说,已经各自困觉去了。
摇完头他就化做一阵白烟溜回了佛珠内,用行动表明,他晚上就探到了这些有价值的。
祈宝儿想到了她在山里交给蒙面人的那些信。
药人,会是宣王所谓的秘密武0器吗?
不过这些都离他们好遥远,也不是他们能管得着和该管的,他们能保证自个安全就已经了不得喽。
确认出镇不会有问题,祈老头抱起祈宝儿去休息,今晚田老太他们都在楼下搓玉米,他跟乖乖俩独占这间上房。
第二天一早,出发前祈宝儿又让她爹把大的那架马车厢也给买了下来。
昨晚下半夜飘仔又飘了一次,这次是去镇外探路。
掌柜的没骗他们,往鹤丰镇走的那条道要比三合镇过来的那条道宽了不少,有他们最初走的官道一半大,大车厢完全可以通过。
大队伍出发时,掌柜的一家只差没鞠躬送行,掌柜的弟弟也是咧着嘴真笑成了个弟弟,因为他另一辆最小号的马车厢一早也被祈二牛给买走。
祈二牛眼瞅着媳妇肚子越来越大,再这般走下去他实在担心媳妇会出事,正好这不,村里几个崽子都弄着了马,他家家去问着。
富财家人多,多一匹马吧也不见得轻省多少,少一匹马吧,他们也换着人能推得过来,便将马转手给了祈二牛。
为这,祈二牛在祈康安这借了五两银子。
如果不看祈宝儿自个的私房,现在老祈家反而是大房最穷了。
叶三妮摸着兜真拿眼挖前头安排事儿的祈康安,闺女有钱那也不是咱的,咱是借,是借。
咋自个欠闺女钱脸一点不臊啊?
那手指缝大的,闺女这点上就是像她爹给像了个十足十。
一个:没事,咱欠闺女的这辈子慢慢还,总会还清。
瞅瞅这话,是个当爹的话的不?
一个:娘,我的钱,你拿去用,不够我再想办法。
瞅瞅这话,这心得有多大,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第104话、离开北阳镇(三更)求月票
依旧还是老祈家当头,高大夫第二,一早天才刚蒙亮,浩浩荡荡的大队伍就从客栈后门出来,朝着北方而去。
这么早的天,街道上左右两侧竟然已经站了不少人,个个手里或提或端着东西,颇有一副被夹道欢送的视觉感。
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嘛,,,
“大老爷,这鸡蛋我连夜给煮了,还热乎着呢,一个只要三文钱。”
“我这大饼好,我压得实在,特别顶饿,一张只要五文钱。”
那个卖花的阿婆瞅到前头大马上的祈宝儿立刻跑了过去,仰着头跟在马边走边喊:
“贵小姐,您还记得我不?瞅瞅我背上的米团子,我给加了红枣加了糖,好吃得咧,您备点路上吃啊。”
祈宝儿还真记得她,转头和祈老头说:“爷,咱买了吧。”
祈老头想到了昨天中午在客栈里吃午饭,他家乖乖似乎很爱吃米饭,一碗接着一碗直吃了四碗才停下。
没二话,“成。”
朝马尾巴旁的祈康安喊:“安子,给付钱。”
“知道了爹。”
卖花阿婆立刻乐巅巅的把背篓摘下来整个递给祈康安,表示背篓送你们了,付个里面的米团子钱就成。
成功了一例,立刻的,祈宝儿曾经买过的没买过的人都往他们这挤了过来。
好在祈康安的块头大吓人,大家伙都不太敢凑太近去,只是隔着几米外的介绍自个的东西。
你一句我一句的喊着,就怕前方的人听不见,那叫一个闹轰。
全都是吃食,米团子、米糕、蒸大饼、煎饼等等,那位卖糖葫芦的最夸张,左右肩各扛着一垛满满的糖葫芦。
祈宝儿来者不拒,祈康安付钱从心疼再到麻木。
好不容易出了北阳镇,老祈家有一个算一个,就是病弱的四郞,手里都拎着一篮的煎饼。
大郞忍不住挤到马旁,“妹啊,你咋啥都买。”
馒头包子都买,他们不自个蒸着一堆吗?
这老败家的,有钱咱也不能这么造啊。
祈老头抬腿给了他一下,“个蠢的,自个回头好好去琢磨琢磨,你妹为啥要这样做?”
大郞被踢得一脸懵圈,不过听爷的意思,妹是有其它目的啊?
回头瞅亲爹:爹你知道妹是在做么不?
祈康安半道就也明白过来了,“你妹是为了咱们村留下的那些人。
你仔细想想,他们这都昨晚连夜给备的,咱要是啥都没要,他们心里能舒坦?
你妹现在谁的都买了,一个个一准高兴吧,一准对咱印象特别好是不是?
不管是他们觉得咱人傻钱多,还是真感觉咱人挺好。
咱不求他们记得咱啥,但至少咱别临走临走,还害得留下的人以后会被人刁难。”
哪的人都排外,要让本地人给惦记上,不定说真会咋样咋样的为难,但要是万一呢?
祈康安的声音不小,后头好几家的人都听到了。
一时都有些讪讪,也有些自责。
他们看着前头小神人在那买啊买啊买,说真的,要不是祈宝儿是福娃,是小神人,他们一准在心里骂她败家,骂老祈家的人有病,竟然纵着个小辈这般的浪费钱。
这会一听祈康安的话,他们才明白,人家为什么能是小神人,而他们就只是个普通人?
瞅瞅这境界,才四岁的孩子呢,再瞅瞅他们,比孩子多活了多少年!!
福娃娃就是福娃娃,那些留下来的人,说得不好听些,从此他们已经不算是同一个村的人了,可福娃娃尽然临走还要再护他们一朝。
他们能与福娃是同一个村,这是多么大的幸事!
高大夫不自觉的看向大儿媳妇怀里的孩子。
一路上他都挺担心孩子太小了受不住这么长的路,要是碰着个危险啥的他们会不会护不住孩子。
现在他这颗心是彻底能放下喽,他们跟着这样的小神人,跟着这般性情的福娃,不到万不得以,宝儿必会护着他。
唯独祈宝儿听了亲爹的话脸有些红,她哪有那大善,一开始就是单纯的想吃米团子,后来看人挤过来那么多时,才想到了留下来的那些村民。
当时她想:都一起赶路过来的人,啥忙也没帮过人,别临走了给人拉一拨仇恨,都姓祈不是。
反正也费不了多少钱,她有钱,任性不行啊。
可她的想法其它人哪知道,听到祈康安话的人总觉得不能让人误会了福娃神人,一传十十传百的,没会儿后头的人全都知道了他们福娃神人的大义。
哎哟那个不得了。
乡里人心里感激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顿时后头嗡嗡嗡的,家家户户都在教育自家人以后路上一定要保护好他们的宝姑/宝姑奶。
祈宝儿耳力好,听得小脸蛋红扑扑,祈老头瞅了眼立马狐疑的朝天上看去。
太阳都还没出来啊,咋热成这样?
道路宽敞可就好走多了,除了马车牛车只能一辆一辆走外,板车都可以两辆并排着走,加之他们本来留下了不少人,整体队伍看过去都缩了一大半。
老祈家有三匹马,这会加上两架车厢,两辆马车可以单纯的拿来坐人,后头的马车牛车已经足够拉家当拉粮。
几个女人坐在小的一辆马车里穿针引线,手里的活计不停,也不防碍她们闲扯。
一路都在伤心于儿孙的祈悦脸上都有了笑模样,“要是能这一直这般的走下去,也不怕时间久了。”
钱母也是笑着用针挠了挠头,“以后可不都是这样一路下去。”
难得眼前顺当就看眼前,甭去想以后会咋样。
田老太咬断线头,掀开车窗帘瞅着外头,“这两天啊,就跟做梦一样。”
被客栈里的人恭恭敬敬的老太太老太太的叫着,有时都把她给整迷糊了。
这会子出了镇,她才有种回到现实的感觉。
李琴笑着调侃,“娘,那可不是做梦,您可是真真在镇上做了两天的富贵老太太。”
“去。”田老太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连你都笑话我。”
说着她自个先失笑,“你们不知道,我装得心可虚了,什么丫环小厮的,我心想,我自个去人家家里当老妈子人家都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