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话、容清泉中毒
过来蹭饭同时蹭瓜的刘远听着都不无感叹,“女子和离无论过错在谁身上,终都是于女子的名声有碍;柳老夫人这么做虽说看着嚣张不给人留颜面,可也把柳小姐受的委屈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摆到了明面上,想来世人对刘小姐会少一些苛责。”
委实可怜,刚成婚就被夫家被骗着服了绝子汤,身为女子却是一辈子都没了当母亲的机会,光这一点,柳氏这一生大家都只会觉得她可怜。
人都这样,太惨了,大家反而不好意思再去闲言碎语他/她什么。
今儿刚回来,同样来蹭饭的钱文同也赞同刘远的观点,就是嘴停不下来只能用点头来表示。
钱文同和刘远俩匆匆吃完饭便离开,将近年关,兵部每个人忙得都跟陀螺一样。
不知不觉间一天便已过去。
祈宝儿都感叹她现在是越来越勤快。
她都已经不记得自个有多长时间没有睡过懒觉了。
回到王府,焦急的来回来回走在壁影旁巷道口的祈管家立刻迎了上来。
“王爷您可回来了。”
看他这副模样,祈宝儿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府上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老爷子老夫人那边?”
“老爷子老夫人没事,王爷,是永昌候府出事了。
就是半个时前,永昌候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求到了咱们王府,老奴从永昌候身边的人那打听了下,原来永昌候抱来的那个男子就是京中近来传得纷纷扬扬的那个永昌候的亲生儿子。”
祈管家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道匆匆的脚步声转来,只几息间两人就看到大郞满头是汗的跑了出来。
大郞已经急得顾不上其它,上前拽住祈宝儿的手腕就跑,“妹,快,快救人。”
祈宝儿是整个都差点被他给带飘起来的硬拽到了灼棋的院子。
永昌候和其夫人都在屋内,不过祈宝儿这会儿没功夫去注意他们;在路上大郞已经将大致的情况告诉了她,容清泉的情况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连灼棋都只能暂保住他的命。
祈宝儿上前来到床边,一看床上青年的模样就明白难怪灼棋都没办法。
抬手置于容清泉胸口处用灵力护住其心脉,边对一旁的灼棋
念出一个药方。
“我先给他将体内的毒逼出来,你亲自去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送来。”
“是。”师叔来了,灼棋没什么好不放心的,记住药方立刻小跑着离开。
一旁的永昌候和永昌候夫人俩被这俩的雷厉风行都整得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贤王爷将他们儿子的手放到床边,似乎只是随手这么一挥儿子的手腕上就出现了一道伤口,浓黑浓黑且臭气熏天还稠得跟浆糊一样的血流了出来滴落在地上,俩才可算醒过神来的都想围过去。
祈宝儿边给容清泉逼毒边提醒:“别靠近,血有毒,你们可别再碰上。”
永昌候夫人像是没听到一样的几乎是以扑的方式冲到床边,还是永昌候足够的冷静急忙将人拦住紧紧的困在怀中。
“夫人,王爷正为泉儿副毒呢,咱们可别过去扰了王爷。”
这一提醒让永昌候夫人微微有些冷静,可还是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用着已经红肿不堪的双眼寻问向丈夫。
——贤王爷真的能求泉儿吗?
夫妻数十载早已心意相通,夫人一个眼神永昌候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这问题,他也不能保证,可面对着夫人那明明是寻问却尽藏着哀求的眼神,他···
重重点了点头,“能。”
也不知是在安慰夫人,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鸠鹤之毒,这可是前朝宫内才有的东西,贵公子是如何碰到此毒的?”
永昌候红着眼回道:“是我无用,是谁下的毒,毒从何来,都一天过去了,我还没有查出来。”
原来昨天柳副统领带女儿到客栈里拆穿原家要毒害容清泉的事后,永昌候委实是怕容清泉再住客栈会出事,亲自去客栈将容清泉接回了候府。
哪知一家三口正相认的抱头痛哭呢,突然的容清泉突然的一口黑血喷出,接着便昏迷了过去。
永昌候是皇上的表舅公,进宫请个御医啥的那不是问题,不过永昌候府里自个有府医,人也是医术并不输于御医的高手。
所以永昌候初时没去请求请御医,而是让府医为容清泉诊治。
人也是真有本事,虽没立刻知晓容清泉中的是何毒,可立马施针将毒给遏制住了。
府医取了容清泉的血去查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永昌候夫妇俩则是一个查客栈那边一个查府里。
可三方都还没结果容清泉这边先恶化了,全身的毛孔都开始冒血。
永是候无法,只能进宫去求太医。
皇上得知此事后将院正都派了过去,也好在院正过去。
鸠鹤之毒是前朝帝王用来处置后宫犯错妃嫔的秘药,在前朝覆灭后,鸠鹤之毒也被本朝禁止,连药方都给销毁了。
没有药方,但太医院的最机/密藏档中有中鸠鹤之毒后种种迹象的记录,这种藏档也就只院正和副院正俩才有资格去翻看。
没药方记录在,院正没法去解这个毒,但至少能大致猜出容清泉所中的是什么毒,与府医合作着又再次将容清泉体内的毒给遏制住。
只无奈鸠鹤之毒太过霸道,每一次控制都控制不住多久。
眼见着毒就要功入心脏了,这时院正才猛不丁的想起来贤王府上还有个在京中盛名远扬的神医在,且听说贤王爷医术也不浅。
永昌候夫妇俩这时早已经六神无主,听到这话压根没功夫去想多余的,抱起容清泉就往贤王府冲。
“按候爷所说,容清泉是在府上才毒发是吗?”
想到儿子吐血倒在自己怀中的一幕,永昌候夫人的眼泪就再次没能忍住的落下,“是,泉儿和我们一块吃过饭后一块饮茶闲谈,突然就吐了血。”
祈宝儿没有再揪着这事,却是突然的说起了鸠鹤之毒的特性来。
“前朝帝王弄出这鸠鹤之毒来就是为了折磨背叛了他们的后宫嫔妃,此毒服用之后毒发很快,几乎是吞下后只几个呼吸间就会毒发。”
“一旦毒发人就会陷入昏迷中。”
“而这毒折磨人的地方,就是在毒发昏迷之后。”
“人是昏迷了,可他的脑子却是清醒着,全身刺痛无比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生生受着。”
第1038话、庙会
“鸠鹤之毒的毒,并不是将人给毒死,而是让中毒者活生生的痛死。”
在永昌候夫妇俩痛苦又心疼时,祈宝儿落下最后一句话:“鸠鹤之毒,无解。”
前朝帝王命人研究出这毒来本就是为了处罚人,又怎么可能还会整出个解药来呢?
“泉儿~”永昌候夫人悲戚的哀嚎了声整个人便软了下去。
“夫人,夫人。”
好家伙,永昌候都来不及为儿子悲伤这边又晕了一个。
堂堂一个生意遍布整个麒麟国的候爷整个人都傻了,抱着昏倒的妻子半跪在那一时间似乎都不知道何去何从般的迷茫。
就是小椰子带着俩壮实婆子将他怀中的妻子给‘抢’走,他都没有反应。
委实看不过眼,小椰子道了句‘候爷,奴婢冒犯了’,抬手就给了他后胫一下。
搞定,这个也倒了。
“宝儿,累了吧。”田老太心疼的将参汤放到孙女手上。
祈宝儿也没带客气,几口将参汤搞定后将空碗放到桌上,“奶,我先去换身衣服。”
回来就被拽去救人,她这会儿身上还穿着上职时的衣服呢。
“去吧。”
田老太盘腿坐到软榻上,明显的好奇容清泉事件的结果。
“宝儿,是谁下的毒查出来了没?”
“你说会不会是那宁玉生两口子做的?他们不是本来就准备下毒嘛,有没有可能在客栈的时候容清泉就已经中毒了。”
祈宝儿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是不是那两口子做的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在客栈里中的毒,而是在容清泉回到候府后。”
田老太倒抽一口寒气,“他们家不是分家了,现在候府里好像就只住了永昌候一家人吧?”
那这问题可就大喽。
“宝,人救回来没哈?”
祈宝儿:“奶你这话问的,你孙女我谁啊。”
换个人一听自家孙女这自吹自擂的话多少都会感觉不好意思,然田老太在对自家孙女的态度上从来就不是个寻常的正常人。
一拍大腿那个乐,“还是奶的宝儿厉害,奶可是听说太医院的院正都没办法呢。”
扬头,骄傲!
祈宝儿从屏风后出来也皮厚的跟着她奶一块乐,“奶,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她和永昌候夫妇说鸠鹤之毒无解可不是唬他们,压根就没解药,要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她这样的将毒一点一点的给逼出来。
说得简单可操作起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她已经是灵王,也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这费去了时间可老少,她是下午六时左右回到的府中,这会儿都已经过了零时了。
被孙女一问,老太太才猛然反应过来般的懊恼着又是一拍大腿,“奶差点忘了,宝儿啊,你二哥来信了。”
祈宝儿坐到田老太对面,没吱声,眼神示意老太太继续。
“你二哥已经在西北那成亲了,是你爹娘给做的主。”
祈宝儿这下有点懵了,老太太就为了这事夜半三更的不睡觉?
“奶知道有你爹娘在那盯着人一准错不了,可,,奶这心里就是有点不得劲。”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直睡不着,同样也担心着孙女那边救人会不会太累,会不会意外的让孙女难做,反正就是脑子里一堆有的没的的胡思乱想。
索性的起来亲自跑厨房去熬了参汤过来等着。
没当长辈的人很难理解田老太此刻的心情,但并不妨碍祈宝儿去哄老太太。
这丫那个嘴厉害的,她要愿意,能把死的都给说活喽;
还没一刻钟,老太太直接被她哄得倒在软榻上打起了呼噜。
祈宝儿失笑的起来将老太太抱去床/上睡,她自个则是命人再取来床被子睡在了软榻上。
一夜好眠。
第二天是募休日,不过祈宝儿已经习惯了早起,天刚微亮,生物钟就让她醒了过来。
她这刚发出点声音,门外就响起了秋雨小心翼翼的声音:“王爷起了吗?”
“嗯。”
秋雨推开房门领着一群丫环进来,边为祈宝儿穿衣服边小声道:“王爷,泠然院那边刚刚有人过来传话,说是容公子醒了。”
【泠然院,灼棋为他自个的院子所起的名字。】
祈宝儿已经知道逼出毒后的容清泉大致会在什么时间醒来,所以并不意外。
练了大约一个时的剑后,田老太也醒了。
祈宝儿但凡有募休,只要是在府里,三餐都是在寿康院陪着两老一块吃。
等田老太洗漱过后,奶孙俩转道去寿康院。
用过早饭,爷孙仨启程出府。
在京城,要说到庙会其实并不是多稀奇的事;京城的寺庙不少,到了年底几乎是但凡能叫得上名号的寺庙都会挑个黄道吉日来举办一场热闹的庙会。
只是无奈到了年底也就意味着六部都会忙到头秃,祈宝儿很难抽出时间来陪俩老去逛;
可要让他们自个去吧,祈老头和田老太俩都表示:他们老头老太的自个去又有什么意思?!
今儿个正好募休又恰逢重光寺有庙会,其它的事自然先放一边去。
重光寺并不大,在京中说来并不算太出名,但其可是老牌寺庙,已经有了将近两千年的历史。
等祈宝儿他们到寺庙所在的山脚时,已经两个多进过去,这都还是有贤王府的车驾一路畅通无阻的前因在。
大山脚开始就有周围附近的百姓拿着东西在道路两侧叫卖,有寻常生活所需品,也有人做了新鲜吃食拎着四处晃悠。
逛庙会、逛庙会,要的就是一个‘逛’字,祖孙三人一致决定就在山脚下马车,一路再慢慢的走着逛上去。
瞅着两侧的热闹,祈老头有感而发:“想当年,你爷我每到庙会也都会领着你爹和你叔像他们一样。”
田老太也是感触颇深,“可不,你爹打小就是个女干的;你三叔公编的框又结实又好看,无奈腿脚不便的不能自个拿去卖;你爹每到有庙会时就会把你三叔公编好的框背去卖,每卖出一个框他都从中挣两文钱。”
祈宝儿记得奶提的这个三叔公,不是村里那种年长就尊称的三叔公,而是老祈家真正的亲人,她爷的堂弟。
祈老头想到打小就鬼精鬼精的长子就是一脸的埋汰,当然,如果把那不断往上翘的嘴角压一压的话,会显得更真诚一些。
祖孙三人慢步朝前,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中。
第1039话、陪我到御花园走走
祈宝儿这次是真真什么事都放开的陪着俩老逛了一天,呃,扣去来回的时间,准确的说是玩了五六个时的时间。
去时两辆马车【俩老守规矩的在祈宝儿封王后一向出行不和她同乘,说是他们俩白丁之身坐王爷的坐驾不合规矩】,回时同样是两辆马车。
差别是,去时的两辆马车间除了人外也就是些摆件,回时两辆马车中都堆了近半马车厢的东西,人得挤着坐。
祖孙仨回到府中天已见黑,只是祈宝儿的悠闲时光也就到此为止了,宫里来人传话,皇上召见。
来的是祈宝儿没见过几面的白公公,人本就长得凶又脸上有疤,瞅着就是那种特不好相处的角色,不说是小孩了,就是田老太老远看到,都赶紧从角门哧溜回后院去。
祈宝儿:“……”
“白公公,皇上急召是出了什么事吗?”
白公公虽然以前一直管慎刑司颇有些‘见不得人’的意思,可宫里的大事儿小情没几件瞒得过他的眼,就是朝中的事情他都知道不少。
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不活泛的人,时常自个花银子去御膳房那整几道好菜请老福吃酒;老福是个实在人,告诉他不少在皇上身边的避忌。
其中老福提醒他最为避讳的,就是千万千万不能在皇上面前提一句贤王爷的不好。
所以他算是深知皇上对眼前这位女王爷的特殊与信任,对于贤王爷的这问题也乐意卖个好。
“回王爷话,奴婢不敢妄测圣意。”
微靠近些的压了压声说:“皇上在下令奴婢来传旨前,刚从慎刑司出来。”
祈宝儿秒懂,值得帝王亲自跑慎刑司那污一秽之地一趟的,除了关在里面的端王世子外,还能有谁?
白公公不是将祈宝儿带去御书房,而是去的乾坤宫里的小书房。
福公公推开门等祈宝儿进去后便又关上了门,书房内仅只君宸渊和祈宝儿二人在。
祈宝儿也就没了顾忌的直接问道:“皇上,是端王世子那儿招了吗?”
君宸渊也是很自然的回答:“他着实招了,招出不少我都没查出来的事。”
要不是拿下了端王世子审问,还不知道原来端王府的势力竟然已经如此之大。
君宸渊将端王世子的供词朝祈宝儿的方向推了推,“端王府原来早已与君氏那边勾一结到了一起。”
祈宝儿微局促了下,在君宸渊鼓励的目光下她还是拿起了供词。
好家伙,这端王府可真真是能人辈出。
端王那位双腿有疾的长兄与家族君氏那边的大族老私下早有往来。
端王的长兄名泽尘,一个很飘逸的名字,人也长得风姿濯濯俊郎异常,就是可惜的天生着双腿有问题,左脚比右腿短上一节。
王位的继承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残疾人?!
君泽尘就这么的明明是王府嫡长子,却一生下就被宣告没了继承权。
可能也是这原因,君泽尘在京中就跟个隐形人一样,提到端王府一般人都想不起还有他这么个人。
但可别以为这样的君泽尘就真的手里啥都没有,上一任端王为这位嫡长子可是留了不少的东西,单说商铺庄子这些上任端王的私产,有九成都在君泽尘的手里。
换句话说,这位没爵位还‘隐身’,可他有钱有粮。
而据端王世子的供词来看,端王世子说他在幼时就在府里见到过君泽尘和打扮得怪怪的神秘人见面,在端王世子稍长大些得了君二族老的器重后去到君氏祖地时,在那认出了跟在大族老身边的人就是当初和君泽尘见面的人。
端王世子将此事告知了二族老,二族长查后又告知他,大族老的大部分钱财都是君泽尘所提供。
除了这,还有端王的一个侧妃是君四族老的人,两个小妾一个是君三族老的人,一个是君大族老儿子的人,等等等等。
可以说,整个端王府里,除了端王和端王妃这按说才是端王府真正主人的俩,才是唯二没和家族君氏勾一结的人,也是够讽刺的。
端王世子不仅招出了端王府内的这些,还说了不少其它几个王府的事。
庆王府倒是很专一,据端王世子的供词,庆王原来竟也是君二族老的人,所以庆王府里基本都是君二族老的人。
瑞王和康王都没与家族君氏那边有往来,京中有些不利于他们的传言,都是端王世子他们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但也并不是说这俩王府中没有家族君氏那边的人,瑞王长子院中的两个小妾就是暗子,康王的一个庶妃是君二族老的人。
这些还只是主子里的暗子,这几个王府中仆从中到底有多少家族君氏那边的人连端王世子都不甚清楚。
可以说是渗透得非常的透彻了。
祈宝儿都不得不说一声:“流弊。”
君宸渊:“……”
祈宝儿讪笑了声将还没看过多的供词还回去,底下就是端王世子招出的势力分布,这她还是知趣点别知道的好。
对于小姑娘的谨慎,君宸渊微微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再继续强求她立刻要就介入他的生活中,他告诉自己,慢慢来。
“我准备削去端王府的世袭之恩。”
祈宝儿脑袋一转就明白这丫在为难什么,“皇上是担心朝中那些老臣会反对?”
虽是问句,但她用的是肯定语气。
怎么说呢,别看现在大权都握在朝臣的手里,可也别小看了那些瞅着已经归田的老臣们。
一来他们人脉广,说话有时比着手握实权的大臣还要有用;二来老朝要是出来,皇上只要不是想当个昏君就多少要给他们一些面子。
君宸渊点了点头,“有些事不便公开来说,如此要削这世袭恩宠,那些阁老必是不愿。”
祈宝儿明白,并且很是有些同情的看了君宸渊一眼。
甭管帝王君氏和家族君氏内部是个什么情况,在外人的眼中,它们都是君氏一族。
如果端王府的事被外人所知,那可是直接丢了整个君氏一族的脸,也是大大打击帝王君氏这边的威信。
你都被人给穿成了筛子了都。
用端王世子和后妃私一通这理由,那更不行了,还不如把事实摆出来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些老臣心照不宣的都知道事实真相,他们也同样不会愿意皇上那么做。
连老祖宗赋予了世袭恩宠的王爵皇上说降就降,那对他们这些朝臣呢?
这世间哪有一个真正一生都没犯过错的臣子?!
祈宝儿垂眸默站,对此一点意见不发表,她才不会让自己成为公敌呢。
嚣张也不是这么个找洗的嚣张法。
第1040话、凄惨的安悦
君宸渊看着她这样是又好气又好笑,真是,他又岂会让小姑娘陷入险境?
可脸上依旧是一副愁容满面的起身道:“陪我到御花园走走。”
这副心情郁闷不解的可怜样,让祈宝儿难得的有了丢丢的心软,人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呢,已经跟着到了御花园中。
祈宝儿:“……”
特么的,美色误人这句话果然不假,尤其是那种一向坚毅的美男突然发现出来脆弱。
俩人慢步在园中,并没有闲谈却心已宁静,不知何时空中落下了细细飘雪,没会儿两人的头发和衣服就铺了层淡淡白色。
君宸渊看向前方的八角亭:“落雪了,咱们到亭中坐坐。”
“……好。”别以为我没看到福公公小声命人打伞时你警告的眼神。
两人到亭中落坐,宫人们迅速过来点起炉火摆上茶具。
“你三嫂可还好?”
嗯??
好好的问她三嫂做甚?
不过祈宝儿还是如实回答道:“三嫂的孩子倒是保住了,就是得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君宸渊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弯:“我还以为你会去找安家的麻烦。”
小姑娘自小就不是个能受气的,且还极为护短。
甭管祈三郞夫妇俩自身有没有错,安家那个七姑娘推了安月英害得她腹中的孩子差点小产这是事实。
依着他对小姑娘的了解,小姑娘不可能轻易的放过安悦。
祈宝儿有些不大甘愿的憋了憋嘴,“还是皇上了解我。”
看她这小模样,君宸渊就知道她不是不找安家的麻烦,而是已经找了只是外人不知道。
心里对那位安家七姑娘抱以十二万分的同情。
而被君宸渊所同情的安悦,也的确如他所猜的现在日子过得并不好,准确来说,用不好二字都不够形容,应该说是很惨。
安悦的确在安家老宅那一向很得安老夫人的疼爱,可安老夫人对她宠爱的前提是她不能连累到家里,连累到她自己的富贵荣华。
安悦在慈安宫里推安月英而差点造成安月英小产这事儿,瞅着事情闹得不小,但要说来,那是祈家和安家自个的事儿。
皇上就是有意偏着祈家,可皇上也不好去插手臣子们私底下的矛盾,除非事情比较严重。
皇贵太妃就算要治她的罪,怎么说祈安和安家已经是姻亲,皇贵太妃多少要顾忌祈宝儿的面子。
而安月英又是差点小产,这差点那意思就差得大了;这世间一旦两家有了姻亲关系在外都有着类比于绑定的关系,所以就是祈宝儿都委实不好明着将安悦如何。
所以当时祈宝儿并没有对安悦有实质性的处罚,只是让安悦回去后带话给安家,要安家给祈家一个交待。
这也是为什么这世间的女子会那么怕名声有毁的原因,因为一人名声有碍她影响到的都是一票的女子。
但有些事看的不是明面上的罚没罚,上面的人的态度决定了下一面的人的处事方向。
祈宝儿没处罚安悦,可多少有些表示出了对安悦的不喜,这已经足够让人在对安悦该用何种态度上心里好好的掂量掂量。
其在慈家宫内都敢推人这点,也让命妇们对其的品性并不看好。
安悦现在正是适婚的年龄,安夫人这次同意她跟着巧悦郡主进宫,就是为了让她在众命妇们面前露露脸,好谋一个好姻缘。
可以说安悦的慈宁宫之行,一点好处没蹭上不说,还彻底了绝了她嫁入高门的希望。
安老夫人可不是个无私的人,对安悦之所以疼爱有加,的确是有那么几分真心,可更重要的原因是,安悦足够漂亮,是安家能攀高枝的一大筹码。
现在安悦这筹码明显是已经没了用处,且还得罪了贤王将连累他们整个安家。
安悦是由十二带人亲自押回的安家,十二也传了祈宝儿要安家给交待的话,当场就把安家人吓瘫了好几个,其中安老夫人就包括在内。
安悦还来不及向安老夫人诉委屈求安慰呢,安老夫人已经冷着脸下令将安悦关进柴房去。
但凡有点身份的人家,府上未出嫁的姐儿只要犯的错不是不可饶恕,也就是罚抄下家规或是让其静心的抄抄经书,再严重的禁个足或是跪几个时的祠堂。
女儿家名声最重要,要想让府上姐儿嫁得好,这名声可是万万毁不得。
像是这种关进柴房的,那得是多不受待见才有的待遇?
在世人的眼中,能被家中长辈如此厌恶的姑娘,那人品得是有多大的问题?!
而且柴房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姐儿关进了柴房,名节这一块也跟着受了损。
换句话说,一般被关进了柴房的女子,就意味着这人已经被家族所放弃。
安老夫人这什么都没说但已经什么都说了的态度,底下的人自也就跟着行事。
安悦平素里在府上很是仗着安老夫人的势在府上耀武扬威,现在她的靠山倒了,那些曾经受过她气的主子和仆人们可不全前仆后继的要去出气。
先是被她欺负过的那些哥儿姐儿们到柴房里去找麻烦,等哥儿姐儿们出过气后,仆从们倒是不敢明着对主子如何,但大冷的天不给她厚被子,往她的衣服上泼水这些‘不小心’,送去的吃食都是馊的等等这类事情那是比比皆是。
只三天的时间,原本娇俏可人的安悦瞅过去已经瘦了一大圈,脸上不复过去的凝脂白玉,而是青紫交错着甚至左边脸颊上还有道指长的伤疤。
伤疤明显没有经过治疗,已经发肿溃烂,还有浓水溢出。
小小的吱呀呀的开门声传来,趴伏在地上,侧着脑袋露出受伤的半边脸颊的身影微微动了下,可也仅只是微微,不注意看都发现不了她刚才有动过,整个人看过去就像是已经···
一个丫环打扮的人捂着胸口做贼一样的推开了点门缝就窜了进来,也是好在她身材娇小,门不必推开太多她就能挤进来,推门声并不大。
小丫环迅速关上门跑到伏在地上的女子身边,直接坐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女子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小姐,小姐,奴婢弄了点吃的来,还去药房那里偷了点治伤药,小姐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第1041话、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
安悦其实没昏也没睡,她就是饿得没劲,身上到处都是伤也痛得她早已麻木。
小丫环带来的馒头很软,安悦倒是吃着没被噎着,食用了小半个终于身子有了些劲后,她说:“你怎么还敢来?以后别来了。”
安悦自个想想也是可悲,她一朝失势,身边的人全离她远远的,就是以前得用的那些下人也投了别人。
眼前的小丫环是母亲院中打杂的三等丫环,得母亲的令悄悄的照顾她。
以前,她以为母亲只是为了顾全体面、讨好奶奶和父亲的面子功夫的对她好,结果她出事唯一还怜惜她的,竟只是那个曾经她觉得假的人。
小丫环还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老夫人说要把小姐送到庙里去,三夫人站出来反对把老夫人给恼着被禁了足。”
生活在内宅的女子说话都不必太明就明白真正是什么意思,小丫环是告诉安悦,三夫人不是不管她,而是被困住了没法管。
人好像总是需要经历苦楚后才会成长,安悦遭了这么一难心境已然和过去那只知道争这争那傻姑娘已经不同,她可算是明白了这世间真正将她放在心里的人是谁。
嘴角扯出个笑轻轻摇了摇头,“母亲也不易,你回去告诉母亲,我这边挺好了,让她别担心,也别再派人来了,要是被祖母和父亲知道了,对母亲也不好。”
她现在在安家已经是人人厌恶人人喊打,老夫人和父亲都恨不得她不姓安,若是母亲这时再与她有所牵扯,必是会让母亲在府中的处境更加艰难。
本来只是来奉命冒险完成个任务的小丫环,瞅着现在七姑娘这凄惨又懂事的样儿都落下了泪,也实心实意的劝道:
“小姐,若是老夫人和三老爷让您去庙里,您别撅的就同意了吧,奴婢无意间听三夫人和碧云姑娘说话,三夫人说她不知道想将您还留在府上对不对,也许离开了更好,时间久了大家就不记得这事儿了,到时哪怕不能回府,来个假死也能再过上寻常的日子。”
当然,这个寻常,就是得抛下现在的身份。
虽说安家老宅这边已经落败了,可好歹还是在世家之例,身为安家的姑娘,再怎么的嫁的也不可能是个普通百姓。
换以前这话小丫环是绝不敢说的,七姑娘在府上一向得脸,要让她不当安家姑娘,一准儿少不得一顿罚。
小丫环不知府外的事,安悦身上到底发生的什么她也不甚清楚,但她看得到府上主子们对安悦的态度,也没瞎眼的看不到安悦现在的处境。
所以在安悦明显瞧着是已经变了时,才敢壮起胆说这些话。
安悦轻笑了声,自嘲道:“现在不是我想不想过寻常百姓的日子,而是他们允不允我过寻常百姓的日子。”
她得罪了贤王爷,安家得罪不起贤王爷,必是要推出来一个人甚至多人去承担贤王爷的怒火,又有谁比她这个罪魁祸首要更合适的?!
那些庶出敢这般的待她,又哪只是因为老夫人和父亲对她态度,还不是因为他们都认定了得罪了贤王爷的她活不久吗。
小丫环听不太懂这些,歇了声沉默的小心翼翼着继续喂食。
安悦也没再继续说话,一口一口艰难的吞咽着馒头。
两人不知道,她们的这一切全被屋顶的一人一飘看在眼里。
启明帝一副唏嘘的说:“明明她犯了错,可现在这副模样,瞧着也着实可怜。”
祈宝儿没有回答他,但脸色也并不好看。
她也没想到安悦现在会这么惨。
说来这事儿严重是严重,可要说不严重其实处理得好也并不算严重。
有俩根本原因,一是祈安两家已经是姻亲关系,二是安月英腹中的孩子保住了。
安悦有错这是不假,但还真没到这种地步,只要安家人真心想保她,安家诚心诚意的带着她去将军府谢个罪,将军府那边要是原谅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会影响安悦的名声,会影响她后面的婚姻,但绝不至于到将人给折磨到这份上的地步。
祈宝儿难得的还有些动怒。
为甚呢?
安家是打着得罪了她而处罚安悦的名头,虽没明说,可这种事儿它也压根不用明说。
特嘛的,她若真要处置安悦,还需要你安家人自个动手吗?
她在慈安宫动怒责问,要的是保祈家的威名,是防止有人轻视了祈家而于祈家不利,可不是真要折磨安悦这姑娘。
递了个果子给启明帝,没好气的问:“老祖宗你猛不丁的把我拉到这来,就是让我看这?”
前一刻她还在御花园中和皇上一块饮茶,下一刻启明帝飘就在竹林中忽闪忽现的一脸着急的冲她朝手,整得她以为又有什么阴间急事呢。
匆匆与皇上告辞后就被这货给拽到了这来。
启明帝接过果子咔擦了一口,很是有些无赖的嘿嘿笑着,“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我不信你没看出来背后真正要害你三嫂的人是谁,底下这小姑娘就只是脑子笨了点被人给利用了。”
“你们这些道啊佛的,不是都不好粘染太多因果嘛,要是小姑娘真出了什么事,都打着你名号行事呢,不多少能和你扯上点关系?”
说着冠名堂皇的话,可启明帝的眼神却是带着虚。
为么呢?
其实昨晚启明帝就知道安悦被府上的那些庶子女打着贤王的名号欺负,他昨晚出宫去见鬼妃中的一个时正巧着路过这儿,亲眼见到了安家一个庶女拿着鞭子在抽安悦,嘴里就念叨着她不该得罪贤王的连累安家。
不过那时安悦还能惨叫,他又急着去见鬼妃,又是帝王又是飘的,本来心里就足够冷血,所以压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的连停都没停跐溜就路过了。
等他在鬼妃那儿逍遥了一晚,傍晚回去时再次路过这,也是赶了巧,关着安悦的柴房里曾经冤死过一妇人,那妇人的灵魂不仅没去投胎还成了怨飘就藏在柴房中。
只是实力太弱人气旺时她不显,在启明帝飘回程时路过,才勉强的感觉到这儿有一丝的怨飘气息。
以前启明帝在这世间不仅已经不是人他还是个局外飘,连宫里自个子孙后代的事儿他都不怎么带搭理的。
第1042话、城里套路太深
在认识了祈宝儿之后,常和祈宝儿混的启明帝情绪才逐渐丰富了起来,现在越发的像是个正常人一样都快有了七情六玉【欲】。
之所以加了个‘快’字,那就是还没全有的意思。
感受到了怨飘的气息,他立马想到祈宝儿说过怨飘有很大可能会为祸无辜百姓,于是便上前去查看一二。
【这可是以前的启明帝飘绝不可能会去做的事。】
这一查看,好家伙,安悦的生气已经弱到跟个迟暮老者一样,而躲藏着的那个妇人怨飘正在旁虎视眈眈着。
启明帝猜她应该是想等安悦死后吞了安悦的灵魂来强大自己。
说为了祈宝儿好这点,启明帝倒是没说假,他的确是担心祈宝儿因为安悦而粘染上不必要的因果。
祈宝儿看出启明帝没全说实话,不过她也没去探究启明帝说了多少实话,没那必要。
安悦如果真的出事,她的确会粘上因果。
因为归根结底,安悦现在所遭的罪的源头,都是因为她在慈安宫中对安悦的态度。
别说什么安悦有错的话,在天道那儿,因果不是这么算的。
启明帝是帝王,是冷血,但他也明理。
“安家这个小姑娘要说错,也就是娇纵了些,人要说她有坏心眼还真是不能这么说。”
说白了,就是被宠得太过,其实人骨子里并不坏。
要细说来,京中的贵女中她这么‘单纯’的还真是少之又少,哪个不是脑瓜子里七个吼八个洞的,也就是她,被一家老小上上下下哄得好像都没长脑子。
“嗯?”这里面难不成还有啥故事?
祈宝儿双眼一亮,巴巴的又上供了一个苹果。
得了苹果,启明帝满意的和她分享起安家老宅的瓜来。
“其实安家老三的媳妇生过一个女儿,不过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安家老三媳妇生下死胎后不到半年吧,安家老三的小妾就生下了一个女儿。”
启明帝咔嘁了口苹果嚼巴嚼巴吞了,继续说道:“这些呀,都不过是安老太婆和安老三一块演的戏,那时真正生了死胎的人是当时的纯安候夫人。”
纯安候夫人还不仅是个候夫人,她自个本身出身于瑞王府,是瑞王的嫡次女,县主之尊。
纯安候夫人嫁给纯安候后几年都无所出,纯安候自个又不是个能守得住的,正室几年无所出妾室有孕这种事儿,一般正室为显贤慧的都只会睁一眼闭一眼忍着,纯安候夫人就是如此。
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却是一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纯安候府那些年庶子庶女的已经跐溜了好几个,这也让纯安候夫人在府中的地位是越发受了影响,如果再有生下死胎的事情传出去,那纯安候夫人今后在府上的处境可就要更加艰难了。
于是纯安候夫人身边的嬷嬷就给想了一招,去抱个刚出生的婴儿来代替那个死胎,哪怕是个女娃也行。
安老夫人那时与瑞王妃走得近,纯安候夫人的这些为难事自是会和母亲去诉苦,瑞王妃便与好友安老夫人也会叨叨。
然后安老夫人就想到了快要临盆的三儿媳。
也不晓得双方是怎么谈的,总之结果就是安三夫人一生下女儿,那女儿就被安老三抱去给了安老夫人,安老夫人又让身边的嬷嬷悄悄的抱去了瑞王府。
母子二人转头又哄骗着安二夫人,说她生下的是个死胎。
按说到这,和安悦没啥关系。
问题就是,瑞王妃后悔了,既然女儿要偷换个孩子,那为何偷换个女的?男娃不是更能稳固女儿在纯安候府的地位?!
于是瑞王妃又命人寻了个男娃给纯安候夫人,至于安三夫人的女儿,也不好再还回去不是,瑞王妃便将其命人送到了庄子里养着。
安老三的小妾生女在安三夫人生女后的几个月,说来俩娃之间也就差了几个月的时间。
瑞王妃也不晓得该说她是有良心还是没有,安老三的小妾在女儿不到半岁时‘病逝’,瑞王妃便在这时将安悦和那孩子给换了,然后还悄悄的给安三夫人递了消息,告知了她真相。
这瓜转而又转的,听得祈宝儿那叫一个稀奇。
只能说:城里套路太深,她还是回农村吧。
“所以,安悦其实是安三夫人的亲生女儿。”
启明帝把果核朝旁一丢,挑了挑眉,“嗯哈,可不。”
他有个鬼妃就喜欢吃瓜,不愿下地府重新投胎的原因非常的单纯,就是因为投了胎会忘了前程往事,也会忘了她吃了一辈子的那些瓜。
祈宝儿又看向下一方,安悦已经不知是昏迷还是沉睡了过去,小丫环正将她抱到角落的蹈草堆上,然后小心翼翼的用稻草当被的盖在安悦身上。
人性这东西特嘛的讨厌,不知道安悦的身世前,瞅安悦现在的处境祈宝儿不会同情她,只有被利用和被牵连的恼怒;可当知道了安悦的身世后,讲真的,太惨了,再去看现在可怜兮兮的安悦,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也许是因为安悦被这么遭了一出就清醒过来的让祈宝儿看到了她本性并不坏,也许是祈宝儿在安悦身上没看到业障本就对她没恶感,也许···
祈宝儿对安悦多少是有一丢丢的愧疚。
怎么说呢?
现在的祈宝儿,多少是有些矛盾的。
前世世界的观念,与现今这世界观念的碰撞。
在她那个前世,人与人间是相对平等着,更是不存在谁可以随意的公然决定另一人命运的事儿,任何人行事都有着道德标准在那衡量的同时也是制约。
可这个世界不同,皇权时代,主子可以决定下人的生死,掌一权一者一句话就能随意处置底下人的性命。
而现在的祈宝儿,她是掌一权一者,还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那个掌一权一者。
她的心中有着前世世界的诸多规则对她的影响,比如道德比如尊重生命;
同时,在这世间生活多年并且手握着生杀大权的她,也在潜移默化的受着这世间许多行事准则的影响。
这就造成了她经常在已经做了某件事或是某个决定后,内心又会因为两世界间许多标准的不同而心生愧疚。
就说安悦这事,如果在祈宝儿前世那世界,安悦在律一法上是伤害未遂,只要求得对方原谅连个拘留都不用;可在这世界,因为她是贤王,因为她的几句话,现在的安悦生机在逐渐消失。
第1043话、一个令人唏嘘的杯具
祈宝儿一边是种理所当然的不必在意,身为一品贤王,手握着无影军和镇南军,讲句不好听的,她若真想造一反,这底气是够够的;
还不只这些,她手里还有个掌管着天下兵马的兵部,虽说她要哪天起了异心未必能让天下兵马真都会听她的,可多年坐在尚书这位置上心腹还是有几个的。
可以说在麒麟国她的底气早已经足够她可以不畏任何的强权,她早已是强权中只排在帝王下一面一位的那个。
在这皇权时代,有她这样底气的人,哪个不是能随心所【玉】欲?
一句话决定个人的生死又算个毛?!
另一边是前世对她的影响,因为一句话,她让一个罪不致死的人眼见着就要翘辫子,还受了这么多的苦楚···
总之就是有些分裂,边是理所当然的漠然,边是见到眼前一幕而升起来的愧疚。
这些,启明帝这个真漠然的飘可不知道,他多少受到爱吃瓜那鬼妃的影响现在也对这颇有兴致。
刚不提到纯家候府嘛,他脑中立马想到了纯安候府的事。
在祈宝儿招来十二不知道交待了什么,然后一人一飘离开了安府一个慢步一个飘在街道中时,启明帝拽着祈宝儿说起了纯安候府近来的热闹。
呃,现在不能再称其为纯安候府了,只是孔府。
纯安候府这个爵位挺那什么的,起落就只一代,在京中也算是稀奇。
孔家能得纯安候之位是因为孙家老大曾经是兵部侍郎,护驾这份功劳数不甚数,几度救先帝于危难中,先帝念其恩重其功,这才封了其父为纯安候。
从这就能看出,纯安候这个爵位是靠着长子才得来的,并非是一开始就有。
换句话说,如盈县主【端王次女】嫁给孔老头时,孔老头可不是什么候爷。
“那小子年轻时候长得俊,也勉强算是有才华,考了个探花,就是考中探花时年纪已经不小。”
孔老头得中探花时已经三十多了,这时候的人成亲都早,这时的孔老头不只是早已成亲,长子次子女儿可全都有了。
但谁让人长得俊呢,三十几的男子又正是年华最好的时候,不稚嫩也不老,风华正貌还显稳重。
所以啊,游街时就被当时在茶楼上的如盈县主一眼相中,回到府中就闹着要嫁给孔探花。
如盈县主是瑞王的元配之女,瑞王的元配王妃给瑞王生了一儿俩女,如盈是其次女,是瑞王的第六女。
别看都不是长女,可如盈这人在父母面前嘴甜会讨喜,不仅是瑞王妃偏心她,瑞王对这个女儿也是疼爱有加。
爱女想嫁给探花那就嫁,对方家里有元配又有儿有女这算什么,对他们这样的王府之家来说那不都仅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但有些事明面上也不好太过不是,于是没多久,孔探花的元配妻子‘病逝’了。
官员丁忧是直系长辈去逝才需要,妻子去逝这倒是不影响。
但事情就是这么的巧,孔探花的元配妻子是其母亲的娘家表姑娘,孔探花的母亲对其元配打小就是当成亲闺女般的在疼,元配一‘病逝’,其母也受了刺激的一病不起,没几个月就跟着也走了。
孔探花拜的先生是通政司副使之一,得中探花后其先生使了法子将他安排进了通政司。
通政司啊,那可是掌管奏折的部门,里面随便提溜出来一个臣子都可以说是天子最信任的人。
可以说通政司是唯一不看品级就能得满朝文武羡慕嫉妒恨又不得不敬着的部门。
孔探花那是眼见着前途一片光明,人生一片辉煌,也许过个二三十年就会接先生的班,成为满朝文武都又敬又畏的通政司副使;心再大点,正使都有可能。
可好家伙,妻死,娘死,丁忧!!
丁忧要两年,守孝要三年,瑞王府可等不得孔探花三年后再娶如盈县主,谁知道这三年内会发生什么意外?
两府匆匆的在孔探花母亲去逝后的百日内将婚事给办了,原本有望成为通政司副使的孔探花,成了家里蹲的县马。
祈宝儿听着都有些唏嘘了,这就是皇权,就算有着通政司副使的靠山在,可面对着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也是毫无抵抗之力,让你妻死你就得妻死,让你娶他女儿你就得娶。
娶回府甭管心里乐不乐意,还得尊着敬着捧着。
不过对此,启明帝有不同看法,“那女娃子也是傻,用这法子进了孔府又哪有好日子过?明着大家是畏着瑞王府不敢对她不敬,可这世间有几件恶事是明着做的?
便是孔家人心都不坏,光就恶心你就够呛。”
祈宝儿对这话那是认同的不要再认同,就看如盈县主几年无所出,还有孔县马明明已经有儿有女还以如盈县主无所出为由纳了一堆妾生了一堆庶子女来看,如盈县主在孔府的日子显然过得并不怎么如意。
这也可能就是如盈县主生下死胎非要从外面弄个活的回来养的原因,她太需要一个孩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以及增加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底气。
毕竟孔县马的元配甭管是不是她出的手都是因她而死,孔县马的母亲也算是因她而死,两条人命呢。
这时启明帝突然的暴出来一个雷:“纯安候当初追随左家,不过是求一个死。”
是的,孔县马在因长子而得封了纯安候后不仅就将嫡女和一个庶女一嫁一送给了前左相的嫡次子,一个为妻一个为妾。
两府算是绑在了一起。
前左相造一反被诛,九族受到牵连,与其一派的更是有一个算一个全被皇上揪了出来杀的杀,流放的流放。
孔县马一家,虽不在九族受牵连里面,可孔县马本人是参与了造一反中的一员。
也是孔县马参与的不多,皇上当时不想整个京城都血流成河,所以孔家没诛,不过有官的全罢免,候爷之位也被削。
没多久,孔县马在元配妻子的坟前服毒自尽,如盈县主以此为由说他羞/辱瑞王府,休夫离开。
启明帝感叹了声,“可惜了。”
委实可惜,孔县马这人都不要说从他一生的迹象去看,就说他参与了前左相的造一反案却只削了爵和全家人摆官这点,就能看出其睿智来。
却因为一个如盈县主,下半生都只能用一个杯具来形容。
第1044话、常仪菲
安家早已落败,祖上也一般,所以老宅的所在地并不在内城而是在外城的南街;还是南街比较居中的位置,并没太靠近内城。
一人一飘慢步/飘于晚上挺悠闲的穿梭于各巷道中,此刻夜已见深,四周寂静着让人的心似乎也跟着宁静了下来。
当然,前提是胆子得够大,要不这昏暗的街道与左右两侧偶尔间竖立在那的大树所投下的阴影,一般正常人是感觉不到‘宁静’这俩字的,有的应该只有怕怕。
在靠近内城时,突然前方传来了嘈嘈杂杂的声音。
祈宝儿和启明帝对视了眼,俩猹都嗅到了大瓜的气味,不约而同的一个回快了脚步,一个已经都没咻一声就没了影。
拐过前方的巷道口步入另一巷道,就看到左侧方两百米开外的一个府邸门前那叫一个热闹,说是人山人海都不为过。
启明帝这丫早已经没了影子,估计已经沉浸式看戏去了。
府门外堆着一堆的人,府门口更是,从那没个力拔千斤的能力压根挤不进去。
祈宝儿倒是能挤,可她何必要费这劲呢,跃上旁边的屋顶,从屋顶间掠到瓜田中心。
这是府中的大花园内,出事地点是花园中的一座不大的人工湖;也不知这府里的主子是怎么管的事,这会儿瞅热闹的人那是将整个人工湖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边停靠在岸边的小船上,都站满了人。
不仅如此,就边旁边的树上和屋顶上或坐或站了不少人。
她一直以为京城的人含蓄,看来是她浅薄了。
祈宝儿所站的旁边坐着个二十左右的英气女子,在过来时她就相中了这位子,视野绝佳又正好有空位。
至于为何这么好的吃瓜位置却只坐着一个女子在这,其它人又似惧怕又似嫌弃的都离她几丈外这点,祈宝儿表示,她并不在意。
祈宝儿幻化丑了几个度后,站到女子旁边后,就掏了一把瓜子递了过去,“吃不?”
吃瓜不嗑瓜怎么够完美?
常仪菲原本看戏看得正乐呵,哪知突然身边就站了个小姑娘。
我辣个去,竟然还有小姑娘不怕我?
正想咧个嘴吓吓她呢,一把瓜子伸到了眼前。
这个,,人长得这么甜这么好看,还给她瓜子吃,这要是她还吓她,是不是显得她太过不识抬举?
心里纠结着,可手却动作一点不慢已经接过了瓜子。
瞅瞅自个手里的瓜子,再看了眼已经嗑着瓜子在看热闹的小姑娘,常仪菲:“……”
算了,不就是蹲她旁边一块看戏嘛,这地儿又不是她的。
是的,祈宝儿这丫已经毫无形象的边嗑着瓜子边看戏。
她还能一心几用,在同一屋顶离着老远的几人在看到她站在这时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及旁边女子接了她瓜子时震惊的神色,都没躲过她的眼。
还有旁边女子看到她靠近时的诧异。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下方的瓜。
她到时事情已经发生到了中后段了,有些可惜,没能从头看到尾。
现在是寒冬,湖面已然结冰,只是不知为甚的靠近岸边的湖面有一块挺大的地方不知是人为还是啥原因的上面的冰并不存在,露出了冰层下的泥泞。
这是关键。
现在的泥泞中杵着好几个估计亲爹娘都认不出来的泥人,天气寒冷的被冻在了泥泞中,这会儿一群下人正敲冰的敲冰,泼热水化冰的在泼热水。
岸边几个年纪较长的男女似乎也顾不得丢脸的去赶看热闹的人了,都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指挥着下人做事,结果却是下人们这个听这个那个听那个越来越乱。
瞅到旁边的女子手里的瓜子已经嗑完,祈宝儿很自然的又抓了一把递了过去。
常仪菲:“……”
可耻的有些脸红,她好像在占小姑娘的便宜。
不过这瓜子是真的好吃,也不晓得小姑娘是在哪买来的。
有了瓜子的情谊在,本就藏不住话但无奈都没人愿意和她聊天的常仪菲尝试的开口道:“你知道下一面是什么情况吗?”
祈宝儿头都没回看得精精有味,“不晓得呢,刚到。”
哎哟,小姑娘不只是长得可爱声音还这么软萌萌的,把常仪菲听得那是双眼都在发光。
没人知道,常仪菲是个声控,控的还是像祈宝儿的这种奶萌音,所以她特喜欢听小孩说话。
因为这,常仪菲自个都常怀疑自个是不是个变一态;也因为这个自我怀疑,她总是远离人群,就让她在外人看来显得孤僻不好相处。
可这会儿在外人眼中孤僻不好相处的常仪菲,却是主动的挪到祈宝儿身边也跟她一块的蹲着嗑瓜子。
“这里是常府,算是和内城里的常大学士府是本家。”
祈宝儿脑瓜一绕,就知道这府邸里的主子是谁了,常大学士堂弟一个外室所生的儿子常邵。
这身份,旁边女子用个算是二字也不为过。
要问常邵这身份为啥能住在离着内城这么近的南街,这就得说说堂大学士那个不靠谱的堂弟。
府上有妻有妾有嫡子女有庶子女,可那位却是偏偏一心都在外面的这个外室和外室所生的儿子常邵身上。
常家说来不是容不得一妇人和孩子的人家,偏这个外室的身份有些那什么;她是罪臣之女,还和离过,年纪又比常大学士的堂弟要大五岁。
可谁让常大学士的亲妈就偏心这个孙子,常大学士的堂弟就这么一个嫡子也是疼得不要不要的。
于是,常在因为这个外室子闹出了不少的笑话来。
祈宝儿像跟熟人在聊天一样的,嗑着瓜子用下巴怼了怼下方,“这又是在闹啥?”
常仪菲就喜欢她这态度,也跟着自然了不少的说:“常邵有个女儿心大,看中了兵部了刘远刘侍郎,可刘侍郎那是能看中她的人嘛,何况人家府里早已经有了美娇妻在。
偏这一家子不要脸的不信邪,用着常大学士的名义去请刘侍郎到府上来吃酒。”
说到这,常仪菲朝祈宝儿挑了挑,递给她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
祈宝儿‘哦~’了一声,表示收到。
常仪菲顿感人生中可算是碰着了对味的人,看着祈宝儿是怎么瞅怎么亲切。
又挪着凑近了祈宝儿些,这回都不用祈宝儿伸手递,她自个主动到祈宝儿挂在手腕上的小布兜里掏瓜子来嗑。
第1045话、蔫坏的刘远
“你瞅瞅那边那个,那就是常莹莹。”
祈宝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讲真,要不是她指出来,还真瞅不出来那是个女的。
对方同样疏着男子的发型,穿着男子的衣服,满身泥再这么一裹···
“你看出来她身上穿的是男装了吧?”
祈宝儿点头,虽然衣服也脏得看不出原样来,可那大概的样式还是能看得出来穿的是男装。
常仪菲‘啧啧啧’着一脸鄙夷,没说什么,但已经什么都说了。
不过,下方立马要上演的一出可说得比常仪菲所表达的要更透彻,只见几个凶神恶煞的下人扒拉开围观群众,硬开出一条通道来,为一个衣着华丽但穿在身上并不整齐,明显就是匆匆套上衣服就赶来的混身都在冒冷气的妇人开路。
还离着湖有一段距离,妇人那愤怒的声音就已经冲破向湖面,“常莹莹你个溅人,你到底是有多缺男一人,竟然连老娘的男一人你都敢勾一引?”
这话里透出来的信息可太劲爆了,瞬间吸引了一众吃瓜群众的注意,都不用下人再继续开道了,大家伙主动的为其让出了一条通天大道来。
常昭一看到来人那冷汗就下来了,可这会儿他又躲不得,只能扯出个僵硬的笑迎上前,“董四少夫人来了,有失远迎。”
一个‘董’姓出来,周围的吃瓜子群众又都退离了来人几步。
整个京城的董姓只有一家,便是成国公府董家。
之所以朝中没有姓董的人,那是因为董家已经没人了。
在先帝初登基时边境因着麒麟国朝堂不稳时常入侵,那时的麒麟国,可以说是四面八方几乎都在打仗,所以当时的武将在那段时间中牺牲了很多。
成国公一家,都是其中的一员。
成国公自己甚至年已六旬还亲自率兵上战场,马革裹尸而归。
接着,成国公府的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长孙,次孙,都没有一个回来。
一门忠烈这四个字,早已不足以来形容成国公府董家。
现今的成国公府里,只剩下了一群的妇人;这唯一还有丈夫的,便只有眼前的这董四少夫人。
而董四却并非是成国公血脉,他是成国公一脉的男儿都已牺牲之后,成国公夫人从董家旁系中过继过来的孩子。
可能是抱着不想过继一个娃过来还要往战场送的想法,成国公夫人特意挑了个身子骨并不咋样的,因而董四走的是科举这条路,今年也正巧着要参加会试。
别看董家男儿都已牺牲,可也正是因此,无论是先帝还是皇上对董家都极为敬重,董家人低调,但在京中可没几个人敢惹他们。
再说董四,这位可是董家的宝贝,是董家血脉的延续;且他娶的嫡妻身份也不一般,人是定国公府出来的嫡次发,打小跟着她爹在军营里混出来的女娃,一言一合就抽鞭子那种。
反正在京中人的眼中,碰到董家人躲远点就对了。
董四少夫人冷眼看着常昭,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嗤了一声,“我要是再不来,我男一人都得被你女儿给拖炕上去了吧?怎么,你们这是家学渊源,奶奶和母亲都喜欢用这招,这孙女和女儿就有样学样的也喜欢勾一着有主的男一人?”
这话说的,不客气得堂昭的脸当场就黑成一片。
周围不知哪个没忍住的喷笑出声。
因为董四少夫人的话太过令人感觉震惊,一时间周围的人都失了声,这一声喷笑便显得尤为突兀。
常昭不敢得罪董四少夫人,可哪个王八糕子竟敢笑他常家人?
“谁?”
周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是没人这会儿会站出来承认。
常昭本人的身份大家伙不惧,可常昭的背后站着大学士呢。
董四少夫人脸上的讽色更浓,想避重就轻的将事情给遮过去,也要看她乐不乐意。
“我相公本就体弱,我们集全府之力一直在尽力调养着,相公这才能勉强的参加此次的会试。
眼见会试在即,你们常家却是一碗药下去将他害得御医说至少要卧床三个月。
你们常家准备怎么跟成国公府交待?”
嗯?
这里头有大瓜啊!!!
在场众人全竖起了耳朵。
常仪菲连瓜子都不嗑了,“不是吧,那姓董的这么没用?”
祈宝儿好奇看向她,这货瞅着知道不少。
常仪菲现在很乐意和祈宝儿这么瓜友分享,都不用祈宝儿问,她已经挨挨蹭蹭到祈宝儿身边。
“常昭这一家子主要目标是刘侍郎,可若单独请刘侍郎刘侍郎未必会来,于是便借了董四的关系,常昭的长子认识董四的好友吕家四公子。”
祈宝儿秒懂,就是A是B的好友,B是C的好友,C又和D是好友;A想请不认识的D,便以某理由请了BC,C又请了D做陪。
而这理由嘛,现在这关键时期,还有什么比与会试有关这理由更合适的?
都一群准备参加会试的人嘛。
至于叫了董四就能叫来刘远这点,祈宝儿也知道真正的原因。
刘家和董家在大司马那一辈关系就很好,后来董家男儿全不在的一府寡妇,大司马便是想照顾,他一男儿身也不方便;这不,两府间走动得频繁的大司马夫人和董家夫人间及刘远这几个兄弟和董四之间。
董四现在可是成国公府的独苗苗,刘家几兄弟更是将董四的安全放在了首位,所以董四若有出行,身边必是有着刘家几兄弟中某一位的影子在。
常昭这一家要算计刘远,使计将刘家的其它几个兄弟给调开让他们没空这也不是不可能。
常仪菲:“也是那常莹莹自个蠢,一是装男子装的不像,二是端着下有药的酒时神态也不对;刘侍郎那是何人,兵部的侍郎,又岂能看不出来?”
刘远那货也是个黑的,敢算计他,他便反算计回去,装着喝了酒中了招,准备来一出将计就计。
然这时却意外来了,董四不知为何喝了刘远换给常昭长子的酒,是的,刘远就是这么黑,他是将下了料的酒换给了常昭的长子。
刘远一开始没发现,等察觉到董四情况不对赶紧的将他送回成国公府,在离开常府前,还‘着急’的一脚踢碎了湖面的冰,‘无意’的撞到湖边的几人,又正巧的将他们都撞进了泥泞中。
第1046话、怎么会出这么个闺女
常仪菲那幸灾乐祸的笑容,让祈宝儿的眼角是直抽抽,“那些人掉进泥堆里是刘远的手笔,可这些看热闹的,离不开你常大小姐的手笔吧?”
常仪菲:“……”
啊,认出她啦?
不过她也不在意,她本就是要将这事儿闹大,闹得是越大越好,最好整个京城的人全知道。
她爹都准备连大学士都不当了,她还怕个甚哦,大不了他们一家回老家去种地嘛,反正饿不死人。
“你既然认出我是谁来了,那我也不瞒你了,没错,我就是常仪菲。”
瞅着面前这个‘不服打我啊’的英气女子,祈宝儿一时间还真找不出啥词来形容她。
就,,,挺迷的。
她问:“那下一面可是你常家人。”
虽说是个外室子,可京中哪个不知道这个外室子是常大学士的弟弟?
而且,她于她来说是陌生人吧,刚才还一副‘莫挨老子’的拽样儿,就几把瓜子的事儿,都能掏心掏肺了?
大学士府是怎么放心放她出来的?
常仪菲撇了眼都不管湖里冻着的子女正舔着脸向董四少夫人在那献媚告罪的常昭,“他算个什么常家人,一没入常家族谱,二来我常家可没一个人认他。”
就是表现得疼常昭比府上嫡子庶子更甚的堂叔,也只敢说那是养子。
常仪菲知道,堂叔这么说的真正原因是养子这身份比着外室子这身份要体面,且养子可入仕,而外室子却是不可以。
但这并不妨碍常昭的身份和大学士府是没直接关系的不是,若真是外室子的身份,那有些事大学士府还真不好撇开了,毕竟还有层血缘关系在那。
这也是她今儿敢做出这么一件大事的原因。
祈宝儿不吱声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是挺喜欢吃瓜,可也没探究别人隐一秘的癖一好。
她不好奇,常仪菲却偏要说。
也不知是终于找到了个可以倾诉的人,还是祈宝儿修灵所带的亲和力的作用,或是她本就抱着要整臭常昭的想法,也许是都有。
总之,就是这丫边嗑着祈宝儿的瓜子,边和祈宝儿哗哗叨了一堆。
说着她堂婶的苦,说着她堂兄弟堂姐妹们的不容易,并将晚上的这一出大戏从头到尾的告知了祈宝儿,包括她从中做的手脚。
大戏的过程已经不必多说,说说这些按说在京城这地界不应该会出现的一群吃瓜群众。
常仪菲早就知道今晚常昭在府上有动作,就是不知他们准备要做什么。
但依着常仪菲对常昭一家人的了解,一准儿不会是好事。
她在得知常昭家竟然请了十几个今年都要参加会试的人后,第一个猜想,就是他们是准备对今年的会试做手脚。
当然,这个手脚也就是动动他们自个,至于其它,哪怕她爹亲自出手都没那能力。
常仪菲凑到祈宝儿耳边用着气音说:“常昱的举人就是找人代的笔,所以我怀疑他这次参加会试也是准备找人代笔。”
常昱便是常昭的长子,一直在外地读书,哪怕有回京也几乎从来不出门,所以京中并没几个人认识他。
这时代又没照片和对笔迹啥的,找人代笔这事儿在科举中并不算啥稀奇的事,几乎每次科举过后查代笔都能查出一票人来。
有了这怀疑,常仪菲便命人埋伏在常昭家,就等着常昭他们和愿意为常昱代笔的人相商好后,将人记下,然后在会试时让她爹寻机会去抓个现行。
哪知不仅是代笔的事儿,常昭府上今儿个竟然还整一出这么一出大戏,刘侍郎可真真是个好人啊,离开前还给闹了个大的。
当时被刘远踢进泥堆中的人可不仅只常家人,还有好几位的举子,而这几个举人,都是晚上表现出有意愿为常昱代笔的人。
今晚似乎连老天都是帮她的很是寒冷,那些人落入泥堆中没会儿那泥堆就开始结冻,也让救他们的人越发困难。
那可是好几位举子呢,甭管是为了儿子的前程,还是举子在自个府上出事的责任,常昭都不能让他们出事。
且不说里面还有他的亲儿子和亲女儿。
自是赶紧着将整个府里的下人都叫过来救人。
常仪菲便是抓住了这机会,让人将府里的大门敞开,还安排了人四处叫‘着火’的把附近的人都引了过来。
这方圆附近所住的人,又哪个不是在内城里没点关系的,有些甚至都是嫡出一脉。
而常昭一个外室子,虽说常仪菲的堂叔偏疼他,可在面对着这些人时,终归是没入常家族谱的常家外人,底气明显并不足。
一个两个的还能赶,这可是一群耶。
也许是破罐破摔了,索性着先救人要紧。
这才有了祈宝儿现在所看到的这在京城来说颇有些荒诞的一幕。
祈宝儿一言难尽的看着还很自得的常仪菲,“……你,,保重。”
希望我下回见到你时,你没被你爹抽成麻花。
大学士府,怎么会出这么个虎闺女?
祈宝儿默默的为常大学士那整日里古板的家伙默哀一秒。
常仪菲没听出祈宝儿的意思,但似乎本能感知到危险的心中猛颤了下。
只是下方的一声惨叫又将她这份不安给拍飞,没去在意的嗑着瓜子又兴致勃勃看起戏来。
祈宝儿:“……”
一群人可算是把湖里快成了泥雕的十几人都唠了上来,一个个被安置在担架上盖着厚被子送去救治。
估计是单架不够,后面的几人只能用门板拿去抬着,常莹莹,但是用门板抬的其中一个。
下人们抬着常莹莹靠近了董四少夫人时,谁都没想到董四少夫人会突然跑过去一把拽住了常莹莹的头发。
赶着治人呢,那些下人们可都是一路小跑着,董四少夫人这么一拽,再加个一路小跑往前的力···
啧啧啧。
祈宝儿是眼见着门板上的人被董四少夫人大半个身子都拽出了门板的悬空着,她都替常莹莹的头皮担心,这得秃一块吧?
董四少夫人是个狠人,压根不给旁边下人回过神的机会,一手揪住常莹莹的头发,另一手噼里啪啦的就朝常莹莹的脸上招呼,都快甩出残影来了。
“我让你犯溅,我让你祸害我男一人。”
祈宝儿:“……”
这要不知真相,还以为常莹莹把董四给怎么样了呢,多让人误会不是。
她发现今晚碰到的俩姑娘都是奇葩。
一个坑爹,一个坑老公。
第1047话、是个人心里应该都有膈应
第二天祈宝儿就亲眼见证了常仪菲的坑爹结果,她老子常大学士顶着风雪,跪在了御书房外。
和她一块准备去御书房议事的郑相看到衰相的常大学士像是看到了啥好玩的一样拽住祈宝儿的袖子小声道:“贤王爷可知昨外城外发生的事?”
近两年来郑祈两家因为郑相妹妹那儿子的关系走得越来越近,倒是让祈宝儿知道,郑相他呀,压根就不是表面看过去的那么儒雅端方,也是个爱凑热闹的角儿。
祈宝儿一脸懵的看着他,“昨晚我睡得早。”
就如祈宝儿对郑相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一样,郑相对祈宝儿也算是知根知底了,瞅她这神色就知道这丫在装。
无语的瞪了丫的一眼,没好气嘟喃:“你可别蒙我了,这京中有几次事儿是你不知道的?”
也就是你这人孤,不喜管事也不喜惹事,无关紧要的事一向不放在心上,更是不会借某些事做些什么,这才没有成为满京城权贵们的公敌。
这时二人已经离着常大学士只几步外,郑相瞧了眼惨兮兮的常大学士脸上颇带了丝不忍。
人都这么惨了,总不能当着人的面再说什么,祈宝儿和郑相俩都缄默了越过常大学士进了御书房。
临近年关,又正缝会试,事儿那叫一个多哦。
启部那又喊国库里的小钱钱不够了;兵部又开始向户部讨军饷;会试那虽说是此次六部都不参合,可哪个眼睛不盯着?!
这还只是笼统的,要给细分出来,那可真真是拿本汉语词典厚的本子都例不完。
一群最低也是祈宝儿这种在朝中是三品大员的重臣,那是你来我往我来你往的只差没打起来的在御书房里议事了将近三个时。
等大家伙出来【被皇上冷脸给赶出来】,看到还跪在外面的常大学士时,一个个脸上都有些讪讪。
讨论得太激烈,把外头就有同僚还跪着谢罪这事儿给忘了。
为了讨饷也和姓吕那货嘴仗了一场正揉着有些发酸下巴的祈宝儿:“……”
默默的看向一旁头都快低到了胸口的福公公和白公公俩。
对别人,两个天子近侍自然不惧,更不必因为这事儿去解释什么。
但这对象是贤王爷嘛···
祈宝儿本身出来的慢,她并不觉得自个爵位高就非得走在一众朝臣的前面,反而都是走在众朝臣的后方不去和别人挤。
等众臣都离了有段距离,大家也都知事的在乾坤宫这样的地方不会左顾右盼,福公公便没了顾忌的悄悄凑到祈宝儿身边缓步跟着走。
“外城那个常府的事儿昨晚已经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当时就怒了,连夜招了常大学士进宫。
皇上说常大学士若是连家都管不好,也不配穿那一身官服。”
祈宝儿疑惑的看了眼脸色已经惨白的常大学士,同样声儿不大的问:“常大人这是要以死来威胁皇上?”
“哪能呢,常大人是为女儿在这求皇上开恩呢。”
“昨晚外城的常家之所以事情闹得满京城的人都皆知,原来竟都是常大小姐在其中做了手脚,原本这事儿皇上不会管,可偏偏牵连到了义安伯府。”
“嗯?”她咋不知道?
福公公娓娓道来:
——义安伯府赵德轩的长子不是被闵郡王的女儿所害嘛,魂现在都还在祈宝儿这呢。
当时那个婴孩飘被祈宝儿带走后不仅,赵德轩的夫人萧纤巧又再度有孕,这次义安伯府是谨而慎之,可算是顺顺利利的生下了一对的双生子。
然,京中绝大部分知道的,却是萧纤巧只生下了一个儿子。
原因嘛,只能说老天爷似乎瞅着义安伯府的磨难不够,另一个孩子生下来时是没有呼吸的,被御医救过来后连太医院正都扬言其活不过十岁。
在医在求助无门,义安伯无奈的只能带着孩子求到上清观,上清观观主在检查了孩子后告诉义安伯是孩子体内的灵魂与禸身并不完美契合,直白来说,就是这娃体内的魂并不是原本应该投在这娃身上的那个魂,而是游魂给抢了。
这在玄门中来说并不常见,但也不是太过稀奇,娃儿的出生时刻太过特殊,比如纯阴之体,就很容易引来游魂的窥视。
可这种事儿吧,家长要是不晓得还没事,这晓得了,是个人心里应该都有膈应。
同理,义安伯知道此事后再瞅那个孩子自然就喜欢不起来,这已经不是他的曾孙,身体里住着可是害了他曾孙的人。
可那身体又着实是他曾孙的,义安伯又做不出伤害那孩子的事来。
最终只能将那孩子放在外面养着,请了人专门照顾。
而就这么的巧,义安伯将那孩子安置的地方正好就在外城常府的对面。
那孩子也是奇怪,几年前能做出抢人孩子身体的事,可真代替了对方的活着却胆子特别小,对面闹腾的人自个没事,瞧热闹的人也没事,他却被吓得发起了高烧。
本就身子骨弱,再来这一高烧,府上的人又照顾的不粘心,几相原因凑一块,等被发现时,那娃都已经被烧傻了。
是真傻,福公公亲自去瞧过,“就知道对着人傻兮兮的笑,也不晓得冷和热,大冬天里穿着薄薄的一件寝衣往园子里跑,随手抓个东西就往嘴里塞。”
义安伯府不能容得下这孩子是一回事,可他们同样也不能容许有外人害了这孩子。
义安伯府倒是没告到皇上面前,但于昨儿下半夜请了御医去为那孩子诊治,但这一举动,又岂不是变相的在向皇上告状。
赶了巧了,那时皇上正好在招见常大学士。
皇上本只是把常大学士叫进宫来训斥一顿,毕竟能把家里的丑事整成这种几百上千号人都亲眼目睹的,常家那几位可算是君宸渊登基后的第一例。
这不,常大学士一头就撞在了霉运上,皇上自是要顾着满门忠烈的义安伯府,当即就要处罚惹事的常大小姐。
据福公公所说,皇上罚常仪菲的口谕都下了,是常大学士往御书房门口这一跪,让皇上暂时的将去传口谕的人给叫了回来。
可皇上免罪的旨意还没下来,常大学士即是已经跪了,那这罪可就不能白受喽。
“奴婢和白公公若是去请常大学士起来,岂不是反而的遭了人厌?”
祈宝儿撇了眼福公公也是佩服了他们这些天子近侍,这特么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
第1048话、三郞离开
祈宝儿这人爱吃瓜,但她很有吃瓜人的素养,非必要从不掺合进瓜田里,也不会在背后非议什么。
无论是常家的事儿,还是义安伯府的事儿,她都是听听就过。
多了各地来参加会试的举子们在,京城除了越发热闹了些,走哪都显得扎进了文人堆些,看过去依旧还是一片的祥和。
只是没人注意到,几天过后,那些举子中有些面孔已经不知觉间消失。
【无名册】也不再有新的出来,但这点除了举子们注意外对百姓们来说并不是个事儿。
这天一早,祈宝儿起了个大早送她三哥离京。
有灼棋在,安月英的胎已经稳固;三郞决定去西北回祈家军,重新当他的千户去。
之所以媳妇怀个孕还马上就要过年,他却不等过了年再去西北这点,是因为他此行还带了个任务——为祈家军送年货。
正规点的说法也可以叫犒赏。
与祈家军驻地相邻的斯兰国内斗,其中三王子脑子一抽想借祈家军来凎掉大王子的军队,自个害了大王子后使了计说是祈家军害的。
斯兰国的人脑子都比较冲,大王子军一队的看到大王子尸体旁祈家军军服的一角时,压根就没去想这合不合理,是否有哪不对,嗷嗷叫着在祈宝儿回京还不到半月,两军就打了起来。
祈家军别看将领中至少有一半都是农村汉子出身,大字不识几个,但可别忘了,他们可是有着祈宝儿这个外挂在,地府里会排兵布阵的老祖宗飘们不知道有多少,都搁那排着队的等召唤呢。
随便请一个上来,哪个不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的来教?!
所以这场仗打得那叫一个草率,战起得突兀,结束得也突兀;就在几天前祈宝儿收到她家祈康安同志的飞鹰传书,祈家军只用了不到十天,不仅把大王子的军一队打得节节败退后再没了勇气继续再战的递了降书,还把一直表面是在旁观点,实则是想坐收渔翁之利的三王子吓得带兵撤退。
祈家军在年末办了件这么漂亮的事,这朝廷不得意思意思嘛。
就为了给祈家军讨赏,祈宝儿可是和吕轻何吵了好几场架,一个觉得你要的多,一个觉得你给的少,直到昨天才吵出个双方都满意的数目来。
而今儿个,已经十一月二十,只一个月又十天就要过年。
犒赏这种事儿自然是在年前就给送到才更能鼓舞士气,哪怕是在一年的最后一天送到,让将士们年夜饭的里多几片肉,那心情都是不一样的。
祈宝儿坐在马上看着同样骑着战马的三郞突然有些恍惚,她似乎真有些忽视了她三哥,明明记忆中还是那稚嫩的脸庞,可眼前已经是一张刚毅的俊脸。
“三哥一路小心。”
三郞却是笑得没心没肺般,“妹,哥这一走可能要好几年都回不了京,爷奶和小英那里,要劳你多费心了。”
“三哥放心,有我。”
祈宝儿的‘有我’二字,于三郞来说比什么话都有分量,已经足够让他安心。
他也着实安心的笑着调转马首,没再有一丝顾虑的策马离开。
要送去祈家军的犒赏早已于昨天就送出京的在百里外扎营等着,所以此时跟着三郞的就只有不到二十人的队伍。
祈宝儿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骑在马上静立于城外一直看着三郞他们的身影直到似是消失于天际。
小椰子同样骑着马的停在她后面,瞅着雪越下越大,他担心的小声提醒着:“王爷,瞅着就要下大雪了。”
祈宝儿嗯了声回城,“将军府那边你今后多顾着些。”
小椰子:“王爷放心,奴婢已经将小柳子安排了过去。”
听到是小柳子过去,祈宝儿便也放心了。
小柳子,听这名儿就知道他和小椰子一样的也是个太一监;
不过小柳子并非出自于宫中,他是真命苦,小时候被父母卖给了人牙子,那人牙子见其貌美就将他卖一个有着特殊癖一好的主家那,小柳子自是不愿,然后就被那主家无意间把根给伤到了。
又不听话又伤了根,主家对他也没了兴趣,便命人将他丢了出去自生自灭。
也算是命不该绝,被路过的小椰子给救了。
从此之后小柳子就跟在了小椰子身边,后来林公公入府,小柳子这娃嘴甜也甚得林公公的喜爱,教了他不少东西,现今才十七岁的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路过祈将军府里,原本是在路中心一路朝前瞅着路线至少不是去将军府的祈宝儿就要擦着将军府而过时还是一转马道拐了进去。
“宝儿来了。”正端着个碗要进屋的李琴看到她立马热情的打招呼。
李琴依旧如曾经一般的质朴,并没因祈宝儿现今身份早已不同的对她态度不一样,端着碗边往屋里走边和祈宝儿絮叨。
“你这刚送三郞回来吧?吃过早饭没?今儿三婶我亲自下厨熬的八宝粥,保准烂香软腻。”
祈宝儿笑着跟她一块进屋,“三婶亲自做的八宝粥我可是有两年没吃了,早想得紧,等会儿一碗估计不够。”
“放心吃,三婶今儿可熬的多,你三叔那在胃回回我弄八宝粥他不吃个三海碗停不下来,三婶早习惯了回回弄八宝粥都会弄一大锅。”
这语气,颇有种‘我养你’的豪迈,听得祈宝儿直乐。
这时裹得跟个球一样的安月英走了出来,瞧着身子果然是已经大好,都不必再用丫环扶着,虽然像个球,但那动作灵活得不要不要的,笑容满满的边接过李琴手里的碗边探头和祈宝儿说话。
“王爷您怎么来了?我身子已经大好了,都是三婶太过谨慎的还不让我出屋。”
安月英还是不习惯直呼祈宝儿的名讳,但现今对祈宝儿态度已经比以前自然了不少,至少和刚成亲时比,那时安月英面对祈宝儿时还是不敢直视的。
李琴倒是没阻着不让安月英做拿个碗这种小事,但也并不认同安月英的话:“现在这天是一天比一天的冷,你这才刚好,自然是得谨慎些;而且这天也是越来越冷了,穿得少会冻着,穿得多行动又不便。”
她一直都不赞成妇人有了身孕就一动不动的静养,倒不是说知道什么医术,纯粹是曾经听过一个被当成了宝贝疙瘩的孕妇最终难产差点就丧了命的事迹。
可不赞成一动不动,也不意味着她会赞成侄媳妇乱来不是。
第1049话、侃大山
李琴才不管安月英腹中的孩子月份对不对这事儿,她只知道安月英腹中的孩子是她的侄孙/侄孙女,也是公爹和婆母托付给她要护住的娃。
三侄媳妇头次怀胎没经验,性子又有些跳,她可不得时时盯紧喽。
李琴没说明,可安月英自是听出了她的意思。
就在昨儿三郞要离开去与户部对账犒赏时,在三郞已经出了院子后,她没忍住追出了屋;结果想看到的人没看到,却是不小心滑了一脚,要不是身边丫环扶的及时···
想到这,安月英可不敢再吱声了,坐下来默默的喝粥。
祈宝儿左边瞅了瞅意有所指的三婶,右边瞧瞧明显心虚的三嫂,她又朝西北方向看了眼,很是有些为她一娘担忧。
不过祈宝儿也就是吃饱了撑的玩笑下,她这位三婶,那是真没得说,她尊敬都来不及,又岂会真去挑她的理?!
看安月英听说的坐下喝粥,李琴这才放心的转过来和祈宝儿说话,没会儿安月英一碗粥吃完也加入了进来。
都避开了安月英怀孕时间的这事,也避开了三郞离开这事,闲谈了些生活中的琐事后,祈宝儿瞅着安月英这儿还成,便也放心的离开。
等回到府中,她找到正在一院中正在指挥着下人一麻袋一麻袋装白菜的田老头,“奶,你这是???”
田老太双眼都冒着小钱钱符号的咧着口大白牙,“宝啊你回来啦,这小文给奶牵的线呢,一斤可是有十文钱。”
都快赶上上等米的价了,可不值得乐嘛。
转头吩咐了叶嬷嬷几句后,田老太拉着孙女离开,“走,咱回院聊去,这脏兮兮,别把你身上的衣服给弄埋汰喽。”
布料都宫里赏的呢,粘上泥多可惜。
老太太今儿高兴,边走边乐和和的跟祈宝儿分享,“田地里天气一冷又种不出来东西,你教了奶用油布来搭着棚子种菜,奶也不是小气的人,这法子不是没告诉她们,可这京中一个个都金贵着,种菜在他们看来那是低溅的人做的事。”
老太太一点没有被轻视的自卑难过,反而是占了大便宜的窃喜着,“不想种,又想吃,手里都有钱着,你给奶的那几个院子奶和你爷可都给种上了菜,小文那孩子有门路,全给卖出去了,将近卖了有七百两呢。”
也许在京城世族们的眼中七百两不算什么,可在田老太看来,这可是她和老头子俩亲手挣的,自是抵不过住在孙女这孙女花费在他们身上的开销,可有了这收入,心里就是有了种不再是吃白饭的踏实感。
祈宝儿知道俩老想法,没去像那些视面子为命的人一样觉着俩老种了菜去卖有什么不好,反正他们开心就好。
朝老头头竖起大拇指:“奶,你和爷是这个,你想想咱村里,谁家种菜能卖上百两银子的?”
村里又不是没人在冬天种白菜,没有棚冬也就是观感上差了些,有些不会包的成开花式,可味道也是不大差的,但那些菜一斤能卖个一两文就不错了。
得了孙女的夸,可把田老太给乐的,脸上的笑一路回到寿康院中都没落下。
老太太去换了身衣服出来,这才可算是想起了三郞这个孙子,“宝,你三哥已经走了?”
祈宝儿:“……”
怎么这话听着有哪不对劲呢?
“六时出发,这时应该已经过了百里亭了。”
百里亭百里亭,字面意思就是离城百里外的亭子,京城外四面的百里亭也的确是这意思。
不过启明帝一统麒麟国后对京城有过一次大面积的扩建,整个城门都朝外推移了将近七十里,所以现在百里亭虽然大家习惯还是这么称呼它,可事实上它离着京城不过才二十几里。
田老太听着不甚在意的哦了一声,只说了句:“能赶在过年前到就好。”
眨个眼就将这话题过了,突然扑棱起来小跑进内室,没会儿抱着堆图画出来。
“宝,你帮奶看看这里面哪个好。”
祈宝儿这会儿是真为她三哥‘悲哀’,瞅这混的。
可这丫嘴里讲着痛心,动作上却是一点不慢的接过她奶抱着的一堆画册放到一旁,已经乐巅巅的打开了其中一副。
边还嘴溅的和她奶侃大山,“奶,你这是准备为谁保媒呢?不会是我大哥吧?不过就他那冷冰冰的,我估计咱瞅着再乐意也没用,人姑娘指定看不上他。”
田老太没好气的抻手给了她额头一下,“有你这么说你大哥的吗?不过也是,你大哥这些年来是越发的冷脸了,要换是我家的姑娘,我也不乐得给自家姑娘寻这么个相公。”
官一方吐槽最为致命,祈宝儿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了,“奶你说的对,大哥的性子要是再不改,就让他光棍着去吧。”
奶孙俩都是逗趣,谁都没真往心里去,反正就是说着自个乐呵。
一点都没将大郞当亲孙和亲哥一块又哗叨叨了会儿后,田老太可算是想起了正事,擦了下眼角笑出了泪,可算是恢复了正经。
“奶心里有数着呢,你的婚事咱祈家是做不得主的,全凭你自个意愿;你大哥那也得看他自个的意思,再说了,你大哥说来也勉强算是顶门户的孙子,这媳妇可不能随便乱来,奶眼光也就一般般,还是别掺合了。”
“奶能做主的,就是你三哥往下。”
“可宝儿你也看到了,一个个都自个有本事着,奶更不想做那遭人白眼的事儿。”
一般人要说这些指定多少会带上怨气,当祖宗的连小辈的婚姻之事都做不得主,哪个心里会乐意。
可眼前这位几十年来连家里银子都不乐得管的田老太还真就平心气和的接受了这点,甚至挺乐见其成,至少她说出这些话时的语气,是一种特别轻松的语气。
老太太点了点祈宝儿手里的画,“这是晋王妃托奶帮瞅一瞅,她小儿子翻过年就十六了,年初的乡试挂了个秀才的尾巴。
那孩子不爱读书,得了秀才之名后便死也不乐意再进学堂,晋王妃就准备给他寻个能管得住他的媳妇。”
说到现在这个晋王妃,也不知该说她苦命还是好命。
其自个一生无儿无女,小老晋王一直在娶了晋王妃十五年后这才晋王妃自个做的主下纳了两个妾室。
第1051话、多灾多难的娃
当然,也的确是有准备作弊被揪出来的。
俩老和祈宝儿一块可算是开了眼界。
原来,作弊法子竟是这么的多这么的隐秘。
比如有一个的食盒上雕满了细密密的字,这时也没个放大镜啥的,祈宝儿也不晓得他是准备怎么借这些正常人的肉眼完全不可能能看得清写的是啥的字来作弊。
更让人佩服的是那检查的麒卫。
那食盒子是棕黑色的,小字细密布满着整个食盒,一眼看过去不过是个寻常食盒子,细看过去也不过是以粗磨技术精雕过的上等食盒子。
按着正常人的思维,会去有无夹带,会去查是否藏有东西,哪怕是怀疑在盒上刻字,最起码着也要摸一摸,触感去感受感受。
可人麒卫就是这么的流弊,瞄一眼,真就仅似乎无意间的瞄了一眼,“把食盒拿来给我看看。”
然后就看出了整个食盒子内内外外全都雕满了文章。
这是食盒做弊的,还有在衣服上做弊的。
不过衣服上的与前面这位在食盒上动手的要显得技术菜很多,布条缝在袖中或是衣领中等等,稍稍有经验的检查人员摸一摸就能摸出来异常。
何况考生进场时所穿的衣服本就有规定,穿的衣服不可以有衣领袖腕这些,绑的腰带必需是可打开只有单层的布条,头发也同样只能用面条来固定。
甭管考生原来是啥身份,配饰这些是绝对杜绝的,你就是想带个木簪子都不行。
一是为了安全,二也是为了防止配饰内容易藏小纸条。
总之可以说各方各面的严防死守,比祈宝儿所知道的她前世世界的高考可是要严多了。
爷孙仨排排站的看了好一会儿热闹后才往回走。
贡院并不建在内城,而是位于外城城东靠近内城的位置,且今儿日子特殊,贡院方圆几条街内都是车马禁行,大家都得腿着离开。
来来往往都是要去参考的举子们或是送考生入场的亲人,人虽多,但并不嘈杂,大家伙心中都有个默契般的,无论是叮嘱亲人还是已经将考生送进贡院后的离开路上闲聊,都会尽量的压着声。
在这点上,未来世界的某些人着实是比不上的。
直到回到停在内城门口的马车上,田老太这才说了一路出来的第一句话:“老头子,既然出来了,咱索性去将军府那看看英子吧。”
祈老头稍琢磨了下便点头。
这时马车外传来叶嬷嬷的声音,“老爷子,老夫人,宫中来人急招,王爷入宫去了。”
对这样孙女半路被‘劫’的事俩老已经很是习惯,没甚在意的下令去将军府。
祈宝儿这头却是策马急行,还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宫门口,下马将马缰往宫人方向一丢,一个闪身只眨眼功夫人已经到了乾坤宫后殿的汤泉外。
白公公反应快,在祈宝儿一现身他就知道来人是谁,也顾不得身在宫中不可随意使用轻功,几个掠身就来到祈宝儿身前。
“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中毒?”
本来黑脸的白公公显然被吓得不轻,脸上黑色都淡了不少,“王爷,皇上昨夜带着麟卫出宫去了,奴婢和福公公并没跟着,背着皇上回来的麟卫把皇上一放下他自个也昏死了过去。”
皇上常会带着麟卫和以前皇上自个带出来的辰卫去办一些旁人所不知的事,有些白公公和福公公知晓,但大部分他们俩也是一头雾水。
咱也不敢问不是。
祈宝儿脚步没停的边问:“现在什么情况?”
“院正说皇上是中了赤炎之毒,他只知道此毒却是不知解毒之法,只能先让皇上置身于寒冰中暂缓。”
赤炎之毒,这不是···?
这会儿没多余时间去寻思这些了,祈宝儿抬手挥退白公公,叮嘱了声‘守好’便进了汤泉池。
原来泡汤泉的地方入水口已经被堵住,满池子里都堆满了冰块,池中间的冰块中君宸渊一脸刺红像是差了火般的盘腿坐着,他身子的周围已经有不少的冰化成了水,水朝着四周流去又逐渐的结为了冰。
祈宝儿轻叹了声,为这位多灾之难的帝王心里默哀的足有三秒,然后才飞身跃到君宸渊的背后抬掌置于其背上。
什么毒在灵气面前都是弟弟,只要没有毒已入心就行。
显然君宸渊这有龙气庇护的人身边能人不会少,保他个毒不入心等她到来不是问题。
在祈宝儿正为君宸渊逼毒的同时,身在汤泉池外的福白二公公也并不轻松。
许久都没在外露过面的定国公和成国公俩竟然进宫了,还一路不顾御卫【驻守宫门和维护宫内安全的士兵】和宫人阻拦的‘杀’到了汤泉池外。
福公公甩着拂尘惊诧万分的迎了上去,“哎哟,两位老国公怎的这个天气也不穿得厚实一点来,皇上若是知道了可不得担心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无意,福公公正正巧的就停在两位国公蹭的正前方。
对御卫和宫人俩老国公敢直接上手扒拉,可对福公公这个两代帝王身边的大太一监来说,便是老国公,也不敢随意的去推搡他,这位可是可代表两代帝王的人。
但不推并不意味着给捧着,定国公虎目一瞪,天生大嗓门喝问道:“皇上可是出事了?”
成国公:“……”
他么的就不该和这老小子一块来,这种事儿能这么吼着来问不?
福公公神色一变,在定国公和成国公俩心中都是一咯噔时,他谨而慎之的凑近二人小声提醒:
“定国公怎敢在宫里说这等诅咒皇上的话?奴婢今儿就当没听到,定国公下次可不敢再如此鲁莽,小心连累家人。”
这话从福公公的口中出来,那已经不是一般的重。
可也正因为重,让两位国公心中更是不安,如果皇上没出事,福公公又为何要如此警告他们?
俩老头对视了眼,成国公凑近了福公公些小声道:“此事非我二人对皇上不敬的进宫来冒犯皇上,实乃是我二人都收到了传信,说是皇上中毒了。”
君氏嫡系一脉到皇上这代可就只剩下皇上一个了,独苗苗啊,他们能不紧张嘛。
至于说家族君氏那边,在朝臣们的眼中,和皇室那是压根没啥关系。
第1052话、没真想往里闯
有人传信于两位老国公?
福公公和后面死守在汤泉池入口的白公公俩都是眸色一利,看来,那些人坐不住了。
就是不知他们还有什么后手。
白公公朝着一方向使了个眼色,接着又垂眸像是根木头一样的扎在地上。
福公公神色未变,对成国公笑道:“没有这回事儿,即是两位老国公都收到了消息说皇上出事,那奴婢就僭越一次告知两位老国公皇上的行踪。
皇上一早便去贡院了,两位老国公也知道皇上对此次会试的重视,停了今儿的早朝就是去贡院那瞅瞅那些举子们私底下是个什么品性。”
这话,不可全信,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今儿早朝着实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免朝,大家本就猜测皇上是不是悄摸的去贡院那儿挑人才去了。
可是吧,福公公的话明明证实了大家伙的猜测,偏又让人感觉有哪不对。
可能就是帝踪的消息来得太容易,反而让人不敢相信其是真的。
成国公锐目紧紧的盯着福公公,大有一副要将他给看透的架式。
然,福公公什么阵仗没见识过呀,当初先帝病重他对谁可都能瞒得死死的,成国公的这点子威慑对他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依旧是笑眯眯的坦然看着成国公,“两位老国公尽管放心,此事等皇上回宫后奴婢必是会禀报皇上,定要将背后那做恶之人给揪出来。”
定国公视线扫过里面低头垂首的白公公,疑惑道:“那位是?”
他要没瞎,那个穿着也是大太一监的服饰吧。
福公公知道他问的是谁,没有回头脸上略带了丝为难的默了片刻才小声说道:“那是新晋上来不仅的白公公,奴婢正在教他如何服侍好皇上。”
猛不丁亲眼见证到职场凌一霸的定国公和成国公:“……”
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
用这来形容俩老国公今儿冲宫的举动也不为过,秉着一心为帝的忠心一路‘杀’进宫来,要么就是谁也别顾的一股脑冲进目的地,现在这被福公公已经拦住,若是再往他们怀疑的汤泉池里冲,那意义可就不同了。
他们,也失了那份胆量。
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有了退意。
定国公板着脸依旧用着他那如吼人般的声音说道:“那就麻烦福公公了,定是要将此事告知皇上。”
福公公连连点头,“定国公尽可放心,奴婢知道轻重。”
定国公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背起手迈步离开。
成国公见此差点没哭出来,他就不该和这老小子一块进宫。
本想说些什么,不过这会儿似乎也没啥可说的,尤其是福公公那像是刻在脸上的笑容看得他更是眼疼。
索性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定国公一块离开。
直到二人走得已经没了踪影,福公公脸上的笑这才收起,整个人跟失了力气一样的双肩都塌了下去。
白公公不知何时已经‘飘’到他身边,“还是老福你厉害。”
他不是要特意吹棒福公公,在圆滑这点上,他是真不如福公公。
福公公一点没自得,边往汤泉池入口走边实心实意的教他,“不是我厉害,是他们俩压根就没真想往里闯。”
白公公也不是蠢人,福公公这一点,他脑瓜子一转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两位老国公那是什么人啊,说是早已人老成精一点不为过。
两府都收到皇上中毒的消息,这假装不知那是肯定不行,不说大家心中门儿清的都晓得京中各大府邸中都有皇上的人,就说这同为朝臣又哪个敢真去全心全意的信任旁人?!
何况这给他们递消息的背后之人也意图不明,但显然绝对是没抱善意的。
一般皇上登基有两年多就已经不能再算是新帝,可于寿命比之寻常人要长的君氏嫡系来说,这只两年的帝位它就是新。
还未留下子嗣的新帝却中了毒,这消息要是一旦传出,说是能引来国之动荡那都不是不可能的是。
想到这,白公公倒是有一点真整不明白了,“两位老国公想来不会不明白他们闯宫后皇上可能中毒的消息会被传出,为何还要这么做?”
这不是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的真实写照?
福公公指了指汤泉池方向,“你忘了贤王爷了?两位老国公一来是不大相信皇上真的中毒,二来这不是还有贤王爷在?”
他压了声只二人能听见的继续道:“背后之人向他们二人传递皇上中毒的消息,不就是想借他们二人国公爷的身份进宫来看看皇上是否真的中毒?”
“要说想只一个非真非假的传言就能引来国之动荡,那可是小瞧了咱们朝廷了,兵部有贤王爷在,户部有吕尚书在,实在不成,还有郑相在顶着呢。”
除非皇上真出事,否则就乱不起来。
白公公懂了,“两位老国公这是将计就计,想引出背后之人。”
福公公欣慰点头:“皇上中毒如果是真的,消息会传到两位老国公的耳中,要么就是咱们宫里出了问题,要么皇上在宫外中的毒背后之人特意传信于他们,但也说明皇上至少人不在对方手里,否则压根不必行这多此一举。”
“而那人向两位老国公传这消息,很大可能皇上已经回了宫,他想借两位老国公的身份进宫来探查皇上现在的情况。”
白公公眯着眼接话:“两位老国公闯进了乾坤宫却并没见到皇上就离开,背后之人就拿不定皇上现在真实的情况,这便有利于咱们。”
这时一道半脚步声从汤泉池内传来,两人忙迎了过去,只见片刻后祈宝儿扶着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的君宸渊走了出来。
也正是这都快要粘在一起的姿势,让他俩的脚步声重合着听起来就像是只三只脚在走路。
刚解了毒的君宸渊看过去似乎人还处在半昏未醒的状态中,但他知道是谁再次救了他,也知道现在身边的人是谁。
人都迷糊着,可某些神经这会儿却是机灵得不要不要的,机会难得。
福公公动作快一步的来到二人身边,伸手就想去接君宸渊,结果那真真是伸手就要被砍,刚抬手他就感觉自个连骨髓里都透着寒。
这人不愧是能服侍两代帝王的大太一监,神色一点未变的很自然着垂下了手,顺便的借袖子为挡拽住了白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