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话、芜湖
后面的事儿不用细说在场的人都能猜到。
秋嬷嬷趁着两人滚到一块火热时,赶紧着跑回去找皇贵太妃。
因她这时人已经慌乱不已,也就没再像来时一样的那么谨慎着去躲麒卫,再加上她本身也压根不知道麒卫的巡逻规律,这不就让麒卫给发现了踪迹。
要不是正巧发现她的麒卫中有人认出她是皇贵太妃身边的人而没直接动手,她丫连现在跪在这的机会都没。
这也是从来不进后宫的君宸渊突然会出现在这的原因,麒卫没对秋嬷嬷出手,只派人跟着她,另外将此事上报给了君宸渊。
君宸渊都不要命人去听秋嬷嬷和皇贵太妃说了什么,他只要派麒卫在整个宫里一查,这无名宫殿里正发生的事儿他知道得比皇贵太妃还快。
皇贵太妃人还没到呢,他已经不只人到现场,还将那里面的俩命人拿下,这会儿正都只裹了块床单的被绑在屋里。
至于一旁的祈宝儿,她也不晓得为啥她要出现在这。
皇贵太妃生辰宴这事儿,说来和他们这些朝臣没大关系,有心吧送点寿礼,无意吧反正家眷也代为参宴已经送了寿礼。
皇贵太妃一非皇上生母,二来性情淡泊,朝臣们对其有敬,但要说想巴上去的,还真没几个。
按着民间的说法,顾个面子情就行了。
所以今儿个大家伙是该上朝上朝,顶多就是凑一块闲聊时偶尔着提提皇贵太妃的这个生辰宴。
祈宝儿本也没去在意,和朝臣们一块的等着准备上朝。
上朝时间到时,福公公突然跑出来说皇上身子不舒服,今儿的上朝取消了。
那胖子避开了一堆关心皇上身一体的朝臣哧溜到她身边,说是她的医术也很好,让她去给皇上瞧瞧。
当着一众朝臣的面,她能说不行吗?
再然后,她就被带到这来了。
她自个都一头懵呢。
这后宫乱七八遭的事儿,和她有个几文钱的关系啊?
她一朝臣站在这听着算是个怎么回事?
但人都来了,总不好立马转头就走,那不是打脸嘛,还打了皇帝的脸。
于是,这儿就多了根木头桩子。
就是这木头桩子这会儿吃瓜吃得挺乐和就是,后宫大瓜呀,以前就电视电影里瞅瞅,还这不能翻那剪掉的,光就看个意思,这儿可是真真正正的实景,里头那俩是真白花花的被裹在床单里跟俩蛆虫一样。
劲/爆!
君宸渊不知道此刻小妞子心里的八九九,脸色那叫一个黑的,把皇贵太妃都吓得坐一旁声儿都不敢吱。
祈宝儿瞅了眼有些鹌鹑样儿的皇贵太妃颇有些同情,这丫也是实惨,她啥都不知道的被秋嬷嬷给拽过来,这会儿就是连想为自个做个‘失职’辩解都不能。
因为秋嬷嬷太着急,同样也吓得不成的,连事儿都没和皇贵太妃说个明白呢,皇贵太妃这会儿连屋里绑的那俩白花花都没看到呢,秋嬷嬷刚才跪那和皇帝汇报时,她自个都听得震惊得好半饷没回过神。
这会儿似乎是终于脑子有些清醒,皇贵太妃问:“那男的是谁?又怎么进的后宫?”
回答的是皇上身后的福公公,其上前一步小声道:“回皇贵太妃话,里面的女干夫,是端王府的端王世子,至于他怎么能随意进出后宫,这事儿奴婢还在查。”
福公公都想哭了都。
皇贵太妃性子淡不理事,何况皇贵太妃不是皇上生母也没打理后宫的权利,至少皇上没赋予这权利。
所以后宫诸事,自皇上登基起就都是福公公在管着。
后宫没后妃但不是没人,宫女太监可是不老少,事儿自然也不少。
不过也正因为后宫现在暂时还没有主子进来,宫人们间虽然还有争有斗,但比之有主子的那种明争暗斗要好上不要太多,管起来也并不费太大的事儿。
可哪知他觉得不费太大的事,转个头就给出个这么大的事。
福公公知道自己这回铁定是逃不了一顿罚了,只盼着皇上看在他一直尽心尽力的份上,能罚的轻点,别一下就把他给整残废喽。
心里本就七上八下中,皇贵太妃又给他当胸来了一刀。
外男怎么能随意进后宫,可不就是他没管好嘛。
要不是一直知道皇贵太妃的真实性子,他背不住还真得怀疑皇贵太妃是不是和他有仇呢。
也甭等皇上想起来的处置他了,还是自个主动站出来先认错吧。
福公公心里呜呜呜着直哭,没叨叨啥,就是那略显女气又不失男声的音哭得君宸渊头疼。
皇贵太妃只是性子淡,并不是完全不懂后宫纷纭的人,也立马反应了过来自个刚才的问题当着暂时打理着整个后宫的福公公的面来问很是不妥。
于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后,便没再说随意进出宫这事儿,而是问道:“福公公确定那人是端王世子?”
事儿她是要了解清楚的,毕竟慈安宫归她管,现在是慈安宫里的太嫔跟外男有了首尾,这事儿她这个慈安宫里品级最大的皇贵太妃本就月兑不了干系。
一好不好,整个慈安宫都得连累进去。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
——都有吃有喝着,宫女太监侍候着,没纷没争的,平素里皇上得个好东西慈安宫里也都会有一份,这样的好日子可是旁人盼都盼不来的,怎的还这般的不知足?
君宸渊抬眸看了眼皇贵太妃。
他其实与皇贵太妃并不熟悉,至今为止加起来统共见面都没见过五次,只听说皇贵太妃这人性子淡不喜争斗,靠着会养生年岁长这才硬是用长寿坐上了皇贵太妃的位子。
父皇驾崩前给了其体面,他这做儿子的自也会善待她,所以才有了今天生辰宴的事儿。
他没想到后宫当中竟是也有这般通透的人,也许,父皇能对其另眼相看,看的正是这份通透。
“回皇贵太妃话,女干夫着实是端王世子。”
顿了顿,他额头冷汗都出来的说出自个的猜测,“奴婢怀疑,月太嫔腹中可能···”
有前面的腹中俩字,这后果的可能可就耐人寻味了。
君宸渊和皇贵太妃都是脸色一变。
唯有祈宝儿这丫双眼发亮,‘芜湖’俩字就差那么丢丢脱口而出。
第1008话、吃席还得随礼
皇帝要处理事情可并不需要给你先整个一二三四的人证物证来,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可以说是完全隐一秘的事儿,一句话把人给切巴切巴再捣一捣碎了再随便一扔,谁也不会知道。
当然,皇上也没必要悄摸着来,反正就这么个意思。
况且这已经是当场抓了那啥的,压根就没有再多查的必要已经能处决里面的那俩,端王府绝不敢多言一句,且还得赶紧来认罪以期不要连累到他们。
君宸渊薄唇一动,“月太嫔与端王世子秽一乱后宫,处极刑。”
祈宝儿倒抽了口冷气,皇贵太妃等人也是面色瞬间的煞白。
麒麟国的极刑二字,它并不是一种刑罚,而是对最可怕最严酷刑罚的一种统称。
种种都是让人听着就毛孔悚然的刑罚。
【不能细说,说了就被屏蔽了】
总之就是让人情愿被一刀给切巴切巴的来个干脆,也不愿去承受那份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承受不住的罪。
所以帝王的极刑二字一出口,屋内就传来子阵阵的撞击声。
一麒卫得了君宸渊示意的小跑进去查看,没会儿出来报到:“皇上,月太嫔想自杀。”
那个想死的决心绝对是真的,脑门往床沿那撞的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力。
无奈端王世子不知从哪弄来的那床太好,床沿还裹着狐狸毛,狐狸毛下一面还有一层软垫。
月太嫔撞的声儿是挺大,力也是使了真力,可被裹得厚实的床沿她再撞也伤不到多少。
君宸渊没有开口。
皇贵太妃神色哀戚的叹息了一声,也没开口求情什么。
麒卫只报月太嫔想自杀,说明人已经被救了下来,这极刑自也是避免不了的。
皇贵太妃知道皇上这是要杀一敬百,曾经宫中太妃太嫔们的居住地啊,说真的,只要有个正常三观的人,搁那地儿都待不住。
皇上有心还后宫一个清明,让她们这些无依无靠的老太婆们有个能安心活着的容身之地,生而有贞死而有尊;且皇上还给了她大体面,她又怎能做那等子不识好歹的人。
“皇上,此事是我管教无妨···”
君宸渊知道她想说什么,抬手阻止她后面的话,“皇贵太妃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
皇贵太妃摇了摇头,有皇上这话她心里放松不少,但她不能因为皇上给面子就反手去打皇上的脸。
“我近来甚喜礼佛,宫里姐妹们一到冬日也是无事可做,正好着明日起跟我一块抄诵经书,为先帝祈福,也为百姓祈福。”
至于说为皇上祈福这点,她们这些先帝的妃嫔可没为皇上祈福的资格,一得避嫌,二她们都是寡居,本全是不吉之人。
皇贵太妃话说得委婉,其实话中有两层意思。
一就是自罚,且还要带着整个慈安宫的太妃太嫔们一块罚。
另一层意思,抄经书也是让她们休身养性的意思;也意在向皇上保证她今后不会再继续不管不问,会管起慈安宫里的太妃太嫔们。
君宸渊要的就是这,慈安宫里的先帝嫔妃们他可以让她们荣养天年,可前提是这些人安安分分的别给他整事。
他没那个功夫也没那心思去管他爹的后宫,给皇贵太妃体面,就是要让皇贵太妃好好去管束那些太妃太嫔们。
遂点了点头,“皇贵太妃有心了。”
皇贵太妃笑了笑,看了眼还在地上跪着的秋嬷嬷,虽然理性上知道这会儿帮着求情不好,可感情上她着实舍不得陪了自己大半辈子的秋嬷嬷在这大冬天的继续跪着;
还是没忍住开口道:“皇上,秋嬷嬷能不能交给我来处罚。”
是处罚不是处理,这就是要保秋嬷嬷的意思。
君宸渊本也没要对秋嬷嬷怎样,只是他一帝王对于宫人跪在自己面前这事儿有时并不会去在意,所以对于秋嬷嬷还在跪着这点,他压根就没去注意。
皇贵太妃一提他才想起秋嬷嬷来,也就顺势而为的叫了起。
这里已经没皇贵太妃的事,皇贵太妃余光瞧了眼坐在帝王不远处的贤王,知晓这里面其实是有些她不能知道的事,便也知趣的没再继续留下,带着秋嬷嬷离开。
君宸渊喝了口茶后,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祈宝儿:“……”
能怎么看?
说:您老人家的后院着了火啦,而且后院早已经被人给入侵了,整不好都已经千穿百孔了。
还是说:这都出入自由,还随意的睡/您老爹的小妾了,端王世子进出后宫那得多轻松呀!!
这些话不能说不是。
祈宝儿心思百转间,其实也就那么眨个眼的功夫,她回道:“臣觉得后宫得细查一翻,月太嫔与端王世子相见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还有月太嫔生病去太医院这点,臣觉得也委实太过凑巧。
皇上虽暂无后宫【人】,但后宫【地】毕竟直接干系着皇上的安危。”
巧得不像是秋嬷嬷走开的那点时间让月太嫔和端王世子有了交情,更像是提前约好了,然后趁着秋嬷嬷走开见了一面。
君宸渊被这小滑头的话逗得差点没笑出声,这官可真是越当越像个官了。
若换以前碰到今儿这场景,小妞子一准是直言道:皇上,你的后宫有内鬼,你身边的人也不定全可信,你还是好好查一查吧,省得哪天翘了我吃席还得要准备随礼。
某帝硬压下笑意,一脸郑重听教般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我的确该好好查查这后宫,也要好好查查身边的人。”
祈宝儿差点没一个白眼翻给他看,她才不信这脑子里有几十万个孔的人心里没想到这点。
不过,祈宝儿还真有一点觉得挺奇怪的。
因为心里委实好奇,她没多注意的侧身到君宸渊耳边嘀咕着问道:“端王世子瞅着不是那不稳重的蠢人,怎的这么轻易就···?”下线了?
港真,端王世子这下线下得让她有种特别突兀特别不靠谱的感觉,心里还有丢丢的没着没落。
就在来这的路上,她还在寻思着端王府的麻烦。
没办法,端王府的人做事太过缜密,西北那头完全没有一丝能和端王有关的证据;知道是都知道,可没实证,就那几个人口供,对方可是皇亲,你拿他们是压根没法子。
第1009话、安月英出事
接着,端王府一下销声匿迹了,就是整日里盯着端王府的人,也没听到府里的人有一个提及到西北这个话题,连闲话都没。
是不正常,可还是那句话,你拿他们没法子。
皇上是权利大,可皇上也不能太过任性,尤其是在处置皇亲这一块更是需要谨慎,如果没有实证只随便一句话就把人给咔擦了的话,朝臣们会怎么看?天下百姓又会怎么看?
一个连亲情都罔顾的帝王,又怎么值得大家为他卖命?
又有谁敢把自个的命托在这样的帝王身上?
而端王府,它就是能这么的本事,大家伙心里都门儿清,可就是拿不到对方的一丢丢证据,而咱们这个帝王呢,又不是那种会给人无原无故安罪的人,这不,端王府一安静下来,这事儿也就卡顿在那了。
祈宝儿还以为至少得有几年的时间都拿捏不到端王府的错处呢,毕竟那些人苟起来是真的很会苟,没想到这个好家伙,一整就整得这么大。
祈宝儿略带狐疑的悄摸瞄了眼某帝,这事儿里不会有这位的手笔吧?
某人并不知道自个的小眼神尽数被人收入目中,且一点不觉得对方是怀疑神色,只感觉像是道小勾子一样勾得他心神那叫一个荡漾。
好在是平素里‘面瘫’已成习惯,这才没在心上人面前失了仪态。
福公公一老光棍没看出这里面眉眼官司的道道,听到祈宝儿问话后很自觉的上前回答道:“回贤王爷话,此事奴婢已经查明,端王世子原与月太嫔在月太嫔未进宫前就已相识,二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月太嫔说来她还出身于清贵世族,是吕中书令的嫡亲妹妹,也是现今户部尚书吕轻何的嫡亲姑姑。
吕家一门都是文人,尤其是吕父这个中书令,他是在年轻时就跟着先帝,还不到三十就当上了中书令这么个于帝王来说至关重要也是代表对其信重无比的职位;君宸渊登基后,其依旧还是中书令。
虽说中书令是二品官瞧着似乎没一品大员威风,吕中书令还坐在中书令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三十几年,似乎瞅着吕中书令这几十年来都没有大成就,也不如其它动不动就升官的朝臣们显得受先帝和皇上重视。
可就中书令这仨字,已经足够让吕家这几十年来长盛不衰,更是无一人敢轻视吕家。
因为中书令,它的意义太过不同,代表着的,是皇上对其最直白的信任,是皇上的自己人,比那些升升降降的可靠谱多了。
福公公不敢说的是,月太嫔进宫后能得宠,多少与吕中书令有着直接关系。
后宫虽说不能干政,可前朝后宫一向是绑在一起。
他一个没根儿的奴才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几乎一生都在宫里的生崖多少也是能看明白一些东西,比如前朝哪位大臣一但皇上要重用或是要表现出重用,与其有关的后宫嫔妃似乎很自然的就会得宠。
福公公还有一点看得挺不明白,吕家在现在后宫里的那些太妃和太嫔们的娘家来比较的话,那真的可以说上一句是厚道。
隔三差五的就会送东西进宫,不是吃穿用就是银两,那是真真怕月太嫔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几乎是将她的吃穿用行全都给包圆了。
可再瞅瞅月太嫔,这还给吕家的都是啥哦。
秽一乱后宫的大罪,皇上要是严办,诛个三族都是有可能的。
皇上就是不严办,那心里不也已经对吕家有了疙瘩,今后吕家还能得好?
君宸渊无语的看了眼边回答小丫头边自个脑子里还能另外谱写一翻故事的福公公,再一次的怀疑他那已驾崩的父皇把这么个大太监留给他是不是就是为了来折磨他?
祈宝儿愣了有几秒后秃噜出一句:“所以说,要想做大事的人,可千万别儿女情长。”
瞅瞅,本来能一直苟着的端王府,现在端王世子来这么一出,估计至少前面的世袭俩字就得被切了。
果然,当天下午一道圣旨就由福公公亲自颁到了端王府。
不过这是下午的事儿了,这会儿祈宝儿正在宫里匆忙的赶着去救人。
抓那啥那本就没她的事,她懵圈的被拎去吃了个现场瓜,瞅着没她什么事儿了,她自然就赶紧告退了,兵部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回去处理呢。
她才不会承认她是受不了某帝那幽深又灼热的目光,差不多是落荒而逃。
她不要面子的啊。
从那无名宫殿出来去往兵部需要穿过大半个皇宫,在皇宫内这人多眼杂的地方,她非必要都不会用灵力去加快行程。
悠哉悠哉的往外走时,在拐过一道回廊处那,被匆匆跑来的安二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给叫住。
“到底怎么回事?”祈宝儿边往慈安宫走边问旁边同样姓安的嬷嬷。
得知安月英出了事,祈宝儿没跑进来但脚步加快了不少,这让本来跑出来找人已经跑得累得不行的安嬷嬷跟得更显狼狈,那是嘴都没法合上去呼吸的真喘着粗气的在小跑。
“回贤王爷话,七小姐和我们小姐生了口角,七小姐推了我们小姐一把,小姐,,,小姐现在情况很不好,已经见了红。”
祈宝儿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当场表演一个平地摔,“你说啥?啥见了红?”
祈宝儿停下,安嬷嬷也跟着停下,重重的吸了几口气感觉自个终于又再活过来了后,她一脸神秘的左右先看了看,确认周围没外人,这才凑近了祈宝儿身边些小声说话。
她这模样,让祈宝儿心中那叫一个咯噔。
果然··
“老夫人一直属意将七小姐过继给我们老爷,夫人认了小姐为女儿后,七小姐就一直与小姐不和。
在两个月前夫人给小姐办生辰宴那次,七小姐使了计想抢小姐的夫君,阴差阳错下,反而是成全了小姐和姑爷。”
安嬷嬷说得含含糊糊,脸上也是一阵白一阵青着,但并不防碍祈宝儿听明白。
“你刚才说见红,是我三嫂已经有孕了?”整这么大的吗?
安嬷嬷窘窘的点头,眼神飘呼着都不敢看她,声音更是如蚊子般:“已经两个月了,这事儿姑爷也知道。”
她原以为贤王爷应该也知晓,现在看贤王爷的反应,原来姑爷还瞒着家人呢。
这下麻烦了,贤王爷会不会嫌弃他们小姐?
第1010话、太医想哭
贤王爷要是嫌弃可咋办哦,现在夫人都已经麻了爪没了主意,要是让太医一查,小姐的肚子可就瞒不住了。
又想保住孩子,又要瞒住肚子,还是在慈安宫里···
这,,这···
安嬷嬷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噗咚就给祈宝儿跪下了。
“求贤王爷救救我家小姐,求贤王爷救救我家小姐。”
她脑子也急懵了,除了不断嗑头的说这一句外,其它脑中是一片空白。
祈宝儿朝着后方在安嬷嬷一副神神秘秘时就已经自觉放缓脚步退避的小椰子使了个眼色,小椰子得令的上前将安嬷嬷给半扶半架着起来。
祈宝儿又让十二上前,与其嘀咕了几句后,十二点了点头闪身离开。
继续迈步朝慈安宫而去,“跟上。”
慈安宫中殿内,此刻静得连大家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坐在首位的皇贵太妃神色很是难看,席间的官员家眷更是个个战战兢兢着许多连头都不敢抬。
谁晓得原本以为是长面子的来宫里参加个寿宴,竟然就碰到了这种事?!
一个个悄摸着互相使眼色,脸色都是愁得一匹。
祈三少夫人虽说自个身份不如何,嫁的夫君也无一官半职,可背后那一个是将军一个是贤王爷!!
没见就是一品大员的夫人对其都是客客气气的?!
现在竟然就在她们面前发生了这种事,这让她们个个心里都没了底,就怕贤王爷会怪罪到她们这些在场的人身上来。
中殿的角落里有个与此地场景完全不搭嘎的软榻,这是安月英出事后皇贵太妃命人特意抬来给安月英休息的,此刻安月英就一脸惨白的躺在上面。
安二夫人坐在榻旁的椅子上直抹眼泪。
软榻旁还跪着几个年纪不大还都挺娇俏的女子,只是这会儿一个个瞧着都吓得不轻,个个脸上都带着不安,其中为首的一个更是人都有种已经失了魂的感觉。
就在这随时都可能窒息的时候,慈安宫外传来了内侍的报唱声。
“贤王爷到~~~”
好家伙,跟一滴水溅进了滚烫的油锅一样,在场所有人,包括上首的皇贵太妃全都站了起来,不安的整着衣服就要出去接驾。
一品王的品级太高,就是皇贵太妃,都也才是从一品呢;当然,皇贵太妃虽品级低了些,但人好歹是皇上的庶母,自然不可能有跪皇上朝臣的道理,能站起来迎接贤王爷,已经是在给足了贤王爷的面子。
不过不等众人出去,祈宝儿已经迈步进了中殿。
“参见贤王爷,贤王爷大安。”呼啦啦跪了一地。
“起。”
祈宝儿扫视了中殿内一圈,直直迈步朝着角落的软榻而去。
安二夫人看到祈宝儿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样,都已经哭肿的眼紧跟着她,等她靠近立马一把的抓住她的袖子小声哀求:“王爷,救救小英,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
祈宝儿进中殿后就看到了靠近着殿门方向一柱子旁的一摊血迹,自然明白安二夫人的意思。
今儿来参加皇贵太妃寿宴的人大部分都是各府的夫人,只有小部分是她们带来的嫡女或是府上得宠的小姐。
小姑娘不懂,可已经嫁人生子的当家主母,又岂会不明白安月英现在的情况?
这是被推得小产了啊。
那么问题来了,安月英和她三哥成亲才堪堪半月。
而且这会儿他们身在后宫中,皇贵太妃一见出事已经命了人去请太医,若是太医一到等太医一把脉···
成亲就有孕而不自知这还好,后面的把脉才是要命的。
事儿就是这么的赶巧,安二夫人的话音一落,外头就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秋嬷嬷一头是汗的领着个同样满头大汗的中年男子进来。
关键是,这中年男子穿着太医的服饰,他身边还紧跟一个背着药箱的小太监。
安二夫人抓着祈宝儿袖子的手在发抖,脸色也是寸寸的白了下去。
太医在路上已经从秋嬷嬷那听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祈将军府上的祈三少夫人被安家的七小姐推了一把撞到雕着浮雕景的柱子上,肚子嗑到了柱上一朵花的花角,当场就见了红。
祈三少娶妻这事儿京中没多少人不知道,一个是办得急,另一个是贤王爷这个小姑给足了祈三少夫人体面,据说除了定亲时让人给安家姑娘送去了蹲玉观音做女儿家的随嫁礼外,还在成亲前几天给安家姑娘送去了京外的一座不小的庄子。
这些都是贤王爷私下送给安家姑娘的,虽说跟着安家姑娘一块嫁入了祈将军府,可那全都属于安家姑娘自个的嫁妆。
有这样的小姑子在,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京中的贵女。
所以得知出事的是祈三少夫人时,太医这一路赶得是一点不上火,这可是巴上贤王爷的好机会。
只是吧,一把脉···
太医想哭。
这,,,这···
这可咋办?
成亲半月,已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这还是在慈安宫!!
好在这位太医是个稳得住的人,心里已经哭成了狗,面上却是一点看不出来。
捏着脉一会儿面色凝重,一会儿疑惑,一会儿又焕然大悟般,总之戏可以说是非常足了。
把所有关注他的人全给吊得心里是一跳一跳的,就差没跟着他的表情一块变脸。
安二夫人也是瞧得整个心脏都快吊到了喉间,被太医这么一整,她一时都忘了孕期的事儿,心里只顾着安月英的情况了。
“姜太医,我女儿怎样?”
祈宝儿眸光一闪,认识?
姜太医没立刻回答安二夫人,而是先看向了贤王爷,看到对方那‘好好说话’的警告目光只感觉后背脊梁一阵发寒,也越发坚定了刚才的决定。
他站起来先朝祈宝儿和皇贵太妃各一供手后说道:“贤王爷,皇贵太妃,祈三少夫人的脉象应是滑脉,只是月分太浅不甚明了。”
皇贵太妃松了口气,突然想起来什么的又急急问道:“孩子能保住吗?”
这问题姜太医很是自信,“能,不过下官要为祈三少夫人施针保胎。”
孩子能保住就好,其它的没问题。
皇贵太妃赶紧让秋嬷嬷带人将安月英抬去后殿方便姜太医施针。
安二夫人感激的看了眼祈宝儿,朝她点了点头后也跟着离开。
中殿内的一众人甭管心里怎么想,皆都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第1011话、语言的可怕
按说这时依着正常程序,应该是大家纷纷上前来道喜了,这可是祈家的头一个孩子呢。
可大家委实不敢,因为此时贤王爷的脸色,,太臭。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感知出了错误,她们还觉得殿内突然变得很是憋闷,让大家连喘口气都有些困难。
好几个穿着一看品级就不低的夫人脸上都露出了苦笑,果然不愧为麒麟国的第一强者吗?!
祈宝儿坐到安二夫人刚才坐的几凳上,这位置正好那几个跪着的姐儿们正对的方向。
“祈家一向不喜张扬,也一向不喜惹事;本王在朝为君分忧,父亲守在边关为国挡敌;祈家从不认为这些是什么功绩,身为臣子,这是本王与父亲该做的事,也是理所应当份内的事。”
今儿这宴,皇贵太妃才是真正的宴会主人,按说这会儿祈宝儿坐这说话多少是有些在打皇贵太妃的脸,换个心胸但凡狭窄些的,不说记仇,膈应肯定会有。
可众人或是明显或是隐晦的目光往皇贵太妃身上看,只见一直都淡淡的皇贵太妃这会儿竟是看着贤王爷目露欣赏,难得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同时众人也是心里寻思贤王爷的话,什么不领功绩啥的大家伙也就是听听,这话没一个当/官的不会说;可贤王爷说的时候那表情委实太过认真,真的你没法去怀疑她说的真实性,单从她的表情和语气上看,她内心就是这么个想法。
祈宝儿声音突然一利,目光一寒,“可我祈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大家伙都是心中一颤,明白今儿这事是善了不了了。
心里也都有些不安着,就怕贤王爷怪罪时会来个群攻。
好在贤王爷是个明理的人,那令人胆颤的利目在众人身上只扫过后就停在了罪魁祸首身上。
“安家七小姐是吧?本王三嫂嫁给本王的三哥这事儿虽在京中算不得什么大事,但身为安家人的你若非是个傻子想来应该是知道的,你今儿在皇贵太妃的寿宴上当着众位夫人小姐的面推本王的三嫂,是对本王有什么不满,要以此来警告本王吗?”
‘嘶~’
几道压着声儿的抽气声响起。
吕夫人【吕中书令之妻】目露惊恐的看向身边的手帕交柳夫人【大学士之妻】,只见对方的同样的也是目露骇意。
贤王爷平素里还真是如她自个所说的,在京中极为低调,贤王爷除了贤王爷刚回来时办过一次宴外,后来就再没像其它朝臣或是勋爵一样的以各种名义来这个宴那个宴。
而那次贤王府的宴,也不过是府上老太太的意思。
所以无论是官员家眷还是京中的寻常百姓,对贤王爷的了解要么是自家爷们回家后的叨叨几句,要么就只有从外界的那些传言中去猜测揣摩。
可谁让外界对贤王爷的传言都是她的武力值和强悍,不是除了这的害就是清了那的祸,这不就让大家不自觉间的就将贤王爷往武夫那方面去想,甚至京中还有并不盛传的小道传言,说贤王爷长得那叫一个五大三粗,身高九尺膀大腰圆。
官员家眷们虽然知晓贤王爷是个娇小且长得国色天香的女子,可有那些传言在,多少也会影响她们心中对贤王爷的定位,觉得她就是武力强悍,跟个武夫一样的脑子应该也不大好使。
女子间的斗争啊,那都是面上和和睦睦,但字里行间一个没注意就让人吃个大亏,有时还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的能将另一人的一生给毁去。
所以她们虽然畏惧着贤王,但在今儿之前,还真没到对其有恐惧心里的地步。
碰到面了对人必恭必敬保持面上的敬畏,这不是她们的强项嘛,反正只要面上不得罪了贤王爷,她就是权势再大手里实权再多,还能无原无故的怪罪她们不成。
没想到啊,贤王爷原来嘴皮子也是这么的利索,且那个黑的,还黑得光明正大让人拿不到错处。
当着她们几乎是京中满朝文武大臣夫人的面一句‘你若非是个傻子’,便是安家七小姐今儿这事能得了恩典的不被怪罪,今后也没她的好日子可过了。
经了贤王爷亲口出来的傻子,还有哪家人乐意娶?
得罪了贤王爷的人,又有哪家敢娶?
安七小姐看着也不是个真蠢的,应也是想到了贤王爷这些话会对她造成的后果,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跟失了血一样的惨白了下去,人连跪都跪不住的瘫倒在地上。
跪在安七小姐旁边的几个女子早已吓得全身发抖,有一个甚至白眼一翻当场表演了个秒昏。
祈宝儿这一刻彰显了她的冷血,对于已然昏迷的女子她视线都没移过去一下,就更不用说让人把人送下去休息这话。
她三哥刚结婚半月,就有人当着这么多夫人小姐的面推了她三嫂,这事儿面上看只是俩女子间自个的私怨,可暗里却是在打整个老祈家的脸,也是在打她这个贤王爷的脸。
信不信,今儿她若是不严惩害她三嫂的这些人,或是心软的对这些人轻拿轻放,从明儿个开始,整个京城的人都会以为贤王爷和祈将军府能随便去踩一脚?!
没理这些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女子,祈宝儿起身来到皇贵太妃身边歉意道:“皇贵太妃,今儿本是您的寿宴,是件喜庆的事儿,竟是出了这么一遭闹心事儿,委实是不该。
只是此事带害到我祈家下一代的第一个孩子,本王势必不会放过害人的人,只能僭越了,改日定登门向皇贵太妃负荆请罪。”
皇贵太妃不在意的笑了,怜惜的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又安抚的捏了捏满是小肉肉的掌心,“在我办的宫宴上出了这等子事,此事当是我该向贤王爷请罪,又岂能让你来负什么荆?”
哎哟,小姑娘的手这是怎么保养的,别人形容滑嫩也不过是个形容,她这是真会滑啊!
捏着可太舒服了。
要不是此刻场景不对,她还真想多捏会儿,心情都大好。
祈宝儿不知道世人都知道其性子淡然的皇贵太妃此刻心里竟然在‘意盈’她,笑了笑道:“今后皇贵太妃有事,尽管命人来寻本王。”
这回,殿中真真响起了抽气声。
第1012话、皇贵太妃的感激
前面‘负荆请罪’啥的,听听就好;哪可能真让个一品王爷向后宫的太妃请罪的,哪怕这太妃俩字的前面还加俩皇贵二字。
就是贤王爷真有这意思,皇贵太妃除非是不想将来日子好过了,否则哪敢承受?!
压根就不在一个层面上,有些话啊,不过就是大家伙儿说说的大面上能过得去,这已经是贤王爷给了皇贵太妃脸面了。
就如皇贵太妃自个说的一样,今儿的寿宴是她办的,祈三少夫人在她办的寿宴上出事,她自个本身就有月兑不开的关系,贤王爷便是连着她一块怪罪,皇贵太妃也都只能认了。
她们都还以为皇贵太妃这一生能风光也就风光这么一次呢,还有些夫人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在为皇贵太妃可惜。
如此大恩的竟是能得皇上的恩准办寿宴,这等于是皇上对外承认今后会孝顺她这个庶母;不说其它,至少着今后皇贵太妃在宫里的日子一准差不了,能真正的荣养天年是必然的。
可谁知道竟然在慈安宫的宴上贤王爷的嫡亲三嫂出了事,还是事关祈家下一代第一个孩子的大事。
谁不知道皇上对贤王爷的信重?!
这不就是荣恩还没享,眼见着就要遭难嘛。
哪知它么的又给她们整了个峰回路转,有了贤王爷的这句‘今后有事尽可去她’,这又和贤王爷自个当着一众人的面亲口说出今后她就是皇贵太妃的靠山又有何区别?!
看来,她们今后对皇贵太妃该用什么态度,这点要好好折磨琢磨了。
回府可得和自家老爷商量商量,不必太过亲近,但也不能远了。
皇贵太妃自也明白祈宝儿这句话的含意,眼框子都有些泛了红。
说真的,祈三少夫人一出事,瞅到地上那摊子血,皇贵太妃顿时就觉得天都塌了。
她在后宫一辈子了,有些事儿看得比其它人明,上下一联/想,多少能猜出个大概,祈家三少这般匆忙的成亲,看来内里还有些其它愿由。
但祈家将人那般风光的给迎娶进门,看来祈家并没有因这事对安家小姑娘轻视,也显然对安家小姑娘腹中这孩子是重视的。
现在竟是在慈安宫里见了红···
有些事儿啊,慈安宫可是粘不得。
就算撇开这点,贤王爷的嫡亲三嫂在她办的寿宴中出了事,她都难辞其咎。
一早无名宫殿的那事,已经让慈安宫处在一个微妙的处境,皇上虽说没怪罪慈安宫内的其它太妃太嫔们,可这种事儿是个人心中都会有膈应。
且皇上也定是对她没有管理好慈安宫有所不满,只是顾念着先帝这才没有对慈安宫‘一刀切’,也没对她有表现出不满。
但有些事儿不必明说。
在这会儿竟又发生了祈三少夫人这事,再传到皇上耳中,哪怕皇上对贤王爷不是信重之臣,她也是别想再得好,慈安宫内的太妃太嫔们今后的日子···
皇贵太妃是性子淡然,可不是无惧生死、不畏苦楚。
好日子谁特么的不想过?
活到她这岁数,图的不就是一个颐养天年?!
所以安月英一出事,皇贵太妃是真觉得眼前一片灰暗,更是为慈安宫内的其它太妃太嫔们担心。
不只是皇贵太妃明白这些,其它的太妃太嫔们显然的心中也都明白,没瞅下/面坐着的太妃太嫔们一个脸色比一个难看,有些脸白得比跪着的那几位看着更像是当事人。
总结一句话,太妃不易当啊,活着都是战战兢兢着。
祈宝儿的这句话安的可不仅是皇贵太妃的心,她安的是整个慈安宫内所有太妃太嫔们的心。
就算贤王爷讲的是句体面话,今后她们在慈安宫内的日子都至少不会像以前的太妃们一样受到蹉跎。
这时一道匆匆的脚步声众殿外传来,众人疑惑看去,谁特么胆子这么大的敢在宫里乱跑?
只见福公公一点不显年纪的倒腾着两条腿跑了进来,直奔上首的两人。
“贤王爷安,皇贵太妃安。”
皇贵太妃:“福公公,可是皇上有何旨意?”
有贤王爷的那句话在前,皇贵太妃这会儿的心已经安了不少,人也不再紧崩着,说话声都带了丝轻松。
福公公在这大冬天里跑得是满头大汗,都没带抹的躬身回话:“回皇贵太妃话,皇上已经知道了慈安宫里发生的事,皇上传了口谕,此事全权交于贤王爷处理。”
这···
一众夫人小姐们互相对视着,对贤王爷的忌惮是越发的深。
皇上这是让福公公代他来给贤王爷撑腰啊!
话说,贤王爷需要皇上来撑腰吗?有位小姐心里这般嘀咕。
贤王爷太可怕了,自从她进殿后,她是连头都没敢抬起来过;这样的贤王,还需要有人来为她撑腰吗?
她自个的腰就已经足够粗了好不好?
这话小姑娘自然不敢说出来,甚至心里这么嘀咕了几句后自个先把自个给吓到了直往母亲的身边躲,似乎就怕自个心里的想法被上首的那几位知道一样。
祈宝儿看了眼皇贵太妃。
皇贵太妃眸光一闪,眼中一道寒光滑过,脸上没有一丝不乐意的笑了笑对她说:“那今儿可得劳烦贤王爷了。”
嗯???
这话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味?
在场的姐儿们还属单纯,可在场的夫人们又哪个没经历过内宅争斗?!
今儿这一出又一出的——
先是祈三少夫人被她自个娘家的姑娘给推得疑似小产;
再是皇贵太妃刚命人去请太医贤王爷就一身寒气的‘杀’了进来;
接着贤王明显是要处置安家那个七姐儿,连跟着安家七姐儿身边的姐儿们都必是会受到牵连;
然后贤王在处置人前先向皇贵太妃告了罪,并还为皇贵太妃撑腰;
最后福公公到来,传来了皇上为贤王爷撑腰的旨意。
太过山峦迭起,这才让她们一时没了功夫去想得太深。
现在皇贵太妃这话,再一想皇上的旨意内容,‘此事全权交于贤王爷处理’。
如果只是表面的祈三少夫人是因自个娘家人而出了意外的话,用不着这句‘全权’二字吧?
全权就说明,这事儿啊它不仅只是一件。
想到这,好几位夫人都是脸色一变。
嘶~
完球了,她们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皇上竟然将后宫的事交给贤王爷来全权处理!!!!
要老命。
还好还好,还好她们从来没有得罪过贤王爷。
第1013话、有些事它压根就经不住推敲
有些事啊,它压根就经不住推敲。
首先是安家七姐儿的身份问题:
——她并非嫡出,而是安家三房的庶出姑娘,更关键的是,安家三房本身也只是庶出。
且安家三房并无一官半职也非商户,一家子都在纯纯的啃老。
如果有人要问为啥一庶出子的庶出敢这么嚣张,又是谁给她的底气?
这就得说说安家的那位当家主母老夫人。
是的,安家老宅那边当家主母还依旧是安如海的母亲,而没有交给长媳来掌家。
安老夫人是已逝安老爷子的继室,还是继了又继的,是安老爷子的第三任妻子,第二任妻子的表妹。
这关系,反正就挺乱麻。
安老夫人自个并没有生育子嗣,现今的这位安老三,是安老夫人自个嫁进安家时带来的藤妾所生。
这时代的女子嫁人若是有带藤妾,那都是自个娘家身份较低些的姑娘,比如嫡系带旁系的姑娘,或是嫡出带庶出,再或是带同族里哪怕没血脉但好歹也是粘亲带顾的这类。
因着这原因,安老夫人对安老爷子前面的几个儿女都一般般,不过这人也不算蠢,除了一直把着掌家权外,大面儿上还算过得去,并无苛责前面孩子的事,也就是对安老三特别偏宠。
安如海和安如河这俩年纪差不多,是同一母所生,感情自是不同;安老爷子的第二任妻子为其生了两个女儿;等到安老爷子再继娶第三位妻子,那时安如海和安如河俩都可以成亲了,且一个已经入了朝一个也已经参了军;对于安老夫人疼谁还是宠谁这点,他们并不在意,也防碍不到他们什么。
还别说,安老三虽然因为庶出的原因娶的妻子身份在京中有点上不了台面,可人是真会生,一连串的给安老三生了五个儿子,和安二夫人都有得一拼。
安家七姑娘,是安老三唯一的妾室所生的女儿。
这位妾室的身份也有些不同,她是安老夫人娘家大嫂的亲侄女,也勉强算得上是安老夫人的娘家姑娘了。
又是唯一的闺女,又是‘娘家姑娘’,再加之安七姑娘打小嘴就甜,不仅是安老夫人当她宝贝疙瘩一样,就是安老三的妻子对她这个庶女也是视如已出。
安如海和安如河兄弟俩一个成了京兆伊一个成了小将领后,都各自另立开府搬离了安家老宅,后安老爷子去逝,一个个外嫁女也就极少回老宅,现今的安家老宅,差不离就是安老三一家子的天下。
可对于这时代的人来说,老宅是一家的根本,祖祠这些可都立在老宅里,每年要祭祖啦啥的,安如海这些兄弟姐妹们势必要回去。
且天子以孝治天下,孝道二字大如天,安老夫人哪怕不是安如海他们的亲生母亲,在安老夫人嫁给安老爷子后,他们也得称一声母亲,孝顺二字避不得。
安二夫人双眼依旧红肿,不过安月英已经被太医抢救了过来,连腹中的孩子都保住了,这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会儿说话也轻快不少。
“老太太恋权,咱们京中虽没明着规定,可哪家不是长媳入门家里的掌家之权就会交给长媳?那位有勋爵的家族,那也是继承人的媳妇进门后长辈就会把掌家权交托的;可大嫂进门后,老太太是提都不提一句交权的话,一直到我进府,掌家权还在老太太手里。”
“也是好在大嫂不是个爱计较的人,老太太平素里也不过分,各家自个小院里的事她从来不掺合。”
安如海的妻子出身候府,还家里人都偏宠着她,嫁妆当年在京中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亮眼。
又是京中的铺子又是京外的庄子,压根就不需要靠安家他们自个的小日子就能过得极好。
安二夫人自个虽家世不如安夫人,可她家的人在她出嫁时也是给足了她体面,京中的铺子也有一间,虽没陪嫁庄子,可家里给了她不少压箱底的银子,成亲后借着大嫂的光,她也在京外买了个庄子。
他们都不用靠着安家来过日子,也不图安家到底还剩下了什么,反而还嫌那头太过麻烦,自然是能远离就尽量远离。
“家中孩子们也都懂事着,平素里到老宅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反正也就是走个过场的功夫。”
说到这,安二夫人悔得不行,“没想到我们的避让竟然让他们觉得我们好欺负了,私底下如何那是一回事,今儿这可是当着所有命妇和各家姐儿们的面,她就这么众目之下的欺负小英,让大家以后还怎么看我家小英?”
是不是会觉得安家并不待见小英这个义女?
又会不会让贤王爷和祈家人误会小英在家一直在受着欺负?
安二夫人一想到这又是一阵心口闷痛,不过她并没有特意的向祈宝儿去多解释她们家具体对安月英如何,那一来更容易令人误会,二来嘛,日久见人心,他们家对闺女如何想来闺女自个心中是清楚的,没那必要还要在外特意的去说。
床/上安月英的额头又冒出了细密密的汗,安二夫人见到心疼的拿出帕子为其轻轻拭去,“王爷,我家这个女儿命苦,打小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也没人交过她为人处事这些。
今儿其实怪我,是我想着她第一次进宫,一怕她紧张不安会说错话,二怕她性子冲的不小心得罪人还不自知;所以进宫时我特意的交待了她,今儿跟在我身边,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多看多学,看看别人家的当家夫人是怎么行事的。
这孩子傻,一定是我说的那些才让她不与安悦计较,要么安悦平素里哪敢推她?!”
别看安月英只是个义女,可她上有父母疼爱下有几个兄长都纵着,虽然在安家二房那里待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
就说那安家七姑娘安悦,被她套麻袋都打了好几次,众目之下扇耳光的事也不是没有。
祈宝儿缄默的看了眼一脸自责又痛心的安二夫人一眼,一时间都有些同情她了。
福公公那丫是个能人,慈安宫里办宴他人不在可里头的事儿他却是从头到尾都知道得真真的。
今儿个安月英出事,还真不是安月英避让的让人觉得好欺负才出的事,而是···
第1014话、安月英和安悦间的纠葛
祈宝儿也没想到她三哥那德性的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喜欢。
经过审问安悦身边的贴身丫环得知,原来安悦在她三哥回京后没多久就在一茶楼见到过她三哥,顿时就立马一见钟情了。
安悦这人自小受安老夫人的宠,父亲也纵着她,母亲也对她视如已出;可以说是打小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就是家中没有的,比如她看中了大房二房的东西,安老夫人也会想着法子的给她弄到。
也就养成了安悦很是有唯我独尊的性子,觉得她看中的东西那就该是她的,便是人也一样。
后经打听得知了三郞的身份后,那时祈宝儿才刚入兵部任职侍郎,并没有现在的权势,祈康安虽说有几十万大军可驻守在边关,他们家那时在京中瞅着说是无权无势那都不为过。
况且三郞还是个闲人,回京后整日里就是这溜哒下那逛逛,偶尔再三五友人吃吃茶再吃吃酒。
安悦对自个是没有AC数的,她觉得她能看上三郞那是三郞的福气,三郞能娶到她整个祈家都得偷着去乐。
不过自傲归自傲,该有的女儿家的矜持安悦也没丢,没有想象中的对三郞大开大合的追求,也只是时不时打听三郞的动向后来个巧遇啥的。
然后这丫还很会自个补脑,比方说三郞偶尔视线扫过她,她就觉得三郞是看中她了;或是三郞有从她身边路过下,她就觉得三郞这是在借机与她靠近。
等等等等。
总之,她自个把自个给攻略得已经到了三郞非她不娶的地步。
还对丫环说:三郞要是没拿多少多少嫁妆来,她可是要考虑考虑的。
结果好家伙,三郞竟然去送二房的那个义女回府,并且二房还传出两家已经在商谈给两人定亲的消息。
这安悦哪里还能忍?
这人也是狠毒,在安家二房正式认安月英的那天,她一边买通了侍候安月英的一个丫环给安月英下药,一边买通了安家二房的一个厨子给三郞下药。
自不是要成全这俩,她是一想让安月英与一下人那什么再被人抓那什么的丢尽脸面,二是想与三郞做实的嫁给三郞。
谁能想到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竟是有如此狠毒的心肠?
所以压根就没人防备到她,按着安二夫人的说法,要不是三郞和安月英俩是天定的姻缘无人能破坏,当时因原巧合下的三郞走错了地方进了安月英被困住的小柴房,这事儿还真可能就被安悦给谋成了。
虽说三郞算是欺负了他们家姑娘,可这事儿查明后却是安家人自个造的孽,安如河一家子不仅是没法去怪三郞,还甚觉得丢脸,在祈家人面前多少都有些感觉抬不起头来,这也是安家二房给安月英陪嫁高的原因之一。
就怕安月英会因这事儿遭了三郞的嫌弃而嫁入祈家后会抬不起头;可做父母的再怎么样也管不到女儿嫁人后的事,只能从嫁妆上给女儿体面,让她嫁人后腰板能挺得直些。
再糟糕,好歹有那些嫁妆在,女儿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可以说安如河夫妇俩安月英,是真真当成了亲闺女的费尽了心思。
与安月英相反的,安悦自食了其果的与下人那什么什么的被人当场给抓了那什么什么。
安悦自然不愿嫁给一个下人,安家二房也还算是道义,没将此事对外告知。
也是她运气好,当时安二夫人身边的嬷嬷先得到了消息,安悦的真正众目计划没有成功,客人们都被安二夫人用计给拦了,真正看到的只有安家二房里的人。
只要安家二房的人不对外说,安悦的事儿便不会有外人知晓。
可安悦自个并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安月英不仅抢走了她的如意相公,还毁了她一辈子。
后宅女子行动不便,安家老宅那头已经没剩多少人脉在,安悦便是再恨安月英再想报复,一时也没其它办法。
且不幸的是,没多久安悦便发现自个怀孕了。
这孩子自然是不能留,小产后又休息了一阵;等她能出来,三郞与安月英间的亲事已成定局。
更因为安月英中过一次计后,灼玉那丫的不再放心安月英的安全问题,从那时起灼玉就一直跟在安月英的身边,这也是让安悦一直都从无下手的原因。
以上这些,是安月英与安悦之间有矛盾也好或是有仇也好的前因;后面,咱们言归正传到今儿的宫宴上。
皇贵太妃请宴虽说没明言庶出女不能带进宫,但皇贵太妃并没有大办的意思,发出去的请贴夫人们都是有诰命的夫人。
这样的宴会在京中是有个不成文规定的,哪怕不是宫中宴请,就是京中各府,只要请来的妇人们都是诰命之身,她们就算是带姑娘一同前往,也势必只会带家中的嫡出的未婚且连定婚都没定的子女。
一时大家伙不默契的都是这样带,正好着变相的相个亲;二来也是对主家的尊重;三来,对有诰命的命妇们来说,带庶出姑娘本身就是对自个身份的一种贬低。
你说宫外的各府中就有这样的默契,又何况是进宫来赴皇贵太妃的寿宴,且皇贵太妃的这场寿宴不仅是皇上登基后皇上亲口应允的太妃寿宴的第一人,还是已经间隔了近十年来后宫内办的第一场宫宴。
【先帝在后期后宫内就没再办这那的宫宴,除了每年过年时意思意思,但那也不在后宫办,而是在前面的保和殿或是太和殿。】
所以这场寿宴在意义上多少是有些不同的,有点带着后宫将开始对命妇们开放的意思,也有太妃太嫔的家人们将来有机会能进宫见见亲人的意思。
所以各府的命妇今儿要么就是没带姑娘来【要么就是府上姑娘都成亲或是定了亲,要么就是觉得没必要带,毕竟今儿来参宴的都是女子】,要么带来的也必是嫡亲的闺女。
终归,都是要表示出对这场寿宴的敬重来。
像安七姑娘这样身份的,嘿,巧了,就她一个。
且安家老宅那并无命妇,按说能带她来的不是安夫人就是安二夫人,可这俩都说并不是她们带进宫的,问过门口的守卫也证实了这点,安七姑娘,是跟着巧悦郡主进来的。
第1015话、自个是摸到了真相
“谁?安悦郡主?她疯了吗?”
安二夫人好险的差点没跳起来,手势都做出了要撸袖子的动作,只是余光撇到坐在一旁的贤王爷,这才讪笑的假装整理袖子。
过来传话的福公公像是也没发现安二夫人的动作,微点了点头在心里附和道:‘可不是疯了,安悦郡主自从二次和离之后,那做出来的事儿是越发不像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儿了。
安二夫人想到安悦郡主也很是无语。
安悦郡主一嫁/夫君是病逝,安二夫人不是那等子落井下石的人,相反着,同为女子,她还挺同情安二夫人。
孤儿寡母的,这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哦?
没多久安悦郡主就又寻了下家并且很快就嫁了,京中着实对此有不少不好的传言,甚至有人传出说是这俩在安悦郡主的前任丈夫病重时就已经混在了一起;
但安二夫人并不这么觉得,安悦郡主的第二任夫君和她家老爷相熟,她知道两人是正儿八经的在安悦郡主成了单身后才相看的。
安二夫人那时还挺为安悦郡主高兴,她这位夫君人不错,只要安悦郡主真心踏实的跟他过日子,将来差不了。
哪知还不到一年呢,安悦郡主就把她夫家怀了孕的弟妹给推到了池子里,差一点没来个一尸两命,可孩子终是没保住,且那弟妹因为受了寒今后要想再怀孕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人夫家也是硬气的,二话不说的直接去京兆府上告,安悦郡主的夫君更是坚定的要休妻。
后来还是刘阁老出来说情,这才没让安悦郡主入了狱,休妻也改成了和离。
按说出了这等子事,名声都没了的一寡妇,还带着个孩子,聪明的应该在京中谨小慎微些,日子久了大家伙也就会渐渐淡忘了那些事儿,毕竟她头上还挂个郡主衔,大家不忘也得忘不是。
可人就不,自那以后安悦郡主就跟放飞了自我一样,据传她那府邸里整日里都是乐声不断,平素里进进出出的也都是些瞅着就不大正经的青年男一女。
可以说安悦郡主在京中的名声那是彻底的败坏了,谁粘上/她谁都得跟着一块臭的那种。
等等··
安二夫人可算是有些冷静的寻摸出不对劲的地方,“这次皇贵太妃的寿宴,应该没请安悦郡主吧?”
她不确定的看向福公公,毕竟安悦郡主还是郡主,也许皇贵太妃顾念着这点也请了呢。
这事儿福公公不用再去问就能回答:“着实是没请,安悦郡主是自个来的,身上穿着先帝曾经赏给其母的御赐宝衣,禁卫们哪敢拦哦。”
御赐宝衣,听着是个宝物一样,其实并非,也不过是件寻常衣物而以,就是布料好些,是宫中的绣娘所制皇上所赏。
说来安悦郡主的母亲能有如此恩典,还是因为安悦郡主的爷爷,其曾经在一次皇家猎场陪先帝狩猎时替先帝挡过一支杀/手射来的飞箭,算是对先帝有救命之恩,先帝寻问他想要何赏赐,正巧着那时地方送来了御用布匹,安悦郡主的爷爷就玩笑着说:臣的衣服被箭滑破了,皇上就赏臣一匹布做身新衣裳吧。
这么大的功,先帝又怎么可能只赏一件衣裳?
其它不说,安悦郡主家那一家子先帝全让宫里的绣娘给他们做了身新衣裳。
这也是御赐呢,自然没人会真拿来穿身上,都宝贝一样的藏着,关键时候可是能起大作用。
这不,安悦郡主凭着她母亲的那一身,不就进宫没人敢拦?
如果扯坏了先帝的御赐衣服,这罪责可不是一个寻常禁卫敢承担的;不说是他们了,你就叫福公公去扯一扯,他都没那胆。
祈宝儿:“……”
安二夫人:“……”
一个是真真的无语,就一件衣服啊,威力这么大的吗?
一个是气愤的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气愤着安悦郡主手里竟有这等好东西,还不要脸皮的带着安七姐儿进宫,从而害了她的闺女;幸灾乐祸是因为安悦郡主在宫外如何皇上应该都不会去介意,但如果是闹到了宫里···
果然,没会儿一个小太监哒哒哒的跑了进来,先向祈宝儿请安后,伏到福公公耳边低语了几句。
福公公听后摆手让小太监退下,上前一步微靠近祈宝儿些,小声说道:“贤王爷,皇上下令将安悦郡主送去慎刑司去审问,安七姑娘暂时交于京兆府。”
京兆府三个字出来,安二夫人显眼的松了口气。
将七姐儿关到京兆府,这说明皇上没因此事而怪罪整个安家,也是皇上放出他对大哥依旧信任的信号。
安家现在最出息的就是大哥,若是大哥要因此事受到牵连而倒下,那真真是整个安家都得完犊子。
幸好,幸好。
皇上可真是明君啊!
安二夫人能想到这点,祈宝儿自然也能想到,不过这是她早已猜到的结果,也就并不感觉意外。
“安悦郡主为何要被送去慎刑司?”
慎刑司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地方,不说里面有多可怕,就进去人的身份,那也不是一般能有那资格。
瞅瞅这世道,人犯了事儿去哪个地方受罪还都分个三六九等呢。
慎刑司明着,可只处置后宫的人,是后宫的专属刑堂;安悦郡主虽为郡主,但和后宫可是一点关系没扯上。
福公公又压了压声,这次他声音小得连一旁的安二夫人都听不到,“王爷,安悦郡主是给月太嫔和端王世子牵线的人,这两人能经常在宫里碰面,有安悦郡主的功劳。”
默了下,寻思了寻思,有着皇上处理后宫事宜也要叫上贤王爷这一出,福公公觉得自个是摸到了真相,有些事已然没必要再对贤王爷缄默。
“安悦郡主和敬事房大总管之一的马公公原来竟私下已是对食关系,她常借着马公公的关系帮着太妃太嫔们的家人往宫里送东西,从中谋利;
端王世子能常进宫与月太嫔私一公,也是通过安悦郡主和马公公的关系。”
祈宝儿双眼都睁圆溜的震惊着看着福公公,好在没忘了旁边有人,手指动动先设下个频毕声音的灵力罩。
“皇上不是暂时没后宫,这敬事房大总管还在呀?”
这问题,把福公公都给整不会了。
皇上现在没有,可以后不是还是会有嘛,怎么敬事房的大总管就能不要喽?
第1016话、老福啊
福公公迷惑过后就是懊恼和自责,还有着对前途的迷茫和对生命受到了严重威胁的恐惧。
麒麟国皇宫中太监的等级划分为:统领大太监一名,总领太监十八名,副总领太监三十六名,权监六十二,大监六十二名,正卫一百二十人,副使二百四十人,内监若干,小太监若干。
统领大太监又被称为大总管公公,就不用说了,福公公是也,整个皇宫内的太监们都听他统领。
总领太监又被称为总管大监,并非只打理一处放这么多的头儿在,而是各司其职,其中有敬事房的总管大监二人,尚宝库总管大监二人,尚悦司总管大监二人,尚衣局总管大监二人,等等。
宫内有上三所下三所加起来整六个部门,各部门都是两个总管大监加一个总管嬷嬷。
皇上并无后宫,这敬事房的太监们自然就无事可做;可有一问题被福公公给忽视了,就是但凡是个总管大监,甭管你自个管的是哪个司哪个局或是哪个房,他都能让整个皇宫中所有级别低于他的内侍对他畏惧,都能管其它的小太监们。
祈宝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今儿怎么这么闲?”
不用跟着皇上,竟然能跑到她这身边来还待了这么久?
这话问的,福公公只觉得眼前的贤王爷她就是个插刀小能手,他几乎都听到了胸口传来了噗噗噗的声音。
“王爷,皇上身边有白公公在跟着。”
祈宝儿挑眉,懂了,“你这是被分权了?”
福公公快哭了都,“王爷您就别再戳奴婢刀子了。”
祈宝儿这丫从来就不是个会劝人的,面对着福公公离着爸妈一块没了只差那么一丢丢的臣丧神情,她不但没感同深受,还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老福啊,你和你干爹比,还真是差了点。想当年祈公公在时,那时后宫中妃嫔可是百数以上,还时不时进来一些新人;但像今儿这样的事,它就从来没发生过。
后宫没嫔妃可后宫内侍还有不少呢,有嫔妃让内侍们争斗着有时未必是坏事,反而都闲下来了···”
福公公没因为祈宝儿这些话而心生冤怼,他知道贤王爷的为人,相熟的贤王爷才会开这个口,若是不熟悉的人哪乐意这么提点?!
而且他早已经有自知之明的认识到自个能力上的不足,他的确是不如干爹一样的能面面俱到,也不如干爹那般似乎有那股子永远也使不完的劲。
只是吧,自个愿意分权出去跟犯了错的被分权,这感觉可完全的不一样,太特么的难受了,还分分钟都怕皇上会不会因此而觉得他无用的把他给丢喽。
“谢王爷提点,奴婢晓得轻重,也晓得奴婢委实是当不起统领公公的责任,奴婢回去这就辞了统领公公一职,当个副的也挺好。”
祈宝儿:“……”
这不矫枉过正了不是,傻缺了吧?
“那倒没必要,你和祈公公不一样,祈公公可是流着鼻涕泡时就跟在了先帝的身边,上还有一正一副俩统领公公在教他,所以他才能正副一起抓,可他一起抓时,也已经是四五十岁后的事了。”
怎么说呢,福公公其实说起来能力还是有的,就是运气不是太好。
先帝身边有祈公公在时,祈公公在服侍先帝的最后十几年里,先帝的身边是没有副统领公公的,原先有的那俩副统领公公犯事后,先帝就让祈公公将副统领公公的事也接过去一起管,这一管就管到了祈公公离开皇宫去荣养。
祈公公太秀儿,福公公刚接手时吃的是祈公公留下的福利,所以他一人掌着正副统领公公的职一时也挺顺利。
可终归能力不在一个档次上,这不时间一长问题就出来了?
祈宝儿瞅着福公公还是一副颓丧样儿,没忍住送了他一白眼,“原就是三个人的工作,一正二副各司其职,你硬要全拽在手里做甚?你又和你干爹比个甚?”
对哦。
福公公那叫一个提壶灌顶,他这是钻了牛角尖了,差点就将统领公公的位置给让了出去。
姓白的那家伙可是盯着他这位子不是一天两天,要是没有贤王爷点醒他,他真跑皇上那儿去请罪自主降职,岂不是白随便了姓白的那丑怪?!
祈宝儿看他总算是有了些脑子,也就不再继续说什么。
要不是看在这货是祈公公干儿子的份上,她都懒着去点他,太蠢了。
做太监的,竟然还有想将统领太监位置让出去的人。
手指一动撤去灵力罩,“你下去吧,这边不用你,今儿本王就在这安寝。”
安二夫人听到这话又是一阵的感动,眼框子发红的忙侧过身子悄悄用帕子抹去眼中的泪。
安月项的情况不宜搬动,好在就安顿在慈安宫里,也不惧会传出什么闲话碎语之类。
不过祈家女眷中并无有告命可递身份牌进宫的人,皇贵太妃并无掌管后宫之权也没那权利让府上女眷进宫,福公公虽有代理的管理后宫权利,可在这事儿上他也是无能为力,他手头一没凤印二也没皇上给正儿八经的权利。
这事儿说白了,只能有皇上的亲口恩准,或是祈宝儿嚣张的自个命人去请,否则祈家的女眷就没法进后宫。
祈宝儿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让人拿捏住把柄,而皇上在下午招了几个大朝进了御书房后至今还没出来。
可以让人去御书房那请旨,但没那必要不是。
祈家不还有她在宫里嘛,她在可不就等于祈家有人在?!
照顾方面,不还有安二夫人在嘛。
等福公公离开后,安二夫人突然起来跪到了祈宝儿面前,可把祈宝儿也惊的,赶紧上前将人给半托半拽起来。
“安二夫人这是做甚?”
安二夫人啪嗒啪嗒的眼泪直掉,“王爷,小英能嫁入祈家,能碰到您这样的亲人,是她的福气。”
这话说的。
“我哥能娶到三嫂,也是他的福气。”互捧呗,她也行。
安二夫人:“……”
她怎么听着贤王爷的语气似乎有些怪怪的?
摆了,那不重要。
“王爷,今儿您若是没有留下,小英今后在京中,有可能就没想见人了,妾在些代小英谢贤王爷大恩。”
说着又要扒拉着跪下。
第1017话、向祖宗请罪
祈宝儿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咋就说得这么严重了?
可转念一想也就反应了过来。
今儿安月英在中殿那被一推落了红,在场的大部分都有极为有经验的夫人们,哪怕不确定,心里上应该多少都是有猜测的。
就算有太医说疑似滑脉,可有些事儿啊,那不是你知我知嘛。
如果晚上祈家没人守着安月英这个祈家新妇,安月英腹中这个孩子的身份可就···
到时还真是啥传言都有可能,整不好野一种啥的都会出来。
祈宝儿亲自在这守着那意义可又不同了,一来这是祈家对安月英这新妇的重视,二来也对外证实了孩子一准是祈家的;到时安月英是何时有孕这事儿,已经不是太重要,反正有贤王爷这态度在,大家伙也不敢真拿出来说。
可以说是彻底保全了安月英的颜面,也保全了安家的颜面。
寻思明白了,虽然心里一开始不是因为这原因留下,但这话祈宝儿怎么可能说出来呢,是吧,这也是和谐两家关系呢,难不成直白的告诉安二夫人她纯纯就是因为领了皇帝的命令查后宫事宜,晚上有活动,这才拿这借口留下以免引人怀疑?
多伤感情不是。
祈宝儿对安二夫人笑了笑,“亲家这是说的什么话,三嫂的事儿就是我们祈家的事,今儿要不是爷奶和三哥他们进不来宫里,这会儿他们一准得到消息就赶来了。”
安二夫人听到这话更是眼泪湾湾的,心里那叫一个熨贴。
世人对女子终是刻薄,女儿家在未婚前就有了生孕,这种事儿甭管谁对谁错,也甭管女儿家是自愿还是被迫,众所周知后,遭到世人唾弃的,必是女儿家而非那个男子。
且安月英这事儿吧,要说起来有错的反而是安家,毕竟是安家自个的姑娘下的手,虽说三郞和安月英俩都是受害者,可对安家人来说,他们面对着祈家人时不自觉的就会感觉低了一等。
安二夫人也是同样,面对着祈宝儿哪怕祈宝儿态度没有一丝鄙视嘲讽的意思,安二夫人的背脊骨还是没法站直。
祈宝儿大致也看出了安二夫人的心思,也没强迫她要改变心态什么的,只瞅其疲惫叫人进来带她下去洗漱休息,也是甭再继续搁她这的不自在。
与此同时,祈将军府中正上演着一出,,,哦,没暴一力事件发生,不过,也好不到哪去。
祠堂外,三郞只身着单衣的跪在门口,旁边一左一右竟是做陪着祈老头和田老太俩。
俩老除了衣着裹得厚实外也同样和三郞一样的面朝着祠堂而跪。
林公公急得团团转,“可不能再跪了,要是出事,王爷可不得扒了咱们的皮?”
叶嬷嬷同样愁着脸站着,“今儿就不该同意老爷子和老太太来将军府,我还以为老爷子和老太太是来训斥三少爷来的,哪知···”
早上约在九时时,贤王府里收到王爷身边贴身侍卫十二传来的消息,没大明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有两点却是说得明白的。
一是三少夫人被其娘家姑娘在慈安宫里推了一把,当场就落了红;
二是三少夫人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孩子肯定是三少爷的。
老爷子和老夫人一听二话不说就气势凶凶的杀到了将军府。
在正在办宴的慈安宫里出事,那这事儿就必然不会成为秘密。
不过林公公和叶嬷嬷也不担心外面会有什么不利于贤王府和将军府的传言,他们从宫里出来的人没有比谁更了解这的,只要贤王爷往那一杵,就没人敢说出三少夫人身孕的真正时间,除非是想公然的与贤王为敌。
所以他们对俩老急吼吼的去将军这点也就不加阻拦,毕竟事关到曾孙辈的第一个孩子,俩老着急也是说得通不是,也不惧被外人看到会胡猜乱想。
哪知二老一进府就将三少爷给直接的拎到了祠堂这,还一块的扒了三少爷的衣裳只留件单衣让他跪着。
这也就罢了,可让三少爷跪下后,俩老竟是也一左一右的给跪下这点,让林公公的叶嬷嬷俩是彻底的麻了爪。
他们是仆,俩老是主,他们又不好也不能去强硬着把人给拽起来。
可这都跪了几个时了,天都黑了,再跪下去,俩老那膝盖还能要?!
叶嬷嬷和林公公对视了眼,俩不约而同的又走了过去,一个继续劝祈老头,一个去劝田老太。
林公公:“老爷子,可别再跪了,王爷要是知道了,那得多心疼啊。”
叶嬷嬷:“老夫人快起来吧,王爷这会儿在宫里办差呢,要是知道您和老爷子这么冷的天搁这跪着,王爷要是分了心遇着危险可就不好了。”
这些话不是林公公和叶嬷嬷俩第一次说,只是俩老前面都没反应。
好在是这次也不知是终于听进去了还是他们觉得也算是跪够了,俩可算是缓了脸色的由着林公公和叶嬷嬷将他们扶起来。
可跪得太久了,原本就年纪不小的两人双膝早已麻木,压根连力都使不出来。
林公公和叶嬷嬷俩忙唤来下人们赶紧背着俩老回屋,又是搓脸腿又是泡脚的一通折腾,半个时后俩老苍白的脸色才真正的缓和过来。
灼棋早就得知了这固执俩老今日的所为,早早的已经候在了将军府,这会儿正在为俩老的双腿施针。
“老爷子,老夫人,不是我做小辈的说你们,你们这是做甚哦,折磨自个不是。”
田老太捂着胸口气得是差点没能顺上气来,“家门不幸哦。”
灼棋以为她说的是刚进府不久的新夫人,眸光闪了闪,又看了眼祈老头,见他也是一脸的不悦,心中有些不悦。
凌云宗出来的人从来不顾忌世间那些道道,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不过还是顾忌了俩老是师叔的亲人,说话委婉了不少。
“三少夫人也是为人所害,想来三少夫人自个应也不是知已经有了身孕,棋瞧着三少夫人不是那等子阴一险之人。”
田老太奇怪的看着他,“你说小/三媳妇做什么?这事儿哪能怪到她?是那召瘟的三郞,他欺负了人家姑娘回来竟然一句话不说,要我早知道,哪能有今天这一出?”
未婚先有孕啊,他们老祈家祖祖辈辈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儿。
第1018话、对事件背后的猜测
田老太的想法有的时候和这时代那是真的是连融合都没法融合,一般人听到这种事儿都会觉得是女子不检点,可田老太不一样,她就是觉得这种事儿要错一准都在男的身上。
就算是女子勾一引,你男的要心思坚定,那能被勾一引吗?
好吧,说中了药,可你事/后为甚回家不说?
咋的,要不是两家早互相心里都默认的要结为亲家,你还想不负责是不是?
这是田老太的想法。
祈老头则想得更深,他的乖乖现今的成就不低,将来除非有意外的整个祈家完蛋,否则他的乖乖要么就是一直保持现今的地位,要么地位只会更高。
祈老头自觉出身农户没啥见识,可有一点他明白,像他家乖乖这样的,羡慕的人有,但嫉妒和眼红的人只会更多。
那些眼红的人在他乖乖身上找不到错处而攻坚,便只能从乖乖身边的人身上找。
他是让三郞‘混’的让人对乖乖少些眼红少些嫉妒,从而也少些敌人,可并意味着他真想让三郞变‘混’。
更不希望自家的孙儿是个能被人随意给算计去的傻蛋。
讲真,祈老头的心眼子那是早偏到了胳肢窝去了,他并不是很在意三郞自个被人给算计得如何如何,大不了寻个地方让他滚蛋的自个在那生活,眼不见为净,反正他孙子又不是只有一个。
他是怕三郞太过容易被人算计后对他的乖乖不利,就像今儿这事,如果女方不是月英那孩子呢,如果真被安那什么的给算计成功了,他们家就算是不娶,也得纳进一个搅家精进来。
这先就是破了老祈家不纳妾的规矩,要是万一这女娃子心术不正或是谁准备安插进来的暗子···
祈老头现在是真真后悔了自个当初的决定。
“等小/三媳妇身子好些,让他们回西北去吧。”罢了,子孙自有子孙福,他还是不要在这里面掺合了。
田老太:“……”
灼棋:“……”
这么严重,这么草率的吗?
祈老头告诉他们,这可一点也不草率,“今儿这事好在是发生在三郞和三郞媳妇俩身上,你们好好寻思寻思,若是三郞和别人呢?
若是那个叫安悦的计谋成功,咱们是不娶月英那孩子的改娶安悦,还是娶了月英的同时再纳安悦进门?”
田老太一听到安悦这名字就火大,怎么这世间竟是有如此不要脸的姑娘?
可以说是咬牙切齿的说:“咱们家庙小,可容不下这么一尊大佛。”
祈老头没和她呛声,而是看向了灼棋。
灼棋虽是大夫但其心思的通透可不是一般二般人能比的,立马就明白了祈老头的意思,顺着说道:
“老夫人,这事儿如果真被安悦给算计成功,祈家还真是不能不认,人可是准备得足足的,连抓女干的人都是准备妥当的;
要是祈家不认,连王爷都会受到牵连;
可要是认了,同样的王爷的声誉也会受到牵连,毕竟三少爷可是王爷的嫡亲兄长。”
说到这,灼棋眸色一深,又看向祈老头,“老爷子,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
“嗯?”
灼棋凑近了祈老头一些,小声将自个心中的疑惑说出,“那叫安悦的,再怎么也不过是个寻常女子,她就算是在安家再得宠,也不应该被宠得没了女儿家的矜持;
按说越是得宠的姑娘,府上会越发费心的请有教导,便是平素里娇纵了些,也应该不会做出此行事情来。”
“老爷子您想想,三少爷最近是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祸事特别多,王爷回来前还被人给诬一陷入了大牢。”
“咱们把事儿理一理,若是安悦的算计成功,三少爷在两个月前就会在安家二房那被人当场抓女干;
就算是安家二房早有警觉的挡住了其它人,可安家二房自个是全知晓的;
那时咱们祈家虽说还没向安家二房提亲,但两家准备结亲这都是大家心中已然有数的事,更甚至,当初为三少夫人寻到安家二房这个二亲,不就是为了三少夫人嫁给三少爷时身份上少受些编排?!
安悦的算计若是成功,老爷子,老夫人,你们想想,安家二房又会怎么看?
是不是对三郞就会心生芥蒂?
更甚至是会对整个祈家生怨?
老爷子,老夫人,你们再想想,安家的大房那可是京兆伊。
安家大房和二房乃一母所出,他们两房向来感情甚码,这安家二房对三少爷心生了不满,是否会告知安大人他们?”
话说到这已经够了。
三郞在受到冤枉后可是关在了京兆府大牢里,按着灼棋的猜测,如果安大人心中对三郞有所不满,那三郞落到了他的手里···
如果再往深一些去想,三郞如果在京兆府大牢出了事,等祈宝儿回来,甭管是查明三郞无罪还是他真有罪,人都是有私心的,到时整个祈家那是一准要和安家结了怨甚至是仇。
灼棋说出自己最终的猜测,“老爷子,老夫人,我怀疑是背后有人在断咱们王爷的臂膀。”
俩老都是倒抽一口寒气,他们着实是一直都没往这方面去猜。
京城,竟是这么可怕的吗?
灼棋没给俩老多余去琢磨的时间,又继续说道:“一旦王爷在京,安大人要么就是京兆府中有事求到王爷身上,要么就是无事也非得寻个理由往王府里跑;
平素里安夫人也是时常来府上看望老夫人您,偶尔着还会陪老夫人您去庙里去庄子里走走;
咱们自个知晓,安大人和安夫人这是想增进与王爷的关系寻求个庇护;
可这在外人的眼中,又岂不是京兆伊安大人已经是王爷一/党的意思?
王爷平素里不拦着,也多少是看中了安大人的为人,有为其庇护的意思。”
他和灼他们是宗主安排来襄助师叔的,可无奈师叔自个太过厉害,一直以来他们这仨师侄都没个能出手的机会。
这会儿可算是有个能展现展现自个有用的机会,他可不得好好把握住哦。
至于医术,那对他来说就跟寻常人吃饭一样对他来说并不是多稀奇的技能,且他师叔要是自个愿意出手的话,那医术可不比他低。
所以灼棋从来不觉得自个在行医上能帮助到师叔。
第1019话、看得清明的灼棋(一)
灼棋自从跟着祈宝儿来到京城后,一直都住在贤王府,算是贤王府的府医。
所以贤王府内发生的事,可以说灼棋一直都看在眼里,包括有时祈宝儿自个都没发现的事,比如老爷子老太太俩平素里的某些动作这些。
老爷子老太太真心疼爱师叔这些,那是毋庸置疑,说是俩老把师叔当成了眼珠子是一点不为过。
可也正是因为老爷子和老太太/太过宝贝师叔,太过珍重师叔,这让他们在做有些事的时候就会显得比较的不公。
且同样是因为太过在乎,本就见识不算渊博的二老有时在针对师叔的事情上,就会过于紧张而反而会‘好心办了坏事’。
比如就说让三郞留在京中当‘混子’这事儿;
老爷子的想法倒不能说他有错,自古以来但凡是功高可震主时,其府上是必要出那么一两个上不得台面的混子的,否则你越发是一块铁铜,就越发的让人忌惮。
这世间向来只有千日抓贼的道理,又哪有千日防贼能防得住的?!
只是他们没有考虑过,师叔寻不需要;
师叔手握大权成重臣,与寻常手握大权的重臣不同,因为自个能力不在一个平行线,别人需要顾忌的太多太多,在师叔这儿都完全没必要。
换句直白的话说,就是别人惧怕帝王,而师叔并不惧,真把她给惹急了,她就凭自个一个人就能掀翻整个朝廷;关键是,对于这点,天子和重臣们心中都有数。
无畏也就无惧,所以在平常行事上,师叔就不需要藏头缩脚。
相反着,多个‘混子’的嫡亲兄长,整出些事来反而让师叔在民间的名声受到了影响,颇有些得不偿失。
俩老二也没认真的去做判定,三郞又是否真的适合当这个‘混子’。
就拿晋王府来说吧,晋王府与祈家有些类似,排除开祈宝儿这个外挂般的人物外,老晋王和祈康安一样都是靠着自己驻守边关以命相搏,这才让家族逐渐起来并在京中占了一席之地。
老晋王手握重兵守着要塞,可偏他的子女个个不争气,尤其是现在的小老晋王,在他年轻时,在京中哪个提起他时不是直摇头?!
可小老晋王混名无扬,但却从未做过一件能真正用错来形容的事,现今那些年长的去回想,也就记得他混,可他混在哪,没人说得出来。
灼棋见过几次小老晋王,人那是真睿智,用随意一句话都能代表一个人生说他都不为过。
再说句大不敬的话,在灼棋看来,小老晋王的学识和被天下人所传颂的卫驸马相比,都略胜一筹。
这才是各重权重兵在握家族所特意选出来的‘混子’,为的除了让大家对他们家族少些恶意和多余的戒备外,更多的是为防万一的为家族留下火种。
许多人以为‘混子’是被推出去牺牲的,其实不然,于许多的家族来说,摆在明面上功成身就一瞅就是家族希望的孩子未必是真正被寄予希望的那个,反而是‘混子’才是。
因为越是有才的后辈,受家族重视的同时也越受外人的注意,做些什么那可以说是都在众目之下;可‘混子’就不同了,谁会去在意一个混子他又和狐朋狗友去了哪里吃酒或是上哪游玩去了?
在灼棋看来,三郞并不能胜任老爷子给他的这身份。
三郞不是没脑子,祈家人说来是曾经太穷了,没那机会让他们学习到更多,但只要给他们一个平台与机会,他们的脑子连京中那些贵子们都没多少能比得上。
就说大郞,要不是大郞自个压着,他现在在户部最少已经是个有品官员了。
三郞嘛,性子过于冲动,虽说他冲动的点在师叔身上,可这也不是好事;且心性过于单纯了些,对于许多事他都少了几分防备。
换句话说,三郞精的不是与人玩阴谋阳谋虚与委蛇,他真正精的是在战场,是排兵布阵,是不需要每次话都要考虑半天嗷一嗓子有不合打一架就过去的军中。
在灼棋看来,要论到与京中那些人玩心眼,有师叔坐镇有大郞在,就足够了。三郞应该跟着祈康安,将来正好接手祈家军,做师叔和大郞的后盾。
这些灼棋看得明白,想来师叔也看得明白,只无奈师叔纵着俩老,灼棋虽有心想尽份力的当个‘幕僚’,可也只能心里想想。
今儿可算逮着机会了,他可不得和俩老好好的叨叨?!
和师叔去急这些他不敢,灼棋这丫可是一直在等呢,在贤王府久了他瞅得明白,在这事儿上还得看俩老,哦,不,关键还是老爷子,只要老爷子改了主意,师叔依旧还是会纵着。
祈老头和田老太都不知平素里瞅着闵月秋风般的灼棋心里竟然早就对他们二老有所不满,对灼棋,俩老除了因为他是最宠孙女的师侄而多有偏疼外,也因其神医的身份和几翻救治了疑难杂症的本事多有敬重。
所以灼棋的话,俩老其实会去听,会去上心。
【灼棋就是顾忌了太多,要是早与俩老说出他心里所寻思的那些,很有可能就没现在这些事儿了;不过,也很有可能祈老头他们就没了现在还在安月英腹中的那个曾孙/孙女。】
田老太脸都吓白了,一把拽住灼棋的手声音都带着颤抖道:“小棋啊,你太爷是不是做错了?我们是不是给宝儿惹麻烦了?”
对于俩老来说,他们跟着孙女进京,最怕的就是给孙女惹麻烦,能帮上忙那是最好。
现在一听灼棋的话,俩老顿时就跟被雷给劈了一样,连骨髓里都带着痛。
灼棋心中一个咯噔,忙掏出个药瓶倒出俩药丸子先俩老服下,两边手各一位的帮着俩老顺气。
看吧,这就是他一直不到俩老面前来瞎叨刀的原因。
“老爷子老夫人,你们这完全是多虑,眼前这些事儿在师叔眼里它压根不是事儿。”
祈老头捂着胸口一脸的后悔,“都是我多事啊,就不是那块料,我去瞎琢磨什么啊。”
田老太也是难受的直拍祈老头的大腿怪着,“咱乖乖的在京里养老就好了,让你多事,你瞅瞅你办的那些,宝儿从大西北那回来还得给你们爷孙俩累着。”
灼棋:“……”
要不是两边手都没空,他一准给自己嘴巴子一下;让你这不会说话的。
第1020话、看得清明的灼棋(二)
好不容易将俩老给哄睡着【药的作用】,灼棋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出了屋,没直接回去休息,而是转道又去了祠堂那。
三郞依旧还跪在祠堂外,只是背脊已经不再挺直,全身在昏暗的月光下竟然还有些微微的反光。
这是流出来的汗被给成冰了。
让跪祠堂这种家族内部的事儿灼棋不好说什么,只能叹息了声拿过叶嬷嬷本来就拿在手里的厚大氅过去裹到三郞身上,自个也跟着蹲在一旁。
三郞人都已经麻木住了,就连脑袋转向灼棋的动作都带着股机一械感。
“爷,,奶,,他,,他们,还,,还好,,好吗?”
一句话断断续续,还伴随着牙齿打架的声音。
瞅着灼棋甚是心酸,又忙取出个药瓶倒出颗药丸塞进他嘴里,怕这丫固执不吃,还说道:“这是师叔今儿离开后秋雨送到我这的,师叔让秋雨留了话,到必要时给你吃;我觉得,现在就是必要时。”
三郞要再跪下去,那又腿可以不要发了。
腿要是出了问题,三郞将来又如何驰骋沙场?
三郞的确固执,他跪在这一半是爷奶罚他,一半也是自罚;所以灼棋一开始把丹药塞他嘴里时他本能的就想吐掉,一边向祖宗请罪一边吃药撑着,这算什么罚?!
可一听是妹妹给的,这丫本能的行为压根就没过脑子,咕咚就给吞了。
顿时那个窘的,苍白的脸上都泛起了一丝红。
灼棋压根没注意到三郞的不自在,见他吞下松了口气,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寻思清楚了,这会儿倒也不需要现多琢磨很顺嘴的就说道:
“三叔,按说我是小辈,有些事儿不应该我来说,也不适合我说。”
三郞缓缓的摇了摇头,在他眼中,跟着他妹回来的凌云宗众人个个本事了得,尤其是灼字辈。
“你···说。”
虽说路上寻思了一路,可有了祈老头和田老太俩那一出,灼棋还是在心里认真的组织了下语言。
“今儿这事,说来三叔你是中了计,错不全在三叔,可三叔在事/后没将这事告知老爷子和老夫人还有师叔这点,三叔你这可是伤了他们的心了。”
丹药挺有效,三郞原本只能木着的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来,说话也顺溜了不少。
“我没,多想,就快,成亲,了,就想,成亲,了,就好,事情,就过,过去了。”
灼棋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他就说吧,这丫压根不适合待在京城。
可能是三郞这回答太过敷衍和气人,灼棋刚才在心里组织了半天委婉的话全被他给抛到了脑后,再度毒舌。
“三叔你是为了三婶的名声吧?你怕三婶会被老爷子和老夫人轻视,更怕三婶会被师叔看轻。”
安月英说是有安家二房这个娘家,可她的身世毕竟比较特殊,且曾经在师叔的身边‘做小伏低’过的时间不短,换句话说,安月英嫁给三郞后进了祈家身份上多少是有点尴尬的,尤其是在面对他师叔这个小姑子上。
曾经安月英当过他师叔的侍卫,也做过师叔身边的贴身丫环侍候过师叔一阵,这本身按着寻常人来看,安月英都是要低他师叔一等的。
若是再加个未婚先那啥,就是没那些前提,寻常人家这样的媳妇进门也是要被人所诟病而地位低人一等的,何况本来就低了一等?!
说来可以理解,但灼棋并不认同就是。
立场不同吧。
灼棋只偏着他师叔,而三郞顾念着自个的媳妇,都无可厚非。
明白是明白,可灼棋还是气儿不顺,这气不顺了,自然说出来的话就不好听。
“三叔你是多不了解老爷子和老夫人?又是多看轻了师叔?这事儿要是早被师叔他们知道,师叔他们不仅不会为难三婶,反而只会更心疼三婶,也会将一切不必要的麻烦斩杀在还没开始前。”
“就拿三婶已经有了身孕这事来说,如果师叔他们早知道那事,师叔必是会让我为三婶时常请脉,早就该发现三婶已经有了身孕,今儿的宫宴,就算三婶非去不可,师叔也定是会给安排人在旁护着。”
三郞眼泪涮的就下来了,跪跪祖宗还是有效果的,他在这跪着的同时其实也一直在自省,早已心里明白自个做错了。
只是汉子嘛,遇事就得撑着,可流血不能流泪。
现在被灼棋这臭小子给没留情面的戳破,脑子里的水就那么不听话的非要往眼睛里出来。
三郞这一落泪也把灼棋给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把人给说哭啊,这事儿可咋整?
好在三郞眼泪一掉也索性的‘破罐子破摔’,“我也明白是我寻思错了,明知道爷奶和妹是不一样的,可在外面听多了那些后宅里的争斗,我就怕了。”
“月英前半生苦楚,又遇到这样的事,是我对不住她;我怕她也会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在后宅里受了委屈,这才瞒着没说。”
灼棋了脸臭了下去,啥意思,是说他师叔会在背地里欺负人?
三郞似乎也明白自个说错了话,忙解释道:“我不是怕奶和妹,大哥他们迟早要娶媳妇···”
虽然这解释有点那什么,但灼棋脸色好歹缓了过来,没再继续拿‘你再说我就要不孝’的眼神瞪他。
仔细一想,三郞有这顾虑也不算错,祈家孙辈可是有七个孙子,也就是将来得有七个孙媳,谁又能晓得这七个孙媳都会是什么品性?
安月英的身世本就尴尬,若这事儿再被其它的孙媳知道,说真的,安月英到时委实多少会受到些委屈。
这不是老夫人和师叔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住的。
灼棋想到这,依旧不认同但还是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三叔有这些顾虑也不算有错,可侄儿觉得三叔你还是想多了,侄儿觉得,师叔和老夫人要知道这事,只会尽力帮隐瞒着。
师叔的为人就不说了,老夫人那想来三叔也看得明白,老夫人对三婶可是满意得紧,老夫人就是让三叔你受委屈,也不会让三婶受委屈。”
三郞:“……”
扎心了。
见不得一爷们眼泪划拉的,灼棋别开了脸目光瞅着远方继续说道:
“三叔,侄儿明白您心里委屈,可不说别人就说师叔,师叔她对你不好吗?就三叔您犯的那些错,要换个人,师叔早让他连坟头草都没得长了。”
第1021话、三郞的不甘
灼棋的话,让三郞就像脸皮子当场被人给撕下来了般的瞬间一片煞白。
“师叔知道你心在西北,无意留在京中;师叔也知道你对老爷子的安排心中有怨。”
“这些师叔都看在眼里,之所以师叔一直都没出声,是因为师叔对你另有安排。”
灼棋还真不是唬三郞,师叔没有亲口和他说这事儿,但一次无意间,他曾听到师叔与林公公闲谈,正巧谈的是有关三郞的事。
当时师叔刚从西北回来,在院中的竹林中休息,林公公在旁向师叔汇报着她离开那阵子府上的事儿和京中的事儿。
那时三郞还关在京兆府的大牢中,自是会提到。
老爷子的心思和安排,说来在高明的人眼中并不精明,甚至压根隐瞒不住。
林公公那大半辈子在宫里的人自是看得明白。
他记得林公公当时小声的问师叔:“王爷,奴婢僭越了,三少爷这事儿,奴婢恐三少爷对王爷会心生怨怪。”
宫里出来的人就是宫里出来的人,一句话,似乎啥也没说,可又啥都说了。
他记得当时师叔是这样回答的:“三哥性子过直过冲,在军中也升过太快了。”
那时灼棋还没太明白师叔的意思,这和三郞会不会心生怨及留在京中当‘混子’有啥关系?
后来三郞这阵子做的一件件事儿逐渐冒出来,灼棋可算是明白了师叔的良苦用心。
三郞身上的事可不少,之所以现在大家伙把目光都放在进了大牢和被算计婚前就那啥上,只是因为这两件事它够大,大到一个处理不好就能影响到整个祈家的根基。
以前老爷子和老夫人对三郞还是太过放心了些,再加许多事儿也无伤大雅,所以才没传入俩老的耳中,不过想来师叔都看在眼里,要不也不会说那句话。
现在瞧着三郞着实如林公公所担忧的已经心中有怨,灼棋可很是为师叔不值,自也就不准备给三郞面子。
“三叔,有些事儿大家伙不说不代表不知道,您在酒楼中与人打架,进青一楼与人争美,虽说有些事并非您自个主动挑起的,可三叔,您在京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又岂会不知那些人本意就是让你闹事,让师叔丢脸?”
师叔是不在意,可灼棋表示他瞅着恼火死了,就因为三郞这个嫡亲三哥,师叔在京中威望都低了不少。
以前事关到师叔的传言,皆是师叔多强多厉害,朝廷有她在百姓能有多安心;
不知从何时起,京中有了这样的传言,贤王爷治家不严,祈家仗势欺人。
三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低着头,心中已经悔得恨不得去给妹妹嗑几个响头。
要说怨,三郞心中怨其实没有,就是不甘。
老祈家大房虽然才仨孩子,可整个老祈家孩子多啊。
小时家中日子穷,一家子能吃饱饭都是困难,祈老头都田老太都该下地的下地该上山的上山,又哪能抽出多少时间放在孩子身上?
换句话说,那时对老祈家来说,能把一个个孩子都养活,还能个个往学堂里送就已经尽了力了,至于其它,想屁吃。
但三郞与祈家的其它卡中间的孩子有些不同的是,大哥是祈家长孙,小妹是祈家的宝,一个得长辈重视,一个是长辈们手心里的宝。
这就显得三郞这根草像是捡来的,偏他和被重视的及那宝贝疙瘩是同一房。
小时还没大明显,还是那个字,太穷了。
长辈就是重视大郞,也就那样,再加上大郞自个疼爱小妹,就算是长辈们有时偏着他的私底下给些啥,也是全落进了宝儿的手里。
还有就是,祈老头他们虽偏心,可并不显,对家中的其它孩子他们也是尽责的,但凡有个吃喝都是先紧着所有孩子,有明显区别也就是那个宝贝疙瘩,别的孩子粗粮,她自出能吃粮食起就是细粮。
三郞自个本也疼妹妹,对这点也就越发不显了。
可不显并不意味着不存在,有时大人不经意间的态度,或是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其实都早已在三郞的心中烙下了烙印。
直到宝儿回来他从西北赶回京,爷爷突然半夜的到他房中与他谈了那么一段话···
三郞那一夜彻夜未眠,都说男子流血流汗不流泪,三郞在那晚落了一夜的泪,枕头都湿得次日能直接捏出水来。
为了宝儿,为了祈家,要牺牲一两个后辈的前途。
听了爷爷推心置腹的话,三郞不是不理解,可···为什么一定要是他?
他在西北成为千户,那不是靠着父亲,而是他自个在战场上一场场仗打出来的,他自己都不记得经历了几次九死一生,身上衣服一退前胸后背几乎找不到一块好地儿。
更其是因为他是主将的儿子,一开始是军中的那些人当他是关系户的面上尊敬背地里鄙视,明明是得了军功晋升,却是有传言说他是借着关系这才抢了某某人的位子。
他不想靠父亲,更不想给妹妹丢脸,咬着牙谁也不说的一但有仗他都是拼了命的往前冲,伤了不叫痛了不呼,因为他是主将的儿子,是妹妹的亲哥,他不想将来大家说到父亲和妹妹时,第一个提到的是有个一点小伤就嗷嗷叫的儿子/哥哥。
这些,就因为他没说,所以大家都没看到?
还是,他再拼命,也不过是家中一个随意可弃的弃子?
三郞心里苦,他想大叫,想发疯,可到最后,默默垂泪一夜后,他还是当起了祈家的那个‘混子’。
可能是心中压着太多的伤痛,三郞平素里性子比在西北时是越发的冲动,一点就着那种。
就如灼棋所说,能成千户的三郞又岂是真蠢的;可有时气性上头那瞬间似乎脑中已经一片空白,等醒神过来,不该出手已经出手了,不该争也已经与人争了。
以前三郞从未去多想,他心中压着一股火,这股火也不允许他多想。
今儿跪在这,面对着眼前的祖宗祠堂,脚上痛上,人麻木着,相反着,脑中却是越发的清醒。
许多被他给像是特意忘记的事儿,一一的印入脑帘。
爷奶爹娘虽然偏心,可也从来没亏待过他;相反着,因为大哥是长子长孙,做为顶门户的人,他身上的责任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