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2话、祈老头夫妇教孙
被老太太抽,那才什么力道,伤也就只是个皮外伤。
若是由宝儿来处罚,他可是亲眼见过无影军里的兵犯了错被处罚的场景,可以说能留下半条命都已经是无影军们平素里训练有素体质好的结果。
祈老头和田老太俩倒不是偏心三郞,相反着,他们是不想祈宝儿落一个苛责兄长的恶名。
他们乖乖/宝儿已经马上就要十六了,他们这做爷奶的自是已经开始操心着宝贝蛋子的亲事问题。
虽说因为太强京中已经没人敢有窥视之心,可名声能守住一点是一点不是;也许哪天宝贝蛋子开了窍了喜欢上某人,结果对方的家里因为宝贝蛋的‘凶’名而不乐意那可咋整?
总不能强抢吧?
祈宝儿哪知道她爷奶竟然已经操心起了她的婚姻来,被李月英急匆匆跑来一求救,忙来到前院。
等她到时,三郞已经快被田老太抽得没个人样了,后背众横交错着的条条血道子瞧着甚是可恐,人也已经昏了过去,被几个侍卫拿担架抬着正准备往中院送。
“奶,你这是做什么?”不至于这般,真的。
田老太抽人也是抽得一身的汗,听到孙女的声音她立马把还在手里的腾条朝花纵里一扔,转头看向祈宝儿时那叫一个一脸的无辜。
“宝啊,奶啥都没做啊;奶想着三郞从牢里那晦气地方出来指定身上会粘着不干净的东西,这不就拿腾条驱一驱嘛,哪知道你三哥这么的没用,奶都没用劲他就晕了。”
祈宝儿:“……”
这话连祈老头听得都是嘴角直抽抽。
周围看戏的一众下人更是个个都是‘我它嘛见了鬼’的神情。
更令人无语的是,原本看到三郞伤得那么重心疼得眼泪直掉的李月英,在田老太说完后,立马抹干净了眼泪,脸上竟然是一副焕然大悟的表情。
祈宝儿:“……”
三郞这两口子,是不是没救了?
扫了眼周围的一群或显或隐在某处的下人,祈宝儿无奈道:“奶,我饿了。”
有啥事儿私一下再说,在下人面前,还是得给她奶把面子撑足。
田老太脸上的忐忑顿收,接过叶嬷嬷呈上的披风边走边系,“奶小厨房里还炖着乌鸡汤呢,宝快跟奶回去吃。”
嘴里说着快跟奶回去吃,她自个先抬脚窜溜着往后院走,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祈宝儿失笑摇头,上前过去扶着爷一块跟上。
爷孙俩走到回廊上后,下人们知趣的都远离了他们,祈老头这才小声问道:“乖乖,三郞的事真的不会影响到你?”
祈宝儿笑道:“爷放心吧。”
顿了下她又加了句:“这里头道道有点深,三郞其实就是个筏子,你孙女我窜得太快太高,让很多人眼红了。”
这种事儿啊,不是发生在三郞身上,也会发生在祈家别的人身上。
祈老头顿悟孙女的意思,“你二叔那头你放心,爷每回写信给他都有叮嘱着,村里还有你开山叔在,你开山叔虽没了条手臂,可他脑子比一般人活泛,看事儿比你爷都明白。
他就是不为了咱们老祈家,为了整个祈氏一族,他也会盯紧了村里人,你二叔那是做啥事都能直接和你持上勾的家伙,他只会盯得更紧。”
祈宝儿的确是有些担心二叔那边,她二叔那人脑子轴,不大会转弯,她就担心她二叔会着了别人的道。
不怕牵连到她,而是担心她要有个万一不在京中,会来不急去救。
听爷这么一说她也放心不少,想到三哥身上的伤,祈宝儿失笑道:“奶其实没必要把三哥打得那么惨,这事儿三哥是有错,可倒也不至于再受这么大的罪。”
怎么说呢,三郞的确是因为她而动了怒才有了这么一出,可不可否认的是,他是在京中久了被吹捧得有些过,人多少是有些飘了。
三郞就如她奶骂的一样,那好歹是一千户出身,且还是全凭自个实力攒着军/功升到了千户的位置,又怎么可能真的全只凭着一身的莽劲?
战场上那可是随随便便都是这个计那个计呢,她这次去西北,还看到那个以前连个童生都没考下来的她爹,夜半三更就着烛火抱着本兵书在啃。
而封德殷的招说来真真是低一级得不能再低一级,若换没飘以前的三郞,按着道理来说,他不应该会上当。
这点祈宝儿看得明白,祈老头同样也收在目中。
听到宝贝乖乖还在为她三哥说话,祈老头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没好气的抬手就戳了她额头一下,“你三哥脑子就是个憨的,那些人吹着他揍着他,他就真以为自个有多厉害了,殊不知那些人冲的全是他有你这个妹妹才吹捧他,要不他一个边关将领的儿子,在京中世族贵子的眼中算个屁哦。”
这是实话,就是太实诚,听着伤人。
祈老头说:“大郞留在京中,一个是因为他是长子长孙,咱不说他要顶门户这话,咱根子上就是一农户出身,有啥门户可顶的。
但咱的想法外面人可不这么认为,在大家的眼中,你爹带兵守着边关,你的权势就过高;能桎梏住你爹和你的,大郞这个长子长孙自然分量最重,他留在京中才是最稳妥的。”
“你大哥也做得很好,有才华,但也没到遭人嫉恨的地步,平素里在京中也并不显眼,只做好自个份内的事,从来不强出头。”
“二来是因为你大哥着实是有那么点才华,又得你的教导走上了灵修这条路;咱家有一个你是修灵就够了,可是再来一个,那可真是要不容于世了。”
十之八九会遭来天家的忌惮。
蚍蜉都能撼树呢,这世间就没一人对千军万马能稳赢的事儿。
所以大郞绝不能往边关送。
“而你二哥和四哥这俩,咱们自个关系如何外人不知,在众人的眼中,他们终归与你是隔了一房的兄妹,交情上要不如与你大哥和你三哥。”
“他们对于你来说,份量还是差了些。”
祈老头拍了拍祈宝儿的手,神色少有的郑重着看着她,“当初爷奶把你三哥也叫回来并不是想念孙子,也不是为了保住祈家血脉。”
“乖乖,你需要一个弱点,只有你有了弱点,大家才不会太过忌惮你。
你三哥,就是你最好的弱点。”
祈宝儿:“……”
她那个被奶给生生抽晕的可怜三哥,知道她爷给他的真正定位原来是这不?
第993话、哪个野一男一人的
“你三哥的性子,爷是他的亲爷,又哪能不知道的。打小就受不得别人捧,一捧就飘呼得忘了自个姓什么。”
“你手握镇南军,无影军听你号令,还是兵部尚书;有着你这样的亲妹妹,他又怎么可能在京中没人捧他?”
所以祈老头能肯定,三郞回京后是指定会飘。
人一飘就会犯错,这是必然。
他的乖乖,如果是铁板一块,不说是其它人的,就算现在皇上信她,时间久了皇上必也是会对她忌惮加深。
自古以来被天家所忌惮的人,又有几个有好下场?!
但如果乖乖的身边有三郞这么个动不动就会犯错的嫡亲哥哥在,那就不同了。
铁板有了缺口,它再不是坚不可催。
可祈老头没想到的是,三郞飘乎后犯的第一个错,就是涉及到了人命,还是御史家的嫡公子!
祈老头深知自个的孙女是个多聪明的人,他的有些打算不说,一时可能她还猜不到,但绝瞒不了太久。
他将三郞特意从边关叫回来的真正目的,想来乖乖早已经心中有数,只是不说而以。
祈老头说不上来自个这会儿是个什么心情,他又怕着,又有些自责。
他怕孙女觉得他无情,愧疚于他一个亲爷爷却是毁去了亲孙子的一生。
祈宝儿如祈老头所惧的那般脸上的笑容寸寸的消失,最终颇有些呆滞的看着她爷,喉头滚动,许久才艰难的发出声音来。
“……爷··”
到这会儿,祈老头反而有种落石滑地的坦然,,也许,他笑道:“乖乖,咱们就是农户出身,帝王再是信重,你实力再是强大,也是一人难敌四脚。”
“何况,帝王的信重又能保持多久?
十年?
二十年?”
“你爹为何原是永安城的驻军,后来却是要驻守到边关?”
“乖乖,这些想来爷不说你自个心中都明白,只是你不想我们替你操心,所以你不断做些原就不该是你做的事,只为了让贤王府的地位不容动摇,由此来保祈家平安。”
祈老头以前看得还不是很明,他有的是生活阅历,可毕竟一直生活在一个小山村里,就是多活了几十年,阅历也是有限。
自到了京中后便不同了,他为了孙女想法子的融入进这个老王爷那个老伯父的圈子里,大家因为他孙女的原因也乐得与他来往,一来二去的,哪怕对方只是无意间的一两句,也让祈老头思维逐渐的与这些圈子交一合,来了个质的升华。
祈老头是个果决的人,理清弄明了他孙女真正的处境后,他将三郞和四郞俩都叫了回来【那时京中就这俩兄弟在】,告诉他们,祈家在京中需要一个爱惹事的‘混子’,让他们俩中选出一个来当这个‘混子’。
三郞没有二话便自荐,他也了解自个的德性,这个混子啊,他们家他来当最合适,否则到时一个整不好祈家就是出了一真一假俩‘混子’了。
再加上四郞现在是在为皇上做事,虽说没正儿八经的职位,可他管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将他给拎回来当‘混子’委实太过可惜。
这些,祈老头也没瞒着祈宝儿。
最后他说道:“乖乖,他们说是为了你,其实也是为了他们自己,为了整个祈家。
便是没有你当上这个贤王爷,你大哥早晚也是要走科举这条路的,到时不过是殊途同归。”
为什么大世族的人个个将家族看得那么重?
因为无论是兴还是败,它靠的都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整个家族。
祈宝儿扯了扯嘴角,“爷,你越这么说,我压力越大。”
能开玩笑,那就是没事了。
说话,煽情这种事儿也不是祈老头的强项,没有词不达意那都已经是他超常发挥了。
抬手轻轻给了孙女一下,“爷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胡思乱想的,只是告诉你,你三哥这儿他是自愿的,包括被你奶抽。”
祈宝儿:嘴角直抽抽。
头一次听说被抽还有自愿的。
“对了,听管家说宏义世子在咱们府上?”
话落,祈老头凝着眉又小声嘀咕了句:“这不对啊,昨儿我在老晋王府可是见到了宏义世子,人好好着呢。”
“是,宁王府出了点事,外面的那个宏义世子是假的。”
祈老头大惊,“不会吧?宏义世子可是皇家的人。”
皇家的人都有假的?
好家伙,他这是又长见识了。
祈宝儿这次没再多和祈老头叨叨了,皇家的事儿,他们还是少知道些为好。
然后,在灌了一肚子她奶亲手做的爱心牌乌鸡汤后,祈宝儿揉着肚子出现在了御书房。
她先一脸沉重的将一份诊断书摆到了御案前,“皇上请过目。”
君宸渊被她这一出整得有些微愣,很是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拿起诊断书细看起来。
片刻后,他脸上的神色也逐渐的沉了下去。
诊断书朝着御案上一丢,“这是谁的?”
哪个野男/人的?
祈宝儿哪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人的眼睛它是偏的,明明上头名字写得是清清楚楚,可偏有人竟只注意到了人在贤王府这一点。
“这才是真的宏义世子,现在宁王府的那位,是假的。”
“嗯,,,嗯??”啥?
别说,君宸渊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宁王这几位闲王可以说一直都不怎么能入麒麟国各帝王的眼,他们从得封为王起就一直没有实权,府上也从来没出过啥有本事的人,当然,不排除他们自个藏拙。
虽说为帝者多疑,每一任帝王都会派人盯着这些王府,毕竟好歹他们身上也留着同一个君家老祖的血脉,要是君宸渊这一脉真不幸的断绝了,他们这些闲王倒是全都能捡个随宜。
所以对这种身份的闲王,没有一个帝王会不担心他们是否藏了私一心,又是否会背地里悄悄的谋算着什么。
但几代下来这几个王府都是老实得不要再老实,基本属于能让他们混吃等死他们就已经很满足的地步,也就让帝王们对他们逐渐的消了戒心。
君宸渊多少也有些如此,虽说现在几个王府还有他的人时不时盯着,可人数只有一两个不说,平素里也早已没要求他们常汇报消息。
几个月甚至是半年啥的没听到这些王府的消息,也不会怀疑这些王府内是不是出了啥问题。
第994话、有些事得慢慢来
就拿宁王府来说,君宸渊现在去回忆,他都已经有小半年没收到宁王府传来的消息了。
这么一想,君宸渊猛不丁的自个先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对粘有血亲之人如此的松懈,这可是为帝者的大忌。
祈宝儿不知道君宸渊此刻心里的悍然,站一旁将了解到的宁王府的事一一说来。
最后,她舌尖顶了顶上颚,一脸‘我为了你好’的说:“皇上,想要换了宁王承袭者的人,是君氏族里的二族老。”
君宸渊无语的看着她,真的很想告诉她,你很不适合演戏。
先把那幸灾乐祸的小表情收一下。
两人虽一坐一站,不过距离并不远,祈宝儿又是个小矮子,君宸渊只要抬手就能揉到她的脑门。
祈宝儿捂着乱了的发跳出几米外,不满的瞪了某帝一眼,“我奶亲自梳的头,都乱了。”
她自以为是瞪人,却不知在某帝的眼中,那盈柔眸光就跟带了勾子一样,只差点没将他的心魂给勾走。
呼吸都错了几分。
在祈宝儿还在整理头发时,突然她的小手被一灼热握住,眼前一晃,她还没晃过神人,人已经落进了一个滚烫又坚硬的怀中,紧接着,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的圈着了她的腰。
祈宝儿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的就要将人推开。
就听到头顶传来君宸渊泛着哑意的声音,“别动,让我抱抱好吗?”
温热的气息浮在她的颈间,引起阵阵的颤栗。
这是祈宝儿第一次与非血亲的男子有着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君宸渊的声音是她从未在他口中听到过的暗哑,也是头一次这般低低轻轻着在她耳边说话,还带着怎么都不该在他一个帝王身上会有的哀求,还有隐隐的脆弱。
听得祈宝儿竟然有了那么丢丢的心疼和不忍心。
也正因为着这丢丢难得的心疼和不忍,她一时没有推开抱住她的某帝。
推人的手慢慢的垂了下去,只是身子一直紧绷着。
“只抱一下哦。”
这丫突然来这么一出,难不成是因为她提到君氏而想他爹了?
“好,就抱一下。”君宸渊的语气依旧脆脆弱弱着。
只是祈宝儿看不到的背后,他脸上哪有一丝脆弱哦,有的只有偷了腥的窃喜。
抱着人的手臂又紧了一些。
他一直都知道小丫头娇娇软软,却是不知抱在怀中竟是如此的令人着迷,只恨不得永远都不放手。
此刻,某帝连他俩第一个孩子的名字都已经起好了。
好在某帝没忘记这是个什么场合,御书房这地儿可是随时随记都有人进来,为了小丫头的名声,他只抱了几息后就将人给放开了,虽然很是不舍。
抓了抓手,又紧了紧拳头,连番几次这样的动手后,这才将又要将人扯进怀中的冲动给强压了下去。
祈宝儿狐疑的看着某人,“皇上,你受伤了吗?”
怎么走路的姿势有些怪怪的?
刚别扭坐下的君宸渊:“……,没有。”
他能说他就抱了抱小丫头竟然就冲动得差点当场那什么了吗?
祈宝儿对他这回答依旧保持怀疑态度,不过人自个都说没有,她也不好不知趣的继续问不是,人好歹是帝王呢。
看他似乎没再伤心了,祈宝儿又继续和他说起宏义世子的事。
“皇上,臣在宏义世子的身上,并没有看到他还有血亲兄弟。”
宏义世子的面相,就是一个孤寡之相,不说是双生兄弟了,他丫在宁王去逝后,是一个真正的血亲之人都没了,哦,君宸渊这类只粘了点亲的那不算在内。
换句话说,已逝宁王的那些兄弟,无论是嫡亲的还是庶的,和宁王都没有血缘关系。
可偏偏,宏义世子着实是与君宸渊有着一定的血脉相联的关系,而宁王府的其它人,也同样与着君宸渊有着一定的血脉相联的关系。
想到这,祈宝儿刚刚被人抱着的不自在已经消失,吃瓜兴致上头的扑到御案上眨巴着眼巴巴的看着某帝。
“皇上,宁王府到底是啥情况啊?老老宁王是只带了一顶绿帽子,还是带了一溜的绿帽子?”
小丫头精致如画的小脸突然的怼在他面前,这让君宸渊的呼吸都是一滞,心跳瞬间就不正常起来。
只是某帝太会做面子功夫,明明心脏已经跳得快要蹦出胸腔,可面上依旧一点不显,细看下,也只耳根子在微微泛着红。
而一心想吃瓜的某女,压根就没注意到这点,因此这丫完全不知道自个此刻的行为颇有些是在羊入虎口,还以为刚才被抱那个事已经过去了。
君宸渊缓缓的深吸了口气,尽量用着平静的声音道:“你口中的老老宁王得了种怪病,不能生育子嗣……”
老老宁王说白了,他就是天阉。
这种事儿自然不能广而告之,相反着,要极力的隐瞒,要不然一个残废,又怎么有资格继承王位?
先帝这人吧,说是缺一德那是真缺一德。
老老宁王是天阉这事儿先帝是知道的,老老宁王他要极力隐瞒,先帝也就当做不知,人家为了证明自个是个正常人的娶妻纳妾,先帝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娶了妻又纳了妾,如果都没娃,这同样也能证明老老宁王不行。
于是,老老宁王就想了一招,他让自个的亲兄弟来代自个夜夜做新郎。
这些先帝同样都知道。
不过这些先帝都不管,这是你宁王府自个的事儿,反正你们安份守已不真正乱了血脉就行。
所以宁王和他的兄弟姐妹们在血脉上倒都是宁王一脉的娃,只是他们中有一些是亲兄弟姐妹,有一些则是堂兄弟姐妹。
祈宝儿:“……”
愣了好半会儿后,她才吐出一句话:“贵圈可真乱。”
君宸渊捏了捏她的小脸笑了,“这才哪到哪,各官府中许多的庶出子女都是别府的人。”
嗯???
“你应是知道,许多官员间会互相的交换妾室。”
这些事儿君宸渊不是不知道,而是懒得管,也一时管不住。
大环境如此,他总不能下道严令说不准,那触到的可就几乎是所有世族的利益。
有些事儿啊,得慢慢来。
好在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祈宝儿对此很是鄙夷,但她也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说改变就能改变的事儿,也就失了兴致再继续这话题。
第995话、君氏与君氏
君宸渊也看出她的不喜,舌尖一转:“君氏那边的族老们会盯着宁王府,也正是因为宁王府到了这一代血脉已经不纯。”
“想来现在占据了宏义世子身份的那个闵知,他的真实身份应也是有宁王府血脉。”
君宸渊中不知道事情的原委经过,可经祈宝儿这么一说,他已大致想通了前因后果。
君氏的那些族老们可是古板刻谨得很,尤其是对血脉的看重这块,于他们来说,君氏的血脉是绝不会容许其混淆玷一污的。
祈宝儿继续巴眨眼,“我以前以为君氏的其它人都早已经隐没了,原来盯着您这位置的还是有不少哦。”
君宸渊:“……”
无奈的捏了捏小丫头的小脸,滑嬾软棉,若不是此刻场景不对,他都恨不得能双手捧住好好揉搓一翻。
“也就是你敢如此妄议皇室。”偏他又心甘情愿无底线的纵着。
祈宝儿嘿嘿一笑,没在意他这话,还甚是来劲的推了推他的手好奇巴巴的问道:“皇上,说说呗,省得啥时候我不小心得罪了人自个都不知道。”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个大家族里难免着乱麻一团,君氏同样也是如此。
君氏在以前那也是个大家族,还是那种超级大家族,在前朝中期就占据着一方,连朝廷都要退让三分。
前朝末其天家不做为,尤其是前朝的倒二代帝王,那真真是个昏君,一心只顾着自个享乐,老百姓的日子他是连过问都没过问过。
据传那位昏愦到了在宫里随地扒拉个宫女就那啥的地步,还有小道消息说是那时后宫的宫女因为帝王重玉而从来不穿底一裤,方便帝王随地扒拉。
这可把前朝的最后一位帝王给害惨喽,因为上一任的不做为和昏愦,朝廷大权早落入了朝中那些臣子们的手里,就是有心想当个明君,也压根没机会给他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天下佞臣当道,各地世族占地为王。
当年的君氏,盘踞在东南方,有这个能成王的机会,君氏的族长自是不想放过。
可君家却是出了个启明帝,那丫巧合着在前朝末代帝王年幼时做过他的先生,无论是出于忠还是看中了学生的人品,当年的启明帝最初并不想称帝为王的做一方霸主,而是想扶持前朝的末代帝王,收得河山。
哪知道啊···
可能就是应了那句气数已尽吧,前朝末代帝王自个病重翘了。
他还没留下个一儿半女。
这下子,可真真是天下大乱,皇室们想夺皇位,大臣们想造一反坐坐那把椅子,各地方只觉自个的地盘太小了。
然后还没过两年,一个超级大国变成了无数的小国,这称王那称帝的,三天两头再打一打,老百姓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这时启明帝才领着末帝的旧部和他自个的手下站了出来,占据了现在京城【前朝京城在南边】登基称帝,再从京城开始,耗时将近二十年才将麒麟国真正的又重新一统。
启明帝与君氏间,说来没有大矛盾;但要说关系多好吧,那也没有。
君氏那时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南面,连前朝的京城那时都已被君氏收入囊中,虽说君氏那时在南面还没称帝称王,可在南面他们也已经与帝王无二。
启明帝一统天下是从西和北先开始,然后才一路东上,最后才是南下。
原因嘛,说简单也简单,西面和北面那时候都穷,地不适合种粮,矿啥的有被发现,可也因为技术问题基本都没开始开采,老百姓过的日子基本就属于活着就好。
这不,打那边比较容易,因为士兵的实力一般般,武一器啥的这两面也属于比较落后的地方;启明帝自个的自传中就亲手书写过,当年他亲自带兵攻打西面和北面时,还碰到拿着棍子和石头嗷嗷叫着往前冲的士兵。
可东南两面就不同了,尤其是南面,水源丰富地广物博,百姓不说是都吃得好住的好,起码着挨饿的不多,那里的将士们就更是,真正的吃饱喝足着那时啥时候都能保持着最强战斗力。
所以,启明帝将南面放在了最后来打。
没曾想君氏很是识实务,压根不用启明帝去打,在启明帝收复了东面大部分地方后,君氏便已派了人来与启明帝和谈。
至于谈了什么条件这类,连史书中都没有记载留下,启明帝留下的自传中也没有一字半词。
世人只知道,启明帝收复南面没费一兵一卒,君氏不要名不要利的自愿隐退。
麒麟国一统之后的那些姓君的王爷和伯候这些,可与当年在南面占据了一方的君氏无关,,,呃,也不能说无关,同样是从那族里出来的,不过都是跟随着启明帝一块打江山的族人,而并非一统之后启明帝对族人的加封。
换句话来说,君氏一族说是与启明帝为首的麒麟国皇室一族,说是同族,但其实他们早已经管不到这头上来。
君宸渊:“启明帝还在世时,双方甚至都从未有过往来,一直到圣祖【君宸渊太爷爷辈】时期,两边才有了些许的往来。”
祈宝儿了悟,启明帝当年指定是和君氏一族里的其它人有啥并不美丽的摩擦,甚至可以说是有仇;所以同族归同族,可启明帝已经不承认他们了。
至于后面双方间有了往来这点,从眼前这位这冷淡的态度来看,与君氏一族有往来的也不会是启明帝一脉的后代,而是曾经跟着启明帝一同打江山的那些君氏族人。
这么一寻思,那宁王一脉···
启明帝时期同族被封王的,没一个是封的世袭王,经历了这么三百多年下来,有些后代争气的好歹还留着候爷位,那些后代不争气的,早已经没了爵位成了平民。
像宁王端王瑞王这几位,他们的老祖宗不是启明帝本尊,也是启明帝的亲兄弟。
就说宁王一脉,他们的祖上,就是启明帝嫡亲弟弟的嫡长子。
这竟然和君氏一族有了往来,且还连爵位传给谁这点君氏族老都能说了算···
祈宝儿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似乎有点那什么,可她似乎好像不太适合做啥评价。
第996话、启明帝与君氏一族的仇恨
赶巧着,祈宝儿出宫的路上就碰到了刚从宫外浪回来启明帝本尊。
这丫最近又泡到一个鬼妃,俩正粘糊着,已经有些日子没往祈宝儿跟前凑了。
祈宝儿一看四下无人,一把就将一脸荡一漾的启明帝给拽到了假山后面。
假山后,一人一飘俩排排蹲,大眼瞪小眼。
不过祈宝儿立马就很是上道的拿出瓜果糕点摆上,抬手挥过,上供给启明帝。
顿时启明帝啥气也没有了,乐呵呵的捏着糕点边吃边大方道:“有啥想问的?”
无事献殷勤,可无奈他就吃这丫头的这一手。
祈宝儿也没带客气,吃了她的,问些事儿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嘛。
“宁王府的事儿您知道吧?说说呗。”
启明帝很给面儿的点了点头,也不用她多问了,边享受着供品边和她絮叨起来。
“当年我就瞅我那大侄子傻,我寻思着就他那傻样,他生出来的子孙后代估计脑子也都精明不到哪去,索性封了个世袭罔替的王位给他,将来只要我的子孙没死光,他的后代好歹还有朝廷能养着,不至于笨死。”
“哪晓得也就才三代,祖先的仇他们全给忘了,竟然还和仇人的后代混得比真正的亲人还亲。”
从启明帝的口中,祈宝儿得知到原来启明帝和君氏一族还真特么是有仇,还是不小的仇。
启明帝的娘是个贼位漂亮的女一人,她还不仅仅只是漂亮,人才华高又贤慧,可以说是那时候能用来形容女子身上美德的词全安她身上那都是一点不为过。
可无奈启明帝他爹在族中地位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没地位。
用个村子来比喻吧,族长如果是村长,那启明帝他爹,就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村民。
一个普通村民家中却有个长相绝美品性绝佳的媳妇儿,用脚底板去想,就知道必是会遭来别人的窥一视,并且他爹还无反抗的能力。
好在君氏一族的人都要脸,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族内的人倒是都没对启明帝他一娘咋样,顶了天汉子在背地里说几句荤话,妇人们背地里骂几句。
从无正面冲突,也算是无伤大雅。
可事情总有意外,这意外就意外在当年那族长的一个侄子身上。
那侄子算是小有本事,会试得过封了个小官,还就是君氏一族所在地的父母官。
这不,那侄子上任后便上门来看望族长这个舅舅来了。
后面就很好猜了,那侄子巧合的看到了启明帝的母亲,只一眼便转不开视线。
只无奈启明帝的母亲为人较宅,基本不出屋,他就是常以探望舅舅的名义来到族中,也基本都碰不到佳人。
日思夜想着逐渐便生了执念,在一次醉酒时,竟是带着衙役冲进启明帝家中,打伤了启明帝的父亲,还当着重伤的启明帝父亲的面要对启明帝的母亲用强。
启明帝的母亲见已无逃路,竟是一头撞在了墙上,当场人就没了。
这一撞也把那侄子的酒也吓醒了,丢下重伤的启明帝父亲,带着衙役连夜就逃回了县城。
那时启明帝才刚刚十五岁,两个弟弟一个才十二,一个才刚刚七岁。
也是凑巧,那天是启明帝外婆的生辰,因为启明帝的母亲正得伤寒不好带病为母祝寿,那是不吉利,所以让启明帝带着俩弟弟代父母为外婆贺寿。
等启明帝兄弟仨回到家中,不仅是母亲已经离世,父亲也因重伤不治而早没了呼吸。
这过程可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儿,可族中除了几个和他们家平素里走得近的人家外,竟是无一人到他们家来哪怕是看一眼。
尤其是族长一家,直到启明帝的父母下葬,他们都没有露过面;甚至后来还对启明帝仨兄弟甚是苛责,大有一副要将他们打压死的架式。
要不是启明帝为了带着弟弟们活下去从猎户那儿学来了打猎的本事,人也越来越莽,得了狼崽子的恶名可也无人敢随意欺负他们,他们三兄弟早已活不下去了。
也自不会再有后来的启明帝,和现在的麒麟国。
故事很悲凉,其中的凄苦不是一言两句就能形容得明的;可现在的启明帝再去讲诉它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怨怼和恨意,有的只是如看外人故事般的平静。
他边嚼着果干边如局外人般淡淡的说道:“以前看到那不孝子孙忘记了祖先仇恨不说,还竟是与仇人之子称兄道弟着,我着实是有种要将他们都淹进马桶里恁死的冲动。”
“后来我也看明白了,子孙自有子孙福,何况他们还不是我的子孙。”
当飘久了,早已经什么事儿都看淡了,何况他一个连自个到底是因为啥执念而一直在世间飘着都早已经不记得的飘。
祈宝儿也抱着个有她脸大的苹果在啃,她自然是听出了启明帝的意思,不过还是中肯的说了句:“宏义世子还是不错的。”
没有长辈们喜欢的那种有着宏图大志,可为人方面真真可以称得上是端方君子。
就这么给被人替代了,着实是有些可惜。
是的,无论是从君宸渊的身上,还是从启明帝身上,祈宝儿都看出了他们对这事儿的淡漠。
这俩都并没有要管这事儿的意思,更没有要为宏义世子出头的意思。
祈宝儿也理解,一个是君王,看的是天下大事,这事与天下大事完全扯不上关系的小事儿,人不在意一点也不奇怪;另一个是早已脱离了世俗的飘,什么亲情啊血亲的都早已和他无关,淡漠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素吧,理解归理解,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她的不得劲不是因为宏义世子本人,说来宏义世子和她没啥关系,要说同情什么的,这天下值得人同情的人多了去了,她要个个都同情,哪同情得过来?
她是不得劲君宸渊对宏义世子那冷漠的态度,看着君宸渊对她说这事儿他们不用插手,在旁看着就好时,她心里突然有种胆颤的感觉。
这感觉有点糟糕糕,让祈宝儿很是有些不安,这不应该是她该有的情绪。
所以刚才在御书房那她随意寻了个借口就溜了。
看到启明帝这个前前前前前帝王时,才会拽住他说话。
可结果依旧还是令她心塞。
难不成,为帝者的标准,就是冷心冷肺?
更大的问题是,她纠结这些做甚?
完球,肯定是最近事儿多,忙得她脑子进了水。
第997话、这位可是麒麟国的开国帝王
启明帝翻了个白眼瞅她,“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性子再不错,人品再贵重,脑子犯蠢不一样没得救?”
祈宝儿:“……”
似乎,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说真的,宏义世子的确不是太适合生活在一个王爷爵位的地方,那丫的心性太过纯粹,别人是笨些阴谋阳谋的玩不过人家,他是压根就不会阴谋阳谋。
启明帝似乎是觉得自个享用了供品就敷衍了这么几句有点不大好意思,寻思了下反过来安哄道:“宝儿丫头,宏义那儿你其实不需要去为他操心,不信你自个去问问他,现今有了这般无声无息离开宁王府的机会,你看他是乐意还是不乐意?”
“我说你过分了啊,我就不信你不知道现在宏义世子是个什么情况。”
祈宝儿是白眼都已经懒得去翻,这丫一帝王飘,以前跟她说他就喜欢搁在宫里,然其实呢,丫是三天两头都带着不一样的鬼妃在京中到处飘,整个京城在他面前又哪有秘/密?!
启明帝怔了怔,微有那么一丢丢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但又不想被个小娃娃给看轻了,于是哏着脖子嚷嚷道:
“要不是我请人在那守着那小子,哪能等到你的人去救他?”
这祈宝儿还真不知道,唰的好奇看向启明帝,“啥情况啊,说说呗。”
都嚷出来了,自也没什么好再瞒着,启明帝喝了口茶先是叹息了声才说:“大约在半个月前吧,那时你刚离京两天。”
说来挺那什么,那时他刚娶了现在这位鬼妃,而之所以他能娶上现在这位鬼妃,是因为他经常拿着从宝儿丫头那儿得来的有味道的食物去哄来的。
娶鬼妃前他也答应了对方,等两人成亲后,他就会带鬼妃一块去宝儿丫头那儿吃个畅快。
哪曾想宝儿丫头竟然离京外出办差去了,他那漂亮小鬼妃可不就生气了嘛。
好不容易娶来的小鬼妃,他自是乐意哄着。
于是一个前面飘着跑一个后面飘着追,俩阿飘在京城上演了一出‘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就这么着,俩碰到了从宁王府后门被抬出去要被扔去乱葬岗的宏义世子。
对启明帝来说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亲兄弟的后代,鬼妃也是晓得启明帝生前身份的人,俩闹归闹,在正事儿上都不含糊,看到这情况都没再继续闹腾的赶紧跟了上去。
祈宝儿:“嗯?扔乱葬岗?”
“当时宏义瞅着像是已经闭了气,宁王府里面的人可能是以为他已经死了吧,就准备将他给丢乱葬岗去了。
在我们跟着的同时,还有一个人也在一直跟着,就是宏义身边侍候着他的侍从,好像叫小方子。”
是的,那小侍从是个太/监,是宁王专门为宏义世子从宫里求来服侍他的小太一监。
“小方子将宏义从乱葬岗又背回了京,小方子没钱,没法给宏义看伤看病。
城南那地儿你们是不晓得,面上平静可内时乱着呢,官府就是想管也管不了,法不责众不是。
小方子把宏义藏在那乞丐窝里,白天他去外面讨饭,也在想办法想进内城。”
启明帝又叹息了声,“你也知道,一个乞丐又哪有机会能随意进得了内城?!”
就是穿着华丽的,没令牌通行令牌都不得随意进出内城呢。
京中能看到启明帝还值得他信任,就祈宝儿一个,启明帝就是想将这事儿告诉别人都没地儿说去。
想帮帮宏义世子吧,他能力有限,而且他们这种滞留在人间的飘本也不能干预太多俗世间的事,否则天道一个雷下来,他们就连个转世的机会都莫得了。
没办法,只能借着微弱的力量,偶尔着迷惑下旁人给出来讨饭的小方子施舍一点,在有人想欺负宏义世子时迷惑着人走开。
好在启明帝在京中飘友不少,鬼妃也不只一个,今儿这个来帮个忙,明儿那个来帮个忙,这才能让宏义世子只靠着一个小太一监就能撑到祈宝儿回来。
听到这的祈宝儿:“……”
原来早设好了套等着她来钻了。
也是,她怎么给忘了,这位可是麒麟国的开国帝王,
呼一声就站了起来,气鼓鼓得两个腮帮子都快成了蛤蟆,小短腿倒腾得比跑还快的转眼就没了人影。
这下换启明帝懵了,你丫走就走,咋把他还没吃完的瓜果糕点也全揣走了?
刚回到贤王府,祈宝儿就被田老太给拽去了屋里。
田老太找孙女自然不是因为朝廷大事,她是为了三郞和机月英的婚事。
“他俩早就瞅对了眼,月英那孩子说来那是已经没了娘家的,可咱老祈家不能做那欺负人的事儿。”
田老太边整理着首饰边和孙女说话,在祈宝儿回府前,她正将她自个私库里的拿出来准备聘礼。
似乎想起了什么,田老太将手里的一盒银饰放到床上,走到软榻旁和孙女挤坐一块的说起悄悄话。
“当年你二婶跟没了娘家其实也没啥两样了,她虽说是秀才的闺女,可她爹是个有了后娘的后爹,你二婶出嫁时李家是啥都没准备,只让你二婶把她自个以前用的东西带走。”
田老太想起那事儿就唏嘘,“好歹是秀才闺女呢,还是秀才元配的女儿,她那亲爹舍得埋汰你二婶的脸面,我这做婆婆可舍不得。”
她家那个傻子二儿子竟然能娶个秀才的闺女,这可是给他们老祈家长脸的事儿,她又怎么能容许二儿媳那后爹后娘在成亲当天不给她二儿媳脸?
“村里里都知道你二婶嫁进咱老祈家陪嫁不少,可他们不晓得,那银子啊,都是咱老祈家给的。”
怕孙女误会,田老太多解释了句:“你一娘那儿奶也给了。”
祈宝儿默默朝她奶坚起大拇指,厉害!
许多人看不明这点,以为新媳妇进门的嫁妆多少只是新媳妇自个的脸面问题。
其实不然。
为啥新媳妇入门有道晒嫁妆这程序?
晒的时候还婆家人娘家人皆都在场?
因为嫁妆的多少,代表着娘家人对这个女儿的重视程度,也是对其婆家的满意程度。
婆家这边也一样,新媳妇带来的嫁妆越是丰厚,婆家自然越是有面子,腰杆子能挺得更直。
第998话、还是她过去的那个奶
尤其是她二叔娶二婶,那可是乡村穷汉子娶了秀才爷的嫡长女,她二婶是低嫁,她二叔是高娶。
如果说当年她二婶真就拎着堆破东西进了老祈家的门,面上看是她二婶不得秀才爷的疼爱,可实际上,却是在打老祈家的脸。
但二婶嫁妆丰厚着风风光光的嫁进来又大不相同了,低嫁都给足了面脸,这说明什么?
说明老祈家的人品让秀才老爷都放心的将嫡长女高高兴兴的嫁过去。
至少着在成亲的那天,老祈家的人脸上能发光。
田老太一脸谦虚的摆了摆手,咧着口大白牙笑着说:“奶大字不识几个,可奶晓得当人媳妇的不容易,能顾着就顾着些,反正出的那些银子也是以前他们自个挣的。
至于其它,像你爷说的,奶自个顾好自个就成,儿孙他们自有儿孙福。”
就冲这话,祈宝儿都想抱抱她爷奶,思想太行进了,一点不像俩古人。
能做他们的孙子孙女,那真是他们这几个兄妹的福气。
田老太轻拽了拽了孙女的袖子,“宝,按说这事儿奶该和你一娘商量,可现在你一娘不在,你二婶又在老家,奶只能和你商量了。”
“月英那孩子是咱老祈家你这辈第一个嫁进门的媳妇儿,虽然三郞排在老/三,可这第一个入门,终归是有点不一样的,咱也不得不重视。”
祈宝儿点头,“是这理。”
得到认同,田老太再说后面的话也放心了不少,“奶寻思着,咱们聘礼归聘礼,月英好歹是人家干女儿,嫁不嫁妆的不重要,这聘礼按着规矩人要是不给当成赔嫁咱也没话说。”
祈宝儿再次点头,“奶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是要动府库里的东西,奶你是晓得我的,我要是在乎这些,也不会府库钥匙让管家和你一块管了。”
田老太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下,“奶还不知道你?再说了,你三哥成亲动你府库里的东西那像什么话?
你是不在意,可这要是传出去,你三哥那可是真真不要做人了。”
嗯???
还有这说法?
“好吧,这些我还真不清楚,奶你自个看着办就成。”
田老太:“……”
她它么的拽你来是想和你商量的。
老太太决定忽视孙女前面的话,当没听到的继续问道:“你这些年买了不少东西给奶,你爹和你二叔也每到过年过节都有礼送来,奶手里还是有些拿得出手的东西。”
说着,田老太起来从床/上拿了两盒子首饰过来摆祈宝儿面前,“这盒青玉头面是你爹送来的,奶都没戴过;这盒银头面是你二叔去年过年时送来的,就这步摇奶戴过一次。”
祈宝儿低头瞅着这两盒头面。
这里的‘头面’一词,讲的不是单一的一样头饰,而是一整套,其中包括了笄、簪、钗、环、步摇、冠、华盛、发钿、扁方、梳篦等等。
但也并不是说一套里这些全都要有,一般一套是五件头饰到全部不等。
她面前她奶拿来的这两套头面,青玉的一套中有簪、钗、环、步摇、冠、华盛这六样,虽都不大,可玉质品,且还都是中上等的玛瑙玉,价值上来说,拿去给二品官员的正妻下聘都是非常体面了。
另一套银饰头面,笄、簪、钗、环、步摇这五样,虽比她爹的那套少了一样,但人个头大,步摇底下的流苏更是细细密密的甚是好看,也贵。
祈宝儿琢磨了下她哥现在被她爷定的位,又寻思了寻思她哥的身份,抬手将银饰推到了她奶面前。
“奶,三哥在京中一无半职二无功绩,无论是聘礼还是嫁妆,太过丰厚了都不大好。”
何况三郞才刚从京兆府大牢里出来,这时太过冒头那就是真嚣张了。
祈宝儿又点了点玉质头面,提醒她奶:“这一套,没个万两拿不下来,太扎眼了。”
她爹肯定买不起,十之八九是战/利/品。
战/利/品嘛,自个带带还成,要拿去送人,呵呵。
田老太没多余去想那些,只一听这么老贵,立马着一个猛子过来就将盒子给盖上了,“我天,万两,抢一劫啊这是。”
祈宝儿:“……”
指指她奶现在头上的一枝白玉簪子,“奶,你头上这支,能买你手里的两套。”
田老太顿觉自个脑袋瓜子很是沉重,一屁股坐祈宝儿边上人都有些恍惚了,“宝,你咋拿这么老贵的东西给奶戴?就你奶这脑袋,你咋就没想过它受不受得住?”
祈宝儿听到这话噗嗤一声就给笑了,转身抱住她奶冲着那张现今已经没多少皱纹的脸的就是一口。
“奶,你太可爱了。”
田老太这人其实一点都不适合当一个当家主母,她从来没管过钱,她也不懂管钱。
甚至,她手里钱一多她自个就先虚了。
而这个多的限定,在她这最最极限就是百两,这还是祈宝儿回来后府上开支大了,从她手里流过的银子数目都不小才渐渐锻炼出来的结果。
可就是如此,田老太自个也是不粘钱的,贤王府说来是田老太和管家一块管着库房,但真正的,是管家和祈宝儿身边的林公公在一块管着库管,田老太就是负责点头同意或是摇头NO。
祈宝儿平素里事多,和钱财有关的事,一般林公公在她得空时就会向她汇报,她也就没多注意这些。
原以为老太太都已经管了这么多年的帐应该成长了,没想到竟然还是她过去的那个奶。
看明白了这点,祈宝儿也就没再继续不管不问,三郞定亲这事儿,她奶估计还真是不成。
然有些事她爷又不适合出面,也就只有她来了。
“奶你是准备将这私底下拿给李月英,让她拿去当嫁妆充门面是吗?”
田老太点头,她就是这意思。
祈宝儿真想送她奶一白眼,“奶,安如河只是个五品的副将,安如河家还一窜溜的儿子和孙子,就是府上有点小财产,再是疼闺女,也是拿不出万两一套头面这样的嫁妆来的。”
又点了点银饰头面,“就是这种,都有些招摇,于安如河家来说,都并不是好事。”
出嫁时风光是风光了,可麻烦也会接踵而来。
怕田老太不明白的反而一个不好让两家结亲不成成仇人,祈宝儿提醒道:“奶,安二夫人不是二婶的后娘。”
第999话、眼神会了脑不会
祈宝儿知道她奶是被她二婶被后娘欺负这事儿给整怕了。
她对当年的事知道不多,不过从她一娘偶尔的碎嘴中大致也能猜到真相。
她二婶在娘家时日子过得并不好,后娘进门后那就是地里黄的小白菜,家里啥事儿都是她凎,还吃不饱穿不暖那种。
平素里那个后娘又是个会装面儿的,她二婶在家中穿得那个一个破烂,可一旦出门,一准儿是一身得体的衣裳。
可,她二婶也仅只那么一两身得体的衣裳,其它都是补丁垒着补丁,包括被子这些。
所以当年她二婶要嫁她二叔时,如果真按着她二婶后娘的意思只拿她自个平素用的东西走,那是真的埋汰得不能见人。
她二婶之所以在村里名声好,大家都说她嫁妆丰厚的给足了她面子,全是因为她奶从头到尾给她置办得齐齐全全的,还把她二叔以前在外做活挣来的二十两银子悄摸让她二叔塞给她二婶拿去当了嫁妆。
这在农村来说,要是被外人知道,绝哗会说她奶疯球喽。
她一娘之所以不生气,因为会打猎的她爹挣的比她二叔可多多了,她奶公平的当时也把她爹挣的钱悄摸着给了她一娘。
不过···
祈宝儿瞄了眼年到老眼中还依旧单纯的她奶,她敢用命来赌,这些平衡婆媳关系,用钱来让老祈家长脸的招数,百分之百,真正出自的,是她爷的手。
她奶,不是她小瞧,和她爷比,眼界着实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就眼前她三哥的亲事来说,瞧她奶操心的问题,安二夫人那能和她二婶的后娘一样嘛?
“奶,安二夫人可是安如河家的当家主母,人七个儿子七个儿媳呢,儿媳个个要不是娘家家世不错,要不就是娘家有钱,可你有听说过安副将的府上后院有什么不合的消息传出吗?”
“奶,在京城这地界,只要有迹,它就瞒不住。安副将府上内宅安稳,甭管她们是面和心不和还是真的和睦,至少着安二夫人在李月英出嫁这事儿上,她方方面面都会做到妥帖。”
像什么没下聘礼什么的,这种会让人碎嘴丢安家脸面的事儿,不是安二夫人那种聪明人会做的事。
“相反着,安二夫人只会让李月英风风光光的出嫁,一来彰显着安家的仁德大度,一个刚认不久的干女儿他们都能如此善待,那么对待亲人与下属,他们自然就更是。
二也是与咱们交一好,有些事儿不是咱自谦就不存在的,你孙女可是手掌兵权的一品贤王。”
被孙女这么一一点明说清,田老太也觉得自个大概率是多想了。
说来也不能怪老太太心里一时间没转过弯来,一来是老太太进京后不常出府;二是老太太这人不爱出风头,平素里就是出去她也是极为低调;再有着祈老头偶尔着也会提醒她在外别惹了事让孙女难做。
虽说她身边有曾经是皇后娘娘贴身嬷嬷的叶嬷嬷在,可叶嬷嬷是仆她是主,且叶嬷嬷又是个谨守本分的人···
几翻相加之下,让田老太除了生活上过得好了外,许多心态依旧和没出村前变化不大。
换句话说,就是见识上还是依旧浅薄了些,和一天到晚在外面浪的祈老头相比,那差别不是一点两点。
明白归明白,可东西拿出来了再收回来说不送的话,她又感觉会不会显得太过那什么了?
田老太有些讪讪的请教孙女,“那奶等她进门后再送她?”
祈宝儿有些失笑的帮着把银头面的盒子盖好放回老太太的怀中,“奶,这些不论是我爹送的还是二叔送的,再或是我和大哥他们送的,送到你手里那就是你的东西,你想送给孙媳妇当见面礼什么的自是随你的意。”
怕老太太心里转不过弯,她又叮嘱了几句:“进了咱们的府门,你可是我的亲奶奶,手里有啥都不为过。
不过奶,平素里你多听听叶嬷嬷的,她以前就是专门负责这些事儿的。
有啥不懂的你就问她,都在府里自个院中,谁敢埋汰您?!”
田老太似是松了口气般的紧了紧孙女的手,“奶晓得了,放心吧。”
人这东西说不清的,有些人换个环境学着学着也就学会如何处事了,可有些人是怎么学都学不会,哪怕是名师在教。
田老太就属于后一种,她已经尽力在学,但就是,,,眼睛会了,可嘴和手脚都不会,脑子也经常转不过弯来。
可她多少又是明白自个现今地位的,别的不说,是贤王爷亲奶奶这点那是毋庸置疑;换句话说,她是说啥做啥,都会让人跟她孙女连在一块。
也正是因此,老太太怕自个一个没说对话、或是没做对事;甭管是乱了笑话,更甚是不自觉间就闯下了祸,她都会生不如死。
所以她这才不常出门,只着和性子和的来的,从叶嬷嬷那听来值得往来的那些夫人老夫人们偶尔着坐一坐。
祈宝儿平素里没多少空闲时间,老太太在府上也是吃得好住得好也没生病什么的,下人们自是不觉得老太太日子不舒坦,也就没人告诉她老太太有不对劲。
这会儿瞅着老太太只因这么个小事而就感觉轻松下来的样儿,祈宝儿突然发现在贤王府,更甚是在京中,她过得可能一直都不开心。
“奶,过阵子寻个时间,咱们一块回去看看二叔他们吧。”
老太太果然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欢喜来,喜滋滋连脚步都欢快了不少的边把两副头面往一旁博古架上放,边说道:“宝你事儿多,哪能让你往你二叔那跑,奶让你爷给你二叔去个信,他们那闲的,让他们上京来看咱们。”
祈宝儿也起来帮着她整理床一上的一堆首饰,“那也成,有些日子没见到二叔和二婶的,怪想念的。”
“那俩没良心的,等他们来了奶骂他们,不就是几只猪和一间破铺子,竟然还劳到我家宝去念叨他们。”
她奶这极为不公平且偏心眼到没边儿的话,祈宝儿早已经适应得不能再适应,甚至有时被洗脑得猛不丁还觉得挺有道理。
就像现在,某小丫头就认真的直点头,“就这么近,二叔二婶半年一年的才进京一趟,着实是少。”
第1000话、二郞的亲事
人经常会不经念叨,昨儿祈宝儿和田老太俩刚念叨祈康富夫妇俩,今儿祈宝儿下职刚回府,就听管家来报二老爷和二夫人在老太爷和老夫人的院里。
祈宝儿刚走到半道回廊上,三郞瘸着腿从花园中翻了进来,“妹,哥劝你这会儿最好别去。”
“咋了?”
三郞将祈宝儿拽到回廊长椅上坐下,只是他后背有伤不能靠着,因此那坐姿显得很是别扭。
“二叔和二婶是为了二哥的事儿来的,前儿二哥寄了封信回来,信里说他在西北那边成亲了,那姑娘的出身不是太好。”
祈宝儿:“???出身不好,是有多不好?”
依她爷奶那‘我们就是出身农户’的自觉,这个出身不好···
祈宝儿有个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三郞神色也是略显不虞的吐出几个字:“是个流民,罪臣之后。”
“我Q”
看着变了脸的妹,三郞像是在怕什么一样的左右先瞅了瞅,确定周围没其它人,妹的几个侍卫和丫环也都离得远听不见后,他才一脸心虚的贼兮兮着凑近祈宝儿的耳边说道:
“妹,二哥跟你写过信的,不过信到王府时你已经去了西北,当时哥给收了。”
祈宝儿斜眼撇他,什么话都没说,可那眼神,又什么话都说了。
把本就心虚的三郞给吓的,刑都不用上,他啥都秃噜了。
——三郞的憨,那是他的人设,好吧,他也的确是憨,只是没表现出来的那种憨到蠢笨的起步。
家书的格式与奉疏和急报那些重要信件自然不同,肉眼就可分辨的,二郞寄来的明显再寻常不过的家书【在这儿可没啥隐不隐私的说法,连这词都是压根不存在的】,三郞这才敢擅自拆开来看。
二郞在信中先是向爷奶问安,接着又寻问了一翻祈宝儿是否安好这些,最后才提到他自个遇到的事儿。
二郞要成亲的那个女子,是齐家的一个旁系,就是曾经齐国公府的那个齐家。
说来对方家世原是不错的,父亲得中举人后并未入朝为官,而是回了乡进了私塾做了一名先生,教出了不少的秀才和童生。
齐国公府被问罪后,这家倒霉催的齐国公府在时福倒是没享到,人倒了他们却也跟着受到了牵连。
“宝,这是二哥的信,你先看看再说吧。”二郞从袖子取中他刚想起来匆匆去拿过来的信。
祈宝儿这会儿没功夫去找她三哥麻烦,接过信展开。
前面先撇开,先翻到最后。
二郞写到关乎他未来媳妇的事并不多,不过从其寥寥数语中祈宝儿已经大致猜出了真相。
齐先生应是一个很是标准的文人,一身傲骨,涵养与固执并存。
齐小姐长相貌美,入了当地一姓钱的乡绅的眼,这个钱员外自个已经年过半百,却是不要脸的贪慕着才堪堪十六岁的小姑娘。
齐先生一生仅有一女,自是百般疼爱娇宠着长大,又岂会愿意把如此宝贝的闺女嫁入这样的人家?!
在齐国公府未出事前,那钱员外顾忌着齐先生/先生的身份,有心但也不敢真做些什么。
可齐国公府一倒,让那姓钱的可算是找着了机会。
齐先生虽是齐国公府那个齐的旁系,可人旁得已经是非常的旁,要真细算起来,齐国公府是牵连不到齐先生那的。
但被钱员外背地里给使了手段,齐先生一家也被归到了流放的名单中。
钱员外放出话,只要齐先生愿意将女儿嫁他,他就能救他们一家。
可齐先生是个标准文人,你越是这么来,他越情愿带着夫人和女儿流放去。
这不,流放地点就在二郞驻守的地方附近,二郞巡逻时时常会碰到齐小姐。
前面说了,那位齐小姐人长得漂亮,还是娇娇软软那一类型的,又有着那样一位父亲千娇万宠的同时也必是不会忘了教导着长大,气质啥的自然也是没话说。
一来二去的,二郞就上/了心。
大约在三个月前,有一伙邻国的土匪跑过境的来到边境那边的村子里去抢一劫。
很是不凑巧,那伙土匪去的就是齐先生一家安置的村子,长得漂亮的齐小姐这不就遭了殃,就算二郞赶去灭了那伙土匪将人给救下,齐小姐也没受到实质的伤害,可名声终归是被败坏了。
同样一身傲骨的齐小姐数次求死,最那什么的是,齐先生夫妇俩竟然一点不拦着,哪怕二郞说要娶齐小姐。
这事儿把二郞给麻爪的,一头向父母去信说要娶亲,另一头就来信到祈宝儿这来的,想在祈宝儿这救个恩典,给他和齐小姐指婚。
在二郞看来,有了贤王爷的指婚,齐先生一家应该不会再觉得齐小姐非死不可了。
看完信后的祈宝儿:“……”真真是满头黑线。
难怪她三哥刚才是那表情,她还以为三哥是嫌弃二哥未来媳妇的身份问题呢。
三郞一言难尽的点了点祈宝儿手里的信,“你说那姓齐的心里在想什么哦,就一闺女,哪怕真被那什么的,做爹的又咋舍得眼睁睁的看着亲闺女去死?”
不明白,真的很不明白。
祈宝儿倒是没甚意外般的拆起信件,“那是你见识浅,京中这种事还少吗?”
尤其是那些思想古板的,家中要是有女子名声坏了,他们真是情愿那些女子以死证清白,只要能挽回名声就好。
至于人命,呵呵。
三郞也想到了听到的某些事情,顿时也沉默了。
俩一前一后的都没再言语着去了寿康院。
隔老远呢,就听到里面传出老太太嘹亮的训话声。
“什么叫配不上,你给老娘说清楚,是谁配不上谁?”
“你给老娘站住,鼻子不长倒是口气不小,你个养猪的,人还是举人闺女呢,你丫说谁配不上啊?”
“好你个老/二,这些年你是不是身子不长光长了个胆子?你自个是个什么德性自个心里没数吗?你有什么资格去嫌弃别人?”
老太太的一阵突突突,速度快得祈康富连个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听着老子娘骂的内容,心里那叫一个冤的,差点没当场给唱一出窦娥冤。
等老太太可算是嘴巴累了停下喝水,他可算是寻到了机会的赶紧解释道:“娘,我没嫌弃,真没嫌弃人家姑娘。”
第1001话、小白菜地里黄
老太太不相信的白眼斜他,“那你一说起齐姑娘就苦着张脸是什么意思?”
不是嫌弃齐姑娘,难不成是嫌弃她这个老子娘?
一想到这,老太太心里那股火呈的又上来了。
祈老头一直在旁保持沉默,这会儿眼见着老妻又要发彪,难得的终于那一丢丢的父子情冒出了头,总不能亲眼见着老妻把二小子给揍死吧。
轻轻拍了拍田老太的手以示安慰,转头问祈康富:“是不是齐家人对二郞不满意?”
老爷子就是老爷子,目光如炬,一瞄一个准。
“爹,二郞向齐先生提亲,齐先生情愿齐小姐以死证清白,也不愿齐小姐在这种情况下嫁给咱们二郞。”
这可不就是没瞧上二郞嘛,祈康富感觉他脑门都快要硬了。
祈老头:“……”
抬手就给了祈康富一个大比兜,“二郞蠢你这当爹的也蠢?人就是要你们给个准话,哪个当爹的真乐意眼睁睁瞅着自家的亲闺女去死?”
嗯??
不只是屋内的祈康富夫妇俩,刚准备进屋的祈宝儿和三郞俩也被他们爷的这话给惊得赶忙的寻了个地方默默吃瓜。
“啥意思啊爹?”
祈老头又送了个大比兜过去,“你也是当爹的,怎么这脑子就转不过弯来呢?你自个好好琢磨琢磨,当时二郞救下齐小姐时是个啥情况?”
这问题我会。
二婶李琴挤开祈康富上前说话,“爹,娘,这事儿二郞在信中有稍微提过,说得不细但大致情况儿媳多少也能猜得出来。
二郞估摸着是吓我们会嫌弃齐小姐,只说他到的及时,齐小姐没真受到什么伤害。
可那些人是土匪啊,咱也是晓得土匪是啥样的东西,二郞又说齐小姐人长得俊,这没真怎么地,撕巴开肯定是有。”
“爹的意思儿媳明白,二郞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救的齐小姐,二郞向齐先生求娶齐小姐,齐先生为长远计,肯定要顾着二郞会不会在心里已经膈应了齐小姐。”
“况且二郞现今已经是一个五品的中郞将,齐先生一家就是没遭难前二郞这身份齐家也是属于高攀了,现在齐家是罪臣流名,就更是不敢赌了。”
果然不愧是秀才之后,祈老头很是满意的看了眼李琴,“是这理,正是因为在乎闺女,齐先生才情愿齐小姐以死证明清的在死后留个洁名,也不愿她嫁给二郞后半生受蹉跎。”
祈康富急了,“咱家又不是那会蹉跎儿媳妇的人家。”
屋内的仨:“……”
屋内偷听的俩:“……”
田老太再没得忍住的给了傻儿子一脚,“咱家不会,可人齐先生一家又不知道。你是个傻的,生个儿子也是个憨的,都自个上门去提亲了,这话也不晓得说吗?”
也是一大怪事,他们老祈家人还真对这方面并不是太过介意,只要不是真做出啥丢人现眼违背良心的事,就这种‘你是受害者’的事儿,老祈家人从上到下就没一个觉得错是在‘受害人’的身上,更不会因此而看轻了‘受害人’。
当然,这也和祈宝儿和大郞俩经常和飘接触有关。
祈宝儿小时候就经常因为能看到飘而帮飘申冤啥的,那时她都是俩老在照顾,自然而然的那些事儿瞒不过俩老的眼。
大郞成了灵修后也同样的经常为飘做事,他是为了经历自个,偶尔着回家也会将那些飘的经历当做故事告诉家人。
人死后有怨无非就那些事儿,看得多了听得多了,人的心态自然而然的也会跟着转变,不会在拘泥于俗世观念,而会不自觉从弱者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就如齐小姐这事儿——
一般人听到时是这种感觉:‘哎哟不得了喽,女娃子被土匪给抱了,整不好衣裳都被月兑了,这哪还有名节可言,丢人都丢祖宗坟头去了,怎么还有脸活着?’
而祈老头和田老太他们听到后是:这女娃也太惨了,可怜见的,那些土匪就该千刀万剐;万幸二郞到的及时,要不女娃子这一生可不得被那些祸害给毁喽。
祈康富挠了挠先被爹后被娘都当成球来怼的脑袋,寻思了下觉得他们说得很是有道理,于是又麻瓜了,“爹,娘,那这事儿可咋整?二郞来信说齐家现在连门都不让他进了。”
老太太深呼吸了几下,还是没能压下胸口的喷涌怒火,“不会去找他大伯母?”
已经没偷听的必要,祈宝儿迈步进屋,“爷,奶,二叔二婶。”
“哎,乖乖来了,快到爷这坐。”祈老头推开一旁的祈康富,把祈康富原本坐着的椅子推靠近自己几分,还拿袖子擦了擦椅面。
正准备应大侄女就突然被自个亲爹给推得差点没直接怼地上去的祈康富,正好抬头就看到他爹这明显嫌弃他脏的动作:“……”
李琴同样见到的这一幕,这没媳妇爱的女一人竟然憋着笑的还把自个的椅子拖开了些的远离了他。
再看他一娘,刚才虽说感觉不到爱,但起码着注意力有几分在自己身上的亲娘,这会儿是彻底的眼里没了他,捧着碗糕点竟晓得哄她的宝贝孙女了。
祈康富:“……”
真真是小白菜地里黄,他只感觉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
好在还有个侄子在。
三郞去抬来把椅子摆到二叔旁边,自个又去拿了把矮登也坐到二叔旁边。
这举动,把祈康富感动得重重的连拍了他肩膀好几下,好侄儿,晓得心疼你叔。
他哪知道啊,三郞纯是因为最近他自个正处在一个犯了事求原谅期,正巴不得大家伙尽量的别注意到他。
这会儿坐在让爷奶都恼火的二叔旁边,可不正好着让二叔把火力都吸引走。
祈宝儿吃了小半叠她奶亲手做的齁甜的爱心牌红豆糕,又喝了大半壶她爷泡的齁苦的茶后,在她二婶眼珠子都快瞪出眼框的震惊目光下,面不改变声不变的开口道:
“爷,奶,二叔二婶,二哥的事儿咱还可以缓缓,西北那头还有我爹娘在呢,二哥那要是真不顺,我爹娘也不会干看着不管。”
这话祈康富和李琴俩都认,他们可不正是因为放心大哥和大嫂,当初才会安心的将俩儿子都扔给了他们。
就是吧,放心是一回事,二郞毕竟是二房的长子,成亲这么大的事儿做父母的自然在意,二郞的信又写得不明不白的,这才让祈康富和李琴俩关键忙慌的啥也不顾了先来找爹娘商量。
第1002话、老夫老妻夜话
习惯了,做儿女的,遇着事了,心里没个准没个数的,首先想的就是找爹娘。
祈宝儿又说:“咱这不是巧了嘛,二哥那头有我爹娘在,这头三哥也选了日子要定亲了,爹娘不在正好的二叔二婶在,下聘的事儿咱也能给安家二房该有的体面了。”
祈康富和李琴俩一听这话先都是被惊得愣住,然后这俩夫妻不愧为夫妻的不约而同着一块连连摆手。
祈康富:“这事儿不成,不成,大哥可是三品大将军,我就一养猪的,哪能代表大哥去帮下郞下聘的?”
李琴也急头白脸的接话:“相公说的在理,我们要是代大哥大嫂去向安家提亲,那不是给安家体面,那是在打安家的脸面,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祈老头和田老太俩没说反对的话,可脸上的神色也多少是有着不赞同的神色。
祈宝儿笑了,“我知道大家在顾忌什么,不过,爹娘不在京中,这下聘的事儿总不能让爷和奶亲自出面吧?
没这规矩不是?
咱家这情况多少有些特殊,但也不是没人和咱一样,京中好几位镇守边关的主副将府上,子嗣娶亲都仅只是府上管家或是请旁系长辈代为向女方下聘定亲。
咱们这请二叔二婶代爹娘跑一趟,并不算什么稀奇跌份儿的事儿,只要聘礼不丢人,这面子自然而然也就撑起来了。”
“到时我这边我不好出面也会让管家和林公公一块去帮忙,二叔二婶尽管放心。”
听到这,祈老头神色一松,戳了下孙女的额头笑骂道:“你心里都已经打算清楚了,还来逗我们开心是不是。”
祈宝儿脑袋顺着她爷戳她的力晃了晃,大眼睛眨巴眨巴着无辜的看着他,只一眼就把祈老头啥火气都看没了,剩下的只有‘我家乖乖怎么这么棒’的感叹。
田老太一开始没明白祈宝儿的安排有哪不一样的地方,不还是如老/二所说的,养猪的二叔代三品将军父亲去提亲?
这么说吧,以前三郞在祈老头和田老太俩面前是属于比较没存在感的那个;这丫运气不是太好,在兄弟姐妹中位置卡得太过‘完美’,上有俩哥下有四个弟一个妹,他卡中间。
再过公平的父母长辈,在孩子多了后,多少都会忽视其中的一两个,尤其是卡中间的这种。
从三郞被选出来在京中当个时不时闯祸的混子,就知道他在这家里的家庭地位。
所以老头老太对三郞心中是有愧的,因此就想多对他在其它方面做些补偿,比如老太太对李月英的态度,其何不就是补偿三郞的一种?!
在亲事上,老头老太也是希望三郞能风风光光的将媳妇儿娶进门,而不是连在成亲这一辈子的大事上还要被京中人碎嘴。
祈老头看出了老妻不甚明白,不过他也没当着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面向老妻解释什么,而是递了个晚点再说了眼神给老妻,接着转头和祈宝儿他们去商量起了定亲事宜来。
是夜,心里问号挂了一天的田老太可算是等到了从将军府回来的祈老头。
“咋样?定亲礼都选好了?”
傍晚下起了小雪米,祈老头披着的大氅上粘了一些,他叫住了要下床来服侍他的老妻,自个解下大氅挂到屏风上,边拿过挂在门边的小扫把扫大氅上的雪米边回话。
“差不离都定下了,大部分都是按着京中规矩来,乖乖添了坐玉观音,我在将军府的库房里找了套银饰,三郞自个这些年在京中也跟着灼文他们挣了点银子,在永安城那有两间铺子一个庄子,这些也加进了聘礼里面。”
田老太盘着腿坐在床/上,脑袋瓜子里面有点晕乎:“我拿银饰宝儿没让,怎么你拿宝儿就让了?”
祈老头无语的看了眼双眼发懵的老妻,把小扫把挂了回去,到屏风后去宽衣,声音也从屏风后传来。
“你自个也不寻思寻思你拿出来的是啥?你拿的是老/二去年送你的那套吧?那可是老/二大半年养猪的收入呢,足足将近一千两银子。
你寻思寻思你家老大的品级,一个三品将军一年俸禄才多少?三郞现在面上还没啥收入,靠吃着他爹的老本。”
千两的头面聘礼要是敢亮出来,分分钟三郞啃他妹的传言就会传得满京城都是。
他是要三郞成为乖乖的软肋,可不是真不要三郞这个孙子。
没等田老太说话,祈老头声音又继续随着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传来:
“我寻的那套就是普通的首饰,整套也就差不多两三百两,祈管家和叶嬷嬷都说那也已经足够体面了。”
何况其它的聘礼也都有,那套首饰完全是添头,就是给三郞媳妇长脸的。
这么一说田老太又有其它不放心了,“那宝儿送的玉观音没事儿吧?要不等三郞他们成婚了后再送?”
祈老头现在严重怀疑他老妻是不是得了乖乖所说的那叫啥‘婚前恐惧症’的病,好像脑子是越发不好使了。
可咋办呢,他就稀罕老妻这脑子不好使的劲儿。
换好了寝衣的祈老头窜进了被窝将老妻搂进怀中,“乖乖那送的不一样,乖乖不是把玉观音拿来当三郞的聘礼,而是送给月英那孩子做添妆的。”
“这才是真正给月英那孩子撑面儿。”
田老太也感叹:“这倒是,有啥比小姑子给嫂子送这么厚的添装要让娘家更放心的?!”
何况,这个小姑子还是他们家宝儿这种不得了的人物。
甭管安家二房是不是真的疼李月英,他们这老祈家孙女是最强势的一个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无论是怕闺女在老祈家会吃亏,还是怕小姑子会给嫂子没脸的转而影响到安家姑娘们的名声,宝儿的这一手,都会让安心的人安心不少。
也是给足了安家脸面,玉观音做嫁妆呢,这京中就是郡主出嫁,都未必能拿得出手。
嫁妆的事儿安心了,田老太又想起了让她等了一晚上的心事。
“老头子,真的让老/二和老/二媳妇去帮三郞提亲?咱已经对不住三郞了,老/二夫妇俩这身份···”
祈老头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忘了乖乖还让祈管家和叶公公跟着?”
第1003话、意思大家都懂
“祈管家在外差不离就代表着整个贤王府,叶公公是乖乖身边的管事大公公,他也是可以代表着咱们乖乖。
有他俩跟着康富他们一块去,啥面子会没到位?”
说句不好听的,那时主次已经有些错位了,差不离就是贤王府代将军府向安家二房提亲,只是面上依旧还是祈康富他们是主祈管家他们是仆。
不过形式摆在明面,意思大家都懂。
十一月初八,大吉,宜嫁娶;当然,定亲的好日子不能依着这个来看,还得先合个男女双方的八字,再由着专业人士来挑出最是适合他们定亲的好日子来。
这位专业人士,便是钦天监的监师大人,也是现今这个没有国师的软天监里权利最大名望最高的一位。
人还不是将军府求上去请来帮忙的,而是自个主动凑了上来。
对于一个几乎人人都信神鬼的麒麟国来说,国师之位那可以说是相当的重,也缺不得。
前国师已仙逝,还就闭目在祈宝儿的眼前,而且祈宝儿自个本身在众人的眼中在道术这方面也是相当专业的人士,还是大专家级别那种。
但因为祈宝儿本身已经拥有了太多,有眼睛有脑子的都晓得她绝不可能再坐上国师之位。
可同时也因为她的种种特殊,外界众人对这国师之位下一任会是谁的猜测中,其中被人传得最多也最多人信的,就是‘下任国师会由贤王爷指出’。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厨子,监正离着国师的位置也就一步之遥,也许搏一搏这一步之遥就跨过去了呢。
不过这人有与贤王交一好之心但也并不卑微,态度端端正正刚刚好,不过分谦卑的堕了自个的尊严,也不高傲疏离的反不讨喜,给老祈家都留下了极为好的印象。
定亲事宜进行得很顺利,祈宝儿晚上下职回府,就被乐和和的田老头给拽去了屋里说话。
“宝,安二夫人果然如你所说的一样是个得体人儿,早上当着你二叔二婶的面承诺了,咱们送去的聘礼他们一件不动,原封着给月英那孩子全当嫁妆,他们自个另外还在嫁妆上添了不少。”
俩孩子的面子,这下是足足的了。
一旁的祈老头边喝着茶边笑道:“也就老太婆你自个脑子里乱寻思,这京里大家族间的亲事,哪能跟咱村里一样的就瞅着那些眼前的小毛小利?
三郞再平常,他背后站着的可一个个都不差;
三郞媳妇虽然在安家是认的干闺女,可人名儿记在族谱里,将来甭管安家二房有个什么事儿,只要不触到咱祈家底线的,咱还能不管不成?”
祈宝儿跟着吃瓜群众一样的坐那拿着个果子在啃,听到她爷这话,抬眸瞅了眼又垂眸继续和果子抗争。
心里却是已经嘀咕开了:这话咋不在三郞定亲前她奶发疯的那阵子拿来说?
老太太似有所感般,翻着白眼的瞪了祈老头一眼,“你这条条道道的都门儿清着,咋不早说?”
害她最近就没睡过一天好觉,整日里都在操心着三郞那小夫妻俩的婚事。
祈老头:“……”
像是被刺到了般的脖子一梗,“我倒是想说,可说了有用吗?事没过去,你不该操心还是得操心?”
这话祈宝儿认,她奶还真就是这样。
田老太也被自个老头直白的话给噎得好半响吱不出声来,最后没好气的握拳给了当着孙女的面不给自个面子的小老头一下以示惩戒。
祈宝儿:“……”
她是爱吃瓜,可不爱吃狗粮啊,怕被噎。
祈老头突然想起今天在晋王府听到的一事,“乖乖,封御史真的辞官啦?”
老晋王跟着先大贤王去了,晋王之位传给了其长子。
这位小老晋王年纪也已不小,已经年过六旬,其不爱权不重利,就爱个钓鱼这些于未末来的人说是修身养性、于现在的人来说是不务正业的喜好。
俩府就在对门,祈老头和小老晋王的年纪差也大不到哪,再加以前祈老头与老晋王交一好的两府间有常来常往,小老晋王这个老晋王在后来已决定是继承人的长子在老晋王与祈老头他们往来时也会常让伴在身侧,这不就很自然的两府间的交情保存了下来。
现在祈老头依旧会偶尔着往晋王府溜哒溜哒,和小老晋王一块的钓钓鱼吃吃茶。
他刚才说到的封御史之事,就是下午在晋王府与小老晋王和老瑞王他们一块吃茶时听到的消息。
祈老头在祈宝儿面前消息通,他通在在京中认识的有消息来源的小老头们不少;
可这些小老头们要么是从来没进权利圈,要么就是已经退出权利圈,是有些消息来源,但并没准确的来源;
人老了就爱吃点瓜,这不与之同样的,知道了点小道消息就想通过祈老头这了解一些,毕竟他的孙女可是当朝的三品大员。
祈老头对封御史的事儿自个也好奇着,他对那封家可是恨着呢,他是让三郞在京中混,可从没想过要三郞在京中丢了命;而那封御史的儿子,却是使了计的不仅是想要三郞的命,还想要害他的乖乖。
要不是封德殷自个眼瞎的被个娘们被又骗又害得没了命,而封德殷又是封御史的独子,祈老头早对封家出手了。
别看他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老头,他这么些年在京中可也不是白待的。
祈宝儿不知她爷这会儿脑子里早已经绕了十几道弯,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事,今儿的早朝上封御史就奏请了皇上,说是身子出了问题已经是有心无力,想回乡养老。”
田老太瘪了瘪嘴,“他这是自个心虚的要逃吧?”
趁着宝儿不在时差点害了整个老祈家,现在他们宝儿回来了就怕的要逃,什么人嘛。
祈宝儿默默瞅了她奶一眼,原想说的话看到她奶脸上的不虞神色时,又硬生的咽了下去。
封御史虽然弹劾过她,还弹劾的不只一次,可她对封御史倒还真没啥怨怪,人是朝中一难得的清正官员,不过是思维古板了些而以。
“爷,奶,我去批阅奏疏了,快过年了,最近事儿多。”
祈老头:“快去吧,别忙太晚。”
田老太也在后面叮嘱:“晚上奶给你煲汤,别忘了喝。”
祈宝儿的脚步一个踉跄的差点没直接来个平地摔。
第1004话、进宫赴宴
时间如流水而逝,似只一转眼间,已然一个月过去。
在这一个月里京中最大的事便是今年的科举,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会试,自是意义不同。
况且这次的会试,还是提前了一年。
说到这就不得不说声皇权的了不起,说会试提前一年丫的就提前,学子们甭管怎么想,都得巅儿巅儿的往京城赶来。
老百姓们不知道好端端的科举为啥要提前一年,反正大家伙就看个热闹,行商的挣学子们的票票明年和今年也没啥差别。
只有朝中众臣才明白真正的原因——各地方现在都缺官。
是的,缺官。
君宸渊那丫也不知是在未登基前就早有准备,还是登基后的雷厉风行,总之是在京中的朝臣们眼中悄摸声息的对许多地方的官府都进行一翻清剿。
而且还是那种温水煮青蛙试的,朝臣们都没反应过来呢,或是说也许一开始有所怀疑,可压根就没往那方面去想,等醒过神来,哦豁,许多官员的手脚都已经被砍断了。
今儿东面一角落里查出贪一官,皇上震怒,严罚,吸溜一声拉出一窜人来;
明儿西面出现一官商勾一结的祸害,皇上震怒,严罚,继续拉出一窜人来;
后天···
不知不觉间,麒麟国各地方空出了许多的官缺出来,有些地方的县令,现在都还是原来的衙头在那临时的艰难着的顶着。
就,很头秃。
所以科举势在必行。
不过这事儿和祈宝儿无关,这次会试她一非主考官二不用负责学子们的安全,因为皇上对此次会试的重视,为示公正,六部都不参与,主考官由郑相担任,学子们的安全问题更是直接由皇上自个手里的御林军和禁卫来负责。
这一个月内倒是有件事和祈宝儿关系不小,她三哥成亲了。
从定亲到成亲仅仅过去半个月,时间上可以说是相当的匆忙,很是让人怀疑这俩是不是有啥不可说的原因而不得不这么赶。
然其实这俩成亲赶的原因是正经得不要不要的,钦天监的监正给他俩合了八字后,给了三个好日子,一个是个半月后,另俩都在明年的下半年。
而这三个日子中,最近的一个是最好的,那是可子孙满堂夫妻和睦一生的大吉日。
祈老头老两口亲自去和安如河夫妇俩相商,双方都不是那特别拘泥于条条框框的人,反正俩孩子早晚都是要成亲的,自然是选日子最好的那个,早就早点吧,双方都赶一赶,要办得体面也并不难。
十一月二十五这天,三郞一身红袍去安家将李月英风风光光的迎进了祈将军府。
孤寂清冷的祈将军府,可算是多了几分热闹,有了人气。
也让京中各府的这个宴那个席中,祈将军府有了出来撑门面的少夫人。
就比如今儿个,宫里皇贵太妃生辰。
原本皇贵太妃并不准备办庆生宴,是皇上随口提了句让各府的夫人们进宫陪皇贵太妃乐和乐和。
皇上开口哪怕只是随意一提,对下一面的人来说那可是都没一个能真随意的,这不就阵仗颇大的给皇贵太妃办起了生辰宴来。
提到皇贵太妃,就得提提皇上对于太妃和太嫔们的安置这点。
皇上并没有依照着以前规矩的将太妃太嫔们给赶到与皇宫算是彻底隔开的地儿任她们自生自灭,而是依旧留于后宫中,居于西宫那边皇上亲笔所书了牌匾的慈安宫里。
而原来用来安置太妃太嫔们的地方,被打通了墙另做了一翻修建后,归属到了工部当中,整个工部制造司都移了过去。
皇贵太妃的生辰宴,自然就在慈安宫里举办。
做为将军府三少夫人的李月英,哦不对,李月英入安家族谱时已经改了姓,应该称其为安月英;安月英自也是得到了宫里的请贴,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候在皇宫的西门外。
入后宫西宫,官员家眷走的都是这道门。
第一次进宫,也是第一次要去面对着太妃那么贵的贵人,安月英这个新媳妇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不过她谨记着母亲【安二夫人】的教诲,自她嫁入将军府后,在大哥没娶亲前,她便是代理的将军府当家主母,代表着将军府的颜面,遇事不管心里多虚,面上都要稳住。
可是···
母亲啊,我稳不住啊,腿软。
好在安二夫人是真疼爱安月英这个女儿,她同样也收到了宫中的宴请,得知女儿也在宴请人员中,早早的就已经等在了西门外。
“娘。”看到安二夫人,安月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的粘了过去。
安二夫人自是看出了女儿的紧张,拍了拍她着自个的手背,小声安抚道:“别怕,娘在。”
抬眼看到女儿身后跟着的叶嬷嬷,安二夫人担忧了小半拉月的心可算是能安了下来。
叶嬷嬷可是先皇后身边的人,后来去了贤王府后一直跟着祈老夫人,今儿能跟在女儿的身边,不是贤王的意思就是祈老夫人的意思。
但甭管是谁的意思,他们总归都是为了她女儿好,也可见女儿嫁入将军府的日子并不难过,至少着祈老夫人这个婆家奶奶和贤王这个小姑子中,有一个对她女儿是抱着善念的。
就如祈老太因为李琴的经历而担心安家对安月英会不好一样,安二夫人也因为自个的经历担心安月英嫁入将军府后会受到蹉跎。
看到这会儿叶嬷嬷在女儿身边,她这一直悬在喉咙口的心啊,可算是能落下一半了。
安二夫人带着安月英递了牌子后一块入了宫,在前往慈安宫的路上,两母女间闲话着分开的日子里所发生的事,不知觉间就到了慈安宫外。
慈安宫是后宫中除了皇后的凤鸣宫和太后的慈宁宫外最大的一处宫殿,里面的大小居室加起来足达六十几间。
慈安宫内又分为前殿中殿后殿三部分,前殿中间由一个大花园将左右两侧的偏殿隔开,其它太妃和太嫔们便居住在左右偏殿中。
中间的中殿并不是居所,而是一个空旷的大殿,用来办宴或是太妃们娱乐的地方。
后殿才是慈安宫最尊贵的地方,皇贵太妃一人独居于此。
安二夫人母女到时,中殿这儿已经坐了不少的夫人小姐在,慈安宫内的太妃太嫔们也基本都到了。
唯有皇贵太妃这个主角还没到场。
第1005话、后宫秽事(一)
倒还真不是皇贵太妃在摆谱,皇贵太妃这人性子一直都是那种淡漠名利的,在她这压根从来就没谱这一说。
她呀,这会儿是压根就没在慈安宫里。
咱生辰宴的主角在哪呢?
在冷宫。
与她一块的,是一身明黄的君宸渊这个帝王,还有站在帝王身后不远处一身朝服的贤王爷。
这个事儿如果按祈宝儿她奶的话来说,那就是丢尽了先人老祖的脸,祖宗都会全从地底下给蹦出来。
外界只知道宫里的太妃和太嫔们在后宫的慈安宫里荣养安年,但确并不知道里面的真实情况。
以前,在后宫中养老的太妃太嫔们如果没个娘家照顾,宫内再没个靠山,日子的确是会过得苦不堪言,真真是连扫洒宫人都能欺负她们。
可君宸渊登基后,他自个又不差这点子钱,他爹后宫的妃嫔们又和他没仇没恨的,并且他本身也很是厌恶后宫中的那些污浊气;所以是下了严令不得苛责太妃太嫔们,还命福公公盯着。
福公公这人吧,要说他是个好人,那绝对是这世间最大的笑话;一个能成帝王身边首领大太监的人,手里没几条冤魂又哪对得起大太监这仨字?!
但福公公这人忠心,这点上没得说,尤其是对帝王所下的令,他无论哪个也无论是对错,都必是会尽万份心的去执行着。
其实后宫吧,还真就上头一个意思底下的人就能兴能败,有帝王发话,又有福公公偶尔着过问过问,再派个小太监去时不时盯一盯,底下还真没人再敢欺负慈安宫里的太妃太嫔们。
更因着她们这些人无论哪个品级都已经上升,按着规矩,份例也跟着上升,平素里每月每月能得到的其它生活物资也一样的上升。
说实在话,没多余心思的话,这些人在慈安宫里待着,那是真真正正的荣养天年了。
然,事情总有那么一两个例外。
眼前这一副就是那个例外。
皇贵太妃身边的嬷嬷战战噤噤的跪着说话:“皇上,我们娘娘并不喜揽权,平素里对太妃太嫔们也从不多加管束,唯有一个要求,便是不得随意进出慈安宫。”
现在的后宫是皇上的后宫,虽说皇上暂时后宫内还没进人,可她们这些先帝的妃嫔们都早已是过去式,能在后宫还有个容身之地就已经是天恩了,又岂能在新帝的后宫里乱窜的引来闲话,污了新帝的名声?!
这点皇贵太妃不仅自个心里是这么想,她也时常以此来告诫其它的太妃太嫔们。
还有个隐晦不可说的原因就是,皇贵太妃怕那些太妃太嫔们起些不该有的心思。
毕竟其中有好些年纪都不大,而新帝,年纪说来也并不算小,那些一个个不甘在慈安宫是孤寂终老的妃嫔们,不说一定,但也不得不防有些因为身在后宫而心生了野望。
所以皇贵太妃平素里不管慈安宫内的事,但对太妃太嫔们出慈安宫这点管戒甚严。
嬷嬷继续说:太妃太嫔们一直也都挺听话,虽说时常会因为些布啊食的有争吵,可对于不能出慈安宫这点,一个个倒是都没明着表现出不满。
一直到两个月前,住在东侧殿的月太嫔染了风寒这才有了第一个出慈家宫的太嫔。
原本生了病是请太医前来的,只是当时月太嫔的情况有那么些的特殊。
月太嫔今年才十七岁,是先帝最后一次选秀进宫的嫔妃,也是那一批妃嫔中,唯一一个侍过寝的。
月太嫔进宫时只是选侍,侍寝之后行帝将其升为了贵人;这贵人的位份,她一坐就一直坐到了先帝驾崩,然后成了太嫔。
做为一个一块进宫有九个选侍却只有她一人侍了寝,也只有她一人晋了位份的后妃,不得不说,她着实是有自傲的资本。
且宫中位份比她高的,年纪又都全比她大。
先帝也着实是有一阵子对月太嫔宠爱有加。
这让这位月太嫔按嬷嬷所说的‘乱了规矩忘了身份’,尤其是成了太嫔之后,其娘家还依旧记得她,时不时的会托人送些银两和东西进宫,这更是让月太嫔对其它的太妃太嫔们没了敬重。
也就不知觉间的,将整个慈安宫里的太妃太嫔们都给得罪了遍。
按着规矩,太嫔只有两个宫女一个小太监服侍。
月太嫔病重发热时是在夜晚,各宫门都已经下钥,要去请太医,就得一宫之主派人去太医院请。
说到这,嬷嬷似已忘了畏惧上首的帝王,愤恨着说:“咱们娘娘不是那不能容人的主子,只要她身边的人来说,娘娘指定是会派人去请太医的。
可她却是自个派了小太监去请。
那小太监也是个蠢的,正门偏门都出不去后,竟是从狗洞那爬了出去。”
后宫各宫原是没有狗洞这玩艺儿存在的,后宫按着规矩是不准养宠物,尤其是狗这种有可能会伤了主子的宠物。
可谁让先先帝在后期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的宠着一个后妃,那位后妃想养狗,先帝便二话不说的从各地收罗了一堆的各个品种的狗来给她挑,更是专门辟出来一个宫殿重新翻建了后准备给她养狗。
不用怀疑,那专门辟出来准备给宠妃养狗的宫殿,就是现在的慈安宫。
不过狗是没养成,宫殿才翻建一半呢,那位帝王病重,没多久就去了,这不,这宫殿也就只建了个囫囵的一直放在这空着。
直到君宸渊登基后,他要将原来安置太妃们的那地儿拿来给工部的制造司用,虽依旧在宫里,可那是个独立出来的地方,够隐秘也够大;
那就得另外找出一个供太妃太嫔们养老的地儿。
皇宫的舆图拿来翻一翻,嘿,就你了,偏僻但足够大,用来给先帝的后妃们养老,这样的位置最是合适,清静,也避事。
就是翻修的时候,原先开出来的狗洞,不晓得工部的人为啥没给重新的堵上。
皇宫是个有逼格的地方,狗洞开得都比寻常的狗洞要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单一个调度,就有成一年男子的腰高,身材纤细的小太监进出都不需要用爬的,腰一弯就出去了。
可你出得了慈安宫,却躲不过宫里四处巡视的麒卫。
【后宫的各宫门在固定的时间就会下钥,正是因为到了这时间麒卫就是这个时间点进入后宫在各处巡视,这些可都是外男,宫妃们可不得避嫌嘛。】
第1006话、后宫秽事(二)
【还有就是,麒卫和麟卫是天子护卫,一明一暗;他们可不跟你讲什么道理,明明按着规矩这个时间点里后宫中是不得随意走动的,所以这个时间里一旦发现随意走动的人,若被他们当场斩杀,那都是白死。】
月嫔身边的小太监,便就是这么个下场。
也不晓得是真脑子不太清楚还是胆子太小,看到麒卫竟是转头就跑,这在麒卫看来可不就是心有不轨之人在心虚嘛。
小太监离开半天没了声音,俩小宫女只得去求住在月太嫔左右的太嫔们,前言有说,月太嫔这人不讨喜,把太妃太嫔早已梨园了个偏,俩小宫女自是没求来帮助的人。
这俩好在不是和小太监一样的脑子不清楚,知道这时该去求一宫之主。
等皇贵太妃过去时,月太嫔人已经烧得都在说胡话了,整个人身上烫得放个生鸡蛋在她怀里估计几秒后再拿出来得熟。
那情况已经等不得叫人去请太医的来来回回的浪费时间,皇贵太妃做主,让她自个身边的贴身嬷嬷尹秋拿着她的令牌带人一块将月太嫔直接送去太医院看诊。
尹嬷嬷跪那是一脸的后悔:“老奴谨记娘娘的话,送月太嫔去太医院时,以及后来月太嫔在太医院那的一晚,老奴一刻都不敢离开月太嫔半步。
唯一离开的一会儿,老奴实在是憋不住了,让月太嫔身边的宫女盯着。
老奴可就走开了不到盏茶的功夫,哪晓得···”
就那么会儿的时间,个不要脸的竟··
皇贵太妃性子淡的不理事,可慈安宫内还有十几位太妃太嫔们一块住着呢,事儿不能没人打理。
这打理的人,便就是秋嬷嬷。
秋嬷嬷白日里忙,晚上又守了月太嫔一晚,再加上她年纪也已不再年轻,等到第二天将烧退了个大概的月太嫔带回慈安宫,一时也就忘了狗洞的事儿。
接着又是慈安宫里各太妃太嫔间鸡飞够跳的事儿没完没了,秋嬷嬷就一直没想起慈安宫还有个大隐患没处理。
“大约十天前,小印子悄悄跟老奴说,好像晚上职守时有看到黑影往右侧殿后边的桃园那去,老奴这才想起来那边还有个狗洞没堵上。”
秋嬷嬷一边命小印子晚上职守时注意着看是不是真的有人半夜不睡觉的到处乱跑。
那时秋嬷嬷可没想到是有人坏了规矩了偷溜出去和人那啥那啥,也是凑巧,慈安宫桃园那儿有个不小的池塘,池塘内养着不少鱼。
那些鱼都并非观赏鱼,而是丽太妃得了皇贵太妃的准托家人送来的普通可食用的鱼,丽太妃的意思是,她们反正在宫里闲着也是闲着,养些鱼不仅可以打发时间,还可以自给自足。
所以秋嬷嬷只怀疑是不是有哪个嘴馋的宫人去池塘那儿偷鱼,这种事儿抓个正着才有得处罚,秋嬷嬷便没有声张,只是让小印子盯住喽。
另一头她第二天就带了人来将狗洞给封了起来。
这之后,过了几天小印子都没再发现晚上有奇怪的人在活动,秋嬷嬷也就将这事儿过去了。
一直到昨天晚上,因为今儿个是皇贵太妃的生辰宴,还是得了皇上的恩旨宴请朝臣一众家眷的大宴,这别说是一个太妃了,就是一个后妃可都未必能得到的恩典。
秋嬷嬷那个高兴的,同时也怕今儿会有哪不到位的丢了皇贵太妃的脸,毕竟这种大宴皇贵太妃是第一次办,没经验。
后宫中也没其它后妃有办过,想借鉴都没地儿借鉴。
又激动又紧张着,秋嬷嬷翻来复去的是压根就没法睡,索性着衣服一穿起来,又跑中殿那去再查看一翻。
就这一去,让她看到了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色披风的人鬼鬼祟祟的从西侧殿那边出来,然后一直尽量躲在暗处的往桃园那边走。
那瞬间,秋嬷嬷就想到了小印子所说过的黑影。
秋嬷嬷一看那人的打扮,立马就将偷鱼这个普通的猜测给切到一边,这人妥妥的不对劲,一准没做什么好事。
这人虽然全身都裹在披风里,可从身形和走路的姿势,依旧能看出是个女子。
将自个裹成这样,说明要做的事见不得人。
在后宫几十年的嬷嬷,对后宫中的有些事那是只要看到个头就能猜到尾。
这不是去见姘一头,就是恶人。
无论是哪种,都是秋嬷嬷所不能容忍的。
以前妃嫔们一旦成了太妃后这种事就常有,秋嬷嬷还听说过,甚至到了夜里太妃太嫔们有些都是光明正大着去各个管事的屋里,或是各管事光明正大着来太妃太嫔们的屋里。
那些过去的事儿,秋嬷嬷不好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
可现在不是,圣上仁德,一个个太妃太嫔们压根不用再走那条路。
慈安宫内虽说整日里太妃太嫔们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打闹上一整天,可这里却是难得的一方净土,秋嬷嬷绝不允许有人来毁了这方净土。
名声这玩艺一败可就再难捡起来了,皇上和皇贵太妃仁德的给了太妃和太嫔们体面和尊严,秋嬷嬷可不想因为一个脏的臭的就让太妃和太嫔们过上以前太妃太嫔们那样的日子。
所以秋嬷嬷谁也没叫,自个悄摸的跟了上去。
眼看着那人在桃园的一个角落草丛后钻了出去,原来那儿竟是被人给悄悄的又挖了个洞。
秋嬷嬷也跟着钻了出去,一路的尾随着那人。
对方对麒卫的巡视规律摸得很清楚,每遇麒卫时都能早早躲开,反而是秋嬷嬷数次差点被察觉。
一路心惊胆战着,秋嬷嬷跟着那人来到了这处无名宫殿。
皇宫很大,先帝后宫妃嫔两百多人呢,都没将整个后宫给住满,何况现在的皇上后宫是空无一人,这后宫中稍偏的地方就更是没人来了。
眼前这座无名宫殿离着宫墙很近,有三四代帝王都没有用到它,可以说是早已荒废了。
除了外形看着还成外,里面已经破败不堪。
当然,这只是秋嬷嬷自个的印象。
事实是,这宫殿大部分的地方里面着实是破旧不堪,可主殿的寝宫那儿有一间屋子里华丽得皇贵太妃的寝室都比不过。
女子到时,这间屋内已经有个男子在里面。
男子还是个面熟的,秋嬷嬷看到那人时,只差一点没有当场的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