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话、祝夫人的手笔
“夫人您可别逗奴才了,奴才胆小,经不住吓。”
祝夫人‘切’了声没再理他,转头追前方迈的步子比平时要大个两倍的祝尚书去了。
众客观没有看错,祝尚书之所以全程被蒙在鼓,就是他这位小了二十五岁的祝夫人的手笔。
否则一个堂堂的吏部尚书,身边怎么会没有几个亲信?最容易牵一发就能动全身的府上,又怎么可能会没有耳目?
还不全是被他的好夫人给瞒得死死的,只能着内里发酵-发烂-发臭,然后,嘭的一声暴一炸。
至于是不是会将祝尚书给炸没这点,祝尚书会受影响这是肯定,但把他炸没那也不是轻易的事。
怎么说呢?
祈宝儿看着眼前的书信,以看看面前明明好奇得不行,还要保持一副我稳得住表情的社老头,实在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
祈老头那张越来越趋年轻化已经不怎么能瞅到个深皱纹的老脸顿时一板,“乖乖你笑什么?”
双眼都是满满的威胁,你要敢说笑话你爷,你就死定了!
祈宝儿憋着笑把信递了过去。
祈老头撇了眼信立马转开视线,摆了摆手避嫌道:“你这指定又是公事,让爷看了不好;要被人知道,又得有人要弹劾你了。”
祈老头会说突然说到弹劾二字,那是因为他的乖孙女不在京城的那阵子,还真被御史给弹劾了;还被弹劾不是一次,而是连着被弹劾了三天。
此事暂且放下,以后再说。
祈宝儿又朝前递了递,“爷,我敢给你看就不怕,再说了,皇上站在我这边,就是被弹劾了我也不怕。”
目光透视境般的扫描了她爷一圈,悠悠拆穿:“爷你今天特意来这堵我,是有人求到你头上来了吧?”
祈老头:“……”
孙女太聪明就是这点不好,在她眼前啥也瞒不住。
反正都瞒不住了,祈老头也索性不敢装,略显尴尬的咳了声,将信纸接了过来。
越看神色越凝,脸上的忧色也越来越浓。
祈宝儿没等她爷问先开口道:“祝夫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求助于我,按祝夫人自个所说,祝家的根子里都烂透了,合该连根拔起再烧巴烧巴彻底给毁了。
可祝尚书孝顺,且祝家若是真出个什么事,祝家定是会将祝尚书推出来顶,孝顺的祝尚书到时再是失望,也必是会以已之身还父母的生恩养恩。”
按祝夫人自己所说,她一直在慢慢给祝尚书‘洗脑’,几年下来已经小成效。
但有一点祝夫人是已认定了此生她都无法改变祝尚书的,就是祝尚书认为他的命是父母给的,必须孝顺这点。
祝夫人嫁入祝家的这些年里,已经看明白了祝家人的本忄生,心比天高,贪一心不足。
以前祝家一步步在走下坡路,祝家的贪一心还只是为长房娶一个有身份的媳妇,借其娘家的势让祝家起来。
只是无奈祝大长得一般,也没啥学识能凭才气吸引人,最终挑来挑去的,都到二十二了,也才挑了当时条件算是最好的祝母的娘家姑娘。
而长得最好又最为聪明的祝尚书,幼时不受宠,长大了长相与学识这些优势不仅没让他夺得父母的关爱,反而是引来了兄长的忌惮与妒嫉,还有父母的越发厌恶。
了解到这的时候,祈宝儿还真挺不理解的。
按说如果祝父祝母真是为了祝家着想,次子优秀,哪怕这个次子不是自个最喜欢的一个,但怎么说也是亲生的,天兴旺家族有利,就算做不到发自内心的喜欢,至少着面上也会维持一个父慈子孝、母仁子顺。
许多家族便中如此,自己喜欢的不成器,自己不喜或是无感的却成了家族是否能兴旺的希望;他们便会善待这些成器的孩子,可能不会全然的集全家资源去培养这位,但起码着必是会及为重视。
而祝父祝母的行为就很迷,一点都不像是大世家出身的家主和当家主母,颇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祝尚书凭自个本事才年仅十七就科举得中,在这之前,一般世家里已经十七岁的嫡子怎么的也得是定了亲的,可祝尚书不说是没定亲了,就父母压根就没过问过他的事,人可是一步步从童生一路考上来的,又不是悄摸着一下子就直奔殿试。
祝尚书得中后被外放到地方为知县,从此便远离的京城;而他的父母更是好家伙了,索性当家里没了这个人,别说是有没有想为其寻个媳妇了,而是连着几年连封书信都没,有去信给祝尚书,还都是以家里困难为由向祝尚书要俸禄。
【以上这点是祝夫人信中所书,做不得实证;但能肯定一点,祝家未给祝尚书选妻是为实。】
祝尚书为何能得皇上重用这点,并无外人知晓,只知道祝尚书是在四年前被皇上突然的调回了京,升为吏部侍郎,后又在前任吏部尚书被咔擦了后,成为了新的吏部尚书。
而四年前已经四十有三的祝尚书,回京时依旧是孑然一身,光棍一条。
之后一次无意间救了祝夫人,也许是缘分到了,俩年纪相差那么大的人竟是互相的一见忠情,一个非要娶,一个非要嫁。
然后祝家其它人又站出来了,这般好的亲事,他们不是同意,而是全出来反对。
理由一堆,但其实归根结底,无非只有一条,便是祝夫人的身份太好。
祝尚书已经身为侍郎【那时还只是侍郎】,和只是个七品官的祝大与啥官职都没的祝三一比,他已稳压了这俩一头,如果这时再让他娶个庆王府出来的郡主···
那其它俩兄弟还有什么搞头?!
祈宝儿的这些内容,把祈老头都给听到一愣一愣的,“乖乖,据你所说,祝尚书夫妇俩怎么的也不该过得像信中所说的这么憋屈吧?”
别看祝老头年长,可他并不迂腐。
祝家的这些事儿吧,要换个迂腐的老人来看,可能会觉得是理所当然,毕竟你祝尚书是祝父祝母的亲儿子,你孝顺父母友爱兄弟这不是应当的事吗?
可祈老头不这么认为,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理所当然?
你对他好,他回报你善举,这才是真正的理所当然。
第843话、宣仪候求助
“一个堂堂尚书,夫人还是庆王府出来的郡主,何至于会被人给压得如此无奈?”
祈宝儿:“???”
“爷,不对啊,我可没提祝尚书他们夫妇俩被祝家怎么欺负了,你却说他们无奈?”
从实召来吧你。
祈老头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不过他本也没准备瞒着孙女,而且他都答应了老友会帮问问了,也没瞒的必要。
“乖乖你知道爷在京中认识了不少人吧?”
祈宝儿点头,哪是不少哦,她爷那个厉害的,京中无论是曾经有权有势,或是只有个虚头衔的小老头,她爷认识得比她还多。
据她爷所说,她爷认识的小老头里就有祝夫人的老爹,也就是庆王的堂叔宣仪候。
宣仪候一生从未妠过妾,而没妠妾之所以有个庶女,是因为这货有次去别人家喝醉酒把别人的妾给目垂了。
后来经查,这是对方设下的套。
那人倒不是想害宣仪候,而是想上献自己美丰巴的妾室去巴上宣仪候,哪知宣仪候这人那般的‘死板’,人是目垂了,但也动了大怒,没巴上不说,反倒是被宣仪候给整得最终连官都没得当。
原本宣仪候是要处死那个妾室的,哪知在处死前却查出对方已经有了身孕。
时间一对,再有想上献妾室最终却反害了自己的那人以全家性命保证自宣仪候之后他再没碰过那个妾室,基本能确定孩子有九成九是宣仪候的种。
那时宣仪候已经接近六旬,再加上像他们这样皇室出身的人一向对子嗣都是相当的看中,于是妾室的命便被留了下来。
等孩子出身后,孩子留下,至于那个妾室,宣仪候会给她一笔银子任其去哪,只一条,终生不得步入京中半步。
而这个孩子,便是祝夫人。
有着庶女之名,但小时候和祝尚书一样并不受父母的喜爱。
宣仪候在祝夫人幼时对其心有疙瘩,这是被算计来的孩子,是自己丢了颜面的铁证;
宣仪候夫人就更是了,哪个正妻会喜欢妾室所生的孩子?何况这还不是自家相公正而八经的妾室所生,甚至连个女干生子都不是。
不过宣仪候夫妇俩在为人上比祝家要体面多了,虽不喜但也从来没虐一待过祝夫人,除了夫妻俩对其都无视外,候府小姐该有的体面她都有,更是严令下人不准苛刻于她。
转变是在祝夫人十岁那年,其随着宣仪候夫人上山礼佛时遇到土匪,是小小的祝夫人救了宣仪候夫人一命。
只是无视但一直在善待祝夫人的宣仪候夫人,本就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对救了自己一命的祝夫人自然难免着心生好感;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心中的疙瘩也随着时间消散得差不多了。
有了宣仪候夫人对祝夫人态度的转变,祝夫人也渐渐入了宣仪候的眼,毕竟自个亲闺女,还是老来女。
再加上祝夫人这人的性子吧,是那种‘从来不记仇,有仇她当场就报了’的类型,和宣仪候是一毛一样。
这不一相处就更容易让宣仪候夫妇俩喜欢上一她,还是越瞅越顺眼那种。
渐渐的,祝夫人就成了真正被千娇百宠着的候爷老来女了。
所以,祝夫人当初非要嫁给祝尚书这个老头,宣仪候夫妇俩是没一个同意;可无奈闺女死心眼,夫妻俩心中再不愿也只能顺着她。
于是,就只能在嫁妆与其它的陪嫁配备上尽最大努力的去保护闺女。
比如,当初祝夫人的嫁妆不能说是十里红妆,可也是足足有八十台,太子妃出嫁按着规矩都才一百二十台呢;按着郡主的规格,嫁妆可才三十六台。
严重超标。
再比如在武力上,郡主出嫁按规矩是陪嫁六个丫环六个侍卫··
嫁妆可以多,那是因为麒麟国除了帝王与太子娶妻纳妾有着明文规定外,其它只要不超过了帝王与太子的妻妾就不算僭越,所以宣仪候才敢整个严重超标出来;但对陪嫁的丫环与侍卫,这可是全都有着明文的规定。
宣仪候自然不敢违背规矩,可咱不违背人数,但可以在既定的人数里做文章嘛。
选出来的无论是侍卫还是丫环,那是个个武力值都是一打十没问题。
可就算宣仪候做了这些能做的,也只能保证到祝夫人不会有生命危险,日子过不了太差。
后宅的阴一私啊,可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能直接动拳动刀的,那是在军一营里的校场。
并且,已经成了娘家一方的宣仪候,对闺女的事情也不好再去插手介入。
就如这次,宣仪候那是什么人啊,祝家的一举一动他哪能看不明白?
韩王的目的他又岂会不知?
祝夫人对宣仪候夫妇俩一向没秘密,所以宣仪候知道祝府的情况,也明白祝尚书的为人。
这一瞧祝家的最近动作,宣仪候便知这一切必是与祝尚书无关。
原本以为是祝家的其它人在背地里搞动作瞒住了祝尚书,宣仪候还一度生气的觉得祝尚书不配那尚书之任,更不配得到皇上的信重。
然,祝夫人的一封信,却告诉他们,这里面竟还有他们闺女的手笔。
经此一事,宣仪候知道祝尚书的这个尚书之位是指定悬了。
皇上最忌有人算计他,更何况还是旧主还在已准备投靠新主这种换谁都不可能不怒的事。
哪怕皇上心里信祝尚书,或是不信后查出此事与祝尚书无关,皇上终归会因此事对祝尚书心里有了疙瘩。
对寻常人来说,心里有了疙瘩但事与你无关,那慢慢解开便好;可于一个帝王来说,一旦对一个朝臣心里有了疙瘩,只是将此人弃之,都已经是帝王的仁慈。
宣仪候怕啊,祝尚书只是丢了尚书之位还是好的,他就怕皇上盛怒之下直接将整个祝府都给咔擦了。
偏这事儿还是他自个闺女给惹出来的,要没他闺女拦着,祝尚书早知道祝家打算的话,早已将事情掐在萌芽之中了,怎么的也不会惊动到皇上。
至少祝家女是未来太子妃的这传言,它就不可能有机会传得出来。
那投新主的事,也就不存在了。
可闺女是自个亲生的,打洗吧舍不得,不管吧又担心,夫妇俩是愁得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然后,宣仪候就想到了祈宝儿这个皇上真正的信臣身上。
宣仪候这一生除太子外可从未见过能随意进出御书房的人,唯贤王一人尔。
由此就可见,满朝文武,要说皇上最信重哪个,谁也比不上近年来展露头角还年纪轻轻的贤王。
第844话、何时去祝家道喜
宣仪候倒是没利用着与祈老头关系好的原因来图谋些什么,他这人性子太拗,数于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那种。
那丫但凡要是脑子懂点拐弯,当初也不会目垂了别人小妾的事明明可以私下解决,却偏偏轴的跑去皇上那请罪,愣是将好不容易握到手上的那么点点实权又给整回了闲候一枚。
宣仪候是以整个宣仪候府来换一个祝夫人的生机。
换句话说,就是祈宝儿要是这次能救下祝夫人的命,从此宣仪候府便听命于祈宝儿。
这条件,真心可以说是不可谓不大了,也足够的吸引人。
别看人家只是个闲候,庆王一脉还是庶出,可再怎么说那也是皇室出身,在整个君氏里不能说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影响也并不小。
对祈老头来说一向是孙女最重要,何况宣仪候虽说是他的老友,可也不过是只相处了几个月的朋友,是性子投缘,但亲疏可是差了一大截。
所以他传了话之后便不再吱声,也不给予任何的意见,最终该如何决定,他孙女心中自有肱骨。
祈宝儿沉呤了会儿问:“爷,宣仪候是个什么样的人?”
“直性子,为人仗义。”
像宣仪候那样的人,你容易又不容易能与其成为朋友,因为对方最讲的是一个真字,但凡对他玩虚的,别说是朋友做不成,成仇都有可能。
同样的,他待人也真,平日里瞅着有些不着调,可一旦被他划到自己人的行例里,便是可以以命相护。
这样的人,也最重诺。
这也是祈老头会当这个传话员的原因。
他是乖乖的亲爷爷,京中想借着他寻上乖乖的岂只是宣仪候一个?
可祈老头至今只也为宣仪候一人传过话,只因他信宣仪候的人品;另一主要原因就是,祈老头也有他的私一心,人好歹是皇室嘛,若能成乖乖助力的话,乖乖将来的路是否就会好走上些?
咱不图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可有靠谱的助力在,总比一只孤狼闷头往前跑要强吧!!
祈宝儿笑道:“爷,我信你,改天请宣仪候出来见一面吧。”
与家族中其它人关系浅淡,但极其疼媳妇的祝尚书;
虽是庶出,却是及得父母疼爱的祝夫人;
无实权,却性子独出一格,皇上偶会提在嘴边的宣仪候!
不知想到了什么,祈宝儿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不过那笑容一闪即逝,只眨眼间,她已经起来去扶祈老头,“爷,我饿了。”
“哎哟,饿了不早说,你也真是的,咋不多放些吃的,饿了也能拿出来先顶顶,走,爷陪你吃饭去。”
祈老头叨叨只他们爷孙能听得懂的话,急吼吼的由被扶变成反拽着祈宝儿的朝旁边的膳堂走去。
边朝着一旁的下人吩咐,“快去将厨房里温着的膳食拿上来。”
祈老头动作很快,呃,应该说宣仪候很急,在当天的下午,宣仪候便约祈宝儿在德源茶楼的雅意碰面。
是的,看观您没看错,就是德源这货,从酒楼和客栈,现在又开起了茶楼,据说还准备再开个书肆。
提到德源就想到了其背后的闵郡王,想到闵郡王便会想到他那个已经疯了的女儿,以及她玉佩里的··
造一孽哦。
德源酒楼与客栈是并排在一起,茶楼原也是准备与洒楼和客栈立于一块,只是两边隔壁商铺的后头都不比德源背后的主子势力弱,对方也没准备卖商铺,毕竟这儿地势好,他们的商铺生意一直都不差;因此茶楼只能与酒楼和客栈中间隔了一个占地还不小的商铺。
茶楼是品茗之地,也是能让文人雅士发光发热的地方,讲的是个雅和才。
而且德源还特会整事儿,并不像其它茶楼一样的设有大堂,然后请说书先生来凑热闹,而是仅只有雅间;
茶楼内养有说书先生、琴师、怜人供雅间的客人们选择,喜欢听书的就请说书先生来说一段,喜欢听曲的就请琴师奏一曲,喜舞的就请怜人来跳一场;
你要混搭也可以,全凭自己喜好。
由此就可见,德源茶楼它就不是个寻常百姓能来的地方。
换句话说,能进来的人,不是有钱人就是有身份的人。
这就是闵郡王那么能捞银子的地方,在京城里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讲究一个面子问题,像这种越是能让他们长面子的地方反而是最不缺那些权贵子弟们前往的地方;相反着,若是太过平凡,他们还会觉得跌了份儿。
这不,祈宝儿刚进来,就碰到京中的几个权贵子弟。
一伙都是十几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女,三三两两结着伴的往楼下走,与由小二引着刚上楼的祈宝儿在楼梯中间正巧碰上。
今天的行程并不适合众所周知,所以祈宝儿模糊了自己的面容;而且,修灵者在面对普通人时的天然优势,你看到我时知道我的长相,可一旦移开视线便会立马忘记。
哪怕这里面有人曾经见过她,也早已经忘了;这回再见,只要错开他们又会继续忘记。
楼道宽敞,互相间的错身而过并没引来众年轻男女的过多注意,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在下楼梯时碰到了个再寻常不过的路人。
只是,众人的聊天内容,倒是反引来了祈宝儿注意。
“王兄,我们何时去祝家道喜?”
“林兄你急躁了,现今选秀还未结束,结果我等尚未可知,此时若是我等去祝家道喜,岂不是在妄测圣意?”
另一男子也出声附和:“王兄所言有理,林兄稍安勿躁。”
祈宝儿:“……”
她听到十二说京中到处在盛传祝家女是最有望成为太子妃一个的这事,还以为十二多少是有些夸大了呢。
传点小道消息的意思意思,引来些助力倒是可行,只要操作得当,不为天子与犯忌,还能得个民心所向的美名。
可若是整出个天下皆知,那就是在造天子和未来天子的谣,揣测圣意和大不敬都不足以说明对方犯的罪。
但凡是有点脑子了,都不会犯这样的小错。
没想到竟然真给闹腾到连这些不是伯府就是候府出来的公子哥们都准备要去道喜的地步了!!!
也难怪宣仪候急,祝家这可真真是在妥妥的找洗。
耳朵听着,心思寻思着,可祈宝儿的脚步一点没受影响,淡定的跟着小二一路往上走。
同一时间,某一官道上几百匹快马在朝着京城方向狂奔而来,几百个马蹄一同踏在地面上,似乎地都在随着他们而震动。
第845话、离经叛道的祝夫人
祝府内此刻也并不平静,相反着,事儿大发了,祝尚书和祝大祝三俩直接凎了一架,然后···
“嘶~,疼,夫人。”
额头肿了个大包,眼圈黑了一边,脸颊紫了一块的祝尚书,可怜兮兮的看着冷脸怼他的祝夫人。
明明年长二十几,可此刻的祝尚书瞧着在外被欺负了的崽,惨兮兮的回家在寻求严厉母亲的安慰。
祝夫人那个气啊,叉着腰直在喘,“要打架,你个老弱又鸟自个冲什么冲?我身边那十二个人是死的吗?你就不会等一等?
现在好了,本来你一娘就不怎么认得你,这会被打得就更认不出来了。”
音落,没等祝尚书被媳妇儿的突然发彪中回过神,抱着肚子嗷一声直接给坐地上哭了。
“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原以为老就老点吧,老了能疼人,结果压根就没时间陪我不说,还是个软一蛋。
儿啊,闺女啊,你命比娘更苦,谁的肚子不去投偏却要投到娘的肚子里;
咱们娘俩反正早晚都是要被欺负死的,不如娘带着你一块先去了吧,黄泉路上好歹娘还能给你开开道。”
哎哟,苍了个天。
祝尚书的脸瞬间那叫一个白的,身上的痛完全都忘了,媳妇喊了啥其它的全没听到,就光注意到一点——他有闺女了!
忙起来上前就把人给抱到一旁椅子上坐好,“夫人,夫人赶紧起来,坐不得,地上凉,可千万坐不得,夫人要生气尽管骂为夫打为夫,可别委屈了咱闺女。”
把人一扶坐好,就毫无高官形象的单腿跪在媳妇面前,被打得青青紫紫的手颤微微的放到祝夫人的肚子上。
声音都透着小心翼翼的咧着嘴问:“夫人,几个月呢?咱闺女平日里闹不闹?”
祝夫人翻了个大白眼,嫌弃的把他的手扒拉开,“脏死了,别乱碰。才刚刚一个月呢,哪能闹得起来?”
是不是傻?
四十七岁才当爹的老父亲,可不高兴得已经傻到透透的?!
压根没在意媳妇的不待见,就那么单腿跪着盯着媳妇的肚子直傻乐。
简直没眼看。
祝夫人抬腿踢了踢他,“今儿这事,你准备怎么办?”
还像以前一样劝她退一步吗?
那她就抱着肚子立马回娘家,相信父亲和母亲绝不会赶她。
祝尚书的欢喜劲被当头一盆冰水给彻底浇灭,脸也沉了下去,“夫人,你命人速速去将咱们的东西都搬到尚书府去,今儿你也辛苦些,跟着一块先过去,随便收拾出间屋子暂住下。
为夫要即刻进宫,有些事要奏报皇上。”
祝夫人眸光闪了闪,笑着去拉祝尚书,“你我夫妻一体,你做何决定我自当都听你的;
而且尚书府那边一直都有人收拾着,随时过去都能住;
相公你就放心进宫吧,我这边你不用担心,还有喜乐他们在呢。”
和捶了他一顿的兄弟、冷眼旁观的父母、幸灾乐祸的嫂子和弟媳们相比,事事以他为先、满心满眼里都是他、还从来不会给他惹事、相反着总是将事事都备得妥帖的夫人,简直就是上苍对他的唯一眷顾。
祝尚书双眼都有些泛红,伏身紧紧的抱住娇妻,“夫人,此生能娶到你,是为夫的福气。”
祝夫人笑着推了推他,“进宫面圣的事可拖不得,快去吧,等你出了宫,尚书府那边定是已经能入住了。”
“只是老爷,咱们这也算是搬新家了,就这般匆忙的搬进去没问题吗?需不需要请人相个好日子?”
她摸了摸肚子,眼中带着担忧,但又一副理解的说道:“今后搬或者不搬也没关系的,老爷放心,这一胎我定会多加小心,不会再出上一次的事情。”
提到这事,是夫妻俩心里一块的痛。
祝夫人嫁给祝尚书时日也不短了,俩夫妻又没毛病,怎么可能会至今都没有孩子?
在两年前祝夫人就曾怀过一次,可谁知竟是被大房的侄女撞了下摔倒也直接摔滑了胎。
事关到自个的妻子和孩子,后头的事另说,但是最起码着得有个真相。
是有意还是无意,是不小心,还是真已厌恶他们二房到连孩子都不容他们二房留下?
祝尚书是吏部尚书,断案能力不比刑部尚书要差,查个真相出来并不需要多长的时间。
结果这么一查,人小姑娘还真不是故意的,并且大房也立马来认错,还将小姑娘连夜的给赶到了乡下去,至今都没接回来。
虽说心里指定是有隔阂吧,可在上有父母拦着的情况下,这事儿最终还是只能不了了之。
所以祝夫人一摸肚子,一提上一次的事,祝尚书是立马后背冷汗直冒。
也不再和小娇妻慢慢商量了,大步出去叫来侍从亲自吩咐,瞅这架式,是要亲自先将媳妇送到尚书府去,一刻都不愿耽搁了。
他媳妇虽然性子有时冲了点,可为人这般的单纯,那俩兄弟都能对他动手了,要是被他们得知他媳妇怀了孕···
嘶~
走,必需马上走。
一直守在门口的小丫环看大人走远了后,转身扒着门探头探脑,冲着里面的夫人崇拜的竖起大拇指。
祈宝儿听后,也在心里默默朝着祝夫人竖起大拇指。
不过,她还有依旧有些好奇一点,“可你有想过经此一事,祝尚书也许会遭来皇上的忌讳吗?”
不会真像宣仪候所说的,脑子一冲动做事就没个顾忌?
她瞧着眼前的祝夫人,可一点不像宣仪候口中那个性子莽撞不知事,做事从来不记后果的小丫头。
祝夫人苦笑了声,“不瞒贤王爷您,哪怕我家老爷此生不再当官,只做一个寻常百姓,也比因为祝家那一家子而死得不明不白死的要强。”
祝夫人所属庆王一脉,出身于候府之尊,宣仪候与宣仪候夫人对其又是真心疼爱;其与只是娇养来联姻的女子不同,并不是只知如何当好一个当家主母,连男儿该知晓的理宣仪候夫妇俩都教过她不少。
她自然明白因祝家这次的事祝尚书必不会有好结果,降职摆官那都是轻的,若是皇上真动了怒,咔擦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她必需要这么做。
这次,也是她至今为止看到难让祝尚书与祝家彻底脱离关系的唯一希望。
祈宝儿端起杯饮了口茶,并没有对祝夫人的行为做任何的评价。
若按她自个来说,祝尚书这样的人她是瞧不上的,那就自当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按这世间的寻常女子来说,祝夫人的行为又属于离经叛道,是不仁、不义。大不孝等结一合一体,要是被人所知,必是会被万人所唾弃。
第846话、只有这一条路可搏
祝夫人看着沉默不语的贤王,嘴角扯出道苦涩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众人眼中常规的好女子,自小到大,她的想法都与身边的其它女子不一样。
为什么都是头一次做人,男儿却能随心所欲,而她们女子却事事都得顾忌而为?
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都是在从,那她活这一遭又到底图个什么?
许多人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可祝夫人却自懂事起,就觉得这并不公平。
再加之宣仪候和候夫人俩从来对她都没强压式的管控过,哪怕知道她有时想法离经叛道也都只会笑呵呵的夸一句‘我闺女就是不一样’。
也就铸成了现在这个外表柔柔弱弱,但脑袋瓜子里可一点也不老实的祝夫人。
不过,祝夫人自己也明白,她心中的那些想法若是为人所知定然会被天下人所耻笑,甚至还会连累父母被污一个‘教养无方’之名。
所以,心中怎么想是一回事,平日里做的事她终是不敢做得过头的,要不然京中也不会至今都没传出她的‘美名’来。
她原以为能带着村民在天灾下一路逃难到永安城,能得到皇上的重用,能以赈灾使的身份去南方赈灾,赈灾的路上顺道还能跑平原关去把荒岠给揍了一顿,能离开几年后一归来便是兵部侍郎、只过几个月就成一部尚书,能成为王爷的贤王,应是会有着与寻常人不同的想法,至少在女子是否该本分归于后宅这点,应该不会和那些自以为是的男子们一样。
这才敢冒【冲】险【动】在计划开始就给贤王去了信,并且一路下来有个什么打算都会一步步的告知贤王。
虽说贤王一直没有给予她回应,可也没有做出任何的阻止,于是,她也只以为贤王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讲白了,就类似于是粉丝对偶象的无条件信任。】
现在看来,一切都不过是她想当然了。
祈宝儿要是知道她的想法,定是会立马去和宣仪候把酒言欢,这特么不是个傻子还有谁是傻子?
信她的确一直有收到,也从信中看出祝夫人对她的那份她完全不理解的热切崇拜,不回不过是懒得去理会,也觉得没必要是理会。
虽说前世她很少和外界接触,可好歹是网络信息时代,对于明星和粉丝的那点事她多少也是知道一点。
祝夫人给她的信中,她就能感受到那种粉丝连偶像真实情况是咋样都不知道却奉其为神的那种狂热。
第一次的信,祝夫人写了许多她曾经的事,还说在家里收了许多她用过的东西,整就一个私一生的感觉。
祈宝儿自然不会去理会她。
第二封信又是叨叨着她多喜欢喜欢她,多觉得她了不起,是她心目中的神。
好家伙,更吓人了。
之后的信她便及少再会去看了。
直到祝家折腾出事后,她这才想起那个‘私一生’是祝尚书的夫人,这才将信又翻了出来。
顾尔,她知道了祝家不少的辛密。
换句话说,如果她对祝家有啥想法,这祝夫人啊,就是那不知觉间的大内女干,还是祝家人永远都找不到出手的人是谁的那种。
“祝家在老爷成了史部尚书后,在外借着老爷之名做过不少会让老爷万劫不复的事;京中有老爷盯着,他们不敢使什么手段,可离开京城,老爷不可能哪哪都能顾得到。”
祝夫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听到这些依旧神色淡淡的贤王,猜不透其真正的想法,她这心里早已是七上八下着。
可就是到现今这局面了,完全瞅不出祈宝儿这个贤王是否会帮她,祝夫人看着祈宝儿的目光还依旧里面闪着星光。
“祝家在不少地方都有买一官一卖一官。”
祝宝儿眉头挑了挑,她没意外祝家做的事,而是意外祝夫人会将这事告知于她。
这特么是更将祝家给捶死了啊!
祈宝儿完全不明白啥叫狂热粉,那是真可以毫无底线,祝夫人现在的反应,离狂热粉已经差不了多少了。
放下茶杯,杯底嗑到桌面传出道轻微的响声,把神经紧繃着的祝夫人魂都给吓得颤了好几颤。
“祝家心大,已经犯到了龙威。”
祝夫人脸瞬时煞白,人整个软倒在了椅上。
对其的反应,祝宝儿默了默。
还以为能做出坑夫家‘坑’丈夫的人是个壮士呢,没想到胆子竟然这么小。
【你丫的说的话随便换个人都得倒好不啦。】
“祝家现在出事还是好的,至少祝尚书保住一命绝无问题,可若是再等几年···”
未尽之语,祝夫人听得明白。
顿时就吱堎了起来,腰也不醉腿也不抖了,抹了下额头刚冒出的冷汗脱口而出道:“我就说女子未必比男子差,瞧到没,要不是我出手,死老头你就得被咔擦了。”
祈宝儿:“……”
候在门外的喜乐差点没冲进去捂自家夫人的嘴。
夫人您是脑子又抽了吗?
贤王爷还在呢。
祈宝儿倒是没在意,相反着,现在的祝夫人给她的感觉更舒服。
刚才那副看到她像是二哈看到肉骨子的德性,才是真真受不了。
因这份舒服,她也不介意提醒她几句,“无论祝家其它人做了什么,借着祝尚书之名做的那些事,其罪都必是会安在祝尚书身上。
皇上未注意祝家前,一切安好;可现在皇上注意到你们祝家了,祝家所做过的事情,就算不在京中,被查到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被精心培养出来的祝夫人与寻常女子就是不同,她立马听出了贤王话中的深意,这回连肚子都忘了去捂就噗咚给跪下了。
“多谢贤王爷提点。”
看吧,贤王就是贤王!
信贤王者得永生!
虽然低着头伏跪着,可刚才那感觉又来了,祈宝儿没再继续言语其它,逃一样的赶紧起身离开。
祝夫人听到了贤王离开的脚步声,依旧保持匍匐跪着,挪动了下位置改成朝着门的方向,“恭送贤王爷。”
过了会儿,喜乐跑了进去紧张的扶起祝夫人,“夫人,快起来,地上凉。夫人,您怎么了?”
原来,伏跪的祝夫人早已是泪流满面。
“定是我爹去求贤王了。”
喜乐扶着祝夫人坐下,脑门顶着个大大的问号,“夫人,贤王刚才好像没提到候爷吧?”
她全程都在门口呢,难不成她今儿耳朵出现的偏听病症,专门都候爷给频毕了?
第847话、出大事啦
祈宝儿不在眼前,祝夫人脑子似乎终于回来了,她边擦拭着泪边说道:
“我做的事你们一直都有告诉父亲,父亲一直没拦,就说明父亲也相信贤王的为人;
祝家那些人以为他们祝家能送个姑娘进宫就能以此平步青云,却不知此时他们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祝家的其它人如何父亲不会在意,但父母为了我,必是会想办法去保老爷的命。
万事无绝对,我的计划,老爷轻则降职,重也不过是个贬官,性命应是无忧。
只是···”
几天前她接到父亲的秘信,皇上的龙一体情况似乎不大好。
若是在皇上强盛时,她的计划必是万无一失的,老爷并没做过任何愧对于皇上、愧对于朝廷的事,老爷毕竟是皇上的信臣,皇上终是会给老爷一个解释的机会,也有足够的耐心去查证。
会受牵连,但,死罪可免。
可现在嘛,皇上在已知自己时日无多时,却得知身边的信臣想要换个新主,这时皇上还得保持得住圣名吗?
所以,父亲定是会有所动作。
然他们得到皇上龙体有恙的消息已经太晚,最遭的局面已经发生。
在这般情况下要想保住老爷的命,父亲只能寻求即得皇上信重,在未来天子的太子面前又能说得上话的人。
朝中这类的官员不多,但也不仅仅只贤王一个。
可只有贤王是全程知晓她动作的人。
一事不投二主,这时他们若是去求助于别人,便是在得罪贤王了。
所以,父亲只能求助于贤王,他们也只有这一条路可搏。
祝夫人捂脸,是她把路给走窄了啊!
也不知父亲是付出了什么代价。
能得到龙一体是否安康这消息的人,可不仅只宣仪候一个。
皇上的眼线遍布各府,同样的,宫里也少不得各府的暗子。
可以说是禸眼可见着,京中内城的气氛在逐步的紧张。
但你要从表面去看,内城却是突然间的热闹了起来,众府间的来往比着寻常多了不少,不是哥儿们互相间的宴请,就是姐儿们手帕交的往来。
面上瞅不出什么来,但其实暗里已经是暗潮凶勇。
与这份热闹恰恰相反的,却是寻常内城里进出人员最多的六部;尤其是兵部,可以说是几乎无人问津。
就连前阵子啷着要新型战驽的那些人,最近都有些诡异的没了影儿。
于是,新型战驽终于顺顺利利的排着望不到头的队伍,浩浩荡荡着出了京城,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这天,钱文同慌不泽路的冲进兵部,兵部的上空都回荡着他的嚎叫声。
“王爷,王爷不好啦,出事了,出大事了。”
这丫冲进祈宝儿的职房时还拌到了门槛,整个是踉踉跄跄的跌着进来。
祈宝儿抬眸冷眼怼他,“本王好着呢,能吃能睡,无病无灾。”
这时钱文同也顾不得上峰是否生气了,煞白着脸报到:“王爷,乌月关急报,哈次帑亲率大军围住了乌月关,又使出了上次的阴险手段,对我军的将士们下毒,乌月关现今已经无一兵可用了王爷。”
祈宝儿神色大变,猛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王爷,据急报上所说,哈次帑的人是在漫河上游下的毒,王爷您也知道乌月关那儿的地势,大营都设在离漫河不远的地方,平日里的生活与饮用水靠的几乎都是漫河里的水。”
“主将为何不派人寻查河道?”
这么重要的河流,但凡不是个蠢的,不可能不派人时时盯着。
除非···
钱文同摇了摇头,一脸哀戚道:“王爷,房将军已经牺牲了。”
祈宝儿怔住了,“怎么会?”
房将军名为房泽,并不是原本的领军主将,而是上次疫战之后太子派过去的人。
房泽这人祈宝儿见过,虽然年纪不大,可其为人谨慎心思慎密,绝不可能会犯如此低一级的错误。
更加不可能会有祈宝儿刚才怀疑的那个‘除非’。
乌月关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时福公公汗如雨也的也匆匆跑来,人未到声先到,“贤王爷,皇上急召。”
连寻常的问礼请安这些都丢了,可见福公公此刻的急切。
祈宝儿二话不说抬脚就走,看来皇上那儿也得到乌月关的急报了。
果然,御书房内已经有好些公卿大臣在了。
整个御书房内气氛那叫一个低沉,立于下面的大臣们个个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皇上一拍龙案,“平日里一个个不是都挺会说吗?怎的这时全哑了?”
众臣顿时··头垂得更低了。
在场唯有二人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悠然姿态,一个是被皇上派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有阵子没见的郑相;另一位嘛,就是在来的路上想通了些事情的某女。
盛怒中的皇上瞅到这俩,眼角没忍住连抽了好几下。
“郑相,此事你怎么看?”
郑相:“……”
不是,这事儿不归他管吧?
皇上这是欺负他老实是不是?
怎的不问问那边真正该她管的那位?
只是吧,心里再怎么委屈,郑相还是不得出站出来回答。
“启禀皇上,臣认为,乌月关一事有所蹊跷。
乌月关虽说军力有限,可乌月关一旦出事,周围能去救援的大军在几日内就能到达,哈次帑并非那等没脑子的鲁莽之人,此必为败的战役,不像是哈次帑所为。”
祈宝儿抬眸看了眼郑相。
能为相的人果然脑子就是拎个清转得快。
一开始她听到乌月关被下素全灭也慌了一下,在赶来御书房的路上才寻思明白这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郑相所说的必为败有二:
一,乌月国总共的兵力才不到百万,而哈次帑就算是已经是大将军王,可他还没有到能将整个乌月国的兵力都握在手里的地步。
何况,对战另一国,也不可能会举全一国兵力的去打,否则你其它边关大军一调,这头还没打呢,那头人家已经攻进来了。
在这前提下,乌月国与麒麟国是完全没有可战之力的,就算是暂时冲破了乌月关,等麒麟国其它大军调一集起来再扑过去,到时等待乌月国的,便只有灭国一条路。
还是乌月国自个把麒麟国灭它的理由送到了麒麟国手上,谁也不能说麒麟国有哪不对。
谁让战事是你先挑起的?!
第848话、御书房争议
二,祈宝儿就想到了上次乌月国对乌月关的疫一战。
现今距那件事过去已经有半年多光景,却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出来。
麒麟国这么大一个国一家,完全不需要也不容许去虚一个小小的乌月国。
那为何‘被欺负’了却过去了半年还没个结论呢?
只有一个可能,这里面有其它至少暂时还不能为外人所知的事儿;并且,皇上或是太子已经与乌月国那边有了什么协议或是合作。
如果她的猜测成立,那么现在这个所谓的乌月关全军被歼、关门被破的消息···就很是可疑了。
那么问题来了,八百里加急奏报又岂是能被人所随意更改或是作假的?
所以嘛,这事情已经很了然了。
她都能看明白的事,老狐狸郑相又怎么可能会看不明白?!
瞅瞅,人家这多配合!
咱好歹是新生代不是,可不能落后老一辈这么多。
祈宝儿一副‘我为麒麟国可抛头颅酒热血’的上前,“启禀皇上,臣愿亲自前往乌月关,查明一切原委。
若真是那狗贼哈次帑对我泱泱大国竟敢动窃取之心,臣定取其狗头回来。
此事若是小人的阴一谋,臣也定将那小人拎到皇上面前。”
怎么样,这宣言够不够忠心,显不显霸气?
郑相:“……”
凎,输了。
现今的小儿怎的如此皮厚?
就连皇上都被祈宝儿这突来的壮志昂扬给整懵了,这怎么不按计划来呀?
按他的想法,应是郑相点出乌月关之事有疑后,他再发发火,然后引着朝臣们将话题转到派谁去乌月关查看这事上。
只是有疑,又不能确定。
何况甭管是有人截换了急报,还是急报的内容为真,派去乌月关的人哪,没点真本事那都是妥妥的九死一生,因为调兵不是一时的事,可乌月关之事却已是容不得等。
这去乌月关的人嘛,就值得底下这些人推个面红耳刺了。
底下那些基本都是大世家出身,不是大世家出身的又是文臣,这不,欺软怕硬着,他们很自然就会将目光转向没背景又能力强大的贤王身上。
要说在场谁去乌月关能在保证自个全须全眼的回来外,还能甭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平定乌月关之事,也就只贤王一个了。
【想到这,皇上颇是痛心。】
等到互相争吵不休时,他再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不舍的将贤王派离京城。
完美!
好在皇上虽懵但其反应快,压根没让人看出他怔神的立马就驳回了祈宝儿的话,“不成,你乃兵部尚书,乌月关之事还未到非你不可的地步。”
话落,视线在底下众臣中扫视着。
被扫到的一个个可以说至少有一半都是那叫一个汗毛倒竖。
如此大事能被皇上召到御书房里来商讨的人,那都是朝中数一数二的大臣,换句话说,都是二三把手。
乌月关这事儿,谁都看得出来去的人啊,基本上是个十死无生。
但凡是有那么几分的希望,他们还会为自家的子孙辈争一争,这可是大功一件。
可这种完全看不到希望的···
这时,一位胡子发白的老将痛心疾首的站了出来,“若老臣再年轻个几年,此事老臣定当是义不容辞,无奈老臣这身子骨不争气,恐是连半道都走不到。”
说着,还抬手抹了下泪。
祈宝儿默默的退回了原位,被封贤王之后,她无论是上朝还是在御书房议事,这位子都仅次于太子殿下,是百官之首位,立于左侧第一位。
位子最前,又是侧边,那看真相的视线比皇上的位置还好。
就如现在,在皇上那儿看到的是老将在抹眼泪,可从祈宝儿这儿看过去,那个去的,那眼睛分明是老将自个硬给搓红的。
得,又是戏精。
不过这位老将说的话倒并没假,老将姓贺,已经七十有六了,在军中的生崖是足足有五十多年。
浑身上下都是伤,且有陈旧的内伤,左右脚还长短腿;随着年纪的增长,来个风吹雨打,他就会全身都是痛得坐不得、站不得、躺不得。
在战场上厮杀一生的铁骨男儿,到老了却被一身的伤痛折磨得数次有过轻生的念头。
祈宝儿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贺老将军现在的身子是灼棋在调理。
所以,贺老将军除了哭不出来外,他所说的会半道就倒下这点还真不是夸张。
皇上心里默翻了个白眼,他朝堂上的将领又不是死光光了,要你个已经一条腿踏进棺材的老头子呼哧呼哧的去边关?
不过他面上还是一副自责又关切的看着贺将军,“贺老将军为国一生戎马,现今身上伤痛无数,朕无法让贺老将军你悠闲的颐养天年已是心中有愧,如何能还让你再施着伤痛之体去远赴边关?”
贺老将军立刻颤微微的跪下,五体拖地声音洪亮的谢恩,“皇上在这般时刻竟还掂着老臣的身子,老臣能跟着皇上,老臣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这话皇上听着心里熨贴,朝祈宝儿使了个眼色,“贺老将军快起来,地上凉。”
“臣,谢主隆恩。”
祈宝儿上前扶起凭自个本事指定起不起来的贺老将军,顺手着输了点灵力进去。
贺老将军立刻感到身上有股暖流滑过,按过跪过后应该刺痛无比的双腿,可此刻不能说全然不痛,但有股温热的气流留在那,他基本已经感觉不到痛意。
这舒坦的感觉,他已经十几年都没感受到了。
“多谢贤王爷。”被扶回去的路上,贺老将军用着气音向祈宝儿道谢,这次,他眼中是真的有了湿意。
祈宝儿没有应声,将人扶回去坐稳后,又默默的退回了原位。
两人间的这一幕并没引来别人的注意,皇上朝祈宝儿递去的视线众臣都看到了,除了心中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皇上对贤王的信重外,至于其它,也就几步的事儿,和与乌月关的人选一事相比,谁会在意。
哦,也不对,祈宝儿这一动还真引来了一个人的注意,那就是曾经被她当朝给踹了一脚的方相。
“启禀皇上,臣觉得,乌月关一事还是得请贤王前往。
贤王曾御兽将荒岠军打得节节败退,甚至荒岠已奉贤王为神,不说是再进犯平原关,便是收服荒岠,臣觉得,也不过是贤王的一句话。”
在场众臣皆是倒抽一口寒气。
方相,这是要置贤王于死地啊!
不过想到当初贤王的那一抬手,似乎方相这般不理智也可以理解。
第849话、没见识
岂止是可以理解哦,要是他们也已到了方相这位置,却被当着皇上与一众朝臣的面被一黄口小儿给打得吐血,还没法讨回公道,他们也得恨不得对方洗翘翘。
也有大臣心中存疑,皇上对贤王的信重早已是毫不掩饰,方相却在这个时候明显的离间皇上与贤王,其是真的仅只是一时怒争失了心智,还是另有目的?
甭管大家伙心中是个什么想法,在方相的话音落下后,整个御书房那叫个一片寂静,连众臣的呼吸声都几乎听不到那种。
不过嘛,视线都在飘着,偷偷瞄眼皇上,再瞄瞄贤王。
空气中都弥漫着风雨欲来的紧张因子。
瞧,皇上的脸冷了下去,眼神扫过贤王,又看向方相。
也不知是因为方相的话真的对贤王起了忌惮之心,还是恼了方相?
瞅瞅贤王,嘶~,贤王这该说她是年少轻狂不知事呢,还是该说她少年老成稳如狗?
这丫都这时候了,竟依旧是一副悠然自得身外人的模样,似乎方相口中那个可能动摇国本的人并不是她。
再看方相,三位关键人物中,竟是只有他一人额间已经冒了汗。
唉,不说其它,单说这定力这点,方相似乎还真略逊贤王一筹。
众臣又哪知,他们自己没感受到龙威压身并不意味着帝王没发威,而是将那威都压在方相身上了。
眼见着方相的双腿已经开始打颤,祈宝儿这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的笑着站了出来。
“皇上,还是臣跑一趟吧,神不神的那不过是荒岠人没见识,不过方相刚才所说的有一点臣倒是认同,乌月关一事刻不容缓,没多少时间能充我们调集兵力,臣去乌月关,若是遇到危急情况,好歹还能唤来兽军帮忙。”
皇上神色明显不虞的瞪向祈宝儿,“你每御一次兽都会伤了身子,上回就养了这么些年才好,若再来一次,你还想再养多久?”
众臣:哦~,原来这才是贤王消失了这么多年的真相!
祈宝儿也愣了下,她‘御兽伤了身子’这事,怎么没人告诉她?
皇上这戏,她还真一时没能接上。
好在旁边有个与皇上那叫一个完美配合的郑相。
其一脸心痛又佩服道:“贤王爷大义啊,当年仅才不过四岁孩童之身,为了皇上,为了天下百姓,竟是不顾自身的御万兽与荒岠军一战,后又拖着伤病之体去南方赈灾。”
朝着祈宝儿深深做了个揖,“麒麟国能有贤王如此大臣,是我麒麟国之大庆;百姓能有如此爱民如子的贤王,是百姓之福!”
皇上也是一脸认同的连点了两下头。
这皇上都表了态了,从大臣哪个还敢缩着?
立刻在场众臣都朝着那上首的小姑娘深深做揖,“贤王大义。”
就是方相,也不得不跟着喊一声‘贤王大义’。
这么一来,方相刚才的那些话,不仅被贤王以‘没见识’给驳了回去,还因皇上与郑相的话,彻底坐实了他没见识。
哦,不此。
其不仅是与野蛮的荒岠人一样没见识,还忘恩负义。
嘶~
方相这次的脸,可比上回被打到吐血丢得更大发了。
贺老将军嗤笑的瘪了瘪嘴,皇上的信重之臣,又岂能容你随意的诋毁?
方相不傻,自然明白自己此刻又丢了大脸,是更加的恼恨祈宝儿。
要说方相为什么恨祈宝儿恨到非整洗她不可的地步,还真不仅是因为被当朝打吐血那事。
方相这人吧,本事有,够圆滑,也识实务。
【郑相别看他瞅着好像个溜溜球,可他在处事上,那是相当刻板的一是一二是二,没得通融,也不顾忌谁的面子。
这谁里面,包括皇室。
这样的郑相,是一个国一家所需要的。
但治理朝堂可不仅靠着一是一二是二就行,都说水致清则无鱼,再说了,帝王也是人,也会犯错,郑相这么个是非对错分得清明的人,有时就很讨人厌了。
所以,皇上也需要方相这样圆滑识实务的方相。】
做为一个有识实务为标签的方相,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他心里有着自个的标杆。
得皇上信重,与太子关系密切,自身又有着非凡的本领,这样的贤王,就是让他当朝丢了一次脸,他顶多心里记恨着,但绝不敢将这份记恨表现出来,更不敢真与其拼个你死我活。
方相之所以现在失控的已经和识实务完全不搭嘎的当着祈宝儿的面表现出要弄洗她的想法,还真是被祈宝儿给逼出来的。
虽然,她自个并不知情。
方相能稳坐相国之位,自然离不开朝中一部分朝臣与不少有爵位的人的支持,以及对部分地方的掌控。
而这一切,单靠个姻亲关系什么的自然不够,联不过来。
那咋办?
利呗。
除了投靠了方相能有机会加官进爵之外,小钱钱也是很重要的。
而方相的主要小钱钱来源,正是其旁系暗里开的赌一坊。
当初着火一事将方家赌一坊的事给捅了出来,原本方相已经做了部署,方家赌一坊可不只京城才有,方相是准备弃京城一家而保京外的其它赌一坊。
哪知祈宝儿这个欠欠的插/了一手,祈宝儿倒是没亲自去查方家的赌一坊,而是将这事儿告知了太子。
太子动手那叫一个雷霆万钧,完全让方相阻挡不及,没到俩月,几乎是将方家的所有赌一坊全给端了,金银珠宝是一整个车队一整个车队的往京里运。
其中负责运小钱钱回京的杨峰还特别溅,长长的队伍特意从方相的府门前经过。
这种事儿,方相自是巴不得将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不仅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属于方家的银子被太子给抬走,还得举着双手高喊一声太子殿下666。
而方家能挣钱的那一个个,更是死得不能再死。
瘪不憋屈?
气不气人?
对太子他是不敢恨,可对将赌一坊之事捅一到太子面前的祈宝儿,又怎么能不恨?
那可是不仅小钱钱没了,方家还从此不敢再做这门营生。
断人钱财,尤如杀人父母。
这爹娘都被你贤王给宰了,他不跟你不死不休还能跟谁?
祈宝儿瞅着方相太过憔悴只以为他是小妾太多,又哪知对方天天晚上困不着觉的都在寻思着怎么恁死她。
第850话、血一腹弥漫的一晚
方相脸一青一白的跟个变色龙一样,瞅得祈宝儿差点没笑出声来。
抱拳举过头顶,一副谦逊朝着众臣供了供手,“众位大人抬爱了,本王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事而以,相信事情若是发生在众位大人身上,大人们的做法也会与本王一样。”
哎哟我去,咋可能哦,谁自个的命不珍惜呀?
但这话能说吗?
那不能。
于是,一伙人全都是,“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皇上一脸欣慰的看着底下的众臣,只是视线掠过贤王时,眼中滑过丝沉痛与不舍,又瞬间闪过一丝坚定。
看到这一幕的贺老将军心中一个咯噔,皇上不会真的将贤王给派出去吧?
不能啊皇上,边关的确是危急,可现今的京城也并不安稳啊皇上,您自个身子出了问题,太子又不在京中,若是这时没有能御万兽且自身实力神秘的贤王在,那些心有不轨之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无奈老将军现今也不过是空有个将军之名,手上早已无兵无卒,皇上仁德,偶尔着朝中有大事还会叫上他,让他不觉自己已经是毫无用处之人,可他自己心中也门儿清,他的话,早已在朝中没了任何威望。
还不等他出声呢,那边皇上已经开口了。
“罢了,贤王,此事便由你去吧,城防营外抽调一万人随你而去,即刻出发。”
“是。”
祈宝儿领命,二话不说的抬脚离开。
速度那个快的,在场的众臣都还没反应过来,贤王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方相垂首,脸上露出道得逞的笑容。
丢脸又如何,他的目的达到了。
时如流水,猛不丁的,贤王已经带军离开了快半月。
六月十七,这天儿热得白天跟炭火在地面上烤一样,夜里如在烧锅里闷一般。
在烧锅闷中,京城北城门城墙上站职的士兵也都没了精神,虚眯着眼看着远方,一只手握着长木仓,另一手不断的当成扇子般扇着风。
突然,由远而近的传来阵阵马蹄声,不会儿后,便看到肉眼望不到头的一群将士们骑着大马狂奔而来。
这架式,把城墙上士兵给吓得瞬间就没了困劲儿,搓了搓眼忙再定睛看去。
嗯?
没幻觉幻听,是真有大军朝这边来了。
再一看他们的穿着,这不是就在京外的城防军嘛。
话说,这么晚了城防军还要进城做么?
城内也没听说出什么大事需要调集这么多城防军啊?
不过这些和他们这小小的守城门的小卒没啥关系,只要对方有调令他们就会放行。
等到城防军靠近城墙,底下有人扔上来块令牌,士兵接过一瞧,确认是兵部的调军令牌后,没会儿城门便吱吱呀呀的缓缓打开。
全程利索得双方连个声儿都没吱,就是这么的有效率。
他们不知,同一时刻,京城的四个城门都发生的同样的事情。
按说京城这么个一国的中心之地,怎么也不可能到了夜间能完全的寂静。
可今晚的京城,四面八方的士兵们进来,却是除了他们自个外竟是一路畅通无阻的连个行人都没碰到。
从北城门进来的队伍中,领头的是一个面容粗矿的中年男子,其身边紧跟着一个唯一在场并没穿着军装而是一身青衫的年轻男子。
青衫男子扫视着四周,神色凝重的对中年汉子道:“副将,属下觉得有点不对。”
中年汉子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什么?”
“京中怎会如此安静?”他怎么有种有人想瓮中捉鳖的不安感?
中年汉子还以为他问啥呢,一听这话便笑了,“这都是方相的功劳,城中有疫,这不,那些胆小鬼可不一个个躲家里不敢出来?”
贤王离京的当天,京中竟是突兀的暴出了疫一病,可无奈贤王离京时将她身边的神医和宫中的几位御医都带走了,虽说京中还有不少厉害的大夫,但也只能做到控制住,而无法根治。
朝廷无法,只得下了严令不准百姓随意出门。
这不就让他们的大军进城能一路无阻嘛。
相国就是相国,那脑子还真非一般人能比;就是人阴狠了点,对百姓的命完全的不在意。
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
青衫男子自是知道这事,只是他还是感觉有哪不对。
但事已到此,他们都已带军顺利入城了,眼见胜利就在眼前,这会儿满腔都是喜悦,一时间他也没能想出到底是哪儿有所不对。
直到已经顺利的进了内城,四方的大军都已汇集,眼见到就要到达皇宫了,青衫男子终于想明白了到底是哪有问题。
“不对,若真只是因为疫一病而百姓不敢出门,咱们至少路上是能听到病人被病痛折腾的呻一吟声,而非一咱过来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就像整个京城已经是个死城一般。”
中年汉子一听也怔住了,对吼。
可这时已经不容得他们多想了,最前方的队伍已经到达了皇宫脚下,皇宫内明显是也已得到了消息,就那么突兀的前一秒宫墙上还是寂静一片,而后一秒一群士兵站了起来。
个个手中都握着弓箭,箭尖对着他们,弓已拉满。
最可怕的是,站于宫墙上最居中的那位,却是五瓜金龙蟒袍在身的太子殿下。
君宸渊冷眸看着下方,声音毫无波澜却寒彻骨,“放。”
“唰,唰~~~”
无数的破空声响起,空中的箭像是在下箭雨一般朝着大军席卷而来。
“啊~”
“救命。”
“太子,是太子回来了,快跑。”
“快,快撤。”
就是这么的没出息,完全没一丝的斗志,除了被箭雨射中跑不动的,其它的全泥嘛的立马调头就跑。
城门开着呢,跑得快的就能活命,冲啊。
可等待他们的,却是那紧闭的绝望,城墙上同样已经拉满了弓的箭雨。
“啊~”
“救命,救命啊。”
惨叫声,痛呼声,几乎传便了京城的角落。
而让他们更绝望的是,进来时寂静到连蚊虫声都没的京城,突然的从四面八方的巷子里冲出无数的将士来。
“冲~~”
“杀啊~~”
这一夜,血腥弥漫了整个京城。
次日早起的百姓路过内城的城墙下时,还能看到从里面不断在往外涌出的血一水。
第851话、输了
方相府。
方相搓着双手来回来回不安的徘徊着,时不时焦急的看向皇宫方向,那已经布满了血丝的双眼,有着不安、不忍、愧疚,最终都化为了坚定。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是皇上先不仁,不是他先不义,怪不得他。
皇上,若不是您纵着那黄口小儿而对臣一直不公,臣又何至于投靠于旁人?
皇上,是您逼臣的。
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跑来,几息后,一位侍从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相爷,相爷,来了,大军已经入城了。”
方相急切的一把拎住他的衣领,“可否顺利?”
“顺利,一切都顺利,有着兵部的令牌在,他们全都没有任何阻碍的进城了。”
方相终于松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侍从退下,“本相想静静,等事一成之后再来奏报。”
“是,是,奴才告退。”
侍从一走,方相一副脱了力般的瘫坐到椅上,整个人都呆呆的‘望’着前方。
大军已经进城了,一切,都已毫无可挽回的余地。
皇上不知,他有宫中有着不少的眼线,不仅如此,太医院,还有皇上的身边,都有他的人。
旁人不知皇上的身体情况,他却是一清二楚。
皇上现今,已是强如之末,不过是在强撑着等太子回来而以。
这时太子不在京中,只要再将于他们来说威胁最大的贤王遣走,五城兵马大司马同样不在京中无人可随意调动,而唯一能救京城的城防军却早已是主上的人,京城,于主上来说便能如探囊取物般的轻易。
“我没错,我没有做错,皇上不仁,就应该换一个仁德的皇帝,我只是慧眼识主,我不是背叛。”
喃喃自语着,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啪,啪,啪,啪~~”
突然,清脆的巴掌声传来。
谁敢在他面前如此的没规矩?
方相怒目瞪了过去,却是立刻一脸受惊的整个人都弹跳了起来。
“你,你···”
“本王怎的没去乌月关还有这是吗?”
祈宝儿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抱剑的十二与一手握着腰间配剑的王六,俩左右门神都是一毛一样的面板脸。
方相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满脸惊惧的看着步步走近的贤王,哆嗦着唇一个声儿都吱不出来。
被皇上派走,此刻本应该已经到去往乌月关半路的贤王竟然在这关键的时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意味着什么,能为一国之相的方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主上,和他,都被皇上涮了。
再一想到刚才侍从说的大军已全部进城。
他们,这是被瓮中捉鳖了啊!
方相一脸的灰败,瞬间失了力的整个人瘫软在地。
“输了,还是输了。”
对方这么快认怂,这让瞬间就失了雅兴。
她之所以这时跑左相府来,就是突然脑子抽了的想来看看得知自己一直在皇上龙爪子之下蹦跶的左相会是个啥反应。
是绝望的嗷嗷叫,还是挫败失控的发疯,亦或是索性直接疯球了。
但这其中,都没一项是像眼前这样接受得如此之快,怂得这么理所当然的。
祈宝儿现在完全就是那种‘我裤子都月兑了,你就给我看这?’的失望。
你以为祈宝儿这丫是闲得没事儿凎?
错,她是纯纯记仇。
方相上次在御书房内所说的那些话,明着是在夸她,但只要不是个傻的,就能听出他是在离间皇上对她的信任,并且引起皇上对她的忌惮。
皇上无论是信任她还是忌惮她/她虽然都不怎么在意,在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鬼计那都不是个事儿,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在意别人对她使恶一毒心思。
家里老头老太喜欢现在安定的生活,她爹在以命搏个一席之地,她一娘一娇滴滴的女仁陪着她爹在边关吃土,四个兄长各自在各领域中努力着。
甭管他们的初心是为了什么,他们无论现今得到了什么,都是费了无数心血才得来的。
祈宝儿绝不容许有人去破坏这一切。
这也是她为什么明明不喜麻烦,却依旧接手了兵部,明明讨厌阴谋阳谋这些,却还是当了贤王的原因。
话说她都牺牲这么大了,心里早就不爽着呢,方相这时却嘣的跳出来不仅想害她,还想连着整个祈家都给灭了。
她不来看看方相的最终结局,心里那口气又怎么能疏得了呢?!
结果,就这?
一点没带客气的坐到上首位置,祈宝儿已经失了兴致,所以问话也直奔主题,“你背后的人是谁?说了,方家不知事的孩子们都能活;不说,方家必是九族皆灭。”
像是在跟祈宝儿打配合一样,她的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阵阵惨叫声。
方相的脸色顿时煞白煞白的,他所瘫的地方,地面溢出一片的水迹。
咦~~
都这年纪的人了,咋的这么不讲究呢?
连十二和王六这俩面板都露出嫌弃脸。
外面的惨叫声一直未停止,下方的方相哆嗦也一直未停止。
祈宝儿再继续问的去逼他,只是轻敲着椅子扶手,一下,一下,又一下。
但你若细细听来,会发现,她敲击的声音有着一定的规律。
只几息后,不仅下方的方相双眼开始露出迷茫之色来,就是一旁站着的十二和王六俩,也有些恍惚。
“方相,你背后的人是谁?”
方相整个人已经呆呆的,“朱雀国摄政王。”
祈宝儿开口重新问话时左右门神已经清醒,心里震惊于主子这神奇的能力,但经常被震惊的俩很稳得住。
可方相这一回答,却是让俩啥都稳得住的门神皆是瞳孔一个大大的地震。
怎么会牵扯到朱雀国去?
五大国间一向互通有无和平往来,自有历史起五大国就一直是这样。
要不是他们相信主子的本事,绝不会相信方相的话。
“她现在人在哪?”
“不知。”
“你何时开始为其卖命?”
方相脸上出现了挣扎之色,不过随着祈宝儿敲击椅子扶手声音的继续,他也只脸上狰狞的片刻后又恢复了呆滞。
并且,这次的回答他更加的配合,“在我被贤王打得吐血之后,朱雀国摄政王的手下拿着摄政王的信物来找我,我与那手下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记得他,也一直知道其真实身份。”
“谁?”
“闵郡王。”
第852话、她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从相府出来的祈宝儿整个人都麻了。
不只她麻,后头跟着的两大门神连赶路姿势都是木着的。
街上的战斗不知何时已经基本停止,路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到处补刀的将士们,和已经看不清原貌的地面上那些没几具是全须全眼的尸一体。
空气中密布着的血一腥一味更是浓郁到可以拿来熏肉,也把从左相府出来的仨本就晕乎的脑子熏得越发懵圈。
战事还没有彻底的结束,但已经有各部门衙役组着队配合着在洗地,在明儿一早百官上朝前,进宫的这条主道上,必是会整洁如新。
祈宝儿视线扫过这些临时洗地队伍,心头浮起淡淡的涊意。
将也好,兵也罢,无关输赢,倒下后,扫把一扫,水一泼,谁还能记得你是谁?
扬头虚虚望向漆黑的天空,悠悠的轻叹了声,继续迈步朝前走。
十二与王六被这声叹息叹得都有些莫名,俩一生只忠心于主子的侍卫,不会有这些多余的悲伤春秋的念头,也不理解。
更不理解的是,这时众臣都进宫护驾去了,贤王为何竟是往外城方向而去?
到内城的城门口,这儿的尸体还未清理干净,不过这儿的尸体瞅着要顺眼一些,都是被城墙上的箭给射杀,好歹大部分都留了个全尸,不像城内,大部分都被砍得没了整体。
祈宝儿仨并没惊扰周围忙碌着的将士们,借着夜月掩护掠墙而过。
某一客栈内一个沿街的房间里,此等夜月森然中,里面却围着窗缩着一圈从穿着上看身份完全不可能在此时凑一块的人。
有穿着华贵的,有农妇打扮的,有小二,有乞丐···
突然,一个丫环打扮的小姑娘惊呼出声,“看,你们看,那是不是贤王?”
本来大家都凑在一块,小丫环看到的其它人同样也能看到,都是一脸的惊讶,还有人脸上露出了惧意。
一个乞丐打扮看不出年纪的男子,推了推旁边一个看穿着就是在风花雪月这地出来的女子,“不是说贤王去乌月关了,怎么她还在这?”
最关键的是,她身边的那只超级大巨兽是个什么玩艺儿啊?
是的,此刻在外城街上悠闲溜哒的祈宝儿,将银仔给招了出来,就跟在她后面巅巅儿的。
夜晚的外城街道上,隔着几家铺子才燃有那么一盏灯笼,朦朦胧胧中,能看到个大概,但你要想看个仔细,除非是有关视觉上的神人,普通人完成不可能。
所以,从楼上的客栈往下看,那是只白色的超级大家伙,高都到他们脚下这间客栈的二层位置了,但没法认清这是只什么物种。
嗐,甭管什么物种,有这种块头,什么物种都特么吓人。
这时,祈宝儿突然停下了脚步,朝着客栈的方向看去。
“她,她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互相迟疑不定的对视着,突然,七颗脑袋那叫一个不约而同,同一时刻朝后退或是朝下缩去。
正因太过同时,七个人立马就撞到了一块。
‘风一尘一女’和乞丐俩都是同时朝下缩,速度太快太猛,一个屁一股怼到了后面的农妇,一个怼到旁边的书生。
而这俩又正好也是想往下蹲,前面俩往后翘,后面俩往下蹲,这不就惨了,前面的俩反被前推的一个脑袋嗑窗沿上,一个脑袋怼墙上。
后面的俩各被一屁股怼得反朝后,屈了膝盖没法退,被撞得都是直接朝后倒去。
人的本能,在摔倒时手会自救去抓东西稳住自己。
这俩朝后倒的便是如此。
一个抓住了旁边人的腰带,一个旁边人的裤子。
“嘶~~”
“哎哟痛。”
一声布料被撕碎的声音,与一众的痛呼惨叫声一块响起。
不过立刻着,这些人又连忙你伸手捂住我的嘴,我伸手去捂住他的嘴的互相闭麦。
明明没交过手,在没见到麒麟国贤王之前他们还一个个还都认为其不过是个虚名,却不知为何,在一面之缘都不算的情况下,他们心肝胆都在发颤。
似乎是在回应他们心中的不解,所有人都紧紧的双手捂住了脑袋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阵阵的惨叫声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尤为凄厉可恐,听着让人瘆得慌。
王六没忍住搓着双臂,和十二小声哗哗,“这叫得也太惨了,不是神人嘛?”
十二觉得身为神人中一员的自己,这时候应该出来为神人做一个申明,“神人也是人,也会痛。”
王六一想也是,都是百姓间经常把神人给神化了,他经常都以为神人是不需要吃饭不需要去茅房的,那忍耐力什么的,自然就会比正常人要强啦。
祈宝儿收回了目光,背着爪爪继续溜哒。
她收回了目光的同时,客栈内翻滚的七人也一块停止了以衣擦地的环保行为,惨叫声自也一并消失。
只是,七人再不敢探出脑袋去往下看了。
那种脑袋里像是被无数针在扎的感觉他们不想再来一次。
一个个虚一脱着躺着,已经没力气起来。
屋内没然烛火,这般一躺视觉基本就没了作用,视线一弱这听力就上来了。
这时,七人才注意到,跟随着贤王的那只大家伙脚步声竟然不怎么能听得到。
是已经离开了吗?
不对,刚才他们光去惊叹那动物块头大了,完全没去注意它的脚步声,现在想想,它是一开始就没怎么有明显脚步声。
嘶~
那到底是个什么登西?
贤王,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是那个丫环打扮的女子,“麒麟国贤王似乎没有真要我们性命的意思,她这应该是警告我们。”
另一男子的声音也传来,“很显然是,就麒麟国贤王刚才这一手,我说它能杀人于无形不为过吧?
能对我们七人同时出手,有此行本事的人,若真要伤人性命,我们中现在至少已经有几人再回不去了。”
那位‘风一尘一女’捂着凶口强撑着坐起来,“难怪摄政王开价那么高,杀了麒麟国贤王还能封王,我哪是我们能肖想的?!”
‘农妇’直接瘫着苦笑,“说这些哪还有用?我们现在该昐着麒麟国贤王真没有要我们命的意思。”
这话一出,顿时屋内一片寂静。
第853话、都走了吗
祈宝儿到宫里时已是三时,这时在朝堂上能说得上话的几乎全来了,这个几乎,也就是没来基本可以肯定将来也不会再有机会出现。
金銮殿内灯火通明,但却一点让人轻松不起来,反而气氛压抑得众人连呼吸都不敢顺畅着来。
对于本该去乌月关的贤王会出现,有着宫外那满地的鲜血,还有谁不明白的?!
无论是当初是否支持过贤王离开的大臣,此刻对其都是一副毫不好奇的姿态,全都是低垂着头目光只紧紧的盯着自个的鞋面。
“启奏皇上,左相已伏诛,左家众人已全押入大牢。”
上首的帝王一脸痛心的摆了摆手,“你也累了,到一旁休息吧。”
“谢皇上。”
退回左首位站好,一抬头正好对着右首位的郑相。
郑相此刻已经没了一惯的儒雅,脸上也没了似乎从未落下的笑容,沉凝中挂着疲惫,微微冲她点了下头招了个招呼后头一次和百官一样的也底垂下了脑袋。
再往下看,他穿的并非朝服而只是寻常的衣服,上面还有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很显然,在出现在这之前,这位一向儒雅的相爷做过些并不儒雅的事。
祈宝儿:话说,她是不是也要从众的低个头?
上首的皇上倦怠的声音打断了祈宝儿胡思乱想,“方家集一结城防军造一反,此事想来不必朕再多言你们都已经都看到了,朕心甚痛。”
立刻底下呼啦啦跪下一片的朝臣,“请皇上保重龙体。”
唯一没跪的祈宝儿:“……”
得,这回她是真独特到不要再独特了。
好在皇上压根就没去在意这个,只淡淡的撇了眼底下的一个个黑脑壳就收回目光,没有唤起,也没再吱声。
这反而才是更吓人的,很显然着,皇上生气了,而且生的还是大气。
有些胆子小些的官员明明事儿与他无关吧,这会儿还是被吓得全身都在发颤。
过了足有一刻钟左右,皇上起身,同时朝着祈宝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
等出了殿,祈宝儿注意到,福公公还没叫那些大臣们起来。
不会让他们一直跪着吧?
年轻的还行,那些年长的受得了不?
【这祈宝儿的担心就纯纯是多余了,朝臣们经验足足着呢,有人要造一反,这时皇上必然是在甚怒中,他们没参加的大臣们,皇上不会无故的罚他们,可必是会多少受到些迁怒的。
所以每逢在皇上甚怒时他们进宫啊,双膝一向是第一保护的对象。】
御书房。
皇上一遣退宫人便急急问道:“那些人离开了吗?”
祈宝儿摇头又点头,在皇上眼白子差点没瞪出来前,上前边扶着他往龙椅方向走边说:
“在大战还未结束时,臣便一直在京中四处走动,想来暗处的那些人只要是没瞎就能看到。”
至于她用精神力警告了不少人这点,还是暂时别吓着老皇帝了。
皇上松了口气,欣慰又感激的拍了拍祈宝儿的手,“这次,是你救了咱们麒麟国。”
方相造一反的大军,有也仅只有京外被其收买的城防军。
这么一看,方相只要不傻,就凭这兵力敢来造一反那绝对是妥妥自个想洗的疯子。
然,事实正好相反。
麒麟国有神人,其它只是神人少但也并不是没有;小国,麒麟国不惧,可如另四大国,就是他们自个国内的神人不多,凭着其雄厚的实力,也能养个不少。
都不用说不少,有那个几十个悄摸给你摸到京城来,往你京城这么一折腾,整个京都都能给你毁喽。
而且有非凡能力的人之所以会被称之为‘神人’,正是因为他们的本领是寻常百姓所没有的,是稀奇古怪的,是闻所未闻的。
你说要有个都不用悄摸的摸进宫,就把皇上给卡擦了呢?
五大国间的永不开战也有这个原因,有些‘神人’的能力太过可怕,就类比于核一弹一样的,你有我也有,不过是多与少的差别而以,不打才是你好我好,一开打便是全剧终。
天道不允五大国间出现明显的强弱之分也是如此原因。
这次能让遇事一向都能淡定的皇上之所以会吓成这样并不是没有理由,此次的左相造一反一事,瞧着左相是以卵击石,但事实却正正相反,是皇上这边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事要从头说起:
——京城一直在皇上的眼皮底下,闵郡王与朱雀往来甚密皇上其实一直都知道。
之所以放任着,一是皇上没往闵郡王会与朱雀勾一结来害麒麟国这里去想,只当他是商人逐利。
二来,闵郡王会挣小钱钱,每年国库里有四分之一的银子都出自从德源收上来的税银。
不过,皇上一直没忽视对闵郡王的监一视。
因此,其与左相从第一次开始有联系,皇上就一直在盯着。
以前闵郡王只挣他的银子,从来不与朝臣们往来,这突然的靠近左相,皇上又怎能不提高警惕?
只是,皇上从来没想到朱雀对麒麟国有这样的心思,更没想到闵郡王的心就已归了朱雀。
也正因此,皇上并没第一时间就做了防范,只是一直派人盯着,且因闵郡王的身边有神人侍卫在保护,为了不打草惊蛇皇上的人还不能靠得太近,许多事都没法得到确切的消息。
一直到龙脉一事的到来,太子离京,贤王离京,同一时间闵郡王身边的那个神人也不见了踪影。
皇上的人这才终于能靠近的去听闵郡王与左相具体在说些什么。
这么一听可不得了了,朱雀派了整整一百四十五个本领不一的神人前往麒麟,且那些人都已经入关进了麒麟境内,但却并不知他们已经到了哪里。
天下子民都是皇上的孩子,在那些神人位置不明的时候,皇上就不能惊动了闵郡王和左相。
从这点来说,皇上着实是圣民的,是爱民如子。
当然皇上也是如现在般将祈宝儿单独招到御书房里说话,皇上说:
“若朕现在拿下闵郡王和左相,朕是安全了,可闵郡王和左相的余党必是会去联系那些神人。
朕不怕知道事败后离开,朕怕的是他们会对百姓动手。
反正现在不论那些神人在哪,他们最终的目的必是京城,必是朕。
不若朕就装做不知,让他们都集到京城来。”
第854话、计中计
祈宝儿记得她当时是这样问的,“皇上,您不怕吗?”
神人这种生物,谁知道有没有那种隔着宫墙也能伤害到他的人存在呢?
皇上笑了,他说:“太子早已能独当一面,朕又有何惧?”
那一刻,祈宝儿突然觉得总是喜欢算计她的老皇帝没那么可恶了,还有点点佩服他。
虽然老皇帝这次敢做出这么冒险的计划依旧还是在算计她,是建立在她会不忍麒麟国百姓爱到战祸之苦有前提上;可这次,他不是为了自个而算计,而是为了整个麒麟国的百姓。
于是,就因为这点点佩服,也的确是被皇上所赌中了,其它的争权夺势她不会在意,但这种会造成天下苍生皆受苦的是,她不会不管,祈宝儿便‘脑抽’的答应了和皇上一块演一场大戏。
太子不在京中,皇上又病重,这对有造一反之心的人来说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可素吧,那个传闻中能御万兽,能一拳打暴无头僵的神人贤王却是在。
这可是一大忌惮。
皇上对祈宝儿说:“你在京中,那些人自是不敢随意动手,他们在无法确定能一举将你灭之的情况下,必不会也不敢随意对你动手,只得寻个机会将你调离京城,越远越好。”
没个个把月赶不回来那种。
这自然是边关出事,且出的事还是非贤王不可最好。
只要贤王离京,等京城易主的消息传到边关,贤王再从边关赶回来,这一来一去的时间,已经足够那些神人将京中的其它神人合力除去,彻底的掌控京城。
并且,贤王的家人可是在京城有不少位,到时就算是贤王回来,拿其家人威胁,再有所有入京的那些神人这时已可能全心合意的对付贤王,想来除去贤王便将不再是不可能的事。
到时,京城被上百位神人所掌控着,而京城内原有的神人又被除去,各军就是集一结了军一队回来,也未必能有胜的希望。
于百姓们来说,他们对神人本就极为崇拜,在得知是上百位甚至是几百位【这人数还不是胜者随意说的事儿】神人推翻了君氏王朝,只着多加引导,弄出个‘君氏不仁,天道派他们来收’并不是多难的事,到时百姓未必有多尔会去反抗那些神人。
近十来年因龙脉受拐的原因的确麒麟国灾祸不少,更是佐证了‘君氏不仁’来。
贤王刚修复好了龙脉,若此次朱雀国的行动成功,麒麟国的帝王就会换了姓,而之后‘不再有天灾,或是天灾越来越少’正好证明了‘君氏不仁天道罚之,新帝仁德天道喜之’。
从此之后,百姓们只会更加的信服新帝,麒麟国将会慢慢的被朱雀蚕食。
身为帝王,皇上站得高看得远,这一切早就是朱雀那这一步步设下的套,左相造一反神人入京不过是那最后的一哆嗦。
他不知道宝儿这丫头已经想明白没有,怕宝儿这丫头性子扭的不愿配合,他还特耐心的一一分析给她听。
当时可把祈宝儿给气的,皇上御书房里的御案当天就换了张新的。
那天从宫中传出传闻说,贤王不知为何在御书房与皇上大吵了一架,御书房内除了几根柱子外,其它东西全被贤王给毁得都碎成了渣。
因为这传言,那几天官员们连上下朝路过贤王府的巷道口时,都不约而同的加快了速度。
扯远了,回来,重新说回皇上要演的大戏。
在得知了左相他们的计划后,皇上自然不会允许乌关月真的出事,但朝中却收到乌关月急报这事儿,也并非从头到尾都是皇上的手笔。
【对方可不傻,要是这事儿是从头到尾都是皇上的意思,那不明显告诉对方我啥都知道了?】
皇上所做的嘛,就是先通知了乌月关,然后乌月关那边也演了场集一体中毒的大戏,接着原本可以拦截假急报但他却不仅不挡,还从中帮了一把,让急报更加顺利更加快速的传进京,传到兵部和皇上的手里。
之后的事,便就是皇上与祈宝儿,还有另一位除他们俩外唯一知情的郑相一块在御书房的那一出大戏。
顺理成章的将贤王‘派’出了京,去的还是对方安排的乌月关。
并且,将城防营中非没投一敌的唯一一个大队带走,省得今晚的行动伤到自己人。
再接着,在皇上和其它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不知不觉间,京中只短短两天便潜伏进来了上百个朱雀国而来的神人。
这些人或是假扮成外商,或是卖一身成奴隶,再或是最不被人所注意到的乞讨,甚至还有换脸本事的杀一人掠脸光明正大的进京。
他们并非是来打探什么消息,只一目标,便是今晚。
所以他们并不需要潜伏多久,都是这一两天才潜伏进来,也就完全没有给人去查验他们真实身份的时间。
京城这儿人流量大到可怕,百来个人而以,又都是些不干起眼的角色,谁会注意得到?
而今晚,如果不是对方的计划早被皇上所知,真会完完全全给打个措手不及。
兵部的两个大主事中,有一个是左相的人,正是刘远伸为侍郎后新升上来的大主事。
京都的城门在关闭后便是皇亲国戚若是旨都不能随意打开,可唯独一个部门的上层却有着无旨可随意叫开城门的权利,那便是兵部。
四个城门,因着有兵部的令牌,就无声无息的放了将近十万城防营的大军入城。
城防营的大军去占领皇宫,而在城防营的大军攻打皇宫之时,那些潜在京中的一百多神人分批的进入各府击一杀神人。
其中,能力最强二十人分成了两队,一队去贤王府抓贤王的爷奶,一队去将军府抓三郞和四郞。
有没有人去抓大郞暂时还未可知,不过就是有祈宝儿也不担心,因为大郞早已跟着太子悄摸的回京了。
祈宝儿晚上先是跑回家将要去抓她爷奶的那几个给逮了,然后又去将军府将另一拨一举拿下。
接着把那些人绑成了窜的命人给押回兵部大牢去,至于押去兵部的路上‘神力’被压制的神人是否会被刀剑所伤这点,看他们的命。
第855话、老谋深算的老皇帝
之后就是去了左相府想看戏,结果却是败兴而出。
再后她又叫出银仔去外城溜哒了一圈。
京中神人是不少,可听命于皇家的,此次因龙脉之事被太子带走了不少,有一些奉命外出并不在京中,所以皇家这边留在京中的神人并不多,加祈宝儿才不到十,其它的,则全是各府自个私养的神人。
这消息,显然的左相背后的人知道,换句话说,皇上或是太子的身边出了叛徒,还是他们身边比较得信重的人中出了叛徒。
现在这点暂时先放放,先说祈宝儿溜哒外城这事儿。
因着皇上这边神人不多,对方计划中参与攻打皇宫的神人也仅才不达二十,另外二十又冲向祈宝儿这个大威胁。
剩下的一百多人,他们却并非全力针对内城的其它神人,只分出一半来对付几个对皇上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府邸,另一半则是潜伏在外城的各处。
祈宝儿一时没想明白他们为何这样安排,不过她这人是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反正这种伤脑子的事有皇上和太子他们在呢。
太子已经提前回来,并且带回了所有神人,皇宫自有太子他们守,那些忠心耿耿之人的府邸中也自有太子派其它神人去相助。
而她嘛,只要在外城露一露脸,发现有异常的人再震慑一翻,相信躲在外城各种的那五六十神人必将不再敢有其它动作,明儿城门一开有可能都会伺机离开。
皇上由祈宝儿扶着坐下,笑看着她,“这事你做得对,苍天是公平的,你们这些得了特殊本领的人身上的本事都不可能是苍天随随便便给的,朕记得国师说过,神人若非前世积德之人就是祖上有积大德,所以他才能得到上苍的眷顾。
只要他们对我们再无不利不心,放他们一马,也是放过我们自己。
况且,任何一个国一家对神人都会非常看中,他们失败而归,朱雀国只会对我麒麟国更加忌惮,若幸的话,今后不敢再起侵一犯之心。
可若是百多位神人死在麒麟国,便是朕,也必是要对方负出代价。”
虽说麒麟国与朱雀国之间相距甚远,可瞅瞅眼前的情况就知道了,要真想为敌啊,距离完全不是问题。
说他胆小也好,说他为了天下安稳也摆,他老了,本该是要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为太子铺平道路,而不是为太子留下个如此大的隐患。
祈宝儿不知皇上的心思,多少觉得皇上有些软弱了,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竟然还要主动的看着敌人全须全眼的离开???
这不,她便没将她虽没伤那些神人的性命,但都将那些神人的神通给毁了的事告诉皇上。
她这个人就是这么的有仇必报,你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想逮了我家人来威胁我,还准备以一群神人一块的围杀我,我不杀你都已经是看来天道的份上留你们一条狗命,又怎么可能让你们今后还能继续以着神人的身份风光的生活?
呵呵,有时候啊,人活着比死了要难。
享受惯了被人崇拜与吹捧着生活的人,享受惯了自己身上有着常人没有的能量那种高高在上的人,当这份能让其受人崇拜的力量消失了之后,再之后的生活···
祈宝儿脸上露出一个鬼畜的笑容来,看得皇上都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这丫头又在想什么整人的事儿了?
是的,鬼丫头爱整人的名头已经从兵部都传进了宫里。
你听说过犯了错不是罚俸不是降职,而是罚‘享受’一个月的痒痒粉吗?
他曾好奇的让福公公去兵部讨了点痒痒粉,宫中有个内付犯了错后,也让福公公在那内侍身上洒了点痒痒粉。
没两天,福公公就来告诉他,那个内侍在房间里自杀了。
皇上瞅着祈宝儿那的一脸‘我要做坏’,竟然神奇的这瞬间也不再瞅着外面的事,而是好奇起小丫头脑子里又有了什么鬼点子?
他知道小丫头肯定不会放过那些神人,小丫头记仇着呢,当初还那么小时他利用了她都恼得躲起来九年,何况是那些人不仅要抓她家人,还想要她的性命?!
不过,皇上的身子骨是真不行了,前面是事情紧急他也忘了疲惫,这会儿事情基本已经安定,外有太子在,身边又有小丫头在,那股子精力啊,也就泄了,困意袭上大脑,眼皮子开始耷拉。
“皇上,外面的事儿有太子在呢,你还是快去休息吧。”
皇上也没坚持,点了点头做势要起身。
祈宝儿忙上前去扶起他,用灵力托着他将人给送进内殿。
把福公公叫进来服侍皇上就寝后,起身离开了乾坤宫。
内城以血洗地,皇宫内却并未受到什么影响,除了巡逻的御卫多了外,看起来与往常没什么两样。
太子这会儿指定是没空的,祈宝儿也就没再去打扰,主要还是她怕了。
老皇帝现在都已经是樯橹之末了还在算计她,偏她还没注意的就着了道,呃,好吧,就算是现在已经知道了她也还是会自个往套里钻。
一开始她还真以为皇上是软弱的不想得罪朱雀国,出了乾坤殿后凉风这么一吹,她这才反应过来,皇上哪是软弱啊,他那是在借刀杀人。
而她,就是那刀。
她的性子从未做过掩藏,皇上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这人有仇绝不会为了所谓的大局而不报?!
皇上不杀那些神的确是因为有着太多的顾忌,一是为了不与朱雀国明着为敌,二是为了不与‘神人’这个团一体为敌。
传言这玩艺儿是很可怕的,阴谋之所以称之为阴谋,是因为所有计划都是暗地里实行,除了主/谋和被/害/者外,外人全不知情。
但若是有百多位的神人死在麒麟国帝王的手里,这消息绝瞒不住,朱雀也不允许麒麟国隐瞒。
到时朱雀那边上嘴唇碰下嘴唇的随便哗哗,谁知道会事情曲解成什么样儿?
说麒麟国要屠尽除麒麟外的其它所有神人搞不好都有人会信。
一个不好,麒麟国便会与所有的神人为敌。
所以,皇上只能将那些神人给放了,就是已经被逮起来的那些,若无他们害人的实证,最终也只能放他们离开。
这结果,皇上自是不愿的。
这不,她偏在这时撞了上来。
第856话、情商不太行
她这人的性子就摆在那,皇上不需要去算计不需要去特意谋略,在那些神人想伤她家人想要害她时,已经决定了她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因此,皇上他可以心平气和的说:放他们离开吧,为了和平!!!
瞅瞅,麒麟国的帝王是多么的仁德!
至于那些神人最终没能走出麒麟国,或是没能全须全眼的离开麒麟国,这可与麒麟国的帝王无关,而是他们得罪了麒麟的神人贤王,是麒麟国的贤王不准他们安然离开。
神人与神人间的事,与寻常人无关,寻常人也管不了。
更是与国与国之间无关。
祈宝儿没忍住打了个寒颤,暗骂了声:“凎!”
再一想太子现在正是脑子最好使的年纪···
溜了溜了。
皇家套路深,我要回乡下。
回乡下是不可能回乡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回乡下。
不是祈宝儿不想,而是现实不允许。
这不,她回到府中还没准备开口呢,就被一家子人给围住了。
她爷急得脸都煞白的问:“乖乖,你没事吧?”
她奶泪眼湾湾的拽着她的手哆嗦着唇都说不出话来,只一味的抹眼泪。
她三哥嗷嗷叫的把她拎过来又拎过去,在确认了她一点伤没受后,自个倒是脱了力的直接软倒到地上。
她四哥扶着她爷也是一脸的焦急,“妹,你下次可别再这么吓我们了,有事记得提前和我们吱一声。”
还是她四哥脑子机灵,一开始可能也懵,但看她这般安然的回来,便知一切都不过是计划。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她爷抬头就给她来了个脑瓜嘣,“你知不知道晚上可把我们给吓惨了?我们这一家子废物就怕给你施了后腿,你啥也不告诉我们,我们都以为你是真的已经离京了,那些人出现在府里,我和你奶都想一死了知省得给被他们抓去威胁你。”
要不是当时突然间整个贤王府弹起个闪着淡淡光晃的无色罩子将那些人给挡住,林公公眼神好发现的及时,转头就扑向了他们,他和老太婆俩都已经抹了脖子了。
不过,现在大家都已经没事,这也就没必要再说出来惹人烦了。
所以,祈宝儿听了以为是她爷在吓唬她,就是三郞四郞听了也只当祈老头是恼怒的叨叨了一句,都没将这话当成真话。
祈宝儿嬉皮笑脸的过去一手扶着爷一手搀着奶,“爷奶,我错了,如有下次,我指定会提前告诉你们。”
她爷明显努力未消,抬手又啪给了她手一下,“你还想有下次?”
“没,指定没。”
祈宝儿手嫩,祈老头其实力量并不重,可只那轻轻一拍,还是将那如玉白皙的小嬾爪给拍红了一片,可把田老太给心疼的,刚压下去的泪又涌了上来。
不满的抬手捶了祈老头一下,大悲大喜一下让她暂失了语言能力,只能心疼的抓着孙女的手轻轻的吹着。
祈老头没在意被打,看到孙女那红了一片的手,他自个已经心里疼得直抽抽,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下。
哪还记得刚才自个还在怒火中烧呀?!
两人的这反应,让本就心中不在意的祈宝儿涩然,头一次的后悔自己的决定。
她自以为她能将他们都保护得很好,然事实却并不是如此。
看着双眼布满血丝的爷,看看大悲大喜下失语的奶,再看看憔悴的四哥脱了力的三哥···
她似乎,真的做错了。
主院。
“妹。”已换了一身衣服的四郞走了进来。
祈宝儿盘腿坐于塌上,手里举着杯茶轻轻晃着,却并没去去喝的意思。
“爷奶都睡了?”
“撑了一晚,刚吃了点肉粥睡下了。”
四郞走了过来,也盘腿坐到她对面,抿了抿唇,看着祈宝儿的目光似有为难,又似有纠结。
祈宝儿没有看他,而是也给他倒了杯茶,将茶杯推到他面前,“四哥,有什么话尽管说,咱们兄妹间,没那些虚虚道道。”
四郞顿时神色一松,失笑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轻叹了声道:“不怪四哥,你自己可能没有发现,现在的你早已是自带威严,让人不敢随意冒犯。”
这还是他一妹在家人面前收敛了气势,他相信,那些寻常百姓们碰到他一妹绝对都是不敢直视。
祈宝儿还以为他会责怪或是埋怨她呢,没想到开口竟然说的是这。
可能这就是家人吧。
顿时她原本压抑着的气息也消散了不少,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看她不敢冷着脸,四郞心里吊着的石头终于落下,“妹,我们都知道有许多事你不好告知我们,也知道你无论是做什么定是会先顾及我们,只是···”
祈宝儿抬眸朝他看去,眼中有着些许的不解。
竟然都知道,为何还会担忧?
看着难得露出懵懂神色的妹,四郞头一次有了当哥的豪情壮志。
他不自觉的正襟危坐,“妹,想来爷奶也曾和你提过,我们都并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祈宝儿点头。
四郞问道:“那你觉得你明白了爷奶的真正意思吗?”
祈宝儿:“?????”
啥意思?
不就那意思吗?
看着明显没真懂的妹,四郞心中无奈的叹息了声,他一妹啥都好,就是这情商不太行。
不过,这不正显得他这当哥的还有用处嘛。
四郞面上不显,心里愉乐着。
“爷奶说的不想成为拖累,不只是他们平日里不想占着年长就单纯的靠咱们养着,更重要的是,一旦他们觉得他们的存在能威胁到我们,他们就会像昨晚一样。”
祈宝儿瞳孔一深,眼中也有着深深的后怕。
爷奶昨晚做了什么,在她回主院后林公公已经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她。
俩老头老太并不知她贤王府和将军府都设下了保护阵,并且今夜在府外巡逻的巡逻侍卫也被她做了调整,全都是从无影军那儿调来的精英。
所以那些神人想进贤王府前,先是被府外的无影军拦住,双方发生了激战。
有人进攻贤王府,她又不在府上,府上的下人自然便会去通知老爷子老太太。
无影军中无神人,面对着神人就算再是精英也只能抵挡一阵,祈宝儿也只要他们抵挡一阵。
哪知就这一阵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祈老头和田老太俩听说侍卫不敌后,竟是双双举匕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