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话、村中吃席
像这样谁家办喜事都是全村的一块来热闹,换句话说,可不就是谁家无论是娶还是嫁,都有全村人在做后盾。
前方领路的阿婆还在热情的叨叨道,“阿牛那孩子命好,娶的可是十里八乡顶好的好姑娘。”
她指了指庄子的方向,“那姑娘一家子都在祈尚书的庄子里做事,她爹还是庄子里的管事呢,祈大人种了好些花瓜,他们一家就是专门侍候那些花瓜。
就前儿个,老刘头还抱了俩花瓜回来,是来庄子里玩的老太太赏的,他拿来分给咱村里人吃。
哎哟那个甜啊,老婆子我这辈子就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花瓜?
啥玩艺?
不过现在能吃的瓜··“阿婆,您说的是西瓜吧?”
“对,对,就叫西瓜,老刘头说是叫西瓜,不过那瓜皮上花花的,我们都叫它花瓜。”
至于这个明明瞧着像是农女的人为什么会认得花瓜这点,阿婆一点也不奇怪。
他们俩再怎么装,一身的矜贵也掩藏不了多少,举手投足间与寻常的农户总是有不同的。
从开阳镇通往祈宝儿庄子的那条路在几年前就已经修好,当年是祈老头做主。
因此,这几年走错了道拐到他们这边来的人并不是一个两个,阿婆已经算是见识及广。
有的是一堆仆役拥着的贵人,也有的贵人会装成穷人。
阿婆以前家里就借住过一对路上碰到土匪后来装穷的夫妻,她这会儿看眼前的这对‘兄妹’俩,也将他们看成了和那对夫妻一样,估计也是路上碰着了什么事,所以装成了穷人保平安。
村子不大,走没会儿就到了办喜事的那户人家。
果真如阿婆所说,全村的人几乎全在这了,那叫一个热闹,桌椅板凳都直接摆在路上。
见到阿婆领了俩陌生人过来村民们也不好奇,估计和阿婆一样是猜测他们是哪方的亲戚。
路上阿婆有跟他们介绍过,现在是中午,迎亲是在晚上,不过因为两家人都是同一村里的,所以这原本应该是各家办各家的谢媒宴这些就都是放在一块办。
阿婆客气的将‘兄妹’俩带到一个还有空位的桌上,“咱们这里没太多讲究。”
她指了指门口挂着红绸的房子,“除了男方和女方的亲戚是在里面吃过,我们都是随便坐。”
她这一翻介绍,也让周围的人都知道了这俩陌生人并不是两边亲人的亲戚。
立刻有人好奇的问道:“李姐姐,这俩是谁啊?”
李阿婆笑道:“他们是走错了路的贵客,来咱这吃个午饭。我去把肉给送进去,你们给我留个位啊。”
“去吧去吧,就等李姐姐你的腌肉了。”
李阿婆一走,那个与李阿婆说话的妇人便凑过来与祈宝儿说话。
“你们今儿可是来得巧了,李姐姐家的腌肉可是这个。”她竖起大拇指。
“平时李姐姐可舍不得难出来,也就逢年过节或是有人办喜事时,才能劳李姐姐动一回手。”
祈宝儿笑道:“那我们兄妹俩可是有口服了。”
说着,她略有些担忧的瞅了眼旁边的君宸渊。
桌子破旧,中间有裂缝桌角还缺了一个角;他们所坐的长条椅和破桌配套,其中有个脚底下还用石头垫着。
她就担心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会嫌弃。
哪知,这一转头差点没将她给吓死,这丫竟然比她还更自在,已经侧首和旁边的一个汉子聊起了天。
聊的内容,竟然还是上山打猎设陷井的事儿。
祈宝儿一时:“????”
这时李阿婆端着个冒着热气的大碗出来,她将碗放到桌中间后便坐到妇人身边空着的位子上。
“来,来,都吃。”
这外面的席面的桌子都是那种方形的,八人桌。
祈宝儿他们这一席,君宸渊和祈宝儿坐一面,李阿婆和那位显然与李阿婆交情不错的杨嫂子坐一面,君宸渊的旁边坐着对青年夫妇,对面也是对兄妹俩。
没有祈宝儿想象中菜一上桌就疯抢的热闹,大家都是边聊着天边吃。
祈宝儿再看其它的席面,同样也都是如此。
热闹是真热闹,哪哪都是嗡嗡的在聊着天,小孩在众席间窜来窜去,还有来来往往端菜的人为了不被碰到的喊叫声。
你去看席间的菜,从君宸渊和祈宝儿的角度来说,可以说是难以下咽。
席间大部分都是些青菜和山上的菌菇这类,仅有三道荤菜,一道清蒸鱼,一道蛋花汤,还有一道就是李阿婆带来的腌肉。
当然,这些并不是他们食不下咽的真正原因,而是没油没味儿。
不过,村民们都吃得特别的喷香,每碗菜上来最终都是清盘端走。
让祈宝儿看得最兴味的是,每碗菜上桌,几乎是每一个人都会去夸那道菜有多好多好,不看菜的话,单听他们的夸奖,那是色香味全占全的顶级好菜。
不知不觉三年已然过去,可在佩京之外三年前的惨烈一战,依旧是佩京人脍炙人口的谈资,更是说书人的惊堂木下都不知道改了多少个版本,依旧能让人围着叫好最好题材。
听着下面说书老头口沫横飞的说着和昨天又不是同一版本的内容,再撇了眼明明昨天许多也都在,现在依旧入迷三分的‘茶友’们,李清允瘪了瘪嘴有些无趣的扒到窗台上。
她不感兴趣不是因为说书人说得不好,而是——她当年被关住没参加那一战。
她来到这儿已经六年了,上一世的事已经越来越模糊,她很少会去忆起,今儿不知怎的,她又想到了许多。
前世她家挺穷的,她上面有个哥下面有个妹,家里没法供仨孩子读书,卡中间的她从来没进过学校的门。
自小她也不知道反抗什么,爸妈让干啥就干啥,能做事开始家里家务一把捞,长大些了进工厂挣钱供哥和妹读书。
等哥哥和妹妹都供出来,她以为她终于能为自己开始攒钱了,好家伙,末世来了。
末世中的女人活着不易,要在丧尸口中逃生,还要在人类手下逃生。末世中的女人活着也容易,幸存者男多女少,但凡长得好看些,肯月兑吃的都不用愁。
李清允谈不上肯不肯月兑,因为她压根没那机会,脸上天生一个占了半张脸的胎记,胎记上还有几根粗毛迎风招展,讲句难听的,她和丧尸站在一起她都不见得比丧尸好看。
可总要活吧,便捷的路这辈子是没机会了,好在她也不怕吃苦不怕臭,不有着把子力气。
混在各个队伍中,从开始的帮人挖丧尸脑袋里的晶核开始,到加入队伍参加任务,不知不觉的几年学了点本事。
眼看就要混出头能享福了。
可是人要倒霉吧,喝凉水都塞牙。
第766话、放心不下
参加了一场并不算丰盛的农家酒席,似乎在君宸渊和祈宝儿这儿都没造成什么影响,两人回了庄子后便各自散开,都是大忙人,溜出去一趟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是在和时间赛跑。
朝廷对官员没‘剥一削’到要抽他们骨的程度,也是有假期的,像祈宝儿这个品级的官员,每个月有两天的休息时间,而这两天由官员自个调整。
当然,到了祈宝儿这种已经是一部之首的官员,假期什么的已经不再重要,皇上对他们是否按着规矩点卯也不会去看,就是从来不去上职,只要能将兵部打理好,能解皇上的忧,也没人会说什么,敢说什么。
只是吧,一部之首但凡有点责任心的,有没有人盯着其是否按时点卯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六部尚书就没一个不是下了职回府还带着公事回去的。
将祈老头和田老太送回府后,等待着祈宝儿的,又是堆到看不到顶的奏疏。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
已经步入了盛夏,麒麟国整个偏北,麒麟国的京城于整个大6来说位属北方,冬冷夏热。
不过京中青年男一女们并不受这气候的影响,繁花似锦中,游湖、赏花等等类比于相亲的活动几乎每天都有。
田老太翻着一堆的请贴是一脸愁,“瞅瞅这些哥儿姐儿日子过得多逍遥,今天游玩明天游玩的;再瞅瞅咱家宝儿,我都好几天没见到她了。你说朝廷咋就那么多事呢?”
挖着刚从井里捞出来的半个西瓜吃的祈老头抬头迷茫的看着她,“啊?乖乖可是一部尚书,那事儿哪有忙得完的一天?”
这问题有啥意义?
田老太没好气的握拳捶了他一下,“咱宝儿也十四了,这要放在咱们村里,早该定亲了。”
原来是操心这啊!
祈老头看着田老太颇为无语道:“咱乖乖的亲事那是咱能操心的吗?”
不说上头压了皇上和大贤王,就说乖乖自个,他们这爷奶俩哪个是能做得了乖乖主的那个?
想到大贤王,祈老头没了再吃瓜的胃口,担心的叹了口气道:“也不晓得大贤王现在咋样了。”
钦天监合了大贤王和祈宝儿的生辰,选出了个认亲的最吉利的日子,八月十七。
可,大贤王在半月前突然的昏倒,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就跟突然间的有什么东西在抽去他的生机一样,从开始的一天能醒四五个时,到现在一天能偶尔间的醒来一次已经是万幸。
祈老头昨天去瞧过大贤王,差点没敢认,已经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了。
正是因为大贤王的情况不大好,连灼棋去看了都只能摇头,所以俩老对这阵子祈宝儿一直都住在大贤王府这事儿并不反对。
田老太也跟着叹息了声,边扒拉着请贴边叨叨道:“我就是担心大贤王那边,你说现在京中还有谁不晓得咱们宝儿是大贤王的义女?就差个认亲仪式而以。
说句大不敬的话,大贤王要是有个好歹,咱们宝儿这个‘义女’就得为他守孝,这不耽误了嘛。
差个仪式那差得可多了,咱宝儿啥好处没有,到时却··”
祈老头:“……”
一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才好。
说得好像大贤王没出事乖乖就会马上定亲一样。
老太婆心不坏,就是眼界差了点,也是太在乎孙女;所以祈老头并没因为田老太这些‘不识体统’的话而生气,只是觉得她的操心太过多余。
“你,要不要让叶嬷嬷陪你上街逛逛。”去商铺转转买点东西散散心,省得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没的。
田老太:“……,你什么意思?”
她怎么听着这话不对味呢?
祈老头哪敢说出自个真正的意思呀,抱起半个西瓜起身就跑,“这瓜可真甜,我拿两个去对面给老晋王尝尝。”
他不逃还好,一逃田老太就反应了过来他刚才那话指定没好屁,怒得一拍桌子,“你个死老头子,又埋汰我是不是?”
转过头看去,祈老头已经跐溜窜出了门,拐个弯没了身影。
把田老太给气得呀,差点没拎起鸡毛掸子追上去。
与此同时,他们俩口中叨叨的人此刻正在大贤王府内。
和纷闹的大郡主府不同,大贤王府内是一片的寂静,静得有些诡异那种。
若大的王府,竟是连下人都看不到几个。
主院内的卧室里,床一上的大贤王单从肉眼去看的话,其实并不会太显‘夸张’,除了脸色苍白如纸,他其它的变化几乎没有。
不过一个脸色苍白如纸已经足够,再加之整日整日的几乎全在睡梦中,看过去,就跟已经···
祈宝儿走进卧室,林公公跪坐在床边的地上给大贤王擦着手。
是的,现今照顾着大贤王的并非一直追随着大贤王的林公公,而是祈宝儿身边的杨公公。
个中原委,之后再议。
“林公公,王爷今天有醒来过吗?”
林公公朝后跪退了一步让出位置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回郡主话,王爷从昨儿早上睡着后到现在都一直没醒。”
祈宝儿走到床边,目光定在大贤王的身上,朝着林公公伸出右手。
林公公将手中的湿帕双手呈上,等祈宝儿接过后,他才双手撑着双膝缓慢的站起身来,躬身候到一边。
祈宝儿坐到床沿上边给大贤王擦着手,边缓声说道:“今儿接到边关战报,乌月关大捷,乌月国已向封将军递了降书。
燕西关那边,高昌军也已经退军百里。
……”
先说了兵部近期的事儿,又絮絮叨叨了些朝中发生的事情。
将湿帕丢回一旁的盆中,祈宝儿凝着眉说道:“朝中上有皇上和太子,下有无数文官武将;王爷即是早已有了决断,何必还要这般的折磨自己?”
人的命数都是天定,要去改变便是逆天改命;所以,祈宝儿从来没有想去改变大贤王原就既定的寿数。
只是她没想到,最终在逆天的会是大贤王自己。
他终是放心不下这个国,放不下这国里的百姓。
可大贤王一个普通人想逆天又岂是件轻易的事?哪怕他燃烧的是自己一生所积的功德。
这才有了仅吊着一丝生机,整日里昏睡的一幕。
第767话、一席白发倾天下
乾坤殿。
一道明黄负手而立于窗前,只是一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是尽显威仪的人,此刻那背影瞧过去却是孤寂中透着无限的哀凉。
忽尔一道轻到几无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皇上没有回头,而是依旧抬道望着天上此刻似乎是泛着惨白月亮。
身后的人一没请安二没打扰,同样无声的默默着立于几米开外。
许久后,皇上突然哑着声开口道:“朕以前很嫉妒十九皇弟。”
有些事,埋在他心里太久太久,久得他都以为自个已经忘了。
已经无人知道,先帝对皇上其实并不喜欢,如果不是皇上传袭了君氏的特殊能力【能听到心声】,又的确是几位皇子中最有能能力的一个,估计这个皇位和他压根无缘。
而大贤王与他正正相反,大贤王是先帝的老来子,还是先帝年迈后最受宠的一位妃嫔所生。
大贤王身子骨弱,更是得了选帝的怜惜,在皇上的记忆里,大贤王自从出生起,先帝便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有见过为皇子换尿布的帝王吗?
先帝就是。
只是,这份殊荣仅大贤王一人独享到。
历史是由坐在那位子上的人所书写,市井中的传言与真正的事实,现今估计也唯有皇上一人知道真相是什么。
当然,就算有别人知道真相,也不会蠢的拿出来说。
不过这些人里面,并不包括祈宝儿这个‘憨子’。
她一点没给皇上面子的开口反问道:“所以,大贤王才会在族谱中,成了皇上的隔房兄弟?”
皇上的背脊顿时微僵,几息后,才听到他自嘲般的笑了声,“很可笑是吗?”
因为嫉妒,因为不甘,所以手撑大权后就做了那些现今想来乏味无比的事情。
‘一席白发倾天下,文可安邦,武可定国。’,这是天下人对大贤王的评价。
便是他让十九弟失去了那个帝王之子的尊贵身份,十九弟也依旧受着天下人的敬仰,依旧圣名远播,依旧在民间的声望要高于他这个帝王。
若还是在曾经,皇上对此必然会不满会不甘会想除去比他更得民心的大贤王,不过现在···
也许是老了,迟来的开始顾念亲缘之情;也许是一次一次的打压甚至是背地里···,都无法答成所愿,总是相反的反而助其声望更高民心更甚后,他早已经接受了这份事实。
再去回想这些,皇上已经没了那些想法,有的仅只是期盼十九弟能多活几年。
然,老天爷似乎也觉得他这帝王做得不合格,就是这般一个小小的期望,也不愿成全他。
皇上又是自嘲一笑,从来没有像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卑劣。
十九弟的离开让他难过,可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的内心深处,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祈宝儿这次没有回答,皇上问臣子他自个可不可笑,敢回答的不是傻子就是真憨子。
皇上也并不要她的回应,而是突然下令道:“虽未办认亲宴,可你早已是十九弟认定的义女,他的身后事,便由你来操办吧。”
想来这个安排,也是十九皇弟所期盼的。
“退下吧。”
“是。”
走到门口,祈宝儿鬼使神差的又回头去看了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只感觉依旧立于窗边的皇上背影瞧过去更显颓丧了不少。
刚出乾坤殿,祈宝儿又被太子殿下给挡住了去路。
“殿下是来见皇上?”
君宸渊担忧的看着她,“你··,孤也正要去大贤王府。”
祈宝儿愣了下,你去大贤王府就去大贤王府,跑这来做甚?出宫的方向又不是往这边走。
不过现在她心情不太好,没那功夫去疑惑这些和她没关系的事儿。
没什么精神的点了点头,“殿下先请。”
宫里眼睛多,一言一行都需谨慎;君宸渊没有推诿的迈步先行。
祈宝儿耷拉着脑袋默默的跟着。
自从君宸渊这太子入驻兵部后,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道理,祈宝儿是每天都会跑君宸渊那儿去蹭饭。
一来二去的,两人现在虽然还不能说完全算是知己,但也已经可以归到挚友的行列中。
祈宝儿对君宸渊本又就比寻常人要多一分的信任,两人间越发的熟悉后相处起来也就越发的自在,这话头自然也多。
祈宝儿不是那种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她身上没有所谓贵女的那些这不能那不行,吃着饭‘叭叭叭’这属于常规操作。
兵部就是个大瓜田,她就是那瓜田里的猹,京中的大小事情可以说没多少瞒得过她的耳。
时常蹭饭时,她也会将吃到的瓜拿去和君宸渊分享。
于君宸渊来说,小姑娘在他面前几乎就没安静的时候。
突然猛不丁的一点声儿没有,整得君宸渊都有些不适应了。
几分钟后,还是君宸渊先忍不住开口道:“皇叔去时···?”
话一出口,他差点没直接先给自己来一下。
明知小姑娘是因为皇叔而难过,瞧他这问的是什么?!
祈宝儿反应却并非如他所担心的会受到刺激,而是依旧一脸的平静,“王爷走得很安祥。”
睡梦中没了呼吸,一点痛苦没受。
“殿下,想害王爷的人不知是否查到?”她问。
半个月前,大贤王府就发生了起重大的刺杀事件,几十个刺客在夜间袭入了大贤王府。
林公公,就是在那晚为保护住已经昏迷的大贤王,而先大贤王一步去了。
不只是林公公,整个大贤王府在那一晚是血流成河;若不是大郡主府离着大贤王府近让祈宝儿闻到了血腥味而赶了过去,连大贤王都只差着一点就成了刀下亡魂。
君宸渊同样也想找到背后的人,但无奈的是··“那些刺客都是死士。”
说不失望是假,不过祈宝儿也理解。
背后的人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派了几十号人杀入大贤王府,就不可能为自己留下什么隐患。
君宸渊说:“死在皇叔手上的人太多太多,因皇叔而家破人家的也不在少数;那些人一个个在我们看来都是罪有应得,可在他们自个眼中,一切皆是皇叔害的。”
大贤王这一生,是居功至伟,同样的,他也树敌无数。
有太多太多的人希望他死。
“不过,已经从其它地方查到了些许苗头,只是还未有实证。”
祈宝儿神色一冷:“谁?”
第768话、大贤王丧(一)
君宸渊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说道:“此事孤会细查下去,大贤王是孤的皇叔。”
祈宝儿一想也是,胆敢这么大胆的冲进大贤王府去搞暗杀,这可是打了他们皇家的脸面,身为太子的殿下又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至于说亲情,不是她不给眼前的太子殿下面子,而是她实在是没从太子身上看出他和大贤王间有啥亲情存在。
太子和大贤王间的往来其实有不少,可给祈宝儿的感觉,他们间更多的是那种先生与学生和臣子对未来帝王的关系。
也可能是她这种土鳖不能理解皇家的亲情,在她的心中,亲情应该就像她的家人们那样,而不是非公事就不联系,见个面还得先见个礼然后才说话。
两人来到大贤王府,大贤王府的门口已经挂上了白绫,频添了几许的哀泣。
讽刺的是,与以前的祥和但寂静相比,今儿的大贤王府却是热闹无比,哪哪都是得到消息来‘探望’的人。
“参见太子殿下,祈大人安。”
都是各府上的小辈,因而两人一出现便是一堆人过来请安行礼。
君宸渊叫了起后,和祈宝儿俩没有理会他们的进府去了大贤王的院子。
一个个都不是蠢人,这种时刻不会不识趣的跟着,那不是长脸而是会反遭人厌恶;全都只是默默目送着两人走远,然后三三两两的又围到一块嘀嘀咕咕。
这边在说——
“原来传言是真的,太子殿下和祈大人关系及好。”
“你这不是废话,祈大人貌若天仙姿如圣人,还一身的本事,不提她神人的身份和通身的本领,就说兵部,我听我二叔说从祈大人成为尚书后,他们不仅军饷没再有拖欠过,军中还多了很多的好处,吃穿喝用比以前最少上了一层楼。”
“你二叔是在永安城外驻守吧?”
“对啊,就因为离得近,军饷有拖欠他们都是当头那个,我家光是抵军饷银子就抵进去不少。”
他神神秘秘的压着声道:“你们不知道吧,祈大人上任后就让兵部的人到武将的各府上去登记造册,还以兵部的名义都给写了欠条,我家过年前兵部就送来了三千两的银票呢,说是还以前我二叔抵的那些军饷。”
“嘶~~真的?”
同伴一脸‘你没见过世面’的看他,“这还能有假,不只是我的府上,过年前许多武将家中兵部都送去了银子,你要不信就去问问,可不是我一个人在瞎扯。”
这事儿知道的人还真不多,除了那些武将,而武将们拿到了银子也不会四处乱说。
怎么说呢?
朝廷以前困难,再加上一任任的户部尚书都抠搜,毕竟国库不是只为军一队而设,一个国一家可是哪哪都要花银子,每一任户部尚书可不都是恨不得一两银子都掰成两瓣来花,有些银子的去处自然就成了能拖就拖的那一块。
而军饷,一般都会被户部归到能拖就拖这类里。
原因嘛,说简单也简单,说不容易也是不容易,只是不容易的,是那些一军的主将。
每个军的主将只要是良心没有全丧,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个手底下的兵吃不饱穿不暖的随时都有可能碰上战一事。
能成为主将的人,除了小部分是凭着天赋的寻常人外,大部分都是出自于世家。
一个也的确是因为关系,另一个嘛,世家才会有那个底蕴去培养起将才。
能为将者可不是拿把刀嗷嗷叫的冲出去杀敌就行,要懂排兵布阵,要懂御下,遇到麻烦还要有那能力去解决,等等等等,非一般人可行。
有以上这些前提,朝廷在拖了军饷后,大部分的军中主将,都会自掏腰包的先给抵上,等朝廷的军饷到了再从中将自己先掏出的收回。
而这一切自然户部会看在眼里,然后嘛,这拖欠的事儿便更为理所当然;反正你们各军主将自个有办法,不急,国库的银子就那么多,应该花在更急的地方。
这便在不知觉间早已形成了种循环。
都知道不合理,领着一军以命在战场上拼杀,却还要将家底掏空;
可在众人眼中的不合理却是与事实正相反,他们觉得不合理的是:麒麟国有战一利一品朝廷仅收取三成的规矩,所以各军的主将在众人的眼中都是应该个个富得流油;这手掌兵权,还战一利一品无数,自然就觉得不合理。
所以青年一听同伴这话眼中的羡慕差点没实质的写出来,“你表妹也快十二了吧,你觉得我怎样?”
同伴颇有些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就他二叔家那个穷的,陪嫁估计都拿不出像样的,咋还有人一脸想吃软饭架式的想巴上去?
“去去去,我表妹年纪还小呢,我二婶说不急。”
转而,这边的话题开始变味,几人开始往青年男一女的那些风花雪月聊去。
那边在说——
“哎,你们说,大贤王还没正式认下祈大人,那大贤王手里的···?”
身旁的人不等他说完忙一手肘怼过去制止,“这些岂是我等该去好奇的事?”
“这就咱几人,没其它人听到,难倒你们都一点不好奇?”
那可是不知人数神秘莫测且战无不胜的无影军,和足足近百万人的镇南军!
有点野心的,谁不盯着啊?
“好奇也不该是咱们好奇。”
“那倒是,咱们就一群混吃等死的混子。”这位对自个有着深刻的认知。
不仅是他,而是现在在大贤王府的,都是在众人眼中同归这一类人。
若不是不受重视,这种有可能得罪天家的来打探消息人选,便也不会是他们了。
另一人压着声音说:“我觉得大贤王应该会传给祈大人,你们想想啊,你们有听说过大贤王对其它人像对祈大人一样吗?
不说是想认为义女了,就这大贤王府,有几个人能随便进来?”
众人不约而同的点头,不用说几个了,大贤王府如果不是这次大贤王那什么,就是他们这些人府上当家做主的那位,都不知道大贤王府内真正的模样。
凭着大贤王那‘倾天下’的长相,按说应该会有不少人倾慕他,事实也的确如此;再有其手中所掌的权势,可以说有无数的人想有大贤王这们的女婿和想嫁给大贤王,哪怕为妾都甘愿。
第769话、大贤王丧(二)
只是吧,一来皇上曾亲口承诺过大贤王,他的亲事皇上并不干预,一切以大贤王自个的意愿为主;
二来,大贤王常年不在京中,没有了能请皇上指婚这一条路,心里再掂记,可见不着人,啥心思都得白废;
三来,大贤王太过俊美,是那种已经达到俊美到不像真人的境界;就如现在众人对祈宝儿的态度是一样样的,看到他时心中的第一念头不是倾慕不是爱恋,而是自惭形秽,是仰望。
所以,仰慕大贤王的女子的确有很多,想巴上大贤王的世家也同样很多;可仰慕大贤王的女子都只觉得自己配不上大贤王,想巴上大贤王的世家是没有那个机会。
这就造成了大贤王府门庭雀落的‘凄凉’景象。
可以说,近几十年来,除了皇家中人外,祈宝儿是唯一一个能经常出入于大贤王府的人。
这么一寻思,众人都觉这人的猜测很对。
一青年感叹道:“祈家已经有了祈家军,祈大人除了是兵部尚书外还是位神人,她还深得皇上的信重,与太子关系也近亲···”
投给几人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压着声道:“看来,祈家今后,可是不容小觑。”
众人意会的连连点头。
在之前,祈家于京中的一众世家来说,只不过是个新起之秀;这还是好听的,难听些,就类似于暴发户。
京中原本的那些世族,哪怕是已经落败的,对祈家大抵上都是瞧不上眼的。
豪无底蕴,靠的仅只是当今对祈宝儿这个女子的信重;在他们固有的思维认知中,女子本事再强手中东西再多也不可能将母族给抬起来,因为女子终是有一日要嫁的人,到时这个女子所拥有的一切,还不都只是便宜了其夫家。
所以,一个个虽对祈宝儿态度不错,毕竟她手里拥有的东西多,有权有银子还得皇上看中,人又是自个有本事。
但对祈家的其它人嘛,那态度就一般般了,保持个不得罪,但也不会真的去尊重他们。
可如果大贤王手里的东西都落入了祈宝儿的手中,那意义可是大不同。
一个无影军,一个镇南军,还有大贤王手中谁也不知道有多少的私产。
这三样,无论是哪样,祈家怎么可能会让他们随着祈尚书嫁人?!
反正凭心而论,如果是他们自己的府上,绝不可能会将如此大的利处随着姐儿们嫁出去,哪怕这些东西原本就属于姐儿们。
更重要的是,皇上又怎么可能会允许这些东西落入其它人的手中?
几人互相对视着,都是一脸悟了的神情。
看来,太子妃的人选,已经定了。
对于这些人的叨叨与猜测,祈宝儿和君宸渊俩都不知道,也没兴趣去知道。
两人来到主院,老晋王已经为大贤王换上了崭新的王袍,正在微颤着手为大贤王疏着发。
看到两人进来,他抹了下通红的眼道:“老臣一直都以为老臣会先大贤王一步。”
明明瞅着要年轻于他,要比他更健康也显得会更加长寿的大贤王,怎的会说走就走了?
祈宝儿上前一步朝老晋王深深的鞠了一躬,感激道:“多谢晋王爷。”
“谢什么,能来送大贤王一程,是老臣的福气。”
老晋王边轻轻的给大贤王戴上玉冠,边目光哀思的望着似乎仅只是在沉睡中的大贤王。
他说:“年轻时我可讨厌大贤王了,总会在背地里骂他是个男妖精,明明年纪都快是我两倍,看着还像是个少年郞一样。
长着张一点不像是真人的脸,和他站一块,他是老天爷精心雕琢出来的,我们这些人全是老天爷随手给砸出来的泥团子。
他还特聪明,谈笑间就把我们全给算计了我们还不自知,经常被卖了还为他数银子。”
老晋王陷入了回忆中的轻笑出声,“可是啊,我们就喜欢跟他一块玩。”
大贤王也并非年轻时就接手了无影军和镇南军,他真正接手这俩是在君宸渊都快十岁的时候。
这之前的大贤王,那是真正的闲王。
因为身子骨差,大贤王早年一直在上清宗休养;后来身子骨养好后回京,又因太过俊美出府一趟总是会引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时大贤王手里没有权势,对他有贪念而不畏惧他的人还是有的,只是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就是。
曾经就有位异姓王的女儿对大贤王痴迷到疯狂,差点没将大贤王给抢回府去。
老晋王当年曾与好友无意间的在那位郡主手中救过大贤王一次,大贤王因为感激他们,允他们随意进出大贤王府。
只是后来大家手中各有各的事,四散开来,几乎没再有联系了。
到了现今,“就剩下个我喽,也不晓得他们在下面会不会等等我。”
这话,君宸渊和祈宝儿俩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太过沉重。
不过老晋王也不需要他们的安慰,无声垂泪的给大贤王打理好后,他抹了下已经红肿的眼柱着拐杖起来。
祈宝儿忙上前去扶他。
“别送我了,你多陪陪大贤王吧。”
祈宝儿还是将老晋王扶到了门口,交给了候在门外的下人。
祈宝儿守孝并没有像其它人一样的跪着守,和敬不敬无关,她若真给大贤王跪下,分分钟能将他已经入了地府的魂给镇散。
她取出了个蒲团放在床前的地上,然后盘腿坐了下去,“殿下,您该回去了。”
没有太子为王爷守孝的道理,再待下去可就不合规矩了。
君宸渊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也去取了个蒲团过来放到祈宝儿的旁边,跟着一块坐下。
“孤陪一会儿皇叔。”
他不守夜,便不算不合规矩。
祈宝儿这次没再反对,人家可是亲侄子,送送自个的亲叔叔这无可厚非。
是夜。
一阵微风袭来,风过之后,一道身着赤色将服的中年男子跪在了祈宝儿的身后。
男子伏地而跪,“王爷,末将来晚了。”
话落,便压抑着呜咽痛哭。
许久后,男子终于停止了哭声,抹着泪跪直了身子,颤着手从怀中取出封信件,托着双手呈到祈宝儿面前。
“大人,王爷曾留下过遗命,说他若是出事了,让末将将这封信交给大人。”
第770话、大贤王丧(三)
‘爱女宝儿亲启:
宝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父王应该已经不在了。
为父这一生,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对得起君,对得起天下百姓。
唯独,愧对了一个真心对为父的女子。
为父负了她一世,换来自己一生孤寂。
为父未悔过。
这一生,为父生为君家儿郎,身上背负着天下安定,肩负着黎民百姓,许多事,为父做不得也想不得。
为父累了,也惓了。
若有来生,为父不愿做那天家之人,只愿生于平常人家,能够心无旁骛的陪伴在她左右。’
祈宝儿缓缓的拆起信件,轻声问道:“王爷,是不是对自己的身后事另有交待?”
来人正是无影军的主将凌忠耀,也是大贤王除杨公公外最为信任的人。
凌忠耀点了点头,他没有立刻和祈宝儿说大贤王的遗愿,而是先和祈宝儿说了一个故事。
——在大贤王六岁时先皇驾崩,不过在先皇驾崩前对大贤王早已有了安排,先皇一驾崩,大贤王便被上清宗的宗主亲自前来接去了上清宗。
之后大贤王就一直居住在上清宗,每天除了练功外就是泡药汤,日子枯燥又乏味。
直到大贤王十六岁那年,他认识了让他乏味的日子重新有了颜色的女子。
清雨是个农家女,家就在位于上清宗山脚的一个村子里。
那年,仅只五岁的小姑娘为了救与其相依为命的父亲,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里,爬上了上顶的上清宗,一身狼狈的出现在大贤王面前。
大贤王是如何与清雨认识,后来又是如何与清雨相处这些,凌忠耀也不甚清楚;他跟随大贤王时大贤王都已经将近五十,清雨姑娘早已去逝;他所知的,也就是大贤王曾有一次酒醉后说了不少有关清雨姑娘的醉话,他从中猜到了一些。
大贤王从清雨姑娘五岁与其认识开始,两人互相陪伴着一直到清雨姑娘十五岁,整整十年。
那一年,北方大旱,几乎是颗粒无收;而皇上还未全掌朝中大权,连拨个赈灾银粮这样的事情皇上都做不得主。
皇上去书给大贤王,请大贤王归京,负责赈灾一事。
为了北方的灾民,大贤王回京了。
在回京前,大贤王曾答应过清雨,等把赈灾一事办妥,他就会回来接她。
可这一走,大贤王便再也没回去过。
赈完了灾又有其它的事,皇上的不易,百姓的不易,都让大贤王脱不开身。
君氏的天下,身上有着君氏最纯正血脉的大贤王,也不可能亲眼见着其落入旁人的手中。
最重要的是,大贤王不想清雨跟着他过上担惊受怕的日子。
大贤王以为没了他,清雨会寻个普通人嫁了,会平平淡淡但也安安全全的过完她的一生。
只是他没想到,清雨在他离开后一直在等他,等了足足五年后,不听村民们劝解的甚至独自一人出了村,准备上京来找他。
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再寻常不过一点功夫都没有的女子,独自走在随处都有可能有土匪的路上,其结果,可想而知。
“王爷,是想与清雨姑娘葬在一块?”祈宝儿神色不明的看着手中的信问道。
凌忠耀点头。
“……,我知道了。”
次日,吉时,入棺。
祈宝儿还未正式行过认亲礼,论理来说还不是大贤王的女儿,因此停灵时的守灵人她来就不合规矩了,而是从皇室中选出了几个旁系的后辈来守灵。
停灵七日,受亲友吊唁。
这七天,祈宝儿虽没和其它人一样跪着守灵,不过人一直都在大贤王府主持着大局。
九个为大贤王守灵的君氏后辈也不知是家里有交待过还是本身都咸鱼,除了听祈宝儿安排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外,就是按着道士们的安排守灵,没做其它多余的事,也没摆所谓皇家的谱。
至于众人所猜测的想夺权这点,更是连个苗头都没见着。
七日后大殓,封棺下葬。
大贤王在君氏的族谱中已经不在皇上的一脉里面,入不得皇陵旁的嫡系子嗣陵墓中,而是葬在归属于寻常王爷的陵地里。
可虽如此,葬礼依旧无际风光,是按着亲王的葬仪下葬,除帝王外,连太子都亲自送着大贤王的棺椁直至封入墓中。
京中百姓,自发的从内城门起直到大贤王墓地的山脚下,一路上左右两侧都跪满了人。
风萧萧兮雨萧萧。
夜深人静时,没有了白日里阵仗浩大的送灵队伍,也没有或真或假的哭灵声,似乎一切都已成了过往云烟。
祈宝儿立于城墙之上,迎着蒙蒙细雨,目送着真正的装椁着大贤王的灵柩渐渐远去;直到化为黑点,消失于天际之间。
身边的冰华郡主连头都裹在披风中,望着面前的细雨语带伤感道:“清雨姑娘,来接她的大贤王了。”
听到这话,祈宝儿疑惑的看向她,“你也知道清雨姑娘?”
冰华郡主:“当年为清雨姑娘收殓的人,是父亲和母亲他们。
清雨姑娘被土匪所抓,困于山上;后来清雨姑娘用了十年的时间谋到那个土匪头子对她的信任,她弄来了砒霜与那些土匪同归于尽。
只差一天,只差一天父亲母亲就会带人攻入匪窝救下她。
清雨姑娘身上有一块大贤王送与她的玉佩,母亲一眼便认了出来,只是路途遥远,母亲没法带她的尸体回京,只能在原地寻了处风水之地将她葬在那。”
母亲得知大贤王要去与清雨姑娘合葬在一起时也惊讶了下,母亲说大贤王从来没提过清雨姑娘,也从来没去看过清雨姑娘的坟墓,她都以为大贤王早已经忘了清雨姑娘呢。
没曾想,原来竟是一直埋在心底最深处。
“宝妹妹,我不想像大贤王一样,用一生去后悔。”
祈宝儿看着她,冰华郡主此刻的脸上并不是一脸的坚定,而是依旧还是丝茫然和对未来的不安,只是,比之知道真相时的她瞧着要好了许多。
她问:“你是准备和叶伯轩合离?”
冰华郡主脸上扯出一个微显僵硬的笑,“我已经将这些年发生的事全告诉了父亲母亲,也将你查到的真相告诉了他们;
父亲和母亲知道后都动了大怒,他们罚了哥哥,也希望我能和离,父亲说了,今后无论我想做什么,他们不会再来干预。”
祈宝儿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这不挺好,不值得的人咱们不必留恋。人在这世上直一遭,酸甜苦辣都历过方才叫人生。”
冰华郡主也跟着笑,声音轻得几无可闻的说:“是啊。”
第771话、还能挑还是咋地
大贤王的离去,并没有让这世间的一切停止运转,日子照旧一天天的过,大家生活照旧要一日日的往下走。
盛夏到来,又到了每一年皇上都要离宫去避暑山庄避暑的日子。
只是,随着几道圣旨下达,安静了许久的朝廷骤然一片动荡。
第一道,此行去避暑山庄太子不随行,朝中一切事宜全权交于太子处理。
第二道,后宫嫔位之上此行全数跟随,嫔位之下的妃嫔全前往明月庵陪皇后娘娘为国祈福。
第三道,封祈宝儿为一品贤王,迁居原大贤王府现贤王府,掌无影令,领镇南军。
第四道,户部王尚书涉及尚成锋一案,已查实其与高昌国大将军王仇元宗有私下往来,定为投一敌一判一国一罪,全家砍立决,三族流放。
第五道,原户部侍郎吕轻何升为户部尚书。
五道圣旨,每一道圣旨的内容都是毫无预兆。
这让朝中众臣都察觉到一个关键,皇上或是说太子殿下,他们已经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一个朝臣的情况下,去做他们能决定未来朝局的任何事情。
祈宝儿接到圣旨时人也是懵的,她不是接不住这块大饼,而是···
你丫封我为贤王,掌无影军又掌镇南军的,你倒是把兵部尚书的位子给收回去啊。
当她是永不停歇的转轮是不是?
李月英抱着奏疏进来,看到坐于桌案后的新任贤王是一脸的愁容,憋着笑过去将奏疏放下。
“王爷,这些是岭南送来的奏疏。”
镇南军被大贤王管理得非常好,孙副将,实则是代理主将的孙成晧同志,早已经在大贤王的调【摆】教【烂】下能够独当一面。
更是因九年前祈宝儿‘御兽’与荒岠军那一战把荒岠给打怕也打服了,现在荒岠都还立着祈宝儿的神女象呢;让镇南军原本最主力需要防的地方,现在是压根没战可打。
甚至吧,周边其它国一家要是敢在南面边境惹事,镇南军都不需要向其它地方借军,嗷一声荒岠军冲得比镇南军还快。
以前孙副将还会不安,祈宝儿能帮他们一次可帮不了一世,要是荒岠人哪天知道他们镇南军和祈宝儿本就没啥关系,又再次的发起战事可怎么得了。
现在好了,他们的主将就是已经被封为贤王的祈宝儿本人,依着荒岠人对他们主将的崇拜,他们这些归主将管的镇南军对荒岠人来说,那可就是神女的信使啊!
不过孙副将这人有一点特死板,每隔半个月都会写一份奏疏上呈上来,汇报镇南军这半月来所发生的大小事宜。
东南西关四大镇军与驻守的都不只一个地方,因此,就有了眼前这一叠奏疏的来源。
祈宝儿没好气的瞪了李月英一眼,状似无意的说道:“昨儿,我在荷花亭那儿,似乎看到三哥和个姑娘在一块。”
李月英脸上神色一僵,小脸顿时染上一了一片红,眼神躲闪的干巴巴回道:“王,王爷是不是看错了?”
呵呵,不是不知道,而是她看错了。
这心给虚的。
祈宝儿没再继续调侃她,取过奏疏开始翻看。
人就怕自我补脑,祈宝儿不再吭声了,李月英却是更加的不安起来。
王爷是不是已经认出我来了?
王爷要是认出了和三公子在一块的那人是我,是不是会觉得我不自爱的与人私一会?
王爷是不是嫌弃我的出身,觉得我是在想要往上巴的勾一引三公子?
越想越不安,越想心越急。
在祈宝儿一脸懵圈中,她噗咚一声就给跪下了,“王爷赎罪。”
“……”这又咋了?
祈宝儿没回应,李月英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觉得王爷指定是怪罪她勾一引了三公子。
立马头嗑地‘咚咚咚’就是好几个响头,听得祈宝儿都感觉自个脑门也一阵的生疼。
“停,停停,你这好好的请什么罪啊?”
“王爷,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保证,从今往后奴婢再也不见三公子,求王爷不要怪罪三公子,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王爷无论是要打杀了奴婢,还是要将奴婢赶出王爷,奴婢都毫无怨言。”
“……,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还打杀。
不就是和她三哥谈恋爱嘛,多大事儿。
话说,她一直给人的形象难倒就是这么的残暴?
“起来吧,你们若真两情相悦,本王不会做那棒打鸳鸯之人。”
她高兴还来不及好不好?
就她三哥那脑子缺了一根筋的憨子,有人要就不错了,还能挑还是咋地?
至于李月英的前世今生,她又不会去看这些;再说了,人生路自己选,媳妇儿自然也得自己挑,她三哥觉得行就行,是她三哥娶媳妇,又不是她娶,她在乎个什么劲儿呀。
听到祈宝儿这话,李月项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眼泪又再度成串成串的落下。
前后两世的经历,让李月英的内心其实非常的自卑,所以,她从来没期望过能嫁给三郞,连为妾的想法都不敢有,能成为通房已经是她最大的祈盼。
原以为被王爷发现后连这个祈盼都不能有,王爷现今的身份可与过去大大不同,一品贤王啊,还是掌着兵权的一品王。
她知晓的东西并不多,只知道王爷现今的身份已经是两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相国见了他们王爷都得行礼问安。
这样的王爷,又怎么能容许她的亲哥哥屋里有个她这样的人呢?
只这一句‘本王不会做那棒打鸳鸯之人’,比啥话都能安李月英的心。
祈宝儿好笑的递了块帕子过去,“有什么好哭的,以后也甭在本王面前奴婢奴婢的,你又没签卖身契给本王,还想着来挣本王的月银不成?”
李月英本想去接她手里的帕子,却被她这话给逗得噗呲一声笑了,鼻涕泡都冒了出来,忙跟抢一样的接过帕子捂住脸。
这回换祈宝儿被她这副模样给逗笑了,“好了,本王这儿有秋雨他们在,你去休息吧。”
又哭又笑的,还真是没长大。
【她也不想想她自个才几岁】
“是。”
李月英跟逃一样的窜了出去。
正巧的,与准备进门的三郞撞了个满怀。
看到这一幕的祈宝儿不得不感叹道:缘份啊,就是这么的奇妙。
第772话、大智若愚的三郞
三郞一脸懵圈的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捂脸逃走的娇小背影,“妹,月英这是怎么了?”
祈宝儿:“……”
她现在又有点怀疑这货是不是真在和李月英谈恋爱了,人姑娘害羞了看不出来吗?
算了,感情的事儿,他们自个去琢磨吧,她面前还有一堆奏疏要看呢。
“三哥,你找我有事?”
“没···”眼神躲闪着。
祈宝儿再度:“……”
难不成,谈个恋爱还能把人给同化不成?
三郞一个魁梧汉子,在亲妹面前扭捏了足有好几分钟,这才做好了心里建树的小声道:
“妹,你帮三哥去和奶说一声呗,我要娶媳妇那就是娶来过日子的,那些整天风花雪月的姑娘不适合我。”
“嗯?”啥意思?
“奶给你介绍姑娘了?”还是那些世家的闺阁女子?
三郞苦着脸点头,拖了把椅子坐到桌案旁,双手支着下巴一脸的苦恼。
“妹啊,三哥已经有心仪的姑娘了,可是奶好像不满意。
你都不晓得,这几天奶天天拉着我做陪,明着说是让我陪她四处走走,可和奶碰面的那些夫人和老太太们个个都带着姑娘。”
他一脸惊恐的还缩了缩脖子,“妹你是没看到,那些夫人和老太太看你三哥那个眼神啊,就跟饿及的人猛不丁看到馒头一样。”
原本眉心有些微皱的祈宝儿被三郞后面的话说得瞬间就破了功,噗呲一声笑了。
她挑着眉调侃道:“三哥,看来你最近福气不浅啊。”
“这福气谁爱要谁要,反正你三哥我不喜欢。”
说着又将椅子拉近了点,叨叨道:“妹你也晓得,咱就是农民出身;再说了,你三哥我打小就不喜欢读书,大字都不认得几个呢,哪能和那些整天诗啊词的小姐们说得来话?”
就更不论说是要过日子了,完全合不来好不好?!
祈宝儿头一次用看智者的目光看着她的三哥,一直以为家里最憨的一个是他,没想到,这丫脑子比谁都清醒。
自黑也自黑得挺彻底的,还大字不识几个呢,要真是大字不识几个,那还能看得懂传书和战报这些?
扯犊子不是。
不过,他说的和那些闺阁小姐会过不到一块这点,也的确是个事实。
打小生活的环境不同,生活习性上自然也就不同;三哥也的确在学识上欠缺了些,与那些打小啃书,随口就能诗词歌赋的小姐们又哪有什么共同话题?
真要在一块了,除非双方都是互相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否则绝对着互相的折磨。
大智若愚,说的就是他吧。
“奶是知道你有了心仪的姑娘后才开始给你相看,还是之前就已经在给你相看?”
“这我不晓得,以前奶倒是也有提过,不过没拽着让我和那些姑娘见面。”
三郞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又是一脸愁的直接扒桌上去了,“奶啥时候知道我和月英在好我也不知道啊,要不是早上奶说她啥都知道了,我还不晓得呢。”
祈宝儿:“……”
不过,这也倒真不怪他,贤王府的主子是她,可她不也不知道她奶的这些举动嘛。
“你对月英,是想娶她为妻还是纳妾?”
三郞一脸‘你别害我’的整个人吓得差点没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妹,咱家哪有纳妾的?爷不是说过了,咱家要是哪个敢纳妾,他就开祠堂把那人的名字从族谱上画掉。
再说了,你把你三哥看成啥人了,我是那种会纳妾的人吗?”
爹现在都已经是个三品将军了,还是几十万大将的主将,爹都没想过要再纳个妾呢;他一个一事无成的货色,又哪来的那个脸去想纳妾的事儿?
三郞讲不来那些花花月月忠贞誓言的好听话,他只知道,他喜欢月英,身为一个男一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对自己的喜欢的人就绝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给她自己能给的最好的,尽量做到能护她不受一丝委屈。
所以,在田老太表示出对李月英当她孙媳妇的不喜后,知道田老太善良性子不会随意去找李月项麻烦的三郞,转头就来找祈宝儿这个田老太的宝贝蛋来了。
他是决不会因为奶的不喜就会去放弃月英,可又担心奶知道他还在继续和月英一块而对月英‘出手’。
以前的他对后宅的那些‘阴一私’不甚明白,所以一直看不出其实奶和娘之间的关系只能算是一般,还一直以为他奶和娘是亲如母女。
不过近来他和京中的‘混子’们走得近,那些人个个都是亲身经历过后宅阴一私出来的人,和他说过不少他们自个的亲身经历,也分享过不少后宅的瓜给他。
听得多了,他脑子又没木,自然的就有所了解。
像贤王府,在他一妹不管后院的前提下,他奶就是贤王府后院里最大的那个。
虽说月英没签卖身契,不算是贤王府的下人,甚至还投了些银子在灼玉的镖局里,勉强算是灼玉那个镖局的另一个小老板。
可是吧,月英自个一直自认她自个是他一妹的下人,所以只要她在府上,做的也都是侍候他一妹的事儿。
因而,就会有人轻视了月英;至少他奶提到月英时的那个语气,他听了很不舒服。
他奶不是那会强人所难的人,这点他还是相信的;他要是坚持要娶月英,他奶哪怕心里不愿也不会明着反对。
只是吧,到时月英就真真正正的要归他奶管了,从好友们那边听来的那些后宅斗法,甭寻动手就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就有几十上百种。
他只要一想到这,脑袋顶的头发就能大把的掉。
祈宝儿哪知他只这几秒的时间脑瓜里已经跐溜了一堆有的没的,听了他的话很是赞赏的握拳给了他一下。
“三哥,爷们。”
“那可不,也不想想你三哥是谁的三哥。”扬头,嘚瑟。
妥妥的妹控无疑了,连夸自个都没忘带上妹妹。
祈宝儿被哄得乐得直笑,拿着奏疏拍了他一下没好气道:“三哥啥时候学得嘴这么甜了?就冲你这话,奶那边我帮你说,至少能保证让奶不反对你和月英的事。”
至于你俩最终能不能成,这还得靠你们自个,她最多只能排除个外界因素。
“妹,你可太好了。”三郞咧着嘴这回是直接蹦了起来,把椅子推得刺啦直响。
也把祈宝儿吵得恼得‘随手’拿起块糕点就砸了过去。
三郞抬手接住,啊呜塞进嘴里,边嚼边往外跑,“妹你别忘了去找奶啊。”
“滚。”
第773话、互相一个理解
贤王府足有原来的大郡主府两倍大还要多一点。
前院是会客之地与各处的亭台湖泊;中院中的六处院子中现今只主院住着祈宝儿这个主子,其它都还空着;后院大小院落足足有二十几处,现今也只寿康院居住了祈老头和田老太俩,其它同样空置着。
因为地方大,各处需要打理的下人便自然要比以前更多,所以,除了以前大郡主府里的下人们跟过来了外,贤王府还多了许多的新面孔。
有宫里赏赐下来的下人,也有祈管家去人牙子那儿买来的下人。
寿康院位于后院靠里的偏东方位,从祈宝儿主院过去光是走路就得近半个时,中间除了要穿过几座花园和两座湖外,还得路过几处闲置的院子。
祈宝儿对老头老太俩非要住那里面去很是不解,不过不解归不解,俩老自个乐意比啥都强。
“爷,奶,我来啦。”
田老太听到声笑得一脸都是褶子的迎了出来,“你爷去看老晋王还没回来呢。”
祈宝儿上前扶住田老太一块往屋里走,“老晋王现在身子咋样了,爷回来有说没?”
老晋王自从给大贤王收殓后回去就病倒了,皇上得知后派了御医去守着,祈宝儿这边也让灼棋去看过,都得出结论,老晋王身子没病,他是心病。
心病还需心药医,可问题是,老晋王的心药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田老太唏嘘的摸着孙女的小嫩手,“你爷说老晋王最近吃的是越来越少了,瞅着情况不大好。
奶昨儿个和庆王妃一块喝茶,听庆王妃说,晋王府已经连走了近的旁系都发出通知了。”
庆王妃?
她奶啥时候和庆王妃已经好到能一块喝茶了?
祈宝儿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叶嬷嬷,叶嬷嬷朝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田老太没注意到她们的眉眼官司,依旧兴冲冲的继续说着:“宝啊,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奶听下人说你最近每天回来都很迟,有时还直接的宿在兵部。
奶跟你说,这事情啊就没有能处理得完的一天,你可得顾着点自个的身子,要不然啊,将来成···老了有你受的。”
田老太原本是想说成了亲后有你受的,临到嘴猛然想起来孙女的婚事不是他们随意能做得了主的,孙女也不爱听她叨叨这话题,因此拐了个弯成了老了有你受的。
祈宝儿状似没听出田老太真正的意思,笑着附和道:“还是奶心疼我,奶你放心,就为了能多陪陪你和爷,我也不会把心思都费在公务上的。”
小老太很容易满足,有这话她就乐呵了,拽着孙女一块坐下,把桌上摆着的一盘糕点往祈宝儿面前推。
“快尝尝,奶刚学做的茉莉花糕,原本奶想自个先尝尝好不好吃,好吃的再往你那送点,正好你现在来了,帮奶尝尝味儿。”
祈宝儿咬了一口,嚼巴嚼巴后,在她奶满是期待的目光下,很是诚实道:“奶,太甜了,齁得慌。”
打死卖糖的了。
田老太不相信的自个也拿了一块嗷一口,然后···
“呸,呸呸。”
吐完后,她一脸疑惑的看着手里缺了一口的糕点,“我记得我没放多少糖啊。”
话音落下,她就把这事儿给放开了,‘抢’过孙女手里的糕点,两块都丢回了盘子里,又将盘子远远的推开,换拿了块果干塞孙女手里。
“咱不吃糕点了,吃点果干,这也是奶自个做的。”
上回去庄子里摘了不少的果子,田老太拿回来后,除了部分送人外,剩下的她全拿来做了果干。
奶孙俩聊了会儿家常后,都不用祈宝儿主动开口,田老太自个先藏不住的将三郞的事叨了出来。
“你说说你三哥,奶又不是不准他喜欢人家,都没个爷们的担当,收了荷包收了吃的,还私底下和人都见过好几次面了,竟然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好在是咱们府上有祈管家管着,下人们嘴都不碎,否则这要传出个啥闲话出去,你说月英那丫头还能做人嘛。”
祈宝儿:“……”
这是啥情况?
听她三哥的意思,她奶是不满意李月英。
现在听她奶的意思,她奶纯纯是站在李月英这边。
不懂就问,“奶,你没觉得李月英的身份配不上三哥?”
田老太目光一利,抬手就给了祈宝儿手臂一下,还是下了重力那种。
“啥配不上的,咱就是土鳖出身,要说配不上该是你三哥配不上人家月英,好歹月英还是候府出来的姑娘呢,你三哥算什么,一农户家的崽子。”
凶完,她又语重心长道:“宝,虽说咱现在身份是和以前不同了,你成了一品王爷,身份尊贵,万万人之上。
可咱不能忘本你晓得吗?
咱就是农户出身,骨子里流着的就是农民的血,你不能坐到现在的位子就随便的瞧不上别人。”
哎哟那个操心的哦,咋孙女现在会粘上这瞧不起人的毛病呢?
该咋办?
不成,老头子回来得好好和他唠唠,宝儿比较听老头子的话,得让老头子好好劝劝宝儿。
还好发现得早,现在宝儿年纪还小,能掰得回来;要是再过几年他们才知道,那时根子都得烂喽。
只是试探反被说教了一通的祈宝儿:“……”
在田老太惊恐的目光中,她笑得是前伏后倒的,差点没让田老太以为她得了失心疯的赶紧去叫府医。
在田老太起来张嘴似乎要叫人时,祈宝儿忙伸手又将她扯回去重新坐下,“奶,奶,我不是疯了,我就是觉得你和三哥俩太逗了。”
互相一个理解,然后他们的各自的理解还背道而驰。
“什么太逗了?”她又哪逗了?
祈宝儿深吸一口气顺了下笑得都有些岔气的呼吸,总结道:“奶,三哥以为你会嫌弃李月英,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诉你他喜欢李月英。
你又以为三哥不是个汉子,心里各种埋汰他。”
田老太:“……”
无语后,紧接着她就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骂道:“那混小子把奶看成什么人了都,奶怎么会去看不起月英那孩子,他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不是S。”
祈宝儿:“……”
呃,那是个有味道的画面。
她弱弱的附和道:“奶,三哥的确是欠,要不咱传他来揍一顿吧。”
第774话、春节快乐
和三郞聊时,她受前世固有思维的影响,还没察觉出有哪里不对。
现在和奶一聊,她才明白她忽略了时代间的大众观念上的差距。
在她前世的那个世界,大家的思想已经比较开放,男女间谈个恋爱私下往来什么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未婚同一居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这儿不同,对女子苛刻,私相授受要是被人发现,不仅于女子来说在名誉上有着几近于毁灭性的伤害,甚至在有些地方,男女间只要走得近些,女子都会被视为不洁的抓去来个沉溏。
三郞与李月英的私下碰面,如果仅只是一次两次,众人还可以/以为他们只是碰巧碰到,不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可如果见面的次数多了,或是两人间私下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被人看到,到时三郞没啥,可能还会传出个风流的佳话;可对李月英就不同了,她唯一有的可能就是会受到千夫所指。
到时,哪怕三郞是娶李月英为妻,李月英这一生都依旧会被众人所看轻。
祈宝儿相信她三哥不是那种不珍视喜欢之人的人,只能说她三哥是个纯正的憨子,脑子有时顾得了头顾不了尾,将京城当成了村子里了。
在他们村子里互相相中的男女,只要不过分的,男子经常跑姑娘家中干活的都比比皆是。
可京城不同,哪怕已经是定了亲的未婚夫妻,两人见面双方还都得带着下人在场呢,否则就会被传出闲话去;不只是女子本人名声臭了,还会连带其家人。
对,就是这么的不公平,谁让这是个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的世界呢。
“奶,还是你厉害,你瞅三哥,回京这么久了,他这些浅显的东西都没整明白。”
至于她自个,不提就没人会知道她原本也没整明白。
田老太被孙女给捧得牙花子都乐出来了,一拍手朝叶嬷嬷吩咐,“去把三少爷唤来。”
叶嬷嬷偷瞄了眼正在偷笑的王爷,也弯着唇退了出去。
没会儿三郞就迈着大长腿跑了进来,“奶,您叫孙儿?”
眼有戚戚,却非要装出一副一惯的没心没肺样儿;疏不知,在场一个是人老成精,一个目光犀利,早将他的强装扒了个透透。
不过,他的这副蠢样,奶孙俩都一至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忽视;好歹是孙子/三哥,都已经相中姑娘要谈婚论嫁的地位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点。
田老太这回也没再拐弯未角了,直接问道:“三郞,你中意月英那丫头是吗?”
三郞脸上本来就不自然的笑顿时僵住,求助的看了眼祈宝儿后,在对方爱莫能助的怜爱目光下,他突然的一股勇气涌上心头,但血脉压制的力量又让他视线转向他奶时那股勇气至少退了九分。
愣愣的点着头‘啊’了一声。
田老太:“……”
哎哟这操心玩艺儿。
祈宝儿抬手捂脸:她不认识这货。
田老太轻咳了声,直把三郞咳得胆都颤了几颤,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
“你若真相中了月英那丫头,奶可以托人帮你去打听打听,月英如果也中意你,咱们就挑个好日子先将亲事给定下。”
“啊,啊?”
这,这么简单吗?
不是喊他过来三堂问审,也不是勒令他不准再见月英吗?
田老太一脸慈爱的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来,过来奶这。”
虽然感觉有哪不对,奶那笑他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瘆得慌;可奶的命令他更是不敢不听。
三郞几乎是扶着腿的走了过去,蹲到田老太面前。
直等他蹲好后,田老太神色骤然一变,从慈眉善目到凶神恶煞只一秒的时间;这时,旁边的祈宝儿这个没底气的,已经别开了脸端着茶一脸‘好茶’的品着。
田老太一把揪住三郞的耳朵,“你个憨货,在京中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个长进,啊~,私下的收了人姑娘的礼,那些荷包的手套这种东西能随意收吗?
奶都知道了,都是你心眼坏的骗月英那孩子给你做的。
你咋就心这么大呢,啊~?
你要真中意月英,你就光明正大的来,你告诉奶,奶托人帮你去打听,月英要是也中意你,等你俩定了亲,你们甭管偶尔的碰面还是送啥,都不会再有人说什么。
可你偏整这些悄摸事儿,你倒是没事,你有想过月英吗?要是被人给传出去了,外面人会怎么说她?”
三郞那个冤啊,“奶,我就在王府里有和月英私下见过两次,在外面我一直都守着礼呢。”
他这不是相信妹的御下能力嘛,相信王府内的下人不敢也不会在外面乱叨叨。
原本只想意思意思训一下的田老太,一听这话本打算松了的手又再度加重,还特不当手下耳朵是人耳的来了个三百六的旋转,直拧得三郞嗷嗷直叫。
“奶,痛,痛痛痛。”
“痛死你算了,你个蠢的,王府里现在可是有不少的下人都是新的,就算全都大郡主府那边跟过来了,这人心可是隔着肚皮呢,你能保证那些人全都忠心于你一妹吗?
再说了,就算是他们全忠心于你一妹,那也是忠心于你一妹而不是你,他们凭啥要为你保守秘密?
何况还有万一呢,万一他们只是不小心的说露了嘴呢?”
这下是祈宝儿都惊叹了,小老太这些日子长进不少啊,瞧这一二三的,现在要还说她只是农户出身估计都没人信。
三郞顿时收了声,懊悔【痛】得眼都红了,“奶,孙儿错了。”
有奶的点拨,他想到了更多。
妹现在在朝中可以说是风头无俩,以前大贤王手里有着两军已经是朝中无人敢逆,而他一妹现在可是除了两军外还是兵部尚书,还和皇上与太子的关系密切。
这在众人看来,差不离位同九千岁了。
有人敬她,有人惧她,有人畏她,自然也会有人看不顺眼,甚至想取而代之。
妹虽然手握的东西多,可就是握得时间最长的兵部尚书一职,也只是去年后半年的事。
甭管事实如何,这在众人的眼中,他一妹就是那种虽然手握重兵重权,但重兵和重权都并没有握稳。
这时,如果他妹犯了错呢?
那她手里的东西还能握得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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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5话、年年有余
别看他和月英的事似乎和他一妹无关,可流言这玩艺儿又有几个是跟事实真的贴服的?
而且,他是他一妹的亲哥哥,先要修身齐家后才能治国平天下,这家都管不好,说明你身不正,又怎么治国平天下?
三郞倒抽了一口寒气,转蹲为跪的抱住田老太的腿,“奶,孙儿错了,孙儿大错特错,孙儿以后做事一定会细细琢磨之后再去做,绝不会再犯这次的错误。”
他都不敢去看祈宝儿,妹那么聪明,想来他刚才所想到的那些,他一妹应该早已经明了。
只是妹一句怪他的话都没人,甚到还在明知有很大可能会连累到她的情况下,还跑来奶这帮着他说话。
他这哥给当的··
祈宝儿要是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一定会心虚。
这次,她还真没想那么多。
看三哥沉痛的脸色,看来是真寻思明白了,祈宝儿放下茶杯也帮着劝田老太道:
“奶,三哥就是个憨子,好在还有你和爷在旁边能慢慢的教着;这次三哥想来知道错了,奶你就先原谅他一次,现在咱们重点还是得商量下三哥和李月英的事儿。”
田老太果断被转移了注意力,“对,对对,他们既然互相中意,那咱就先把亲事给他们定下。”
田老太嫌弃的推开咧着嘴开始傻乐的三郞,侧过身子和祈宝儿嘀嘀咕咕。
“宝,月英那丫头算是没有娘家,这定亲指定得有长辈在,能给她做主,也是要给她长脸;你帮奶想想,该什么人合适?”
祈宝儿状似没看到她奶那溜溜转的眼珠子,反问道:“奶,你有没有人选?”
“奶这心里没个谱呢。”
田老太为难,太为难了。
以前操心着孙子们的亲事,现在终于有孙子要给她娶孙媳妇了,她反而更操心了。
“宝,安二夫人一直想认个义女,你说月英怎样?”
“安二夫人,安如河的夫人?”
夫家姓安,行二,想认个义女的,祈宝儿第一反应就是这位。
因为这位安二夫人贼能生,真正的多子多福命,一共生了七个儿子,七个儿子还都立住了,现今七个儿子皆已成亲有了子嗣。
然后神奇的,这七个儿子所生的又全是孙子。
所以安二夫人一直想要一个女儿这事儿,在京中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果然,田老太点头了,“正是她,前阵子安二夫人回京养病,京兆伊安夫人带她出来散心时,奶和她一见如故。”
安二夫人同样出身于农家,所嫁的安如河现今也才不过是个五品小将,按说她在京中贵妇里的地位应该高不起来,可因为她能生,还生的尽全是儿子、其中还有两对双胞胎这点,就让她足够在一众贵妇们面前抬得起头来。
她性子又爽利,也不虚自己只是个农女,和田老太这个从来没忘了本的人就特合得来,两人唠过嗑之后很快就成了知己,比田老太和路老夫人的关系还要更亲近。
祈宝儿脑子绕了下自己了解到的有关安如河一家的信息,没反对但也没立刻同意。
而是提议道:“奶,你还是让他们先见见吧,缘分这东西说不来,要是他们有缘那就认,要是没缘,咱也不强求。”
不就给李月英找个‘父母’有个出嫁的地儿嘛,她这儿多的是。
嫁的是她的亲哥,想来不过是挂个名儿的这种能得来肉眼可见的好处的事儿,还是会有人愿意的。
祈宝儿原以为这事儿至少要一两天才有结果,没想到她奶的动作这么快,当年晚上就咧着大白牙冲进她院子。
说:“成了。”
“什么成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田老太拍着大腿一脸的兴奋,“给月英认干亲那事儿你忘啦,奶下午让叶嬷嬷去了安府,安二夫人一刻都等不住,托了下人来问能不能马上见一面。
奶寻思着这事儿宜早不宜晚,便同意了。
宝你不知道,她们俩还真是有母女缘,原来早就碰过面了,月英还救过安二夫人。”
原来,安二夫人回京时在京外她所乘的马车曾惊过马,正巧着李月英接了趟短途镖完成后回京给碰上;当时李月英二话不说上前去制止了发狂飞奔的马,救了被马拽着狂奔被巅得七晕八素的安二夫人。
那时安二夫人瞅着马上的李月英就有种宿命的感觉,只是李月英救了人后连个姓名都没留下就走了,安二夫人找了许久都没找着人。
这次之所以这么急着想见李月英,也是因为田老太没有隐瞒她的说出李月英在镖局做事的事儿,安二夫人想起当初救她的那姑娘是一身的男装,身手也不错,便想先见一面碰下运气。
哪知竟然就是这么的巧。
“李月英那儿怎么说?”别全是他们自个这边一头热。
田老太给了她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奶已经和月英那孩子谈过了,月英那孩子也是可怜,打小没人教过她那些应该避嫌的事儿,都能被你那憨傻子三哥哄得团团转。
你知道不,奶说同意她和你三哥在一起,她竟然起来就说去拿铺盖,奶问她拿铺盖做啥,她还傻傻的问我,通房不是拿个铺盖搬过去就行了?
你说这孩子··”
田老太嘴上说着埋汰的话,可眼中尽是心疼。
祈宝儿眼中泛出了笑意,她就知道她奶是个心善的,李月英前世今生都受了那么多的罪,能成为老太太的孙媳妇,和三郞未来会如何另说,至少在婆媳关系上,无论是她奶还是她一娘,都会善待她。
“安二夫人看到月英那个激动的,奶啥都还没说,她就啷着要认月英那丫头当闺女。”
田老太突然噗呲一声自个先乐了,“宝你没瞅到,月英那丫头当时给吓得,被安二夫人搂在怀里她整个人都木了,呆傻呆傻的。”
祈宝儿没跟着乐,冷静的直击关键:“她同意认亲了?”
田老太点头,脸上又浮出了心疼的神色来,“奶瞅得出来,安二夫人是真的喜欢月英那丫头,也是真心想认她。
安二夫人还带了她长子和次子一块来,两位公子也都挺好,除了他们本来长得就挺凶外,全程脸上一直都笑着,显然也是对月英那丫头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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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话、出入平安
“你们商量好了认亲仪式啥时候办吗?”
这问题因为孙女与大贤王间的认亲一事,现在对田老太来说很敏感,她笑容都淡了些许。
说:“安二夫人的意思是,他们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认义女这事儿对他们家来说是件顶大的大事,想选个时间近的吉日好好的办一场。”
话音顿了下似才刚想起的又补充道:“月英已经被安二夫人给带回安府去了。”
她不是李月英的亲人,没那权利做她的主,李月英自个又点了头,田老太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当然,还是她信得过安二夫人的为人,知道她即是认了李月英为女,必然会善待她。
更重要的是,田老太在京中的这些日子可没有白待,身边的叶嬷嬷祈宝儿也没白给安排,现在的田老太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啥都看不明白的田老太了。
三郞是暂时还没什么作为,可三郞有个即是贤王又是兵部尚书的妹妹,还有一个手撑几十万兵权的将军父亲。
三郞的媳妇需要一个不错的出身,同样的,三郞娶了谁,谁也能带给其娘家带去一个极为庞大的靠山。
这是个互慧互利的事儿,在她透露了三郞有意于李月英后,只要安家人不蠢,就必会善待李月英。
她完全不用担心李月英在安家会受了委屈,所以才会放心的将人交给了安二夫人。
祈宝儿点了下头,伏身继续批阅奏疏,边安排道:“奶,明儿先送些李月英的生活所需到安府去;等到认亲宴会时,咱再送份厚礼过去;别让人轻视了李月英,她好歹是三哥的未来媳妇。”
安如河家的人基本品性都不错,唯独就是最小的那个儿媳是低嫁,据说性子很是骄纵,对农户出身的婆婆连个表面恭敬都没,是个比较极品的货色。
这过这种人不难对付,只要她表现出对李月英的重视,立马就能震慑住。
田老太喝了口茶道:“放心吧,奶办事你放心。”
安二夫人那边显然对认义女这事儿很迫切,两天过后贤王府就收到了安家的请贴,不过宴请的不是祈宝儿这个主子,而是请田老太前往。
祈宝儿得知后也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倒是祈管家面露满意道:“这安家还算知趣。”
一个五品小将认个义女的小事儿,如果仗着李姑娘能时常出入王府这点就不识身份的来宴请他们王爷,这样的人家,三公子和李姑娘的亲事就得掂量掂量了。
请老太太则不同,一来老太太并没有诰命在身,是一寻常老太而以;二来则是因为安二夫人能认这个义女,是托了老太太的介绍。
可老太太虽是一个没诰命在身寻常老太,但她是贤王的亲奶奶这点是不争的事实,换句话说,老太太代表着贤王府的颜面。
只要有老太太在,已经就是贤王府给了安家与李月英极大的面子。
这才是最聪明的,即不显得太过巴着,但光已经借到了。
祈管家将一垒的册子放到桌上,“王爷,这些是大贤王的那些庄子和商铺送来的帐册,老奴已经核对过,并无问题,请您过目。”
大贤王是真的富啊,光是围京的庄子就有五座,且一座庄子比一座大;还有山六片,京中的商铺足有十一间,最是挣钱的德源,竟然大贤王也占了两成的利。
祈宝儿先翻庄子的帐册,看了几眼后便发现的其中的问题,“庄子里产出的东西,全都是运去了镇南军那?”
“是,大贤王不仅是庄子里所产出的东西,就是商铺那些所挣来的银子,基本也都是贴补进了镇南军那儿,其它小部分是用来给战死的士兵和退伍的残兵们的抚恤。”
他核对帐本时也是震惊得不要不要的,大贤王可真真无愧这‘大贤’二字。
“以前如何今后还是如何,你盯着别让底下人因为大贤王不再而生了别的不该有的心思就好。”
“是。”
祈管家脸上是一点喜色都没有,反而是苦了脸。
他们王爷自个的产业不少,庄子几座,商铺也好几间;这些老太太不善于管理,老爷子也不愿管,全都落在他这可怜的管家身上。
现在又来了大贤王这一堆的事儿。
他一点没觉得荣耀,只觉得···吾命要休矣!
不过,祈宝儿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立马满血复活。
“管家辛苦了,从今天起,你的月奉翻一翻。”
他又可以了。
七月初三,大吉。
御驾出宫,比上次去秋猎更加宏大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京外而去。
皇上带着妃嫔们去避暑山庄避暑去了。
不过这一次的随行人员中,朝中的官员少了不少,除了些已经基本赋闲在家的年迈老臣外,就是些品级不高的官员。
至于像祈宝儿这一类站在要职上的官员,全都被皇上以辅佐太子殿下为由给留在了京中。
送走皇上的御驾后,祈宝儿刚抬脚进兵部,一道洪亮的声音差点没让她把脚又给收回去。
“王爷,下官回来了。”
钱文同咧出八颗大白牙的朝着她快步行来,身后跟着同样步伐不慢的郝正郡同志。
“你们,一块回来的?”
钱文同,“哪呢,老郝是刚到,下官是昨晚到京。”
两人没有因为祈宝儿被封为王就感到生疏,跟在她身后一米外先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汇报着他们此次的工作,等公事说完后,两人便如曾经一样的和祈宝儿叨叨起来。
钱文同一脸好奇,“王爷,咱们兵部现在有四位侍郎啦,话说那个齐侍郎是什么来头啊?下官从来就没听说过她。”
想他也算是京城这个大瓜田里最活跃的猹,不敢说京中的大小事情他全知道,但起码着像齐侍郎这种能成为兵部侍郎的厉害女子,他应该不会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郝正群同样好奇,不过他好奇的不是齐侍郎,而是··“王爷,京中是出什么事了吗?下官在路上看到连街上都戒严了。”
他回来时正巧碰到皇上的御驾出城,所以也知道了今儿是皇上去避暑山庄的日子。
可就是皇上出京去避暑山庄避暑,按着往常,皇上离京后京中的一切都就恢复正常,而不是像今天这样,街上训练的禁卫,比往常要多了两倍还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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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话、好事连连
祈宝儿将前户部尚书与高昌仇元宗勾一结的事儿告诉了他们。
俩侍郎都是:“……”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许久后,钱文同才依旧不敢置信的低喃道:“那尚大人··?”
祈宝儿知晓他的意思,虽然很残忍,但她还是依据事实的摇了摇头,“此事与尚成锋无关。”
尚成锋之所以被皇上所罢免,是因其与仇元宗至死都无法抹清的血亲关系;因为仇元宗的存在,皇上没法对尚成锋还能完全信任。
看着已经迈步进了职房的王爷,钱文同和郝正群对视了眼,都有种物是人已非的悲凉感。
不过,这感觉也就一闪而过,俩人忙也各自回了自个的职房,他们外出办差了这么长时间,都不知已经积了多少的事儿要他们解决呢,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胡思乱想?!
两天后,安家二房办了场不算隆重但足够显出对李月英,呃,现在应该叫安月英,足够显出对安月英重视的认亲宴。
安家没有请皇室宗亲【也请不到】和达官贵人,但安家在京中的所有人包括出生不久婴孩都已到场,开了安家祠堂,请出安家族谱,将不过一个义女的名字也记入了族谱中。
安月英认干亲之后没几天,老晋王病逝。
刚送走老晋王,宁王府又出事了。
宏义世子不见了。
按说这事儿和祈宝儿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都没半文钱的关系,可今儿,她还真不能不管。
宁王此人,要换时髦点的说法,就是他是个纯纯恋爱脑。
一生只娶一妻,未纳妾无通房,爱妻去逝后便一心扑在独子宏义世子身上,用他自个的话说,那是他王妃留给他最宝贵的财富。
除此之外,也算身为皇上侄孙的他,啥正经事儿都没做过;不仅没做过,你就是问他现在朝中众所周知的事,他都能摇头给你看。
宏义世子是个早产儿,宁王妃怀他还不到八月时被人所害,宏义世子还是宁王妃自个拿把刀子刨开了肚子把他给刨出来的。
因为早产,出身的地方环境也不好,宏义世子打小身子骨就弱,比当年的大贤王情况还要遭。
原本皇上是也想将宏义世子送到上清宗去养着,只那时宁王因为宁王妃的去逝有些疯魔,死也不肯让宏义世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皇上也不是没想过将他们父子俩都一块扔去上清宗,可宁王同时又不肯离开宁王妃的陵寝;皇上尝试过将宁王弄昏再送出京,结果宁王醒来后又一路跑回宁王妃的陵墓那儿去了。
反而让宏义世子差点在那次就没能挺过来。
没办法,最终皇上只能请国师来为宏义世子调理。
宁王自从王妃去逝后脑子时常会不清楚,他把宏义世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好像至今还活着的动力就是在不离开宁王妃陵寝的前提下治好宏义世子。
在两个月前,不知宁王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神医,说是能治宏义世子的病。
那人似乎的确是有着真本事,宏义世子在那神医的治疗下真的在渐渐的好转。
以前宏义世子顶了天在京中稍稍走走,经过了那神医两个月来的治疗后,宏义世子于前天都能和刘泽一块出京到五邰山去游玩了。
然后嘛,这俩在昨天早上进了五邰山皇家猎场的后山后,至今都没再出现过。
而巧合的是,前几天兵部接到驻守皇家猎场的士兵急报,有狮群在猎场周围晃悠。
在皇家猎场驻守的士兵对五邰山很是熟悉,一看就知道那些是从五邰山内围跑出来的狮群。
这在祈宝儿看来不是大事,反而有着能训练无影军的益处;于是,她让无影军副将杨锐去挑出一支五十人的小队,进五邰山把那群狮子赶回内围去,并且查清狮群跑出内围的原因。
更巧的是,宏义世子和刘泽失踪的地方,有过无影军驻扎的痕迹;无影军所穿的靴子都是硬靴底,靴底刻有特殊写法的‘无影’二字,很容易辨认。
而现在,去五邰山训练的那支五十人小队也没了踪影,一块失踪了。
祈宝儿策马来到皇家猎场,猎场内十分寂静,除了门口有俩士兵站岗外,里面就只剩下四五个人在。
十二下马去随意拎了过来问话,“宁王呢?”
“回这位大人话,宁王还在山里。”
“你们这儿的管事呢?”
士兵又指了指后山方向,“大人,管事带着人也在山里。”
不用回禀已经听得一清二楚的祈宝儿调转马首就往山里冲去,小椰子待人即刻跟上,十二听到马蹄离开的声音,立刻松了士兵上马紧追。
宁王倒是不难找,进山后没多久就在一个较平坦的草地这儿看到了被人扶着走的一瘸一拐的宁王。
宁王听到马蹄声朝着他们这边看来,看到来人是谁后,他当即双眼一亮,瘸着腿就朝着他们这边跑来。
却是被什么给拌了一下,整个人直直的就朝前扑了下去。
祈宝儿忙勒停了马,腾飞而起,在宁王脸就要和地面来个对不起他媳妇的亲一密一接触前,稳稳的托住了他的脑袋。
“宁王小心。”
宁王已经顾不上其它了,保持着伏趴的狼狈姿势,一脸无助的可怜巴巴的哀求道:“求贤王救救我家宏义,求你救救他。”
这时十二等人也围了过来,接手了宁王将人给扶了起来。
祈宝儿松了手,飞身又跃上了马背。
“宁王放心,只要宏义世子还活着,我定将他带出来。”她深深的看了眼已经双眼抱泪的宁王,一夹马腹飞驰而去。
十二将宁王交给他自已的侍卫后,又忙上马继续追。
唉,跟着他们王爷就是这点不好,每回出来都不是他们这些侍卫在保护王爷,而都种像是王爷在前面逃,他们在后面追。
被祈宝儿的直言噎了一下,又看到这一幕略有些诡异场景的宁王:“……”
带侍卫出行,按着正常都是前侍卫后侍卫,主子在中间。
像祈宝儿这种主子冲在最前头的,可不就诡异嘛。
宁王转头问同样有些愣神的侍卫,“贤王他们在干嘛?”
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吗?
侍卫:“回王爷话,属下也不知道。”
没敢说他是觉得贤王可能是不需要侍卫的保护,怕王爷踹他。
祝宝子们在新的一年里:生活一往无前,凡事一切顺利!
第780话、吉祥如意
此刻被满山遍野四处寻找的两人此刻正猫在一个山洞里,火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点着个火堆,上还架着两只一半焦黑一半还是原色正在散发着股奇怪味道的兔子。
而宏义世子和刘泽俩,正互相依偎着靠在山洞一壁上睡得估计雷打都惊动不了他们。
祈宝儿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荒诞的一幕。
外面人找他们俩都快要找疯了,他们自个倒是好,在这过得还挺惬意。
给了小椰子一个眼神。
小椰子秒懂的上前,毕竟两位都是贵主子,他没敢大声啷啷,而是小声唤道:“宏义世子,刘三公子,醒醒,我们王爷来救你们了。”
最后一句特意提高了声音,这是重点,一定要重点标出来。
只是两人都睡得比较沉,对他的这小声轻唤都没给反应。
小椰子顿了下,见两人连个眼睫毛都没动下,又唤了几声,还上手轻轻推了下。
这次宏义世子终于有了反应,睫毛轻颤,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带着未醒的迷茫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小椰子。
贤王府中,林公公因为身子差的原因都是在府上做事,对外的一直是小椰子在跑。
正巧前几天宁王生辰,宁王自从宁王妃去逝后就再没办过生辰宴,因此他的生辰京中各府都是送礼上门,贤王府今年负责去宁王府送礼的人正是小椰子。
宏义世子可以说是印象深刻。
不过不是对小椰子这人,而是对贤王送给他父王的礼。
宁王从不理事手无任何实权,他这个世子又是身子骨差到谁也不知道他能活个几年,自然的,众人对宁王府可以想见,哪怕他们粘着皇室的血脉。
每年父王的生辰或是他的生辰,除了皇上和殿下送的礼外,那些人全都是为了颜面问题不得不意思意思的送下礼,但也仅只剩了个面子工程,那些礼都是浮华的瞅着很珍贵可其实并不值几个钱那种。
宏义世子对这些倒是并不介意,毕竟从他懂事起看到的就是这样,早已经习惯了。
而今年的贤王,竟是送了一支千年人参和一支千年灵芝来。
价值几何已经不用说了,除了皇上和殿下的私库外,估计京中没几个能有千年份的这俩。
最重要的还是,贤王送的这份礼明显是真正上了心的礼。
而且,小椰子这人嘴还特别甜特别会说,本来礼就让人心情苏畅,再有小椰子那足足半个时不停歇还不重复的吉祥话,是个人都很难对小椰子印象不深。
“小椰子公公,你怎么会在这?”
小椰子咧嘴笑道:“宏义世子,我们王爷来救您了。”
请记住这句。
宏义世子这才发现山洞内除了面前的小椰子外还站了不少人,还来不及惊讶,他就闻到股无法用言语去言明的臭味。
寻摸着气味的源头看去,哎哟,他们的午饭哦。
祈宝儿这时早已经受不了山洞内的臭味出去了,十二忍无可忍的跑过去将两只烤兔子拿出了山洞,其它侍卫们也纷纷全跑出了山洞。
宏义世子和刘三公子这俩是去掏了粪坑了吗?
掏粪坑这么不雅的事儿他们自然不会去做,只是吧,俩矜贵公子都是从来没下过厨的人,兔子吃过,但兔子是怎么从活着让它变成能食用的,这过程他们都不清楚。
打到野兔后,饿得已经快昏过去的俩连毛都拔直接就将野兔窜一窜放火上去烤,还烤得半半的不约而同又睡了过去。
结果,就成现在这样了。
宏义世子叫醒旁边已经睡着都在流哈啦子的刘泽,然后俩磨蹭了快有半个时才从山洞里出去。
祈宝儿看到已经和刚刚在山洞里形象完全不同的俩,这才知道这俩为啥拖了这么久。
原来包袱还挺重。
只是这宏义世子···
“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怎么一身的尸气?
听到这问题,又想到贤王的神通,宏义世子原本有些不自在的神色顿时一凝,他似在回忆了下,声音都沉了几分道:
“我平常吃食一切如故,除了最近一直在吃林神医拿来的丹药。”
丹药?
祈宝儿没再继续问他,而是走了过来像是不经意的在他的面前挥了挥,然后道:“我给你把下脉。”
道有道医,而且京中近来传得都快成了神的灼棋神医还是贤王的师侄,因此宏义世子对祈宝儿医术很是相信,没有二话的便将手伸了过去。
刘泽也是同样,边习惯的伸手帮好兄弟稳住虚空出来被捏脉的手,边一脸焦急的直直盯着祈宝儿捏着脉的手。
过了会儿,祈宝儿拿开手,无语的看了眼宏义世子转身朝侍卫们起的火堆那边走去。
宏义世子和刘泽俩心里都急着想听到答案,可又不敢开口去问,只能边打着眉眼官司边紧紧跟上。
好在祈宝儿这时没逗趣的兴致,她边走边说道:“还好那所谓丹药你吃的不多,否则,真就大罗神仙都救不回你。”
宏义世子一听这话脸色就跟在退色一样的白了下去。
刘泽这丫心大,贤王不是说了还好嘛,那就没事。
他反而更好奇的是,“贤王爷,世子吃的那丹药是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问题可大了,那是用死人的尸油炼制出来的丹药,的确是能一时让吃的人感觉到明显的变化,比如以前身子差的人有精神了有力气了,比如会让人的皮肤变好。”
刘泽本能的朝着身边的好友看去,就看到宏义世子面色已经惨白惨白的,额头还在直冒冷汗,人都晃悠悠的似乎分分钟要晕倒。
“世子,世子你没事吧?”
祈宝儿也被他这惊叫声给叫停了脚步,转过身来,正好看到宏义世子捂着肚子推开刘泽,然后跑到一树下好一阵吐。
刘泽都被宏义世子这反应都惊呆了,世子一向要面子,在外不说做出这种不雅的事了,就是衣服没整整齐他都不愿意出门。
他一时不敢过去碰宏义世子,关键的求助向祈宝儿:“世,世子这是怎么了?”
祈宝儿撇了他一眼,悠悠道:“他这是听到自个吃了尸油做的丹药给恶心的,吐吐就好了。”
刘泽:“……”
啥叫吐吐就好了啊!
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都能顺顺利利!
第781话、心想事成
大约半个时后,三人这才在远离了火堆的一棵大树下落坐。
宏义世子整个人都虚脱的靠在刘泽身上,这会儿他已经顾不得什么形不形象了,衣服乱了不说,还有几缕头发散落下来垂在脸颊两旁。
只是吧,好看的人再怎么样他都好看。
有着琴仙之称的宏义世子五官同样也很俊美,不过他和太子那种有着压迫感的凌厉俊美不同,宏义世子五官偏于没攻击的柔美形,又因为身子弱的原因脸上总是带着病态的苍白,整个看过去是那种脆弱美。
现在虽然更加憔悴,但不仅没给他的颜色减半分,反而更容易让人感觉怜惜。
只是吧,这些人里没有祈宝儿这货,她接过十二递来烤好的野鸡腿,边啊呜着边说:
“你体一内的尸毒我刚才已经给你排出去了,这阵子你会感觉身子比以前更为虚弱,这是正常的。
回府后本王会让灼棋给你调理,依着灼棋的本事,最迟半年你就能和正常人一样。”
“真的?”刘泽差点没激动得跳起来。
宏义世子也一改颓丧的目光希翼着看着她。
祈宝儿点头,问道:“宏义世子,能跟我说说当年宁王妃生你时的情景吗?”
宏义世子怔了下,怎么贤王突然问起了这问题?
不过再结一合下说给他调理的身子的问题,聪明的宏义世子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看来,他的身子不仅只是不仅只因为一个早产的问题,可能···
他想了想,小声道:“对母妃的事,父王极少在我面前谈及,我只有些依稀的印象,记得小时候奶嬷嬷似乎有说过,母妃生我并不是在王府内,而是在明月庵里。”
“嗯?世子你竟然是在明月庵里出生的?”刘泽发现,今天让他震惊的事是一件接一件。
他脑子都要转不过来了,虽然,平时也没怎么转就是。
祈宝儿倒也没要深究过去的意思,点了点头,将他身子弱的真实原因告诉了他,“你中毒了,是一种名为百草枯的毒。”
“中毒?”这次刘泽是真惊得人都弹跳了起来。
然后,场面一度尴尬。
站在树下的他看了看没事人一样的依旧在吃着鸡腿的祈宝儿,又看向听到是中毒后微眯下眼神色莫变的好友;突然发现,三人间就他一个人一副没见识样儿的在大惊小怪。
不过这家伙脸皮厚,讪讪的挠了挠脸颊后就没事人一样的又重新坐下,凑近宏义世子小声问道:“你这么冷静,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中毒了?”
宏义世子摇了摇头,不过,,“我和父王都曾怀疑过。”
他出生时前任御医院院正还活着,只是已经年迈,除了皇上外前院正不再为其它人看病。
在他两岁那年,父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求来了前院正,前院正看过他后说怀疑是中了毒,只是前院正一时不能确定。
哪知前院正回去后没多久就去逝了,所以对于他是否中了毒这点,他们父子俩一直都只能是有所怀疑,可从来没人能给他们确切的答案。
现在贤王告诉了他真相,他虽听到时是震惊了下,但同时,也有种石头终于落地的感觉。
果然是中了毒。
谁会这么的恨他?
不对,不是恨他,当时他还没出生呢,应该恨的是母妃。
可这又有说不通的地方,父王手无实权,母妃也不是大家族出生,他们碍不着什么人也没得罪什么人,谁又会这么恨他们恨到连他这个未出生的孩子都害的地步?
祈宝儿颇为奇怪的看着宏义世子,“百草枯是高昌国皇室的秘药,主要就是被拿来害怀了孕的妇人。
这药歹毒,和红花这类药有些类似的功效,但是更狠。
孕妇如果中了这毒是绝对活不了的,它会让人变得体寒,骨软,最重要的是,体寒的同时却又活血,孕妇很容易小产。
就是真坚持到生下来,孕妇必然会大出血,而孩子,十之八九会发育不正常【作者瞎扯,别当真】。”
祈宝儿像看啥稀奇物一样的没引来宏义世子注意的扫了他眼。
宏义世子和刘泽俩这次都被吓到了,两人互相对视着,不约而同的都缩了缩身子。
不说他们这俩没经历过毒打的贵公子了,就是一旁的十二等人听着都感觉胆寒。
这毒它么的也太狠了。
话说,高昌好像无论前朝还是后宫都不怎么办人一事。
小椰子将热好的几个馒头送到宏义世子和刘泽面前,“世子,三公子,先吃点东西掂掂吧,要不等下没力气下山。”
主子太过理性,说话从来不会顾着对方听着是不是受得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得给主子兜着。
瞅这俩脸给白的,赶紧吃东西忘了毒那事儿吧。
宏义世子和刘泽俩是自从进山后就再没吃过东西,俩都不认识山里的那些果子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不敢摘;两人进山后不久就碰到了狮群,慌不择路下把武一器不知道掉哪支了,又没徒手打猎的本事,这肉自然也没得吃。
山洞里烤的那俩兔子,还是它们自个蠢的撞树上让他们给白捡的。
可以说,是相当的凄惨了。
都吃饱后,出发下山。
下山的路很顺,顺得宏义世子和刘泽俩都怀疑他们进的不是同一片山林。
这儿之所以能被选为当皇家猎场的猎区,除了原本里面就有不少的猎物外,还有被人放进去给贵人们逗趣的猎物。
可就算原本是家养的动物,放进林中时间久了,要么被原本山里的野兽吃了,要么就是野性慢慢的激活了过来,和山里的野兽没啥两样。
宏义世子和刘泽俩进来时,差不离是走个几十米或是几百米就会碰到或大或小的动物,他们之所以迷路在山里,就是被那些动物给追的。
先是碰到狮群,差点跑掉了半条命的躲开狮群后,又碰到只豹子,然后被豹子追,跑过豹子,又遇到野狗···
总之,俩人只记得自个在林间除了跑外就剩下了跑。
一直没打到猎物,跟他们在山里惨兮兮的经历也有关,光被凶狠的野兽追着跑了,哪还有那功夫去打野味来吃?
所以,现在看到平静得连只兔子都看不到的周围,俩都有一种自己昨天只是做了个恶梦的不实感。
一路平静的出了山。
宁王早已得到了消息等在山脚,这家伙也是厉害,看到儿子全须全眼的回来,当场嗝一声就抽了过去。
又是一阵的兵慌马乱。
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健健康康,百病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