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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农女团宠日常全文阅读

作者:凕梦     鬼眼农女团宠日常txt下载     鬼眼农女团宠日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50话、后宫的残酷

    齐侍郎名齐胜男,这名儿并不是她的本名,而是在她五岁时被麟卫的首领相中后自个给自己改的名儿。

    曾经好几次负责来保护大贤王,因此身为大贤王贴身大太监的杨公公只一眼就认出了齐侍郎。

    当年齐府的谋逆案因涉及到皇家辛密,杨公公虽身为大贤王的近身内侍也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齐胜男在齐府谋逆案之后跟着便没了踪迹。

    那时杨公公还以为齐胜男是受了牵连被流放或是已经···,所以刚才认出齐侍郎杨公公才会这么的惊讶。

    杨公公小声提醒道:“郡主,齐侍郎力大无群是可用之才,只是,齐府当年涉及之事是为皇上所不容。”

    这意思就差没直接说:齐侍郎这人有实力,可用;但其身份敏感,不能重用,更不能亲近。

    杨公公会有这样的想法祈宝儿一点不意外,他是天家培养出来的人,自然是立场站在谁那边时想的都是以这人为利的主意;至于旁人,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祈宝儿也没要驳斥他的意思,不说其它,就单说这会儿他是真情实意为她着想这点,已经足够难得,至少与他的主子相比,要真。

    “多谢杨公公提醒。”

    杨公公扯了扯嘴角,想笑又在极力的控制,最终把自己的老脸扯得都有些怪异。

    好在祈宝儿是背对着他,否则还真有可能误会他是不是得了啥会造成面部神经紊乱的大病。

    “郡主。”

    杨公公又将手里的烫手令牌举到祈宝儿面前,“您就可怜可怜老奴吧,老奴要是再把令牌带回去,可真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祈宝儿这次倒是没再无视他,放下笔接过令牌笑问道:“杨公公,王爷是不是还对你以后有什么安排?”

    她总感觉杨公公这次面对她时态度有点不太对劲。

    以前杨公公对她虽然也恭敬慈爱,但那份恭敬与慈爱间多了几分的疏离。

    可是今天,一开始她没察觉,渐渐的她就有种是林公公在与她说话的感觉。

    杨公公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承认,他知道王爷是这打算,让他来送令牌也是让他来郡主这儿讨个巧多露脸的意思,只是··

    “老奴此生自是要跟着王爷。”哪怕王爷真到了那个时刻,他不先下去替王爷打点着些哪能放心啊!

    祈宝儿神色微凝,轻轻磋磨着手中的令牌,许久没有言语。

    夜,林公公躬着身抱着一叠的请贴送到祈宝儿的桌案前。

    祈宝儿看了眼请贴,又看向弯着腰的林公公,神色带着些许的不赞同,“这么晚了林公公怎么还不休息,近来身子可好?”

    林公公笑道:“老奴身子已经好多了。”

    祈宝儿隐晦的看了眼他的腰,好个屁哦好。

    九年所受的蹉跎,将林公公的身子都毁了个七七八八,内里五脏六腑据灼棋所说此生都养不好了,随着年龄再增长,今后林公公只会更痛苦,除非有上等的药材拿来配药给他养着。

    还有那腰,也是一辈子都再直不起来了。

    不知为何,这时祈宝儿突然想到了杨公公,她突然问道:“林公公,你认得大贤王身边的杨公公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杨公公,林公公还真认识,不仅认识,两人曾还是同一年入的宫。

    只是吧··

    “杨公公很早就被大贤王挑走,从那之后,老奴及少见过杨公公。”

    他是凤鸣宫里的大太一监,杨公公是大贤王府里的大太一监,互相间完全不可能有往来,哪怕是为了避嫌,他们这些下人也不可能会有私一交,自然就谈不上了解。

    祈宝儿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取出一张请贴打开,瞅到请贴的内容她微有些讶异,“颖太妃生辰?”

    林公公:“是,近些年宫里一直是曦太妃势大,颖太妃低调了许多,生辰宴也已经有两年没有大办过。”

    不知今年为何广撒请粘的准备大办?

    宫里后妃们要办生辰宴这种事儿,哪怕是太妃,是否能大办其实都得看皇上的意思,因此这个请贴一出来就让人在猜测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宜嫔好像是曦太妃的人。”

    说是好像,可祈宝儿用的是肯定句。

    林公公依旧是笑着应声:“是,宜嫔娘娘出身于戚府,曦太妃同样也出身于戚府。”

    京中只有一个戚家,便是虎威军的主将戚将军的戚家。

    戚家原也是已经走向下坡路的世族,不过在戚将军成了虎威军的主将后又重新起来,戚将军还娶了定国公之女,生了个宜嫔出来。

    皇后去祈福后,还是贤妃的宜嫔可以说在宫里是一家独大,在外人看来,是曦太妃罩着贤妃,但其实曦太妃是因为贤妃才得势。

    这点,谁都没从凤鸣宫出来的林公公看得明白。

    他说:“曦太妃在先皇还在世时,仅只是一个美人,先皇驾崩后曦太妃才被皇上加封为太妃,与月太嫔和清太嫔俩同住一宫。

    颖太妃不同,颖太妃在先皇在世时虽同样不在妃位,但先皇留有其驾崩后对后宫嫔妃追封的遗诏,其中只追封了三位太妃,颖太妃就是其中一位。”

    而另两位都已经薨了。

    因此,在一众的太妃太嫔中,颖太妃的地位是最特殊的,也更受皇上重视些。

    说到这,林公公有些局促的瞧了眼祈宝儿,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有不知该不该讲。

    祈宝儿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什么就说。”

    “是。”

    然后,祈宝儿的三观被彻底的洗【污】漱【染】了一翻。

    依着林公公所说,先帝的妃嫔们在后宫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这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皇帝都换人了嘛,后宫真正的主子自然也跟着换了新来的妃嫔们。

    只是祈宝儿没想到···

    后宫里最是捧高踩低的地方,能得皇上重视的便能得宫人的尊重;而被皇上所无视的,同样也会被宫人所无视;被皇上所厌恶的,自然就会被所有的宫人们所欺压。

    先帝妃嫔这个群体,不用想就知道是属于被皇上所无视的那一堆;话说皇上就是为了避嫌,也不可能会和先帝的太妃们走近。

    这不,先帝的妃嫔们在后宫里可以说是连吃喝都未必真的能得到满足。

    而她们想要自己的日子能过得好些,要么就是用银子买,要么嘛,就是毁三观的出卖自身的讨好负责她们平日生活的太一监们。

第751话、小灵子

    可也正因她们已经是太妃,尤其是那些在后宫已经说不上话的太妃,对家族没了啥太大的利用价值,她们的家人基本都不会再去管她们。

    所以···

    林公公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说着这些时脸上的表情一丝的变化都没。

    “曦太妃与宫里的好几个管事太一监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事儿在后宫并不是什么大秘密,老奴寻思着,可能连皇上都知道。”

    祈宝儿愣了足有好几秒,“……,皇上就眼睁睁的看着?”

    这可是秽一乱后宫呢!

    林公公难得的表情有了变化,露出一副‘要不然能怎么着’的无奈:“这种事儿在后宫并不算稀奇,不仅是曦太妃如此,不少的太妃太嫔都是如此,总不能都一并的处置了。”

    那皇上岂不是要留着残害先帝后妃的恶名来?

    而且吧,这罪名你还不好说出来,这不是打先帝的脸?

    私底下处决吧,一个两个还行,可总不能全都处决了吧?

    反正,又不是皇上自个的妃子给他带了绿帽。

    祈宝儿:“……,颖太妃是唯一没乱来的一个?”

    她只是从皇上对一众太妃的态度中猜测,没想到林公公竟然真的点头给她看。

    “颖太妃成太妃之后一直是与另两位被先帝留了遗诏追封的太妃住在一起,其中一位刘太妃出身于大司马的刘家,哪怕刘太妃已经是太妃,刘家依旧每月都会送银送物进宫。

    有刘太妃顾着另两位太妃,她们的日子一直都过得不错。”

    并不需要去巴着那些太一监们。

    再加上皇上对三位先帝亲封的太妃与其它的太妃在态度上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偶尔会有赏赐这些,宫里办宴什么的也会请她们,显然是有真正放在眼里的。

    因此,宫人们也不敢对她们不敬,那点子心思自然更是不敢起,克扣伙食什么的同样不敢。

    可以说,先帝所留下的太妃太嫔中,颖太妃她们仨才是真正在后宫养老;其它的人,只能说是在后宫谋生。

    也许别人听着会觉那些太妃太嫔不自爱什么,可祈宝儿和林公公主仆俩神同步的都没这感觉。

    后宫的残酷没经历的人并不能真正的理解,她们啊,也不过只是为了活着而以。

    祈宝儿放下手上的请贴又去看另一份,“嗯??右相府。”

    右相都被她吓得在朝堂上丢了那么大的人,怎么还敢来请她?就不怕她再吓他一吓,而毁了相府的寿宴?

    林公公:“右相府老太太寿宴,据老奴所知,京中能叫得上名号的府邸都发了请贴,老太太似乎是想给他们府上的哥儿姐儿们相看。”

    哦,相亲宴啊。

    祈宝儿再度将请贴丢到一旁,显然也是没准备去的意思。

    林公公过去将两份请贴整理好放到一边,准备等下出去后就拿去丢了。

    祈宝儿又翻了翻剩下的请贴,都是京中数一数二大家族发来的贴子,倒是没再有生辰的,都是些赏花或是品宴这类。

    “这些你到时都安排份礼上门就好。”至于她本人,哎哟,太忙了,没空。

    林公公一点没意外的将请贴重新抱起,“是,老奴告退。”

    “嗯。”

    林公公退出去后没会儿,秋雨端着个切好的果盘进来,叉了一个草果粒递到祈宝儿嘴边。

    “大人,今天下午赵家的人又来了。”

    祈宝儿张嘴啊呜吃掉,没有应声。

    秋雨一脸姨母笑的边满足自己终于能投喂的玉望,边叨叨道:“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呢,小灵儿都不想见他们,都悔着去吧。”

    她口中的小灵儿,正是当年那个长相怪异的差点没恁死闵郡王之女的鬼童。

    经过了这么多年在玉佩中的修养,当年丑得人神共愤的鬼童现在已经是个白白胖胖得咋瞅咋不像是个飘的可爱萌娃。

    原本小灵儿恢复后只想见见自己的亲人,等他这执念一消,便可以入地府去投胎。

    可哪知道就这见一面的事儿给见出了事情来。

    在祈宝儿回京后,启明帝那个话唠飘告诉她:原来当年闵郡王之女要害赵少夫人这事儿,赵老夫人一直都知道,并且也有能力去阻止。

    只是,赵老夫人对赵少夫人的低微出身一直不满,早就盼着赵少夫人出事,从而赵德轩能娶她满意的姑娘。

    可能就是那一瞬间脑子的不清醒吧,赵老夫人对这事儿选择了无视,最终···

    并且,这事儿在祈宝儿离开后不仅赵家所有人都知道了,可至今,赵老夫人至少在小灵儿的眼中,并没受到任何的惩罚。

    至于她悔不悔这些,对于一个婴孩来说,那不重要。

    对赵家的其它人,小小婴孩又哪知道世间的人情世故那些,他只知道他的亲奶奶明明知道有人要害他却不救他;只知道他的爷爷和父母在知道这事后选择了那个任他被坏人害了的亲奶奶。

    好在有祈宝儿震压着,小灵子没有再次黑化。

    可原本只是再见亲人一面的执念却变了,他要让他们整个赵家后悔!

    可以说是相当的有报复心了,非常符合他鬼童的身份。

    不过,谁让他奶萌可爱呢,就是坏,大家也都觉得他坏得可爱。

    从秋雨的话就能看出,全都站在小灵子这边。

    说飘飘就到,一阵白烟从窗外飘进来,在祈宝儿的身边凝结成一个穿着粉色上面用金线绣着只大鲤鱼肚兜的奶胖小娃娃。

    “你又去哪了?”祈宝儿头也不抬的明知故问。

    小奶娃像着做了什么错事一个的对着手指头,头上的冲天辫随着他脑袋的晃动跟着一颤一颤。

    “我,我去看娘了。”

    紧接着,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嗷一声大哭起来,祈宝儿差点没把手里的笔给惊飞,秋雨手里的银叉子只差一厘米就怼到了祈宝儿的鼻子。

    “娘有弟弟了,她不要小灵子了,哇~,小灵子好可怜,小灵子太惨了,小灵子没有娘了,哇~”

    太惨了,真的是太惨了。

    可不说是祈宝儿了,就是秋雨都同情不起来。

    实在是魔音穿耳,听得人汗一毛都在倒竖。

    忍无可忍,祈宝儿喝道:“停。”

    小灵子嘎一声哭声停止,就在主仆俩觉得终于可以松口气时,魔音更加惨烈以及渗人的响起。

    “小灵子都这么惨了你还凶我,你是不是也不想要小灵子了?是不是也有其它弟弟就不要小灵子了?

    哇~~

    小灵子好惨,小灵子太惨了。”

第752话、谁心里能甘愿

    苍了个天哦!

    如果她有罪,请降下天雷来处罚,而不是派这么个心里没点子13数的鬼童来折磨她。

    “好了,好了,小灵子乖,不哭了,你一娘不是不要你,她怎么会不要你呢?”

    秋雨忍着刺耳的‘魔音’扑过去把小灵子虚虚的抱住,尽量着放柔了声音哄着。

    跟着大人久了,大人身边的飘他们这些近身下人也能看到,就是,看得到碰不到。

    小灵子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可是她都有另一个宝宝了,不是不要小灵子是什么?”

    呃···

    这话,你让她一个未婚的下人该怎么回答?

    祈宝儿没好气的抬眸怼道:“她来找过你多少次了?是你自己一直不愿意见她,那不是你先不要她的?”

    好家伙。。

    “哇~~”

    秋雨立马闪躲到角落去,捂住耳朵无语的看向自家主子。

    这话,换她她也哭。

    祈宝儿实在是被小鬼头给恼到了,伸手虚空这么轻轻一捏,小灵的嘴就像是被什么给捏住了一样,除了唔唔外再发不出其它声音来。

    小灵子这下是更加的委屈了。

    飘不是真哭不出泪来,而是他们的泪就是他们飘身的一部分能量,没到绝顶伤心的时刻掉不出来,差不离就跟在燃烧灵魂一样。

    显然这会子小灵子是到了绝顶伤心的时刻,水湾湾的大眼睛下,一颗颗盈白雾珠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

    哎哟,这下可把从来都只见小鬼头干嚎的秋雨给心疼的,要不是做‘恶’的人是她的主子,这会儿可能都会冲过来拼命。

    而现在嘛,只能用着哀求的眼神巴巴的看着祈宝儿。

    不过祈宝儿这时没功夫注意她,小鬼头一落泪她也怔了下,反应迅速的另一边手同样虚空一捞,小灵子掉下的泪就这么被道无形的空气在下巴下方兜住。

    “好了好了,你再哭我就把你关起来了啊,不就是娘又有了弟弟或是妹妹,多大事儿哈。

    你说是你是不是傻?

    你一娘又有了宝宝,不就是你有了弟弟或是妹妹,你不会数数啊,这是挣了好不好?”

    嗯?

    小灵子顶着双水润润的双眼懵圈的看着她,“挣,挣了?”

    怎么好像哪里不对。

    可是,大师说的好像又挺的道理的。

    见他终于不掉泪了,祈宝儿悄无声息的将那些兜住的泪又给他按了回去。

    “当然是挣了,你这小孩脑子就是不懂得算,听我跟你说,你现在的亲人是不是只有爷爷奶奶···”

    提到奶奶这个字眼,小灵子立马一改刚才的委屈露出了咧出白牙的‘凶’相,“没有奶奶。”

    “好,好,没有奶奶,那就是爷爷和你爹你娘。”

    祈宝儿伸出三个手拇头晃了晃,“就三个,少吧?你想想我的家人,从爷爷到我,十几二十号人呢,多不多?”

    小灵子怼了怼手指头,心里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他天天都跟在大师身边,最是知道大师的家里人都是怎么宠大人的。

    老爷子老太太就不说了,啥都是以大师为先;

    大师的父母虽然远在边关,可是信件一俩月就会有一封,大师身上穿的里衣也全都是大师的母亲牵来的;

    大师还有对二伯和二伯母,府上吃的猪肉半个月就会送来一次,二伯母也是三不五时的寄衣服寄吃的来;

    大师的几个哥哥···

    哇~;

    他又想哭了。

    祈宝儿在小鬼头再次的嗷出声前将飘给拎到自己面前,抱到桌子上让他面对自己坐好。

    “来,咱们好好谈谈。”

    祈宝儿虽然平时人显得比较清冷,可其身上因为修的是灵气的原因自带着天然的亲和力,因此并不会让人感觉难以接近;只是又因其灵王实力不自觉间所散出来的威压,才会让人对她无形中心中就会产生敬畏敢,从来不敢随意的接近。

    但这些,对于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人与飘来说,产生的影响力是要大大降低,就比如眼前的一人一飘,在祈宝儿并未主动散出威压与表现出怒气时,他们在祈宝儿面前都是比较自在,也可以说是放肆。

    可眼前的祈宝儿,神色是少有的郑重,一下那令人敬畏的感觉就上来了。

    小灵子立马不敢再嗷,一旁的秋雨也是躬身着默默低下的头。

    “你心中有怨气我知道,被人残害而不能正常出生,是个人心里都会不甘。”

    在地府排了几十甚至是一两百年的队才终于得到这么个投胎的机会,好家伙,还没出世呢,就又要回地府去了。

    这搁谁,谁心里能甘愿?

    “可这事儿,你谁都能怪,唯独不能怪你的娘;她已经很尽力的在保护你了,只是能力不足,这才没保护好你。

    你因为她不能去为你讨个公道的原因而不愿意见她,这点上我不能说你有错,所以你的决定,我从来没有想着去改变,你不愿,那咱们就不见。”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可咱们也得讲道理是不是?

    你不愿见她,不愿意再认她,现在她有了其它的孩子,你总不能因为她怀过你几个月就让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再有第二个孩子吧?

    在下面要再想转世投胎,排个队没个几十年轮不到,所以我才没赶你走,反正名儿我已经给你报了,等轮到你时,自然有人来带你去投胎,到时你就会有新的父母,新的亲人。

    你不该再执着着赵家人,在你死的那一刻,你与他们这一世的缘分已经尽了。”

    人要往前看,飘就更是。

    不过,祈宝儿也并不需要小鬼头真的将她的这些话都听进脑子里,她只需要他能冷静下来别在她面前嚎,别做出会麻烦她的事儿来就行。

    仅是婴孩飘的小灵子也的确不理解她所说的这些,不过有一点他听进去了,就是他只要转个世,就会有新的父母新的家人。

    小孩子的执念,有时根深地因得比拿小锤子去拔五十寸长钉还难;可有时候,它的转变,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但愿。

    “新的爹娘会保护好小灵子,会很疼小灵子吗?”他想要爹娘抱抱,想像对面家那样,也会有个父亲大笑着让他骑在脖子上。

    小灵子那巴巴又不敢相信的语气,听得秋雨的心脏都要抽抽了,吸着鼻子没忍住说道:“会的,肯定会的。”

第753话、到底是谁错了呢

    可惜的是,小灵子对她的话并不相信,依旧执着的看着祈宝儿这个大师。

    祈宝儿勾了勾唇,点头道:“会。”

    这小鬼头跟在她身边已经十年多了,说来比她的家人在她身边的时间还久,如果这都不是缘分,那还有什么是缘分?

    到时送他一点功德助他下一世平安喜乐,又有何不可呢?!

    小灵儿虽然得到这答案后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的坐到一旁的窗前吃着经了祈宝儿的手他能吃到的苹果,可屋内的主仆俩都不相信他这次真能放下对赵家人的执念。

    死后能怨成了那般丑样,能在九年内恢复成可爱萌娃的样儿主要也是靠着能以正常孩子的模样见见亲人的执念,又哪能真的仅几句话的功夫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如果真能,那这世间也就没有怨飘恶飘了;真要能这么的简单,天下人早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都想啥美事呢。

    将最后一份奏疏批阅完毕后合上,祈宝儿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起身来到依旧还坐在窗台前吸收着随月光而来的纯阴之气的小鬼头身后。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你一娘。”

    小灵子扭捏的挪了挪小屁屁,“她都不要小灵子了,小灵子才不去。”

    “不后悔?”有本事小屁屁别扭。

    小屁屁又挪了挪,没有吱声。

    “好吧,那我可就去休息了。”

    祈宝儿拢了下披风就准备离开。

    只是,刚一转身,就感觉披风被什么给扯住了。

    转头一看,一只青白的小胖爪正揪着她的披风一角,顺着手往上看去,小胖爪的小主人一脸可怜兮兮的巴巴看着她。

    “小灵子,小灵子想去。”

    祈宝儿:“……,来,上背,自己搂紧。”

    义安伯府,东院主院内。

    这时已将近零时,主卧内却依旧烛火通明着,从院外看去,有一坐一站两道背影印在窗户上。

    祈宝儿设下灵力罩将自己与在她背上的小灵子裹在其中,静静的就站在两道背影的窗户外。

    一中年妇人忧心的声音传来:“少夫人,明儿再绣吧,您不为了您自个,也得为腹中的二少爷想一想。”

    “嬷嬷,我一天没抱过小灵子,今后可能也抱不到了;我这没用的母亲,没法为他讨回公道,现在能做的,就只剩下为他做些衣服烧给他,让他在祈尚书那儿能穿得好看体面些,别被其它的···”

    到最后,萧纤巧已经哽咽着说不下去。

    嬷嬷也红了眼,叹息了声没再继续劝,转身假装去剪灯笼里的烛心,用袖子悄悄的抹了下眼。

    她家少夫人可太委屈了!

    窗外的祈宝儿同样叹息了声,“你听到了吗,你母亲从来没有说过不要你。”

    哪怕你已经死了,哪怕你的灵魂在我这个把你从怨飘已经恢复成白嫩娃娃飘的人身边,她依旧担心你会因为穿着不好而被其它的飘们鄙视与欺负。

    小灵子搂着祈宝儿的脖子没有出声,只是搂着祈宝儿脖子的手臂紧得有一半看过去都像是陷入了祈宝儿的脖子里。

    祈宝儿没有去在意他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一个小婴孩估计也不会多余去想什么;深深的看了眼窗户上垂着头明显还在做衣服的少妇影子,带着背上的小鬼头一个闪身消失。

    像赵少夫人这样的女子,不仅是现在这个男一权至上的时代,就是祈宝儿前世那个已经很明主的时代,依旧还是有很多。

    怎么说呢?

    这里面的不得以太多太多。

    一个孝字压下来,赵少夫人这个孙媳妇,对并非自己动手而只是无视的祖母又能说些什么?

    又能怨怪什么?

    敢说,敢怨怪吗?

    虽说女子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可其身上依旧带着娘家的标志,若真有不孝的罪名传出,直接影响的,就是萧家的其它姐妹。

    这么说吧,在赵老夫人无视外人害赵少夫人和小灵子的这件事上,是周围的一切都在逼着越少夫人不能怪不能怨,只能忍。

    除非,她能与夫家决裂,再与娘家决裂,还要能受得住天下人对她的恶意。

    可这些,对于一个单纯的婴孩飘来说,他不会去想,也不会理解。

    所以怪,所以怨。

    母子俩都没错,所以,到底是谁错了呢?-

    时间悠悠的过着,似乎仅只是在转眼间两个月已然悄悄的过去,街上的行人已退去了春装换上了夏装。

    这两月间朝堂上勉强算是风平浪静,但也仅只是勉强。

    东南面乌月关战事吃紧,乌月国的新功城战车对我乌月关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虽说关还没破,那是因为乌月关的守关将士们总是出城迎战,以人命的牺牲才换来了现在双方在互相对持着的状态。

    与梦国相邻的倭国之战已经步入了后期的两国谈判阶段,倭国的使臣正在来京城的路上。

    正南燕西关与乌月关相反的是,高昌的疫战似乎只是在试探,试探过后可能是发现对燕西关并没造成大的影响,之后高昌大军便没了踪迹。

    我麒麟泱泱大国岂能容一个小小高昌如此挑衅?

    镇南军已向朝廷递了‘申请’,想发兵去凎它高昌。

    以上这些是边关大事。

    在国内,大大小小的事情同样不少,但能惊动整个朝堂的事几乎没有,勉强算的话,也就是今年未的科举及现在在各地方已经开始的选秀。

    这天,祈宝儿带着祈老头和田老太俩出京到京外的庄子上散心。

    不是去灼友等人开作坊的庄子,而是另一个皇上赏的背后连着两片大山的庄子。

    祈宝儿庄子的隔壁正好是大长公主的庄子,冰华郡主知道祈宝儿要来庄子上后,带着女儿也跟着他们一块来到了庄子上。

    “哇,你这边种的是什么啊?”

    冰华郡主一下马车就被路两旁红丹丹的一片给震惊得嘴都差点没能合上。

    看着有点眼熟,可细一看,不认识。

    祈宝儿边扶着祈老头和田老太下马车,边转头回答冰华郡主的问题:“这些是辣椒,也叫红果。”

    一听红果,冰华郡主便有了印象,只是也更加好奇了。

    她将女儿交给嬷嬷后追上祈宝儿,“你怎么种这么多的红果?京中好像喜欢红果的人并不多。”

    虽然瞅着果子一个个红通通的挺吉利,可与其它的花一比,观赏性上着实是差了些。

    是的,辣椒这东西,在麒麟国是被归类在观赏的花草一类里面。

第754话、庄上游玩(一)

    “这些可不仅只是能观赏,它们还能吃,是配料的一种。”她从海外回来时带回不少的种子,其中一个就是辣椒。

    冰华郡主的嘴又成了O型,“吃?”

    这玩艺儿还能吃?

    祈宝儿被她这惊诧的模样也逗笑了,“当然能吃,而且是味很不错的调料;要是冬天食用,还有驱寒效果呢。”

    不说祈宝儿离开了九年大家不知道她在哪里,就说祈宝儿身上挂着的神人身份就令大部分的人对她会更多一分信任。

    因此,冰华郡主是完全没有怀疑她这话会有假,一拍手笑道:“虽然我不知道这红果是个什么味儿,不过咱餐桌上能多一味调料,今后吃的菜总算不会再那么没滋没味了。”

    祈宝儿笑了笑没跟着埋汰,时代如此嘛,姜还归在中药里面呢。

    何况,你丫吃的菜没味儿是能怪到调料上去吗?

    现在的冰华郡主比来大郡主府求助时瞧着要开朗不少,不,应该说像是回京后的冰华郡主在逐渐的恢复其原本的性子。

    但也仅只是像,那笑容下隐藏着的苦涩,瞧着祈宝儿都感觉眼疼。

    祈宝儿的目光太有穿透性,让冰华郡主总有种自己已经被看穿的感觉,尤不自在。

    笑着拍了祈宝儿的手一下,颠颠儿的跑向前方的田老太那,空气中传来她朝着田老太撒娇的声音:“田奶奶,等下去摘辣椒我也要去。”

    田老太慈爱的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成啊,不过咱不摘辣椒,那玩艺儿要是粘到眼睛上太难受;咱去摘枇杷。”

    说着,田老头指了指后山的方向,“那边山上瞅着没,山里种了不少的枇杷和芒果,正是成熟的时候,田奶奶带你去那玩去。”

    “啥是芒果?”没听说过啊。

    田老太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芒果这玩艺儿也是她孙女新起的名儿呢,原本叫什么来着??

    “哦,对,外面人叫青果。”

    “啊,那也能吃啊?”

    “能,咋不能啊?青的时候不能吃,麻牙涩得慌,不过成了黄色熟了后能吃,可甜了。”

    一少一少俩嘀嘀咕咕着,欢声笑语传出了许远。

    在他们的后面,祈老头和祈宝儿俩并行着走着,同样也在嘀嘀咕咕,只是这俩的话题,就有那么点严肃了。

    “乖乖,我听老晋王说,宫里有人对你不满?”

    祈宝儿没隐瞒的点头,这事儿吧,得说到俩月前,也就是颖太妃生辰宴这事儿。

    当时祈宝儿只是让人送了礼本人并没到场。

    原本这也没什么,一个太妃的生辰,祈宝儿可是朝廷命官,还是从二品的一部之尚书,能送个礼已经是算给足了颖太妃面子。

    可事情就是那么的巧,当天敏美人出事了。

    敏美人曾被人陷害而怀了邪胎,后来虽说祈宝儿已经帮她将邪物去除保住了性命,可敏美人的身子还是受到了影响,最严重的是,此生便再难有孕了。

    敏美人在皇上的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皇上心疼她受了如此的大灾,赐下恩典允其回家探亲。

    好家伙,这一探就探出事情来了。

    敏美人的身子被邪物所侵入过,阳气大损,女子又本就属阴,其愣是被变成了暂时的极阴之体;也就是最容易被飘给看上而附身的体质。

    回家两日后回到宫里,敏美人是性情大变,不仅没了曾经的知性懂事,相反着,比曾经的安贵人还要娇纵不知礼,甚至在皇上面前都常常失了分寸。

    颖太妃生辰那日,敏美人在陪皇上用膳时突然发狂,竟然当着皇上的面将屋里的摆件全都砸了个稀烂。

    好在皇上对这方面已经是很有见识,早就察觉到了敏美人的异常,并没有将敏美人当场拿下处罚,而是命人先将敏美人抓起来后,又赶紧传了祈宝儿进宫。

    皇上顾念着敏美人的声誉,因而敏美人这事儿并没有外人知道。

    但祈宝儿那天进宫这事儿却是瞒不住的,祈宝儿本身也没悄悄摸进去要瞒的意思,于是,很自然的这消息就伟到了颖太妃那儿。

    “爷你不用担心,咱又不靠着宫里的关系,她们爱咋的咋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和寻常的官员一样怕后宫妃嫔们在皇上面前的枕头风,也怕不到颖太妃的头上去。

    不过,这事儿祈宝儿并不觉得真是颖太妃那儿传出的消息。

    “估计是颖太妃得罪了什么人,有人想借我的手对付颖太妃呢。”

    “嗯?”

    祈宝儿伸出手一点一点的和祈老头掰扯,“爷你想啊,颖太妃在宫里老实了一辈子,她无儿无女也没啥好念的,所求不过是个能在宫里平安到那天的到来,她又怎么可能会去和后宫的妃嫔们去较劲?”

    传言是说:颖太妃在得知祈尚书进宫去给敏美人看病时变了脸色。

    这瞅着似乎是对她进宫只去了敏美人那儿而没去她的生辰宴动了怒,但内里,却是说她在和皇上的美人挣地位。

    皇上的庶母和皇上的妾室挣地位?

    这目的已经非常明显了,有人想搞颖太妃。

    如果她真的只是个单纯的十五岁小姑娘,看到的自然就只是表面的意思——颖太妃对她不满。

    十几岁却又高坐从二品官的小姑娘,在寻常人的眼中,是不是会性子嚣张高傲的不知所谓?!

    你对我不满,我还瞧不上你呢,然后···

    “再说了,颖太妃这人以前我有接触过,她是有些小心思,但并不是个坏人。”

    还是那句话,其只求个安全荣养。

    而她的这个所求,皇上原就一直在满足她;所以,颖太妃可以说是后宫里最来平和的一位了,绝不可能因为这些小事就会动怒。

    祈老头脸色骤然难看,“乖乖,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利用你?!”

    祈宝儿点头,上前扶住祈老头的手安慰道:“爷不用担心,只要我不上当,他们爱怎么算计怎么算计。”

    想来会去对付颖太妃的人,也就是后宫里的那些太妃太嫔们了,这种拙劣的伎俩,她都懒得费功夫去计较。

    “想来是在后宫养老的日子太过无趣了,吃饱了撑的。”

    这话,差不离就是点出了放出那些传言的人。

    祈老头这下是真懵了,“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都一群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了,说得难听些,背不住哪天眼一闭就过去了,还折腾个啥?

第755话、庄上游玩(二)

    这问题。。

    祈宝儿还真仔细的想了想才回答道:“也许,她们是心里不甘吧。”

    “不都被好吃好喝着供着?”这还有什么心里好不甘的?

    “那些太妃太嫔们,她们进宫前在家里大部分也都是被亲人所重视的娇娇女。

    先帝在位末期虽说独宠一人,但对后宫他也一直都有雨露均沾,进了后宫的女子,大部分都得到过皇上的宠幸,因着那份宠幸,她们背后的家族也或多或少的都有受益。

    颖太妃家世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家世,进宫后也并不怎么得先帝的眼,在先帝还在时,现在的好些太嫔都比她要得宠。”

    可先帝驾崩后,比颖太妃得宠的那些后妃却毫无追封,反而是颖太妃这个一没好家世二无宠的妃子被追封为了太妃。

    后宫女子为穿着为打扮都能打起来,颖太妃的这份荣宠,可以说是犯了众怒。

    只是一来颖太妃这人平日里为人低调,二来又有着刘太妃这个刘家女在保她,那些太妃太嫔们想对颖太妃动手也没个机会。

    且,与颖太妃相比,那些太妃太嫔们绝大部分成了先帝妃嫔后家里便不再管她们,在后宫一下连生存都变得困难,自也再顾不上去对付颖太妃。

    “现在嘛,大约是因为都快要死了,再不动手估计这辈子就没机会了。”

    毕竟,恨自己势利的家人和恨一个‘凭啥’的外人来比较,自然是恨外人要更容易些。

    祈老头:“……”

    木然的看着身边一脸平静的孙女,他有种自己也已经老得脑子转不动的悲哀。

    才十五岁的孙女对这种事竟然能如此的平心气和,反而是他这个已经七老八十的老头听着心中惊涛骇浪的。

    这儿的住处是个五进的大院,亭台阁楼一样不少,大花园小花园加起来足有六七座,湖泊环绕假山群群。

    大家是来这儿散心的,安顿下之后便四散开的直奔想去的地方,田老太带着冰华郡主母女俩去了后山果园,祈老头和祈宝儿俩则是去了地头查看收成。

    这处庄子上的地足有近万亩,是祈宝儿所有庄子里算是比较最大的一处,因而也比较受重视,大管事是祈管家的干儿子。

    祈管家早年受过一次重伤,伤在比较那啥的位置;也因此,祈管家至今未婚,他觉得自个若是去娶一个,那是拖累人家。

    祈吉是祈管家从一远房堂弟那过继来的儿子。

    祈管家也不傻,那堂弟虽叫堂弟,其早已是他们家出了五服的关系了,而且人是一出生他就抱走养,互相间不仅签过断亲书,两家离得还非常的远,可以说是一辈子互相基本不大有可能会再靠上一面。

    祈吉瞧着三十左右,人表面看上去是那忠厚老实形,因为祈宝儿他们是突然决定来这处庄子,没有提前通知,并没做任何准备的祈吉一看就是从地里刚刚赶回来的样儿,一身短打的农家汉子打扮不说,脚上手臂还有不少地方都粘着洗过但又没洗干净的泥。

    他见到祈宝儿也没那种要上去讨好的献媚,除了该有的恭敬外更多的是种坦然。

    “参见主子。”

    “起来吧,在外不必多礼,我只是带老太爷和老夫人来散散心,你们该干嘛干嘛。”

    “是。”

    换个人虽然主子这么说,可这会儿也不会真的就该干嘛干嘛去,多好的露面机会啊不是。

    可祈吉这家伙还真就该干嘛干嘛去了,先蹲下挽起刚刚放下的裤腿,然后背起一旁的一个里面快装满了辣椒的大框,又赤着脚踩进了地里。

    祈老头对他这行为倒是非常的满意,看着其采摘辣椒的背影眼中尽是赞赏。

    他对祈宝儿说:“祈管家这儿子不错,是个干实事的人。”

    他自个就是农户出身,整天只懂溜须拍马那种的下人他并不喜欢,就喜欢祈吉这种话不多但做的都是实事的。

    祈宝儿同样满意点头,“爷,咱们去瞧瞧麦子和大豆。”

    “成,走。”

    上万亩的地真要去溜一圈没个半天一天的溜不下来,不过爷孙俩本就没要全都看一遍的意思,地头都种了啥,一年的收成如何,这些祈吉都会记录在册的送到大郡主府。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

    晚饭是祈吉的内人亲自下的厨,一桌子都是农家的东西,没有特别的摆盘,瞅着似乎挺上不了排面,但大家都吃得很是畅快,就是腼腆的小姑娘都被嬷嬷用菌菇鸡汤泡饭喂了一大碗下肚。

    冰华郡主摸着肚子瘫在园中的贵妃椅上,“还是跟着你一块自在。”

    石桌旁,祈宝儿小口饮着茶淡淡抬眸的撇了她一眼,“想要自在还不容易。”

    端看你自己放不放得下。

    说得难听些,“就你那个夫家,你到底在惧他们什么?又有哪里是舍不得的?”

    以前她还以为冰华郡主是顾念着夫妻情谊呢,现在嘛,呵呵,她只觉得冰华郡主是欠。

    “你都带着女儿回京这么久了,可是有一声问候,可是有一封信来?”

    冰华郡主神色一僵,接着,没好气的瞪了祈宝儿一眼,“你就不能不拆穿吗?”

    祈宝儿放下茶杯,从袖子中掏出个小册子丢了过去,“以前我也没想拆穿你,可谁让我查到了这些呢。”

    冰华郡主这一刻像是一身的伪装都被祈宝儿给硬生拆解去,一时都不敢去捡面前的册子,呆滞的看了祈宝儿一眼,又愣愣的看了眼册子,声音涩然的问:“这,,是什么?”

    这没出息的样儿看得祈宝儿眼疼。

    “你要是觉得现在的日子非常好,你每天都很开心,你女儿也很幸福,那就别看。

    自个能把自个骗成你这样,我也是挺服。”

    冰华郡主抬起头面对着祈宝儿,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其实我不看,大致也猜出里面写的是什么。”

    “所以??”

    “你觉得我没出息吧?”冰华郡主苦笑着问。

    祈宝儿差点就脱口而出个‘是’字,但看着眼睛已经蒙上层水雾的冰华郡主,那个‘是’字便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轻叹了声,“你是皇上的亲外孙女,是堂堂大长公主府出去的郡主,是我祈宝儿的朋友。”

    如此大的靠山,如此厚的家底,为何要活得如此的卑微呢?

第756话、殿下到来

    冰华郡主愣愣的看着祈宝儿,这些问题,她其实也常常问自己,只是一直都没有答案,只感觉囫囵着,日子就这般的过下来了。

    似乎每天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事情牵住了她的思维,不是孩子的事情就是夫家的事情,让她无暇去思考太多她自己的事情。

    “我,是不是很失败?”她有些茫然。

    随便换个人来,在刚刚说出自己会是对方的靠山,下一秒看到冰华郡主这般无助的样儿,不是以安慰为主,再怎么也不会说出刺心的话来。

    可咱祈宝儿就偏偏那么的与众不同,她是一脸深感认同的点了点头,“是挺失败的。”

    冰华郡主:“……”

    这个时候,就冲咱俩的交情,你不是该说我没错,错的是别人吗?

    祈宝儿又问:“你知道我得知你的事情时是怎么想的吗?”

    冰华郡主摇头,这时她有很不好的预感,深觉后面从宝妹妹嘴里出来的话,估计不会是自己想听的。

    祈宝儿边剥着枇杷皮边淡声道:“蠢,蠢到我都不想对外承认认识你。”

    冰华郡主:“……”

    倒,倒也不必这么的诚实。

    “你的外在条件我刚刚已经说了,可以说,想娶你的人家不能说全是冲着你的身份去的,也至少有九成是;

    只要你能明白这个理,去哪你都不可能会让自己过差了。”

    可结果呢?

    冰华郡主:“???”

    她很想问,女子不是该以夫为天吗?

    只是,这话在看着自己面前悠然吃着枇杷的宝儿,她是怎么也问不出来。

    有种只要她问了,就是亵渎的罪恶感。

    但祈宝儿却似乎知道她在迷茫什么一样,抬眸淡淡撇了她一眼,将一颗去的皮的枇杷放到她面前的碟子上。

    说:“你长得不错,只是被大长公主和驸马爷及你哥他们给养得太过单纯;而单纯还有另一层意思,是娇纵、是没分寸、是不温顺。”

    她反问道:“你觉得,在这世间,有几个人将你的身份撇开后,会觉得你是当妻子当儿媳的最佳人选?”

    在这个绝大部分的女子都只是附属品、是物品的时代里,婆家也好,男子个人也好,他们喜欢的都是那种懂事温顺的女子。

    婆家人觉得这样的儿媳孝顺好掌控;温柔写意又知趣懂事的女子,哪个男子会不喜欢呢?!

    能满足他们那不可言说的虚荣心。

    像冰华郡主这样身份过高的女子,向来就不是最佳儿媳的人选,不能得罪,得捧着得巴着,而不是想让她做啥她就得做啥;除非,他们原本要娶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借她的身份。

    当然,不排除真爱啥的,但显然眼前的冰华郡主并没有碰到。

    冰华郡主木讷的嚼着果肉,祈宝儿这毫不客气的问题令她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不是不明白,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心中有数,只是自己不愿去承认,所以一下被人给拆穿后,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们想借你背后的势,可偏偏娶了你后于他们家并没有得到多大的好处,自然着对你就再不如没娶之前的好。

    可你的身份又摆在那,他们不能,也不敢真的对你如何,所以···”

    所以什么,没有人比冰华郡主本人要更清楚。

    嚼着果肉,她的泪跟着一滴滴落下,没有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却偏偏给人种她此刻已经掉入了伤心星球一样,瞅得祈宝儿都涩然了。

    几分钟后,冰华郡主才声音哽咽道:“宝儿你说的不错,我一直都觉得他们家怪怪的,但我从来没去深想··

    不,不是没去深想,而是我不敢去深想。”

    祈宝儿一时无语,她不懂那些情啊爱的,所以没法也没那资格与评判冰华郡主的对错。

    再说了,她不是冰华郡主本人,只是个局外人,许多的事都并不能感同深受,更没那个权利去帮着决定她的人生。

    又是几分钟后,等到冰华郡主逐渐冷静了下来,祈宝儿才开口问道:“今后有何打算?”

    是继续过着过去的生活,还是断了过去朝前看?

    冰华郡主又带着她那茫然的目光看着祈宝儿,似乎不太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

    这模样,让祈宝儿都有点想不管她了,只是想到瘦弱的悠乐···

    “你如果想回去叶家,不凡多想想悠乐,叶家的真的适合她长大吗?你能保护得住她吗?”

    冰华郡主没有回答祈宝儿,只默默的低下了头,伸手去拿了一个果子慢慢的剥着。

    人生路是别人的,怎么走也是别人自个的事,祈宝儿能费这么些时间出来劝她,已经是因为曾经两人小时候的交情。

    换句话说,祈宝儿两世都因身上的特殊本事与经验而没有真正的朋友,当然,这也离不开她总是游离于世间的态度。

    因此,小时候那个心性单纯的总是想着照顾她的冰华郡主,多少在她心中地位与其它人有所不同。

    次日天刚蒙亮,祈吉便匆匆的跑进祈宝儿的院中。

    “小椰子公公,太子殿下来了。”

    这消息把还有些眯瞪的小椰子直接给震清醒了,“你说谁?”

    “太子殿下,好像是去哪儿准备回京的样子,我看到不少侍卫身上都脏兮兮的,还有几个侍卫身上有伤。”

    “我这就去叫大人。”

    他的话音刚落,祈宝儿的房门已经吱呀一声打开,穿着清楚的祈宝儿出现在了门口。

    “我已经醒了,祈吉,你先去安排殿下的侍卫们,去叫灼棋给他们看伤。”

    “是。”祈吉领了命又再度的跑着离开。

    祈宝儿后脚也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前院,看到君宸渊和他的侍卫们,祈宝儿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整得微愣了一下。

    哪是仅仅脏兮兮和受了伤啊,是都没个人样和好几个侍卫已经快翘了。

    连此刻坐在首位上的太子殿下都有些狼狈。

    也顾不上那些虚的一套了,祈宝儿忙上前来到摆在院中几个侍卫中其中一个生机快要消失的侍卫旁。

    边抬手去救他,边才开口寻问道:“你们这是??”

    回答的是瘫坐在地上的辰一,“祈大人,我们差一点就回不来了,一拨又一拨的杀手,那叫一个没完没了的。”

    这次要不是殿下不放心的也一块前往,他们可能就真的全回不来了。

第757话、缘分啊

    与乌月国的新攻城战车相比,高昌的那场疫战要更让太子殿下担心。

    因此,殿下在燕西关疫战之后就派了人前替进了高昌,让其去探查疫的来源。

    在半个月前,殿下突然收到了保护那人的辰卫传来的求救传书,那人遣入高昌应是已经查到了什么,正被高昌的大将军王的暗卫一路追杀着;最严重的是,在回京的路上才发现那人已经染了疫,人还陷入了昏迷中,而他们的身后还有着数不清的杀手在追杀他们。

    听到这,祈宝儿左右瞅了瞅,疑惑道:“那人呢?”

    这没啥染了疫的人啊,不会是路上已经···!!

    君宸渊这时已经走到了祈宝儿身边,“他们并没进庄子,留在了后方的林子里。”

    他不可能为救自己人而不顾小姑娘家人的安危。

    “他们??”不只一个染了疫?

    “得知是疫,孤带了御医一块前往。”

    哦,那没事了。

    祈宝儿又将几个濒临要翘的救回来后,便将其它受伤的侍卫都交给了匆匆赶来的灼棋几人。

    “殿下先去休息吧,这边有臣。”

    君宸渊深深的看了祈宝儿一眼,没有反对的跟着十二离开。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必然不咋样,站在小姑娘面前心里都有股淡淡的担心,就怕她嫌弃自个此时这埋汰的样儿。

    可看到小姑娘眼中没有一丝的嫌弃之意时,他又不得劲了。

    这说明什么?

    只说明他在小姑娘的眼中,和其它人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还是没开窍啊!

    那一眼饱含的情绪太复杂,实在让祈宝儿一时没能领悟。

    琢磨了好一会儿实在无解后,她便放弃了;去揣测别人,尤其是君宸渊这种心思深沉的人的心思,那太折磨自个,不是她这种咸鱼该做的事儿。

    这边的事情交给十二负责,祈宝儿又带着灼棋去了辰一给指的山林。

    当看到‘那人’时,连祈宝儿都不得不感叹一声,缘分啊!

    这是一个天然的山洞,两个侍卫带着御医几人在山洞外守着,染了疫的‘那人’被安置在山洞内。

    看到祈宝儿和灼棋,主负责大家安全的辰九咧着嘴就迎了上来,“祈大人,荆大公子就在山洞里面。”

    荆?

    不会这么巧吧?

    然,事情就是这么的巧。

    荆大公子虽然已经一脸的水泡看不出其真正的长相,可五官依旧能辨析得出他的身份。

    正是曾经和冰华郡主定过亲,后来又对不起冰华郡主而被退了婚的那位荆九霖同志。

    话虽如此,祈宝儿也没因荆九霖的身份就不救他。

    然毕竟是疫,荆九霖要救,可也不能因他而连累到庄子内的其它人。

    不过有神医灼棋在,这方面完全不用担心,一翻诊断下来,一粒药下去,荆九霖原本已经进气少出气多的情况肉眼可见的好转,除了脸上依旧一个泡连着一个泡,人是明显瞧着活过来了。

    看得跟进来的向个御医那叫一个双眼发光,如果不是灼棋依旧在扒拉着荆九霖在医治,他们这会儿估什会扑过去好好和灼棋讨教一翻。

    约半个时后灼棋才停了手,“师叔,的确是疫。”

    祈宝儿:“有几成把握?”

    灼棋神色凝了凝,在众御医都跟了屏了息时,他说:“如果他身上没受那么重的伤,大约有九成,现在嘛,疫反而不是最重要的。”

    也不知这人经历了什么,身上的伤多到令人震惊。

    不过,最让人震惊的还是,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染了疫,最早的一处就贴着心脏而过的穿透性箭伤还是在两个月以前,这丫竟然还能坚持到现在。

    可以说求生的意志是相当的强了。

    祈宝儿默了默,转身出了山洞。

    片刻后又进来,身后跟着的几个辰卫竟然抬了个担架【麒麟国早已有了担架】进来。

    在场的所有人,辰卫及几个御医,全都与荆九霖接触过,因此灼棋也没再多余防护的直接指挥着几个辰卫把荆九霖放到担架上去。

    众人离开时,祈宝儿与灼棋俩走在了最后面。

    有御医好奇的朝后看去,就看到这师叔侄俩在往山洞里洒着白色的粉沫,心中猜测估计是石灰这类防疫的东西。

    这一路过来,他们也是走一路洒一路的石灰,因此没有在意的又转回头继续跟着走。

    庄子里虽说花园不少,但真正种了花草树木的仅前院的两个花园,其它的全是种了各种农作物。

    此刻冰华郡主就带着闺女和下人穿梭在后院的西瓜园里。

    看着被丫环带着在西瓜园中四处奔跑的悠乐,女儿脸上的笑容是她在以前从未见过的。

    冰华郡主心中酸涩的问身边的嬷嬷,“嬷嬷,我是不是一直都错了?”

    秋嬷嬷心疼的看着冰华郡主,如果是以前,有些话她这做下人的自然不敢说,说了也没用;不过昨晚,她就候在郡主和祈大人不远的地方,将祈大人劝郡主的话都听入了耳中,也看到了郡主的动容。

    秋嬷嬷壮起胆子劝道:“郡主,祈大人说的没错,您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小姐想想。

    有些事,郡主您心中其实比谁都清楚,您总是说怕小姐没了父亲会被世人瞧不起,可郡主您想想,在叶家那样的地方,就算是被世人瞧得起了,小姐将来的日子能好过到哪?”

    秋嬷嬷没敢说的是,也许哪天姑爷就将外面那个儿子回来呢?到时郡主您又该如何自处,那时对小姐伤害又有多大!!

    许多事情,其实冰华郡主都知道。

    只是··

    一来,她的确是为了悠乐,只要她一天是叶伯轩的夫人,叶家就不敢将外面那个孩子领回府,悠乐永远是叶伯轩唯一的女儿。

    二来,实在是太过丢人,她堂堂皇上的亲外孙女,大长公主的女儿,朝廷的二品郡主,竟然将日子过成了这般模样。

    所以她不敢将那些事告知哥哥,就怕看到哥哥对她失望的目光。

    三来,她心中有着太多的不甘。

    明明是叶伯轩求娶的她,说着今生今世只独对她好;明明叶家在求娶她时保证了叶伯轩今生只她一妻。

    可现在这又算什么?

    他们叶家凭什么这般欺负她?

    她又凭什么退位让贤的便宜叶家?

    只是,这份不甘每每在看到怯懦的女儿时,又种是像刀尖不断刺着她的心一样的折磨着她。

第758话、任何人不得进出

    秋嬷嬷是冰华郡主的奶娘,可以说秋嬷嬷和冰华郡主的感情比大长公主和冰华郡主的感情还要深,秋嬷嬷也更为了解冰华郡主。

    她知道冰华郡主的痛苦,理解她的不甘,亲眼一直在见证着她的不易。

    所以,秋嬷嬷更多的是希望她能放下过去也放过自己。

    她没读过书,大道理不懂,只知道:“郡主,老奴希望您能开心,像以前一样的开心。”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脸上就是笑,也是假的。

    若郡主的日子依旧这般过下去,她能预见,郡主这一辈子都再不会开心快乐。

    冰华郡主沉默的看着玩闹中的悠乐久久没有言语。

    时间似乎只过了会儿,也许已经过了许久,远处传来了下人的说话声。

    “听说早上庄子里来了很多人,有好些都是受了伤的。”

    “你叨叨个锤子哦,主子家的事儿是咱们能议论的吗?”

    “哎呀,这不是这里没别人嘛,我又不会去外头说。

    别的庄子再怎么的一年他们的主子也会偶尔着去个几次,咱们这儿主子可是头一回来,都说好了不能给主子丢脸恼了主子,我嘴再碎可也是晓得轻重的好吧。”

    “知道就好,咱们主子身份尊贵,没听管事的说了,巴着咱主子的人有,恨不得能有机会狠踩主子的人也有,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能给主子挣脸,可也不能丢主子的人给人找来借口。”

    他们这些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下人,主子好他们就好,主子要是不好,他们只会比主子更要惨个十倍百倍。

    这理儿,同为下人的心里都门儿清着,因此,另一人很自然的应声道:“路哥你就放心吧,你瞅我,我自个晓得我自个嘴碎,这不知道主子来了后我都没往前院去。”

    就怕瞅到啥他嘴没个把门的给说漏喽。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再也听不到。

    秋嬷嬷感叹了声,“祈大人治下有方。”

    连庄子里的下人都能一心为主子想,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儿。

    同为下人更知下人们的心态,也是种常态。这人哪,哪个不是想着往上爬的?哪怕是身不由已的下人。

    只是吧,在庄子里做事的下人,不是在主家面前还没得脸,就是曾经犯了错的,更因着远离主子而少了管教,各种原因这么一集,一般在庄子里的下人在规矩与品性方面,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欠缺。

    也在忠心上,远不及能跟在主子身边的那些下人。

    哪怕上头压了下来,可发自真心为主子着想的,又能有几个?

    冰华郡主也露出了丝笑意,“宝儿天生就有让人信服的神奇能力,嬷嬷你不知道,当年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就感觉和她很亲,母亲一心为了皇外祖和朝廷,让我去与宝儿交一好,她不知道,这正合了我的心意。”

    秋嬷嬷也跟着笑了,只是,笑意刚挂上脸又逐渐的退了回去。

    唉,当年要是祈大人没有离开就好喽,有祈大人这样的朋友在郡主的身边,郡主又哪会发生那些事儿啊!

    冰华郡主猛然反应过来:“刚才他们是不是说今儿一早庄子上来了好多受伤的人?”

    秋嬷嬷:“老奴去问下秋雨姑娘。”

    “罢了,咱们只是客人,哪好去打听主人家的事情。”

    “是。”

    事关疫字,祈宝儿终是不放心,所以一直守在单独为荆九霖他们整出来的院子里。

    “大人,老爷子说您这边有事先忙,他去地里找老把式唠唠嗑。”

    小椰子说完,一旁秋雨也接话道:“老夫人那边和冰华郡主一块又去了果园,老夫人准备摘点水果带回京。”

    祈宝儿边翻看着灼棋开出的药方边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转头又与灼棋商讨起药方的配比来。

    道里面包括着医,祈宝儿在凌华宗后来的几年接触过不少东西,符与医都在其中。

    在灼棋的心中,他的这位小师叔天生就是来打击人的,别人耗费一辈子精力只能学一本事,天赋差的一个本事都还没法学精;而小师叔呢,那学啥啥快。

    就说医吧,学医最基础的识草药背药方这些,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没个五年十年你都没资格说自个一人敢上山去采药,可小师叔呢,翻一翻就全记住了。

    也就是小师叔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再加之懒,否则他这所谓的神医之名,早该退位让贤了。

    大约一个时后,两人才从临时的药房里出来,灼棋将已经配好的药交给药童拿去煎制,与祈宝儿一块又拐进东侧的两个临时的‘病房’里。

    疫的可怕就在其有着非常强的传播性,虽然他们这一路已经非常的小心,可依旧还是有好几人身上已经出现了染上疫的症状,其中还包括两位太医。

    好在这些人都是太子信得过的人,在心里承受能力这块都要优于常人,并没有出现慌乱失控的现象,都是老老实实的听着安排等待治疗。

    不过还是那句话,终究是疫,因此,这院子走进来除了祈宝儿和辰卫、太医们,其它人全都是全身上下做了防护,就是灼棋都裹得跟个粽子一样。

    君宸渊一觉起来前来找祈宝儿都被拦在了院子外。

    穿着一身白,脑袋都包得只剩下一对眼睛的辰九扒在墙头探出个脑袋和院外的君宸渊说话。

    “殿下,祈大人说了,这个院子,任何人不得进出。”

    君宸渊眉眼一沉,默了片刻问道:“祈大人可好?”

    辰九愣了一下,谁不好也轮不到祈大人好不好?!

    “祈大人没事,她和灼神医一直在研究治荆大少的办法,祈大人和灼神医俩现在正在给荆大少治伤。”

    辰九没敢说的是:祈大人担心灼神医动手会染上疫,刮腐肉这些事都是祈大人自个亲自动的手。

    君宸渊沉默的看着紧闭起的院门,谁也不知此刻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几分钟后,君宸渊才转身离开。

    辰九立刻跃下墙头,没走远的君宸渊听到院中传来道熟悉的声音。

    “你们给我留几个馒头啊,还有那蛋花汤;十一你个混蛋,把你手里的碗放下。”

    “……”

第759话、这事儿也是巧

    “咣”一声,杯子碎落到地。

    “你说谁?”

    秋嬷嬷神色担忧的看着她:“郡主,老奴听到太子殿下的人说是荆大少爷。”

    这事儿也是巧。

    今儿去果园时冰华郡主碰到的看果园那个佃农家的小女儿,小女孩仅才六岁,还没起大名,小名叫妞妞。虽说佃农家穷,可小女孩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性子也讨喜,见谁都笑,嘴也甜。

    与这小女孩一比,反而是有一个郡主母亲的悠乐瞧着更加胆小也更加的瘦弱,可以说,若是两人换一下衣服,大家绝对会把俩小孩的身份给认错。

    小妞妞性子好,人活泼,与在场唯一的悠乐很快就成了朋友,牵着她在果园里四处的玩,悠乐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停下。

    等离开时,悠乐还是一脸的不舍,嘴里一直念叨着要将小妞妞带回家。

    回到庄子内,冰华郡主与秋嬷嬷同时都欣喜的发现,一向沉默的悠乐今儿的话变多了,胃口也好了不少。

    这对一直担心着女儿的冰华郡主来说不可谓是巨大的惊喜,为了感谢造成悠乐这一改变的小女孩,冰华郡主让秋嬷嬷拿了些糕点和布料去送给小女孩。

    秋嬷嬷送去时走的是庄子的大门,回来时为了赶时间,她便走了南侧门进去。

    正巧了,祈宝儿拿来隔离的院子就在南侧门进来后不远的地方再拐个弯,路不过,但在那儿聊天什么的从南侧门进来的道路上能听到。

    更巧的,秋嬷嬷进来时太子殿下到了院子那儿,辰九扒在墙头离着太子殿下有一定的距离,因此说话的声音就稍微大了点,让秋嬷嬷给听了个正着。

    荆这个姓,在内城只有一户,就是曾经与他们家郡主定过亲的立安候府。

    荆大少,可不正是他们郡主的前未婚夫?!

    院子不准进出,祈大人和灼棋神医在一块救治荆大少爷!!!

    这,这···

    别人不知,仅只身为贴身嬷嬷的秋嬷嬷知道,郡主的心里,其实一直都装着荆九霖。

    两人毕竟一块长大,青梅竹马,那感情,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当年若不是荆九霖先对不起郡主,伤了郡主,郡主又怎么会喝多了失足落进水里,又怎么还会有后面的事情?

    说来,秋嬷嬷对荆九霖是怨的,一切一切的源头,都是荆九霖对郡主的背叛开始。

    可,她更多的是对冰华郡主的心疼,她更希望的是郡主能真正的开心。

    她知道郡主一直没放下荆九霖,如果荆九霖这次···

    等将来郡主知道人就离着她这么近却没见上最后一面,定然会受不住。

    纠结了一路,看到愁着脸的冰华郡主时,一切的纠结全没了。

    “老奴听到祈大人和灼棋神医一块在救荆大少爷。”

    这一句话就足够。

    是得多严重,才神医出手都不够,还得身为神人的祈宝儿都跟着一块。

    冰华郡主瞬间脸就跟退色一下的白了下去,她慌张的拽住秋嬷嬷的袖子,“他,他是不是???”

    秋嬷嬷拍着她的背摇了摇头,“老奴不知,老奴只是回来的路上听了一耳,听到祈大人下了严令,安置荆大少爷的那个院子,任何人都不许进不许出。”

    冰华郡主身子彻底的软了下去,失神的喃喃道:“嬷嬷,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这时她的脑中已经是一片的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要见到荆九霖。

    “好,好,老奴带郡主去,老奴这就带郡主去。”

    话是这么说,可秋嬷嬷不会真的立马就带着冰华郡主去那院子,安抚住了冰华郡主后,她自个独自的先去了院子那儿。

    依旧是辰九听到声音扒墙探出脑袋来,在看到来人是冰华郡主身边的秋嬷嬷时,辰九已知大事不好,不过依旧一脸装傻的茫然看着秋嬷嬷。

    “你找谁?”

    秋嬷嬷没见过辰九,认不出来人,欠了下身起来道:“这位侍卫,能否劳烦通传一声,我们郡主想见祈大人。”

    “你们郡主?”

    “我们郡主是大长公主府的冰华郡主,与祈大人是好友,此次是跟着祈大人一块来庄子里游玩。”

    这话出来,辰九就不好说不给通传了,丢下句‘等着’,脑袋收了回去。

    几分钟后,关了一天的院门终于打开,祈宝儿走了出来。

    秋嬷嬷注意到,祈大人后脚刚出来,后面的院门就立马被快速的关上。

    她瞳孔一个收缩,心中的担忧更多了几分。

    “祈大人安。”

    祈宝儿:“嗯,走吧。”

    两人来到冰华郡主暂居的院中,发现田老太竟然也在,此刻正抱着痛哭的冰华郡主在安慰着。

    “老太太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可是孩子啊,日子总是得往前看,伤心难过咱哭一哭发泄过去就好了。”

    啥事儿不知,田老太劝得有些麻爪。

    转头看到进来的孙女,她双眼立马亮得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宝儿你终于来了,快来劝劝冰华这丫头,哪能这么哭呢,眼睛得哭坏喽。”

    冰华一听到祈宝儿来了,松了田老太起来直扑向祈宝儿,只是可能太过伤心已经腿软脚软,刚刚站起来便就是一个踉跄,人朝着地上眼看就要跌到。

    “郡主。”秋嬷嬷整个人都飞扑了过去,似乎是想去给冰华郡主当垫背。

    只是,她跟在祈宝儿的身后,脚才刚刚迈入屋内,距离上压根来不及。

    好在田老太虽年长但依旧眼明手快,一把将人又给拽回了软塌上。

    一向慈目的老太太第一次的冷了脸,“你说说你,多大事儿啊这么急做甚?宝儿不是来了嘛,几步路的事儿你都等不得?

    瞧瞧现在自个什么样儿?

    你是忘了你还有悠乐这个女儿需要照顾了吗?”

    真是的,差点就撞到她孙女了。

    冰华郡主却像是没听到田老太的训斥,被田老太给拽住她没法再起来,只能落着小眼巴巴的哀求着看着祈宝儿。

    祈宝儿朝田老太递了个眼神:奶,你先回去。

    田老太:成,你注意点啊,冰华这情况不对,别被她给伤着了。

    祈宝儿:奶,安啦。

    田老太:那成,我松手了啊。

    祈宝儿:嗯哪。

第760话、冰华郡主视角里的故事

    祈宝儿走到田老太刚才的位置坐下,看着早已和高贵大方毫无关联的冰华郡主,她长长的叹息了声。

    瞅瞅,瞅瞅,感情这玩艺儿有啥好的,把曾经那个开朗单纯但通身不失贵气的姑娘,给变成了现今这般···

    冰华郡主一把拽住祈宝儿的袖子哀求道:“宝儿,你让我见他一面好不好,就见一面。”

    祈宝儿冷漠无情脸,“不是我不让你见,而是不能;他染的是疫一病,没好前,谁都不准见他,哪怕现在在我面前求的人是他的父母,我也是一样的答案。”

    冰华郡主瞬间就像全身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一样,松了手,整个人颓丧的软倒在靠枕上。

    这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实在是令祈宝儿很是不解,“他又不是要死了,你难过什么?

    再说了,他不过是你的前未婚夫,还是一个曾经对不起过你的前未婚夫,就是要死,也轮不到你来难过吧?”

    不是说他府上一堆的通房,还有通房给他生了孩子吗?

    该难过的应该是那些人吧?!

    这话,换个人都得分分钟被打死,这是劝人的话吗?

    只是这时冰华郡主没功夫去计较这些,和祈宝儿她也计较不起来。

    扯了扯嘴角,可想露出个苦笑在这一刻对她来说都是困难。

    又是两滴泪落下,冰华郡主指着自己的心一口脸上带了丝无助的说:“宝儿,这里,这里它不听我的。”

    她也想忘记那个人,她也想啊。

    可是越是想,却偏偏越是忘不掉。

    随着时间越久,就像有把刀插在她的心一口,越插越深,越来越痛。

    “你说得对,我身来尊贵,有个做皇帝的亲外祖,有个被赐了‘大’为封的大长公主母亲,我不该这么卑微,不该将自己的日子过成现在这副模样。”

    “可是宝儿你不知道,他不一样,他不一样。”

    “从我有记忆起,父亲和母亲就极少在家,他们总是将我和哥哥托给爷爷和奶奶照顾。”

    “我就是在爷爷奶奶那儿,认识了荆九霖。”

    “他是奶奶隔了房的侄子,也和我一样,父母时常不在家,府上又乱七八遭的,他父母不放心,所以托付给了奶奶照顾。”

    这是一个对祈宝儿这个听过见过无数鬼怪经历的人来说,及为老套的故事。

    同为‘被寄养者’的冰华郡主和荆九霖俩很自然的抱团,荆九霖比冰华郡主年长,一直都是站在保护者的位置,护着冰华郡主逐渐长大。

    从冰华郡主一直都能那般的单纯来看,除开其家人的爱护外,荆九霖这个‘哥哥’也是功不可没。

    两人的亲近也被双方的父母看在眼里,大长公主并不需要靠联姻来提升什么,一切全凭子女自个的意愿,寻问过小冰华郡主后,没意外的,小小两只定下了娃娃亲。

    等到冰华郡主十岁时,一来大长公主夫妇俩没再长期的离开不归家,二是鋰郡王这个哥哥也已经长大到足够可以照顾妹妹,所以从这时起,冰华郡主没再继续被‘寄养’爷奶家,和青梅竹马的九霖哥哥也暂时的分别开。

    俩小无猜没因分别失了联系,信来信往是常态,冰华郡主的屋里到处都是荆九霖送给她的小玩艺儿。

    只是吧,随着年纪的增长,哪怕两人有婚约在,也要适当的避嫌,且荆九霖有公务在身,虽然冰华郡主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听说他在朝中任职,可她能从九霖哥哥的信中看出其经常很忙,也经常离京办差。

    因此,这俩小未婚夫妻基本上就是从冰华郡主十岁那年分别后再没见过;之所以说是基本,那时偶尔着参宴时会碰上,只是甭管什么宴,总是会分个男女席,男子与女子活动的地方也是区分开来,所以顶多就是隔着老远的见上一面。

    两人真正的正式再见,就是退亲的时候。

    你说面都没咋见了,当初冰华郡主这种单纯的姑娘又怎么可能知道荆九霖所做过的那些事?

    一切都是鋰郡王听到传言后所查,再报之大长公主和卫驸马,经查证属实后,大长公主和卫驸马俩做了主,为他们俩退了亲。

    可以说,冰华郡主退亲退得是懵懵圈圈的。

    她不敢信曾经那个护她爱她,她仅只是伤到点皮毛对方都会心痛得恨不得以十倍百倍的伤在自己身上的人,竟然会做出这种背叛她伤害她的事。

    可同样着,对自己的父母与哥哥,她也是信任的。

    她是伤心,痛苦;可更多的是迷茫,不懂和无助。

    再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日子也过得浑浑噩噩。

    叶伯轩,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

    一次去随大长公主去清风观祈福时,她独自去后山散心失足差点滑倒,是正巧路过的叶伯轩救了她,并且送她回去。

    路上,叶伯轩的风趣与知礼给冰华郡主留下了好印象,但也仅只是一个印象。

    可偏那一幕被鋰郡王瞧见,瞅到最近总是沉闷的妹妹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对让妹妹能展颜的叶伯轩就多了分关注。

    查过后发现,其虽出身于已经落破的候府,却是自尊自重从未对任何权贵献过媚,仅凭着自身的实力年纪轻轻就已入吏部,虽只是个文书,那也已是难得的人才,至少和一事无成还整日里不知道在做什么的荆九霖相比,叶伯轩怎么瞅怎么优秀。

    叶家在外家风也一直不错,与乱七八遭的荆家一比···

    最重要的是,叶伯轩的屋内没什么通房,更没已经怀了身孕的通房,洁身自好。

    是怎么比,叶伯轩在鋰郡王的眼中都比荆九霖要强。

    自然着,这些他也会和冰华郡主说。

    冰华郡主乖巧懂事,不愿自己的事情让家人担心,甭管心里是什么想法,在家人面前,她都是尽量着表面出自己状态好的一面。

    其实那时的冰华郡主正处于浑浑噩噩中,对鋰郡王的那些话其实并没太大反应,只是敷衍的应着。

    可就是这份尽量表面的状态好,让大长公主他们误会了,以为冰华郡主对叶伯轩有好感,正被他带着从被荆九霖所伤的痛苦中走出来。

    再之后,便发生了冰华郡主寒冬落水一事。

第761话、真相往往最伤人

    人是叶伯轩在众目之下救的,两人是从所周之的有了肌肤之亲,这是一。

    二来,冰华郡主落水之后经院正诊断伤了身子,体寒严重,恐会生育困难;而这时,叶伯轩站了出来,说他并不在乎,他仰慕的仅仅是冰华郡主这个人。

    之后,他还主动的向家人隐瞒了冰华郡主体寒的事,表现出了对冰华郡主十足十的保护与珍重。

    怎么说呢,就是一堆的事儿凑一块吧,一向精明的大长公主和卫驸马头也昏了,没多久就给两人定了亲,仅隔了几个月冰华郡主就嫁了。

    冰华郡主泪眼湾湾的看着祈宝儿,“这么多年来,我其实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活着,宝儿,好累啊,真的好累。”

    祈宝儿轻轻握住她冰凉的双手,“那你想让自己真正的活着吗?不为了家人,也不为了虚无的名声,仅仅只是为了你自己。”

    祈宝儿原是不打算真正去插手冰华郡主的人生,因果这玩艺儿太讨厌,她从来都不是那种主动去沾染因果的人。

    只是···

    可能是她的确是将冰华郡主摆在与其它人不同的地位,因此瞅着她这副无助又哀戚的模样心里也觉得涩得慌。

    也可能是这一世与前世终是有所不同,前世的她自身是活在一个似乎远离了人群的独立空间里,她的世界中只有同基地里的那些人,而那些人与她一样同样都是各有各的事,匆匆而来匆匆而走,有时连人名都没记住便已经再没了见面的机会。

    而这一世的她,刚来时身边就有着祈家一家人,有着需要她庇护的祈家村的族人;便是离开的那九年,除了头几年她闭了关外,其它时间宗门里的师侄/侄孙们也总是寻着机会就往她身边凑。

    大白话说,前世的她是远离烟火的,而这一世的经历中,多了烟火气。

    也就不自觉间的受到了影响,容易被其它人的情绪所触动。

    好吧,再怎么理性的分析也劝不了自己,她就是对冰华郡主心软了。

    “为自己?”她不是一直都在为自己活着吗?

    看着越发迷茫的冰华郡主,祈宝儿再再次的叹息了声。

    丫的,今天她叹的气比她前世短短一生中叹的气还要多。

    “我后面的话会很难听,但我希望你别打断我,仔细的听着。”

    冰华郡主懵懵的点头,不是很明白宝妹妹为什么突然这么的严肃;宝妹妹什么时候在她面前说话顾忌过了?

    “大长公主和卫驸马,还有鋰郡王他们,都对你很好很疼爱,这点毋庸置疑。

    他们宠着你,护着你,不让外界的一切有机会去伤到你。

    因为这份保护,让你能身在皇家中还依旧能单纯又快乐的长大。

    可也正因为这份过分的保护,让你从来不知这世间除了美外还有与美对立的丑。

    人生百味,可小时候的你只尝到了甜。

    没有人教你当面对着人心险恶时你该怎么做,也没人告诉你/你被伤害时应该怎么面对。

    你单纯善良,可也毫无主见。

    你的单纯,是因为从小到大,你的人生是被别人安排着,他们觉得什么好就给你什么,而你也早已习惯着听从安排的接受他们觉得的好。

    你的毫无主见,让你在遇到事情时,习惯性的听从你信得过的人的安排,其中包括了关系你一生的婚姻。”

    冰华郡主整个人都呆滞住了,祈宝儿所说的这些话,完全的颠覆了她的认知,让她整个脑子直嗡嗡响,压根没有多余的空间能进行思考。

    祈宝儿也没给她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听了你刚才的那些话有什么想法吗?”

    冰华郡主呆呆的摇头。

    祈宝儿伸出一支手指,“一,在对荆九霖的事情上,你对他并不公平。

    我不是说荆九霖没错,而是从一个与你是青梅竹马的未婚夫的角度上来说,你连去验证都没验证的就听从家人的话与他退婚这点,对他并不公平。

    你应该是没看我给你的册子,上面是我所查到的真正事实。

    荆九霖的那些所谓的通房,是荆九霖的大伯母放出去的传言,至于他所谓已经有了身孕的通房,其实那是他大哥的孩子。

    荆家乱,荆老爷子中间二房,本身就属意将候爵之位传给二房,再加之荆九霖与你这个大长公主的女儿定亲,荆二老爷这个未来候爷的位子几乎是板上钉钉。

    这不是荆家大房所愿意看到的,所以他们一直在想办法破坏荆九霖和你的婚事,因为他们觉得荆老爷子偏心二房是因为这桩婚事。

    荆九霖的大哥牺牲于战场,在牺牲前他在边关与一位农家女已经成了亲,只是还未告知家人。

    你们所知道的那个有孕‘通房’,真正身份是荆九霖的大嫂。

    荆九霖大哥是被内鬼出卖中了计才牺牲,荆九霖他们那时还没查出内鬼是谁,战事也正吃紧中,还有人在暗中斩草除根的追杀荆九霖的大嫂。

    所以荆九霖才会偷偷的将其大嫂给藏了起来,除了要保护其大嫂与他大哥的遗腹子外,也是为了想以此来引出害了他大哥的杀手。”

    不知不觉三年已然过去,可在佩京之外三年前的惨烈一战,依旧是佩京人脍炙人口的谈资,更是说书人的惊堂木下都不知道改了多少个版本,依旧能让人围着叫好最好题材。

    听着下面说书老头口沫横飞的说着和昨天又不是同一版本的内容,再撇了眼明明昨天许多也都在,现在依旧入迷三分的‘茶友’们,李清允瘪了瘪嘴有些无趣的扒到窗台上。

    她不感兴趣不是因为说书人说得不好,而是——她当年被关住没参加那一战。

    她来到这儿已经六年了,上一世的事已经越来越模糊,她很少会去忆起,今儿不知怎的,她又想到了许多。

    前世她家挺穷的,她上面有个哥下面有个妹,家里没法供仨孩子读书,卡中间的她从来没进过学校的门。

    自小她也不知道反抗什么,爸妈让干啥就干啥,能做事开始家里家务一把捞,长大些了进工厂挣钱供哥和妹读书。

    等哥哥和妹妹都供出来,她以为她终于能为自己开始攒钱了,好家伙,末世来了。

    末世中的女人活着不易,要在丧尸口中逃生,还要在人类手下逃生。末世中的女人活着也容易,幸存者男多女少,但凡长得好看些,肯月兑吃的都不用愁。

第762话、都不过仅仅只是他以为

    “你说你当时浑浑噩噩也好,说你只是想放下过去的重新开始生活也罢。

    但我觉得,这些都不过是你的自欺欺人;你不过是习惯了听从,父母和哥哥都觉得叶伯轩这人不错,你便也觉得不错。

    所以现在你的日子过得不好,你却不敢告诉他们。

    因为你怕,你怕因为叶伯轩是他们为你选的,知道真相后他们会愧疚会难过。”

    冰华郡主视线躲闪着不敢看她,似乎这样,就能躲起来继续当她的鹌鹑。

    可祈宝儿不愿意她再躲下去,什么大长公主,什么卫驸马,又什么鋰郡王,那些人与她无关,她在意的仅只是眼前的这个傻姑娘。

    “你有没有想过,当他们知道你现在所过的日子时,当他们知道他们的亲外孙女/亲侄女所过的日子时,当他们知道你的隐忍中有一部分原因是造成了这一切的他们时,他们又会不会更痛苦更愧疚?”

    冰华郡主在这一刻终是忍不住了,哇一声扑到祈宝儿的怀中,紧紧的搂住她嚎啕大哭。

    “宝妹妹,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我觉得活着好累好累,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好想九霖哥哥,以前当我不知道怎么办时,九霖哥哥都会教我,可是现在没有九霖哥哥了,再也没有了。”

    冰华郡主不知道,她口中没有喊到的另一个哥哥,此刻正一脸痛苦的站在窗外不远处。

    “小叔,我一直都做错了是吗?”

    他以为他是为了妹妹好,原来,他才是造成妹妹现在这般哀凉的真正罪魁祸首。

    鋰郡王脑中不断在回荡着祈宝儿的话:

    ——也正因为这份过分的保护,让你从来不知这世间除了美外还有与美对立的丑。

    ——没有人教你当/面对着人心险恶时你该怎么做,也没人告诉你/你被伤害时应该怎么面对。

    ——你单纯善良,可也毫无主见。

    他从来不会去深想这些,他就只有一个妹妹,自然是要给她最好的,自然是要让她开开心心没有烦恼的长大。

    可,他与父亲和母亲,从来没有想过妹妹也会长大,没想过长大后依旧单纯的妹妹,是否有那份能力保护好自己。

    鋰郡王自嘲一笑,或许不是没想过,而是自负。

    自负的觉得,他们是皇亲,妹妹是堂堂大长公主的女儿,量那些人就是长了十个胆也不敢欺负他一妹妹。

    只要皇上还在,他与殿下关系也算亲厚,还有父亲母亲和他在;他以为,他们这些人只要都在,就是妹妹最坚实的后盾。

    然,事实告诉他,这一切,都不过仅仅只是他以为。

    君宸渊看了他一眼,难得的眼中露出了漠然以外的神色,而是对小辈的恨铁不成钢。

    “你任职之地离着叶家并不远,为何这么多年都不知冰华的真正处境?”

    还什么最宠妹妹的亲哥呢,他都替他脸红。

    现在心里在那悔得不要不要的又有何意义?

    君宸渊都没眼看自个这个亲外甥,心里颇为埋汰他身上竟然能流有部分和自个一样的血。

    以前只觉得这个外甥也就是憨了点,脖子上的那颗球还算转溜得动;现在瞧着,真是蠢到家了。

    就刚才他所听到的,一切一切的源头,还真大部分原因都得怪这个憨傻子当年没有查清真相就回家啥扯犊子。

    当然,这不能说别人没错。

    据他所知,大皇姐本就一直不中意荆九霖。

    非不中意荆九霖这个人,而是不中意荆家。

    荆二老爷为人重情,荆二夫人温婉贤良,因此,当年大皇姐才会同意给两家的孩子定下亲事。

    等到荆九霖与冰华分开之后,随着冰华的年纪逐渐的长大,瞅着亲事也该慢慢的置办起来,很自然的,细查荆家这事儿也就被大皇姐他们提上了日程。

    这一查可不得了了,原来一直在外表面得敦厚老实的荆大老爷和面上怯懦的荆大夫人夫妻俩全都是表里不一的小人,夫妻俩都在一心的想着,且早已筹谋着怎么除掉二房继承候爵之位。

    甚至,荆九霖大哥在战场上数次的出事,模糊中都有荆家大房的影子。

    一边是无情与狠辣的大哥大嫂,一边是重情与贤良的弟弟弟妹。

    疼爱着冰华的大皇姐与姐夫自然不愿冰华嫁入这样的人家,担心单纯的冰华也会着了荆家大房的道,怕荆家二房的人保护不住冰华。

    对冰华与荆九灵的婚事,自然的就存上不满。

    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即已定了亲,若对方无过错而退婚的话,不仅是冰华的声誉会受到影响,皇家颜面也会大大受损。

    一心为了君氏的大皇姐,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这时,卫明鋰这个铁憨憨带着所谓的实证回来了···

    君宸渊倒没多为冰华难过或是动怒,他这人冷心冷肺惯了,何况他不仅是与冰华郡主这个外甥女没怎么接触过,就是大长公主这个长姐,他刚出生大皇姐就已经领着皇差四处‘游玩’了。

    除了血缘关系外,他与他们之间并没多余的感情。

    因此,此刻他站在这儿就如个局外人般,除了心里有些唏嘘与不解外,再没其它的感觉。

    君宸渊此生从未经历过/事一后后悔的事儿,不是他多少多少神通的从来没有做错过决策,而是他在每做一个决策前,都会先想若是此策出了问题,又该如何补救。

    因为他一旦做错了决定,牵扯到的,都是无数人的生命。

    还有就是,若是计策布局出了问题,他也从来不允许自己回头去后悔,只会尽全力的去补救。

    就如眼前的情况,若他是鋰郡王的话,他不会如鋰郡王一样站在窗外听着冰华郡主的哭声后悔自责加懊恼,而只会去想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他那老父皇说的不错,君家子氏的确有不少脑子好像已经不太行了。

    鋰郡王哪知此刻他一向敬重的小叔对他的埋汰,要不是顾念着那点子血缘关系,最重要的还是他自个的亿点点不可言说的小心思,此刻早已离他十万八千里远的防止被染上智障病了。

    心已经被小叔毫不留情的几句话问得碎得一瓣一瓣的,生疼生疼着。

第763话、

    而且,小叔这话他没法回答。

    是啊,明明只隔着不到三四天的路程,为何他从来都没有亲自去瞧上一眼呢?

    什么妹妹的来信报的都是喜;

    什么公务繁忙离不得身;

    都不过是他忽视了妹妹的借口而以。

    听着里面已经沙哑越来越弱的哭声,得知妹妹在这儿而匆匆赶来的鋰郡王,彻底的歇了进去的心思,他没那个脸。

    过了会儿,屋门被吱呀一声打开,祈宝儿迈步走了出来。

    看到院中的两人她并没讶异,显然是早已知道。

    眼神示意了下,脑袋瓜子一晃,她先抬脚出了院子。

    君宸渊与鋰郡王接收到信号,一个立马抬脚跟上,一个不放心的看了眼屋子,见秋嬷嬷已经推门进去后,也跟着迈步离开。

    这一拖,等他出了院门左右一瞅··

    人呢?

    祈宝儿一路直接的从后门出了庄子,一路朝着后山而上。

    君宸渊那大长腿没一会儿便追上一了祈宝儿,听不到小姑娘的心声,放在心里的人自然是不一样的,君宸渊不得不隐晦的去观察小姑娘的神色。

    只是再隐晦,也逃不脱神识强大的祈宝儿。

    奇怪的朝君宸渊看去,“殿下?”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问吗,眼睛和探照灯一样做么?

    偷瞧人家被抓包,君宸渊依旧一脸的淡定【可见,做一个合格的上一位一者,脸皮厚是门必须课】。

    “你是准备插手冰华之事?”

    这问题···???

    “……不方便吗?”是不是涉及了什么皇家辛密这类?

    这下换君宸渊:“……”

    他就是找个话题而以。

    “没有。”

    又觉自己的回答太过生硬,于是补充道:“没有不便,若有需要帮忙,可以来寻孤。”

    祈宝儿这下就真的懵了,今天的殿下,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她疑惑的眼神上下的扫视了眼君宸渊,差点没让此刻正在强装的某男破功。

    好在祈宝儿本就不是那喜欢去探究别人一二三四的人,仅只扫了眼就收回了目光。

    可小姑娘不再用那令他紧张的眼神看他了,他又感觉心中失落无比。

    “看冰华郡主吧,如果她需要我帮,身为朋友我自然不会不管;可如果她不需要,别人的人生,我也没有随意去插手的喜好。”

    端看冰华郡主自个,她又不欠,不会上赶去做所谓‘救’人的事儿。

    她见过太多太多你以为是帮人,但被你帮的人自个却是被别人虐得心甘情愿的事儿,到最后反倒是你这个想帮人的里外都不是人,没劲不是。

    何况冰华郡主牵扯的可是皇家哎,大长公主和卫驸马也不是那不通人情只会利用子女的人,事关到鋰郡王和冰华郡主,哪又需要她这外人插手哦。

    君宸渊一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姑娘果然通透无比。

    他也没再隐瞒,将大长公主原就对荆九霖不满的事儿告知了祈宝儿。

    “所以,当年大长公主是早有退婚之意,正好鋰郡王送上来了理解?”

    这也太···

    君宸渊‘嗯’了声,两人正走在道陡坡上,他伸手虚虚的护在祈宝儿身后。

    “大皇姐太过在乎明鋰和冰华,事事都要顾到周全;如你所说,正因太过周全,有些事儿,反而背道而驰。”

    冰华单纯,鋰郡王也不凡多让,好在这些年外放的磨砺让他成长了不少。

    读成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话并非无的放矢。

    读里能告诉你无数的道理,却不能让你真正的参悟这些道理;只懂个皮毛却不知其真意,读再多的书,拿出来用你都拿不出来。

    因而,才会有纸上谈兵这句话。

    曾经的鋰郡王和冰华郡主,就是在对世间一切只看到个皮毛那一类人里面。

    而现在嘛···

    祈宝儿叹息了声,“就是这代价,太大了。”

    可以说,用一生都治愈不了。

    君宸渊没有回答,他不善于去言论他人的善与恶,只默默的听着,默默的跟着。

    君宸渊不知自己何时开始对小姑娘有了这般另类的感觉,看不到时想,看到了依旧还是想,仅只要哪怕两人仅只是这般无声的走在山间小路上,他的心中依旧欢喜。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记忆力超强的君宸渊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不过,这并不重要,他只要知道小姑娘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特殊的就行。

    祈宝儿无知无觉的走着,还边在叨叨道:“我见过太多太多因为这原因那误会而所谓不得已分开,这后又后悔得不要不要的把自己或是他人给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男男女女。

    有时我真的挺不理解他们的。

    值得吗?”

    君宸渊依旧没有吱声,只是眸色深邃的看着她后脑勺一脸,心中默默的回了句:若那人是你,便值得。

    “我以前碰到过一个怨鬼,她的相公不是个东西,对她非打即骂,那怨鬼是因为他相公在外有了外室后,回家寻了借口假意失手的将她推倒到石磨上而死。

    可她成了鬼后,却是将她的相公给吞了,说是从此以后她与相公就再没人能够分得开。”

    祈宝儿停下来做了个打了寒颤的动手,双手搓了搓手臂转过头来一脸‘我很震惊但是我也很不解,不过我理解你’的看着君宸渊。

    “殿下,您是不是也觉得感情这玩艺儿太过害人?”堂堂一国太子,三十几了还未婚,怎么瞧怎么像是恐婚患者。

    君宸渊:“……”

    一时语塞。

    但,绝不能让小姑娘心里真生出‘感情这玩艺儿害人’的想法。

    “倒也并非如此,端看你所寻的那人是何等人品。”不自觉的挺了挺背。

    比你眼前的我,就不是你所看到的太多太多里面的一个。

    祈宝儿完全没悟到他要表达的意思,听了这话歪着头仔细的想了想,颇为认同的点头。

    “大长公主和卫驸马俩就挺好。”

    大长公主强势,但在卫驸马面前从来不摆大长公主的架子;而卫驸马自个本身实力也不弱,可他愿意纵容与包容大长公主。

    虽然没达到自己的期望,但有这话,君宸渊总算可以将那颗悬吊到喉咙口的心放下一半。

    他笑道:“天下之事岂有绝对,有善有恶有好有坏,你不能因为看到太多不好的事儿,便去否决世间存在的美好。”

第764话、去粘烟火气

    祈宝儿更为疑惑的看了君宸渊一眼,她还是感觉殿下今天有哪怪怪的。

    不过这一想法在她心头绕了下就被撇开了,也许男一人也有那么几天呢。

    爬山这种活动对两人来说都不能算体力活,两人脚程都不慢,此刻已经来到了半山腰一处比较平坦的路上。

    祈宝儿停了下来,走到路边看向下方的小了好几号的庄子,她说:“我看过很多很多的悲欢离合,也见过无数的鬼因为不幸或是不甘而滞留人间,我不是很理解。”

    她转过头来,神色少有的带着迷茫,又重复了句:“我不是很理解。”

    为什么人的心中总是会有那么多的执念?

    为什么人的追求总是那么多?

    为什么明明死后再投个胎又会是一个新的人生,却依旧有那么多的鬼执着于那一段执念?

    为什么都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却总是会有人在另一个人的心中留有特殊的记号?

    她有太多太多的不理解。

    看着平日里调兵遣将从来没有犹豫过的小姑娘此刻竟然露出了在她身上完全不符合的迷茫神色,君宸渊第一时间是诧异的,但在诧异过后,更多是的心疼。

    可能别人不能理解小姑娘的这种迷茫,他明白,因为他也一样。

    总是游离于烟火之外,很难做到与人共情,哪怕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哪怕就是自己的亲人,也总是感觉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

    只是他出生就是太子,因此,他的这种游离只让人觉得是他深沉是他有城府,并不会有人觉得他有哪不对劲。

    小姑娘不同,虽是神人,现今又地位崇高,可谁也抹不去她出生于农家这点;因此,她身上的这份游离只要是细心的人便很轻易会察觉到。

    君宸渊不知小姑娘是天生如此还是经历过什么才改变了她的心性,不过他更偏向于后者,没听小姑娘自个都说了,她见过了太多太多。

    他想到小姑娘神通的特殊,那些恶鬼怨鬼的,的确都是个个生前总有其可怜的地方;你听一个人的可怜经历会去同情,可听多了看多了,会麻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神通是天生带的,君宸渊不会说不让祈宝儿去使用,他此刻想的是,小姑娘见得多麻木了,那是因为看到的都是不幸,他以后得多带小姑娘去看些美好的事物,将小姑娘拉扯回来。

    君宸渊没有去哄也没有安慰,而是指着山下的一处村庄问道:“那儿今天有人成亲,想不想去看看?”

    祈宝儿:“???”

    什么时候殿下对庄户人家感兴趣了?

    不过,此时她自个也不晓得该去哪,刚刚往山上跑不过是心里迷茫本能的就往山上窜了。

    “好啊。”

    她虽出身于农家,可农家的办喜事她还真亲眼见过。

    幼时爷和爹担心她会被人给挤到伤到,村里有人办喜事时爷顶了天就是抱着她远远的瞅一眼;

    逃难到新的祈家村后,她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并非那时得封县主的原因,而是村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更加的感激与尊敬她,因此,她走在哪大家都是必恭必敬着,也拘谨着,便就没了趣味。

    她也就没再亲自去参加过,都是送份礼祈福到了就好。

    不知想到什么,祈宝儿眉眼弯弯的提议道:“殿下,咱们装成寻常百姓好不好?”

    “好。”他也有此意。

    两人说做就做,先回庄子换了身寻常百姓的衣服,祈宝儿又用灵力将两人的容貌都做了一翻修改,皮肤变黑变糙,脸上多的斑点和皱纹,连露出来的手都是又糙又干。

    猛一看上去,和寻常一直在劳累的农户人家没什么两样。

    两个并没惊动庄里的其它人,装扮了一翻后便闪身跃墙离开。

    今儿办亲事的那村子离着庄子并不远,不到半个时两人就来到了村子里。

    一抱着个盆的阿婆拉开屋门看到走来的俩陌生人,她好奇的看了两人一眼便特热情的迎了过来。

    “你们是阿牛家的亲戚吧?是来喝喜酒的吗?”

    君宸渊对于百姓这般的热情态度有些接受不能,没经历过,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好在祈宝儿好歹在村里生活过几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将她爷平日里与村民们来往的那一套照搬了过来。

    同样特热情的迎了过去,“阿婆,我和我哥是路过这里,本来是准备进京的,我哥记错了路,给拐到这儿来了。

    阿婆您知道进京往哪条路走吗?”

    阿婆听到是走错路的人也没意外,他们的村子虽然不在官道上,可却是在两条官道的中间位置,而且,再往东走那边是开阳镇,从开阳镇往京的方向叉开了两条道路,一条是往京的官道,另一条就得感谢对面庄子的主人祈尚书了,是她出了银子修了条直通向庄子的道,那条道正好从他们的村子然路过。

    因此,常有进京的人会走错了道绕到他们这来。

    阿婆依旧热情不改,指了进京了路告诉他们,“你们出村后顺着那条道一直往南走就行。”

    祈宝儿露出丝尴尬的神色来,问道:“阿婆,我和我哥走了一路,肚子饿了,我们能向您买点吃的吗?”

    “咳,买啥呀买,你们要是不介意,我带你们喝喜酒去。”

    顿了下,阿婆似乎怕他们误会的解释道:“不是阿婆不乐意请你们吃饭,今儿我们村里有喜事,我们村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谁家办喜事,全村其它人都不开火。”

    还有这规矩?

    祈宝儿疑惑的看向身边一直默默无声的君宸渊,总感觉他似乎知道什么。

    君宸渊倒也没瞒她,小声道:“他们这村子里的人祖上都是从四处逃荒过来的人,原本这里是没村子的,是那些逃荒过来的人亲手建起了这座村子。”

    因为姓氏都不同,估计是他们的祖先怕子孙后代之间会生分了,这才有了这个规矩。

    祈宝儿一想便也理解,这个村子并不大,总共不到百户人。

    想来,人口也高不到哪去。

    现在只是这规模,再往祖上去追溯的话,以前逃荒而来在这开荒的人估计也就几户或是十来户,人口数量就更少了。

    若是他们不团结起来,被周围的村民欺负就是很显然的事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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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农女团宠日常介绍:
几代全男丁的祈家千盼万盼终于盼来了个女娃娃,女娃娃身份还貌似特别牛,祈老头大手一扬,全家都必须给我铆劲儿宠。
家中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把祈宝儿养得奶胖奶胖的。
小宝儿捏了捏自己胖呼呼的小脸,再看一屋子人全面黄肌瘦,突然觉得碗里的鸡蛋羹都不香了。
想她鬼眼能识魂,小胖爪能打魂,貌似身世还有那么点玄幻,又怎么能让一屋子疼她宠她的过得这么惨兮兮的?
可谁特嘛的能不能告诉她,被全村人都叫福娃娃的她,为毛醒来后没几天,刚准备要发家致富呢,竟然就要开始逃难?鬼眼农女团宠日常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鬼眼农女团宠日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鬼眼农女团宠日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