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话、所站位置不同的心灵冲突
尚成锋微微在颤抖着的手伸出,在祈宝儿眼中如一个缓慢动作般的去拿起他面前桌上的酒杯。
似叹非叹,似苦非苦的笑了声,他说:“不必了祈尚书,罪臣此生原以为自己能问心无愧,顾才有所期望;然现在···
祈尚书,您能来送罪臣一程,已足矣。”
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非他所愿,但做了错事就是做了错事。
也许他现今已经害了几千乃或是几万的将士们。
他刚上任兵部尚书一职时,曾发过重誓,要为天下的将士们谋福祉。
现在,他却是成了害将士们的那个罪人。
便是皇上不降罪于他,他也无颜而活于世。
祈宝儿也将杯中酒饮尽,放下酒杯后,又提壶给尚成锋将酒倒满。
“大人可还记得你我初识?满朝文武对我即是戒备又是轻视,唯有大人您,真心领着我去上朝。”
边说着话,她边为尚成锋夹了几筷子红烧肘子,“我知道大人好这一口,特意让家中厨子做的,大人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尚成锋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进嘴里,脸上带着满足的笑了,“甚好,得此一口,明日上路罪臣也无憾了。”
祈宝儿没再继续说些无意义的话,只站着为尚成锋布菜。
尚成锋也只是有感而发,笑着又默默的吃着,祈宝儿夹什么他吃什么,倒了酒他就喝。
他一犯了如此重罪的人,死前还能有人不毫不避嫌的送他一程,已是他的幸事。
足矣,足矣。
夜色兮兮,透过树叶遮挡的月光带着丝无法言说的阴森感。
祈宝儿负手站立于窗前,扬头望着窗外的月光久久不语,一动不动得早已如果雕塑一般。
一道轻风吹过,突然的一个裹得全身黑的身影跪在她的身后。
“郡主,尚家一家,都毙了。”
音落,许久后才听到祈宝儿的声音带着丝飘渺气息的问道:“是谁的意思?”
“回郡主话,是皇上突然下的旨,福公公亲自带着毒酒去了刑部大牢。”
“尚大人的官身可贬?是否以罪身入殓?”
“皇上口谕,尚大人依旧以二品大员之身入葬;不过尚家的其它人流放之旨未变。”
“……嗯。”
空气一晃,只个眨眼功夫,黑衣人已不见踪迹。
祈宝儿这时竟是连她自个都奇怪的,还有闲心思的感知了一下;好家伙,人已经快到刑部了。
这个黑衣人是她那个父王送她的暗卫之一,两家相商后认亲的第二天,大贤王便给她送了二十暗卫过来。
说到这啊,其实有时真不怪皇上不放心大贤王,大贤王送她的这二十暗卫中就有六个本事各异的神人,你敢信不?
小椰子端着碗燕窝粥进来,“大人,老夫人让春嬷嬷送来的燕窝,春嬷嬷说是老夫人亲自下的厨,奴婢刚刚热过。
老夫人还让带了话,让您忙归忙,别忘了照顾自个。”
祈宝儿转身回到桌案后,老太太这燕窝炖得上心,里面的燕窝都快炖化了,端起碗直接喝就好。
虽胡思乱想了一通这会儿心情已然缓了不少,不过,祈宝儿依旧还是没什么胃口。
“你喝。”
小椰子看出了自家主子心情不甚美丽,没敢像往常一样的嘴皮,躬身感激的谢了恩后连忙退下。
祈宝儿坐下,重新拿起了奏疏。
夜,似是平静的过去。
次日上朝,明显的整个朝堂的官员间气氛都不对劲,一个个安静了不少不说,朝堂上甚至无事可奏。
皇上也精神不大好,原本就一直都隐隐而现的黑眼圈,今儿是越发明显,肉眼可见;很显然着他昨晚要么压根没睡,要么就是睡得不够。
早朝早早的散去,回兵部的路上,君宸渊和祈宝儿俩一前一后沉默无声的走着。
同回六部的官员知趣的远离着他们,不过嘛,时不时探究与好奇的目光自是免不了。
拐过去兵部的小道上,君宸渊叫住祈宝儿。
“殿下可是有事吩咐?”祈宝儿一脸懵圈的看向他。
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纯净,但细看去,却是幽深一片;脸上同样是看不出任何来。
原本有一肚子话要说的君宸渊:“……”
他此刻多盼着自己也能听到这小丫头的心声!
心中无奈叹息,颇有种斗败了的妥协道:“你在应尚成锋一事而生气?”
既然听不到心声,他便直接问吧;反正小丫头也不屑于去说谎。
果然,祈宝儿没如寻常官员般的找一堆应和帝王的敷衍话,而是实诚的回道:“不是生气,而是膈应。”
君宸渊没有即刻回复她的话,只默默的听着,用着鼓励又纵容的目光看着她。
祈宝儿也没让他失望的继续说了下去,“若皇上免了尚成锋的罪,我想我应该同样会感觉膈应;现在皇上能念旧的保尚家一个全尸,已经是帝王仁慈。
道理我都明白,就是···”
祈宝儿笑了笑,头一次有些窘的低头整了下两边的袖子,“殿下不必管我,给我几天时间我自个就理明白了。”
她现在啊,就是纯臣的思想与俯视朝臣的思想间起了冲突,一个是只要顾好身边人,而一个是要纵观全局。
曾经的她也心怀天下过,可灵修者是自由的,便是为天下人,也不过是个牺牲自己。
而入朝为高官却是大大的不同,面上瞧着似乎普通人远远不如他们灵修者,但真正的坐在这位置才明白,可比单纯的修灵要难多了。
君宸渊听到她说这些心中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他就怕小丫头是不理解他们的因为尚成锋之事而和他们隔了心。
“好。”
皇上甭管是还顾念着与他的主仆之谊,还是仅只单纯的为了保住自己没有识人不明的面子,总是给了尚成锋一家一个体面。
尚成锋一家全是一杯毒酒下肚,保了个全身。
因尚成锋品级还在,皇上也未再书其罪,他的事儿便算是过去了,就是有人还有所怀疑,这时大家伙也不好再说什么。
祈宝儿和钱文同也不用再畏惧弹劾的给尚成锋一家收了殓,选了吉日,自是没法风光,但也终不需偷偷摸摸的给下了葬。
可能是他俩行事太过嚣张,光明正大的亲自去将尚成锋一家的尸体从刑部大牢拉了出来,亲自进尚府为他们梳洗打扮后入殓进棺,停灵七日后又明晃晃的亲自尚成锋一家下葬。
而他们在做这一切时,宫中不说没有罪责下来,连个斥责的话都没有。
因而,京中对尚成锋一事至少着在外并无任何的议论。
而老百姓的所知,尚成锋是因病去逝,尚成锋的家人,都在尚成锋去逝后已然离京。
一个曾经的一军副将,曾经的一部尚书,便如此的泯灭于众人眼前,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第721话、燕西关战局分析
时间不会因为某件事或是某个人而停留,日子还是得照样的过。
尚成锋一事已经过去了一个来月,而这一个月以来,朝中最为重要的是,便是燕西关与高昌的交战。
大司马带兵从京中出发,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燕西关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对于燕西关来说,如果他们仅仅只是在等候圣上派去的援军,他们自个得做到最少能撑一个月半的时间。
好在几乎每日都有燕西关的军奏传来,守燕西关的是永安候顾阵春所率领的镇西军,燕西关出事后,永安候反应迅速的已派主力军前往支援。
镇西军的主力在位于正西方向与雾国相临的刺莲关驻守,从刺莲派兵到燕西关,速度快的话,只需五日即可到达。
都说战场上时间便是生命,但好在镇西军并非孬种,虽说布防图失窃,可交到了兵部的布防图上,也仅是将边关驻于暗处的营地标了出来。
这么说吧,两国边界,明着的营地那是两国都知晓的,但暗里都会布置几个甚至是十数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大小营地。
这些营地的位置自然关键,经常两对对垒时想要出其不意,主要靠的就是这些藏于暗处的营地。
一旦这些暗中营地被发现,自然于我方是件非常不利的事,也可能直接的决定着双方交战的最终结局。
可并不意味着被发现了就一定会输。
一看我军实力,二看救援是否来得及。
仇元宗用的是疫战。
何谓疫战呢?
就是用法子让对手染上疫一病,从而大大的削弱对手的真正实力,甚至是以此来让对手完全的没有反抗能力。
祈宝儿敲了敲桌子,“不过,咱们也可以从这点看出,仇元宗对于他们自己的军一队本身信心不足,他不敢正面与咱们的镇西军对上。”
钱文同认同点头,“从刺莲关过去的援军最快两日能到达,最迟在三日内也能到达;若高昌的军一队在三日内不能攻破燕西关,等到从刺莲关过去的援军一到,那可都是镇西军的精锐,不能说百分百能将高昌军赶出去,至少挡到其它援军到来不是问题。
整个高昌加起来都不足两百万的兵力,高昌不可能将所有兵力都压在燕西关;而咱们麒麟国足有两千万的兵力,单是西面能调动的兵就达两三百万。
若是消耗战,高昌打不起。”
速战速决,抢了就跑,这才是高昌小国合理的打法。
至于说以小国之力来攻整个麒麟大国这点,不是他们小瞧了高昌,那完全不可能的事儿。
麒麟国抬起支脚就能将高昌给碾了,打个毛。
一旁太史华同样点头,不过他担心的是··“高昌以疫攻我燕西关,疫之一字大家都知道有多可恐,就怕这个疫字控制不住。”
到时可真是去一批援军就是送一批了。
“功德碑又是何意?”
是他所想的那意思?
“商人不缺银子,但他们缺地位,他们手里有着再多的银子,于世人眼中依旧还是最卑贱之人。
就说路候府里的二房,因其不从军不从文,反倒是去营商,这才令路候爷所厌。
二房可以说养着整个路候府,可却是连过年这种合家团圆之事上,嫡脉所出的二房竟被路候爷下令不准参与,只因嫌其丢人。
臣之意——咱们这次不捐官,不晋爵,就立功德碑。
在各城各县各乡的府衙县衙之外建立功德碑,按捐银数额排名将捐银的商人名字刻于功德碑之上,受当地百姓敬仰。
商人缺地位,咱们就给他们在百姓中建起地位。
人最是爱攀比,有一就有二,只要一个商人捐银,其它的商人必会效仿,否则同住一城内,将来功德碑之上有你的名字却没我的,岂不是被人笑话?
捐银数量大的人,皇上还可以下旨褒奖,让他整个家族享无上尊荣。”
皇上是谁啊,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而且,一直以来他心里的一大患,也会因此有个大大的改善。
立刻虚空一点他的额头笑骂道:“你个鬼精灵,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会想到这个鬼办法来?”
君槿澜这下被说得羞红了脸,苍白无血色的脸颊上浮上一抹淡淡的嫣红,本是绝色却因脸色失了三分颜色的脸,此刻瞧过去才真正的显出了其倾城倾国。
让已经都五十出头的皇上看过去都愣了下神,转瞬回神后,心里是越发对这孩子的怜惜。
他脑中又再次回想起先帝曾与他说过的话,‘澜小世子有安邦定国之智,心性又最是纯净,是禺国之幸。’
只是……可惜啊!
皇上心中默叹,面上不显,“你此想法倒是可行,依你看,此事由谁负责最为妥帖?”
君槿澜笑得一脸无奈的摇头,“皇上这个可是为难臣了,臣也就是一时想法,是否可行还要皇上定夺,至于是否真的可行,又由谁来负责,臣脑子实在是愚笨,想不出来。”
小小年纪已是如此圆滑,果真是没有愧对先帝对他的评价。
咳,他的一众儿子中,要有一个有这本事,他也就能安心了。
皇上已经懒得再和他扯皮,摆了摆手一脸嫌弃的让他滚蛋。
……
马车缓缓的行在回府的途中。
去时骑马,回时被罚为车夫的墨大纠结了半天后,还是忍不住的朝马车内问道:“爷,您怎么不怕皇上生气啊?”
车厢内靠在软榻上似睡非睡的君槿澜并没有出声回答墨大的问题。
为什么呢?
自然是因为他手里有着只属于定国王府的八十万君家军,更因为——他是个快要死的人啊!
颖太妃今天要在宫里一天,陪着太皇太后和太后她们用过晚膳才会回来,君槿澜回府后便直接回了自己居住的主院。
定国王府很大,于京城来说除了皇宫外,定国王府的占地面积是属一属二,摄政王府与贤王府并为第一,定国王府仅居第二。
定国王府内人也多,禺国建国至今三百多年,君家一代一代的传下来,其人口数量可想而知。
禺国对于嫡庶区分十分严苛,尤其是皇家和他们这种掌着实权的王候之家,都是先传嫡,若是嫡中无后,才会在庶中选出能力强者传承。
第722话、春猎秋猎
万幸施神医在燕西关;
万幸守燕西关的主将认得施神医;
更万幸施神医曾助太子殿下在盈州灭过活一死一人,只一眼便瞧出了将士们染的是什么疫,有治疗的办法,也知晓活一死一人该怎么安全的灭杀。
只是这一前一后毕竟相隔了一定时间,还是死伤惨重,哦,不对,压根没有伤,只有死。
活一死一人造成的所谓‘疫’,就是施神医都没有办法救治,只能···
颇有些像丧尸电影中的病一毒一样,一旦染上就只有一个结果。
等京中再收到燕西关的消息已又是一个月后,拿着战折的帝王都是久久不语,面露哀戚。
许久后,他将战折递给一旁的君宸渊。
君宸渊看过同样神色凝重。
等祈宝儿接过一瞧,也是瞳孔狠狠一缩。
——仅不到十天时间,燕西关死亡人数竟达到了将近六万之多。
整个燕西关的守关军才十五万,这六万人中,自然不可能全是燕西关的守关军,应是除了前去支援的援军外,还有着不少的百姓。
再往下看去,果然,折中细书明了,燕西关守关军牺牲足有近两万人,赶去支援的镇西军牺牲达七千余人,其余全是燕西关周围村子的百姓。
也就是说,燕西关周围的村子,被‘屠一杀’了个殆尽。
祈宝儿合上折子,将它传给了下一位。
进御书房议事的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她已经是在场品级最低的一下,站她旁边的是和她同品的一名武将。
武将最是见不得本国的百姓的受到别国欺一凌与屠一杀,祈宝儿都能预测到容将军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几秒后,仅有着一条手臂的容将军已然顾不得这里是御书房的怒而吼道:“欺人太甚,高昌小国简直是欺人太甚。”
在场大家都看过折子里的内容,这时就是平日里总是礼仪为先的文官都没觉得容将军碍眼,相反的,还有些恨自己没有如容将军这般有魄力的当场喝骂。
官场内怎么斗,那都是自家的事儿,但你个外人要欺负我麒麟国的人,那不成。
这是麒麟国已过三百余年却依旧处在鼎盛时期的最关键,百官各个都有自个的私心,可他们都护国。
说句不好听的,便是贪一官,那也是底下的百姓他自己可以欺压,而你们这些外人,不行。
容将军上前一步,怒得脸都通红的想请命,“皇上,臣愿···”
皇上没能忍住的白了他一眼,“你可别愿了,朕知晓你在外面有独臂神刀的称呼,可你从京中赶到燕西关要用多长时间?”
这时真再派你去,黄花茶都凉了都。
容·独臂神刀·将军:“……”
好吧,是他莽撞了。
讪讪的又退了回去。
这事儿没啥好商议的,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看到奏折也就是跟着愤怒愤怒,骂个几声发泄发泄,至于其它,也就兵户两部还有点用。
军需得及时跟上。
前方打仗,他们这后方就必须将保障跟上,让将士们无后顾之忧。
不仅是粮草,药材这些也不能缺了。
而药材不像粮一样国库中有大批量的储存,一是因技术问题,懂炮制药材的人并不算多;二是因许多的药材就是炮制了也不适应长期存放,药效会流失。
所以,一旦遇到朝廷急需大量药材的情况下,先是从京中的几大药房借调或是购买,这些药房明着或是背后的主子不是官就是爵,没有借调与买不到的情况,只有他们本身储存的量够不够这问题。
再就是靠皇商,这才是主要来源。
只是大部分的皇商他们的‘根一据一地’都不在京城,量大的情况下他们也要去其它地方抽调,需要一定的时间。
但燕西关当时报的是疫战,急缺的就是药材,因此,祈宝儿和王尚书商量后决定,药材收到一定的量就先送,后面再继续,其它地方也不必往京城运,直接送往燕西关。
这么一来,大量药材时就需要能震得住场子的人来运送;而在其它城内直接往燕西关运的药材也需要派人去盯着。
因此,现在兵户两部的上层可紧张了,户部除了王尚书外,就剩下了一个侍郎在顶着;至于兵部,钱文同去护送第一批也是至今量最大的一批药材,现在的兵部上层,就祈宝儿就光杆尚书在。
好在是上面有个太子,下一面还有几个主事在,否则,祈宝儿能直接撂挑子不干。
扯远了,回御书房来。
在她溜号的时间里,皇上和朝臣们已经说到了另一事——半个月后的春猎。
每一年皇上都会雷打不动的举办一场春猎和一场秋猎,时间在十天到半月不等;有时瞅着只是单纯的散散心,有时某一将军或许就会从中产生。
但对于百官来说,皇上就是只单纯的散心,能借此机会的让自家的后辈在皇上面前露露脸也是一大幸事与可能的机遇。
不过嘛,春猎和秋猎也不是谁都能去的,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或是世家与宗亲,都得皇上点了名才能跟着。
因此,春猎和秋猎在众人心中尤为重要,谁能跟着,那就是彰显了朝中的地位与皇上心目中的份量。
春猎和秋猎并不会选在同一地点,近的一处是就是京外不到百里的五邰山皇家猎场;远的一处位于永定城外的华音山皇家猎场,前去这中间的中途就要两日的时间。
这会儿大家商议的,就是今年的春猎该去这两处的哪一处。
原是已经定好了华音山的皇家猎场,但因着燕西关之事,辅国公和定国公俩都建议皇上今年去五邰山皇家猎场。
辅国公的理由是:仇元宗那人已经是丧心病狂,不仅用疫这种天理都不能容的法子来攻城,他更是连亲侄子都能害;这种人早已是没了人一性,谁晓得他还会出什么事来?
五邰山离着京城近,万一有个什么意外,皇上快马加鞭只需半天便能回宫。
而定国公的理由就简单了:燕西关时刻都有战折传来,皇上离着近能不耽误事儿。
可以说,满朝文武中,这样的话也就这俩敢讲了。
最终皇上同意的两位老臣的意见,今年的春猎在五邰山的皇家猎场举行。
这事儿过,下一件事。
第723话、春猎出发
国土大事儿就多,还时不时意见相佐的吵一架。
一群人叨哗哗着从早上下朝后一直到中午皇上要用午膳了,这才从御书房出来。
至于祈宝儿嘛,被皇上留了膳;一同被留下的还有定国公和辅国公这俩老臣。
出了御书房的众位大臣们对视着,都是心有戚戚;羡慕嫉妒却恨不起来,唯有着后怕。
他们中有不少人,都觉得皇上封一个女子,还是年纪仅才十四的女子为兵部尚书,仅只是将其当个摆件的放着。
收了个传奇神人为已用,实权还不旁落。
但这近一个月来回回御书房议事总少不了祈尚书的身影,让众朝臣都不得不正视到,这位可不是当初的那个小相国。
而皇上时常的留膳,也让他们深刻的明白了祈尚书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羡慕吗?
那是肯定的,为臣者哪个不期望得到帝王的重视?!
嫉妒吗?
回你个呵呵自己去理解。
至于恨?
不敢,不敢。
曾经对祈尚书起过些别它心思的,都在无比着庆幸着自个没来得及出手。
朝臣们怎么想祈宝儿并不知道,就是知道也影响不到她。
这会儿她正心无旁骛的啊呜着。
皇宫里哪哪她感观都一般,唯独御膳,每每都能让她流连忘返。
御厨不愧是御厨啊!
祈宝儿也不知是前世她看到的影视据中有夸大,还是麒麟国的帝王都简朴,她所见到的帝王御膳,并非餐餐都是奇珍异曾,除办宴外,平日里皇上吃的,材料其实都挺常见,就是御厨们会花费心思做得特别的精美与珍贵。
比如离她最近的这碗‘熊掌’,眼瞅过去和真正的熊掌没啥两样,但其实是用芋头做的,不过味儿尝起来要不是小内侍说是芋头做的,她都以为真是熊掌呢。
还有‘熊掌’旁边的富贵吉祥【四喜丸子】,不说是达官贵人的府上了,就百姓家中偶尔也会吃到这道菜。
今儿桌上摆了足足十八道菜,比之皇上昨天的午膳足足多出来了九道菜。
祈宝儿边筷子不停,边瞄了眼与皇上正在激动的说着话的两位国公。
显然皇上是为了他们俩特立多加了九道菜,看来这两位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远不只仅见到的受重视。
君宸渊今儿将帝王下道的位置让了出来给两位国公,他此刻是坐在祈宝儿正对面。
小丫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吃得喷香,一双大眼睛溜溜的还在桌上扫视着,似乎在瞄下一口她要吃什么般。
那贪食又可爱的模样,瞧着便让人心情大好,平素不重口腹之欲的他,每每总是受之影响的都会多进食一些。
余光看到父皇虽面上在与两国公说话,其实眼神总是时不时的飘向小丫头,君宸渊借着喝汤的动作压下了嘴角隐隐勾起的嘴角。
御膳房做出来的膳食味道再好再精致,可吃了几十年哪有不腻味的?
何况皇上年纪大了,虽瞅着面嫩,但人有时不服老还真不成,味觉上早已不如当年。
做为一个帝王,又哪能承认自个老了?!
所以,御膳房做出来的膳食,在皇上的嘴里,那就是淡到几乎没味儿,平日里也就勉强的吃吃。
而祈宝儿,那是感觉她吃啥都喷香,人还长得精致,吃东西时哪怕吃得快也别有一股美感。
让人瞧着,是一种享受,蓓蕾不自觉的也会跟着颤动;哪怕东西吃在嘴里依旧寡淡,但就是胃口变好了。
所以皇上就喜欢留祈宝儿一块用膳,只要看着她吃东西的可爱模样下饭,皇上至少一餐能用平素里的两倍。
这点太子与皇上身边近身侍候的人自然都发现了,因此,他们都乐意祈宝儿能被皇上留下来一块用膳。
午膳用摆,皇上习惯的去午休,两位国公回府,祈宝儿跟着君宸渊一块回兵部。
四个侍郎都不在,就是上头有太子在帮着,堆到祈宝儿面前的事依旧不少。
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着,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春猎的日子。
一大早天光未亮,得了恩旨同往皇家猎场的人已经出发,等候在宫门外。
祈宝儿同样也在等候的大队伍中,不过她此行还有个皇差,算是皇上的私家保镖。
只是与其它的麒卫们不同的是,她不必受着诸多规矩条条框框的管着。
五时左右,后宫同行的嫔妃们开始出现在宫门口。
祈宝儿骑着风驰就候在宫门口,她的旁边是骑着匹黑色高头大马的大司马长子刘远。
刘远长得和他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样的文弱书生德性,可你要是单看他外在的而小瞧他,那铁定是要吃大亏;这丫才年仅二十七,已是四品将军,且是纯靠着他自个从一个小兵一路打上来的瓷实将军。
时间接近六时,刘远突然奇怪的小声嘀咕:“今年怎么只五位娘娘同行?”
祈宝儿朝宫门内看去,只见五位穿着一个赛一个华丽的妃嫔按着品级站在一侧候着。
讲真,只这一眼,祈宝儿对皇上的后宫有一丢丢的失望。
五位妃嫔得得都不是那种能让人一眼惊艳的绝色,都姿色上乘那是肯定,但就是吧,没达到祈宝儿期待,颇有些失望。
祈宝儿没有应声,帝王的决定岂是他们能随便猜的?
而且刘远本也只是以为别人会听不到的自语,她若是真回答可能还会将人吓一跳。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太子殿下驾到’,皇上与太子殿下一前一后的迈步而来。
百官见礼,皇上叫起后,帝王与太子殿下一前一后上御骑,再随着一声‘起驾’,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城门而去。
御驾出行的道路已经清空,这个清空是指百姓都不得入内,一路畅通无阻。
咱们这位皇上哪怕现在年纪大了,每次春秋猎时也喜欢先策马而行,等到他累了才会坐上御辇。
祈宝儿便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后方,与太子殿下的马只差了个半个马身,远远瞅去像是并驾而行。
他们的身后,则是一辆辆坐着宫中妃嫔的马车。
妃嫔马车之后皇室宗亲。
皇室宗亲的之后,才是文武百官。
随着阵阵马蹄声,望不到头的浩浩荡荡队伍朝着五邰山缓慢却有序的行去。
第724话、瓜非瓜
虽然前往五邰山的皇家猎场就算御驾出行/行程慢也傍晚就会到,可一路上,祈宝儿还是吃了不少的现场瓜。
有宫斗有宅斗还是官一场间隐晦的你来我往。
此次伴驾出行的妃嫔除了已经差不多是位同副后的代掌着凤钱的贤妃外,其它的三位倒不都是高位妃嫔,其中只一位是嫔,另一位一是美人,还有一位仅只是贵人。
五位妃嫔中,贤妃的年纪最长,已然四十出头,其保养得宜,瞧着也就只三十左右的样儿,不仅看不出一丝的老太,反而与其它四妃年轻的妃嫔相比,多了几分别样的风韵。
另四位妃嫔祈宝儿倒都没见过,不过她身边有个刘远,从他那儿听说,都是上一次选秀入宫,比较得宠的妃子。
说到刘远,钱侍郎也被调走后祈宝儿才知道,他们兵部两位大主事的其中一个,竟然就是大司马的长子。
名字名字,一个是名一个是字,远是他的字,名为轩文。
而这儿的人,男子二十起了字后,基本就不会再有人称其名,只会称其字;但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只要是需要记录在册的,登的却又是名。
所以,祈宝儿一直只知兵部的其中一个大主事名刘文轩,而大司马的长子叫刘远,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前阵子在外办差一直不在兵部,也没个机会让祈宝儿听到有人叫他刘远,这不就一直没将刘远和刘文轩俩给扯一块嘛。
当然,主要还是祈宝儿对权一势上的不在意,京中的那些七网八线什么的,她从来就没去在意过。
别人吃瓜,是从瓜中分析一切于已有利或是有弊而从中得利或是避开可能的祸事,而祈宝儿,至少到眼前为止,她单纯就听个乐子。
历来帝王春猎与秋猎出行的安全问题都是由着兵部负责,祈宝儿身为一个尚书,手头的事情一堆,自然没法时时的盯着布防上的安排与训练。
正巧着刘远归来,这个大主事便被祈宝儿很顺手的拎来当副手。
春秋猎要负责帝王的安全可不仅仅只是安排人保护在帝王身边就成,相反着,帝王的身边反而并不需要他们兵部,帝王有自己的麒卫在。
兵部要负责的是:沿途一路的防卫,以及皇家猎场内的安全问题。
说就一句话,可要做到,几张纸都写不完。
因此,刘远时常要和祈宝儿汇报进度与相商细节,加之祈宝儿对下没什么架子,一来二去的,两人之间便熟了。
然后嘛,刘远一大属性便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也不晓得是不是该说兵部的汉子们都无聊,还是说男子也离不了爱八卦吃瓜。
刘远这瞧着一风清芈月的男子,吃起瓜来一点不输于钱文同那个‘猥一琐’男。
瞅瞅,那边俩妃嫔似乎在掐架,刘远那丫的已经骑着马假装巡视的溜哒的过去。
端的是一本正经脸,别以为她没看到他刚才听到那边吵闹声时眼中的兴味。
过了会儿,这丫又骑着马哒哒哒的回来。
这会儿已近下午,皇上停了御辇休息。
虽说祈宝儿就是闭着眼,只要神识一开别说是刺客来了,甭管谁躲马车里说悄悄话都逃不过她的‘眼’;可好歹明面上是‘保安队大队长’,姿态还是要摆出来看看的,省得就算是她保护了众人,大家还觉得她这兵部尚书当得太过懒散。
因此,她特意挑了处微高于几米的只能被称之为土包的小山峰上骑马立着,她就搁这盯着,谁抬眼都能瞧到。
够尽责了吧?
她自个都快要被自己给感动了。
刘远将马停在土包下,小跑着上来。
这儿离着下方的大队伍有一定距离,共事的时间里刘远也已知了他们兵部这位新上任尚书的一些神奇本事。
因此,来到祈宝儿身边后,他说话是一点没避着声。
“大人。”
祈宝儿现在吃瓜已经吃得非常的溜,下属哪好意思主动跟上峰扯八卦呀,得先给下阶梯下。
“刚才那边吵闹,是发生何事了?”
果然刘远双眼一亮,姿态却是一副在向上峰禀报啥正经事一样,“回大人话,安贵人与敏美人因一盘糕点吵了起来。”
“糕点?再取一盘不就好了。”这也有得吵?
宫妃们竟然都已经闲到这地步了吗?
“大人,糕点是皇上赐给敏美人的。”
哦,懂。
争宠嘛。
有时祈宝儿真挺不理解后宫里的那些妃嫔,为了争这个所谓的宠,她们还真是啥事都做得出来,也啥笑话都闹得出来。
祈宝儿没再问,但也没不让说,刘远便自发自的将他所了解到的事情经过分享了一遍。
安贵人和敏美人俩入了宫后,是被分在同一妃子的宫里,但一个入宫才只是贵人,而另一个一入宫就是美人。
咱们这位皇上宠幸后宫的妃子有个习惯,次日都会赏赐些东西。后宫的妃子们看皇上对被传幸的妃子是否满意,看次日皇上的赏赐就能看出。
敏美人和安贵人这俩巧的是,正好前后两日承宠;敏美人皇上只赏了一套头面,而安贵人,皇上却是赏了一套头面的同时还多了其它好几样头饰。
这在后宫的妃嫔们看来,已经是很明显着,安贵人要比敏美人更得皇上的意。
后宫是个帝王宠为先的地方,宫妃们的品级没到一定程度,那都是虚的。
敏美人虽比安贵人品级要高,可安贵人比她得圣宠啊,安贵人哪还惧她?!
据传安贵人在宫里对敏美人就没有一丝敬意,时常还会做一些欺负敏美人的事。
但圣宠这事儿吧,帝王的心思谁又能猜得准呢?
这不,近一年来敏美人突然得了圣心,皇上进后宫十次有两三次都是传敏美人侍候。
“此次陪伴圣驾,原是没有安贵人在其中,下官听闻是贤妃娘娘向皇上求了情,这才加了安贵人进来。”
嗯??
这又扯进贤妃来了!
祈宝儿看向刘远,“你是说···?”
这事儿也并非一定,又没个证据,刘远不知在大人面前说出自己的猜测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只是···
终还是选择相信祈宝儿,“大人,一向传言贤妃是个端庄贤慧之人,可安贵人在宫里素来有跋扈之名,贤妃此次竟是会为安贵人说话,下官担心···”
祈宝儿知道他什么意思。
担心贤妃并非真的贤。
更担心她们是不是要借此次春猎做些对她们自己有利的事。
第725话、故友重逢
这届麒麟国后宫的妃嫔们,不是祈宝儿小瞧她们,一来有个心思缜密的当今,二来祈宝儿有宫里的眼线【启明帝飘】,所以知道,她们没那勾一结朝堂谋啥的本事,全他么一群女一人在单纯的争一个男一人的宠。
仅只为了争宠,那于贤妃和安贵人有利的事,自然便是让近来得宠的敏美人失宠,甚至狠一些,借在宫外的时期,除去敏美人。
若只是想让敏美人失宠还好,也就是在皇上面前争来斗去的那些了;可若是后者···
安贵人无所谓,家世一般,可贤妃嘛,巧了不是,定国公和她扯着姻亲关系。
结一合刘远分享的瓜,这便令人很难不去联想,定国公提议皇上来五邰山的皇家猎场是真仅是他自己的一片忠心,还是为了配合什么人?
祈宝儿难得凝了眉,片刻后吩咐道:“到了后你再将各处的人排查一遍,确保在狩猎期间外人不能进入。”
“是。”
“至于其它,咱们到时只能见招拆招了。”
五邰山上的皇家猎场建有行宫,御驾到达后自然是先行安顿。
百官与世家宗亲都是按着规矩入住,唯有后宫妃嫔的住所是由皇上指定。
因着刘远的话,安顿时祈宝儿特别注意了下五位妃子的住处安排。
那位敏美人果然得宠,被安排住在离着皇上住的乾阳殿旁的月华殿;而五位嫔妃中品级最高的贤妃,却是住在月华殿再过去些的兰荣殿。
还别说,如果单纯只说争宠,就这住所上的安排,已经足够让贤妃要除敏美人于后快。
等等。
皇上是真宠敏美人吗?
若是真宠,怎么会做出这么将人给摆在所有后宫妃嫔敌对面的位置?
还是说···皇上真已经老到没顾到这点?
祈宝儿朝后招了招后,十二如风般靠近。
“让人盯住贤妃和安贵人。”
十二也听到了刘远的话,听到主子这吩咐,一时有些猜不出主子的真正用意。
“主子,是要保护敏美人吗?”
他家主子啥时候开始这么为皇上着想了?
祈宝儿无语的看着他,“你主子我有病?”
她吃饱了撑着的去保什么美人?
后宫妃嫔们间的争斗,她一朝臣插一进一去合适吗?
再说了,她是那会管闲事的人吗?
“其它都甭管,只要让她们别影响到咱们就成。”
明白。
祈宝儿刚从太子的宫殿出来,就看到小椰子神色微急的候在外面。
“出什么事了?”
“大人,鋰郡王和冰华郡主求见,似乎是冰华郡主出了什么事情,知道您来了太子殿下这儿,他们依旧还在院里等着。”
鋰郡王和冰华郡主都不是那失礼的人,如果不是真有急事,他们不会明知祈宝儿有事却还赖着不走。
大长公主在几年前就和大长驸马俩游山玩水去了,除了从偶尔着会给皇上写封信确认他们玩得挺好外,这俩夫妻已经在京中再没露过面。
鋰郡王在九年前从南方赈灾回京后便入了官一场,从一地知府在经历了八年后,于去年成为了一地知州。
冰华郡主及第之后便嫁给了阳昭候府的嫡长子为妻,成婚后次年生有一女。
嗯?
阳昭候府?
她怎么感觉有哪有听过。
调了调记忆。
好家伙,那不是郑相庶弟媳的娘家。
呃,好像最近还和她结有新仇。
“灼文那儿,前阵子是不是有叶家人去闹?”
“回大人话,是,灼文公子他们不仅做出的纸张比郑家的好,价还比郑家的便宜;灼文公子还弄出了活字印刷,在京中租了间铺子开了间书肆,不仅印了许多的孤本摆在里面,还有不少书生写的话本子。”
提起这些,小椰子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骄傲,“书肆里的书除了卖还可以外借,很是受文人们的喜欢。”
也正因此,挤了叶家开的书肆的生意。
灼文他们没有在外打祈宝儿的名义,叶家人查了后发现书肆的掌柜不过是个无名小辈,便派了人去跟踪。
一是防掌柜的背后有人,寻机找到掌柜的背后的人再另行打算。
二是若确定掌柜的背后没人,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做一掉掌柜的。
这么一跟,便‘跟’到了庄子里。
便巧的是那天跟踪掌柜的人是个小角色,并不知那庄子的主人是谁;郑家有相国,叶家是候府,已经嚣张习惯的下人们并没顾忌太多的就想烧毁庄上的几间作坊,还以为能回去领个大功呢。
灼文他们哪能容这些下人乱来?
将人揍了一顿又给丢出了庄子外
那些人回去后又如何灼文他们都没在意,之后叶家自然是没敢再去找灼文他们的麻烦,而京中的书肆也依旧开得好好的。
祈宝儿踏入院子的脚步一顿,看着里面坐在石桌旁的女子都有些不敢认。
这个像是被生活已压弯了腰,面容上布满了愁苦的妇人,还是她记忆中那个娇俏可爱的冰华郡主吗?
沉默对坐着的鋰郡王与冰华郡主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见到是祈宝儿回来,两人脸上都不约而同的带了丝欣喜。
不过,已经多年未见,多少还是有了生疏感。
再加之祈宝儿现今的身上不自觉间散发出来的气息已与过去孩童时大大的不同,除了修灵者带着仙气般令人不敢亵渎的威压外,还多了为高官者的气势。
鋰郡王和冰华郡主都有些拘谨的忙起来见礼。
“见过祈大人。”
“见过祈大人。”
祈宝儿边迈步进去,边摆了摆手笑着打趣道:“啥大人不大人的,咱们虽多年未见,可你们也不至于一见面就这么埋汰我吧?”
说着话,她目光落在冰华郡主身边的小姑娘身上,“这是莜乐吧。”
好好一个标志姑娘养得瘦嘎嘎的,还胆小的这会儿竟是抱着冰华郡主的腿躲在她的身后,一点没有大长公主外孙女、郡主之女的气度。
祈宝儿目光微冷。
这得受了多少的委屈?
稍微有点地位的官家小姐都不会被养成这样。
提到女儿,冰华郡主顿时便红了眼,忙侧过身子掩饰。
鋰郡王也是神色愤怒中透着哀伤与心疼,长长的叹息了声道:“大人,我与冰华便是为了莜乐来求您。”
第726话、鋰郡王和冰华郡主
祈宝儿记得冰华郡主曾经定过亲,未婚夫似乎并不是现在的叶候爷长孙。
在冰华郡主带小莜乐去暖房休息的期间,祈宝儿从鋰郡王口中才知道一切的真相。
冰华郡主嫁给叶伯轩的理由有三:
——一是两人相见恨晚,感情来得一发不可收拾,这也是大长公主和卫附马会同意的根本原因。
他们这地位,完全不需要靠着姻亲关系来巩固或是强大什么,相反着,他们更需要的是低调。
顺了女儿的意,又是下嫁,叶家还是个仅只有虚爵的候府,怎么看冰华郡主嫁过去都不会吃亏。
——二是冰华郡主原来的未婚夫先做了错事,府上竟是悄悄的养了好几个通房丫头,其中有个通房丫头还怀了身孕;这事儿被传到了鋰郡王的耳中,婚事自然便只有退这一条路。
——三嘛,冰华郡主和叶伯轩俩发生过一次意外,也是这样的严寒天气,冰华郡主被巧悦郡主推入湖中,当时是叶伯轩跳下了湖将人给救了上来。
众目之下,两人这是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不成亲已然是说不过去。
综上,似乎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
鋰郡王说:“正是因为那次落水,冰华得了寒症,身子骨也弱了不少;怀着莜乐时/时常都得卧床养着;生下莜乐后,院正都说冰华此生再难有孕。
莜乐也因为胎内没有养好,打小听力就不好。”
在鋰郡王的眼中,冰华可以说嫁得不错,也可以说嫁得不好。
一开始的确不错,叶伯轩将她当成女儿般的宠着;叶府里的众人甭管心里真正是个什么想法,至少面上对冰华郡主恭敬和礼待没少;其婆婆叶二夫人为人敦厚老实,也不是那会蹉跎儿媳妇的人。
只是等小莜乐出生后,一切你说变吧,似乎瞅着没大变化。
叶伯轩依旧如初的疼爱维护着妻女,叶二夫人也依旧从未为难过儿媳妇,叶府上下的人对冰华也依旧恭敬有加未有懈怠。
可就是让你日子过得不得劲起来。
叶二夫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会时不时的在冰华郡主面前可惜叶伯轩没有儿子;府上众人对冰华郡主只有表面的恭敬,她时常能听到连下人都敢躲在角落里说着她是‘不下蛋母鸡’的嫌话。
还有叶伯轩的态度,口中说着不在意没有儿子,有个女儿就好,可近两年来却是越来越少回家。
最重要还是因为小莜乐,冰华郡主好歹出自大长公主府,她有着自己的骄傲;情可失,夫家可没,但小莜乐是她唯一的亲生女儿,是她的命。
这么多年冰华郡主一直都没停止为小莜乐寻医,只是至今为止···
鋰郡王起身为祈宝儿斟满茶,诚恳道:“冰华听说大人您回来后原是准备即刻就来寻您,只是叶府那阵子刚巧出了点事,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要说别家,祈宝儿可能还不知道;叶府嘛,那阵子出了啥事她还真一清二楚。
什么叶府出了点事啊,是叶家的那位老太太以死相逼着不准叶伯轩夫妇俩回京。
是的,不让回京。
叶家的其它人不是在叶家的书肆里做事,就是在叶家的印刷作坊里作事;唯唯独独叶伯轩这个长孙,却是自个当了其母的嫁妆后在东面的灵安城开了家酒楼。
而原因,就是因为叶家的那位老太君。
叶家现在的这位老夫人是叶候爷的续弦,叶二老爷是她的长子;其还生有叶三老爷和叶七姑奶奶。
叶大老爷和郑相庶弟的妻子叶家二姑奶奶,乃叶候爷原配所生。
叶候爷重视叶大老爷,而叶老夫人,自然的将希望放在叶二老爷身上,不过那是曾经。
叶老候爷给叶大老爷选的妻子同样是候府出身的嫡女,跟在比较一样的,叶老夫人当年为叶二老爷选的妻子人选还是伯府出身的嫡女。
可偏偏着,一直孝顺听话的叶二老爷,唯独在婚事上没有听从叶老夫人的话,而是选了商户之女为妻,并且终于未纳妾,膝下才仅有叶伯轩一个孩子。
叶老夫人要强了一辈子,又哪能容人这般的打自己的脸?
就是亲儿子也不行。
她这人也绝,可以说是当即便放弃了这个儿子改为偏向叶三老爷,至于叶二老爷,完全是任他自个自生自灭。
而叶伯轩,不仅是没因此得来叶老夫人的眼,反而是被连带着叶老夫人也一并不喜叶伯轩这个长孙。
所以鋰郡王说冰华郡主没受蹉跎这点,祈宝儿是抱保留意见。
叶家和京中的其它世家不同,可能也是因为它人员相对着比较简单,叶候爷自个无兄无弟,而他之下就仨兄弟,这才没有分家。
祈宝儿如果没记错,冰华郡主可是去年初才跟着叶伯轩去了灵安城。
叶候府的内宅是叶大夫人掌着中馈,真正当家做主的则是叶老夫人;叶二夫人是否和善这点,已经不是太重要。
而且,后宅妇人间的争斗摆到明面上那都是最差劲的,面上仁善背地里的阴死你这才是真实。
冰华郡主这人性子单纯,这些年估计没少吃哑巴亏。
再加之其生下个听力有缺陷的女儿,还有院正亲口断言的再难有孕,于这时代的女子来说,这两点已经足够一戳一个准。
郡主的身份是尊贵,可有时也是桎梏。
而这些,身为外男的鋰郡王大致上是理解不了的;可能都发现不了。
不过这些暂时不重要。
祈宝儿知道他们找她的原因,可惜的是··“莜乐县主并无你们担心的问题。”
找到她这自然不会是为了医术,应该是寻医无果后将希望放在了是否也是灵魂不稳上面。
鋰郡王神色顿时暗然,勉强挤出个笑道:“还是要多谢祈大人。”
祈宝儿:“……”
她就喝了口茶的功夫,咋似乎天要塌了一样?
“不过我有个师侄医术不错,他今儿没跟来,在我府上。”
鋰郡王脸上骤然亮起道希望的光,“回京后我们兄妹二人必到府上打扰,望祈大人不弃。”
祈宝儿颇有些无语的看着他,“……这么些年当官,把你脑子也当迂腐了?”
说话和朝中的那些文官一样,听着都别扭。
第727话、都愿意纵着
鋰郡王被她这话雷得怔了好一会儿,突然噗呲一声笑了,轻打了下自己的嘴讨饶道:
“安乐你可别笑话我了,这些年啊整日里和那些官员们兜圈子,他们防我,我也防他们,连说话都不敢有一丝的懈怠,那个累啊。”
他的身份是高,也因着赈灾一事有了功而成功的谋到了一官半职,可他有俩不靠谱的爹娘。
似乎他只要成功为官后那俩的责任就已经结束,再等妹妹嫁人后,竟然直接溜号了!
更过分的是,多年以来连一封信都没给他们寄过。
就更别提有留给他们兄妹啥助力这话。
虽说是一地知府,可贵安城那儿穷的呀,他现在都不愿去回忆,总之和贵这个字是连个撇捺的关系都没有。
而他初到贵安城时,要人没人要财没财,前任知府大人还留下一堆的烂摊子给他,底下的官员几乎个个在阳奉阴违。
那个难,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说句丢人的话,他曾数次在夜间无人时默默落过泪,也曾无数次的后悔要往官一场走这决定。
祈宝儿不无同情的将一盘糕点往他面前推了推,很没诚意的安慰道:“都过去了。”
鋰郡王笑了声,感叹似的也附和道:“是啊,都过去了。”
分别多年后的相见,似乎变了,又似乎一切都没变。
这时秋雨走来,欠身道:“大人,晚膳已经备好。”
祈宝儿起来朝鋰郡王做了个请的姿势,“时间匆忙,没有什么大鱼大肉,鋰郡王等下可不要嫌弃。”
鋰郡王也笑着起来,说了这么会儿话,又听到祈宝儿这如九年前一般无二的语气,他也自在了不少。
“我又哪敢嫌弃?安乐你可不知,现今谁不盼着能与你同桌?别说是大鱼大肉了,就是一碗清水,你若愿意,都有人抢着喝。”
这话他也一点没虚夸,老一辈先撇开不说,年轻一辈有的是佩服安乐的能力,有的是因为安乐得帝王的信重,还有的可能仅只是为了安乐这脱了尘的颜色;可甭管是哪样,他们不提是一块用膳了,是能与安乐说上句话都让人羡慕不已。
就说他的所谓好友们,得知他回京后,一个个立马跟老饕闻到了味儿一样的粘了上来,明着是来看望他,可话里话外,都是打听他什么时候去拜访安乐,能不能跟着一块去。
祈宝儿笑了笑没将这话当回事儿,转头对秋雨吩咐道:“去请冰华郡主和莜乐县主。”
“是。”
一餐罢,鋰郡王和冰华郡主深知现在身为兵部尚书的祈宝儿有着不少事缠身;能抽出这些时间来见他们,还陪着他们一块用了晚膳已经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他们又哪能因此厚脸皮赖着的不管不顾?
忙起身告辞。
祈宝儿没有留他们,她此行来皇家猎场不是和大家一样的能闲玩,越是到了晚上越是要注意。
三月的天虽然白天已经不再是那种冻入骨的寒,可到了夜里,依旧还是寒风中似乎裹着冰渣子直往人的骨子里钻。
祈宝儿背着爪爪缓步走进乾阳殿。
这儿虽是行宫,但和皇宫自然是没法比,御书房什么更是没有,亁阳殿规格上也简便了不少。
主殿居中是皇上的寝室,左边为书房,右边依旧不改帝王特色的是妃嫔侍寝而休息的地方。
祈宝儿现在进的,就是左边的书房。
不过在进去前,她被福公公叫到一边叨叨了好一会儿话。
“祈大人,皇上晚上又没叫膳。”
“老奴这颗心哦,那个疼。”
“祈大人您行行好,救救老奴;皇上只听您的劝。”
祈宝儿无语的看着他千篇一律的拙略演技,“成,交给我了。”
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跑进去,果然老皇帝坐在御案后面拿着朱笔在批奏折。
其它不说,皇上单这勤政的一点就让人佩服。
“皇上,您是不是晚膳又没吃?”
皇上从奏折中抬起头,没掩饰疲惫的揉了揉睛明穴,“宝儿来了。”
祈宝儿板着小脸走到御案前,伸手过去将皇上手中的御笔强硬的抢过放到砚台上,又将奏折合上,然后拉起皇上就往外走。
“天下事永远都处理不完的皇上。”
皇上任她胡闹的被拽着走,脸上挂着纵容的淡笑,“这天下也就你敢如此的对朕。”
可他偏偏欠欠儿的,就喜欢丫头这股完全不惧他的劲。
他是麒麟国的君,是后宫妃嫔们的皇,是百姓的帝。
可天下百姓如何看他,他只能从朝臣们的嘴里听到;朝臣们敬他畏他,却也只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他们所想要的;后宫嫔妃们个个似乎以他为天以他为生命,不过是因为得到他的宠爱后能让她们的家族跟着得利。
在他的记忆中,似乎从来就没有一个人真真正正的将他当成仅只是他的单纯关心过。
而眼前的小丫头,一不图他什么,二也不惧他什么;盼他好仅只是单纯的盼着他人好,而从来不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这份纯正能用在他身上,委实是难能可贵。
所以再过没规矩,皇上都愿意纵着。
福公公看着皇上被祈宝儿给拽着袖子出来,就跟没看到一样的默默躬身候着,等他们两人走过后,再默默的跟上。
要惊奇早惊奇过了,这场景对于他们这些近身侍候皇上的人来说,早已是见怪不怪。
拽着皇上去吃过晚膳,当然,祈宝儿又蹭了顿御膳;之后,皇上不改勤政人设的回了书房继续和他的奏折为伴,而祈宝儿,出了乾阳殿后四处去溜哒。
无论是皇亲还是世家贵族们,一个个都是身娇体贵着,虽坐着马车,可对这些人来说,坐个一整天的马车内也够呛,这会儿都已经回了住所去休息。
在外面除了巡视的将士们外,几乎就没有其它人。
没过会儿,刘远小跑着过来,跑动时细看,他的右腿有着轻微的跛。
“大人,果真有人想从猎场内进来。”
“嗯?”
皇上刚到皇家猎场的第一天就行动,这么嚣张的吗?
“大人,是定国公府上的暗卫,从山里的那处悬崖爬上来,已经被全数拿下。”
刘远其实挺无语的,和他们这些战场上滚过的人玩战术,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真以为他们尚书新上任年纪小就好欺负?
第728话、被野兽给盯上
猎场偏北位置有处大峡谷,左右两边天然的形成了两道高达上千米的悬崖。
这两道悬崖于普通人来说是深不见底,可于武者来说并不是不可攀爬的险地。
祈宝儿自个中间有地儿借力,几秒就蹦跶上去了,又怎么可能对那地儿不重点的防着呢。
她最初带着城防营的将士们来猎场巡视时,看到悬崖便对那儿两边都做了严密的布防。
本以为会是多此一举呢,不曾想刚到第一天布防就起了做用。
“你亲自去审问,尽量问出指使他们的人是谁。”
用尽量这个词,是因为暗卫就跟死士是一样的,就是被抓也基本没大可能能从他们的口中问出什么来。
“是。”
刘远其实心中有些疑惑,问指使他们的人是谁,难不成大人怀疑不是定国公下的令?
不过和尚书大人一块共事的半个月,他已经深刻的认知到他们尚书并不会是个无地放失的人。
将一块令牌呈了上来,“大人,这是从其中一个暗卫身上搜出来的令牌。”
哦吼,还有令牌。
“不必审问了,我先去找定国公唠唠嗑。”
定国公瞪着坐在他对面的祈宝儿,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乱臣贼子,“祈尚书是在排除异已吗?”
什么他们定国公府的暗卫从悬崖爬进了猎场,这怎么可能?
祈宝儿没受到他散发出的气势一点影响,笑了笑拍了拍官袍上不存在的灰尘,“定国公可是误会下官了,下官若真要排除异已,哪需要这么麻烦。”
定国公:“……”
虽然这是事实,可听着怎么就这么的别扭呢。
“我这一生不敢说为了麒麟国殚精竭虑,可我对皇上的忠心不是祈尚书你一句话就能污蔑得了的。”
瞅着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定国公,祈宝儿很是有种自己是个反派的感觉。
省得将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祈宝儿从袖中掏出令牌摆到定国公的面前,“国公爷请看,这是不是您府上暗卫的东西?”
这么方这么黑的一块令牌,上面明晃晃的定字认得不?
自个府上暗卫的令牌又哪有不认识的,定国公一瞧整个人都怔住了,好半饷说不出话来。
换别人,他还会怀疑是不是偷了令牌来冤枉他,可祈尚书··
就祈尚书自己说的,她想排除异已又哪需要这么麻烦?!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祈尚书因着不快的随意杀了某个朝臣,定国公都怀疑皇上只会睁一眼闭一眼。
定国公喉头滚动了下,有些艰难的问道:“这,,是从那些暗卫身上搜的?”
祈宝儿点头,起身的同时,将令牌推到定国公面前,“下官没怀疑过国公爷对皇上的忠心,不过,这令牌要是落入别人的手中,别人会不会怀疑下官就不得而知了。”
没再继续叨叨着转身离开,留下定国公盯着桌上的令牌神色讳莫如深。
几息后,
“来人。”
次日狩猎开始,从今天开始会连着狩猎三天,每天都会比出个前三名。
祈宝儿原以为的会七宴八宴统统没有,猎场外早已搭起了高台,早上帝王带着妃嫔与朝臣们登上高台,帝王意思意思的鼓励了下要参加狩猎比赛的众位年轻人,伴随着阵阵嘹亮的号角声,狩猎比赛正式开始。
皇帝虽年迈,但每年他都会亲自下场去溜哒一圈。
这时,祈宝儿自然就得护卫在侧。
只是对祈宝儿来说,这所谓的狩猎实在没啥意思。
每天陪陪老皇帝,他举箭来她出手,老皇帝是高兴了,以为自己还老当力壮,祈宝儿却是笑不出来。
尤其是每每看到太子殿下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她自己也都有种已经堕一落的感觉。
可天知道,她只是想老皇帝早点猎到猎物后赶紧回去。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过。
回程的路上,纠结了三天的祈宝儿策着马溜哒到太子旁边,完全没话找话的问道:“殿下今年怎么都没下场?”
她听说去年秋猎太子三天都是拔得头筹。
君宸渊笑看着她,“不再躲着孤了?”
祈宝儿:“……”
讪讪一笑,“臣哪有躲着殿下,这不是事儿多嘛。”
事情得说到三天前。
祈宝儿从定国公那儿离开后,依旧到处溜哒着,既然卖了定国公一个面子,索性好人做到底,得给定国公排查的时间。
溜哒着,就溜哒到了行宫旁的汤泉池那儿。
刚到皇家猎场,祈宝儿以为这晚应该不会有人还有精力跑来泡汤泉,于是完全没顾忌的神识扫过汤泉池。
然后好家伙,一抹白映入眼帘。
更那什么的是,对方竟然如此的敏锐,对她仅只是神识的窥看立马就被发现。
这时不跑还等什么?
祈宝儿转头就溜了。
可终是心虚嘛,再见太子时,她总有种自己是个猥一琐女偷一窥了对方果体的感觉。
君宸渊侧首意味不明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早就窥一视于孤的美一色?”
祈宝儿:“……”
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么不要脸的人,还是那个她所认识的黑脸太子吗?
“殿下,人要脸树要皮。”就凭她的长相,至于去窥一视别人的美一色?
君宸渊挑眉:“那你还偷看孤泡汤泉。”
祈宝儿再次:“……”
这,她还真解释不清了她。
“殿下,臣说臣是无意的殿下信不?”
君宸渊递给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她是主要负责此行安全的人,谁在哪又哪能瞒得过她的眼?
哎哟,这还解释不清了这。
也不知一时脑子哪抽了下,祈宝儿挑了挑眉来了句:“臣看到的果男多了去了,要说窥一视,殿下可不是臣窥一视的第一人。”
说完,一扯马缰赶紧开溜。
因为她看到太子在她说完这话后,脸色是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看着跑到队伍后方去的小丫头,君宸渊气着气着便笑了;这事儿他原并没当回事,就是小丫头后来开始躲她令他有些不悦,这会儿便想逗逗她。
哪知小丫头竟会给他来这么一句。
看过很多是吗?
他并不是她第一个窥视的是吗?
好,很好。
祈宝儿突然打了个喷嚏,有种被野兽给盯上的颤栗感。
一旁的刘远关切问道:“大人,可是身子不舒服?”
祈宝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我感觉,应该是有谁在背后想算计我。”
会是谁呢?
是被她坏了计谋的贤妃?
还是因为她而被皇上给训斥的定国公?
第729话、给得罪狠了
话说,她这次好像无意间的将定国公给得罪狠了。
有暗卫从悬崖摸进猎场,这事儿她自然不会帮着去瞒帝王,给了定国公面子的先告知了他一声后,转眼她就将这事儿给告知了皇上。
定国公也没蠢,查清了事情原委后,当即就去了皇上那儿请罪。
不过,还是被皇上给训了个狗血淋头。
原因嘛,贤妃从其母那儿借来了定国公府的暗卫,准备在安贵人哄了敏美人进猎场后,将敏美人掳走。
皇上一怒贤妃的为非做歹有借定国公势的原因,二是定国公府竟是松懈到了暗卫连个出嫁女都能随意调动。
巧的是,皇上训定国公时辅国公来向皇上请安,全程盯着皇上训了定国公将近一个时时间。
两位国公要说有多大的不合吧,倒也没有,至少没互相敌视的谋害啥的。
就是同朝为官数十载,他俩一直都政见不大合。
辅国公从文,讲的是以合为贵;
定国公从武,讲的是一言不合就干架。
因此,俩是谁都看对方不顺眼,可以说是互掐了一辈子。
这时定国公被训却被辅国公给全程看着,这脸丢的···
更甚是,辅国公之后便一直以此事来嘲笑定国公。
——还什么国公爷呢,连自已家里都管不好,暗卫竟然能被内宅妇人所调动。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你这个国公爷还配个定国二字吗?
刘远同样想到了定国公,“贤妃娘娘被皇上降为了嫔,此事想来定国公心中也是不悦的。”
贤妃怎么说也是定国公的外孙女。
毕竟这事儿吧讲真,要是没有他们兵部插了一手将暗卫给拿下,贤妃也不敢去对皇上如何,暗卫的真正目标仅只是敏美人一个。
不过··“贤妃怎的会动用定国公府的暗卫?”
这一旦人被抓,牵连的可是整个定国公府,都已经成了贤妃的人,脑子真的就这么的蠢吗?
祈宝儿也不理解,只能猜测,“可能是一生太过顺遂吧。”
出生便是定国公的外孙女,入宫后虽说无宠却一直处在高位;有着定国公在,宫里又哪个不给贤妃三分薄面?
就是皇上,也是因着定公国对贤妃多的尊重。
也许在贤妃的心中,只要定国公在她无论做了什么事都不会有事。
刘远瘪了瘪嘴,“定国公府现在差不多就剩了个虚名了,说句不吉利的话,等将来定国公一去逝,哪还有人撑得起来?!”
定国公自个是真有本事,一生历战无数,十之至少有八九是胜,因而定国公还有个盛名——常胜将军。
只是其后辈就···
定国公一生娶有三位妻子并未纳妾。
元配仅只为他生有一子,第二任妻子为其生下一儿一女,现在的定国公夫人为其生有一子二女。
三子三女中,定国公最疼爱的便是元配所生的长子,自小就带在身边。
长子也不负他的厚望,才仅十五的年纪上战场就颇有其父长胜将军的架式。
只是,在其二十岁那年,因手下有人背叛而中了敌军埋伏,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长子的牺牲对定国公打击很大,真正的一夜白发;至此,他对其它的几个孩子再不上心,经常守在边关好几年都不回京。
定国公夫人宠着自己的亲生儿女,放任着前面夫人所生的一子一女;神奇的是,两子三女都歪了。
次子只知道吃喝玩乐,三子典型的妈宝男;几个女儿要么胆小懦弱不甚大用,要么娇纵蛮狠凶名远扬。
孙辈也是一样,找不出一个能顶用的。
刘远小声道:“与辅国公相比,定国公在这点上真不如辅国公。”
辅国公一府皆文儒,入朝的入朝,未入朝的也是颇据盛名。
祈宝儿无语的看着他,“所以啊,咱们这次得罪定国公可是得罪狠了。”
定国公后辈上本来就比不过辅国公,现在还因为他们而自个都被辅国公所嘲笑,可不得因此怨怪起造成这一切的他们来。
刘远:“……”
还,还真是哦。
赶紧转开话题,“大人,京中附近的退伍伤兵的人数已经全数记录在册,不过作坊还得半个月左右才能全部建好。”
太子殿下的动作可以说是神速,祈宝儿上交了方子后,他当天便上奏天听,然后选址于京外的一处荒山上,只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山脚十几个作坊已经开工,京中的部分退伍伤兵已经有了谋生能力。
当然,京城里的退伍伤兵就是只能纯吃白饭,也有不少有着家人养着,并不是全需要去另行谋生。
不过京城附近村子里的退伍伤兵就不同了,他们都需要这份谋生的机会。
因此,兵部的人去各村子里记录名册时,退伍伤兵们知道是朝廷建了作坊要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个个都眼巴巴着瞅着,急切的盼着朝廷的人去接他们。
刘远也去记录过,亲眼见到过那些现在活得困苦的伤兵们的迫切,他瞧着心里也不得劲,也为他们着急。
刘远当年是因为双腿皆断而离开了军一队,那时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数次还付出了行动,只是都被父母和身边的人给发现了。
父亲没有放弃他,求来御医,还去到处寻找神医;母亲哭着求他,哪怕是为了不要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也请他一定要活着。
因为父母家人,他这才撑了下来,虽说现在还跛着脚,可他终不负父母恩的好好活着。
入职兵部后,也活得更有了价值。
他是幸运的,家人不仅没放弃他,连嫌弃都没有。
然这世间,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如果他的父母一般,也并不是所有的亲人,都和他的亲人一样。
许多许多因伤而离开了军一队的人,他们从曾经能时不时往家里寄来银两的人变成了毫无用处的拖累,许多的家人是选择放弃他们。
他去记录的那几天,就看到不只一个的退伍伤兵是被赶出了家门的独自一人窝在某处苟延馋喘。
有一个和他一样也是断了两条腿的,要不是村里人心善给他整出了个住的地方,村民们还会时不时的去他家照顾着,人早已经没了。
可就是这样,他看到人时,下半身烂得已经布满了蛆,人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
这样类似境地的退伍伤兵不在少数,寻常百姓看病难啊,朝廷发的那点抚恤哪里又够?何况还有些眛了良心的家人是拿了银子后不管不顾或是更不要脸些的将人给赶出去。
第730话、南临半岛急报
为何要重新记录?
就是因为许多的退伍伤兵没能等来这个机会。
他们要记录的,是还活着的人。
“回去后,你亲自带人去将人都先送到山上去;该治病的治病,该疗伤的疗伤;半个月的时间,正好到时可以直接上工。”
刘远笑着应‘是’,“反正山上住处已经都建好了。”
“嗯。”
两人聊着公事,回程的路似乎都快了不少。
等将帝王送回宫后,祈宝儿在太子危险的目光已经扫来,但还来得及叫住她前,先跐溜的跑了。
辰一:“……殿下,属下怎么觉得祈大人好像在怕您?”
——不应该呀?
就祈大人那狗胆,什么时候轮到她去害怕别人了?
哪怕这人是太子殿下。
听到他心声的君宸渊,一个利目瞪了过去。
好大的胆,竟敢说小丫头是狗。
辰一打了个喷嚏挠着后脑勺四处观望,是又起风了吗,他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
辰二默默退离了辰一身边,扬头看着远处不知道啥东西,佯装自己压根不认识辰一那个傻货。
大郡主府,祈宝儿带着十二和小椰子,及他们手里的成堆奏疏一块回来。
迎面祈老头和田老太俩急匆匆的走来。
“乖乖,我听说猎场里出事了,没波及到你吧?”
户部要四处的调集药材,做为户部挂职文书【做着文书的事儿,但并无正经官职,类属于关系户进来历练】的大郞也被遣出了京;
二郞年后便回往了西北;
三郞短短的时间内和京中以刘泽为首的一群贵子们混熟了,三不五时的不在家,也不晓得整天在外面做些什么;
四郞最是厉害,不知他是怎么的入了太子殿下的眼,现在是荒山上的帐房之一。
孩子们一个个都不在家,祈老头和田老太俩自然在将军府就住不住了;都是崽不在家,相比着,他们更乐意待在大郡主府里。
祈宝儿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各扶住一个,笑着哄道:“爷,奶,你们都想什么呢,怎么能和我牵连上呢。”
田老太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别嬉皮笑脸的,你真以为你爷和奶都傻呀,皇上和大臣们的安全都是你们兵部在负责,那出了事能和你没关系?”
祈老头也是凝着脸赞同田老太这话的直点头,“我听对面的老晋王说,是有刺客摸进了猎场内?”
老晋王年纪大了,这样耗体力的事儿他已经多年不再参合;不过好歹是一王爷,消息还是通的。
祈宝儿也没特意去纠正不是刺客,只说道:“没摸进猎场,只爬上崖就被拿下了。”
听到这话,祈老头和田老太俩都松了口气。
至于其它,他们俩很拿得清自个的身份,知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也不再继续这话题了,一个问祈宝儿累不累,说是知道她今儿回来,已经在厨房炖了她最爱吃的猪蹄;一个叨叨着厨房炖了汤要去拿。
祈宝儿失笑的看着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俩老。
十二在后面瞧着是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他是个孤儿,自小没享受过啥叫亲情,更不用说这种无论地位怎么变依旧质朴的亲情。
晚上,祈宝儿吃上了爷的爱心炖猪蹄,以及奶的爱心牌人参炖鸡汤。
在两老殷切的目光下,一大海碗的炖猪蹄和一大瓦罐的炖鸡汤全进了祈宝儿的肚子,直撑得她饭后散了会一会儿步才将快堵到脖子上的感觉给压了下去。
唉,爷奶的爱,有时可真是甜蜜的负担。
“大人,不好了,南临半岛急报。”刘远人未到声先到。
没几秒,人便急匆匆的跑来,满头大汗神色急迫,脸上还着有沉重的哀伤。
见状祈宝儿也紧了心神。
接过急报,只几眼,她的脸同样跟着沉了下去。
南临半岛正是与倭国相邻之地,倭国时常会有人跑到我沿海地区对那里的百姓打砸抢杀,抢杀完就乘船逃离。
造船技术如果分个上中下的话,麒麟国至少在几年前在造船技术上都只能算是下,也就海边鱼民会造造小鱼船,战船这么高档的东西,想都不敢想。
自然的,麒麟国也没有海一军,对擅于海战的倭国,麒麟国一直都只能等对方登岸后才有一战之力。
而倭国人也不傻,每每都是以最快的速度登岸后做完坏事立马就跑,在官差与将士们接到消息赶到时,有时连船都已经看不到了。
倭国人每年也就抢一两个村子这样,单拿出来说不是小事;可于麒麟国这么大一个国一家来说,就并不能算是大事了。
所以,倭国于麒麟国而言连个敌国都算不上,也就是膈应人。
但,对于守在南临半岛的将士们来说,亲眼见着了倭国人是怎么对我麒麟国人的,对倭国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南临军主将岳文锋于几年前便开始专门训练出了一支在海上作战的队伍。
柚城建起了大港口后,太子殿下以免费停泊十年为价向海中一国买来了造大船的技术。
岳文锋也是于几年前就开始建造大船,立誓定要带着他训练出来的海上作战队伍杀到倭国去,为曾经受过倭国欺负的麒麟国百姓讨一个公道。
此一战,因为是麒麟国从未有过的海上做战,兵部特派了位侍郎前去监军。
眼前的战报上上书了两个重要事情:
一,南临军在海上一战虽胜利了,但只是险胜,死伤惨重,上万人最终只剩下了不余两千人数。
二,周侍郎在其中一役中,中箭后不治身亡。
祈宝儿拿着战报几乎是用跑着冲向后面的院子。
“殿下,南临半岛出事了。”
君宸渊看到战报同样是神色一凝,不过对于此类的事他经历不少,虽变了脸色但依旧冷静。
“即刻派人前去南临半岛了解清楚具体的情况。”
“明白。”
“……还有,将周侍郎的遗体迎接回来。”
监军并不需要亲临战场,可周侍郎却在一役中中箭而亡,只说明,至于在那一役,周侍郎是亲身上了战场的。
本就是因伤从军中离开进了兵部,现今却是带伤又重回了战场,最终牺牲。
这样的人,现今说什么都是空的,但至少,朝廷不能让他的遗体流落在外。
祈宝儿默默点头。
第731话、百姓们没有忘记是谁保护过他们
兵部派了一位主事与两位文书前往南临半岛。
因战报内容比较简约,只说了几件重要的事;战况惨烈、周侍郎的牺牲,及经了几战,每一战大致情况。
因此,身在京中的众人并不知南临军与倭国交战的具体情况,只能等兵部的人去了解回来。
这事单论是大事,可于掌着整个天下兵马的兵部来说,只是许多大事中的其中一件。
说句那啥的话,麒麟国不过是个表面平静,祈宝儿做了兵部尚书才知道,其实四面八方哪哪都在干仗。
应该说不仅麒麟国如此,而是无论大小国一家都是如此。
边关与周围国一家的纷争,国内四处的山匪土匪等等。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因此啊,祈宝儿常常收到的奏疏里,都是哪里的军一队去剿哪里的匪;又哪里的军一队和其它军一队起了摩擦凎了起来;又或是哪里的军一队和朝廷命官起了冲突;更甚至有和百姓闹出事儿来的。
撞到她这的,都不会是小事,要么是事情已经不可控,要么就是闹出事来的人有背影。
总之,南临半岛之事,只是她手头一堆大事中的其中一件。
日子如沙般从指缝间漏过,似乎只眨眼间,已是两个月过去。
今儿是兵部去南临半岛的人回来的日子,也是周侍郎遗体归京的日子。
一大早,祈宝儿就带着兵部的几位主事等在了京外百里亭。
对周侍郎,虽从未见过面,但祈宝儿这两月去了解了他不少的事,心里是由衷的敬佩他。
周侍郎出身于京中周家,还是周家的嫡长孙。
周家的祖上与赵家同样,是跟着启明帝一同打江山的启明帝的左膀右臂之一。
同样的,周家祖祖辈辈都在战场上厮杀,可以说是满门忠烈。
依旧同样的,周家一代比一代凋零。
现今的周家,最长辈的是周老夫人,往下四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到了周侍郎这一代,仅只两孙,可两孙依旧秉承祖上遗志的从容上了战场。
周侍郎因伤而退,而周侍郎的堂弟,却落入了崖下生死未知。
可以说,现在的周家除了一群女一人外,男子就只剩下了一个周侍郎。
结果却是···
周侍郎短短的一生中立过战功无数,曾几进几出过敌营;进了兵部后,他也一直没忘记自己曾经是个兵,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在为天下将士们谋福祉。
每次离京出公差,但凡是去做监军,他从来不是躲在后面哗哗叨的那个,而是跟着将士们冲杀在战场上。
原本就是因伤才离开军一营的他,在兵部任职的这些年里,他身上的旧伤没有养好不说,身上还添了许多的新伤。
祈宝儿看着那边哭成一团的妇人们,心中也泛着涩意。
明明见惯了生死,这一刻却还是感觉到了难过。…
也许,是因为死的人是一位真真正正一心为民的好官吧。
看到紧跟在一妇人身边的男孩,祈宝儿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好歹周家还留有一根独苗。
迈步过去,走到男孩的身边,看了眼男孩后,她又看向男孩身边失神却一直在默默流泪的妇人。
从袖中取出帕子递了过去,“嫂子,节哀。”
周夫人目光呆滞的转过头愣愣看向她,并没有去接帕子,又转头看向了大路。
“大人见谅,我娘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就是···”
小小孩童一时不知该怎么去表达母亲的情况,同样已经哭红肿的双眼满满都是焦急。
祈宝儿收起帕子,挤出个笑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蹲下身去将人抱了起来。
她轻轻的说:“我知道。”
她身上的自然气息让小男孩想要靠近,并没有因为她是陌生人而害怕。
小男孩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抽抽哒哒的问道:“大人,我爹死了是吗?”
祈宝儿默了,对着孩子那哀伤中透着期盼的目光,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紧搂住孩子告诉他,“你爹是英雄。”
希望瞬间破灭,小男孩再难忍住的搂住祈宝儿脖子趴在她肩上哇哇直哭。
小孩的哭声让周围本就哀伤的众人都红了双眼,好些兵部的人员都默默侧过身,抬手抹去眼中泛出的泪。
这时,道路的尽头出现了几个黑色的小点。
原本呆滞中的周夫人像是突然灵魂入驻了般的立马朝着大路跑了过去。
周家的其它几位妇人赶忙追上她,但也没拦着,而是都默默的护在她的左右,陪着她一块往前面赶。
她们啊,都太了解这种天塌了的感觉。
祈宝儿抱着孩子没动,只是眼神示意了下兵部的人;几个主事也小跑着追了过去,不远不近的护在周家女眷的身边。
没多久,远处的小黑点渐渐的呈现出了人形来。
紧接着,众人能看到,最前头是位穿着兵部主事衣服的骑着马;他的身后是一辆后面是板车的马车,板车上面放着一个黑色的棺椁;装着棺椁的马车旁边,左右两侧皆是手举长***的士兵;马车后面还有一队的将士跟随。
大约一刻钟后,周夫人他们与运灵的队伍终于碰上;祈宝儿他们看到,周夫人几人都扑到棺椁上嚎啕大哭,便是隔得这么远,那哭声依旧能听得出来是何等的撕心裂肺。
运灵队伍停了下来,周围有不少路过的百姓也好奇的远远驻足观看。
“那死的是谁啊?”这么大架式,还有士兵护送呢。
旁边一汉子抹了下脸噗咚就朝着棺椁方向跪了下去,“周大人好走。”
有人听到这姓好奇问身边的人,“周?是京中那个周家吗?”
身边的人也不懂是不是,都寻常百姓,周侍郎牺牲这事儿朝廷并未公布,他们又哪知棺椁里的人是不是京中的周家人?
还是跪下的汉子流着泪说道:“是,就是京中的周家人;那里哭着的那位夫人我认识,我给周家送柴火时见过。”
众人一愣,接着,周围的百姓全都跪了下去。
“周大人一路好走。”
周家现今男丁仅只剩下了在兵部的周侍郎一个,而周侍郎也的确离京了不少时日。
这会儿棺椁是从外面往京城里送,除了周侍郎外不会有旁人了。
祈宝儿瞧着这一幕心中颇有些杂阵。
也许看到这一幕,周侍郎能瞑目了。
朝廷没有忘记他的付出。
百姓们不会没有是谁保护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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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2话、英雄好走
男子们不好去扶周家的女眷,只能在旁小声的劝着。
好在周家女眷中还是有冷静的,将其它的女眷劝了下来,没再继续拦着运灵队伍。
等到队伍靠近,祈宝儿抱着男孩一块上马,策马到路中间。
“迎周侍郎回京~”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兵部的其它人紧跟着喊道:“迎周侍郎回京~”
声音传出了许远,在山的那头都能听到其回音阵阵,惊起林子飞禽无数,似也在为周侍郎送行。
祈宝儿调罢马首,一夹马腹,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路过城门口时,周围的百姓自发的让出道来给他们通过,守城门的禁卫默默的向棺椁行注目礼。
与百姓们的未知不同,他们都知晓棺椁内是谁。
对周家人,只要是兵,就没有不敬佩的。
英雄,好走!-
“是在为周侍郎而难过?”君宸渊将热茶推到祈宝儿面前。
祈宝儿拿起茶喝了一口,“周家人,难得。”
她想起了将周侍郎的灵柩送到周府时的场景。
柱着拐棍的周老夫人等在门口,她是周家最为冷静的一个,全程一滴泪没流,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所有事情。
只是越是这样,越让她看到了老人家不得不坚强背后的悲伤。
祈宝儿亲眼看到老人家望着灵柩时眼里的哀痛;看到她眼中的伤痛在看到小男孩时又撑起了坚强;看到她将一切安排妥当后独自一人坐在屋里时的孤寂与空洞。
走前,老人家铿锵有力的对她说:“多谢殿下和大人命人将柄之的遗体运回来,请殿下和大人放心,周家只有还有一人在,周家就不会倒。”
君宸渊伸手抚了抚小丫头垂在背后柔软的发,有些可惜不能像寻常姑娘一样能揉揉她的头。
麒麟国的官员并非戴官帽,而是戴官冠,十到二十公分不等长的冠簪至身后垂着几近及腰的冠带。
不同的品级佩戴的官冠不同,但这并不是大家都能够认得出来,尤其是同品级却在不同部里的,看官冠就没什么意义了。
不过,是哪个部的人是冠带的颜色便能看得出来。
吏部为天空蓝,刑部为血红,户部为绿色,工部为棕色,礼部为橙色。
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手染过鲜血的兵部,竟然是洁白无暇的雪白色,就挺迷。
“对于这些为了麒麟国而贡献了一生的英雄们,皇上不会忘了他们,百姓也不会忘了他们,孤,也不会忘了他们。
孤准备建一个地方纪念他们。”
这想法,他很早就有。
只是,一则是父皇一直没有同意,觉得劳民伤财;依父皇的话说,要纪念并非需要如此的大张其鼓,将那些人记录在册,或是请鸿儒书写了供百姓阅读,同样也能让人记住他们。
二则是,很现实着,与此等类似只是形式的事情相比,他的手里实在是有着太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因此,这事儿很早有想法,但也一只仅保持在想法上。
此刻说出,倒也不是说周侍郎的牺牲刺激了他,而是从荒山上的作坊一个个开起来后,他的手头宽裕了不少;就依着现在的势头,想来用不了几年,他不需要父皇同意也能将地方盖起来。
祈宝儿是举双手双脚的赞成他这想法,“盖纪念馆,再建烈士公墓。
纪念馆里,可以将英雄们的东西放在里面收藏,将英雄们的英雄事迹写在收藏品的旁边,然后可以经常或是定期的允许百姓们进去观看,再安排些人告知百姓们英雄们都是怎么以命保护过他们。
这样能让百姓更珍惜现在安宁的生活,也能让百姓越发深刻的觉得自己身在麒麟国是件荣耀的事情。
而烈士公墓,就是将所有为国而捐躯的英雄葬在里面,当然,不愿意的葬个衣冠冢也行。
咱们可以在一年中调一个日子,让天下百姓去祭拜他们。”
祈宝儿说得并不算详细,但身为太子的君宸渊一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从她的意思中更深的悟出这两件事于一个国来说有着多大的好处。
——民心。
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
祈宝儿的话,要是换一个当一权一者听到,估计都会觉得她大逆不道,甚至还会怀疑她是不是想造反。
皇权至上时,没有一个当一权一者不是希望百姓信奉的是他们自己,而若真按祈宝儿所说的那样,百姓们所信奉的,有可能就只是兵;至少当一权一都多少会被分去一部分民心。
为何会有‘狡兔死走狗烹’这话?
还不就是因为底下的人比自个更得民心,帝王因此而心生不满,这才让人遭来了杀生之祸?!
但其实细思之后便会明白,上一位一者只要处理得当,此事上其实利处更多。
无论是祈宝儿口中的纪念馆还是烈士公墓,都会让天下的兵更加的信任他们的国,也会让天下的兵不会觉得他们的牺牲没有意义。
甚至有可能,他们在战时只要想到自己若是战死就能进烈士公墓,会更加的勇猛无畏。
当天下的兵都勇猛无畏了,那国还怕什么?!
而国不再惧,当一权一者又有何惧?
换句简白的话说,只要主将忠心,帝王又何惧有之?
而这两处地方若是真建起来,同样也能收拢各个武将。
这不是一举多得?!
君宸渊真是想敲开小丫头的脑袋去瞧瞧,瞧瞧她里面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
怎么就这么多鬼精灵的想法呢?
【如果这问他问出来的话,祈宝儿只会告诉他:哪是她想出来的哦,她不过是不要脸的搬了前人的成功决策。】
不过要做这两件事并不是一朝一兮的事,这已经和银子没啥关系了,而是观念上冲突。
毕竟在许多的权一贵眼中,百姓皆是蝼蚁,甚至是溅民,他们的想法一点不重要。
在京中建个纪念馆加烈士公墓这不难,不用皇上和朝臣们同意,就君宸渊自己都能出资建出来。
可如果要做到祈宝儿所说的天下百姓周知,那就不能仅仅只京中有这两处地方了,最好是一州有一个,每一州的纪念馆和烈士公墓里,都是他们自己当地的英雄。
而要做到如此大的工程,自然就需要动用到国库,也就需要朝臣们的支持。
君宸渊沉思了会儿道:“此事孤会去与父皇好好商议再决定。”
第733话、跟商户有多大的仇
祈宝儿竖了竖肩,“殿下,您是不是想用国库的银子去建?”
君宸渊眸光微闪,没有回答她。
不过这沉默的态度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祈宝儿一点没给面子的直接拆台道:“那我劝殿下也甭和皇上商议了,基本没戏。”
“殿下您想啊,为死人劳民伤财的去建什么劳什子的纪念馆,还什么烈士公墓,这让朝中的那些老古板们怎么能接受得了?”
不说朝中的老古板们了,就皇上都不会同意。
国库本身钱就不大够用了,还四处去建设这俩在大家眼中毫无意义的地方,这不有那什么大病嘛。
别以为皇权时代皇帝的话就真的一言九鼎,那是因为底下的人没结一合起来反抗你,所以才会有帝王之术这么一说。
就是一个全格的帝王首先要学的就是如何让底下的互相争斗,又如何的能让他们互相争斗的同时还得保持个双方势力的平衡。
这样,坐在最上面的那位的位子才会稳。
方相不是个好东西,王尚书这个户部尚书也不干净,可他们只要不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皇上就不会轻易的处置他们。
否则,朝堂局面一面倒,到时可就是皇上自个得亲身下场的和朝臣们斗了。
扯这些,祈宝儿只是想说,哪怕身为帝王,也不是真正的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帝王都不能了,又更何况太子。
信不信,只要太子当朝说出想建纪念馆和烈士公墓的事,满朝文武起码会跳出八成来反对,同时,这八成的官员心中都会有颗种子埋下,觉得太子是个特别不靠谱的人。
不顾大局的随便动用国库里的银子,这样的人他们又如何能放心其将来会是一个明君?
祈宝儿能想到的事,君宸渊这个当事人自然也能想到。
只是他看到了此事背后巨大的益处,还是想要试试。
“孤只先与父皇商议。”不会傻缺缺的拿到朝堂上去说。
祈宝儿差点没能忍住送他一白眼,皇上身边就安全啊,整不好你现在去说,半个时后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全知道了。
但好歹没忘这丫曾经对自己的帮助,及···对那抹无意间瞧见的白花花的愧疚,祈宝儿这个白眼不仅没翻,还十分不像她的帮着出主意。
“殿下,咱们干嘛要动国库的银子呀?咱们可以让人捐啊。”
“将士们保护的可是天下百姓,这天下百姓里包括那些商户吧?”
“咱也不是说要让一户出全部的银子,天下商户多了去了,多的万两千两,少的百两几十两,一州一个纪念馆和烈士公墓而以。”
君宸渊:“……”
这丫头是跟商户有多大的仇?
一有个事就让商户们捐,这是第几次了?
他想想。
尤记得当年才四岁的奶娃就提过让商户们为灾地捐银捐粮的主意,当年父皇采纳了她这一意见,也着实让当时紧张的国库不至于彻底的见底。
只是吧···
这事儿明着是商户们为灾地的百姓捐银捐物,但在皇上的眼中,就是他在向他的子民讨饭。
感觉自个这个皇帝做得失败是一回事,主要还是觉得丢人。
所以那次之后,这种类似的事再没发生过,应该说是提都没人提过。
现在,也要轮到他‘丢人’了吗?
不过君宸渊显然比他爹要‘皮厚’,他一点没觉得让商户捐银是件丢人的事,脑袋瓜里已经在思索该派谁去负责这事了。
杨峰?
不行,杨峰性子再冲,别到时事没办成先把人全给得罪了。
这种忽悠,,呃,,鼓动人的事,还是得有着三寸不烂之舌的太史华来。
正在某处与一堆商户周旋的太史华突然打了个喷嚏。
离他最近的年轻男子一脸关切的问:“太史先生,可是身子不舒服?鄙人府上的大夫医术还算不错,是否需要将其唤来?”
说着话,他隐忍着厌烦的扫了眼周围同样关切着看着太史华的众人。
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得到了消息,太史先生手里的那些可都是好东西,全给他他都吃得下,可这些人一来,他再怎么心痛不舍,也多少得忍痛割爱一些出去。
想想心里就憋闷得慌。
“无碍。”估计就是谁想他了。
唉,他这该死的魅力。
“我就说皇后那婆娘一向和定国王府不和,这次怎么好好的半夜来看我,还和我说了那么一堆有的没的,原来她是想安插暗子到我儿身边来。”
君槿澜隐晦的瞧了眼她已经有些开始发红的小胖手,甚是头疼的揉了下不断在抽动的眉角。
“母妃,皇后没那脑子往咱府里安暗子,她就是被人教唆着想把人送我这来,不是想送暗子,是想送个孕母来。”
纯只是想让她娘家拥有定国王府的下一代,却心大无脑,把目的是完完全全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也就他的好母妃看不出来。
颖太妃是单纯到单蠢,不过她有一绝顶的优点,那就是听儿子的话。
在她心中,她儿子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她只要听儿子的就准没错。
现在确定什么狗屁的为儿子找贴已人不过是要榨【干】她儿子,那还找个毛啊找?
立刻的就气势凶凶的左右手齐来,把桌上的所有画象全给收了,还像甚怕儿子瞧到了真被哪只狐狸精给迷了眼般,收好就跑。
“母妃还有事,先回去了,我儿好好休息。”
一场大雨,就这样被他们王爷给不声不响的呼停,张管家钦佩他们家王爷的同时,心里同时是酸酸的几度想要落泪。
遥想当初先王在世时,那时的太妃多单纯可爱啊,可后来一桩桩一件件的来,硬是把太妃逼着活成了现在这样。
君槿澜毫无情绪般的坐下,端起茶眠了口放下,“最近太妃的药可有准时吃?”
“太妃很讨厌服药,奴才们也不好惊到旁人,路大夫将药制成了药丸子再在外面裹上层糖酱,哄太妃是糖泥子。
太妃最近服药倒是不再抗拒了,有时还会偷偷的想多吃两颗。”
张管家说着便想到了太妃想偷吃药丸子的场景,不自觉的笑了。
君槿澜的脸上也浮出了些许笑意,不过也只是浅浮上脸就收了回去。
“最近爷可能会时常不在府中,府里你要盯紧了。尤其是太妃那儿,春嬷嬷要时刻陪在太妃身边,府中上下没什么事别惊扰到太妃那。”
第734话、怪事
这事儿要不是后来左家老三在外面自个喝醉了说出来,就连淳安候府都不知道他们家竟然明媚正娶了个商户出身的庶女进来。
左老爷子自个不靠谱,底下的几个子女又都是妾室所教,可以说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歪得令人不敢置信。
老大喜软童,老/二好赌,老三好男,还一个个都京中无人不知。
这仨因为他们的喜好闹出过不少的事儿,不过因为家里有钱都被摆平了。
也因为这仨人虽恶心但够怂,从来不得罪他们得罪不起的人,所以至今还能在京中逍遥着。
没看到李月英前,祈宝儿的想象是这样的:小姑娘怯怯懦懦的缩在一角,嘤嘤嘤的还不敢哭出大声。
没办法,这姑娘孬的形象在祈宝儿心中一直很坚挺。
不曾想···
祈宝儿颇为无语的看着在屋顶和地面间上窜下跳的猴子,“那谁?”
秋雨垂着头憋笑,“大人,那是李姑娘。”
祈宝儿:“……”
到底是谁?能将曾经那个两世都是被人给欺压致死的小姑娘给变成了现在这副猴儿样?
这是祈宝儿第一次来鸿运镖局,地方不大,就一个两进的院子,不过,地方虽小五脏俱全,镖局该有的东西这儿全有,就是显得有些挤巴。
小椰子已经去一旁拎住个小伙子打听,没会儿他过来汇报道:“大人,大夫给李姑娘开了安神药,就是里面多放了点黄莲,李姑娘不想吃。”
指了指还在上窜下跳的李月英,又指了指拿着根棍子在地面追人怼的灼玉,“就成这样了。”
“看来没事。”祈宝儿转身就溜。
晚饭时间到了,她爷叫她回家吃饭。
主仆仨匆匆的来,又匆匆的溜,没惊动里面的任何人。
就是刚被小椰子问话的那位,转个头就已经将前面的事全然忘记。
坐在一破得只剩下几片零星瓦片的屋顶,和旁边蹲着的小老头一块,一人一根烤玉米吃得喷香。
他们之所以半夜要来这受这分罪,说来话长。
前几天京中出了起妇人只怀孕六个月就生下个三手三腿怪胎的怪事。
那一家的人觉得妇人既然能生下怪胎那必也是邪物,决定将其一把火给烧了。
哪知在准备烧人时妇人突然的力大无穷,伤了绑她的人及周围不少围观的人后逃到了街上,又伤了不少街上的行人。
这事儿便惊动了京兆府。
京兆伊亲自上门寻问,这一问可不得了了。
原来那妇人早年曾被府上的小妾下过红花之毒害过,众所周之,中过红花之毒的女子基本就是绝了生育的可能。
妇人十几年来一直在求医问药,但都没有成效。
可就在几个月前,有人向妇人介绍了一个道观,说是那里的道士贼拉厉害,求啥灵啥,求子那是最简单的,百求百灵。
妇人去了道观回来一个月后,果然怀上了身孕。
只是京兆伊再问道观的所在,妇人的家人无一人知道;至于妇人,人已经毫无理智的谁靠近她就龇着牙想咬,哪还问得出啥来?
这个神秘的道观引起了京兆伊的注意。
让一个中过红花毒的妇人怀孕,还六个月生下个三只手三只脚的怪物,这种和神神秘秘有关的事,京兆伊几乎是本能的立马就想到了祈宝儿,于是丫的就求助到了兵部来。
按京兆伊的话说,他就是怕还有其它的人也和那妇人一样,只是没有像那妇人一样闹出大动静,或是已经被人悄悄的以邪物给处理了,或是还没有像妇人一样开始发狂。
总之,这种事儿一旦有,就不可能受害者只有一例。
“小老头,你确定这是你所说的道观?”就这破屋子,甭说道观了,老鼠进来都得哭着走吧?
小老头很肯定的点头,伸手道:“再来一根。”
这点吃的祈宝儿倒不吝啬,从空间又掏了两根出来给他。
“为师跟着另一个邪修跟到这的,他们在这设了幻阵,进来的老百姓以为自个进的是个富丽堂皇的道观;不过那幻阵等级太低,对咱造不成影响。”
这时,祈宝儿身边突然闪现般的出现一道身影,来人默默的看了眼这师徒俩手里的烤玉米,忍住抽动的嘴角小声道:“来了。”
这种类似于上班时被上司给抓到偷吃的场景该怎么办?
祈宝儿和小老头俩都只尴尬了一秒后,不约而同的将烤玉米收了起来,然后没事儿人一样的四目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君宸渊:“……”
他能说,这俩不愧是师徒吗?!
都一样的厚脸皮。
也跟着盘腿坐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坐在祈宝儿身后,双手置于双膝上,从背后看去,像是他将前面的小姑娘整个拥入了怀中一样。
但其实两人间至少离着有一米远,在祈宝儿所能接受的人际交往间的安全距离内。
这点君宸渊早已注意到,小姑娘虽瞧着好相处,但其实很难真正的靠近。
不多时,破旧的大门外一个穿着道士服的人领着两位妇人进来。
假道士长得倒是不错,没那种坏人标配的尖嘴猴腮脸,反而浓眉大眼国字脸,很显正气的感觉。
两位妇人中,穿着相对华丽些的那位显然着生活有不顺遂,价值不菲的头饰与身上的穿着都难掩她身上散发出的‘我有烦恼’这气息。
另一个瞅着就是个托,一路上都在跟个传一销一样的哗哗叨着说那假道士有多灵验。
从华丽妇人的神色能看出,人家看到的场景和祈宝儿他们看到的绝不一样,全身上下加起来不低于五千两银子的人,瞧着周围竟然是一脸的‘哇,这里也太宏伟’的惊叹。
然后华丽妇人再看假道士,眼中又多了几分信服。
华丽妇人是来代儿媳来求子,据她自己所说:她儿子和儿媳俩已经成婚半年了还没消息,儿子又偏向于儿媳,她不好明着弄药给儿媳吃,想求假道士有没有求子符之类的东西,她能悄悄的放到儿子和儿媳的房间里。
“大师,只要能为我儿求来子嗣,银子绝不是问题。”
假道士又摸了摸胡子,一脸高深莫测的问:“哪怕要您儿子的命?”
换个人听到这话总得心里掂量一下,可华丽妇人就像是魔怔了一样,连连点头道:“那我也愿意。”
屋顶三人:“……”
小老头不知何时烤玉米又出现手里,他边啃巴着边无语道:“这是坑儿子的最高境界吗?”
祈宝儿默默接了一句:“也许不是亲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