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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农女团宠日常全文阅读

作者:凕梦     鬼眼农女团宠日常txt下载     鬼眼农女团宠日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90话、尚家门前闹事

    尚成锋一家昨天已经回到了尚家老宅,倒不是他们自愿提前一天回来的帮准备今天的寿宴什么的,因为衣冠冡的事,尚成锋与尚家这边基本已经只是有面子情。

    而是被尚老夫人所迫,不得不提前一天回来。

    尚老夫人说是明儿个办寿宴大家都没空,让他们提早一天回来一家子聚聚。

    派去尚书府传话的人把尚老夫人都快形容成了一个思子心切到已经茶不思饭不想的孤寡老人,那仆人又是在尚书府的门口传话,还嚷嚷的特别大声,周围的邻居们估计就是不想也全都听到了。

    这般情况下,甭管是尚成锋心里还念着父母恩情,还是为了声誉,他都不能坚持寿宴当天再回;他们一家可刚解禁没多久,这时自然是得事事小心,省得落人口实;何况就提早一天而以,他也没多想,觉得不过就是在老宅住一晚的事儿。

    哪知··

    一开始尚老夫人还表现得真跟很思念尚成锋一样,还把尚成锋给小感动了下,觉得好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虽说对他不如对大哥和三弟,但好歹心里也是有他的。

    只是这份感动还没落入胸腔,尚老夫人开口就向他要皇上赏的那尊玉佛,理由是她信佛,有尊玉佛天天拜着,能更显出他们家对佛祖的尊敬,也是为他祈福。

    尚成锋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母亲给大哥两包子,给小弟仨包子,给他半个包子说是锻炼他,他就能感动个半天的小傻子了。

    顿时全身就如被盆雪水兜头泼下,连心都是拔凉拔凉的。

    只是吧,以前的尚成锋,哪怕是被立了衣冠冡,哪怕怒了离家又被家人逼迫,哪怕最后一家子和被赶没差别的住进了尚书府,他还是多少都顾着自己是尚家的儿子,尚老爷子和尚老夫人是他的亲生父母。

    该有的孝道从来没少过,甚至还超出,家里有个啥好东西都会往尚家老宅送点,尚老爷子和尚老夫人有什么要求,只要是不过分的他也都会同意。

    这就给了尚老夫人一个错觉,觉得这个二儿子还是一直被她握在手里,不管她做什么,二儿子都只会忍着,只有听命的份。

    所以说完要玉佛的话,她也没管尚成锋答没答应,又是什么个想法,在她心里,玉佛这事已经稳了。

    她又转头向尚夫人要那套白玉头面。

    “你大侄孙可是尚家的曾长孙,正是因家中你们这些长辈不中用,没能给份体面的聘礼,害得老婆子那可怜的曾长孙都已经二十六了还没能娶妻。

    现在正好了,皇上赏了你套白玉头面,你拿出几样来给你侄孙添添妆,改日老婆子就给他寻门好亲事。

    放心,你大侄孙必是不会忘了你们的大恩,将来必是会好好的孝顺你们。”

    说完大侄孙,又说其它几个孙辈。

    反正大致的意思,就是要尚夫人将头面拿出来给几个侄孙和侄孙女们分分。

    尚老夫人说这话,尚大老爷夫妇和尚三老爷夫妇也在一旁附和。

    那理所当然的无耻嘴脸,差点没让脾气暴的尚夫人当场撕了他们。

    这事儿不说是尚夫人不乐意,尚成锋自个都不愿意。

    他是守孝道,可不是傻。

    于是,在尚夫人没发火前,他先站出来否了。

    他沉着脸对尚老夫人说:“娘,玉佛和头面我和夫人都不可能拿出来,那是皇上的赏赐,可不是寻常的东西。若是被外面的人知道,娘你是想要害死整个尚家吗?”

    尚老夫人还真被吓得没再敢说要玉佛和头面的事,尚家已经有连着两代没被天家赏赐过,尚老夫人这一辈子就别说得到赏赐了,她是见都没见过天家的赏赐之物。

    所以对于尚成锋的这话,她是信的,毕竟她这二儿子可是兵部的尚书大人。

    她也自信,这么重要的事,她那个听话的二儿子不敢欺瞒她。

    至于其它人,对于从战场上撕杀而回的尚成锋,他们更多的是畏惧和觉得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回来的不吉利的避忌。

    也就是凭着他孝顺这点占着尚老夫人才敢对尚成锋哗哗叨叨,现在尚老夫人一歇声,其它人便没一个敢和尚成锋那利目对视。

    只是大房和三房依旧还是不甘心,没办法,经历了几代的败家子后,现今的尚家实在是太穷了。

    穷到了儿媳妇进门嫁妆他们都要没一点来花的地步。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招:这不尚成锋一家都在老宅嘛,他们便假装帮尚成锋拿东西的去尚书府上偷。

    只要东西到手,有着尚老夫人在,就不怕东西还会被尚成锋一家再拿回去。

    尚家人经常会去尚书府占些小便宜,尚成锋他们平日里虽不喜尚家人但也没到不让进府的地步,于是,在下人们看来,尚家人好歹是他们尚书的亲人,且平日也都没拦着,这会儿过来拿个东西,似乎也合情合理。

    就这么着,还真被大房三房给得了手。

    尚夫人把头面藏库房去了,他们没能拿到,不过尚成锋将玉佛就摆在书房里,被那两房悄悄搂麻袋里给带去了老宅。

    然后,两房人因为一个玉佛该怎么分上出了分歧而打了起来,就那么寸的,打着打着,把玉佛给撞地上去裂成了好几块。

    这事儿可大发了,天家赏赐呀,就算是没有标志那种,也只是转增转卖可以,可你砸了,那意义可就不同了。

    那是对皇上的不满,对天家的不满,是大不敬。

    这不,就互相的推起责任来了。

    听到这,祈宝儿还是懵着,“和尚大老爷他们打架的那俩,好像不是尚三老爷夫妇吧?”

    郝正群压了声,但又保证着周围人能听到的说:“那是尚大夫人的娘家人,好像是尚大夫人的表哥和表嫂,去咱们大人府上偷盗御赐之物他们也是一块去的,刚才我们来时听到他们吵架说得分明,玉佛是尚大老爷撞碎的,尚大老爷是那男的推的。”

    那人也知道弄坏了御赐之物是大罪,忙带着妻子就要跑;尚大老爷这时哪肯让他走,自然的就追了出来。

    于是,就在门口上演了这么一出。

    现在是已经都急了眼的边掐架边互相问候对方的族谱,刚才双方还有些理智时,对骂着可是把什么都兜出来了。

    话说京兆伊要是多碰些这样的人,公堂都不用设。

第691话、是谋算还是意外

    “都给本官住手。”

    “让开,让开,都让开。”

    随着一声大喝和一片嚷嚷声中,京兆伊就像只小神龙一样被郝正群给招唤了出来。

    看着还在对掐的四人,京兆伊安如海眉头狠狠的跳了跳,对身旁一脸瞅热闹的衙役喝道:“还不快上去把人拉开。”

    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这可是兵部尚书家的热闹,是能随便看的吗?!

    转头喝斥人时,正巧看到角落里也在吃瓜的祈宝儿等人。

    京兆伊:“……”

    不是,尚大人好歹是你们的上峰,你们竟然在人家门口这般悠闲且置身事外般的瞧热闹,这真的好吗?

    “祈大人,钱大人,郝大人,玉世子,你们也在呀?”

    看着京兆伊那‘你们好意思不’的神情,被他点到名的几人中,唯独还单纯着的玉世子脸上露出了丝窘色;而另仨脸皮厚的,全都是笑容满满的招手跟他打招呼。

    “安大人。”

    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着实把安大人给噎得够呛。

    狠瞪了他们一眼,没好气的问道:“你们家大人呢?”

    家门口都闹成这样了,那老家伙怎么还躲着不出来?

    这题他会,钱文同昂首用下巴点点皇宫的方向,“大人带着夫人他们进宫请罪去了。”

    他们家大人鬼着呢,早‘自一首’去了,哪能等着被你们来抓?!

    这次啊,他们家大人和尚家应该是能彻底的断开了。

    安如海:“……”

    厉害,不愧是能一步登天当尚书的人。

    晓得了尚成锋的态度,安如海没再有顾忌的一挥手,“将毁坏了御赐之物的人全部拿下。”

    尚大老爷夫妇和尚大夫人的表哥表嫂一听这话立马就要喊冤,只是显然衙役们早有准备,或是说他们经历类似的场景太多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的本能反应;一个押人,另一个不知从哪弄出块布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塞进四人的嘴里。

    周围看戏的众人:“……”

    祈、郝、钱仨侍郎默默朝着安大人竖起大拇指,厉害!

    安大人挑了挑眉,一点不虚的坦然接受他们的吹捧。

    每次抓人被抓的总是冤啊冤啊的,烦死了;更甚是有些还问候他和官差们的族谱,你说人都被押下了也不好再对疑犯动手,听着多憋屈呀?!

    所以他们京兆府集思广议的总结出了这么一招,还练了许久呢,否管啥情况,押住人后先将疑犯的嘴给堵住再说。

    至于说冤不冤案的,你押回去还得审呢,是清白的自然会还你清白。

    若是你碰到的官真是那脏官恶官狗官,塞不塞嘴也没大意义。

    押下门口的四人后,安大人朝着祈宝儿等人点了点头,又带着衙役们进了尚府,他们还得进府去抓尚家的三老爷夫妇俩。

    事已惊动了京兆伊来府上抓人,这寿宴自然是没法再继续办下去了。

    众人没再进府,原路返回。

    当然,你要留下再看会儿戏也成。

    萧纤巧小声对玉世子夫人说:“尚老夫人一直都这般,,,这般的偏心吗?”

    玉世子夫人轻轻摇了摇头,“我与尚家并无往来,倒是不知。”

    这时不知刚才在哪嘎啦看热闹回来的钱夫人挤进了群聊,“偏心,那心都偏到嘎吱窝里去了。”

    这一爽利的声音把萧纤巧和玉世子夫人都吓了一跳,又看她陌生,都用着狐疑的目光看着她。

    就差没直接问:你谁啊你?

    还是郝夫人赶忙拽了下钱夫人,柔声先向萧纤巧和玉世子夫人见过礼后,歉意道:“叶姐姐就是这般利郞性子,还望两位世子夫人见谅。”

    钱夫人也反应了过来,不过她大大咧咧惯了,不好意思不会像其它女子一样的害羞着道歉,而是有些憨的挠了挠脖子,讪讪的说:“我就这德性,你们别生我气啊。”

    在后面的祈宝儿都被钱夫人的性子给震了震,不是说她这般不好,而是在京中这些权贵的家眷中,竟然还真能出一个她这样憨性子的人,实在是难得。

    郝正群像能透视一样大致猜出了祈宝儿在震惊什么,无语的瞪了眼还一脸‘我媳妇最好’的钱文同,小声和祈宝儿解释:

    “弟妹就是大大咧咧了些,她人其实很好;不过,性子也着实是容易得罪人,所以,每次进宫赴宴,弟妹都基本不说话。”

    不开口,也就不会得罪人了。

    且每次他媳妇也都会跟在弟妹身边,就是偶尔着开口不小心的说错话,他媳妇也能及时的找补回来。

    这也是他们两家关系好的主要原因,他和老钱三观相投,他们俩的夫人性子互补。

    祈宝儿了悟的点头,难怪大年三十那天她看着钱夫人还觉得她安静得都不爽利了。

    原来是压制了天性啊!

    可能是缘分,也可能是爱吃瓜是国人的天性,他们这边才几句话的功夫,前头的几个夫人已经互相戒备到初识,再到几人亲亲秘秘的聊得火热。

    一整个质的转变,加起来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后面几个男子,包括祈宝儿这个女娃,都是:“……???”

    就很神奇。

    不必再去参加宴会,互相间也没熟到能私人聚会的地步,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娘。

    不过,兵部的仨侍郎不约而同的将家眷给安排好后,往着宫中而去。

    虽然都觉得应该不会有事,但都感觉去瞧一眼才能放心。

    尚成锋一家刚被人设计陷害,就在这关头,可别再有个意外。

    有着祈宝儿在,皇宫的大门形同虚设,她手里有皇上给她的令牌可随时随刻随意的进出宫。

    仨直奔御书房。

    在御书房外,就看到尚成锋一家不管大小,连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孩都被其父亲给抱着的跪在御书房外面。

    一家子跪的时间已经不久,头上肩上衣服上都积了层薄薄的雪。

    见此,郝钱俩侍郎神色一变就想过去。

    祈宝儿闪速的一左一右拽住他们俩,传音过去:“别给人落话柄,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去见皇上。”

    两人看着那边年轻人都已经脸色苍白的尚书一家人,虽然还是担忧,不过稍冷静下也都注意到了角落里有着好几个探头探脑在那偷看的宫人。

    闭了闭眼,轻轻的嗯了声。

    “拜托。”

    他们原都以为今天的事是他们大人想要与尚家彻底决裂而自己的谋算,现在看来···

第692话、闯御书房

    看到祈宝儿从目不斜视的走向御书房,尚成锋急得就要叫她。

    只是本来就旧伤在身的他,又在这寒冬之中跪了将近一个时时间,全身都早已经麻木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想抬手却是有心无力。

    ——小丫头,不能去,这次不一样啊,你快回来,别去,停下,快停下,别进去啊。

    “爹~”

    “老爷。”

    “祖父。”

    听到身后一阵急切的惊呼声,祈宝儿脚步顿了下,却没有回头,而是又继续的朝着御书房迈去。

    “祈大人留步。”

    福公公苦着脸大张着双手拦住她,“皇上说了,不见任何人。”

    祈宝儿冷着脸问他:“包括本官?”

    哎哟,本官这自称都出来了,看来安乐大郡主是真生气了。

    福公公心里那叫一个苦。

    干爹哦,救命啊!

    “祈大人,奴婢只是个传话的。”您可别为难奴婢了。

    祈宝儿突然展颜一笑,“好,本官不为难你。”

    福公公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让开,只舔着脸朝祈宝儿讨好的直笑。

    不为难奴婢,那您就回吧,可别再站在这儿吓奴婢了我的大郡主。

    然后,福公公只觉就那么眨眼的功夫,明明还站在御书房门前的他,突然的就站到了离着门足有五六米远的回廊上,更那什么的是,他的手还保持着刚才拦祈宝儿的姿势。

    再眨眼,安乐大郡主已经推开御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哎哟我的大郡主。”他的大总管身崖要完蛋了。

    刚一脚迈进御书房,里面传来皇上冷沉的声音,“小福子,你退下。”

    “是。”福公公忙收回脚退了出去,顺手还将门给带上,再默默的退离着门几米开外。

    全程都躬着身垂着头,一眼没往御书房里面看。

    直到站定后,他才敢躬身直起些身,轻嘘出口气,默默的抬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看来,他这大总管还能再当一段时间。

    御书房内,上首的帝王眸色深深的看着下方一脸不逊回望着他的小丫头,突然额头直突突,有想抽她一顿的冲动。

    可想到老十九,再想想太子,又想到这丫头的实力,皇上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股子冲动硬压了下去。

    话说,哪个当帝王的人有他这么憋屈的?

    “你是来为尚成锋求情?”

    祈宝儿摇头,义正言辞:“如果尚大人一家真的犯了错,皇上您都不必自个动手,臣保准把他们削成一片一片的。”

    皇上:“……”

    没忍住嘴角抽了抽。

    “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了尚成锋?”

    祈宝儿神色一变,一脸懵的看着皇上,“皇上,臣还不知道尚大人一家犯了什么事儿,谈不上有没有觉得他们被冤枉。”

    如果仅只是玉佛被撞坏的事,按说皇上不至于小气到这寒冬的天气让他们一家子都跪在雪地里。

    皇上定定的看了祈宝儿好一会儿,祈宝儿目光都没一丝的躲闪,皇上这下确定,她是真的不知情。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一招对眼前的小丫头无用,小丫头还是个奶娃时在他面前就装得他时常都会被她的表象所迷惑,何况还是在外已经又成长了九年的小丫头!!

    不过,皇上对祈宝儿有股天然的信任感,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原因,明知是忌讳,却控制不住自己。

    罢了,都到他这年纪了,他也不想‘明明想亲近却非要远着的’再折磨自己,左右凭着小丫头的能力若是她有心谁也拦不住她。

    将一份表皮透黑的折子丢了下去。

    祈宝儿抬手接住,这表皮她认识,启明帝有说过,是皇上隐在暗处的麟卫们只上呈给皇上一人的密折。

    一般人看到皇上的密折都会怕一怕,会不会因为知道太多秘密而被干掉?

    祈宝儿就没这担心,接过来便打开,一目十行。

    阅后,猛一合上密折,眉眼间也出现了凝重之色,“皇上,这上面的内容能确定属实吗?”

    皇上递给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祈宝儿:“……”

    也是,皇上若是不信麟卫,他还能信谁?

    “皇上是准备降尚大人的职,还是直接罢免?”

    这大逆不道的问话···,偏她就问得理所当然。

    上首的老皇帝突然用着令祈宝儿全身都发毛的目光的看着她,眼中就差没左眼写着‘已养肥’,右眼写着‘可宰’。

    祈宝儿迅速的双手交叉于胸前,“皇上,您想都别想。”

    做侍郎多好啊,二把手,只要不贪权就没太大压力,该有的地位有,光靠福利就能养活一家人,还能和其它侍郎一块偶尔着吃吃瓜。

    一部尚书那是人干的事儿吗?

    不,那是生产队里的驴。

    被猜到打算,老皇帝一点也不显心虚,还一副大灰狼哄小白兔架式的劝道:

    “宝儿啊,你看看,现在虽然表面四海升平,可却是暗潮涌动,周边的国家对咱们都只是瞧着畏惧和尊敬,其实暗地里谁都恨不得啃咱一口肉下来。”

    祈宝儿依旧叉着手坚定摇头,“皇上,臣还小。”

    让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当一部尚书,这都什么脑回路?心咋就这么大呢?

    皇上笑眯眯道:“年纪不是问题,咱们以前还出过九岁的相国呢。”

    祈宝儿一点没因为他是老皇帝就给面儿的刺道:“对哦,生而知之,然后当了吉祥物。”

    她逃难时还常听到她爷和她爹他们经常的吹那个小小年纪就当上了相国的神人。

    后来从启明帝那才知道,啥神人啊,不过就是个重生回来的普通人。

    说他生而知之倒也不算错,人是带着前世记忆嘛。

    可重生这玩艺儿吧,它不会让人的智商变高,的确在外人的眼中他知道着许多未来的事,并且学识上小小年纪就已经四书五经皆通【毕竟人家上辈子已经学透过】;可思维能力这些,那可不是你重生它就能变强的。

    当时那位才仅七岁就得中状元,一时风头无两;九年被皇上钦点为一国之相,更是前无古人后估计也无来者。

    只是吧,这个小相国并不能真的帮朝廷出多少力,除了偶尔间能想起未来的事提前预警外,其它的事儿他是完全帮不上,甚至还常常添乱。

    被吹得高捧得高了,人也飘呼了;听不进别人的劝言不说,还总是将自己当成了救世主般的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

第693话、让他们也滚

    对别人这态度,好歹你是相国,这倒还说得过去;可偏那丫的自个心里没个哗数,连对皇上也都仅只是表面的尊敬。

    你说这样的人皇上能容你?

    本就只是将他当成吉祥物的摆着,毕竟麒麟国有位九岁小相国这消息传到各国去那名声多好听啊,还是生而知之的小神人,也是一种另类的震慑。

    可有句话说得好啊,良言难劝找死的鬼,无论身边有多少真正的有学之士帮衬着,那丫还是凭着自己作死的能力,逼得皇上不得不将这个吉祥物亲手给毁了。

    吉祥物这话皇上听着也有些讪讪,毕竟那吉祥物是他一手给推上去,也是他一手给拆巴的。

    现在因为他曾经的所做所为,整得宝儿都不信他了,但他对自己所做过的事不会有一丝的后悔。

    那时他是听到那小孩的心声,得知他是重生而回,知道着不少未来的事。

    那孩子心有‘壮志’,说是前世他一家被郑相的弟弟所害而家破人亡,他此生一定要凭借着前世的所知攀个位高权重,然后将郑家踩在脚下,要郑家的所有人千百倍的偿还他们家人前世所受的苦。

    做帝王的他并不在乎郑家人将来会如何,他在乎的是小孩所知的那些未来。

    他的未来会如何,太子的未来会如何,天下的未来又会如何?

    于公,天灾人祸若是能提早知晓他就能及时的防备与处理;于私,他也许能借着这小孩找出些对帝位有威胁的人。

    所以,他将人高高架起,表现得对他极为信重;本意是想告诉他,只要是忠于他忠于朝廷,他所想要的一切,不就是位高权重嘛,他给。

    哪怕他真要去对付郑家,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于郑家,皇上本身也是颇有忌惮,若是有人真能打压打压,于他来说还是件好事。

    只是,南北两面接连受灾,宣王在盈州制造残害百姓的药人这些事接连的发生,那小孩却未对他言过一句。

    皇上偶有在人心声中听过一两耳,只是那些心声都言语含糊不明,皇上也没想到这么大的事他会不说,故尔···

    至此,皇上便知,这人留不得了。

    他承认他的确重视帝位,也的确称不上是一位明君;可他并非是那无视百姓疾苦的帝王,相反着,在他心中,上一位一者无论是怎么争怎么斗,都不应该将百姓给牵扯进来。

    只是,这些他不能与眼前的小丫头言明,只能有些干巴巴的说道:“宝儿,你与那位不同。”

    祈宝儿放下手挑了挑眉,倒是没驳斥皇上这话,不过也没再附和他,而是提议道:“皇上,其实臣觉得,此事未必非要‘处置’尚大人,咱们可以将那些泥鳅给揪出来。”

    皇上没好气的扔了一本奏折过去,“你倒是说得简单,你的世界非黑即白,可知这世间又哪能真的非黑即白?”

    祈宝儿接过奏折依旧是没带怕的打开就看,看过后,她将奏折合上奏折后上前,给人方方正正的摆好。

    也不再淘气了,抿了下唇提议道:“皇上,降职吧,降为侍郎,依旧留在兵部。”

    好方便她抓壮丁。

    皇上没有立马应她,而是侧靠着龙椅扶手垂眸的轻敲着扶手。

    祈宝儿也没再打扰,只安安静静的等着。

    过了几分钟,皇上一副已经没兴致再跟她闲扯下去的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祈宝儿没动,得寸进尺的指了指门口方向,“皇上,尚大人一家还在外面跪着呢,大人还好,小孩们子受不住。”

    老皇帝瞪她。

    祈宝儿一脸无辜的眨巴眨巴眼,讨好的笑了笑。

    “让他们也滚。”

    “好嘞,臣这就让他们滚,保准不碍皇上的眼。”

    祈宝儿立马迈着小短腿倒腾着往外蹦,看得上首的老皇帝连基本的帝王威仪都差点没能保持住,两边太阳穴直突突。

    “你给朕慢点儿。”

    在朕的御书房里你要是摔着了,他们那一个个得找朕拼命。

    开门,出去。

    在御书房里没个正形的祈侍郎大人,一出来又变成了那个虽小但稳重端庄得直令人觉得高可不攀的祈侍郎。

    先朝福公公递了个‘进去侍候’的眼神,福公公感激的微一昂首,小跑着进了御书房,并且进去后将御书房的大门给关上。

    祈宝儿来到跪围着一圈,将昏倒的尚成锋护在中间的尚家人面前,在众人或是祈盼或是哀求的目光中,她上前一步将尚成锋从尚大公子手里‘抢’过一个公主抱起来。

    “都跟我走。”

    之后便没再管他们,抱着尚成锋快步朝向外走去。

    路过焦急迎过来的郝钱二人,交待了句:“你们立刻出宫去我家,让灼棋准备好。”

    钱侍郎‘哎’了声转身就跑。

    郝正群原是想跟着祈宝儿一块走,看到尚家人还跪在那,忙又转头跑回去。

    “夫人,祈侍郎既然让你们跟着,说明她已经在皇上那儿为你们求过情了,都快起来吧,大人那儿还需要人照顾呢。”

    尚夫人苦笑了下,“我不是不信祈大人,是腿麻了。”

    不只是她,是一家子都起不来了。

    如此寒冷的天气,一家子什么准备都没的在雪地里跪了一个多时,身子再好也受不住啊。

    郝正群一拍脑门,赶紧去叫了几个侍卫和宫女过来,侍卫背男子,宫女背女子。

    好在大家看到安乐大郡主将尚大人给抱走了,宫里的人都被上头叮嘱过,晓得安乐大郡主在宫中的地位不同,郝正群这才能叫得到人。

    田老太瞧到孙女抱着个男一人进府她人都傻了,好半响没能回神。

    只这一呆滞中,祈宝儿已经一阵风般的从她身边飘过。

    钱侍郎来传话不是只说尚大人出事吗?

    宝儿抱着的不会就是尚大人吧?

    前几天瞧着还好好的呢,今儿就得被抱着进来,这到底发生了啥事啊?

    田老太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正准备去追人,门口又热闹了起来,郝正群啷啷着人从马车里背下了一群的男男女女,其中有好几个小孩不说,还有个瞅着顶了天只一两岁的娃娃。

    “哎哟,这是怎么了?”

    瞧着奶娃那毫无血色的脸,田老太忙从丫环手里接过不知是昏迷还是只睡觉的奶娃娃,拉过身上的厚披风将孩子紧紧裹住。

第694话、尚家事

    摸了下小娃娃的额头,田老太立马没功夫去多问什么了,倒腾着双腿急急往里跑。

    “怎么额头都烫成了这样才送来?叶嬷嬷,叶嬷嬷,快让人再去请几个大夫来,小娃娃发了高热,大人们情况估计也不大好,府医一个可能照顾不过来。”

    叶嬷嬷忙停步转头就去安排。

    被仆人背在背上的尚家人一个个瞧着前方倒腾着双腿的老太太眼中都是布满了感激。

    祈侍郎一家都是好人啊!

    小奶娃的母亲终于能放下心的彻底晕了过去。

    尚家的一家子情况都不大好,灼棋要治旧疾复发还急火攻心又发了高热的尚成锋,几个小孩都发起了热,府医光是治他们就忙不过来,还有一群大人呢。

    好在今儿大过年的,京中的大夫们有空的人不少,又一听是大郡主府来请,都没多娇情的匆忙赶来。

    他们倒不全是想巴结大郡主什么,而是大郡主府上有位神医的事儿,早因为灼棋救了已死的吕大公子那事儿给传出去了。

    京中的大夫们一直都想瞻仰下‘如玉公子’的真容,只是人一直在大郡主府内,他们不敢上门拜访;这会儿终于有机会了,可不赶紧着!

    大郡主府专门准备出了一个小院来安顿尚家人,只是这会儿小院内简直可以说是一团乱麻。

    得到通知的时间太短,许多事给准备的时间都不足。

    比如说各屋暖炭才刚烧上还不够暖,得再添几个;要烧好热水给他们先洗漱过后再换上干净衣服;被子得去库房搬来等等等等。

    来来往往的全是人,好几次下人们因互相都抱着东西差点没怼一块去。

    大郡主府因为主子少,仆人并不算多,基本都是各司其职;能过来的,也都是些不是太重要的地方硬是抽调出来的人;这么一来,人手就明显的不够,到最后连钱郝俩侍郎和大夫们带来的副手都上了手,帮着下人一块抬热水。

    折腾了快一个时才终于将尚家人都安置妥当并且就过医,钱郝俩侍郎都累得有些虚脱了,但还是坚持的跟着祈宝儿去了客居,才双双的瘫在椅子上。

    客居内除了他们仨外就没有其它人,这儿又是祈宝儿的府邸,俩侍郎便没了顾忌的直接开口寻问。

    钱文同:“宝贤妹,今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皇上竟是对大人如此的动怒?”

    郝正群先灌了口茶,说:“应不是御赐之物被毁的事,大人是皇上一手所提拔,皇上应不会仅只是御赐之物被毁就如此的动怒。”

    都牵连到了小辈,寒冬腊月里竟是无视他们仅只是孩童的让他们在雪地里跪着,显然皇上对大人至少有一时是真动了杀心的。

    祈宝儿心中默叹了声,“大人是被牵连的。”

    “大人会打仗这点,可能还有点带遗传,大人的三叔也贼拉会打仗。”

    “等等。”

    郝正群叫停祈宝儿,“大人哪来的三叔?”

    尚大人的三叔不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逝了?

    祈宝儿不急不缓道:“咱们大人的那位三叔可厉害了,在高昌国是位大将军王,高昌现在的小皇帝是他的女婿,都惧他三分。”

    摄政大将军王,就问你厉不厉害?

    钱郝俩侍郎:“……嘶~”

    开什么玩笑?

    ——咱在这扯扯尚成锋的身世:

    说来现在的尚老爷子和尚老夫人,其实并不是尚成锋的生父生母,而是尚成锋的大伯和大伯母。

    尚成锋的生父,与现在高昌的那位大将军王,是一对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毛一样那种。

    当年尚成锋的爷爷偏心于大儿子,一心只想给大儿子铺路,偏开始懂事的三儿子显示出了超于大儿子的聪慧来;也不知尚成锋的爷爷当时是怎么个想法,竟然将双胞胎俩都一并的送去了参军。

    还俩儿子都被他私下的动了手脚,一个被送去了南边的平原关,一个被送去了西边与高昌相临的燕西关。

    很明显的,尚成锋的爷爷没准备让这俩儿子能活着回来。

    而最终的结局,也如尚成锋的爷爷所希望的那样。

    尚父在平原关娶妻生子,才不到三十就牺牲于平原关,尚母在尚父牺牲后殉了情。

    那时尚成锋年纪还小,但贤王与镇南军中的几位将领都知道尚父的情况,也没打算将尚成锋再送回尚家。

    这时尚成锋的爷爷和大伯,也就是现在的尚老爷子,他们却突然的出现在了平原关,尚成锋的爷爷做主,将尚成锋过继给了尚老爷子。

    可搞笑的是,人是过继了,尚成锋却是依旧待在平原关,只是隔个一两年尚家都会送去些银子,也算是有抚养了他。

    钱文同和郝正群对视了眼,俩都是一样样的瞳孔地震中。

    原来,尚大人并不是尚老爷子亲生的啊,那难怪尚家能做出那些过分的事情来。

    至于大将军王那边,当初是因何原因皇上的麟卫也没查出来,只知是尚成翼到燕西关不久就传出了死讯。

    再得到他的消息已经是在半年前。

    早已改名为仇元宗的尚成翼于去年六月被高昌国当时已经重病在床的先大【dai四声】王封为大将军王,享一字并肩之权,命其辅佐新大王。

    尚家在京中并不重要,当年双生子被送走时年纪也都不大,在高昌的暗子们压根就不认识啥尚成翼不尚成翼的。

    之所以知道仇元宗就是兵部尚书尚成锋的亲叔叔,是因为尚成锋给仇元宗去了封信,还巧合的被皇上潜伏在伊府的暗子给知道了。

    钱文同和郝正群俩神色都沉了下去,这事儿若是真的,那尚大人可是真真的坐实了通一敌之罪。

    不只,已经不只是通一敌了,还有个亲三叔是别国的摄政大将军王呢。

    哪怕就算那信的事不是真的,光是尚大人的亲叔叔是别国大将军王这一点,尚大人这尚书这位···

    祈宝儿还经继续说:“皇上今儿之所以生气,是因为皇上拿到了一封仇元宗写给尚大人的信。”

    俩侍郎都没问为何伊元宗写给尚大人的信会到皇上面前,这都公然的秘密,谁的府上没一两个皇上的人?!

    他们震惊的是,尚大人可不是蠢人,这般要命的东西,怎么可能还会留着?

    信的内容也已不再重要,而是这信···

    这次钱郝俩没再玩对视这招,都是沉着脸垂着眸不知道各自在想什么。

    事关重大,重大到了一个不好不只是会牵连到他们,可能还会牵连他们的家族,自然这时谨慎着些为好。

    不过两人很快也都反应了过来,祈宝儿敢明目张胆的将尚大人一家救到府上,想来在皇上那儿,尚大人至少还未被定罪。

第695话、见太子

    听到轻缓的脚步声,微垂着首看书的君宸渊头也未抬的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祈宝儿没带客气的过去坐下。

    看了眼依旧在看书却全身都在散发着低气压的某人,又看了看石桌上摆满的水果和糕点;看这丫一副禁玉的德性,就不像是会吃这些的人,想来是为她准备的。

    既然是为她而准备的,她要是不吃那岂不是浪费?

    这么一想,祈宝儿便再没了负担的一手糕点一手水果,吃得那叫一个比在自己家还自在。

    远处候着的辰一等人:“……”

    哎哟我们的大郡主哦,您难倒没看出来殿下生气了吗?

    全都强压下了嘴角的抽动,默默的背过身去。

    君宸渊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书,面无表情的盯着祈宝儿在那啊呜啊呜。

    “你要保尚成锋?”他突然问,语气听不出其真正的情绪。

    祈宝儿怔了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君宸渊的感观她其实一直都挺复杂。

    初识是因为她救他一命,那次出手,两人间形成了因果;本以为他帮着他们家人安家落户这份因果就能结果,可这丫的在背后默默做了不少事,反而将他们间的因果越缠越深。

    许多事祈宝儿其实都知道:

    ——比如如果没有他的准许和安排,不可能会有一个空村给他们集中的安顿。

    按着正常应该是将他们打散后穿插到各个村子里,因为各地的官府都非常警惕灾民过于集中,灾民能从受灾地逃出来,说是手上没见过血压根没人信,许多事官府并非不知,只是不得已的只能睁一眼闭一眼,总不能灾民全抓进牢里去吧?

    所以,各地安置灾民都是将人打散后分散于各处,越是团结的一伙灾民,被分的就会越散,只为了将来更好的管控,也是防止那些见过血又团结的灾民一旦还分一块有可能会造成的麻烦。

    在这点上,哪怕是镇北将军,都没法干涉太多;何况安置灾民的事当时是朝廷的头等大事,若是镇北将军府插手安置灾民的事被人拿出来说,必是攻坚镇北将军府的一大利器。

    哪怕祈宝儿当时对吴昊远有救命之恩,可那点恩对比整个镇北将军府来说,又算什么?

    ——再比如她爹的将军之位,祈家军的成立。

    甭管皇上是个怎么打算,成立新军并且完全不插手进去,这于一个帝王来说都不是件容易接受的事情。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想要拉拢与收买一个人,压根用不着真正的给予对方或是对方的家人实权与兵,这其实是最有风险的选择,也最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选择。

    如果不是太子这个未来的帝王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或是做了某些承诺,现在这世间压根就不会存在什么祈家军。

    还包括后来在南方发生的那些,如她用兽军打赢荒岠却仅有赞扬而无怪罪;如拔起南面的宣王一堂名单是从她手里呈到太子手上等等。

    只是她嫌麻烦的不愿去深究,说她咸鱼也好,说她没心没肺也罢,她就想着:就那样吧,顺其自然吧,该还的时候总是要会还的。

    但内心深处,她多少是避忌着这人的,还是那理由,她嫌麻烦,不想多牵扯太多。可偏丫的太过执着,似乎她救过他一命他就得负担她一生一样。

    明着来你还能拒绝,可人就默默的付出,你丫拒不拒绝反正好处你已经受了。

    祈宝儿这人有一大优点,也是缺点,她吃软不吃硬。

    皇上看出来了,所以对她从未强硬过,就是算计,也是软刀子慢磨。

    但至少皇上的算计祈宝儿一直都是心知肚明,刀子再软再甜,祈宝儿对皇上始终抱着戒备,心也没在一块过。

    可眼前的太子不同,心思不比皇上浅,但对她却是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算计,在暗地里为她做了无数的事,甚至还让她在这世间有了信仰之力【岭南人为她立象立碑,每日都有人虔诚跪拜】。

    所以对太子,她很矛盾;想避开,但也不可否认的是,她信任他,甚至还有一丢丢对家人都没有的依赖感,有种无论何时,总有个人会在她背后默默支持,甚至是给她收拾烂摊子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这样,祈宝儿在君宸渊面前很自在,真真实实发自内心的自在。

    “没有一定要保,人心难测,我和尚大人相识时间并不长,若说了解他的为人,我再是有自信,只这么短的时间内也是不敢自大。

    只是此事瞧着牵连不小,我也没套在了其中,所以这才插了手,我就是想瞧瞧背后的人真正想做什么。”

    那背后之人藏的是真深,至今为止皇上的人没查到是谁,她的飘友们也没发现那人的存在。

    她的确可以用神识笼罩住京城的‘盯’着,这可个目标人物与地点,整个京城那是多大啊,她得耗多大的精力才能从几百万人中‘盯’出这么个人来?

    关键问题,她一个灵修者,本就不好介入太多,神识啊,她真敢铺,天道就真敢劈她。

    君宸渊听到祈宝儿这些话,心下便放松不少,不过这人可能脸已经瘫了,依旧还是那面无表情的说:“此事牵扯甚广,孤能告诉你的是,父皇那里仇元宗写给尚成锋的信是真的。”

    祈宝儿了悟,甭管其它,只要那封信是真的,那尚成锋这个兵部尚书就当不成。

    她也明白了皇上为何没点头她说的留尚成锋当兵部侍郎这话,因为那封信,皇上压根不会允许尚成锋还留在兵部这么重要的地方。

    “信上所说···?”

    君宸渊抬眸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截住她的话道:“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父皇信不信才是关键。”

    祈宝儿瘪了瘪嘴,嘟喃道:“就算皇上没真信,也不会允许这个隐患存在。”

    说来,那封信若只是表面上,其实也没啥。

    仇元宗只是问了问尚成锋现在的生活,关心了关心尚成锋的一家人,再缅怀了下尚成锋的父亲,没有了。

    只是,关键是在这个只是。

    仇元宗在信中多次的提到尚成锋是兵部尚书的事,虽然一直是以长辈对晚辈寄予厚望的语气又欣慰又骄傲,可给人的感觉,似乎太过刻意,显得仇元宗真正关心的不是尚成锋本人,而是他兵部尚书的这个身份。

第696话、出事了

    第二点就是,从那封信上看,仇元宗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与尚成锋通信,言语间并不是第一次通信的生疏,而是已然通信来往次数不少的娴熟。

    冲这两点,甭管是不是高昌的阴谋,也甭管尚成锋是否还忠诚,都让皇上不可能再放心的将兵部交托于尚成锋的手里。

    也是这时祈宝儿才明白,皇上将她放进兵部,一进兵部就是侍郎之职的这举措,并非是偶然,而是早已有的谋算。

    小丫头拧着眉嚼着果肉,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事关人生的重大问题。

    君宸渊只略一琢磨,就知道她那聪明的小脑瓜必是已经明白了父皇一直以来的打算。

    “父皇用人从不喜那种与世家牵扯过深的人,对身边的人也从未真正的信任,包括十九皇叔。”

    大贤王光是那长相就让许多人仰慕于他,又有将相之才,其治下的人对他敬仰多过畏惧。

    虽说大贤王一生未娶无儿无女,可他的号召力却是不输于皇上;说是皇上不信任大贤王,准确说应该是皇上畏惧大贤王。

    简白说,就是怕大贤王会威胁到他的帝位。

    “尚成锋其实很早以前就是父皇的人,他有胆有谋,上了战场敢拼命,下了战场为人忠厚但心思细腻,一直很得十九皇叔的信重。”

    结一合太子的上下文,祈宝儿明白得不得再明白了,尚成锋应该是很早就被皇上所‘策反’,是安插在镇南军里盯着大贤王的暗子。

    可能皇上未必真要他做什么对大贤王不利的事,但让他盯着大贤王看大贤王是否有造反意图这点是肯定的。

    如果是这样,那尚成锋伤后回京被皇上任命为兵部尚书这点,也就不难理解了。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马上回府把尚家人都赶走?”

    虽说大贤王对她也不是毫无目的的好,但好歹大贤王说来是她的父王,对她虽是也纯了利用之心,可这份利用,是以大局为先的托孤,而不是像皇上一样以私已的利用。

    尚成锋这个帮着皇上盯着大贤王的暗子,好像怎么说她也应该和他是站在敌对的关系上。

    君宸渊失笑,“你若是只因这原因,倒也不必。”

    皇上是怕大贤王会造反这才安排了人盯着大贤王,只是,大贤王不说是没那心思了,他若不是为了麒麟国,现在估计都不会还活着。

    是的,现今除君宸渊外已无人知晓,大贤王其实非常的厌世,无影军没交到大贤王手里前,他曾数次的想要自绝。

    大贤王并无造反之心,尚成锋又不是那会以传假消息来搏好处的人,这个暗子自然也就当了个寂寞。

    皇上让尚成锋当兵部尚书,倒并不是尚成锋在暗子的这方面有做出贡献,而是的确看中了尚成锋的能力;加之其尚家是完全的靠不住,他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皇上,所以皇上才能完全的信任他。

    君宸渊抬眸撇了眼对面还在吭哧哼哧的小丫头,心中无奈又庆幸的摇了摇头。

    父皇准备将兵部尚书一职交予小丫头,小丫头的实力如何其实是次要的,真正能让父皇放心的,与尚成锋一样,也是因为小丫头表面瞧着无所依靠。

    小丫头回来后他几乎没与小丫头接触过,在父皇那儿,只会觉得当初他想收小丫头为女的念头只是一时兴起;且已九年的分别,就算是当初他真有心,现今也应是已经没那想法,甚至是也会像他一样,觉得小丫头是个威胁,故尔远离。

    十九皇叔虽有意收小丫头为女,但在父皇的眼中,十九皇叔并不会成为小丫头的助力。

    重视帝位的人,看谁都觉得对自己的帝位有威胁,看谁也都觉得对方和自己一样,紧握手中的权利不舍割弃哪怕仅只一丝。

    他的那位好父皇便是如此。

    在父皇的眼中,无论是他还是十九皇叔,都不会也不可能发自真心的对待任何人,有的仅只是平衡手上权一势或是增加自身筹码的利用。

    他与十九皇叔对小丫头的靠近,在父皇看来,都只是为了收拢小丫头为已用的手段。

    他铺了那么久的网,今后总算是不必再避着小丫头了。

    祈宝儿哪知他心里的想法,听了他的话后认同的点点头,正想开口,突然一道急匆匆的脚步传来。

    两人侧首看去,只见一侍卫飞一般的跑来,到辰一耳边伏首低语了几句。

    辰一神色一凝,小跑着过来没有避忌祈宝儿的小声道:“殿下,大郡主,出事了,麒卫已经去大郡主府将尚尚书家的所有人都押入了刑部大牢。”

    君宸渊和祈宝儿都是一怔,这也太突然了。

    君宸渊:“可知因何原因?”

    辰一:“回殿下话,皇上在尚尚书府上的人截到了仇元宗刚送来的一封信,信的内容不知,只知皇上看过信后便大为震怒,立刻就下令麒卫将尚尚书一家都押入刑部大牢。”

    顿了下,辰一又将声音往下压了压,“殿下,皇上刚刚传了方相和郑相还有大司马三位大人进宫,没传刑部尚书。”

    这时皇上传大臣进宫,除了是为尚成锋的事还能为啥?

    可人关在刑部,却不传刑部尚书进宫,而是只传了方相和郑相;天下皆知刑部现在归他们殿下在管,皇上这态度,可就耐人寻味了。

    有时辰一觉得他真挺不理解皇上的,亲儿子就只剩下了他们殿下一个,按说应该是尽力的教殿下如何做好一个明君,偏他们的皇上重视着殿下的同时,更多的却是防备着殿下。

    这时又是一道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太监标准音在外面响起,“皇上有旨,传太子殿下和祈侍郎到御书房议事。”

    辰一:“……”

    倒也不必这么急的打他的脸。

    两人匆匆来到御书房,里面的气氛压抑得就跟有敌军已经打到京城之外一样,祈宝儿注意到,方相、郑相和大司马仨的连呼吸都压得几乎听不到。

    这是祈宝儿第一次见到大司马刘黎,原以为是个和她爹一样魁梧的汉子,没想到竟是个白净如文弱书生般的中年老帅哥。

    两人进去后还没行礼,皇上就摆摆手示意他们上前,将一封信递给了君宸渊。

    君宸渊看过后又转递给祈宝儿。

    祈宝儿只一瞅一眼,就差点‘卧一槽’二字脱口而出。

    娘咧,这回可真是事儿大了。

    信的内容很长,巴拉拉的写了一堆有的没的,但···

    这是封藏头信,将每行的第一个字连起来···

    ——城防图已收。

    这是哪个傻叉会做的事?

第697话、俩相国御书房对掐

    可虽说这事儿吧哪哪都瞧着有问题,但背不住皇上本来已经开始不信任尚成锋了;这信再一来,皇上盛怒之下,可不就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先将人给抓起来再说。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讲证据讲道理,那得保证在皇上也保持着理性的前提下,否则跟他讲道理的人也得跟着完蛋。

    没瞧方相、郑相和大司马仨都缩了。

    难倒他们没看出这信的不合理吗?

    咋可能,不过是这时皇上还在生气中,他们聪明的不会在这种时候去躺雷。

    别看这会儿皇上瞧着挺平静,其实他已经气得就跟个气球一样了,谁特么欠的拿针一戳,他就能爆给你看。

    真不真相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感觉自个被一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臣子给骗了。

    于是,君宸渊和祈宝儿俩也保持了沉默。

    沉默,是下午的康桥。

    皇上手肘怼在御案上支着脑袋,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底下四人同样无声的站着。

    整个御书空间寂静一片,气氛沉闷得连窗外的风雪声都显得有些嘈杂。

    过了足有将近半个时,皇上似乎是冷静下来了,抬首问道:“此事,你们怎么看。”

    祈宝儿真真很想回一句:我它么的站着看。

    这时还怎么看哦,当然是查喽。

    这时还怎么看哦,当然是你说啥就是啥。

    臣子不敢在这种时候吱声,太子却是没这顾忌,君宸渊站出来道:

    “父皇,此事颇有些蹊跷,儿臣觉得,这信的来历很是可疑。

    哪怕真是仇元宗亲笔所书,尚成锋若真已与仇元宗勾一结,依着尚成锋兵部尚书的地位,仇元宗想是会极尽全力的保护他不被人所察觉,而不是写一封如此已经和直接拆穿尚成锋是细作无二的信件。”

    反倒让人感觉不出他们是亲叔侄,倒像是仇人。

    这时方相却是站出来反驳道:“殿下所言差矣,也许尚成锋与仇元宗两人就是想反其道而行呢?”

    郑相呲笑了声,“方相这话说的,这信一出来差不多就是证实了尚成锋的通一敌之罪,一个抄家灭族免不了,还反其道什么?”

    对于尚成锋曾经是皇上暗子的事他们都不知道,只知皇上对尚成锋极为信重。

    但君臣之间的信重,在通一敌一判一国这么大的罪面前,一文不值。

    历来天子对通一敌之罪都是宁可错杀不容错过,这都被咔擦了,还谈什么反其道?

    郑相的脸上讽刺意味更浓郁的继续说道:“我们都知道你们两家有仇,不过方相好歹也是一国之相,要落井下石倒也不必如此明显。”

    就差没指着方相的鼻子说他公私不分了。

    祈宝儿:“!!!”

    有瓜。

    这瓜她还吃过。

    说来,又牵扯到那位第一美女了。

    方相的长孙和尚成锋的小儿子年纪相当,这年纪相当嘛,在京中混的圈子也都差不多。

    小年轻人就爱个比较,只是方相和长孙和尚成锋的小儿子俩比的不是学识和武艺,而是除学识和武艺外啥都比。

    马术、赌术、斗蛐蛐,反正啥花钱玩啥。

    方相的长孙很早就表现出了爱慕王家那个第一美人,他们无论是玩什么都会添上赌注,以前一旦方相的长孙赢了,便会将赢来的战利品送给第一美人,以此来搏美人一笑。

    可尚成锋的小儿子回京后,在这些比拼上,方相的长孙几乎是每每总要输尚成锋的小儿子一成,美人也逐渐的不待见他。

    方相的长孙便单方面的和尚成锋的小儿子结下了仇。

    一开始只是但凡碰面就刺下对方,后来渐渐的就发展成了算计陷害,甚至是恨不得恁死对方,不过,依旧还是方相长孙单立面的。

    去年六月,在他们一次赛马时,方相的长孙使了手段想让尚成锋的小儿子摔下马,结果却是尚成锋的小儿子身手好的在马失控时跃下马躲开了危险,然后那匹失控的马撞到了方相长孙所骑的马,反将方相的长孙给撞下马后,又被他自己受惊后的马给踩断了腿。

    这事儿一出方相自然去找尚成锋的麻烦,可尚成锋也不是好欺负的,求了皇上让京兆伊介入调查。

    最终查出尚成锋小儿子当时所坐的马之所以会失控,是因为方相的长孙收养了当时马场里喂马的一个小厮,给尚成锋小儿子所骑的马喂了一种能令马疯狂的药草。

    有实证在,方相自是不好再怎么尚成锋,但因这事儿吧,两家是彻底的结了仇。

    方相目光犀利的直瞪着郑相,“郑相,你我同朝为官,都是为皇上分忧,本相不过是再合理不过的提出疑议,怎的到你的口中,本相就成了那公私不分的人?”

    郑相:“呵呵。”

    方相眼见又要开喷,这时文文弱弱的大司马跳了出来,笑呵呵的挡到了方相面前。

    “两位相国都请息怒,息怒;咱们现在要说的是尚尚书的事,其它的先放下,两位相国可以私下里约个时间再辩个一二。”

    祈宝儿:“……”

    这是劝架?

    这是拱火吧?!

    然,现实是,俩相国还真就因为大司的这几句话给‘劝’住了,一个怒瞪了对方一眼【方相】,一个鄙夷的切了对方一声【郑相】,都后退了一步没再继续对喷。

    祈宝儿更是:“……”

    默默朝着正好转过头来的大司马竖起大拇指,厉害!

    大司马:“……”

    嘿,这孩子。

    这是笑话他呢?

    要不是看皇上脸越来越臭,他怕牵连到自己,能吃胞没事儿干的出来管他们嘛。

    祈宝儿眨巴眨巴眼,没,真心崇拜。

    大司马挑挑眉,好吧,那他就不客气的收下这份崇拜了。

    难怪大贤王非要认她为女,这孩子着实是好玩,皇上都在上面气得黑脸,换个旁人,便是他在皇上盛怒时都胆颤着,她竟然还一脸兴味的瞧两位相国的热闹!!!

    就冲这份胆识,他都想把她给撬进自己的军中去。

    皇上对两位相国的掐架似乎完全是睁一眼闭一眼,坐在上首只漠然的看着他们,前提是忽视他不断散发出来的低气压。

    等他们不掐了才开口道:“方相国,郑相国,刘司马,尚成锋之事便由你们三人一同审理;朕只要真相,不需要你们多余的猜测。”

    “是。”

第698话、刑部大牢

    出宫的路上。

    瞅着前方一左一右还在掐架的俩相国,与俩相国中间‘应该’是正在‘劝架’的大司马,祈宝儿微靠近了君宸渊些许,小声问道:

    “方相和郑相俩一直这么不合吗?”

    这一届京城里的飘好像不太行,她进京这么久都没吃到方相和郑相的瓜耶。

    君宸渊无语的看着一脸‘快说快说’的小丫头,他怎么没发现小丫头竟然这么的···

    是离开的这九年里经历了什么改变了她吗?

    不过这样更好,这才是和他们活在一个世界的人,而不是如曾经般他感觉她总是与周围的人有着层隔膜般。

    “是不合,但也不算是有仇。

    父皇本是属意郑相做左相,方相当右相;后来虽说方相是左相,郑相是右相,但是他们所负责的事情,却是左相做着右相的事,右相做着左相的事。

    原本六部也是由左右相肩负,后来父皇将三部交托于孤,刑、工两部由郑相督管,礼部由方相督管。”

    这还叫没仇?

    这夺权夺宠之恨,方相没每天和郑相单挑都是他有气度。

    “那大司马呢?”

    给她第一印象显眼的就是搅那啥棍呀,怎么都和心里感觉应该有的大司马形象不符。

    “大司马你别看他文弱书生的样儿,两个辰一都打不过他。”

    刘家的祖上传下来的功法,不过那功法和其它功法一样的也要看个资质;刘家连着好几代都没出过资质好的人,一直到大司马这儿,谁都没想到儿时身子骨最弱的刘黎会是资质最好的一个。

    功夫好,人又聪【女干】慧【诈】,便是两位相国,也不得不多给他几分薄面,哪怕明知他是搅那啥啥,面上也都会忍着。

    祈宝儿笑了笑,突然话题一转,“殿下,尚大人之事···??”

    君宸渊薄唇含笑,“宝儿,你该心中已然有了数。”

    又何必要试探他呢?

    祈宝儿也笑,“殿下,若是尚大人并没有真与仇元宗勾一结,可否饶尚家人一命?”

    君宸渊这次没再回应她,正好两人走到了一叉道口,君宸渊拐了个弯快步离开,背影都带了丝冷酷的意味。

    “唉~”

    祈宝儿轻叹了声,倒也没失望啥的,就是···

    皇权霸业,不冷血可能真的坐不稳那把椅子吧?!

    再去看前方还在绞着的三人,她已然没了刚才看热闹的心态,而是有种说不来的哀凉感。

    不过,这种感觉也就一闪而过,悲天悯人啥的其实并不适合她。

    “大人··”十二走近,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刚才有那么瞬间,他感到自家大人似乎心情不大好。

    不过那个瞬间的时间太短,十二怀疑是他自个的感知出了错误。

    祈宝儿摇了摇头表示自已没事,迈步朝着宫外方向而去。

    “你安排人去刑部那瞧瞧尚大人他们,给他们送点东西。”

    话说,尚家人似乎刑部大牢之行非去不可一样,年前才刚刚帮他们避免了一次,这才刚过个年呢,一家子又全进去了。

    “是。”

    刑部大牢内,女牢。

    “走快点,磨磨蹭蹭的还当自个是夫人小姐呢。”

    尚夫人一群人被几个膀大腰粗的女衙差们推搡着进来。

    尚大少夫人躬着腰紧护着怀中的孩子,被女衙差推得一个踉跄,还好尚夫人就在她前方,连忙的伸手将她扶住。

    尚大少夫人怀中的孩子被颠得吓到哇哇直哭,尚少夫人默默流着泪轻晃的孩子哄着。

    家中突逢巨变,一个个都没个心里准备,男儿还好,多少能隐忍,她们这些女子,早已是六神无主没了章程,除了哭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护住对自己最重要的人。

    眼见女衙差又要推尚大少夫人,尚夫人急得忙侧身去挡,被女衙差推得直撞向侧边的牢柱上,痛得倒吸了口冷气。

    “娘。”

    “奶奶。”

    尚家女眷都急急的围了过去。

    尚夫人强撑起笑,“没事,就撞了下,不疼。”

    “都干什么,快走。”一女衙差橫着脸扬鞭朝着众女眷就抽了下去。

    “啊~”

    一群人正好围着尚夫人,这一鞭下来抽到的可不是一人,围在外头的几人皆顿时就疼呼出声。

    尚夫人忍着身痛与心痛,忙站起来大步朝前走,“大家都走快一点。”

    走快点,衙差的鞭子不会抽在身上。

    进了大牢啊,就没有道理可以讲。

    别傲别娇,唯有忍。

    忍,还有活的机会;而在这里傲气娇纵,只会让自己受的苦更多。

    众女眷都听话的赶紧跟上,这时不听也不行,走慢便是一鞭子抽来。

    无论是原先心中就有数的,还是没看清形势的,在这时都明白了,她们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被人追棒着的尚书家的家眷,而是连蝼蚁都能随便欺压他们的犯人。

    等尚家女眷都被赶入牢中后,女衙役们呈一字排开的站在大牢门口。

    领头的女衙头脸上挂着丝笑,将她本有道疤的脸显得越发的可恐,还似有些不怀好意。

    “一个个排队过来检查,再换上囚衣。”

    这是规矩,也是他们这些底层衙差们挣点外块的机会,所以一个个衙差的脸上都带着马上就要有财入收的兴奋。

    与之相比,一脸害怕的围在一块的尚家女眷们,就像是落入了狼群的羔羊们一样。

    尚夫人挡在众女眷面前,撑着笑与女差头商量,“可否我们自己换。”

    她着实不忍儿媳和孙女们受到衙差们的侮一辱,哪怕对方也是女子。

    “尚夫人,你说呢?”女差头笑容恶劣,还颇为猥一琐的舔了下唇,吓得尚家的女眷们好些都更蜷缩了身子,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尚夫人是曾随夫上过战场的人,又岂容她如此的羞一辱于她的家人?

    可···

    她不能反抗,否则尚家将会罪加一等,到时又岂只是个‘羞一辱’二字?

    只能强压住怒火,双拳都已经紧握起,拳上青筋突出。

    她这副无能狂吠的样儿,取悦了一群女衙差们,全都嘲讽又自得了笑了起来。

    与尚家女眷们的愤怒不同,再看旁边牢房里的犯人们,对她们牢中发生的事,一个个都或是麻木的看着、或是幸灾乐祸,连个同情的都没有。

    正在这时,一道厉声传来。

    “放肆,你们这时在做什么?”

第699话、人生百态

    小椰子冷眼看着牢内,声音比冷眼更寒的对他身边跟来的刑部尚书说道:“尚家之事还未定案,季大人与尚大人可是同朝为官数载。”

    有些话,点到即止。

    兵刑两部的尚书可不仅仅只是同朝为官的交情,他们还同归太子殿下督管;换个说法,也就是他们同是皇上的臣,也是未来天子的臣。

    再说‘还未定案’这四个字。

    别人这么说季大人会只是听听就摆,进了刑部大牢的人,又有哪个能轻易出去的?

    反正季大人任刑部尚书以来,就没有过一例。

    但这话是从小椰子这个安乐大郡主近身内侍的人所说,其意义可是大不同了。

    皇上对安乐大郡主的态度,还有传闻中安乐大郡主的本事;都让季大人不得不去好好权衡下小椰子这个在外能代表安乐大郡主的人所说的这话的真正含义。

    是皇上本身并不会真的降罪于尚大人?

    还是安乐大郡主要保尚大人?

    但甭管哪样,只要这两者中占其一,季大人就都得掂量掂量对尚大人一家的态度。

    若是尚大人还能回朝,他与其家人在刑部大牢里所遭的罪,必会让尚大人恨上自己。

    不定尚大人能拿他如何,可同朝为官,谁乐意多一个仇人?

    再说了,就是尚大人不能回朝,瞧着安乐大郡主这态度,估计尚大人他们也死不了。

    将来的事儿谁又说得准呢,他提前卖个好不定有利,但也免了有可能的祸事不是。

    季大人一时间琢磨了许多,不过现实中时间也不过就那几秒的事儿,在众人看来,季大人是在小椰子话落后,就怒气总部的朝着女衙差们呵斥:

    “你们在做什么?”

    女衙差们不认识小椰子,但她们头顶顶的季大人又哪有不认识的,见他发火,全都吓得腿软的一个个连忙跪下。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女差头这会儿势弱得全身都在打着颤,“回大人话,我们是准备让尚夫人她们换上囚衣。”

    季大人一脸不信的问:“只是让她们换囚衣?”

    “……是。”

    季大人扫了眼四处都是镂空,谁都能瞧得见的牢房,义正言词道:“囚衣岂能在这里换?”

    这话把女差头给整不会了。

    不是,囚衣不在大牢里换还能在哪?

    他们刑部大牢也没准备个单独的地方来给犯人们换囚衣啊?

    小椰子像是啥都没察觉一样,上前一步对季大人笑道:“奴才奉大郡主之命前来给尚夫人他们送些吃的和药。

    我们大郡主心善,昨儿见着病重的尚家小公子甚是心疼;我们大郡主说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尚家若真犯了事,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只是尚家小公子还年幼,哪怕尚家犯事他必受牵连,至少也不应让他病死于牢中。”

    季大人:“……”

    这,这是警告吗?

    还有那‘若真犯了事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这话,到底又是何意?

    季大人一时摸不准安乐大郡主的真正意思,这话他都不好接了。

    不过小椰子也没要他接话的意思,他就是负责传个话而以,至于季大人会怎么做,那就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了。

    拍了拍手,跟在他后面的两个小太监走上前来,将他们手中各自提着的三层盒子放进牢房里。

    小椰子对牢内的尚夫人道:“一盒是些吃食,另一盒是我们大人给小公子的药,牢内不方便,大人命人将药做成了药丸子。”

    进了牢房后哪怕家人被打都能装得淡定的尚夫人,此刻感激得眼都红了,哆嗦着唇好半响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勉强的颤着音吐出两个字:“谢谢。”

    这个时候的尚家,众人当该都是避之不及;没想到与相公相识不到半年的祈侍郎竟是能帮他们到如此地步。

    她不是那真正的深闺妇人,知晓祈侍郎送来这两样东西的真正意义。

    祈侍郎,在用她自己的前程,保尚家的根。

    这份大恩,尚家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去报。

    小椰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与季大人告辞:“大人,奴婢东西已经送到,大郡主身边离不得人,奴婢这就告退了。”

    季大人自不好拦人,“小椰子公公慢走。”

    “告辞。”

    小椰子躬身还礼,转身带着俩小太监毫无留恋的快步离开。

    那架式,就像是他真仅仅只是奉命来送个东西一样。

    可,人虽走了,余威还在,至少着季大人不能无视下面的人怎么对尚夫人她们,衙差们也不敢再像对寻常犯人一样的对尚夫人她们。

    换囚衣虽然还是在牢房里换,但衙差们给以人为柱的搭起了布帘让尚家的女眷们一个个进去换。

    搜身也是规规矩矩的搜,只上手查了头发,亲眼看着她们全果之后再换上囚衣。

    虽说于重视贞一洁的女子们来说这般已经很难接受,但至少还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大郡主府,主院书房内。

    “回来啦,尚夫人她们如何了?”

    小椰子快步上前,躬身禀报:“回大人话,奴婢到时牢房里的衙差们正准备给尚夫人她们换囚衣。奴婢是随季大人一块进的大牢,想来季大人不会再允衙差羞一辱于尚夫人她们。”

    看大牢的衙差,说白了,多少都是有些变一态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衙差与衙役不同,并非正经算是衙门的人。

    在寻常百姓中,衙差还算是有丢丢地位,好歹和衙门挂了勾;可在衙门内,衙差是地位最低的人。

    偏衙差们接触得最多的,就是衙门内的人。

    谁都能瞧他们不起,见谁都是孙子。

    这不心里就不平衡了嘛。

    尤其是看大牢的衙差和押送流犯的衙差。

    往日里高高在上,甚至他们连见都见不到的贵族权势们,现在竟然能被他们这小衙差给管着。

    这···

    可不就时间一长,心里就逐渐的变了态。

    总是会极尽的羞一辱着那些人,来满足自己心里上的那个‘爽’感。

    据小椰子所知,他们会手伸进女子与男子的那里,来查犯人们是否有在体一内藏东西。

    这招,对付着训练有素的暗子这类自然是应当,可对付寻常人,就则是来满足他们自己变一态的私玉了。

    也正是因此,进了大牢的女子,许多坚贞的,当天便会自裁;而就是无罪从牢中出来的女子,在外人的眼中,她们已经不再有贞一洁。

第700话、皇上震怒

    小椰子了解自己的主子,哪怕尚尚书一家真的有罪,他家主子也不会希望看到尚家的女眷们是被羞一辱而死。

    所以,小椰子才敢祈宝儿人还在宫中,就擅自做主的匆忙赶往大牢救尚夫人她们。

    祈宝儿果然赞赏的看着他,“这事你办得不错,有赏。”

    小椰子立时笑弯了眼,“都是大人教的好。”

    站于祈宝儿所坐椅子后方的秋雨都被他的狗腿给惊到了,翻了个大白眼,口型默送了他几个字:‘臭不要脸。’

    小椰子:“……”

    他又哪不要脸了?

    “牢中你盯着些,不过不用过多的介入,只要不过分,你就不要插手,偶尔着送些他们急需的东西便可。”

    有个态度出来就行。

    别人怕被牵连,也的确插手会容易受到牵连,她并不怕。

    她可算是明白了,就她当初所谓的御兽那一出,现在她在京中,别说是皇上想将她纳为已用的同时又忌惮她,其它人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态度。

    只要没个真凭实据的证明她对麒麟国有不臣之心,谁都不会先站出来当出头鸟的对她如何。

    至于陷害这类,同样的理,需要的成本在大部分人的眼中过高,除非是真结了仇的,否则暂时不会有哪个傻缺敢冒出来。

    因为都怕结果他们会承担不起。

    所以她才敢任性。

    但,她也不好太过不给皇上面子的去逼迫皇上对她更加忌惮,那是欠。

    她与皇上间,说白了,要掌握一个度,不可太过,也不可太让。

    她在皇上的心中,最好保持住这么个人设——有用,但也随性而为,因心思好猜而易掌控。

    小椰子应‘是’。

    因为着尚家的事,今年京中的这个年,在某一个层面上,大家过得都不怎么样。

    事关太过重大;知情的,害怕自己会被牵扯其中,尚成锋一个兵部尚书,虽说兵部一直不怎么招人待见,但好歹也是二品大员呢,与他有往来的人自是不少。

    不知情的,也多少能看出京中局势骤然间的紧张,都尽量的低调。

    因而,原本应该四处热闹的年,外城受的影响不大,可内城走出去基本没什么人;至于宴会这什么的这类聚众热闹的事,就更是没有。

    反而着,兵部的仨侍郎倒是都有种局外人的感觉,除了他们皆不怕死的偶尔会照顾照顾牢内的尚家人外,在外,他们与此次完全的一丝牵扯都没有。

    大家都在避忌时,他们仨是该干嘛干嘛,钱郝俩侍郎还携妻儿一块到大郡主府热闹了一番,也是带妻儿来认认门。

    谁让谁在他们这都打听不到任何的消息,从尚成锋那儿查,也是除了公事外,互相间就几乎是完全的没有私下的往来。

    可以说,摘得那是相当的干净了。

    然,事实也是他们本来就啥也不知道。

    不过,多少着他们仨还是受到了些影响,就比如初六这天的第一天上朝,文武百官皆都是躲他们躲得远远的,就像他们仨身上粘着那晦气东西一样。

    也不知他们仨是不是早被人给埋汰习惯了,对此一点多余的感觉都没,还挺休闲的坐一块吃着茶点,甚至因为周围的坐位都没人坐,感觉空气都清晰了不少。

    这避嫌的态度,一直保持到了上朝;站他们仨周围的人这会儿不好再站离得太远了,可身子多少都是一副避开他们的架式,把不与他们为伍的态度给摆出了个十足十。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成不变的上朝开场模式,皇上坐下后,随着福公公的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今儿的早朝正式开始。

    不只是仨侍郎,而是朝中众官员都心中有数,今儿早朝指定会尚成锋的事拿出来说。

    果然,前头几个官员出来说了些不重要的事儿后,方相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

    尚成锋的案子事关重大,那是关系到与高昌国边关兵防图的大事;可以说,若是真的,也许这会儿麒麟国与高昌国都已经开战了。

    所以,哪怕正在放假过年,负责此案的方相、郑相和大司马都不可能等假期过后再去审问尚成锋,而是接了任务的当天,他们仨就已经几近于住进了刑部。

    现在方相站出来,看来是案子已经有了进展。

    皇上眸色淡淡的看着他:“准。”

    “是,皇上,尚成锋一案已有进展,此乃证据。”方相从广袖中取出份不薄的册子双手呈上。

    皇上示意了下福公公,福公公小跑下去将册子将册子接过后又小跑回去转呈给皇上。

    几息之后··

    “方誉。”

    帝王盛怒,将硬皮册子砸向了方相,方相自是不敢躲,被硬皮册子砸中额角,鲜血顺着额角缓缓没落。

    “皇上息怒。”

    方相吓得连脸上的血都不敢去抹,伏身跪地,没几息时间地上就滴了一小滩的血。

    “皇上息怒。”一众朝臣也都被吓到了,几乎全齐齐跪下。

    他们这位皇上虽说大家都畏之惧之,但皇上平日里从未像今天这样的在众人面前如此明了的显现出怒火。

    一时间,一个个都是胆颤心惊,恭默守静。

    朝堂之上除跪下的朝臣外,也有那么几个铁瓷的依旧笔挺的站着。

    太子就不用说了,还有郑相,大司马,两位年迈的国公,三部尚书,及在还站着的人里算起来是品级最低的兵部仨侍郎。

    钱郝俩侍郎是受了祈宝儿影响,原他俩在朝臣们呼啦啦的跪下时也是习惯性的屈了膝,只是一看祈宝儿一点没跪的意思便有些纠结了下;这么一停顿,别人都已经跪下了,他们若是再跪,反而显得突兀。

    罢了,就这样吧,他们兵部已经没有了尚书,皇上总不至于现在还会将兵部的仨侍郎都一并再给处罚了。

    在一群伏地而跪的朝臣中,他们这些还站着的就显得特别的那什么,有种鹤立鸡群般在顶撞皇上找欠的感觉。

    好在皇上这会儿没心思在意他们,怒火比较集中的直直对上方相。

    “朕让你们去审问尚成锋,不是让你们去迫害他,双腿已废、双眼致残是怎么回事?”

    祈宝儿一怔,已经顾不得其它的快步上前捡起地上的硬册子。

第701话、失败的方相

    册子满厚,册内所书都是事关尚成锋一案的证据,祈宝儿粗粗过,大致看到里面有提到尚成锋家的管家与几个下人的供词都对尚成锋不利。

    不过这暂时不是重点,而是册子的最后竟是粘着张与册子上的字迹完全不符的纸张。

    纸张的字像是匆匆所写,比较潦草,笔划间也显得很是匆忙的感觉。

    上书:方相昨夜私自对尚成锋用刑,致尚成锋双眼失明双腿已断。

    祈宝儿神色莫名的将册子缓缓合上。

    此刻因她刚才突兀的举动,不少人的目光都定在她的身上,包括上首的皇上与龙案旁的太子殿下。

    明明瞧着很是平静的一个人,偏偏这时,给人种此人及其危险的感觉。

    大家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是想离她远点。

    还真有好几个朝臣往后缩了缩;郑相与大司马也都本能的觉察到了危险,大司马状无无意的侧了下身,挡到了两位老国公面前;郑相也挡住了他身侧的吕老大人。

    再看上首,不知何时,太子已经从龙案侧边站到了龙案的正中间,将后面的皇上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只几息间,整个大殿内似乎每一个空气因子都增加了重量,压得重人一呼一吸间都显困难。

    方相这个被威压所偏爱的人,从一开始的全身发抖面色惨白到现在已经扒伏在地不知死活,仅仅只过去几秒钟的时间。

    灵王之威,哪怕仅仅是一时失控的释放出一点,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好在祈宝儿并没有完全的失控,而仅仅只是因为看到尚成锋所受之伤的一时愤怒,只转眼她便冷静了下来,收起了威压,将硬册子又放回地上后,缓步走了回去站好。

    就像是刚才啥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她能当一切没发生过,殿内的其它人不能啊!

    那股子似乎马上要翘的感觉消失,众人终于脑子能恢复正常的开始思考,相熟的互相对视着,在这一刻,他们终于知道了这位祈侍郎的厉害之处。

    那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够去随便撼动的人,不,她应该已经不属于在人的范畴内;有那只是生个气就差点让他们全都死翘翘的本事,真神也不过如此了吧?!

    怕了怕了,也麻了。

    难怪皇上对祈侍郎如此的重用。

    刚才那股子要窒息的感觉太过让他们刻骨铭心,有好些朝臣甚至都感觉自己见到了已逝的老父亲。

    原本有些心思的人,这一刻都恨不得时空能倒留,跳回去打死那个曾经对祈侍郎起过恶念的自己。

    这么一想,他们再看上首的帝王时,眼中的又敬又畏都已经难以掩藏。

    还是他们的皇上厉害啊,竟然能将这般厉害的祈侍郎收为已用;他们十足的相信,如果这会儿不是在朝堂上,祈侍郎如果不是因为要顾忌与保护皇上,此刻他们可能都已经陪着方相去了。

    太子确定祈宝儿已经冷静后,此刻已经又回归了原位。

    原本对祈宝儿来了这么一手对她的危害度心中提了好几个档的皇上,正好往下看时看到朝臣们对他那连掩藏都掩藏不住的敬与畏,顿时那刚提上去的档又被他自己给挂了回去。

    宝儿这丫头于他,可真真是利大于弊。

    皇上只觉得无奈,他可能是君氏至今为止成帝的人中最为可怜的一个。

    就刚刚宝儿那丫头生气时,他也是呼吸困难的窒息感,虽没到生死关头,但他心中多少对宝儿这丫头的真正实力有了个大致的评估。

    ——若是为敌,举麒麟国之力,都未必能胜。

    万幸万幸,他从未对宝儿不利过;更万幸的是,宝儿至今为止,立场一直都是在麒麟国,心中念的也是麒麟国的百姓。

    足矣。

    这么一想,他心里便舒坦不少。

    虽然他一帝王要对臣子妥协很是憋屈,但看着臣子们因宝儿而对他的帝王之威又惧几分,至少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突然,皇上将目光隐晦的看向一旁的太子。

    他怎么把他这个儿子给忘了?

    太子还未立太子妃呢!

    不过这事儿不急,他现在已经有了个很清醒的认知,对宝儿这丫头,绝不能用帝王之威去胁迫她,就是意图,都得尽量不让她看出来。

    “众卿都起来吧;来人,去看看方相如何了?”

    那老家伙不会真翘了吧?

    可千万别,众目之下若是宝儿真杀了方相,他兵部尚书的人选又得重新找了。

    哈哒,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方相还扒在那不知生死呢。

    谢了恩起来后,全都好奇的看向已经跑过去查看的小内侍。

    从这点看,方相挺失败的,这会儿竟然众臣中就没一个表示出关心的,连眼神上的关心都没有。

    内侍紧张的屈指探过方相的鼻息,感受到指尖传来微弱的温热,松了口气道:“禀皇上,方相还活着。”

    这话回的。。

    在场的竟也没人觉得他这话说的有哪不对,还都有种松了口气,甚至还有人庆幸着祈侍郎不是那会滥杀无辜之人的诡异感。

    也是见了鬼了。

    方相活着,但昏迷了,皇上只能下令让人先将他抬下去医治。

    方相有错,但罪不致死,至少不能死在朝堂上,死在宝儿那丫头的手上。

    早朝继续。

    只是吧,往日里上奏那些狗屁倒灶没啥意义的事没了,朝堂上静默了好一会儿后,才有位武将站出来。

    “皇上,臣请前往燕西关。”

    这位武将祈宝儿不熟但认识,原也是在西边守关的将领,守的就是她爹现在所守的西北。

    留京武将的曾经似乎都差不离,这位同样也是因在战场受了重伤而不得不离开军一营回京养伤。

    文家是候爵之家,一直走的是文路而非武途。

    文子明是文候爷的嫡次子,不过侯爵之位文候爷已经在很早就属意传于嫡长子,世子之位也是早已请封。

    因此,文子明在重伤后不能再掌兵权时,文家没有人能守住文子明在西北打下的基业。

    偏文家人在文方面也略差一筹,已经两代人连个举人都没考中过。

    若不是皇上感念文子明守关将近二十年的功绩而封其为二品清远将军,让其在京外负责练兵,文家早已在朝堂上没了立足之地。

第702话、不会是故意的吧

    “此事再议。”

    “是。”

    文子明/明显失落的退了回去。

    有人起头,后续便不断的有朝臣出来奏事。

    只是今儿的早朝有个诡异的现象,就是每个站出来奏事的大臣在说话前,都会用着那隐晦而又谨慎的目光先瞧一眼朝堂那个长得最好看、最娇小、最无害、但也最矮的祈侍郎。

    皇上表示,这辈子他就没上过这么轻松的朝。

    平日里为了先抬左腿还是先抬右腿都能吵个半天的朝臣们,今儿全程下来没一句废话;往日里至少要两个时的早朝,今儿用着不到一半的时间,该奏报的事儿便已经奏报结束。

    祈公公喊退朝后,众臣都是如释重负,一个个两条腿倒腾得跟在比赛一样。

    祈宝儿抬脚也要走,在钱郝俩侍郎还没靠近时,突然的她的眼前出现一张憨厚中透着点‘猥一琐’的‘老脸’。

    是那位刚才请旨要去燕西关的文子明文将军。

    “文将军?”挡住她的路要做么事?

    文将军憨憨的笑着挠了挠头,“祈侍郎,末将身体已经好了。”

    祈宝儿:“???”

    钱郝俩侍郎同样:“???”

    等等···

    钱文同和郝正群俩立马不约而同的挡到了祈宝儿面前,瞪着文子明就像在看一个变一态。

    “文将军慎言。”

    你它么的身体好了和祈侍郎有几文钱的关系?

    话别随便说,省得让人听了以为你和咱们兵部一支花有啥私一交呢。

    文子明也不是真憨子,就是爹娘给他生了张天生显憨的脸,顿时也反应了过来自己的话容易让人误会。

    “不是,不是,末将的意思,是末将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再上战场了。”

    话说,这俩小年轻在瞎想什么呢?

    就祈侍郎这天仙般的美人,别说是他这么个孙子都已经有十来岁的老头了,就现今京中的年轻一辈,有哪个能配得上?

    再说了,他长着张这么老实的脸,当年可是七进七出敌军营帐没被人怀疑过,怎么的也和那些变一态老头扯不上啥关系吧?

    “等等,文将军,这事儿您不应该和祈侍郎说吧?”钱文同依旧目带怀疑。

    文子明愣了愣,眸光闪了闪,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也是哦。”

    然后,一点不带犹豫的转身,走了。

    这一连套下来的举动,把钱郝俩侍郎都给整懵了;这啥意思啊都?

    两人心中其实大致都有了猜测,只是吧,都不是太乐意去承认这个猜测。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哪个侍郎会不想当尚书?

    尚大人这回进去后就算是能平安出来,就算是将身上的罪责洗清,没看刚才祈侍郎都因为尚大人被动了私一刑而动怒嘛,一个双腿又残的人,又怎么可能还能再当一部的尚书?!

    兵部尚书之位,很明显的已经空了出来。

    而更明显的是,皇上的态度已经是十分显然的属意祈侍郎为下一任的兵部尚书。

    钱郝俩侍郎倒是没有说嫉妒恨祈宝儿,就是吧,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得劲。

    论资历,他们在兵部短的也是几年,长的都将近十年了。

    钱文同和郝正群刚到兵部时都是主事,一个驾部主事,一个库部主事。

    别看主事和侍郎中间只差了一级,可官一场就是这样,低层的官员升品还能容易些,有显著绩效或是绩效累积到一个度就能往上升;而品级越高的升品越难,那已经不是你单纯的你个人能力是否出众的问题。

    钱文同运气好的几次经历生死得圣上蒙恩,跃级的从小主事越过大主事直蹦侍郎;郝正群是一级级往上跳,库部主事做了三年升大主事,大主事又做了四年才升为侍郎。

    而眼前的祈宝儿,却是一进兵部就是侍郎,侍郎做了还不到半年,显见的马上就要升为尚书。

    这让他们意怎么能平?

    可是吧,就凭着祈宝儿偶尔间展示出来的实力,也有刚才上朝时那威压所透出来的那股威胁力,再加之他们仨这些日子以来‘臭味相投’的交情上的亲近···

    怎么说呢,一部尚书并不是那么好当的;不仅是要实力出众,还得能压得住部内人员的同时,还震慑得住其它人。

    钱文同和郝正群俩都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单是压住部内人员这点就很难做到,何况还是震慑其它人?

    两位相国,大司马,虽已不管事的各位公卿,还有着另五部尚书;哪个不是自个有本事的同时还有个非凡的家世?

    说来呀,六部中,就他们兵部的几个领头家世最差,不是原就已经在落败的家族出身,就是草根出身,再或是庶出子;对上那些家世好的,要是自个底气不够硬,没一个能顶用。

    很残酷但也是事实,虽说有句话叫‘打铁要凭自身硬’,可在官一场啊,自身硬的这个硬里,家世它占了很大的位置。

    这么一想,两人再看祈宝儿,刚才的那股子不得劲已经消失。

    就凭刚才宝贤妹露的那一手,若是宝贤妹真成了他们兵部的尚书,朝中还有谁再敢轻视他们兵部?!

    嗯???

    俩侍郎对视了眼,都有种悟了的感觉。

    宝贤妹,,早朝时不会是故意的吧?-

    两侍郎没有猜错,三人刚回到兵部没多久,一道圣旨就跟追着他们而来一样的也跟进了兵部。

    大致意思就是兵部不可一日无主,祈宝儿深得皇上的信任,皇上信她能管好兵部,赐封其为正二品兵部尚书,还是即刻上任。

    也难怪皇上急,过年放假了几天,兵部里各军送来的奏疏都已经堆成山了。

    福公公边将圣旨呈给祈宝儿,边笑眯眯的道喜:“恭喜祈尚书高升。”

    站着听旨的祈宝儿接过圣旨,“臣谢主隆恩。”

    福公公又挥手示意一旁端着托盘的内侍们过来,“这些是皇上特命奴婢给大人带过来的官服。”

    祈宝儿虽咸鱼,但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笑着塞了个荷包给福公公,“劳福公公跑一趟了。”

    这程序福公公熟,旁人都没看到,他已经将荷包收进了袖兜内,脸上的笑容是更加的亲切。

    “祈大人刚上任必是有事要忙,奴婢便不打扰了,奴婢告退。”

    “福公公慢走。”

第703话、这尚书是人干的事吗

    “哎呀我苍了个天啊,这尚书是人干的事吗?”

    钱文同和郝正群俩一前一后各抱着一垒的奏疏进来,刚进门,看到的就是祈宝儿被堆在一堆的奏疏里快要抓狂的样子。

    俩侍郎不约而同的,在这一刻他们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们说和尚成锋不熟,还真不是因避嫌才这么说。

    上下级间自然而然的差距而形成的隔膜不说,尚成锋在公事上管他们甚严,下职后尚成锋也极少与他们有私下的往来。

    就说这属于尚书的职房吧,几个侍郎都很少进来过,平日里就是有需要兵部几个领头一块来商议的事,兵部也有专门用来议事的议事居。

    这么说并不是说尚成锋对他们不好,相反着,尚成锋如果仅从上峰来说,已经是个十足难得的好上峰,甚至于兵部里许多人的亲生父亲,都做不到尚成锋那样。

    只是吧,哪怕是真父子,也是很难亲近起来的,准确的说,越是父子越难亲近。

    子对父,孝为先敬随之;亲近?不存在的,严父才能出才子。

    所以,钱文同和郝正群虽知道尚书每天要忙的事很多,但并不知竟然能忙成这样。

    钱文同忍着笑将手里的奏疏硬挤进已经没多少空间的桌案上,“大人,您受累。”

    不是他们不仗义哈,啥忙都能帮,就这不行。

    总不能他们经手的奏疏最终还由他们来批阅,那和写了折子又自个盖印批准又还有啥区别?

    祈宝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无奈的整了整身上合身的尚书官服,坐好提笔,“钱哥,这几天有没啥好玩的事说来听听。”

    郝正群刚放下奏疏,一听到祈宝儿的称呼忙急急劝道:“大人,今后可不能再这么叫下官和老钱了,就是私底下也是不能。”

    他们听得是心里舒坦,是觉得大人和他们交情好;可若是落入别人的耳中,那就会给人一个攻坚大人无尊卑的借口。

    钱文同也是认同的直点头,“大人,咱交情是交情,这些称呼上还是别被人拿了错处,会对大人您不利。”

    祈宝儿:“……”

    好吧,她出身就是半个村子人的姑奶,五岁后是几千人的大宗门少宗主的人,朋友称她为您、喊她声大人而以,小场面。

    “闲话别多,说点热闹的来听听。”

    又转头吩咐十二,“去让人准备些瓜果茶点过来。”

    “是。”

    十二离开。

    钱文同和郝正群俩该避闲的他们懂,没再靠近桌案,而是一同退了鞋盘腿坐到了一侧的塌几上。

    这儿离了几米外的距离,斜面的角度,再一坐下,他们再往桌案看去,视角内只剩下了堆成山的奏疏,连祈宝儿的头发丝都看不到,就更不是说她手里正在批的奏疏了。

    “大人还记得柳家的事不?”

    奏疏堆后传来祈宝儿颇感兴趣的声音,“展开说说,小杨氏和离了没?”

    郝正群轻笑了声,“大司马回来了,亲自给小杨氏做主,大司马在大年三十那天敲开了京兆府的门,亲自盯着柳家签了和离书。”

    钱文同接上,“柳家这次真是丢尽了先人的脸,小杨氏的嫁妆竟然已经被挪用了个七七八八,金银玉器和首饰这些,在各房里都有,铺面和庄子这类的死物虽还在小杨氏名下,可每年得来的利钱也被不知不觉的都归到了柳家的公中。”

    可谓是极致的不要脸了。

    这时十二领着端着瓜果茶点的侍卫进来,俩侍郎都不约而同的息了声,等侍卫们将东西放下后离开,他们才继续。

    吃瓜归吃瓜,但好歹他们也是领一导不是,在下属面前还是要保持个威严。

    “大司马命刘泽那小子去帮小杨氏拿回嫁妆,换别人可能还会给柳家留点颜面,刘泽那小子混的呀,嚷嚷了一群好友说是帮着去搬嫁妆,这事儿可不就闹得满京城众人皆知了。”

    刘泽一个大司马的嫡次子,甭管是不是真的好友,他那嚷一声,京中年纪相仿的权一贵子弟又哪个会不给他点薄面?

    连宁王府的那位身子骨差的宏义世子都去了,不过这位不同,他是刘泽的真好友。

    郝正群拿着个苹果啃,还有些可惜,“咱们那天走得早了,再迟些就能看到大司马教训柳家人,据说柳寒林让大司马叫人给抽了一顿,至今都还不能下床呢。”

    虽同为男子,但对柳寒林那个渣,钱文同和郝正群俩都表示不愿与其为伍,只想亲眼看到他被抽。

    已经有了结局,这瓜过。

    钱文同想起这几天京中的一件趣事,“我跟你们说个事儿啊,昨儿叶家不是原想在昨儿要办赏菊宴,后来又取消了嘛。”

    京中还有爵位但已经落败或是正在落败的家族不少,钱文同口中的这个叶家正是其中之一,属已经落败那一拨。

    在麒麟国,爵位往下传如果没有天子给了世袭罔替的恩赐,那是传一代降一级。

    叶家的祖上最风光的是候爵之位,已经过去三代,三代人中皆没能出令叶家爵位保持或是上升的人才;因引现在的叶家,也就只剩个乡男爵了。

    也就是说,叶家若这一代还没能出个能建功立业的人,这一任乡男一旦去逝,叶家便全成了平民。

    钱文同和郝正群对此都是淡看,京中类似于叶家这样的家族有不少,没什么稀奇的。

    不过叶家近几年倒是又有了上起之势,不是因为叶家出了什么顶用人才,而是叶家出了俩嫁得不错的闺女。

    叶乡男的亲妹妹嫁给了京兆伊,叶乡男的嫡长子嫁给了京兆伊嫡亲弟弟的长子。

    安如海弟弟安如河虽说混得不如安如海好,但也是一位正四品中郞将。

    可以说,叶家因着两位女子的高嫁,在京中从逐渐的无人问寻到低品官员或是有低品爵位的人办宴会请他们。

    只是,也不知叶家是急了还是整个叶家的人都脑子发懵,竟然准备在初五那天办什么赏菊宴,据说帖子发了不少,就连他们兵部下一面的几位主事中都有家眷收到帖子。

    祈宝儿从奏疏堆旁探出脑袋,“你说哪天?”

    一个小小叶家,竟然敢在初四这天比其它权一贵们都早的办宴,是叶家飘了,还是京中权一贵们已经拿不起刀了?

第704话、郝正群的过去

    不是她这话说得夸张,京中许多许多的权一贵就是这么的无聊;他们讲排场、重颜面,满口的都是尊卑、规矩,甚至好些人是以此为一生的行事准则。

    在这些人的眼中,颜面,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卑不得违逆于尊,哪怕仅仅只是言语上。

    你说连言语上都不能有错,更何况是在举举上?!

    大年刚过,宫中贵人没开过宴,皇室宗亲没开过宴,高品官员府上没开过宴,有封爵有实权的没开过宴,大家族没开过宴,你个已经落败的马上就要连个虚爵都没有的小家族,竟然敢当那第一个开宴的人!!!

    祈宝儿只能说,够胆。

    钱文同笑着说:“不知是被人警告了还是他们自个寻摸明白了,赏菊宴取消了,可又没彻底的取消,还是请了一些人,这次不是说赏菊宴了,而只是说请亲朋好友聚聚。”

    这理由倒是无可厚非,谁没个三五好友不是。

    而且叶家将京中几乎是稍稍排得上号的家族与个人都排除在外,也的确是与真正的‘宴’无关【宴这字,早随着时间的失衡而变了味道,成了巴结上与拉拢下的又一代名词】;是有人还会心中不满,但也不会再对叶家抓着此事不放。

    只是吧,如果说一切顺利,那事儿也就过去了,可偏偏··

    郝正群突然暴出惊雷,“那天王七小姐也去了,只是估计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去,竟是绝了她进东宫的路。”

    “嗯???”祈宝儿小脑袋又从奏疏堆探了出来,“展开讲讲。”

    那位最近在京中还挺出名,她从她奶那儿都听到不少,年前似乎一直蹦跶在各个宴会中。

    钱文同:“好嘞大人。”

    这种事在京中家世低的那些家族中比较常见,有些家族,为了往上走一走,那是真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被当场抓住那个啥又算啥,不过是牺牲一女子的名誉,却是能换来整个家族有可能的兴起。

    所以他们去参宴时,都会特别的谨慎,不仅是事关性命,还有着这些有人给你后院硬塞人的算计。

    钱文同啧啧了两声,指了指郝正群,“就他弟,他爹娘当宝贝疙瘩的那个,昨儿竟然也跑去了叶家,还被人给当场抓住和王七姑娘在一起。”

    在贤妹面前他再混也晓得不好说得太那什么,事实上,哪仅是在一起哦,俩是果着被人给堵在了床一上。

    话说,郝正哲的年纪他记得似乎比王七小姐还小一些好像。

    “当时还有两个倾慕王七小姐的公子在,二话不说就将郝正哲给暴打了一顿。”

    郝正群没带情绪的在旁补充,“腿断了,还有内伤。”

    祈宝儿:“……”

    连钱文同都被他这反应给整懵了下,好一会儿才重拾起语言来,“郝哥,你真不在乎啊?”

    好歹是嫡亲的弟弟呢。

    郝正群翻了个白眼送他,“几次差点要你命的亲弟弟,你敢在乎吗?”

    祈宝儿:“……”

    钱文同:“……”

    这么说,还真是不敢。

    郝正群的这个嫡亲弟弟,祈宝儿和钱文同对其了解都不多,只知他是郝父郝母的老来子,甚得郝父郝母的喜爱;至于其它,并不是一个层面的人,平日里没往来,郝正群平日里也不会闲扯他弟弟,他们自然也就知道的不多。

    不过,大致上对他们兄弟不合这点,心中还是有数的,否则钱文同也不会拿这事儿出来讲。

    就是没想到,已是不合到了如此地步。

    郝正群手里捏着果核时不时搓动一个,沉默着久久不语。久到祈宝儿面前的奏疏都已经阅批了一垒,钱文同吃瓜果糕点已经吃到打嗝。

    俩都知晓他这时估计是想起了什么心中不大好受,皆沉默着没有打搅他。

    郝正群状似平静的说道:“我十二岁那年得中童生,父亲与母亲都很是高兴,特意去请了亲戚们来家里庆贺;那晚因为有亲戚住在家中,我家并不是很大,屋子不够,所以那晚郝正哲和是我一块睡。

    晚上,一条毒蛇爬进了我屋里,如果不是父亲担心我进来查看,当时毒蛇已经就停在我的被子上。”

    郝正群意味不明的轻笑了声,“很巧,那时郝正哲正好内急不在屋里。”

    仅这一事,他也只会如父母一样的以为只是巧合;绝不会怀疑比他小了八岁,当年才四岁的亲弟弟会做出这种事来。

    只是后来,发生了类似的事太多太多。

    “我十三岁去考秀才的前一天,吃了郝正哲给我送来的夜宵,上吐下泄了一整个晚上。”

    人都虚脱了,自然第二天便没法再去考场。

    其中还发生过许多巧合的事,只是他都没往年幼的弟弟身上去想。

    比如本是送到给郝正哲的茶水误送到的他那,茶水却是有毒。

    再比如他出行时马匹失控,最终查出马是因为误食了会令马癫狂的毒草。

    等等等等。

    他就跟是霉运附体一样,喝口凉水都会差点呛死。

    在同是十三年那年冬,他带郝正哲去京外的庄子上游玩,进山踏青时被郝正哲亲手推下山崖,九死一生。

    也是从这时起,他才真正的知道,他那个幼小的亲弟弟,竟然是真的想要他死。

    钱文同震惊得手上的茶杯都掉了,“伯父伯母他们知道吗?”

    郝父郝母钱文同都见过,瞅着不是那拎不清的人啊?

    郝正群苦笑了下,“谁知道呢?”

    别看郝正哲年纪小,其心智谋略可以说并不输中朝中的部分大臣,只是所谋的都不是正道而以。

    最是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他的一切不幸瞧着都只是意外,就是郝正哲亲自动手的那次,也是除他以外并无任何的证人。

    他若是较真,便是他心气儿高且小心眼的诬陷亲弟弟,手无实证,说了父母也不会相信,他只能尽量的远离这个弟弟。

    可时间一久,原本对他寄予厚望的父亲、对她宠爱有加的母校,看着他的目光都带上了失望,反而对时时想残害他的人心疼有加。

    也许是心中还存着亲情,不希望郝家散了;也许郝正群只是单纯的惓了;十五岁那年,他弃文从武,跟着当时只是一地驻军将军的大司马去参了军。

    后来又因够拼够狠还懂战术,被军永安候看中后调去镇西军当了一名副将。

    只是他运气不大好,到镇西军后不久,西关与临国就暴发了场大战,他在一次埋伏敌军时受了重伤。

    顾将军觉得有愧于他,亲自为他请旨讨封。

    他这才转而进了兵部。

    钱文同咋把咋把嘴,都有些不晓得该怎么安慰他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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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农女团宠日常介绍:
几代全男丁的祈家千盼万盼终于盼来了个女娃娃,女娃娃身份还貌似特别牛,祈老头大手一扬,全家都必须给我铆劲儿宠。
家中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把祈宝儿养得奶胖奶胖的。
小宝儿捏了捏自己胖呼呼的小脸,再看一屋子人全面黄肌瘦,突然觉得碗里的鸡蛋羹都不香了。
想她鬼眼能识魂,小胖爪能打魂,貌似身世还有那么点玄幻,又怎么能让一屋子疼她宠她的过得这么惨兮兮的?
可谁特嘛的能不能告诉她,被全村人都叫福娃娃的她,为毛醒来后没几天,刚准备要发家致富呢,竟然就要开始逃难?鬼眼农女团宠日常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鬼眼农女团宠日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鬼眼农女团宠日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