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话、过年九年凤鸣宫宫人的遭遇
直等叶嬷嬷冷静了下来,祈宝儿才继续说道:“叶嬷嬷,曾经的事儿我并不清楚,公不公道的,您本就出身于宫里,应该晓得这事儿咱没法说理。
我今后无论是上朝还是上职,都是在宫里,难免着会与宫里的贵主子们碰上,所以,不能将你带在身边。”
这理儿,叶嬷嬷懂。
连连点头说:“老奴等能离开辛者所那地方已经是万幸,没有什么不甘的,现在有个居所便可,老奴等虽都已经年迈,但多少手中都是有个自个本事的。
老奴等只要还活着,大郡主只要不嫌弃我们,我们的命便是大郡主的。”
话落,叶嬷嬷颤微微的起来,又伏身跪了下去,行了个五体投地礼。
也是认主礼。
祈宝儿没有拦她,她也不是大圣母式的善人。
如果说叶嬷嬷等人真的无用,她会给她们笔钱让她们老有所保障就成,至于其它,虽无情但现实,她又不欠她们不是?!
要留在府上,自是因为她们有她能看得上的地方,可她也并不想因自己的一时善念而弄一堆的暗子进府。
所以这认主,她自是受着,也是必要的。
等叶嬷嬷行好礼又伏跪了会儿,祈宝儿这才像是被惊到了一样的赶紧上前扶起她。
“嬷嬷你这是做甚呢?我带你出宫自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荣养你,你这不是埋汰我嘛。”
这话听着可太让人感动了。
如果是曾经的叶嬷嬷,祈宝儿的招数并不算高明,一眼便能看透。
可现在是已经受苦受了近九年的叶嬷嬷,祈宝儿的这份亲近与荣养二字,于她来说比之世间瑰宝还要珍贵。
又再度了红了眼,深深给祈宝儿鞠了一躬才顺着力起来。
祈宝儿拍了拍她的手语带着惋惜的说:“我只能暂时将你放到老太太身边去,我奶奶的性子呀,,她天生缺了根筋,许多事顾不到全面,甚至别人说话说得绕一起,她老赖都听不大出来。
让别人去她身边我不放心,现在正好了,有嬷嬷你在旁盯着,我就不用再操心府里了。”
这??
这这??
叶嬷嬷一时怔得身子都麻了,她以为大郡主是给个活让她们做呢,没想到竟是一开口就是掌事嬷嬷。
不过好歹曾经是宫里皇后身边掌事嬷嬷的人,就算是被蹉跎了八九年,这点子定力还是有的。
心里惊,但面上并不怎么显,如果不是祈宝儿本身对任何事物都观察甚微,还真发现不了。
对此,祈宝儿表示她很满意,老太太那性子,身边就得有这样能稳得住又震得住的人才行。
没给叶嬷嬷再谢恩啥啥的时间,祈宝儿直接便下令道:“老太太过几天要在府上办个宴席,老太太对这些并不懂,用的是什么由头,该请什么人,席间又要注意什么,这些都需要你去盯着去顾着。
只几天的时间,嬷嬷受些累。
下去吧。”
话都说这份上了,叶嬷嬷自然不会不知好歹,忙欠身告退。
出了屋转头就往管家所在的院子去了。
这头叶嬷嬷刚到管家住的院子,那头小椰子便将叶嬷嬷的行踪告知到了祈宝儿面前。
说完后他局促了会儿,还是小声的说道:“郡主,叶嬷嬷以前虽说服侍着皇后娘娘,可她算起来是皇上的人。”
谁晓得现在的叶嬷嬷还是不是皇上的人?
祈宝儿反问:“如果真是皇上的人,会让叶嬷嬷身处辛者所那样的地方快九年的时间?”
当然,也有可能皇上是忘了。
但,有了这九年的辛者所之行,甭管叶嬷嬷曾经是谁的人,现在的她,保管谁的人都不是。
除非这丫有受一虐倾向。
“你查到他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这问题,小椰子没回答前自个先打了个寒颤。
他是真真的万幸跟着的人是大郡主!
“叶嬷嬷他们当初被送去辛者所的有十几人,嬷嬷有叶嬷嬷和一个内院管事胡嬷嬷,一个大宫女巧儿,八个一等宫女,四个二等宫女。
现在还活着的,只剩下了四人。
叶嬷嬷当初协理后宫时做事仁义,救过不少人,这些年多少暗处都有人护着,叶嬷嬷这才···
大宫女巧儿入辛者所当夜便没了,辛者所的大太一监路公公不是个东西,巧儿长得好看,路公公···,巧儿跳了井。
因这事,路公公对凤鸣宫一块过去的嬷嬷和宫人们是极尽的折磨和羞一辱。
佩京北面靠海,有个大港口,从港口那儿人工开闸引水进京,京中便有了一条又一条川流不息的巷河,巷河最终集于南面归拢,再集成大河出京,奔向南方。
巷河集绘之处,便是佩京除皇宫外最为出名的秦环河,也就是原主当初跳的那条河。
京人喜娱,秦环河这样的地方,岸上柳树成阴,河中河水清澈,河面偶有荷花朵朵,是佩京文人雅士或是谈天野游最不可忽视之地。
定国王府在此有一游船,专供定国王闲时来此散心,或是邀二三好友前来赏景吃茶。
原主‘噗咚’一跳,离着定国王府的游船停靠地不远,被当时正在甲板上赏月的定国王听到声音,命人下水将她给打捞了上来。
这时下面突然“啪”的一声惊堂木响,李清允的回忆到此结束。
“摄乃咱们摄政王,这位先不说,咱也不敢说。
今儿个,小老儿来说说咱们禺国的另四位大功臣——定国王爷、护国王爷,还有御宣王和恭贤王。
他们祖上是和咱们的天家老祖宗一起征战天下,生死守望,不是亲生却胜是亲生,拜过把子的那种好兄弟……”
这是又换新版本来了新开头?
瘪了瘪嘴再度兴趣缺缺的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下方街上的人来人往,她又渐渐的思绪不受控制的跑远。
被救起来时她是昏迷的,并不知道谁救了她,被定国王派人送回府后又继续迷迷糊糊的高烧了几天,等大好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
定国王身子不好,她母妃不便带着还没好的她前去感谢,直等着半月后她大好了才带着她前往定国王府,可巧的是,那时定国王又病发,她们连府门都没进只递了谢礼就悻悻的回去。
再见已是半年后的事情。
第616话、可悲
也是叶嬷嬷曾经的善举得了回报,以曦太妃为首,宫里还是出来了几位主子帮她,今儿这个宫有事,明儿那个宫传唤她们,愣是给施了快一个月保全住了她们四人。
而后,是当时/代掌后宫事宜的贤妃,现在的贵妃娘娘出了面,训斥了路公公,叶嬷嬷四人回到辛者所后才没再受到迫害,只是做的活比其它人更苦更累,但好歹都活了下来。
路公公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叶嬷嬷几人不仅有太妃和宫中的几位小主护着,还有手掌后宫大权的贤妃也吭了声,加之皇上也开始往后宫去了,路公公怕护着叶嬷嬷的几位小主中有人会成为未来的宠妃,这才没再过分的折磨她们。
他的顾虑没有错,果真其中有一位在两年的时间从才人成了从三品修容。
只是吧···
在后宫中人的眼中,皇后是惹恼了皇上才出宫去‘祈福’,而叶嬷嬷这些人又是皇后的人,所以就算是修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帮她们,只能暗地里偶尔着送些吃的喝的穿的。
小椰子试探的瞅了眼祈宝儿,见她面上隐有着不悦,这才敢壮着胆子的唏嘘了声,“宫里有句话,进了辛者所,不拆了骨去了皮,你就甭想出来。”
这都还是往好了的说,更准确的是,进了辛者所啊,就没几个还能活着出来的。
祈宝儿没有脑残的说出辛者所不好这类的话,存在即有道理,宫里要是真没了辛者所,那才会叫一个乱呢。
至于辛者所里的路公公,人不行,可这不是上头默许的吗?!
本就是为了处罚犯了错的宫人所设的地方,难不成还会安排个仁慈的领头在这?
扯犊子不是。
辛者所越可怕,对宫人的震慑才会越大。
对巧儿她们,她的确是生气,可她生的不是辛者所的气,也不是那路公公,而是···皇后。
可真是摆烂得够干脆的,一句砍断尘缘,曾经这些跟着她的人就真一个不在意了。
虽说这时代下人的命都是主子说了算,但是,还是让人感觉心寒,至少祈宝儿就觉得··挺可悲的。
“把林公公调到我身边来,小椰子你还是和往常一样,林公公负责我的生活琐事。”
这意思,就是林公公成了大郡主身边的大太一监,而小椰子,反而低了一级的只是贴身太一监。
以后都是自己人,祈宝儿自是不想底下的人先内斗起来,于是多解释了句:“林公公以前是凤鸣宫中的掌事公公,论做事,他比你要有成算,你以后要在他身边多学着些。”
讲真,主子开说时小椰子心里着实难过了下,他不是不满,就是觉得主子不信任他的失落。
现在听主子这么一说,小椰子立刻明白了。
林公公已经五十有一,又经历了九年的折磨生活,就是现在当上了主子身边的管事大太一监,又能再当几年呢?
而他,虽说主子交待的事都会尽最大努力的去办好,但只要冷静下来去寻思,他自个也明白,他在许多方面离着管事大太一监的标准还挺远。
林公公在的几年,不正是他能好好学习的时间吗?!
忙高兴的谢恩,并保证:“奴才定然不负主子信重。”
祈宝儿点了点头示意他起来,明白就好。
“苹苹和茵茵俩也安排到老夫人那儿去,等以后夫人他们回来了再另做打算。”
“是。”
对于主子会这样安排,小椰心里早已有数,老夫人那儿可是有灼玉小姐在盯着,哪怕真的万一的其中有暗子,灼玉小姐一巴掌就能给呼飞出京城去。
“另外,让大厨房那边每日给林公公他们另做些调养身子的药膳。”
“是。”
可是积了福喽。
“先这样,你下去吧,顺便把管家和帐房给我叫来。”
“是。”
小椰子退下去找管家他们。
祈管家和帐房在大郡主回来后就做好了主子要查帐的准备,于是,两人来时都抱着厚厚一叠的帐册。
把祈宝儿给雷的,“这是做甚?”
管家和帐房俩都是满头汗的对视了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懵圈二字。
不,不是查帐吗?
帐房弱弱的说:“郡主,这些是咱们府上九年来的总帐。”
细帐要查,那可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所以他们只抱了总帐本册来。
祈宝儿:“……,要查帐,老夫人会去查,我叫你们来是有事交待你们。”
哦。。
两人赶紧正襟站好,等待任命。
这可是郡主回来后交待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呢,只要不是造反,让他们半夜去埋一人他们都保证把事儿办得妥妥的。
祈宝儿要知道这俩心中的想法,指定左右手各给他们一下。
当她什么人了都?
她先问管家:“我是不是城外有两座庄子?”
“回郡主话,郡主城外并不只有两座庄子,是有四座庄子。”
“嗯?”她咋不知道?
祈管家答道:“两座是当年皇上册封郡主为大郡主时所赏赐,一座大一点,占地有近两千亩田地,一座小一些,占地在五百亩左右。
另外两座,一座是在郡主十岁生辰那年大贤王送的生辰礼,位于城北方向那边,占地足有两千两百亩,还连着一片后山;
另一座也是郡主十岁生辰那年太子殿下送的,位于城东方向,比大贤王送的一座要更大,不过田地只有七百多亩,主要是盖含的山是连着三片。”
说到这,祈管家还有点懵呢,“郡主,庄子的事老奴是向老太爷禀报过的,也是经了老太爷同意才敢收下。”
咋的这么重要的事,老太爷竟是没和郡主说吗?
难不成,那么两座老大的庄子,在老太爷眼中尽然不是大事吗?
至于说老太爷有什么私一心这点,祈管家倒是不会去怀疑。
一是老太爷对他们郡主的疼爱远超过了其它几个孙子,只要不瞎的人都看得出来这点;二嘛,庄子的地契田契山契上只属着他们郡主的名儿呢,何况还有他和帐房他们在,不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估计老太爷就是忘了。
而事实也正如祈管家所猜的,祈老头是真给忘了。
孙女回来他高兴着呢,然后就是请流水席和准备离开的事,接着来到京城又要安顿,这不就从头到尾没想起来庄子的事。
第617话、晕了一个
还有个最重要的,皇上赏的俩庄子祈老头都去瞅过,而这俩别人送的,因为着离京距离相对的远了些,祈老头一直都没去过。
祈老头这人又实在,虽然他是祈宝儿的亲爷爷,但是他从来不去管大郡主府里的事。
他一直都明白,甭管怎么说,他不仅是祈宝儿的亲爷爷,同样也是其它几个孙子的亲爷爷。
人心这东西啊,谁又能说得准呢?
再疼孙女,可孙女暂时并不在身边,而一个个孙子就在身边蹦跶着,要是他哪天没能坚持住,真拿了孙女的东西来贴补孙子们,那开了头可就再关不住喽。
就像村里的里正开山叔,最初也是瞅着小孙子可怜拿文方家的粮贴补了点,慢慢的,那小孙子一家差不离全是文方一家在养着。
不说别人了,祈老头对自个也没那份自信,血亲关系呢,谁真能狠得下心来?
于是,他索性的掐断源头,在祈宝儿不在的时间里,大郡主府里的事他是一件都不过问;祈宝儿名下的产业一年出入多少,每年得到的赏赐有多少等等,这些他更是粘都不去粘。
也就是说,那俩庄子,祈老头也就是几年前听了一耳,帮着做了个决定,再之后他就没再去关注过了。
这不时隔多年,一下子没能想起来。
祈宝儿低头失笑,这是她爷能做出来的事。
“连着山多的那座庄子,明天管家你劳累一下,亲自带灼文他们几个去瞧瞧。”
“岂敢说劳累的话,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至于说带灼文少爷他们去看看又是要做什么,祈管家不会不识趣的去问,只心里默默的好奇一下下。
祈宝儿又转头问帐房:“咱们库房内还有多少银子?”
“回郡主的话,帐面上文银并不多,只有十一万三千多两。如果算上粮和郡主您带回来的玉石那些···”
掐着指头,翻着白眼就要开始算。
这是他们家这位年轻帐房的特色,他算帐不用算盘,全靠心算,不过就是开始心算的时候阵仗有点吓人,有点得了羊脚疯的感觉。
“停,停,死物先别管,你从帐上划出一万两给灼文。”
帐房秒变正常,还带着丝腼腆的红了耳根的细声应道:“是。”
这反差,头一次见的祈宝儿真真愣了一下。
祈宝儿默了片刻,觉得也没啥好隐瞒的,也许这俩知道后还能帮衬灼文他们一把呢,毕竟这俩在京城更熟。
“灼文他们会造纸,造出来的纸/质量比之现在外面卖的那些还要好,我准备让他们在咱们庄子那儿开个造纸作坊。”
祈管家和帐房俩立刻都是同款‘嘴里可以塞下个鸡蛋’的震惊脸。
造纸,造纸啊,我的那个天哪。
为啥穷人的孩子读不起书?
还不就是纸笔太贵,穷人家的孩子买不起?!
在麒麟国,最全家的土黄色宣纸,一沓都要一两银子呢。
纸质白的,硬度高的,就越贵。
最贵的纸,已经达到了一沓要价十两还供不应求。
可以说,造纸技术掌握在谁的手里,谁就是握住了暴一富的密码,那将来啊,真真正正的是要财源逛进了。
“还有印刷术,咱们不是有铺子,拿出一间来改成书舍,等他们造出了纸后,咱们就寻摸些好书,自个印刷,到时或卖或租给人看都成。”
嘶~
还有印刷术??
“织布和染布庄也开起来,咱反正人多。”
咚~
承受能力差了点的年轻帐房非常习惯的白眼一翻,晕了。
承受能力高些的祈管家也好不到哪,脚都已经在发抖,一手撑着旁边的柱子这才没丢人的倒下。
祈宝儿:“???”
这是高兴过头了?
管家表示,高兴个鬼哦。
“郡,郡主啊,郑家握着造纸技术,叶家握着印刷技术,原家染布技术第一,江南应家织布技术第一。”
您几句话,把这几家都给得罪了呀。
“郑家?右相的郑家?”
祈管家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他索性的滑坐到地上,扬着头和祈宝儿说话。
“正是右相大人的郑家,不过造纸坊不归右相大人他们一房,而是右相大人的庶弟在负责。”
默了下,想到主子马上就要步入朝堂和右相这些人打交道,便继续‘科普’道:
“郑相大人与其庶弟关系并不亲厚,这事儿京中知道的人甚少,当年右相的父亲郑侍郎偏心眼严重,对右相这个嫡子并不好,反而是更疼爱宠妾所生的庶子,祖传的造纸技术不是传给嫡子,而是传给了庶子。
好在郑相自个有本事,一路得中,还是当年的三元及第之才,在六年前/前右相大人中风后,他更是从三品侍郎之位一跃成为了最年轻的相国大人。
只是郡主,他们兄弟关系再不亲厚,那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且造纸这里头的利也太过迷人眼,想来郑家那个庶子也懂得要抱紧郑相的理儿。
郡主若是也要造纸,不知郑相那边···?”
祈管家说的郑相,祈宝儿没见过但有印象。
说来,她还是当年在京中时从一个女飘的口中得知了郑相这个人。
郑家也是个大世家,还是在前朝时就已经存在的大世家。
只是吧,一代不如一代的争气,虽说在朝中一直都有人,但是呢,自个家一直没有管好。
反正就是常内斗,斗着斗着就分家,有的甚至都不愿搁在一个地儿生活,分了家后立马就施家带口的带着财产离开京城,到外面去寻地方生活去了。
这么一来二去的,郑家到了郑相父亲的那一辈时,还留在京城的郑家人已经不多,且也都是分散开的生活。
郑相的父亲一生只有两子,一个就是元配所出的郑相,另一个便是郑相父亲宠妾所生的庶子。
祈管家其实都是说轻的,郑相哪只是打小不得父亲的疼爱呀,他是打小就没怎么见过父亲。
郑父据说当年娶郑母是家中长辈所逼迫,娶了之后呢,他就觉得是完成了任务,然后和自个的青梅竹马在外面另外的买了房子生活,连家都不回了。
等到郑相的爷奶都去逝后,能压着郑父的人没了,还在丧期呢,郑父便将妾室和庶子都一并的带了回去。
这举动,一为不孝,二是不尊重家中的嫡妻,把郑相的母亲气得没多久就跟着倒下,卧床了几个月后,也跟着撒手人寰。
第618话、郑家
不过,郑母一个能忍丈夫快有十年都不归家,外面还有个自个小家的人,自然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其在死前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硬是逼着郑父在祖宗的牌位前立下重誓,此生除郑母一人外,不再娶妻。
所以郑母虽然早早就不在了,但郑家的那位庶子,却一辈子都只能是庶子。
也可以说,是一个母亲用自己的生命,为自己的儿子谋了条生路。
像郑家那样的大世家,要是没有嫡子,老祖宗传下的东西都全都要便宜了‘别人’。
不过郑家虽然散,内部又乱,还没封爵;可在京中,却是无人敢随意的欺负他们。
这就要说说郑家的特点:他们自个内部斗归斗,可若是有外人欺负他们,甭管离着多远,只要是收到消息的,爬他们都会爬到回来咬下你一块肉。
在郑相太爷那辈就发生过这样的事:
——当年郑家太爷是朝中的工部尚书,是郑家从麒麟国立国以来除郑相外做官做得最大的一位。
只是郑家太爷性子过于耿直,不懂变通,这官一路上来他得罪过的人他自个儿手脚指头都拿出来数都数不清。
然后嘛,就被人给报复陷害了。
郑家太爷设计出来了一种可远程的弓箭,可在上呈给皇上的头一天晚上,有人拿着他所设计出的弓箭行刺了皇上,然后这丫第二天把弓箭往皇上面前一呈··
跟送上门去承认自个是刺客没大差别。
这不,一家子全下了大狱。
可接下去那一个月就厉害了,四面八方的郑家人不断往京城涌来。
那些人还在回京前就已经查出了是谁害了郑家太爷,会武的直接打上那人的家里去,其它人拿着证据敲了宫门外的登文鼓,申冤加告御状。
麒麟国有些制度着实是有点子的毛病,要告御状可不是敲下登文鼓就能告,尤其是像郑家人那样是平民告官的,得先滚个百米长,尖头倒上的铁钉足有俩巴掌长的钉板。
滚过之后活下来了,才证明你是真有冤屈。
而郑家,愣是真的去滚了那百米钉板。
都分散开各奔东西了呢,一方有难,滚钉板告御状的事他们都能做得出来,你就说团不团结?
也是从那时开始,郑家虽然留在京城的郑家人/人丁调零,但京中的各世家们对其从不敢轻视。
不过嘛···
祈宝儿勾唇笑了笑,自信道:“没事儿,郑相不会找我麻烦。”
气死生母之仇,估计他自个都恨不得恁死那俩母子呢。
只是郑家有家训,第一条就是不可自相残杀。
然后其它加起来足有一百来条的族规里面,有半数都是在一层一层跟套娃一样的加强这一点。
往白话来说,就是不能自相残杀,不能相互陷害,要互帮互助,为团结为主,一至对外。
这下换祈管家懵圈了,“郡主,若按您所说的,那郑家应是难得少有的清贵之家,怎的传闻得那般的,那般的···”
祈宝儿递给他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郑家在前朝就是大世家,你去想一想,前世所留下的大世家中,还在京中的,有几个?”
这问题哪用去想?!
“就一郑家。”
其它的倒也不是说没了,而是都逐渐的离开了京城这个权一势中心地。
“前朝的世家,前朝的官,他们要不示弱··”
小嫩手指了指皇宫方向,“那里的人能容得下他们?”
祈管家了悟,“他们不和的散到各地去,也都只是装的!!”
这心机,也太深沉了。
祈宝儿眸色幽深的没有说话。
郑家人不和这点,应该是有真有假,毕竟人无完人,郑家内部就算是有家族在,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不违背家规。
而分散各处这点,祈宝儿个人觉得,这才是郑家聪明的地方。
回想当年郑家太爷的事,郑家人回到京城前就知道是谁害了郑家太爷,还立马就拿出了证据,这说明什么?
说明了,郑家撒的网之广。
而他们的网之所以大,还不正是因为‘瞅着人丁凋零,但其实哪哪都有郑家人’?!
主子不吱声,做下人的哪有再叨叨的道理?
祈管家默默的爬起来站好,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假装刚才自个腿软的丢人一幕它并不存在。
过了会儿,只听上头的主子软粘粘的声音再度响起;小主子这声儿可真好听,就跟里面裹了蜜糖一样,当然,如果小主子语气中不是带了丝恶劣那就更好了。
“叶家是那阳昭候府的叶家吧?和郑家好像是姻亲关系?我要是没记错,叶家的二姑奶奶,嫁的正是那位郑家庶子。”
祈管家不知为何冷汗一下就出来了,“是,叶家的二姑奶奶嫁的正是郑相的庶弟。”
祈宝儿手支着下巴绕有兴致的又问:“叶家做印刷生意好像是从他们的二姑奶奶嫁给郑家庶子后才开始的吧?”
这点,祈管家原先还没去注意,都已经是二十来年过去的事,又与自家无关,自然不会太费心思去在意那些。
但做为一个合格的管家,京中的大小瓜自然必须都要有来路去吃,对此事心中早已有印记,只是以前没在意,现在祈宝儿提了,心里寻思了下,曾经的记忆才浮现了上来。
“老奴记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外边以前有过这么个传言,说是当年郑相的庶弟娶叶家二姑奶奶时,其中的一个嫁妆,就是一分利润海了去的方子。
只是,印刷这么大利的生意,背后的好处更是惊人,郑家其它人又都并未说什么,所以大家都不觉得那个拿去当嫁妆的方子就是印刷术。”
大家都认为,如果真是印刷术,郑家的其它人怎么可能会容许?
就说郑家现在家传的造纸术。
造纸术其实在前朝就已经存在,只是前朝是一家独大,所以纸张只有皇室与贵胄才偶尔能够使用,寻常百姓好些连见都没有见过。
麒麟国推翻了前朝后,造纸术曾一度的消失过,后来是一位姓苗的先生无意间在民间买到了造纸术,这才让造纸术又重见天日。
这位苗先生是个眼光长远的人,他得了造纸术后不是自个独占,而是上献给了朝廷,个人不要任何的好处,只唯一要求,尽量让读书人都能用得上纸张。
所以造纸术从这时起,一直以来都是在朝廷的手里。
第619话、第一天上朝(一)
郑相怎么想祈宝儿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有点恨皇上。
“我不想上朝。”她嘤嘤嘤的倒进秋雨怀里。
也不知这丫头这几年都吃啥长大的,可真有料啊,好舒服。
唉,自从确认修为没法再上涨之后,祈宝儿日常作息是越来越正常人化。早上一般没到十时她不会起来,中午还要来个一到两个时的午休,晚上无意外十时前一准入睡。【您确定这是正常人的作息?】
你说这一大早五时就把她叫起来的折磨,一天两天还勉强能忍忍,想想今后一直都要这样,祈宝儿她就想洗。
自家郡主真是越来越娇了,可郡主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本事又大,就合该被娇养着。
而且,被郡主这么靠着撒娇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秋雨只感觉她的一颗心都快要化了,声音柔得她自个都怀疑那不是她自个发出的。
“郡主忍忍,就坚持今天就好。”
侍郎并非每天都要上朝,只规定百官都要上朝的初一十五这两日大朝侍郎自也非去不可;平日里,是处于可去可不去的范围。
之所以说可去可不去是因为:
——按着规矩,京中的三品以上官员每日都得去上朝,只是这个规矩,又并非明文规定,只是因麒麟国立国以来都是如此,这才形成了规矩。
但你如果不想去,只要皇上同意了,或是只要睁一眼闭一眼的不介意,也可以。
当然,以前没有人这么干过就是。
毕竟能上朝,可是身份的象征,也是能靠近皇上的机会,有哪个傻缺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也就是祈宝儿这个主子不靠谱,贴身丫环随了主子的才会劝出这样的话来。
祈宝儿依旧脑袋怼在人家的波涛汹涌上嘤嘤嘤,“秋雨,你主子我困。”
秋雨忙一手扶着她一手去取几桌上温着的茶,这还是灼棋公子昨晚送来的,说是特意为郡主配的醒神茶。
昨儿她还奇怪灼棋公子怎么会给郡主送这种茶来,听着醒神这名儿,应该是和醒酒茶就些类似,都是让人精神这一类的。
难不成灼棋公子是担心郡主进兵部后会忙得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
然后一早上他们这些下人还在为郡主备出行坐驾时,灼玉小姐又匆匆的跑来,特意的提醒她别忘了泡壶醒神茶备着,还一定要用白玉茶壶来装,说是能保证住茶的香味不散。
直等到郡主怎么也唤不起来,她终于知道了醒神茶的真正作用。【平日里祈宝儿没起来,秋雨这个做下人的哪敢去叫?】
祈宝儿就着秋雨的手喝下醒神茶,正准备又重新怼入波涛汹涌中,马车外传来了道儒雅的男子声音。
“前方可是祈侍郎坐驾?”
说是前方,其实两支队伍只差了几步距离,如果加上各自前后的护卫,两支队伍差不多已经是并行。
车外又传来十二小声的禀报,“大人,是郑相大人。”
咦~?
郑相?
缘分啊,昨晚她和管家还唠到他呢。
对方是一品丞相,自然不必退居别人身后,不过显然的郑相是有了交待,马车追上来后并没有超过他们先走,而是和他们并驾同行。
这架式,祈宝儿可不好当做没看到了。
难舍的瞄了眼波涛汹涌,正襟坐到左侧软椅上【郑相的马车在右侧】,示意秋雨掀开车窗。
麒麟国京中官员在京城内所坐的马车,也不晓得是不是就是为了方便他们这样互相都不用下马车的聊天,车窗设计比寻常的马车车窗户要大至少两倍,占据了近三分一的车厢壁。
好在车窗只在车厢壁的上半部分,除了窗帘外,还有推拉式的窗户,车窗开的大小可以自己控制,就是开到最大,像他们这样两架马车并行着看对方,也只能看到对面马车内的人的肩膀以上。
秋雨将窗帘和窗户都打开,果然,右侧马车内的郑相已经坐在马车内右侧的位置,正好与她面对面。
看到对面的人,祈宝儿双眼微微亮了下。
不是因为其长相,虽然他长得不差,应该说长得挺俊;但这不是祈宝儿眼亮的原因,而是这丫身上所带的功德金光。
娘咧,都快闪瞎她的眼了。
“参见郑相大人。”
都坐着马车,不拘那些小节,何况祈宝儿本就是皇上亲口说过连见帝都不必行跪礼的人,所以祈宝儿没有起来行礼,而是依旧坐着的供手行了个低品级见高品级的供手礼。
郑相笑道:“你我同朝为官,不必如此多礼。”
等祈宝儿收手坐好,他又问:“不知祈侍郎下朝后是否有空?本官也不知是否有这个福气?可否请祈侍郎一钦?”
三个问句,可问题是,她官位比他小,能说不不?
好吧,她是能。
不过祈宝儿倒有些好奇这丫在她第一天上朝时就请她是有什么目的?!
身上金光都能刺目的人,按说是不会行什么恶事。
难倒,是想拉拢她?
不对,她今天第一天上朝,还是空降进兵部抢了侍郎的位置,多少人眼光盯着呢,要真想拉拢,这时靠近她反而不美。
郑相才二十七岁,如此年轻就为相的人不会是蠢人,自然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那是???
难不成是有事求她?
心里嘀咕着,面上已经笑着点头,“郑相相邀,祈某的荣幸。”
郑相笑了笑点头,对面的窗帘放了下来。
秋雨有眼色的也去关上一半的车窗后放下窗帘,然后跪坐到祈宝儿身边为她捏腿。
另一边,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超过了祈宝儿的郑相马车内,祈宝儿没看到的,里面的主位上竟还坐着一个人。
这位苗先生是个眼光长远的人,他得了造纸术后不是自个独占,而是上献给了朝廷,不要任何的好处,只唯一要求,心里让读书人都能用得上纸张。
所以造纸术从这时起一直以来都是在朝廷的手里。
直到郑家老太爷被冤出事那年,郑家不知做了什么,或是又以何与皇上交易,总之是原本一直在朝廷手里的造纸术,皇上赏了郑家人去学习,并且允许郑家人自个造纸。
从这时起,造纸术便成了郑家的传家宝,且,只传嫡系一脉。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的造纸术,可是握在了郑家的庶子手中。
这么一想,祈管家突然觉得全身舒畅。
哎呀,是他给想佐了啊。
郑相应该早就想恁死那个庶子了。
第620话、第一天上朝(二)
另一边,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超过了祈宝儿的郑相马车内,祈宝儿没看到的,里面的主位上竟还坐着一个人。
如果祈宝儿不是不想找事儿的没用神识‘窥视’,就会发现,嘿,还是位熟人。
入朝为官后进宫走的便是东侧门,今儿是大朝,一早进宫的人数多到可怕,停马车的地儿都堵塞得寸步难行,一个个官员全都提早的下马车步行进宫。
倒不是没有轿辇,不过轿辇得三品及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乘坐,而今天是京中五品级以上官员皆需上朝,官员的分布就跟金字塔一样的,品级越低人越多,这不去金銮殿的路上瞅着哪哪都是人。
祈宝儿自是乘着轿辇,身边只跟了十二和小椰子二人。
乘轿辇走的是最宽敞的主道,因而时间久了,就形成了种默契,上朝时行步的官员,都会主动避开主道走侧边的回廊或是其它小道,而走主道去金銮殿,又成了另类的地位象征。
很是凑巧,祈宝儿轿辇的前方,正是今后她的上峰,兵部尚书尚成峰尚大人。
其实也不是凑巧,安乐大郡主会接任空缺的兵部侍郎这位这事,做为兵部尚书的他是比其它人更早得到消息的,甚至这个任命,他早已然心中有数。
他对安乐大郡主的所知,比之外面的传闻还要仔细些;自然不是他会去暗中探查安乐大郡主什么,这是皇上的大忌,他做为皇上身边的信臣,自然不会去犯如此低一级的错误。
而是皇上时常会提起安乐大郡主,每每在皇上口中的大郡主,总是那么不附和年纪的神通广大。
一开始他是不信的,太扯了不是。
虽说这世间有神人,可神人也仅是比一般人要强上些许,神人二字不过是对他们的夸大尊称。
后来听多了,尚大人就麻了,不知不觉间就跟被洗了脑一样的,心里也默认了安乐大郡主厉害到无人能敌这点。
这不,得知祈侍郎今儿会一同上朝,占着自个脸皮厚,他硬是挤走了其它同样好奇想先观望一拨的官员,直候在玄武门【东侧门进去第一道门】一角,等到祈侍郎的轿辇靠近,他装做只是先她一步。
嘶~
其它本事咱暂时看不出来,但倾国倾城、俊美无双这点,想来这世间是无人能敌。
原谅他一武将出身,没读过几天书,实在想不出其它赞美的词来。
美,美到他一老头,瞅着都失了好一会儿的神。
余光扫了眼周围的人,好在前方的官员们要顾着面子不会没形象的回头观望,旁边的侍从和抬轿辇的宫人们不敢抬头去看,否则,他真担心今儿的早朝会发生堵路事件。
堵路现象是没有发生,但在两人一前一后步入‘温宜所’时,还是造成了万籁俱静的成就。
尚大人心里默默的庆幸了下,庆幸着‘温宜所’是三品极以上官员才能进来的上朝前的休息之地,能进来的基本都是年岁已经不小见识不浅的人,否则的话···
的确如他所料,里面的众官员失神的时间都不长,都聪明人,没有那种什么审视目光往新人身上盯,好奇目光往新人身上盯的事情发生。
而是全像是啥事都没发生一样,刚才在干啥,现在继续干啥。
喝茶的继续喝茶,聊天的咱也继续,坐着发呆的这回更呆了。
尚大人刚才下轿后已经和祈宝儿说上了话,虽然只是互相打了招呼后就一同进来,但在这里面全都陌生的情况下,他俩算是熟。
本事再大那也才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呢,已经五十几刚当上曾爷爷的尚大人不自觉的对她心生怜惜。
再说了,人对美的事物总是会多抱以好感。
尚大人放缓了脚步低声说:“你就坐我旁边,上朝时也跟在我旁边就行。”
想了想,觉得小姑娘本事可能真的很强,但毕竟年纪还小,担心她在人情世故方面会有所欠缺。
于是又提醒道:“要是有人到你面前瞎说八道,你就打回去,咱兵部的人可不容许别人随便欺负。”
按说应该是不会有人敢招惹他们兵部的人,但咱还是得以防万一不是。
也许真有哪个傻缺瞅小姑娘年纪小觉得她好欺负呢?
尚成锋这人有一众所周知的特点,他护短,帮里不帮理的那种护短。
好在他对自己人约束得强,若有自己人犯了错,他都是自个先去处置了;否则就他这‘毛病’,早不晓得被人给弹劾到哪去喽。
祈宝儿眼眸微闪,接收到了尚尚书的善意,特别乖巧的点了点头,“多谢大人。”
然后俏皮的眨了眨眼,“下官皮厚,今儿下官便跟着大人了。”
哎哟我天,他的老夫心哦。
这要是他孙女该多好。
寻思了下自个的长相和自个媳妇的长相,好吧,他们生不出这么俊这么可爱的孙女来。
突然失落。
尚成锋压下心中的这点毫无道理可言的惆怅,带着祈宝儿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前特意的先指了下首的位置说:“坐。”
祈宝儿谢过后等着尚成锋坐下她才紧跟的坐下。
周围的人虽然各做各的事,可注意力的余光一直在这俩身上。
不说祈侍郎的长相着实是超乎了他们所能有的想象,就说其刚回京就空降兵部侍郎之位这点,众人就不可能不注意她,不注意兵部尚书与她之间的相处。
瞅瞅两人相处是否融洽,是否有不合之兆,是不是能在从中寻出点可做为的地方。
尚成锋出生就出生于军一营,勉强说来和祈宝儿还有丢丢的缘分,他的父亲,曾经是镇南军的副将之一。
这儿的曾经二字有些伤感,因为尚成锋的父亲在尚成锋初初十岁时便战死在了荒岠军的手下。
也是从这年开始,尚成锋成为了镇南军中,前无古人,后估计也不会有来者的,年纪最小的一个兵。
尚成锋像其父,在战场上是那种就是眼珠子掉了我都可以啵一声按进去再继续打的硬汉。
于是,军一功来得快,才堪堪二十便坐到了父亲二十几年才坐到的位置。
可,他身上的伤比军一功来得更猛烈,总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在三十五岁那年,被荒岠军一锤子打到腰侧,彻底失了再上战场的机会。
第621话、第一天上朝(三)
所以尚成锋哪怕现在已经离开了军一队快二十年,可生活习性早已记入了骨子里,他的一言一行,不瞎的人一瞅就能看出,这丫不是现在是兵,就是曾经指定是个兵。
就说这会儿坐在椅上,温宜所给众大人们休息的坐椅是铺着软垫的太师椅,瞅旁边坐着的官员,虽然都顾着形象的坐姿并不豪放,但多少还是会选择稍微让自己舒服的姿势。
比如手肘抵于扶手上的微微侧身,再比如往里坐些的背靠在靠背上等等。
再瞅尚成锋,那叫一个腰板挺直,双脚微张,双手虚虚握拳置于双膝之上。
就算另一侧的官员与他说话,他顶了天也就是脑袋朝着对方微微那么的侧了一丢丢。
整得祈宝儿坐姿都不好意思不拘谨,好歹尚成锋是她的上锋不是。
没等一会儿就有个太一监进来喊话说皇上快到了。
坐于左侧首位的白胡子老头站了起来,“众位大人,走吧。”
尚成锋和祈宝儿介绍过,这位是吏部尚书。
也是有了尚成锋的介绍祈宝儿才知道,原来上朝前官员们休息的地方不只一处,温宜所里大小房间几十间;
正中间主殿有并排三间,居中一间是一品大员休息之所,他们这间位于左侧一间,是二品和从二品官员休息的地方;右侧那间是三品和从三品官员的休息之所;
左右两侧的厢房平日里就不开门的,只有每月的大朝这两日才会打开,是给其它官员们休息的地方。
众官员前往金銮殿依旧要排个品级前后,但不是高品级的官员先走,而是低品先走。
先是左右两侧厢房的官员,然后是三品和从三品,再是他们这二品和从二品,最后才是最叼的一品大员。
所以,祈宝儿跟着尚成锋出来后,就看到前面已经有一群的人乌压压的,而他们旁边的那间屋子,连门都没有打开。
等级鲜明啊。
等他们都走了一半的路,才听到后面传来门打开的吱呀声。
金銮殿内站不下满京城的官员,所以品级低的只能站在殿外参与早朝。
祈宝儿他们过来时,殿外两侧已经站满了服饰不一颜色不一的众官员。
步入殿内,靠近着门的位置,也已站满了人。
祈宝儿目不斜视的跟着尚成锋,等他站定后,跟着在他旁边站好。
这时她才发现,嘿,她站的位置竟然比其它的尚书和侍郎位置都要更靠近龙椅。
在金銮殿下可不能随意喧哗,第一次上朝啥也不知道的祈宝儿,心中虽然好奇,但也不会蠢兮兮的这时去问尚成锋。
等他们站好没一会儿,几位一品大员也走了进来。
一品大员人数不多,总共就七人。
众人都默默的站着,这时祈宝儿是万分的庆幸麒麟国没有动不动见到比自己大的官就要行礼的规矩,至少从进宫上朝到现在她都没发现有这陋习。
祈宝儿用余光扫了眼进来的七人,除了郑相外,没一个认识。
的确如他所料,里面的众官员失神的时间都不长,都聪明人,没有那种什么审视目光往新人身上盯,好奇目光往新人身上盯的事情发生。
而是全像是啥事都没发生一样,刚才在干啥,现在继续干啥。
喝茶的继续喝茶,聊天的咱也继续,坐着发呆的这回更呆了。
尚大人刚才下轿后已经和祈宝儿说上了话,虽然只是互相打了招呼后就一同进来,但在这里面全都陌生的情况下,他俩算是熟。
本事再大那也才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呢,已经五十几刚当上曾爷爷的尚大人不自觉的对她心生怜惜。
再说了,人对美的事物总是会多抱以好感。
尚大人放缓了脚步低声说:“你就坐我旁边,上朝时也跟在我旁边就行。”
想了想,觉得小姑娘本事可能真的很强,但毕竟年纪还小,担心她在人情世故方面会有所欠缺。
于是又提醒道:“要是有人到你面前瞎说八道,你就打回去,咱兵部的人可不容许别人随便欺负。”
按说应该是不会有人敢招惹他们兵部的人,但咱还是得以防万一不是。
也许真有哪个傻缺瞅小姑娘年纪小觉得她好欺负呢?
尚成锋这人有一众所周知的特点,他护短,帮里不帮理的那种护短。
好在他对自己人约束得强,若有自己人犯了错,他都是自个先去处置了;否则就他这‘毛病’,早不晓得被人给弹劾到哪去喽。
祈宝儿眼眸微闪,接收到了尚尚书的善意,特别乖巧的点了点头,“多谢大人。”
然后俏皮的眨了眨眼,“下官皮厚,今儿下官便跟着大人了。”
哎哟我天,他的老夫心哦。
这要是他孙女该多好。
寻思了下自个的长相和自个媳妇的长相,好吧,他们生不出这么俊这么可爱的孙女来。
突然失落。
尚成锋压下心中的这点毫无道理可言的惆怅,带着祈宝儿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前特意的先指了下首的位置说:“坐。”
祈宝儿谢过后等着尚成锋坐下她才紧跟的坐下。
周围的人虽然各做各的事,可注意力的余光一直在这俩身上。
不说祈侍郎的长相着实是超乎了他们所能有的想象,就说其刚回京就空降兵部侍郎之位这点,众人就不可能不注意她,不注意兵部尚书与她之间的相处。
瞅瞅两人相处是否融洽,是否有不合之兆,是不是能在从中寻出点可做为的地方。
尚成锋出生就出生于军一营,勉强说来和祈宝儿还有丢丢的缘分,他的父亲,曾经是镇南军的副将之一。
这儿的曾经二字有些伤感,因为尚成锋的父亲在尚成锋初初十岁时便战死在了荒岠军的手下。
也是从这年开始,尚成锋成为了镇南军中,前无古人,后估计也不会有来者的,年纪最小的一个兵。
尚成锋像其父,在战场上是那种就是眼珠子掉了我都可以啵一声按进去再继续打的硬汉。
于是,军一功来得快,才堪堪二十便坐到了父亲二十几年才坐到的位置。
可,他身上的伤比军一功来得更猛烈,总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在三十五岁那年,被荒岠军一锤子打到腰侧,彻底失了再上战场的机会。
抱歉宝们,加班太晚回来了,马上会进行修改。
第622话、第一天上朝(四)
“众卿平升。”
皇上落坐。
众官员谢恩起来,退回去站好。
福公公朝前迈了两步,还是那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早朝,正式开始。
随着福公公的声音落下,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立马在祈宝儿对面的一排中间站出一人。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
祈宝儿看着他一脸的郑重,还以为是有什么重大事情要说呢,结果这丫的一张嘴,竟然是他庄子上有只母猪在昨天生了十二只猪崽崽。
人类养猪以来,母猪生下的同一胎崽崽里最多的一次,可喜可贺,皇恩浩荡。
顿时祈宝儿的脑门上就挂上了俩大大的问号。
这···您没毛病吧?
祈宝儿瞄了眼上方的老皇帝,显然这丫脸色还是平平静静,可感知超于常人的她,还是感知到了老皇帝那一瞬间的不耐。
可能早朝的开张老皇帝并不想整得太难看,没有动怒,但也没给面儿的表示出了自己的不满,仅只是摆了摆手。
站出来的官员脸色瞬间就白了,忙告罪的说了声‘臣有罪’又匆匆了回去。
祈宝儿注意到他的腿赶路时都有些不太正常,应该是吓得腿软了。
这算是马屁给拍到马蹄子上了吗?!
这丫还没站好,左侧又站出来一个。
这位是个年长的,约四十五这样,腿瞅着是最近受过伤,还柱着人拐的一瘸一拐的拐着出来。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
这位没立刻说自己要奏什么,而是柱着拐静站着等皇上允许。
祈宝儿又瞄了眼老皇帝,他脸上的不耐都快要显出来了。
这位,好像不怎么得圣心啊。
“说。”
“是,臣要弹劾吏部尚书之子梅後德……”
祈宝儿:“⊙0⊙”
这就开始弹劾啦?
难怪他爹说京城里的官员在大马路上先迈个左脚都会有人弹劾。
不过这次的弹劾,可不是先迈左右脚的小事,牵扯还挺大。
据出来的这位工部侍郞董大人所说——
——吏部尚书的第五个儿子就是个混子,占着吏部尚书的势,在京中没少做不着调的事。
以前都只是吃吃喝喝加玩,过头的也就是一个月有二十八天都搁青一楼里过,说来京中年轻的官二代富二代们,常出入青一楼的人并不在少数,这点在众人眼中也不算啥大问题。
这次董侍郎之所以要弹劾梅後德,不仅是因为梅私自德抢了他的小妾,梅私自德还用马车撞断了他的右腿。
一个白丁,竟然敢对他这堂堂的朝廷从二品命官下手,不弹劾他,董侍郎都觉得自己不配穿这身官皮。
嘶~~
倒抽冷气的声音在殿内四处响起,众人各异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梅後德···他爹,吏部尚书梅安海。
梅安海年纪已然不小,胡须都已黑白穿插。
董侍郎指控的时候,他稳如老狗的连个眼睫毛都没颤一下的站着,董侍郎的指控声一落,他立马跟变脸一样的,脸露惊慌的小跑出来‘噗咚’一声跪下。
“启禀皇上,老臣有罪,老臣幼子自小体弱多病,因而内人对其多有纵容,着实是被宠得过头了,行事一向不着调。
可老臣的儿子老臣知道,他绝不会做出勾一引有夫之妇的事情,更不会做出撞人这种伤人害命之事来。”
皇上还没表态,董侍郎这个苦主先不乐意了,“梅尚书这是何意?梅尚书是觉得下官会自己自断一条腿的去冤枉梅後德?”
这时殿内不再寂静,而是已经有官员在互相的交头接耳。
上头的皇上也没露出不悦,看样子,这是允许的。
尚成锋对自己看好的小辈也是不吝赐教,侧了头过来小声说:“在上个月二十二那天下午,董侍郎去取工部据说是刚做好的一种能加快耕地速度的东西,回京的路上,刚进城门不远就被突然冲出来的另一辆马车给撞翻了,董侍郎为了护住那个东西,右腿被车轮碾压了过去。”
祈宝儿轻轻点了下头,同样小声的说:“那今儿这是,董侍郎自个查出了前因后果了?”
“有可能。”
尚成锋脑袋又正了回去。
祈宝儿也没上赶的追过去继续聊,而是将关注点放到的中间那俩已经吵开的两官员身上。
梅尚书不愧是吏部的尚书大人,那嘴皮子溜的啊,把董侍郎给气得好几次都差点没举手里的拐棍。
眼见着董侍郎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就要撅过去,这时刑部四侍郎之一来了一句:“董侍郎指认行凶者为梅五公子,可否有证据。”
瞅瞅,不愧是刑部的人,直击重心。
祈宝儿本以为事儿都抬到皇上面前来说了,最起码正吵得来劲儿的俩应该有一个面对这问题得有自信吧。
结果俩的脸上都有着慌张之色滑过,这就很迷了。
“原本是有证据,不过···”董侍郎吱唔着,眼神还有些躲闪,怎么瞅怎么像是在心虚。
他这一虚,梅尚书立刻支梭起来了,一指董侍郎,“我儿虽废材,但也从未伤人性命,从未做伤天害理之事。好你个董侍郎,无凭无据竟是在百官面前如此污蔑我儿。”
因为皇上还没唤他起来,他依旧只能跪着,但气势上瞬间便不输于甚至是要强于还站着的董侍郎。
一向就把董侍郎震得后退了一步。
哎哟哎,这胜负已分了啊。
祈宝儿很确定,她看到郑相翻了个白眼。
果然,皇上一脸不悦的马后炮,“董爱卿,你有伤在身,朕心忧之,此事已交于京兆府,必是会很快查清还你个公道,退下吧。”
又对跪着的梅尚书说:“古语有云,先齐家才能再齐国,朕知道爱卿将精力都放在了吏部之事上,可家中晚辈的教导本也是你之职责。
朕在宫里都偶有听到令公子之荒唐事,着实是不该。”
“臣谢皇上仁爱。”
“臣有罪。”
一个谢恩,一个请罪。
皇上都开口了,俩也不敢再继续的无意义吵下去,都各自又退了回去。
只是退回去前,一个目含税锋的看了董侍郎一眼,一个满是愤怒的瞪了梅尚书一眼。
祈宝儿:“……”
皇上这是··一边安抚一边敲打,但其实屁事都没管呀。
厉,厉害。
这稀泥混的。
第623话、第一天上朝(五)
紧接着,又一二三的跳出来好几个官员,都不是什么大事。
——这个说老家那边给他传了信,今年的早蹈收成比往年要多二成,这是因为皇恩浩荡,皇上的福泽蒙阴了他的老家。
一群人呼啦啦跪下一片,高呼着万岁。
祈宝儿也被尚成锋给拽得差点真给跪下。
这套程序第一天上朝的她还不太了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那个说某某某山上开出了块其大无比的玉石,玉石天然状态似如仙人登天,这是上天的预示,说明我麒麟国是人杰地灵之地,皇上是妥妥的天子。
祈宝儿:“……”这又怎么扯上关系的?
甭管怎么扯,它又是百官跪下高呼万岁声。
这回祈宝儿有准备了,蹲得一点不比别人跪得慢。
后面将近一个时的时间,都是这一类的屁话屁事,然后蹲蹲起起,起起再蹲蹲。
这,它么的就是上朝吗?
她明天还来她就不姓祈。
终于,在祈宝儿耐心就要告罄时,她所站的这一排有人动了,就站她另一侧的一武将站了出去。
这位讲话就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了,没直白讲,但也和直接说差不离的意思:皇上,要军饷。
祈宝儿和尚成锋不愧是能凑一块的,俩不约而同的都是立马看向了户部尚书凌大人。
脑子正在云游天外的凌步群,猛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他怎么有种被野兽给盯上的感觉?
这寒颤一打人回神,正好听到了武将说的最后几句话。
对小钱钱无比敏一感的户部尚书大人,瞅着武将,再分析分析他的话,立马就晓得这丫是在向他要钱。
“户部没钱。”一句话就秃噜了出去。
武将急了,“每次要发放军饷时,户部都说没钱、没钱,年年各地上交的赋税都去哪了?”
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说他一贪一了。
这种污蔑,凌步群能忍吗?
那指定不能。
这丫双手一叉腰,大有一副要和人对喷的架式。
“你们这一个个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家伙,就光看到户部每年有多少税进来了,怎么都没看到户部每年要出去多少?
你们的年奉不是钱?你们每月领的福利不是钱?有地方出现了灾情,赈灾出去的银粮不是钱?
要使银子的地方海了去了,一年就那点子税收,每每到年底国库都是空的。
再说了,哪一年有欠你们军饷了?”
武将许多都嘴笨,一时还真被凌步群这些话给绕住了。
感觉哪不对,可又一时寻思不出来到底哪不对,急得脸红脖子粗的直喘粗气。
武将大部分都不像文官那样的顾虑多,他们喜欢直来直往,也更团结。
看站出去的武将被怼得接不上招,立马站了另一个出来。
“凌尚书所言不假,的确每年户部从未欠各军中军饷,可凌大人,您是真不知还是唬我们?又是有哪年的军饷是按时交接的?
我等在外以命与敌相搏,你们拖我们一个月两个月的军饷,可是明白,那就等于是在要我们的命。”
哎呀这话重的。
麒麟国历代的皇帝都重武轻文,另不明显,但这点百官只要是不蠢的在皇上行事的小细节中也都能看得出来。
现在有武将站出现指责户部尚书要害武将,甚至是害从军一队,这罪名要是成立,不说一个尚书之位要丢,九族都会被连累都有可能。
不只是凌步群脸色变了,好些文官的脸色都是大变。
他们看说话的那位武将,大有一种‘原来你是这种人’的指责。
看来,武将中也不是全是直肠子啊,瞅这位,不就一开口就想要凌尚书一家子的命?
郑相诧异的挑了挑眉,左相眉心微拧了下又松开,尚成锋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祈宝儿,祈宝儿没表情的站着。
说话的这位被人盯得自个都懵呢,他,说错了吗?
不过当了好几年户部尚书,被人酱酱酿酿威胁过都数不清次的凌步群表示他还稳得住,只是刚才没形象叉在腰上的手已经不知何时放了下去。
他愁苦着脸说:“桂将军,本官的难处你们是不知道,国库实在是拿不出来,本官也没办法不是。
每次你们军饷不够时本官是四处的求爷爷告奶奶,这点本官也不图你们会谢本官了。
你们个个是英雄,浴血奋战保卫我麒麟国,我凌步群佩服,但凡是国库有,我又怎么会扣住军饷?
于我又有何毫好处?”
眼瞅着户部的几个官员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再眼瞅着武将们都憋了口气的不知该怎么辩解。
祈宝儿:“……”
亲们啊,你们是来要军饷的,记住关键点,是要军饷。不是来关心户部尚书难在哪里,他把话题给引偏了啊。
两个武将都喃喃的退了回来,退回来前,还向皇上告了个罪。
这一战,户部尚书胜。
显眼的,武将这一排的气质都低迷了不少,就像是这一排的上方积了层薄薄的云一样。
这一奏,就跟开启了谈正事的阀门一样,后面再站出来的,事甭管大小,最起码不再是废话。
不过,都是不怎么重要的事,至少在祈宝儿眼中看来,是不值得拿到朝堂上来说的事。
因此,站着时间越久,她越是兴趣缺缺,眼皮子都有些开始打架。
直到··
京兆伊站出来说阳安城出现了一个变一态一杀一人一狂一魔。
之所以说这人变一态,凶手是先于半夜潜入各府中姑娘家的闺房将人掳走,三天后准时的将被掳走的姑娘的人一皮又送回被害者的府中父亲亲人手上。
凶手什么都不要,也不会联系受害者的家人,就跟只是兴趣一样的,隔个几天就做一次案。
阳安城属五城之一,离着京城近,出了这样的变一态一杀一人一狂,还受害者基本不是富商家的姑娘,就是官家的小姐,自然的,案件京动了京城京兆府。
只是凶手行事非常的小心谨慎,做案手法又老道,就没留下过什么有价值的痕迹过,就是京兆府的人出动,该出事还是在继续出事。
这不,京兆伊顶不住了,把事直接拿到了大朝上来说。
皇上没直接表态,而是问道:“此事,众位爱卿有何看法?”
第624话、兵部近况
这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会出来瞎瓜瓜呀。
百官全低头沉默中。
皇上似乎也就是随口一问,立刻就下令抽两千禁卫军由京兆伊安排,又命京兆伊必须在一个月内破获此案,否则提头来见。
祈宝儿余光又瞄了眼微有些清瘦的京兆伊,这丫本来只是装出来愁苦的脸,这会儿瞅着都快要哭了。
有点想笑。
这一战看来,是皇上赢了。
大朝足足进行了近三个时的时间,到了后面,大家都说了啥祈宝儿压根没去注意,反正没扯上一她就成。
她站得笔直,睁着双眼,困觉去也。
退朝时还是尚尚书用手肘怼了她一下,她才没有在百官跪下恭送皇上时来个鹤立鸡群。
等圣驾一走,她就看到,平日里一个比一个端庄的大臣们,站起来抖腿的有,直接坐地上揉腿的也有,还有夹着腿脚步匆匆离开的。
没见识的祈宝儿还真被这副场景给惊愣了片刻,不过寻思下也真不难理解,站朝三个时呢,武将还好些,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能坚持下来估计凭的都是毅力。
还有个比较隐私的那啥问题,这人有三急嘛,三个时呢,可不憋疯了。
也难怪一个个官员在温宜所那儿休息时,糕点偶尔还有人动,就都没瞅到有人去碰茶。
尚成锋边轻轻的时而抖着腿,时而脚尖轻碾压脚指,边颇有些羡慕嫉妒的瞧了眼旁边依旧站得笔直,怎么瞧怎么精神的祈宝儿。
年轻就是好啊!
等小腿腹的麻劲过去,“走吧,跟我一块去兵部。”
“是。”她又不认识去兵部的路,可不就在这等着嘛。
在一众或隐晦或直接明晃晃的各色目光下,尚成锋和祈宝儿俩一前一后,一样面无表情镇定无比的离开。
郑相轻笑了声,斜眼看了眼对面面色阴霾的左相,也步伐悠闲的离开。
一个身穿工部侍郎服的男子走到左相身边,看了眼殿门方向,语带不定道:“大人···???”
左相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先回去。”
“是。”
六部衙门皆位于皇宫之内,不过离着后宫极远,连离前宫都不算近,从东侧门进来,还要再往东,穿过条三百多米长的御巷道,往左:吏、户、兵三部,往右:刑、工、礼三部。
听着近,其实各部之间都隔着有一定距离,互相之间无公事也不会往来。
连出了御巷道后,前往着各部的路,都有各自独立的道。
平日里上职,六部的人也不会都从东侧门走,这儿不远开有角门,那才是六部人员平日上职进出宫通行的地方。
走上去往兵部的小路,尚成锋示意祈宝儿靠近些,告诉了她些兵部的近况。
一,兵部现在坐镇的只有尚成锋这个尚书和她这个新上任的侍郎俩。
兵部有着监军之责。
——东面倭国这两年总是侵犯我国临海边境,守关军于去年未向朝廷递交了‘交战申请’,皇上同意了,海战一直都不是麒麟国的强项,不过这次守关军那边说是已经训练出了一支善于海战的海军,因此朝廷对这次与倭国的一战很是重视,兵部自然也同样重视,便派了一位侍郎前去监军。
——在我国与倭国局势紧张之时,东南方向一向与我国关系良好的梦国开始不断的往与我国相邻的边境处调兵,这里可没什么练一兵的说法,调兵也就意味着要开战。
因着梦国一直表现得非常的顺从,虽没有附属国的名义,但麒麟国与梦国在众国的眼中一直都是主属关系,麒麟国这边的大部分朝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包括皇上对梦国防备都不深。
所以,驻守在与梦国的边境处,并不是精锐的军一队,连主将,都不是多强的人。
靠着他们,明显的梦国如果发兵,压根挡不住。
要派其它将领去吧,麒麟国虽然能干的将领不少,可国一家大,需要守护的地方多,麒麟国其实缺缺能领兵的将领,否则梦国那也就不会只是派一个本事一般的推上去做主将。
至于说上朝时瞅着的那些现在还留在京中的武将,倒不是说不能派他们去,而是不适合。
那些武将统分为两类人,一类是他们本身有领着自个的兵,只是因受伤或是某些原因暂时的留在京中,伤好了或是事办好,他们又得回驻地。
第二种就是军一功一身,但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已经不能再上战场,是留在京中荣养的;非到事关国破家亡时,皇上都不会让这些武将还上战场去拼命。
这不,为防止倭国那边的守关军遭遇腹背受敌的风险,又一个侍郎去了与梦国相邻的边境,这位不是监一军,而是领兵。
——还有一位,这位就惨了点,在去年底监一军回京的路上遭遇了伏击,受到了严重的内伤,现在还只能搁家里静养。
祈宝儿听完这一下子脸就绿了。
啥意思这是?
四个侍郎就剩她一个能干活,也就是说,她刚上任就得一个人做四个侍郎的活儿?
“我觉得我还没有做好要当一个侍郎的准备。”转头想溜。
开玩乐,要死人了啦。
难怪这糟老头子和她初次见面表现出来辣么的友好,原来那是那是瞅到了免费劳力的眼神。
尚成锋表现出了超于他年龄的反应能力,转身一把薅住要开溜的祈宝儿,“祈侍郎,你给本官回来吧你。”
进了兵部,你还想逃?
祈宝儿可怜巴巴的别扭着转着脑袋看着他,抬手指着自己的脸,“大人啊,你瞅瞅我,十五岁生辰还要几个月呢,你忍心做出残害幼苗的事情来不?”
“忍心。”尚成锋一脸的莫得感情。
皇上可是都说了你没问题。
尚成锋手都不松了,直接拽着祈宝儿往兵部走去。
于是,兵部的一众人一大早便见证了这么个能震惊天下的一幕:
他们那个一身严谨、刻板、能止小儿啼哭的尚书大人,竟然硬拽着个美个不像个真人的小姑娘。
尚书大人,竟然也这···这么,这么那什么吗?
再细一瞅小姑娘,身上的衣服挺眼熟,这不是他们的侍郎服嘛;
好家伙,尚书大人竟然拽着新的侍郎大人。
“大人,松手松手,我不走了,不走了,形象啊大人,形象。”
这糟老头子咋就这么拗呢?
第625话、开始上班
她倒也不是挣不开,就是怕一个使劲把糟老头子给弄骨折喽。
就遭老头子这年纪,那都是拖家带口几十张嘴,她可养不起。
尚成锋也觉得的确不怎么好看,但他还是不太放心,祈侍郎这小姑娘可是有前科,这丫头一溜连皇上找了九年都没找到。
“真的不走?”狐疑脸。
“真不走,接了圣旨呢,我走了不就是抗旨不尊?”认真脸。
尚成锋:我信了你的鬼,你会怕抗旨?
心里这么嘀咕,行为上还是将手给松开了。
俩是真臭味相投,手一松,便都不约而同的整理衣服。
然后相视一眼,看着对方都有种诡异的熟悉感,还有那么丢丢的尴尬。
等衙役们将她足有三米长一米五宽的桌案给堆得又满又高后,祈宝儿的脚再次痒痒得只想奔向外面的自由。
救命啊,这是真的会死人的。
就这么着,祈宝儿正式开始了她的兵部上职生活。
好在大朝后她没再每天去上朝皇上也没意见,据说有另的官员叨叨过,都被尚成锋给怼了回去。
好在虽然仨侍郎各有原因的不在,可底下的八位主事没缺席。
更好在兵部在尚成锋的严苛管理下,内部几乎没什么龌龊事,至少暂时对她并没有,更没欺压新人的事情发生。
祈宝儿在兵部的生活不能说是顺风顺水,但也没有让她难受的事发生,哦,还是有的,兵部的伙食比较差。
仨侍郎都好久没来上职了,可以想见是堆积了多少的公文要批,重要的急的这一烟尚书已经处理,那些不重要与不急切的,这不就全堆到了祈宝儿这个新上任的侍郎面前。
所以,祈宝儿上任六天,全都在屋里批批批。
早膳在自个府上用,她不上朝可不是为了提早去批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公文,没那情一操;她就是为了能多睡会儿。
中午和晚上是在兵部衙门用,新官上任嘛,三把火她是没打算烧,但敬业形象还是要整整。
六部衙门内都有着自己的膳堂,不过主事以上都极少会自己去膳堂吃饭,都是近卫去膳堂取来;不是排场清高什么,而是没那时间。
祈宝儿上任六天,终于体会到了啥叫‘国一家越大事儿越多’,她前面积的那一堆堆还没处理完呢,每天新的公文与奏疏还都是四面八方几辆马车几辆马车的来。
难怪一个兵部/文书就足有一百二十人,这一百二十人中,六十个就是分成三个层次的处理那些每天上来的奏疏。
真正呈到她面前的,已经是每天呈上京的奏疏中十还不达一,可十几个衙役一块,还是得抱好几次。
这一晚,又是晚归的一晚。
在兵部衙门外站职的几个衙役看着慢慢走远的祈侍郎都是眼冒金光。
不是那种萎一缩窥一视的光,而是‘我骄傲’的光。
原因嘛,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们的侍郎大人美得不像个真人。
六部的衙役和寻常的衙役那可是大大的不同,他们是最接近御林军和禁卫的衙役,也可以说是御林军和禁卫的预一备一役。
御林军和禁卫要是有扩充人员,首选便是从六部的衙役里面挑。
自然的,与之相对着,六部的衙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得上,一般都是有些家世人家里的公子或是大世家里不那么得宠但也不算边缘的庶子。
他们这一圈的人不上不下卡中间的身份尴尬,能进六部任一衙役那都是几乎搏了命才搏来的希望,六部衙役这职位就是一跳板,啵一跳,也许运气好就进了御林军或是禁卫,那可就是天子近侍,身份顿时上涨。
不过也正是因为此时身份上的不上不下,他们倒是成了相识人最广的一拨人,什么京中第一才子才子,什么京中第一俊哥儿俏姐儿,不一定熟,但都能说上一两句话那种。
正是少年少女那啥啥萌动之时,也是最年轻气盛的时候,对第一才子第一美女的仰慕,互相之间的争强好胜,这些人的身上同样的全有。
只是,他们的身份···
那能被评上第一才女第一美女的,不是家世好有底蕴的打小尽心培养,就是打小就被人捧得眼高于底,又哪能看得上他们这些不是已经落泊的世家公子,就是庶子出身的身份低溅?!
不过不管是美人还是才女,都不会自个出面的毁坏自己的形象,自然会有一群世家贵公子做她们的马前卒。
那人都有自尊不是,就算自己身份不高,甚至是尴尬,可总被人低溅鄙视,那心里能痛快?
祈侍郎的到来,可是真真给他们争了气,长了脸。
长得好看那就甭说了,京中那所谓的第一美女要真和他们侍郎站一块,估计会被比得像个丫环。
说到才气,第一才女也就是写写诗对个对子呢,他们侍郎可是年仅十四就已经是从二品侍郎,哪来的可比性?
撇开这些不说,就说说为了第一才女和第一美女总是来压他们而显得自己高贵有才情的那些人,好些曾经瞧不起他们的人,现在都巴巴的求着他们,只为能打听到一些他们侍郎的喜好。
扬眉吐气。
圆脸衙役语气毫不掩饰其幸灾乐祸的小声说:“我家大哥,以前整日里的在叶四小姐面前伏低做小,最近竟然准备把送给叶四小姐的东西拿来送给咱们侍郎,也不晓得他哪里来的脸。”
他们那如高山之颠的侍郎,也是那瘪犊子能肖想的?!
圆脸衙役是咸阳伯的第七个孙子周庆杰,他口中的大哥,是他隔房大伯的嫡长子。
周庆杰的身份,在咸阳伯府里来说那是低到了可怜,父亲就是庶出,他是庶出的庶出。
不过他运气好的是,他的生母是嫡母的贴身丫环,是嫡母因生下了个女儿后亏了身子不能生育才提了他生母为姨娘,他一出身就是挂在嫡母的名下,也是一直养在嫡母身边。
说来也算是个嫡子,否则一个庶子的庶子身份,还真进不了六部衙门。
他这个身份在外面可能别人还会给点面子,毕竟他爹也算自个有本事,不靠着家里搏了个四品知府的职,也是咸阳伯府他父亲一辈最出息的一个,他这个知府的嫡子,怎么的也不算太差了。
可在府中,就是他爹都还是个庶子呢,他又得个什么好?
第626话、快闲出病的田老太
尤其是大伯院里的大堂哥,那是嫡长孙,又受着爷奶的宠爱与重视,在府上一向是唯我独尊着;像他们这些庶出,反正是你啥都要让他,哪怕是你自个凭自个本事得来的东西。
周庆杰原本都习惯了,也认命了,谁让他们是庶出呢。
在爹把他弄进了兵部做衙役后,他也只是想着能往上再爬一爬,好早日的能离开那个家,搏一个能喘息的空间。
哪曾想,祈侍郎的到来,让他还有机会看到那个从小对他不是打就是骂的大哥,竟然有一天能对他低头献媚。
虽说没什么实在的意义,但心里就是得劲不是。
周庆杰的话,在六个衙役间可算是引起了共鸣。
在这的衙役们一个个的身份都差不离,在家的处境也都差不了多少,都是那见谁都只能忍气吞生的主儿。
可现在祈侍郎一来,好像就是那么无声无息又骤然的,将他们的身份给无形的抬高了一样。
让他们感觉自个的背脊梁都能挺直几分。
可不就一个个瞧着祈宝儿的目光都带着炽热嘛。
这些人怎么个想法祈宝儿并不知道,她也不会想知道。
因为这会儿,她正被她奶拎着正在【爽】无【歪】奈【歪】的看美女画册。
她奶准备给她二哥三哥相媳妇啦。
至于她大哥,吕轻何去西边查案,他这做学生的,也被以侍奉的名义给带了去。
不过,祈宝儿也瞅出了她奶不会给她大哥找媳妇的心思。
这么想,似乎显得她奶对她大哥不好,实则相反着,她奶是对其它几个哥有些不公。
她奶这点挺···,就是和现在大部分的老太太思想观念都不一样,她是越是在她心里重视的人,她越不会大包大揽的替对方做决定,更甚至是这种决定一生的重要事情。
“瞅瞅这个怎样?秀外慧中。这个也好,瞅着机灵。”
祈宝儿边张着双手任秋雨给她换衣服,边瞅着她奶举到她面前的两张画册。
那瞬间,她差点一个白眼翻过去。
怎么说呢,本人长相如何咱不评价,反正从两张画上她是看不出有啥差别。
这是从哪弄来的劣质画技图册?
“奶,你这些画都从谁那拿的?”发出灵魂问题。
田老太瞅了瞅画象,自个也觉得有丢丢的不靠谱,遂,收起画象卷巴卷巴递给灼玉。
边拍了拍手走到软塌坐下,边说:“是你路奶奶,咱前脚到京城,你路奶奶后脚也到了,前儿奶和你路奶奶碰了回面,一块儿在德源茶楼那儿喝茶;
奶提了句想给你二哥三哥他们相看相看的想法,今儿一早你路奶奶就将这些画册送到了府上。”
田老太这么一说,祈宝儿倒是想起了另一事,“奶,你上回不是说想在家里办个宴?”
最近批奉疏都批傻喽,她一时给忘了这事。
田老太习惯的抬手就想一拍大腿,手都升起来了,骤然想起灼玉的提醒,京中的富贵老太太们,可没这一高兴或一急就拍大腿的‘粗鄙’习惯。
咱现在是大郡主府上的老太太还不此,还是拥有着实权在手的兵部侍郎府上的老太太,可不能给孙女丢了脸面。
手顿在半空,然后状似自然的轻轻放下,抚了抚双膝上微有些褶皱的地方。
“万幸是贴子都没发,要不咱府上这回可是要丢人了。
昨儿个是巧悦郡主的生辰,她亲姑姑可是宫中的呤妃娘娘,据说巧悦郡主很得呤妃娘娘的宠,成亲时呤妃娘娘送的嫁妆都价值万金。
巧悦郡主早就给京中贵女们发了帖子,咱这要是办宴,不就撞上了嘛。”
办宴也不是随便的指哪天办就哪天办,怎么的也得瞅瞅日子,正巧着,最近半月里适合走亲防友这种办宴的好日子,只有昨天。
祈宝儿怔了一下,“巧悦郡主已经嫁人了?”
只不过这问题问出来后,她都觉得自个这问题有毛病。
果然,她奶用看‘你有病’的眼神看着她,“巧悦郡主都已经二十出头了,孩子也都已经生了俩。”
祈宝儿讪讪的揉了下鼻子,她这不是自个没想过嫁人这问题,便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儿的姑娘都是十五六就嫁人嘛。
自家孙女这么多年没回来,想来京中的事知道的还没她多,田老太颇有些自得的继续说:
“巧悦郡主在十六岁那年嫁给了永安候世子,次年就生了对双生子,现在孩子都有五六岁大了。”
正是因为嫁得好,京中贵妇和贵女们未必会冲着巧悦郡主而去参宴,但一定会冲个永安候世子夫人这一身份去参加。
永安候世子?
有点熟悉。
脑子像有画片层层过虑般,只几息,祈宝儿就想起了永安候世子是哪位。
那年她回京救皇上,在德源酒楼上与祈管家见面时,在街上狂揍当时正得宠蓝贵人哥哥的那个少年。
想到那位少年,祈宝儿又想起了当时在她隔壁间包厢里的有趣姑娘顾灵华。
想到,她便问了,“顾家二小姐呢?”
田老太以为孙女会问是因为和顾二小姐熟,立时脸上出现了愁色,“顾二小姐也嫁人了,嫁的是他爹手下的副将之子,哪知···唉~”
眉心微拧了下又松开,这时秋雨为她扣上腰封,祈宝儿过去扶起田老太一块往外走。
“奶,我陪你出去走走。”
灼玉和她说,老太太这几天心情不大好。
老爷子每年至少着会进京个一两次在郡主府小住上几天,甭管大家是冲着她的面子,还是老爷子本身交际能力强,他在京中能说得上话的人不少。
而老太太不同,老太太不喜出远门,因着骨子里的自卑,也不善于交际,京里除了最近也进了京的路老夫人外,就没认识什么人了。
这么一来,老爷子进京后那的那些朋友他到了京城,每天都有帖子上门的请他出去,或是吃茶或是游玩,这六七天的时间他几乎都是早出晚归。
而老太太,则是整日里的一个人待在府上,虽说现在在学习掌家,可祈管家和叶嬷嬷俩都是管家的大才,有他俩在帮衬着,老太太其实挺闲。
这不就无聊了嘛。
人一无聊便会多思。
一多思,啥愁啊忧啊就全来了。
看来,还是得给老太太整点事情来做做,好分分心,别闲得连七郞的婚事她现在就能愁起来。
第627话、祈宝儿要做坏事
田老太笑呵呵的拍拍祈宝儿的手,“好,好。”
她的确是无聊得紧,以前在村里虽然祈老头也总不在家,可那不同,村里还有一堆相熟的老太太呢,这个闲扯下,那个一起吃吃瓜,一天时间也就过去了。
这儿不同,老头子和孙女不在家后,她是唯一的主子,身边的人虽然都对她必恭必敬的没敢有一丝的怠慢,但,他们可不敢和她能随意的唠嗑。
而且,她为了顾着孙女的面子,干啥都要学着京中贵妇们的那种端着,讲真,着实是不习惯也不自在。
可要说让她回老家去吧,她也是不愿意的。
她怕了。
就怕回到老家后,猛不丁的又听到说孙女不见了,一等又是另一个九年。
再不自在,再感觉难受,她就是要跟在孙女身边,盯着她,赖着她,就算孙女哪天要走,成,你带我一块。
不就是贵妇嘛,她学还不成。
祈宝儿并不知田老太因她离开了九年而心中产生的那些执念,换句话说,也可以说是祈宝儿到了这个世界后,对血缘亲人,还没有真正的融入,而只是将其当成了‘我占据了这具身体,保护好他们是我的责任。’。
所以,她做任何的决定时,都是以‘保障老祈家人的安全、尽量让老祈家人未来过得更好’为准则,而不是血缘亲情上属于情感上的牵绊。
奶孙俩缓步在花园间。
已经步入了十月,麒麟国本身整体偏北偏寒,十月的天已经进入了中秋,园中时不时就会有飘叶落下。
“也不晓得你二哥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祈宝儿伸手捏去落在她**上的落叶,“且有得等呢奶,二哥他们在西北,从收到消息再到赶回京,怎么的也得两个月,这还得是路上不怎么停歇。”
否则三四个月都有可能。
田老太微微有些失落,但也还好,都这么年些没见了,也不赶这么一月俩月的。
都说人类的本质就是吃瓜,明明前一秒还在思念远在边关的儿孙,后一秒田老太话题就差点把祈宝儿的腰给拐断。
“你刚才不是问顾二小姐嘛,那顾二小姐可怜哦,成亲还没几天相公就回边关了,顾二小姐的肚子倒是争气,一下就有了孕,可哪知她相公这一走就没能再回来。
也是赶了巧,顾二小姐生下女儿不到半月,她相公战死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李家那个老妖婆不是个东西,不对,是李家那一家子都不是个东西,都是血缘亲人,顾二小姐生的女儿可还是李佰长的遗腹子,唯一的血脉呢,竟然到处的说那孩子命硬,说李佰长儿子是那孩子给克的。”
顾灵华自个本就是武将之女,又在边关长大,可没有京中女子那为了面子会忍气吞生的孬性子,等李佰长下了葬后,顾二小姐便在李家大闹了一场,然后带着女儿及嫁妆搬回了永安候府。
“唉~”田老太轻叹了一声,“虽说顾二小姐气是出了,可这世间啊,对女子总是不公,她守了寡,又与夫家等同于是决裂,女儿听说连名字都是永安候给起的,京中的那些夫人小姐们对她很···”
田老太虽没明说,可祈宝儿哪还有不明白的。
无非就是被京中那些自诩清贵的妇人小姐们编排。
田老太见孙女没有应声,悄悄瞅了眼她的脸色,好吧,孙女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就她这眼力压根完全看不出来孙女是高兴了还是生气了。
默了默,带着丝自个都没注意到的谨慎语气,“宝啊,奶准备二十那天请宴,你看,要不要把顾二小姐也请来。”
问的是要不要请,可田老太的眼中,明晃晃的写着抗拒。
祈宝儿倒不觉得她奶也跟着京中的那些贵妇贵女们学‘坏’了,细寻思下,其实老太太的有些顾虑都可以理解。
顾灵华是在李家闹了一场后和李家决裂的搬回了永安候府。
甭管顾灵华有多少的理由,或是又受了多少委屈的触底反弹,在外人的眼中,都是她一个小辈不只是忤逆了长辈,还在相公尸骨未寒时与相公的家人决裂。
这是不孝与不义俩都占全了。
老太太就一普通人,对一个不孝又不义的人,自然是敬而远之。
祈宝儿在田老太越来越警惕的目光下,轻笑的摇了摇头,“我和顾二小姐并不熟,只是曾经听说过她,奶你刚才提到了顾世子,我这才想到了她。”
呼~
一口浊气顿出,老太太显眼可见的脸上紧繃的肌肉松快了下来。
“你今儿是衙里的事情少?”平日都天黑后才回府,今儿老头子都还没回呢,倒是孙女先回来了。
“嗯。”祈宝儿脸上的笑显眼的比刚才要愉悦了几分。
老太太虽说不聪明,但她对孙女有种直觉上的了解,很确定,此刻她的孙女很高兴,还是那种做了恶作剧后的高兴。
也确实如田老太所猜测的,祈宝儿在兵部干一了‘坏事’。
怎么说呢?
这事儿和大朝那天武将和户部尚书的怼嘴架还有关系。
先说说朝廷给各军一队发军饷的程序。
可不是户部给军队收这样的顺序,而是各军自个先报,军一队里有多少人,是否有扩征,是否新增了装一备等等。
当然,朝廷下发军饷的日期是固定,都是每年的年尾,还会因各军一队驻守之地的远近而分个年年领还是三年领这样。
细节先不论,单说报军饷之事。
各军会提前半年甚至是一年的将军中的变动或是想要有的变动先报告给兵部,由兵部派人去核实审查是真实情况后,兵部盖印通过,然后才会交给户部,再由户部核算后将所需的军饷下发。
而这几天,祈宝儿的手里就有好几份是兵部已经进行过审查皆属实,递交给了户部后,户部以各种理由给驳回的公文。
这事儿在兵部是归侍郎管,可不是三位侍郎都各种理由的不在嘛,现在就归到了她这个新侍郎这儿。
祈宝儿知晓这事的急切,没瞅武将在大朝上都和户部尚书杠上喽。
于是,第一天就将这些文书重新审批了后让人送去了户部。
哪知户部就是这么的不给面子,当天又给驳回来了。
就算不冲为将士们讨军饷这点,就冲面子问题,她也不能忍好不好。
第628话、祈宝儿使坏
她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户部要银子呢,那多跌份儿?!
她要让户部自个主动的把军饷拿出来,并且以后再不会以种种理由克扣军饷或是拖发军饷。
祈宝儿倒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就是准备给户部的所有官员们都添那么点点的堵。
这一天晚上,整个户部但凡在京里的官员,只要是手里有那么丢丢实权的,都做了同一个恶梦。
说是恶梦,也可以说是情景重现,因为那是个真实的故事,一个悲惨到至今无人敢去提的‘故事’。
麒麟历三二五年,也就是四十几年前,地址:平原关。
那时的皇上对朝堂的掌握不如现在,准确的说,明面上应该是只掌握住了小部分,朝堂上的事还是由先帝留下的那些老臣们说了算。
吏、户、兵这仨重要部门,都不在皇上手里,而是桎梏在那些老臣手中。
荒岠军年年对平原关征战,那一年自然也不例外。
而那一年,是京中皇上与那些老臣们角逐最为关键的时期,你手里有那的兵权,我手里有这的兵权,互相间正好形成了一个微秒的平衡。
原本互相间都晓得平原关的重要,所以平原关双方原本都没将其算入到棋盘之中。
只是那一年碰巧着北方好几处地方旱灾,造成了粮税大大的减少,互相间的养兵都成了问题。
这时做为产粮之最的岭南城,就这么的成了两边都要争夺的地方。
皇上的旨,岭南城要听;众老臣的意,岭南城不敢不从。
期间发生了什么,个中又是个什么原委,这几十年来知道的一致都是讳莫如深,而没有知情人诉说,年轻一辈自然就一无所知。
总之当时造成的最后结果,就是明明做为麒麟国产粮第一地的岭南城,粮却都被调走得连最靠近那儿驻守在平原关的镇南军还没和荒岠军开战,就已经快要饿死人。
镇南军向朝廷发了几十道请求朝廷给镇南军发放军饷的奏折,可那些奏折没一份送到了皇上手中;而那些老臣,又都觉得镇南军离着岭南那么近,何需朝廷再长途跋涉的给他们送去粮草?
结果,那一年镇南军与荒岠军交战,一群被饿得像软骨头一样的镇南军,就跟送上门去的菜一样。
要不是皇上察觉到了有异的派了援军前去救援,镇南军在那一战能全军覆没。
只是援军去得还是慢了一步,镇南军剩下的十之还不到一。
惨烈到至今无人敢提。
祈宝儿让户部那些人做的梦,就是当初镇南军与荒岠军的那一战。
隔得远,说着将士们守家为国如何如何的苦,说着怎么怎么的佩服崇敬,这些在祈宝儿看来,都是虚的,什么都不如让你感同身受一下来得强。
你们一个个不是会拖将士们的军饷嘛,行,你自个在梦里饿着肚子跟敌人干一架先。
你们一个个不是说兵一器咋样都能用嘛,行,你自个梦里拿把钝刀上去砍砍。
要是做一梦不能感同身受,没关系,她可以让他们一直梦下去。
咱就看谁耗得过谁。
说户部是不是真没钱这点,祈宝儿表示她的脚指甲都不会信。
至于说户部的人会怀疑是她做的事这点,证据呢?刑部断案都要证据的好不啦。
再说了,哪怕她亲口承认是她做的,他们又能拿她怎么办?
麒麟国律一法上可没有让人做恶梦要判一刑这一条。
祈宝儿先陪着祈老头和田老太吃过晚饭,回到自个院中后,她又十分敬业的将几份被户部驳回的公文又都重新抄了一张再盖上大印。
与她的悠闲不同,这一晚,户部的所有官员全陷入了恶梦当中,梦中,他们所有人都身在了四十几年前镇南军与荒岠军的那场战役中。
不是局外人的去看,祈宝儿这丫缺一德,她是让他们参与其中。
一个个全饿得胃都在痉挛的疼,多走几步路都能累得真喘气,却仰面就是身形健一硕的荒岠兵,偏手里拿的刀木仓钝得连草都嘎不断。
那个恐惧,那个绝望,那个对朝廷放弃了他们的怨恨···
这一天晚上,京中内城几十座府坻里都传出了惨烈的叫声。
这天,祈宝儿颠颠儿的跑去上朝了。
依旧站在尚成锋的旁边,因为兵部属武官这方,而品级更高的武官好些平日都不愿来上朝,所以祈宝儿也占了便宜的,在朝堂上她的位置比较靠前。
就辣么巧的,正好和户部尚书正对面。
哎哟哎,那眼下的乌青,这得多少天没能好好休息了?
尚成锋余光稀奇的撇了眼自个衙门里这位新来的‘懒到家’的侍郎,已经上任快十天了,除了大朝那天外,他和她一提早朝就装头痛还说他虐一待的丫头,今儿怎么会主动的来上朝?
嗯~~?
虽然这丫头表情还是那副荣宠不惊的样儿,可他怎么有种这丫头今儿心情特别好的感觉?
难不成府上有喜事?
退朝后,兵部的仨很自然的一块走。
对的,仨,今儿那个身受重伤在家卧床了快俩月的侍郎终于记起了他还是个官。
只是挺让祈宝儿诧异的是,这丫是个长得跟个瘦猴一样,瞅着就像是个正经人,说话也不像是个正经人的家伙。
“大人,您有没有发现最近户部的人都有些问题?”揣着手手探头探脑,猥一琐气质满分。
“慎言。”尚成锋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隔得那么近的部门,又咋能不发现的?
那一个个都跟晚上被吸一了一精一气般,简而言之可用四个字来形容——萎靡不振。
不过,这种事儿他们自个心里爽爽就好,明晃晃的表现出来幸灾乐祸,那不是落人口实。
钱侍郎被警告后也就老实了那么片刻,这回倒不敢再脑袋探尚成锋身侧去找抽,而是‘捏软柿子’的凑到祈宝儿身边。
“祈侍郎,你就不好奇户部发生了什么事吗?”
祈宝儿似笑非笑的撇了他一眼,“不好奇。”
快步跟上尚成锋。
钱侍郎被她这毫不客气的态度给愣了片刻,回神后嘿了一声又露出那副猥一琐样儿的追了上去。
“祈侍郎,你可别学大人啊,那太无趣了,咱还年轻。”
三人的背影都没为谁而停留,徒留下一片后面的官员们各异的目光。
第629话、人嫌狗厌的兵部
“祈侍郎,等等。”
在祈宝儿就要拐进自己的职房前,本是前往自己职房的尚成锋突然叫住她。
祈宝儿顿住脚疑惑看去,“大人?”
你说钱侍郎没个正经吧,这人又十分的知趣,见此情景,连个好奇眼神都没的快步回了自己的职房,并且还关上了门,避嫌之意表达得不要太明显。
尚成锋看着一脸纯良的祈宝儿,嘴只微微开张便合上了,对着这么一张无辜又好看的脸,脑中本想好的质问他实在是问不出来。
虽说户部的人都在极力的隐瞒,可这么大的事情,又哪是真能瞒得住的?
整部几十号但凡是手里有点实权的,全特么的晚上做着同样场景的恶梦,还每天死一法都不一样。
你说这是个正常的事吗?
你说这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吗?
你说这得缺了多大德的人才会想出这样的损招?
尚城锋看着眼前一脸的纯真,目光无比清澈的小丫头,那是怎么看怎么都无法和户部之事的背后操纵者联系在一起。
可···
做为一部尚书,至少自个部里的事情是指定瞒不过尚成锋的‘眼’。
小丫头前脚批的公文被户部驳回,后脚户部就出事了,这事发生的时机着实是太过巧合。
“罢了,你忙去吧。”
就算是小丫头做的又如何,终归小丫头是为了那些以命护国的将士们。
至于说小丫头要以此来立威这点,无论是与否,尚成锋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有本事的人,会展露出头角是早晚的事,现在不展现出来,将来也总会被众人所知。
和未来才知道相比,尚成锋其实更喜欢早早的了解到手下官员们的真实能力,这样更便于他给他们委派任务,也能及时的防备。
虽然,祈侍郎的这一本事,就算是提早知道也防备不了。
但至少心里有个底了不是。
再说了,他这点子看人的能力还是有,小丫头身有傲骨但心性不坏,不是那女干恶之徒。
他就是不信自己,也不能不信皇上的眼光。
转头想回职房时突然又想起一事,“哦对了,殿下明日归京,你明儿如若没去上朝,等我们下朝后一块去太子宫。”
同样准备回职房的祈宝儿听到他这话恍惚了下,太子殿下?
轻笑声,她怎么忘了,兵吏部三部现在都归太子管。
对于太子,咱这位帝王没玩那养蛊式培养储君的一套,培养就是培养得明明白白,铺路也是铺得明明白白,放权也放得明明白白。
原本以为今天又是一成不变的批批批,不曾想一向和任何部门都不合的户部,今儿竟然破天荒的一部尚书跑到了兵部来做客。
钱侍郎贼兮兮的端着一盘的瓜果摸进祈宝儿的职房,这人特自来熟,一点没今儿才刚认识祈宝儿生疏,那自然的态度,就跟他已经认识了祈宝儿几十年,俩还是一同奔在吃瓜第一线的瓜友一样。
没点儿形象的半瘫在桌案上,边嗑着瓜子,边还挺自觉的帮给递递奏疏,一点没觉得他这是抢了人近侍的活计。
“祈侍郎,你说户部尚书跑咱这来是要做什么?论几部间的关系,算来是咱兵部和户部间的关系最差,他去吏部去礼部我都觉得挺正常,来咱兵部···”
手搓了搓下巴,原本还挺好看的桃花眼,愣是让他眯出了猥一琐来。
“不对,王尚书那人从来就不憋好屁,他指定是有什么阴招要害咱兵部。”
看着眼前自个琢磨了会儿便一脸码定的钱侍郎,祈宝儿:“……”
从哪看出来王尚书不安好心的?
瞅着祈宝儿一脸的疑惑,钱侍郎摊出张老大哥脸的解释道:“要说户部最讨厌谁,非咱兵部莫属。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咱兵部但凡要找户部的人,就是要银子要银子要银子,还都是数量最大的。”
当然,有些事实在长得美得不像个真人的新侍郎面前,还是别说出来了,省得把人给吓跑。
现在谁不羡慕他们兵部?
要是真因为他嘴溅的把人给吓走了,不用别人,兵部里的人就能把他给撕巴了。
怎么说呢?
因为兵部约等于是管着所有的兵,你做为一个管兵的人,别的不说,实力上总要胜于他们吧?
其它国一家怎么样不管,反正在麒麟国对兵部官员的任命上,这一点一直是标准之一。
那么问题来了,正常靠着读书十载而得中的那些书生,有几个懂领兵?又有几个能打得过军中的那些将士们?
第二个标准,要有学识。
这个倒是没强制的要求说一定要考中进士什么,但兵部官员有着一套自我的考核制度,笔试也是其中一项。
单就这两条加起来,一般人便进不了兵部。
于是渐渐的,麒麟国的兵部,里面的官员绝大部分本身就来自于军中,且还都是有学识又身手好的。
比如尚成锋,他原是镇南军副将。
比如眼前这位钱侍郎,他原是镇西军副将。
现在又一问题来了。
军中出身的人,性子上都偏向于‘叨叨个啥,不服咱先干一架’式,不是不会谋略,也不是不懂阴一谋一鬼一计那些,而不不喜。
这不,整个兵部就显得特别的刺头,特别的不讲理,特别特别的让其它五部都不乐意和他们往来。
这其中,属之最的,就是户部。
户部也同样的和其它五部都不合,不过和兵部不同的是,兵部是别人不乐意搭理他们,而户部是他们不乐意搭理别人。
没办法,人家有底气嘛,手里拽着整个国库。
也正因着这份底气,其它几部甭管心里是怎么个想法,对户部的人态度都不会差,哪怕是他们的年奉户部本身就不敢扣压,该给的福利户部也不敢不给。
可唯独兵部,就不给你脸,敢刁难我们,直接打上门去,就是这么的简单粗一暴。
你说这么一来,户部的官员能不讨厌兵部的官员?!
所以王尚书今天突然的跑来兵部找尚尚书,钱侍郎才会觉得他是不安好心。
钱侍郎倒也不是无端的恶意去揣测别人,而是这类的事曾经发生过好几次,他们兵部最后都是哑巴吃黄莲。
兵部的人性子都偏直,做事讲究个快准狠,有啥咱摊开说。
只是在官一场上,他们这样的性子就比较容易吃暗亏【明的都打回去了】,户部更是经常的使了套给兵部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