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话、真相往往是伤人的
“咳,甭提了。
你路叔早给毛侍郎去了信,信的内容奶不知道,不过你路叔说他将毛姐姐和他说的事情原委全都有写在信里。
结果那毛侍郎只是派了个管家去路府,那管家还一副毛姐姐他们犯了错,却又到处给毛府两位主子惹事的语气。
可把你路叔给气的,当时就把那管家给赶走了,之后又给毛侍郎去了两封信。
可这两封信啊,毛侍郎连个回复都没。
你路叔还说可能是信被拦了,说毛侍郎再怎么过分,也不敢放任母亲和重伤的儿子不管。
啥信被拦了呀,就是整一个不孝子。”
祈宝儿倒是认同路知府的猜测,“奶,信还真有可能是被拦了。”
见田老太气呼呼的就要反驳,祈宝儿没给机会的继续说:“奶你想啊,路叔可是个官,还是离京城这么近的永安城的知府大人;
毛老夫人和毛大公子就住在路知府的府上,毛侍郎这不管母亲也不管重伤的亲儿子,即是不孝又是不仁不义;甭管这两样罪名哪样压下来,都够他喝一壶的;路知府但凡是想参他一本,当天奏折就能摆到皇上的御案前,那毛侍郎还能得好?
奶我猜哈,估计是那管家回去后在毛侍郎面前说了啥,比如没告诉毛侍郎毛大公子真实的伤情,比如毛老夫人想在表亲家住一阵这类,或者说毛老夫人和毛大公子毛大小姐人都明明好好的,就因为私一心,而在路知府面前乱说,等等等等。
奶你先别生气,我不是在为毛侍郎说话,他错是肯定有错,如果毛大公子的事他不知情,那是眼瞎,如果知情,这就是个人渣;
但咱一二三得理清楚不是。”
田老太能听得进孙女的劝,再加孙女的话讲得也着实有道理,顺着思路的往下想,她是越想越觉得为老姐妹不值,更觉得那毛夫人可恶。
一拍大腿,“宝,你说得对,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毛姐姐为这儿子早年可是费尽了心血,哪有他出息了,毛姐姐反而一天好日子过不上的道理?”
这不便宜外人嘛。
祈宝儿默了默,一时不知道怎么劝老太太,总不能说这种事儿并不稀奇吧?
老太太有和她说过,毛老夫人的丈夫去逝的早,毛老夫人当初本就是以冲喜为名嫁给其夫,成婚后仅不到俩月,那位就走了。
毛家人都怪是毛老夫人命硬克死了其丈夫,那位头七刚过呢,毛家就将毛老夫人给以分家名义,实为赶的连嫁妆都没让毛老夫人拿,仅着了一身衣服的将人踢了出去。
这时,毛老夫人肚子里已经揣了一个,正是现在京中的毛侍郎。
偏老老夫人的娘家也嫌她,有也跟着说她命硬的,也有觉得她这般被赶出来和休没差别的丢人,家门紧闭着,还拿水泼她,总之就是不让进门。
还是路老夫人的母亲瞧不下去,给毛老夫人在县里租了间屋子,毛老夫人至此能有个容身之地,以帮人洗衣服和刺绣为生。
可能是为了争口气,也许只是单纯的希望自然孩子成才,毛老夫人自个省吃简用的早早就将毛侍郎送进了学堂。
毛侍郎不是那顶顶聪明的人,从开始读书到考中童生再到最后的进士,他从五岁起一直到了三十岁。
这期间,毛老夫人为他娶了隔壁家的闺女叶氏为妻。
这位叶氏,性子老实勤劳,是那种付出型的好女人好妻子;可也正是太勤劳的操劳太过,还没等到毛侍郎考中进士,人便没了。
而毛侍郎是如何回报她们的呢?
毛侍郎进京赶考后再没回去,毛老夫人打听了很久才打听到他已经考中了进士,并且已经外放去其它地方做官。
就这么的又过了将近十年,毛侍郎被调回京中进了吏部,并且已经娶了相爷家的女儿为妻,这才派了人去接了祖孙三人进京。
这里面还有个前后问题,毛侍郎是先娶了继氏后才进入吏部。
总之毛家这事儿吧,怎么看这毛侍郎都不是个东西。
甭管老太太和她说的时候有没有带上个人情绪,毛侍郎当初当官后没带母亲和儿女去赴任这是事实,现在在长子重伤生死未卜时不管不问也是事实。
可是,毛老夫人也并不全无辜。
“宝,你说奶去劝毛姐姐回京去找她儿子咋样?”就算不为自个,也得为长孙和长孙女想想吧?!
祈宝儿失笑的看着一脸义愤填殷的她奶,并不觉得有多大希望的说:“奶,你觉得毛老夫人真的会听你的吗?”
一开始她以为路知府并不知毛家的事,老太太告诉她的都只是姐妹间的叨叨;在得知路知府原来早去了信给毛侍郎后,她便知道毛老夫人真正的想法了。
怎么说呢,只能说是儿子和孙子孙女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同罢了。
倒也不能说毛老夫人恶,其实她已经一直在护着孙子孙女,只是儿子在她心中的地位要更重,所以在儿子的前程与孙子孙女间选择,她选择了儿子。
田老太:“……”啥意思?
“奶,你再仔细的琢磨琢磨,毛老夫人可是毛侍郎的亲生母亲,毛侍郎便是再过分再不是东西,他身为一部侍郎,至少着面上都要做得漂亮。
尤其是这个孝字,朝中任何一个官员,但凡是带上不孝的帽子,立马皇上就会下旨斥责甚至是直接罢官,毛侍郎怎么敢触这一禁忌?
毛大公子和毛大小姐可就养在毛老夫人身边,他们受了委屈受了蹉跎,毛老夫人为何不直接的告诉毛侍郎?
好,就算是毛夫人本事了解,让毛老夫人他们有苦难言,只能生忍了委屈,那这回毛大公子身上的伤做不得假吧?
毛老夫人又为何不是直接去找毛侍郎这个儿子,而是将孙女和孙女带着逃离了京城?
还有啊奶,毛老夫人能带着重伤的毛大公子逃出府这点,本身就说明,毛老夫人在府上并不是孤立无援的,她有自个趁手的人。
奶你看,这并不是真的完全无能为力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为什么在大孙子伤成这样的情况下,毛老夫人是决定回老家呢?”
田老太整个人都懵了,好半天脑子都转不动,却是本能的顺着祈宝儿的话来了一句:
“她是不想影响到儿子的名声。”
第601话、看人不能看表面
好半饷后,田老太像是突然悟了一样的又是一拍大腿,“宝,奶明白了,她是不仅不想回京去讨什么说法,还怕回京后毛大郞的伤会让毛侍郎的名声变坏。”
所以才会说出‘无论孙子伤能不能治她都要带孙子孙女回老家去’这样的话。
祈宝儿:“……”
倒也不置于将人一下就想得这么的坏。
田老太有种被人给背叛了的愤怒,“怎么能这样呢,那可是她的亲孙子,还是自小就养在身边的大孙子;再说了,事儿又不是毛侍郎做的···”
“奶。”祈宝儿厉声打断她,“毛大公子后来的伤是谁做的不重要,他是因毛侍郎对他实行了家法才成了现在这样的。”
从毛老夫人将毛大公子私下里带出府这时起,造成毛大公子伤情的原凶,就已经说不清了。
说是毛夫人做的,证据呢?
府中下人卖身契全握在毛夫人手中,毛夫人可是能决定他们的生死的人,那些仆役又怎么可能出来做证?
而毛侍郎亲自动手对儿子实施了家法这点,想来现在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
所以,毛大公子的伤能好也罢,或是没了甚至是残了也好,一旦事情被京中的官员、尤其是御史们知道的话,毛侍郎的前程就完了。
“奶,有些事/事实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怎么看,重要的是敌人又会怎么利用。
再说了,毛大公子经历了这么一次死劫,他不可能对毛侍郎心无芥蒂;毛老夫人就是冲了家合这点,也会想办法的将父子俩分开。”
田老太倒是没被孙女吓到,孙女的声音软腻,就是生气的吼人听着也娇娇棉棉的;不过,有多年来祈老头潜移默化的教导,田老太对于许多事也不再只看个表面,孙女话中的意思她倒是一听就能听明白。
这一明白,身上冷汗差点没惊出来,一点没省力气的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把祈宝儿都给惊着了。
忙跑过来查看是否伤着,气呼呼的瞪她,“奶你干嘛?”
田老太却很是愧疚的抓住祈宝儿手,“是奶犯蠢的瞎了眼,你爷就一直提醒过奶,说我们老两口以后是要跟着宝你进京长住的,要是脑子拎不清让人从我这儿钻空子,那我可真是死都不能眠目。
你路奶奶也提醒过奶,有些事不能光看个表面,只是奶这···
宝啊,要不奶不进京了。”
她突然有些害怕,要是她害了孙女可咋整啊?
祈宝儿:“……,奶,不至于,真不至于。
你啊,就是心太善了。
心善本没什么,只是有时心过于善良,会被人利用。”
把老太太扶到旁边的石桌旁坐下,祈宝儿蹲在老太太的面前直视着她,少有的在老太太面前认真道:
“奶,咱既然都说到这了,那我就告诉你一些事实,你能保证冷静不?”
田老太心中一个咯噔。
啥?啥事实啊?奶真的被人给利用啦?
她深吸了口气,重重的一点头,“能,宝你说。”
承受不住也能承受,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宝可不单单只是说家里有个老人能让人孝顺的温馨,更深的意思是——人老了阅历深见识广,能为子孙后代指引方向。
她一直知道自个不聪明,当不了那指引方向的人;
可指引不了方向也不能拖抬腿呀不是。
冷静,她能冷静得住。
祈宝儿双手一直握着田老太的双手,声音缓而轻的道:“奶,也许你和毛老人间的往来,一开始毛老夫人并没其它想法;不过奶,单从你是大将军的母亲,大郡主的亲奶奶这身份上来说,咱也不能否定对方原本就冲着你身份来的。
奶,你说的毛老夫人的经历,在我看来,她的性子便不可能真正的直爽。
被夫家赶,娘家也不留她,那时腹中又刚有孩子;
的确,这经历很可怜,可是奶,咱不能否认的是,她当时那样的情况,还能将儿子早早就送进学堂,并且一路的一直读书就读到三十岁,没点儿心机她是做不到的。
奶,咱们不提其它,就说我回来的第二天一早、她就带着进气少出气多的孙子来府上求助这点。
奶真觉得她是单纯的着急吗?”
田老太一时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哈~’了一声。
一旁侍候的灼玉没能忍住道:“老夫人,那人一看就不安好心呢,师叔前脚刚回来,她后脚就拖了个快死的人到府上,要是人没救回来呢?到时外面的人该怎么说师叔?”
什么不吉啦,什么克人啦,什么带凶啦,不是一定会有这类传言出来,但如果有人要针对他们师叔呢?
这是逼师叔非要从阎罗王那将她孙子的命给抢回来呢。
灼玉虽身在海外,不过海外有好些东东与这边差不多,就比如对名声的看中。
这点,在海外那边的人甚至比之这边的人看得更重要。
看看灼文就知道了,两次的历练‘失败’,他还是宗门内灼字辈的大弟子呢,都把自己给整自闭了。
灼玉有些气闷的说:“老夫人,师叔刚回来,什么事自然是越顺当越好;
再说了,晓得事理的人,就是亲戚,也不会将病重到快要断气的人往别人家里送。”
互相间认识不久,灼玉不好说是田老太太过单纯善良还是心里没有他们师叔。
不过就对毛老夫人这事儿的态度上,灼玉对田老太心里是存了疙瘩的。
“这··”
田老太被这一提醒骤然反应了过来,立刻懊恼得又想抬手给自己一下。
祈宝儿忙拦住她,将她的双手使了力的压住,“奶。”
没说不怪她这样安慰的话,这事儿上,田老太的确是欠了考虑。
祈宝儿倒不怕她名声啥的,而是老太太防备心太轻了,长个记性也好,省得她将来自个吃亏,还会连带了她爹。
田老太气自个气得泪都出来了,紧握住孙女的手自责得哆嗦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这反应,让灼玉心里的疙瘩小了不少,老夫人至少对师叔是真心的。
那,,就是老夫人太过单纯【蠢】了?!
哎哟,这么一想,她心里又堵得慌了;师叔那么聪明,连宗主都被师叔给‘欺负’过,怎么会有个这么单纯的奶奶?
以后,师叔岂不是要经常给老夫人擦一屁一股?
第602话、寒心看透
田老太不知灼玉这小姑娘对她都是抱着不敢信重的心态,不过现在嘛,就是知道,她会只会觉得人家的顾虑没错。
“宝,她是故意一早的赶来,就是因为你刚回来,而她又和奶关系好,这是码定着你不会不管是吗?”
祈宝儿看着老太太隐隐希翼的目光,虽不忍,但她还是残酷的打破了她的期盼。用着最俏皮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
“是的呀奶,就算是整个永安城的人都知道我回来了,就算她已经在路家知道我有特殊的本事,可是奶,路家所知道我的特殊,也只是我能看到非人的东西,能对付或是帮到非人的东西,而不是能治病救人哦我的奶。”
灼棋医术高,也就是他们宗门中的人自个知道;她能用灵力救人这点,她爷她一奶及其它的家人可全是从来都瞒得死死的。
这般前提下,孙子是因重伤而身死未卜的毛老夫人,又为什么在她回来的第二天就赶到他们家呢?
灼玉在旁又再插一刀,“她明显是想让师叔保住毛大公子的灵魂不被拖走。”
这一句已经足够。
田老太最怕的就是孙女在玄学方面的帮人会遭到老天爷的反噬,孙女的离开,她都一直是将其归到孙女就是因为曾经插手了太多玄学上的事。
这些年,他们家从开始挣钱起,便一直都没中断过以宝儿的名义做善事,便是听了李道长积德行善能削孽障得善果的话。
本来是被自认为真心相交的好姐妹所伤田老太,现在是怒不可吱,一拍大腿,气势凶凶的就想去找毛老夫人。
祈宝儿和灼玉俩都预判到了她的反应,一个拖住她,一个挡到她面前。
“奶,人都已经进了咱府上,咱也已经救了,至于其它,咱心里明白就好。”
有些事儿啊,你还真不好拿出来说。
田老太与毛老夫人交好是事实吧?
毛大公子重伤身死未卜是事实吧?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现在无论怎么看,都是毛老夫人和毛大公子他们这被儿媳妇给逼得无家可归的祖孙仨怎么看怎么可怜。
人家惨兮兮的求到他们家门口,他们如果不让进来,外人又会怎么说?
只怕不用太久,祈家不仁不义毫无同情心的传言就会传遍大江南北。
现在人已经进来了,也给治了,如果这时老太太去冲毛老夫人发火,那岂不是他们救人白救了?
毛老夫人心急大孙子而一时没顾虑到,你祈家咋的这么小气?
田老太:“……怎么还能这样?”
祈宝儿一脸淡然,明显没将这事放在心里的扶着田老太往阁楼走去,“奶,今儿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生气的,像毛老夫人这样的人,京中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我是希望你别被人的表象给骗了。”
毛老夫人这样还算是小事情,哪怕府上没有一个人能救毛大公子,就是毛大公子真翘在了祈宅,祈宝儿都自信有办法摆平。
可入了京后,那些个后宅里的老夫人老太太,一个个都是前一届的宅头冠军,说个话里面都含着七弯八道呢,那些才是真正厉害的。
祈宝儿不能保证自己时刻能盯住老太太,所以,就只能往她的身边安排个她信得过又心思通透,宅斗能力也不错的人。
“奶,以后就让灼玉就跟着你,她功夫好能保护好你,对人心这方面也比一般人都通透;人情往来这些,以前在宗门里也一直都是她和灼溋在负责。”
对祈宝儿这个打算,灼玉本人都不晓得。
听到这话明显的愣了愣,不过他们这些人出来后辈分最高的就是师叔,自然是师叔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去做。
没二话的便退到了田老太身边,伸手去扶着田老太,立马‘持证上岗’。
田老太对灼玉没恶感,哪怕刚才灼玉有些话说得对她算是不敬;一来田老太本就不是那爱摆谱的人,二来她是爱屋及屋,因为灼玉是跟着她孙女一块回来的人,还是孙女的侄徒,那不就是她自个小辈嘛。
所以对祈宝儿这安排她不反感,反而还有些觉得委屈了灼玉,“宝,这不太好吧?”
祈宝儿笑了笑递给灼玉一个眼神,灼玉秒懂,语气中增加了不少恭敬的说:“老夫人,哪能提到不好这字眼呢,能跟在您身边学习,是灼玉的福气。”
哎哟,这小姑娘可真会说话。
不过田老太有自知之明,就刚才灼玉的那几句话,她再单纯也晓得灼玉是个精明的,孙女让她跟在自个身边,可不是真服侍她,而是帮她看人和应付她应付不过来的事儿呢。
孙女有心,有灼玉这般娇俏的姑娘陪在身边她自然也乐意,田老太便没再推诿。
之后也不知灼玉怎么劝的,毛老夫人在祈宅的半月里,田老太没久没去找过毛老夫人的麻烦,还一如往常的跟她来往,就像是俩老姐妹间啥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毛大公子的治疗很成功,只是身子虚得太严重,毒解了腿伤也接好后,他还足足昏迷了好几天才醒来。
又休养的几日,毛大公子坚持着要离开,毛老夫人拗他不过,便向田老太请辞。
田老太那个不舍老姐妹的呀,泪湾湾的抓着对方的手一直要留她再住阵子。
“你家大郞伤还没完全好呢。”
毛老夫人倒是想留下,自家大孙子虽然现在伤已经毒已解、腿骨也已接上,可伤还没完全好。
只是···
“田妹子,我们祖孙仨已经很劳烦你和大郡主了,现在大郞情况已经好了许多,可不敢再叨唠。”
无论田老太怎么劝,毛老夫人都坚持着要走。
田老太无奈,只能失望的亲自送毛老太他们离开。
目送着一家三口的马车远去,转过头,田老太的脸立时冷了下去。
旁边扶着她的灼玉小声嘀咕,“又给解毒又给治伤,师兄不仅费时费力,还用去了好些珍贵的药,这走都没说付要药钱。”
亏死了都。
田老太也正是因此对毛老夫人这个老姐妹彻底的寒了心,原以为只是不得已的才算计呢,人谁没个私心呢,她生气但还真不会说与其绝交,只是准备将来少来往。
今儿这一出一来,她算是彻底的看透了毛老夫人的为人。
第603话、准备进京
这天一早,两匹马前后的到达祈家村,敲响了祈宅的大门。
前面一匹马上坐着身穿四品宫人服侍的太一监,后一匹是熟人,路知府家的管家。
宫人是来传皇上口谕,文文绕绕的一长窜,简白点来说,大致意思是:
——朕以为你一回来就会进宫来看朕,朕等啊等的,结果你丫的半个多月都搁在家里蹲,是不是朕没找你你就不来看朕哈?所以朕没办法了,只能派个人来传你;要是你还不来,那朕就得下旨了。
这又是埋怨又是威胁的,整得祈宝儿都有些无语。
让人将宫人引去休息,转头再接待路府管家。
这位来的目的就更扯了,来送银子的。
路老夫人得知了毛老夫人没给祈家医药费,自掏腰包两千两,另送了一套价值至少不低于五百两的男子玉饰做为谢礼,送与神医。
路府管家还代路老夫人给祈宝儿传话,“毛老夫人他们在几天前已经加老家去了,据老夫人所知,是毛大公子坚持要离开;本来毛大公子是要回京,毛老夫人以死想***大公子最终无法,只得跟着毛老夫人一块回乡。”
祈宝儿:“……”这可真是亲奶奶。
“这银子···”祈宝儿做势要退还给他。
路府管家吓得连忙转身就跑,边跑边喊:“老夫人还等着老奴回话呢,老奴这就回去了。”
余音还在空中飘,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祈宝儿失笑的摇了摇头,也没再坚持的让人去追,把银票都给了秋雨,“和玉饰一块送去灼玉那儿。”
省得他亏了本的这几天老在她面前嚷嚷。
以前出来义诊都经常呢,还不是做给她看的,就掂着她的东西。
唉,这做长辈可真是一点也不轻松。
瞅瞅,又来事了。
灼文神色匆匆的小跑着过来,“参见师叔。”
“有事?”
灼文小心翼翼的瞅了眼师叔,见她并无不喜之色,这才壮着胆子的小声问道:“师叔,您是不是要准备进京了?”
他们在知道师叔在麒麟国的地位后,接而又知道了师叔在京中有座若大的郡主府。
回到村里后,老爷子和老夫人偶尔着会对村民嘣出句他们要跟着进京生活的话,自然也就明白了师叔以后的生活应该是都在京城。
一个个就一直在等着师叔对他们的安排。
是让跟着一块进京,还是另有安排?
可谁知半个多月过去了,师叔一句话都没有。
这不,今儿一听到皇上口谕师叔进京,大家伙全急了,推着他赶紧来问问师叔,可别把他们给忘喽。
祈宝儿没否认的点头,“嗯。”了声抬脚往抄手廊走去。
灼文忙紧步跟上,“师叔,您进京了,那···??”
祈宝儿脚步一顿,转头奇怪的看向他,“你们,,,不是自个去历练吗?”
难倒,出来历练就是一直跟着她?
祈宝儿虽然是宗内众所周知的少宗主,只是她自个却没这个自觉,所以对宗门内部的事,她不说是管了,就是知道的都极少。
这个知道的极少,就包括以前的弟子们出海历练的事。
在她自个的认知中,历练嘛,就是独自一人到江湖中去闯,无论是失败还是功成名就,都是人生阅历,都是成就自我。
所以,在她的思维中,安全的将两百弟子带出海,在这两百弟子的脚踏入了这边的地面起,这些人就不再是她的责任了。
想留或是想走,都是他们自个的事。
她还奇怪呢,怎么半个来月了,都没人提出要离开?
你说她这做师叔/师叔祖的,也不好意思赶不是。
灼文:“……”
原,原来师叔是这样认为的?
无语的默了默,灼文逼着自个冷静下来的解释道:“师叔,我们出来历练,宗门并无强制的要求,我们是自己独自去寻个地方生活也好,或是想建一番功业也罢,哪怕是寻个偏远山村待着,都行。
这次跟着师叔出来的人,在出来前都是经过宗主层层选过的,宗主选人的第一条,就是要一直跟在师叔您身边。”
灼文特意先点出弟子们全都是自愿,然后才说两百人都是宗主千挑万选出来的这点。
前面是不想师叔心里有负担,后面是告诉师叔他们一个个都很有用。
祈宝儿都懵了一下,她还真不知道小老头竟然在她出来前还整了这么一出。
讲真,心里有点小感动。
小老头不是她亲爷也胜是她亲爷了。
“成,那你们也快准备,明天进京。”
宗内弟子既然是‘奉了命’跟来,祈宝儿知道,她就是说让他们自个离开的独立去闯,这些人后面也会默默跟上。
还不如索性的光明正大带上。
跟着她也并非不能好好的历练,相反着,跟着她才算是麻烦事一堆呢,练心境练武力都未必要比独自离开去闯的弱。且,好歹她还能偶尔的护着。
“是。”
灼文像是怕祈宝儿会反悔一样,应了声立刻转身快步的离开。
要进京,且这回进京后基本一家子就不准备会回来了,所需要安排的事情可不老少。
不过进京的事是祈宝儿回来后便已经决定,祈老头他们那时起就已经在准备着,到现在基本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
几家作坊,祈老头都交给了宋书明夫妇俩看顾着,宋书明帮了祈老头多年,为人与处事祈老头都信得过,交给他能放心。
宅子自然依旧留着,盈州那边他们已经不可能会再回去,这儿便是祈氏的根,村里的宅子便是老祈家的老宅。
老宅内原本的仆役祈老头一个没选择带走,原本宅内的仆役就不多,一直以来祈老头和田老太俩也都没有使用贴身的下人。
至于村里,祈老头特意选了个晚上去里正家和里正谈了许久,并留下了京中大郡主府的地址。
不过,老祈家的几间作坊还在村里呢,村里要有事,直接到祈宅找人同样能找到祈宝儿他们。
最后就是祈康富一家。
祈老头的本意是祈康富一家跟着进京,就是祈康富依旧只想养猪,京外祈宝儿还有两座庄子呢,又不是没地儿给他养。
至于李琴的食铺,京中开也不是不行。
不过祈老头的这些提议,夫妻俩都拒绝了。
第604话、离开
祈康富那儿几十只的猪都还没到能出栏的时候呢,要他现在就将那些猪给卖了他可舍不得,让别人养他又不放心,全赶进京那也不现实。
“爹,我这边猪场实在放不下,我媳妇那儿食铺来的都是老主顾了,去京城再开一间倒是可以,家里现在银子倒是够,可是客人没了呀爹。”
不提他这边他是怎么都舍不得现在走,就说他媳妇儿那头,他媳妇儿的手艺凭良心说,不是那顶顶好的,之所以现在食铺的生意不错,一是占着食铺所在的位置,二是有他们自己家作坊的东西撑着。
比如清汤面,他媳妇会在面上铺点切成薄片的卤肉。
他们家的卤肉味道那叫一绝,可清汤面并不是只一家在做,就添个几片卤肉,他们也不好将价调高多少,否则那些学子们的嘴,那是比钢刀还要厉害。
说白了,他媳妇开的食铺,讲的是一个占着地里优势的薄利多销,如果将这食铺给移到京城去···
一是未必还能有这样好的位置,二嘛,他可是听说京中的各食铺和酒楼都是祖传下来的手艺人,就他媳妇那手艺,不是他埋汰自个媳妇,和人家祖传的手艺那是真不够看。
还有个最大的问题,京中的铺子那租金贵呀,他们这薄利多销的食铺,他媳妇儿累死可能都没法挣回本。
所以夫妇俩商议后,还是决定先不跟着进京了,反正永安城离着京城也不算太远,平日里要去看望爹也就一天一夜的事。
再说了,大哥一家的作坊可全在村里,他们都走了他总感觉不是太好,以后他还在村里,好歹着也能帮盯着不是。
祈老头看祈康富和李琴都坚持,也就没再多劝,子孙自有子孙福嘛。
次日,长长的队伍以银仔为首,浩浩荡荡的朝着村外而去。
整个祈家村的人都出来相送,里正柱着拐由祈文方扶着站在村口一直默送到大队伍消失。
“四叔,回吧。”
顿了下,见里正依旧望着已经没了人影的路口,祈文方以为里正是舍不得祈老头和祈宝儿,又劝道:“文禄会和宝儿进京这咱不是都有数嘛四叔,这儿离着京城又不远,文禄的根在这呢,他肯定会回来的。”
里正嘴角抽了抽,甩开祈文方的手没好气的转身就走。
这···咋生气了?
祈文方忙追了过去再次扶住祈开山,老爷子都已经八十多了,要是嗑个跌个那可咋整。
这回祈开山没再甩开祈文方,只是语气不咋样的说:“你哪看出来我是不舍了?我高兴着呢,宝儿搁家里待了这么久,我都担心她不愿进京,好在皇上只是下了口谕。”
祈文方:“???”
不用回头,祈开山也知道自家这个大侄子没明白他的意思,注意了下左右,看到大家都已经散了的该上工的去上工,回家的回家,他们身边已经没人,这才小声的继续说:
“宝儿当初为什么离开咱不晓得,但能肯定的是,宝儿是自个走的,否则当时安子就不是自个回来。
那时我心里可是怕得不成,安子回来后就接了命令去五城之一的永定城,所以我们祈氏一族的安全不用担心,我担心的是宝儿。”
祈开山站定,目光遥望向京城方向,“天子,有几个是真正大度的呢?”
祈文方:“……”差点就大不孝的去捂四叔的嘴。
皇上岂是他们能议论的!
好在祈开山也只是似乎一时脑子发昏的感叹了句,又继续板起了脸往前走。
“我呀,是担心宝儿使性子会惹到皇上,便是皇上大度的不在意,宝儿那时荣宠太过,想来盯着她的人不少,这可是送上门的把柄,我就怕有人会以此事来害宝儿。
京中的事咱也不知道,也不晓得后来是不是有发生过我担心的事,好在结果是喜人的,宝儿被封了大郡主,皇上还赏赐了京外的庄子和京里的铺子。
按说,宝儿回来就该进宫去给皇上报个平安,也要谢下九年前的恩。”
祈开山静音,好半天没再吱声。
不过祈文方知道四叔没说出来的话,这些天四叔在家已经嘀咕过好几次。
宝儿回来后跟没事人一样的直接搁家里蹲,一点没要进京的打算不说,平日里有人来求见她也从来不见。
不过在祈文方看来,后面一点倒没什么。
近期来求见的都是永安城里的官员或是官员家眷,还有一众商户与商户的家眷。随便扯一个出来都比宝儿的品级低,宝儿不见他们谁也说不得什么。
不过嘛,因着宝儿这态度,外面倒是对宝儿有了不少的传言;好在都不算坏,顶了天就是说宝儿性子清冷。
祈文方没有为官,也没去过几个大地方,来了现在的祈家村后,他依旧还是在村里的堂当先生。
虽是举人,但讲真,他的见识与远见这些还不如连个童生都不是的祈老头和祈开山。
所以,很多事他都只能看到个表面。
就如祈宝儿回来后搁家里蹲这事儿,在他看来,他就觉得没啥;外界有祈宝儿传闻这事儿,他也觉得顶了天就是个性子清冷不好接触,反而还省了宝儿与人打交道呢。
都已经年纪不小的人,再说大侄子反正也到不了那层面去,祈开山索性的没再多说。
他不知,另一头刚拐入进京的官道上的马车内,祈老头也正和田老太聊这个。
要说到担心,祈老头比祈开山更担心,祈宝儿可是他亲孙女。
不过这丫宠孙女无底线,说句那啥的话,祈宝儿就是说要造反,祈老头都能立马给她去准备粮草。
“好在皇上瞅着是没生气,要是直接下的圣旨,那就麻烦了。”
田老太一脸懵的表示不懂。
祈老头说:“这个我原本也不晓得,是祈管家教我的;像这种皇上要想见什么人,如果是口谕就说明皇上只是急但没生气,要是直接下旨,那就是生气了。”
“啊??”
还有这说道啊?
“可不,所以只要是离得近的,皇上要是下了旨要见什么人,那京中所有人就都知道这人是惹到了皇上,以后做事儿啊,可就甭想太顺利了。
相反着,皇上如果只是口谕,说明皇上心里掂着这人,这是重视。”
甭看圣旨和口谕好像圣旨要更牛掰,可有时,俩的作用却是正好相反。
第605话、到京
田老太听后拍着胸口一脸的后怕,“还好,还好。”
她也说不上来还好啥,就是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片刻后,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惊疑的看向祈老头,“咱宝儿···???”
祈老头凝着脸点头,“这些日子,咱乖乖在和皇上斗法呢,看谁先退一步。”
他一开始也没明白,就光顾着担心了。担心因宝儿的随性与不轻易妥协,皇上会动怒的咋样咋样。
直到皇上的口谕到来,他猛然的想起曾经祈管家和他说过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这半月来平静日子下原来早已暗涌不断。
祈老头凑近田老太悄声说:“咱乖乖回来这点,皇上指定早已经知道,可能比咱乖乖到永安城还要更早。
也许咱乖乖身边已经跟了不少人呢。
乖乖失踪了九年,四岁时就已经能把个无头僵一拳头打飞,能在平原关领万兽出战,九年的时间,谁晓得咱乖乖已经厉害到什么地步?
都不要说皇上和咱乖乖认识的时间短了,就老/二夫妇俩,你就没发现宝儿回来后和他们间都有点生疏了?”
田老太点头,这咋能没发现呢,老/二和老/二媳妇俩瞧着不像是不喜宝儿回来,脸上的笑一点不假,可他们却是怕宝儿,没错,当叔当婶的夫妇俩,竟然畏惧他们的亲侄女。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畏惧心里,自然的关系瞅着也就疏远了。
而他们的宝儿又不是那上赶着的性子。
这么一来,可不瞧着显眼的不亲厚了嘛。
祈老头继续说:“亲叔婶分别了九年都生疏了呢,何况是皇上?!
这关系一疏远,咱乖乖的本事越大,皇上只会觉得越不安心。”
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好像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差不离就这意思吧。
“可你也晓得乖乖的性子,她本就是讨厌麻烦的人,更不会想成为别人手里的刀,这一步,她肯定不会主动退。”
一个想让对方听话又畏惧对方的实力,一个半步不退。
这不,两人便无声无息的斗上了。
“那···??”现在是他们宝儿赢了?
祈老头‘嗯哪’了一声,有些隐隐的骄傲,“咱乖乖带了一群弟子回来,那些人瞅着就是个个有本事,还不是她的师侄就是侄孙。”
说到这,祈老头看向田老太的目光略微带上了丝同情,“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个能把快要死了还双腿残废的人给救回来的神医。
这世间啊,谁能保证自个不生病?
有这么个神医在,差不离就是多了几条命呢。
谁不想?
这人间的病痛有灼玉这个神医在,阴间的麻烦有咱乖乖,咱乖乖手里的筹码重着。”
其它人实力倒是都没展现出来,可都是一个宗门出来的,随便一个就是神医,那其它人的本事···
这已经不是一加一只等于二了。
后面的话,田老太表示她没听进去,她现在只顾到··“宝儿当时同意让灼玉救毛大郞,就是要将灼玉的神医之名传出去是不是?”
哎哟,祈老头都有些不忍看自家媳妇儿了,别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
几分钟都没听到媳妇儿的声音,祈老头原以为媳妇儿气着了正难过呢,没曾想转过去一看,媳妇儿的表情瞅着还挺平静。
被祈老头那狐疑的眼神盯着,田老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咋?你以为我就真那么不知好歹?
宝儿又不是要对我不利。
再说了,当时宝儿就是跟我说这些,我也未必能理解。”
不仅不能理解,那时她心里都在为毛老夫人祖孙俩担心着,宝儿要真和她说这些,她可能还会误会呢。
就如老头子说的,以前再亲,可毕竟分开了九年,她已经很尽量的要去和宝儿重新亲妮起来,只是这九年的距离,依旧还是在他们间形成了条无形的隔阂。
想明白了这,田老太很是愧疚,和祈老头说:“我以为在我心里宝儿最重要,后来我自个琢磨明白了,那时我的心,其实更偏向···”
祈老头笑着拍了拍田老太的手,打断了她后面的话,“那些不重要,已经过去了。”
他都看出来了,乖乖那么聪明又岂会看不出来?
是他的乖乖度量大,纵着老太婆呢。
乖乖都没怪老太婆,他又何必多那个事?
他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田老太看着祈老头的笑默了会儿也笑了,什么都没说,只反手紧握住了祈老头的手。
马车内老两口温馨着,马车外负责赶车听了一路的灼玉终于脸上露出了笑意。
抬眸朝前方望去,虽然中间还有好几辆马车隔着,不过依旧能看到高大银仔背上的那道纤细背影。
其背脊笔直如松,柔顺的发在风中缓缓飘动,如仙如画,又让人瞧着就感觉安全。
这就是他们的少宗主。
十二策马紧跟在银仔左侧,右侧是小椰子和秋雨俩并行。
因为赶着路,张嘴风就灌进喉间,因此互相间都没闲谈,静静的只有马蹄声和车轮碾压声的朝着京城而去。
依旧是没主解光环的一路无事,夜宿驿站都没能碰到个惹事的二世祖,顺顺利利的到达京城。
过城门同样,进城后也一路畅通。
让祈宝儿都有点惊讶了,是她长得不够漂亮,不能引来轰动吗?
已经过了许久,又似如回去了过去,等他们到郡主府门口时,一如当年祈宝儿第一次来这儿一样,已经一群的仆役等候在此。
远远的看到路口拐进来的大银狼,看过去没多大变化的祈管家顿时眼泪就下来了。
忙抬手用袖子抹去,上前几步噗咚一声跪下,头嗑地的行了个大礼。
“恭迎大郡主回家。”
仆役们跪了一片,“恭迎大郡主回家。”
“都起来吧。”
祈宝儿跃下马,没立马进府,而是转到后面的马车去接祈老头和田老太。
将俩人扶下马后,她这才一手扶一个的进府。
下人们自是不敢抬头去直视主子,就是跟在祈宝儿身边的祈管家,都是微躬着身微低着头,目视的是前方的地面。
这也正是祈宝儿容颜还没引来轰动的真正的原因。
皇权时代尊卑有别,不说是下人不敢直视主子了,就是寻常百姓面对着普通官员都已不敢直视。
灼文和灼友俩担心他们的师叔长得太过绝色路上会碰上啥麻烦,这俩便想了个奇招,安排了个弟子先行一步,沿途碰着人就来一句:
“大郡主回京,闲杂人等避让。”
好家伙,谁还敢抬头去瞅呀。
第606话、回府
正边和祈管家边说话边进府的祈宝儿不知道,她的俩她一直觉得挺靠谱的师侄,竟然能做出这么件‘仗势欺人’的事来。
不久后,还给她惹了点小麻烦。
先将祈老头和田老太送去慈安院,祈宝儿在回主院的路上顺便安顿了宗门内的弟子们。
郡主府足够大,前院的大小院落就有近十座,后院的大大小小院落加起来更是有二十一座。
两百人而以。
不过毕竟是在京城,有些方面咱不定讲究但也不好太过独特独行,就比如这男女之防。
祈宝儿便将男弟子安排住在前院,女弟子们安排住在后院。
反正也都是暂时,一个个都有着自个的本事,既然都说要跟着她,祈宝儿可没想让这两百弟子搁她这儿吃软饭。
她现在虽说勉强算麒麟国中数一数的小富婆一枚,可小钱钱这玩艺,谁又会嫌它多呢?
很多事啊,不是你自个想不想,而是当你身处在一个位置后,现实它不容得你不去想不去做。
府上的下人除了祈管家和几个管事外,其它大部分已经都是陌生面孔。
不过这点祈宝儿并不在乎,准确的说,她是心中有数。
当初最后一次回京在酒楼里见祈管家,她那时便已经有了离开的想法,已经交待了祈管家京城郡主府后续的安排。
将府上那些主子不是她的人借此机会换走,就是安排之一。
当年大长公主十八岁才出宫另立开府,和孝公主虽早大长公子两年,但她因成婚早是直接从宫中出嫁,嫁了人后,皇上像是补偿又像是按着规矩的,才赐了座公主府。
在京中,开府独住,便是地位与受不受皇上所重视的象征。
所以当年她这四岁多不到五岁的奶娃儿能有座郡主府,入了大家的眼这是肯定的,这不,当时府上的下人可以说是谁的人都有。
就当时看大门的,云阳郡王府的人。
祈管家小声说:“郡主您失踪后,一开始府上一切依旧,只是有些人做事不再隐藏,老奴的话有人会阳奉阴违。
大约两年后,也许他们都觉得郡主您不会再回来了;那半年宫里的赏赐也少了,可能是觉得皇上和宫里的贵人们开始不在乎郡主,府上就开始难管起来。”
祈管家虽出自太子府,可离开了太子府后他便不再是太子的人而仅只是郡主的人;主子一不在,他再是管家也仅是个下人,如果其它人都仅是下人,他是他们的上司,可好些人的背后都有主子,扯出他们的主子来,祈管家这个下人就不够看了。
如果皇上重视,宫里重视还好,偏他们郡主失踪了大约一年半后,宫里往郡主府来的赏赐越来越少,后来和其它府上一样的仅有节日才会依着规矩的送来赏赐。
这明显的忽视,祈管家自然就硬气不起来,他也担心是郡主的失踪恼了皇上,还怕皇上会怪罪他们这些下人呢。
自是缩起尾巴尽量着连府门都不出。
而这点,当时郡主早已预见到,对他的交待也是让他在她离开后连他在内的管束好府上的下人,在京中能低调尽量低调,最好是没存在感。
一开始他只以为郡主是担心他们会被外面的人欺负,让他们在主子不在时尽量的保命自己。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不听他的命令,甚至是明目张胆的摆出他们另有主子的架式,在他提出只要交银子就能将卖身契买走后,那些人连个留恋都没的随便就是五十两百两的拿出来··
祈管家便服了,服自家郡主的谋算。
她是不仅皇上会对郡主府的态度,还算出了他的反应,更是算出那些眼线背后的人会因皇上对郡主府的态度及他的避让而轻视之。
轻视了,便会觉得不再存有威胁与利用价值,那眼线留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不,他给了机会让那些眼线自个选择,便回旧主身边的回旧主身边,自个借机离开的离开。
也是那时他反应过来后,立马在眼线们离开后又肃清了一遍郡主府,又扫去了几个钉子后,重新特意去外地买了下人进府。
现在的郡主府,虽不能保证说是铁板一块,但祈管家敢保证一点,比之京中大部分人家的府坻都要安全。
祈宝儿:“这些年,辛苦你了。”
祈管家又红了眼,语气急切的说:“这都是老奴该做的事,郡主可是要折煞老奴了。”
从跟着郡主那天起,他的命就是郡主的,不过是在郡主人不在时为郡主守住后方,这岂敢谈个辛苦二字?!
祈宝儿没再多娇情的扯犊子,主仆情谊,有时说得再多都不如做一两件事来得重要。
等祈管家回到帐房整帐时,秋雨捧着个盒子紧跟而来,笑眯眯的把盒子放到桌上,“祈管家,这是郡主给您的赏。”
“……这???”他又没做什么,为何突然来了赏赐?
祈管家一时颇有些不敢接,很多事在他心里那是理所应该的,就跟人要吃饭,人会走路一样。
猛不丁的突然来个赏赐,摸不着头脑这赏赐为何而来,一时间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瞧了眼秋雨,祈管家琢磨了下还是小声寻问道:“秋雨姑娘,不知郡主为何要赏赐我?”
难倒是郡主刚回来的礼物?
不对,主子的礼物那叫打赏,不会用赏赐二字。
秋雨没悟到祈管家的纠结,羡慕的说:“郡主说您将府上管理得很好,她很满意。”
又催他,“快打开看看,郡主让我给挑的呢,也不晓得管家您喜欢不?郡主说了,如果管家您要是不喜欢,让我给您换。”
这恩典,不可谓不大了。
满京城的去打听打听,哪有主子赏赐下人的东西能让下人自个随便挑的?
祈管家一听是这理由,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的露出笑容。
只是盒子一打开,那笑便僵在了脸上,一时瞅过去有些怪异。
秋雨对祈管家的反应很是满意,她就知道祈管家也会被吓住。
“郡主说了,这块白玉章管家您自个留着给后辈也好,或是拿去刻了当私章也行。”
祈管家着实是被郡主的大手笔给吓到了。
是吓,不是喜。
第607话、主仆情谊
别看祈管家早年出自太子府,来到郡主府后又成了大管家。
这些呀,都不过是名头上的好听。
算笔帐吧,先说说宫里的贵主子们:
——按着规矩,皇后到四妃【贤良淑德】不拿月例,拿的是年奉;皇后一年的年奉是一千二百两银子,皇贵妃一千两,贵妃八百两,四妃六百两。
八妃起便拿的是月奉,八妃一个月五十两银子,再往下退一半品减五两,等到了最低的秀女,一个月只有二两银子。
再说说朝堂上的官员:
——朝堂官员皆是按年奉算,且全是按着品级来论年奉的多少,超一品年奉五百两,麒麟国无从超一品这玩艺儿,超一品之下便是一品,年奉三百五十两,从一品年奉三百两,二品年奉是两百七十两,从这儿起,再往下退半品年奉减百两。
等到了九品县令,年奉也就才一百三十两银子,平均下,一个月的月例才十两多点。
麒麟国,光从银子上来看,无论是宫里的贵主子们,还是朝堂上的官员们,说起来都不算高,平均平均,如果日子过得稍好些的,或是家里女眷多些的,其实一个月还不够养家的。
不过嘛,年奉月奉不算多,其它的福利倒是不少,无论是宫里还是官员,衣食住行其实朝廷都已经包了。
但这个好处,和各府的下人们可没关系。
试想下,一个个的主子们年奉月奉都不高,给府中下人开的工资又能高到哪里去?
就拿郡主府来说,普通杂役的月例银子是一两,比普通杂役高一等加二钱,各主子身边的普通下人从一两二钱开始,三等下人再加二钱,二等下人再加二钱,一等下人一月二两。
像祈管家这类的管事,管家分有一二三/三等管家,一等管家就只大管家一位,也就是祈管家,月例银子是五两,二等管事一月四两,三等管事一月三两。
帐房与大嬷嬷【主子身边的嬷嬷】权利不如大管家,不过月月例上也是享有与大管家相等。
就这,他们拿的已经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月例了。
当然,这仅是月例,做下人的也不光靠着月例,主子们的赏有时随手出来比他们一年的月例相加都要高。
可再高,也没祈管家眼前看到的这枚足有他两指粗一指长的白玉印章要高。
祈管家见识过不少的好东西,尤其是在郡主府里当了大管家后,郡主基本不在府上,来来往往的礼节之事都是他亲手去办,库房便一直都是握在他和帐房的手里。
宫里赏的,其它宗亲与官员们送的,不是他自吹,那真是啥好东西都见识过了。
所以,他自认是有些鉴赏能力的。
就眼前这枚印章,没个五百两绝对拿不下。
他一个月例五两的人,主子赏他一枚五百两的印章···
祈管家表示,他现在不仅是手软,脚也软。
要不是正好着站在桌边,及时的用手撑住,他此刻已经瘫地上去了。
“不,不不。”连说了三个不字,表示着他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这赏我可不敢领,秋雨,你没拿错吧?指定是你拿错了,你赶紧拿回去收起来,甭管郡主发现没发现,你都先去请罪,咱郡主大度,应该不会罚你。”
赏个值一二两银子,甚至是十两二十两的,祈管家都不会吓到,至多觉得郡主今儿个高。
这几百两的,说句不好听的,一般的官员自个手里都没这样的宝贝,他要真敢拿,那真是从今往后连睡觉都不能睡安稳了。
秋雨这会儿特别的理解祈管家的感受,不过还是将盒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解释道:“虽然是我挑的,但真是郡主让我拿来给管家您的;郡主是让我从一盒子整整有二十个的玉印章里面挑一个给您,我瞅着这枚感觉最称您,这才拿的这枚,其它的还有青玉的、翠玉的,大小都差不多,瞅着品质也是差不多。
我猜那些郡主都是准备拿来赏人的。”
说到这,她靠近了祈管家些悄声说:“郡主瞅着是不在意这的,管家您还是别再推托了,省得反倒惹了郡主生气。您要是觉得郡主赏赐得太贵重,以后多卖力为郡主做事不就好了?!”
郡主也赏了她一个翠玉镯子,当时她和祈管家一样心里只有惶恐,还是小椰子劝了她:主子赏他们是给他们脸,是对他们的信任,不收反而不美。赏赐贵重咱心里得记住,今后要更加卖命的为主子效力。
至于其它,不是主子赏了你不要的打脸主子,才是忠心。
可不就是这个理嘛。
他们觉得贵重得压手,可在主子的眼中那不过是寻常的东西,他们要是不要,哪怕心里是觉得太过贵重的不敢收,都是一种体现出了他们对主子赏赐的不喜。
祈管家转念便明白了秋雨了意思,感激的冲她笑了笑,虽然心里还是觉得盒子里的白玉印章太过贵重,但没再推说不敢要,颤着手将盒子盖上。
“多谢秋雨姑娘提点。”
这好东西,他可得收起来藏好,当传家宝。
秋雨看他这对待珍宝般的态度便笑了,就像是看到了半月前的自己,她也是珍而重之的像是多碰一下就能将玉镯子给碰碎。
晓得后面祈管家同样也是将宝贝藏起来,秋雨没讨人嫌的起身离开。
“管家,我还得回郡主身边侍候,先走了。”
“哎,秋雨姑娘慢走。”
等秋雨离开后,祈管家没立马的藏宝,而是神色凝重的看了盒子好一会儿后,突然的朝着主院的方向跪了下去,重重的嗑了三个响头。
此生能碰到郡主这样的主子,是他的福气。
祈宝儿不知,她不过是随意的赏了件在她眼中并不值钱的玩艺儿,却是将一个本就对她忠心的人感动得今后更是对她死心踏地。
有的时候赏赐啊,不仅仅只是在价值本身,而是价值背后的信任与尊重。
当然,祈宝儿也不是那‘散财童子’式的傻瓜,她是因感受得到身边人对她的真情与假意,这才会对几年来一直未变的祈管家和小椰子几人赏赐得大方了些···
呃,好吧,是相当的大方。
对府上的其它下人,刚回府自然的会意思意思,这是笼络人心的手段,不过也就是意思意思,都赏个半个月的例银。
这已经是顶顶大方的主子了。
第608话、进宫
晚饭,祈老头夫妇俩没和祈宝儿一块吃,而是各自在自个的院子内随意的用过后去休息。
一是祈老头夫妇俩着实年纪已经不小,这一路一天一夜的进京,虽然有马车坐,可就是马车坐久了它同样也累。
二是老两口都觉得祈宝儿离开了这么久才回府,肯定有一堆的事要处理,不想去打扰她。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还未蒙亮,大郡主府府门缓缓打开,二品大郡主坐驾驶了出来,目标:皇宫。
这时正是官员前去上朝的时间,虽天还暗着,但路上偶尔已经能碰到另外一俩队伍。
祈宝儿现在品级上升了,郡主封前加了个大字,这出行的排场嘛,自然也跟着上升。
马车倒变化不大,只不太明显的空间大了些;排场大的是前后左右的护卫,左右各双,前后各四,足足十二护卫。
大郡主府离着皇宫较近,没会儿便到了西侧门外,这儿,已经有个三十出头、穿着大太监服侍的俊俏公公领着好几个小太监在那等着。
昨晚祈宝儿就已经递了牌子进宫,心里战怎么玩是一回事,这已经进了京,该给皇上的面子自然是要给。头一晚到,第二天一早天未亮就进宫觐见,咱态度上的谦逊要摆出来。
祈宝儿知晓肯定会有人来接宫门口接她,只是没想到皇上也很给她面子,竟然派了去年新上任的大内总管来。
说到大内总管,这就得提提前一任的祈公公,据说是年纪大了顾不过来,去年皇上就允了其出宫荣养。
那丫也没去其它地方,在京中外城的南城那边买了座不大的院子,这一年听说一直是深居简出。
眼前这位必恭必敬跑过来的,正是新上任不到一年的福公公,是祈公公唯一的干儿子,从十五岁起就是跟着祈公公一块服侍皇上。
“奴婢参见安乐大郡主。”
不愧是祈公公调一教出来的人,这语气,让人听着像是他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一样。
“起。”
“谢大郡主。”
福公公起来后很自然的走到马车旁跟着马车一块走,边声儿不大的说:“得知大郡主回京,皇上高兴得昨儿的晚膳都多食了不少,今儿一早早朝前特意交待奴婢来此等候大郡主,皇上还说了,要是恼了大郡主,奴婢的这棵头便可以不要了。”
瞧瞧,多会说话。
真假不知,但起码听着的人会觉得皇上亲近自己的;进宫后若是有什么小的不顺当,也不好去责怪福公公。
福公公倒也知趣,说了这话听到里面淡淡的嗯了声后,便没再继续的叭叭,而是领着其它的小太监本本份份的负责引路。
说是引路,其实就是皇上在为刚回来的安乐大郡主长脸。
这理儿啊,福公公这个已经服侍了皇上二十几年的人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正因此,他在心里已经掂量着将安乐大郡主的地位又往上抬了抬,态度便也越发的恭敬。
他这态度一恭敬,在一路进去碰到禁卫与内侍眼中,对马车内的人好奇的同时,也都谨记住了这人可得罪不起。
皇宫就是一个这样的地方,皇上的态度决定着其它人的地位,福公公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的就是皇上,福公公都必恭必敬的引路只走马车侧的人,傻子都晓得里面坐的人是皇上相当重视的人。
而皇宫内的有些消息传的也是最快的,这不,到了要换轿辇的地方,抬到祈宝儿面前的轿辇,虽是二品大郡主的规格不假,但一瞧其就是架新轿辇。
事关这架轿辇的事儿,祈宝儿也是昨晚才知道,还是启明帝得知了她回京的半夜跑她那去,叨叨时说漏了嘴。
宫中的轿辇是不分你是公主还是郡主或是后妃,看的是品级,什么品级的人坐什么品级的轿辇。
太子殿下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下令造办司做一柴新的二品品级的轿辇,不仅是是轿辇,太子宫中整了座宫殿出来,里面的一切都是全换成新的,轿辇只是顺便。
不过,太子宫中的事离了太子宫后外面的人并没几个知晓,至少到皇上后宫的妃嫔们是没几人能知道的。
但是新做了张二品品级轿辇这事,却是在一次不知是有意还是真无意中的被人给传了出去。
正巧着,在俩月前有位得宠的妃子在四妃中夺得一位,正二品德妃。
据说德妃这人不管是哪方面在宫里都不冒尖,但其进宫后的经历,却是跟爽文女主一样。
第一年就连升三级,从进宫时的无品级秀女,跃过选侍和贵人直升成从六品才人。
第二年又是从才人又是跃过美人、小仪、嫔,直升为从四品贵嫔。
今年是她进宫的第四年,这可更厉害了,去年还有一批新秀女进宫呢,新秀女们都没准备晋位,倒是她独特独显的从/从四品一跃成了四妃之一。
讲真,***都没蹦这么快的。
其最最爽文女主的是,德妃的母族家世平平,父亲只是一个偏远地方的从六品县令,而其父,是他们家唯一为官的一个。
就这家世,你要说皇上不是对其本人的宠爱都说不过去。
这德妃刚晋位,又正好着造办司那有架现成的新的轿辇,德妃也许是误会了,以为轿辇是为她而准备,便托人去造办司传了话,要在轿辇的内侧雕些她喜欢的图案。
宫里的人最是看上面的眼色行事,反正太子那边看着似乎也不急,造办司的大太监便想了一招,先将做好的这架给德妃,他们再重新的做一架新的还给太子。
就这么巧,那头造办司还没开始按德妃要求的花案去雕轿辇,她进宫来了,福公公还提前一天的在昨晚就特意跑了趟造办司,点了名的要用新轿辇。
然后今儿个,这架在她‘不知情’中勉强算是从新晋的德妃手中‘抢’过来的轿辇,就这么的抬到了她面前。
话说,她现在是坐,还是不坐?
管她呢,她又‘不知情’。
祈宝儿毫无压力的任福公公和小椰子俩一左一右的搀着她坐上轿辇。
造办司的人说他们做事不地道那是真不地道,但在某些方面又及为妥贴。
第609话、面圣
就说她现在所坐的这架轿辇,宽一米五,靠背雕着一群形态各异的仙鹤展翅图雕,左右扶手呈微凹形,正好手臂放于上面舒适的弧度,左右扶手顶端各有个木质圆球,可供双手适时的放松。
辇上铺着厚实的软垫,坐上去软棉棉的,在宫人抬的过程轿辇摇晃,屁屁也一点也不膈。
刚她上来时瞅了眼,软垫外层用的可是上等的绸布,不说寻常百姓了,就宫里的一般妃嫔穿都穿不起。
反正祈宝儿对这抬轿辇还是挺满意的。
经过八角巷,步入东华门,进去便是前御花园。
穿梭于前御花园中的玉石道中,再步过横穿于整个前御花园当中的明月河,继续玉石道中穿行···
足过了六道门,才到达皇上所居的乾坤宫。
皇上这会儿还没下朝,好在祈宝儿这一路的进来也费去了不少时间,只等了不到半个时,随着一声‘皇上驾到~’,一道明黄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偏殿外。
祈宝儿放下茶坏起来,正准备行礼,“参···”
只说了一个字呢,她就被人给拽了起来。
本能的,祈宝儿差点没一个反手将抓住她手臂的主人一掌给拍出个‘我还会再回来的’。
好在明黄色的袖子止住了她的动作,更好在袖子的主人并未过分,将她扶起后立刻就松了手,还后撤了一步以视尊重。
头顶传来皇上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你这丫头,说走就走,连个声儿都没有。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倒是一点儿不惦记朕,是不是朕没传你,你这辈子就搁你那村子里养老了?”
哎哟,这气得还不轻呢。
换个人这会儿都该跪下请罪了,偏咱安乐大郡主是个皮厚胆大的,还能笑着上前扶住皇上的手臂,将其扶去一旁的软塌坐下,然后她自个一点没见外的去拖了张椅子过来坐下。
“皇上您可千万别生气,当年我走真是不得已,我连家人都来不及通知呢。”
“哦~?”
皇上似信非信的看着她。
这一看,他直接便怔住了。
自从失了读心术后,皇上这九年来进后宫的次数不算频繁但也不能算少;后宫妃嫔们新进来也不少,再加着原本宫中就有的,算来已经上百位数。
夭肥燕廋皆有,妩一媚的、清纯的、娇艳的、妩媚加清纯、清纯又加娇艳的等等,什么样的美人可以说都有。
可···
眼前这个当初的小奶娃娃,长大后竟是长得如此的仙姿!
五官精致无双是一点,重要的是其气质,身不染尘,富含无法言表的飘渺气息。
让人见到她,哪怕美得极致、美得令人垂一涎,可其身上那独特的气质,却又令人本能的不敢对其生出妄念,因为那是亵渎。
如仙,如幻。
恐怕一般男儿只要是见上一眼,便能失了魂。
不过当了几十年皇帝的人就是不同,皇上也只是怔了下后便恢复了正常。
还语带着调侃的问:“你当时不是因为生朕的气才离家出走的?”
他不知,原本还想要好好的教训教训祈宝儿的他,现在说话的声音中已经一点不带怒意不说,还隐着不易察觉的慈爱。
祈宝儿皮实,一点没因被调侃而脸红,义正言辞的说:“臣哪能生皇上的气?皇上您想想哈,臣要是真生您的气,当时怎么会顶着‘擅自回京’的罪名赶回京来?
皇上您再想想哈,臣要是真生您的气,臣当时走时就不会送护身符和转运府给您了。
那三张符可是臣当时画得最好也是最难成功的符,臣当时连臣的家人都没给,就画了三张,全给皇上您了。”
小脸委屈的瘪着嘴,像是个被人不理解的小孩在闹脾气。
换个人要敢在皇上面前这么说话,被丢出去都是轻的。
也好在皇上进来时没让宫人跟着,否则这时估计地上得跪下一片。
偏皇上听着祈宝儿控诉心里是越听越舒坦,再瞅到她这委屈让样儿,是真真的心疼了。
估计正应了那句话:颜即是正义!
在好看的人面前,人的底线都会一渐再渐。
再说了,祈宝儿当年可是占了年纪小的大优势。
那时才不到五岁的她,揍人揍僵和能引万兽这些本事,那都是被皇上归在其神人的神通里面。
皇上这人啥都算计,甚至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但有一点他比不少的帝王都要强,那就是他对神人的神通,一向不会去嫉妒和贪一婪。
在他的心中,这是老天赋予某些人的本事,老天管着天下苍生,这世间要说到公正二字,老天当属第一。
所以在皇上看来,能成神人的人,至少应是前世甚至是几几世几十世积德才会有着今生的福报。
对于这样的人,他又如何嫉妒得起来?!
扯远了,回来。
在皇上的心目中:天生的东西,你展现出来的本事再大,那都是老天给的,是你前几世积的。
而符箓,却是需要你后天去学、去悟。
于是,当时祈宝儿拿出那三张连国师都说是上品且麒麟国内他所知的道修中无人能画出来的符时,皇上的心里便是已经认定了符就算是安乐本人所画,她的手里也不可能还有更多。
果然,他之后悄悄派了人去祈家村打探之后得知,安乐的家人虽都身带着符箓,但没有一张符箓有安乐给他的这三张好。
现在再听到祈宝儿控诉,皇上这心立时就软成了一团,心一软,语气自然的就软了下去。
“和朕说说,当时遇到什么难事了?”
“这说来就话长了,皇上,我长话短说吧。”
皇上点了点头,抿了口茶一副认真聆听状。
“我修炼的是灵力,和大家修炼的内力不同,是靠着吸收天地间的灵气。
这世间我所知道的,除我外没有第二个人是修炼灵气。
那时候我小什么都不晓得,只懵懵懂懂的凭着本能来,然后就出事了,就跟练功走火入魔了一样,我体一内的灵气每天都在不受控制的到处乱窜。
我那时以为我要死了,就想着自个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失踪总比死了强,好歹我爷他们心里还有个念想。”
这些话,自然没一句是真的,可这丫说的那是一脸的真诚,就是识人无数的皇上瞅着她都看不出其是不是说了假话哄他。
不过,皇上因着君家所修炼也不同与大人的原因,倒是对同样‘异常’的祈宝儿在本能上已经偏了几分。
再说了,真与假又有何重要?
就像国师所说:只要人回来了,以后不走,在麒麟国有难之时能出手相帮,足矣。
第610话、李思穆【一个重要女配出场,不喜可不定哦】
李思穆死了,李思穆又活了。
李思穆死在花国七十年代,死时她虽然才不到四十岁,却看过去与六十老妞没大差别。
她生在最苦的年代,出生时正逢最最苦的灾荒年,她是亲生父母所生的第四个赔钱货,上头已经有了三个姐,只是,三个姐亲生父母都没留,不是送了人就是···
而她,又是那样一个谁都吃不饱的年景,自然的一心只想生儿子的亲生母亲不会留她。
乡下地方,又是个赔钱货,谁会要啊?!
还是嫁到县城里的小姑因为在供销社里上班的小姑父正逢有升职希望的关键时刻,为了以防此事会被人告发而影响到小姑爷的升职,这才拦住了要把她溺死的亲奶。
你以为小姑就会心善的给她弄个好去处了?
想得美。
小姑将她给卖了,五斤粗粮。
她养父母生了俩儿子,大儿子正常,可小儿子却在一次无意的落水后给烧成了傻子,还是一个有暴一力一倾一向的傻子。
那一年,傻子五岁。
养父母瞅着傻儿子这辈子已经没了希望,又想到等傻儿子长大后,一个傻子指定是娶不到媳妇,于是决定买个童养媳回来。
白给吃饭也就三四年的时间,等孩子四五岁就能帮着做事了,再往后,那就是挣。
而她,就是那个被五斤粗粮买回去的童养媳。
花国的李思穆活了三十七年,记忆中从来没吃过一顿饱饭,所有的回忆,不是在干活就是在挨打。
要问她对前世一生的感触,就仨字:累,饿,痛。
在麒麟国活过来的李思穆,醒来那年她才十岁,有着与她前世相比天差地别的尊贵身份,阳安伯府里的长房嫡次女。
那时,阳安伯府长房就只生了一对女儿,原主父亲虽纳有妾室,但母亲厉害,妾室一直都无所出,原主和姐姐,是父亲唯一的骨肉。
不过在四年前,在生下原主后一直没声音的母亲再度有孕,终于生下了一子。
原主母亲一直因为生了原主亏了身子这点,觉得是原主克了她,她才一直都没再有孩子;所以对原主并不好,没虐一待却是极尽的忽视,一年到头母女俩见不着几次面,都一院里住着呢。
生下儿子后,原主母亲对原主没转变态度不说,而是宝贝蛋着儿子不准原主靠近他们,更是以防万一的将原主给赶去了最偏的小院里居住,平日里还让人盯着,不准她随意出院子。
亲生母亲都这么个态度,下人们又能对原主好到哪?
原主是连饿了几天后,就这么的一个人在自己家里,孤苦无依的躺在床上去了。
而她,一个一点也不想再活一次的人,却在麒麟国又醒了过来。
哦,不只是她醒了过来,还醒了一个未来的原主灵魂。
未来的原主告诉她,她到了十三岁时,会被母亲为谋弟弟去鹿鸣书院进学的事,而把她嫁给了鹿鸣书院副院长的小儿子。
巧合的是,那个副院长的小儿子也是因为小时候高烧而烧傻了脑子,同样有暴一力一倾一向。
未来的原主说,她嫁过去后便常年的遭一遇家一暴,同样是在四十岁不到死亡。
同名同姓几乎同样的遭遇,要说没缘分都没人信。
两人唯一的不同是,一个反抗了,并且还成功了,只是成功过后,也没了再活下去的意愿;而另一个,是完完全全的没有想过反抗,被傻子夫君一棍子砸在后脑勺上,就那么走了。
未来的原主没有再要活一遍的意愿,和李思穆说了些未来的事后便消失于天地间,连投胎她都不想。
且她神智是乎已经不甚清醒,说的未来的事东一句西一句的,李思穆的前世是个连自个名字都不会写的纯正文盲,未来原主给她来这么一出,她完全听得是一头雾水。
唯有一重要的点,她死死的记住了。
未来原主说:她在死后,她的夫家不想让人知道她是被傻子相公打死,她活着还好,死了怕伯府会来查看。
于是,那狠心的一家将她只一卷破草席卷巴卷巴的准备把她扔去乱葬岗,理由都想好了,说她偷了家里的钱和人私一奔了。
巧合的,当时正好安乐大郡主回京,不知为何安乐大郡主突然的叫停了运着她尸体出城的马车。
后来是安乐大郡主为她报了仇,并且还给她换了身一辈子都没穿过的好衣服,用着超过百两的棺椁将她安葬了。
未来原主说:“明明我已经死了,感觉不到热和冷,可是那时候,我却觉得,一辈子我都没有那么暖过。”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李思穆都知道自己不聪明也不勇敢。
前世,她从小被人打到大,被打习惯了,她一直压根都没反抗的想法;直到那一天,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的,在傻子老公打她,全家人都在看热闹时,她突然就跟失了智一样的反手推了傻子老公一把。
然后,就彻底的失控了。
中间过程,她至今都想不起来,只记得,等她清醒时,全家十几口人,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全都倒在了血泊中,而她手里,握着柄染满了鲜血的斧头。
李思穆没文化也不懂法,但杀人要赔命这点浅显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所以李思穆一根麻绳结束了自己可悲的一生。
她并不知像她这样又怂又坏的人,为什么老天会给她重新活一次的机会。
她也想不明白。
前生虽然活了快四十年,可是她怂了一辈子,今生就是身份地位与前世天差地别,她该怂依旧还是怂。
唯一的差别,就是她不想再像前世一样的嫁给傻子,被家一暴一辈子。
不过,她不是那爽文女主型打别人脸啪啪响的人,唯一想到能救自己的,就是未来原主说的给了她唯一温暖的贵人。
——安乐大郡主!
于是,这个虽然穿越,但没什么智商的丫头,在祈宝儿出宫回府后,被人五花大绑的压在了祈宝儿面前。
“郡主,这人一直在咱们府外鬼鬼祟祟的,属下怀疑她是别人派来的探子。”
虽然这探子很笨,可万一对方就是反其道而行呢?
祈宝儿抬眼看去。
灵魂与身子不是同一个人,这又是啥玩艺儿?
第611话、兵部侍郎
李思穆一听侍卫把她当成了探子,立刻急了,可这人怂,越急越说不出来话来,把自己一张脸都瘪得通红。
另一侍卫不是太赞同前面侍卫的话,“要她是探子,那也太蠢了点。”
他们巡逻经过大门口时,这姑娘是躲在门外的石狮后面,石狮嘛大家都知道,四肢的位置是有一定位置是悬空的,可不就从这头能看到石狮后面藏着人嘛。
一开始他们以为只是有人路过,看到了他们这些巡逻的侍卫害怕,所以躲到了石狮后面。
没曾想,他们都绕着大郡主府巡逻好几圈了,人还在石狮后面。
不引人怀疑都难好吧?
但就是这行为,但凡是个有正常智商的主子,也派不出这种脑子的探子出来吧?
“蠢也许只是表象呢?就是为了让我们降低戒备。”
“呃··,还真有可能。”
好家伙,这下周围的看李思穆的目光全都带上了敌意,妥妥的真将她当成了探子,甚至是刺客。
整得祈宝儿都有些无语,唯她看到,小丫头身一体里的灵魂已经哭得像个两百斤的胖子。
“小椰子,把人带下去审问。”
祈宝儿给了小椰子一个眼神,小椰子秒接收,过去从侍卫手中接过李思穆,直接拎着离开。
挥退了侍卫们,祈宝儿转身去了康寿院。
祈老头和田老太俩刚用完早膳在小院后的园中散步,祈管家会来事,康寿院的后院并没有像其它有小花园的院子中的园子一样种上花花草草,而是只是将地都给开垦了出来放那。
此刻,祈老头和田老太俩就在园中商量着要种点啥菜。
田老太指着园中一角说:“那儿种几棵葡萄,等长出来给它们缠一块,咱们再在上面搭在葡萄架,以后等长好了,还能在下面乘凉。”
祈老头附和:“成,葡萄苗咱没带,等安顿好了,派人回去取就成。”
他们在祈家村的后院里也种有葡萄,山上还有属于村子的整片的葡萄林。
田老太没好气的捶了祈老头一下,“京里又不是没地儿买,一个葡萄苗还要让人回去取,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儿干?”
祈老头讪讪,“我这不是觉得咱村里的葡萄比外面的甜嘛。”
田老太白了他一眼不听他扯,又指着已经开垦好的地说:“这一垅种白菜,那玩艺儿耐放,我听说京里到了冬天吃菜变得很难,府上不是有大地窖嘛,白菜能存里面放好久呢,冬天好歹是道菜。”
“成,要不咱全种耐放的菜吧,就跟咱在村里一样。”
“哪那老些耐放的菜?总不能都种白菜吧?”
“也成啊,咱不就担心冬天没菜吃?平日里反正外面都有得买。”
田老太又抬拳给了祈老头几下。
这时祈宝儿正走了进来,祈老头立刻寻求支持,“乖乖,你说爷说的对不对?”
顶着两道‘你不说我对我会生气’的视线,祈·端水大师·宝儿上线,“爷,奶,种啥都成。咱府上院子多着呢,好些都是空置着,奶可以在这里种上奶喜欢的菜,爷要种大白菜,另外让管家整个院子出来种。”
祈老头:“……”
田老太:“……”
他们是这意思不?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乖乖/宝儿,你今儿进宫皇上没为难你吧?”
祈宝儿笑着摇头,“没呢,皇上还留我一块用了早膳,赏赐了一堆东西,还让我进兵部任职。”
“啥?”
夫妇俩对视了眼,都觉得自个刚才有那么一阵出现了幻听。
怎么他们好像是听到说:皇上要让他们的乖乖/宝儿去兵部当官啦?
祈宝儿上前一左一右各搀住夫妇俩一条手臂,扶着他们往外走,“兵部有个侍郎在上个月出京办公事时意外去世了,这个侍郎的位子便空了下来。
我听皇上的意思,现在有好几拨人都盯着这个位置,左相介绍了他的侄子,右相推举了他的门生,还有这个伯那个候的也都推了一堆人出来。
皇上正左右为难着,这不,我自个送上门来了。”
她回来的时机太特么的不对了。
兵部啊,重中之重的一部。
谁的人在兵部能任有话语权的职,谁就是对整个麒麟国的所有军一队有了管理和支配权。
五部中,吏部、兵部、户部这三部的掌权者,无论哪一部只要没握在皇上手里,皇上估计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咱们的这位老皇帝,几十年的帝王不是白当的,这三部从二三十年前起,至少着明面上全都是他的人。
而现在,好不容易的兵部侍郎一职空了出来,一个个可不就乌眼鸡似的盯着?!
掌权的是皇上的人,但皇上也水可能做到整个部门里全是他的人,就像左相的侄子,本身其就任兵部主事一职,右相的门生,同样也是兵部主事。
这不顺应而举荐嘛,内举不避亲嘛。
皇上的为难也正在这。
“好几个都是主事,再低些也是职方主事二人或是驾部主事二人和库部主事。
都是有功绩在身,再有举荐,升任侍郎也算是顺理成章。
皇上若是要凭空插个自己人进去,单说功绩这点,未必有人能胜过那些人,服从这点就说不过去。”
田老太听得懵圈,祈老头却是一点就明,“我明白了,乖乖你只要凭当年的平原关一战,兵部的那些人再大的功绩也比不过你。”
所以皇上让乖乖空降进去,那些人不管心里是个什么想法,明面上都说不出乖乖不配的这话来。
而皇上,便也没了任人唯亲的污名,还把自己人给放在了重要的位置。
特么的,皇上这也太鸡贼了。
他倒是啥好处都归他了,他的乖乖却成了所有人的眼中盯。
“乖乖,咱不干。”
咱不当冤大头,那什么兵部侍郎,谁爱当谁当。
只是,看着孙女粉嫩掌心上的令牌,那上面大大的兵部二字,差点闪瞎了祈老头的眼。
“你···,你这是???”
和着,他刚才是在白扯是吧?!
“爷,我这还真不好推,这不我跑了九年嘛,现在我要是推了,你想想皇上会怎么想?”
皇上让她去兵部任侍郎,是信她吗?
不,皇上是在考验她,试探她。
第612话、可怕的皇上
咱的这位帝王有心计有谋略,更厉害也是更可怕的是,他有度量。
就像她爷说的,她小时候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足够令皇上忌惮;而她又离开了九年,还带了一堆的师侄和侄孙回来;现今的她,说句不好听的,只要没展现出来,皇上也无法去判定她的能力在哪里。
她自个心知她对麒麟国没有任何的企图,更甭说抢帝位啥的,那是闲得蛋一疼的人才会干出来的事。
做皇帝有什么好?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要防这个防那个,人生安全没保障,周围全是不敢信任的人,生一产一队的驴活得都比他们要轻松。
可她的这想法,皇上自然是不会知道,哪怕她万分真诚的说出来,皇上也不会信。
木得办法,谁让普天下的帝王都是姓疑名心病呢。
碰到她这样的人,一般的帝王只会防不会重用之,本来就已经能力未知了,再给你权利,丫不是得更早的把我从那位置上赶下去?
要是肚量小的,就会背地里搞些手段,想办法把她恁死。
咱这位帝王就厉害喽,他防备吗?那是指定的。但他不整‘我害你’那套,而是‘我重用你’。
你的能力多大我未知,和你硬碰硬我未必会赢,甚至可能反而会输得贼快。
而一旦硬碰硬了,遭殃的只会是百姓。
这点,是祈宝儿对皇上最大的欣赏。
甭管皇上自个心里是怎么的纠结与戒备和不安,但凡是涉及到天下百姓安危的,他自个首先便会退一步。
这也是君氏帝王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
这点,从历代帝王对义安伯府赵家的态度也能看得出来。
赵家从麒麟国建一国以来就手掌兵权,掌一方边关安危。对于一个国一家来说,掌握了大师的兵权,又掌握住的一方边关,这差不多纸等于是掌握了国之命脉。
在她前世的世界,有句话一直留传至今——狡兔死走狗烹。
啥意思呢?
——狡猾的兔子死了,猎狗就没用了。
一直以来都是被暗喻帝王对功臣的抛弃甚至是迫害。
而这句话之所以会留传几千年,正是因为能用上它的机会太多太多,多到让人想忘了这句话都难。
可以说,在祈宝儿前世所知的史上,就没有一个功臣之家是能善终的,是不是在功臣活着的时候帝王就开始防备与迫害,就是在其子孙后代。
像义安伯赵家这样已经经历过几代还依旧能如此得圣上信重的,没有。
当然,人心善变,权一势越大心也越大,有许多人是自个本身变了质的,这不能全怪到帝王头上去。
但不可否认的,帝王本身的肚量是造成这句话能长存的关键。
要不怎么又会有那句话同样长存于世呢?
——卧塌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而现在,咱的这位帝王,将对付赵家的招,对付在了她身上。
也不能冷冰冰的说是对付吧,而是种手段。
拉拢,重用,收服,真正成为铁得不能再铁的自己人。
这些,祈宝儿不会和老头老太他们说,她自个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没必要去多费心思。
“爷,奶,我进兵部也不是没好处,爹他们身在西北,兵部有自己人总是会好些。”
最起码着,西北军的军饷啥的不用担心会被克扣。
那倒是。
只是···
不过祈老头了解自个的孙女,她要是已经决定的事,九只黑虎王都拉不回来。
想到黑虎王,祈老头脸上的忧色更浓了,“乖乖,你说大黑会不会被人发现啊?”
这事儿说来也扯一蛋,祈老头竟然真和黑虎王在这几年里结出了深厚的异种族友情。
祈老头要走前跑去和黑虎王告别,结果被黑虎王死扒拉住腿不让走,甚至那丫还完自残,一脑袋怼在一棵苍天大树上,大有一副‘你不带我走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式’。
可把祈老头那个心疼的,眼巴巴的坠在祈宝儿身后足坠了两天,啥也不说,就用‘你无情你残忍’的眼神看着你。
亲爷呢,祈宝儿总不能把他敲晕了抬走?
寻思了下皇上封她为大郡主是赏赐的两个庄子中其中一个正好庄子后面就是山连山/山再连山/山又连山的密林群,索性的就让黑虎王躲进那些群山里。
带银仔进京可以,银仔没大到辣么夸张,又一身银白的显得高大上。
而黑虎王嘛,不说其它,就那一身黑在许多人眼中就是不吉的象征,还是暂时别惹麻烦了。
“那不能,大黑聪明着呢,它懂得自个藏好。”
祈宝儿晓得她爷是在转移话题,也顺着说:“反正它在山上也是暂时的,等咱们在京中立了足,我会想办法把它带回来。”
就是不知到时它自个愿不愿意。
毕竟于黑虎王和银仔来说,山林才是它们的家,而城里,就拿银仔来说吧,虽然府里也有种植的林子,占地面积还不小,可银仔并不喜那里面。
只是它粘稠她习惯了,让它在去山林和跟着她身边中间选择,它选择了放弃天性。
祈老头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大黑要是搁这边的山上能自在,那就在山上待着吧,有空我就去庄子上住个几日陪陪它。”
祈宝儿:难怪这俩异种族会成为好友。
田老太这次也没反对,还建议道:“我听说庄子上也养了猪,到时我也和老头子你一块去,大黑不是最喜欢吃咱家卤的卤猪,杀两只我卤了你给它带去。”
“成,再整点水果。”
“水果京中不晓得好不好弄到?”
“反正没这么快就去庄子上,咱有空就出去溜溜,要瞅着了就买些备着。”
“成,正好着我准备办个宴席,到时我问问她们家里的东西都是在哪采买的。”
嗯???
“奶,什么宴席?”
“哦~”田老太一拍脑门,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宝啊,咱就进京这么点儿的时间,府上已经收到了不下百张帖子,不是说想上门拜访的,就是想邀请一块游玩。
奶拿不定主意,把管家和灼玉都叫来一块商量,寻思着要不然咱府上自个办个宴,那些递了帖子的,咱一并都请到家里来。”
按管家和灼玉的说法,他们大郡主府,也借机融入进京城的圈子。
第613话、田老太的心思
田老太偏心孙女,但也不是不管孙子们。
眼瞅着一个个孙子都大了,却全都是光棍一个个,你说她能不急嘛?!
大郞今年已经二十了,村里和他同龄的人不是已经抱上了孩子就是也已成婚,就他孤着。
不过在大郞的婚事上,田老太倒也没着急的去随便寻摸。
她大孙子可已经是位举人老爷,今年还要参加会试,如果得中的话便是进士,进士可都是朝廷命官。
如果她大孙女考得再好些,能得中前五十再参加殿试,运气再来个大好要是能得个三甲之一,祖坟都要冒烟了。
不说村里的姑娘,便是商户之女,甚至是一般的官家小姐,田老太都觉得配不上她大孙子。
她大孙子自个有本事,未来前途无亮,最重要的是,还有个嫡亲的妹妹是从二品的大郡主,现在宝儿还要进入兵部任职从二品侍郎。
这怎么的她也得给大孙女挑一个家世相当、人品贵重的京中贵女。
别说田老太飘了,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容许她飘。
再说了,大郞可是老祈家他那一辈的老大,有宝儿在,咱就不提啥顶门户的话,大郞他不配。
可做长兄的,还是这么出息的长兄,要是媳妇儿没娶好,那后面的几个可怎么着?
娶得好了,长嫂压不住;往再差了娶,那不埋汰她的孙子们?
撇开大郞,他们家还有二郞三郞四郞五郞六郞七郞在。
尤其是四郞和六郞。
他们这兄弟俩没了亲爹亲娘在身边,虽说老大和老大媳妇对他们和对自个亲儿子差不多,可人哪,心本身长得就是偏的。
老头子和老大老/二他们这些爷们心大看不出来,她和老/二媳妇儿可心里都门儿清着。
老大媳妇咱要说她不好,那是亏心,可她偏心于自个的仨亲儿女,这也是事实。
不过这理所应当不是,但凡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偏心不是自个肚子出来的而忽视亲生儿女。
老大媳妇对四郞六郞几个已经是好得一般人的亲生母亲都做不到,咱还有啥可说的?
只是,她这做亲奶的,多少要为他们多顾着些。
回到康寿院,等祈宝儿走后,田老太这样对祈老头说:“四郞已经十六,六郞也已经十三。
他们得知咱宝儿回来了,指定都会在近期回京,他们兄妹间感情深厚着,六郞咱不说,四郞当年可是咱宝儿救下的,那孩子重情,他这一回来,指定就不会再离开。
十六了,咱是不是该寻摸寻摸,给他找个媳妇儿,早定下早安心。”
都是自个亲孙子,随着孙子们一年年的长大,祈老头自然也关心他们的亲事,田老太就是不提,他也会寻个机会和田老太说道说道。
“不只是四郞,我估摸着三郞他们都会回来,边关苦寒也危险,他们本就只是跟着爹和大伯去,又不是本身隶属于军一队,回来留下谁也说不着啥。”
田老太一听就笑了,她还担心老头子会反对几个孙子全回来呢。
最近灼玉会常常和她说些以前她接触不到的层面间底下暗涌着的事,就比如老大在边关守关这点。
灼玉和她说,老大手里有兵,还守着国一家的边关大门,这就是有兵权还能与它国勾一结的危险分子,皇上指定是不放心的。
可边关又不能没人守,那咋办呢?
所以,自古以来,守关的那些主将,他们的家人大部分都留在京中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尤其是至亲。
是皇上为守关将领顾好后方,帮着他们护好他们家人的恩典,也是质子。
田老太不晓得这些道道,反正就是听着觉得挺有道理,便在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可道理归道理,田老太自觉自个只是个寻常妇人,她没那太高的觉悟和精神境界,只希望一家人能团圆,只希望她能亲眼的看到一个个孙子们都幸福。
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几个孙子都离着她十万八千里远,还身处在危险的边关,她时常梦中都会被恶梦惊醒。
不是梦到宝儿越跑越远,就是梦到几个孙子一个一个的倒在血泊中。
这不,提到孙子们回来的事儿,她就担心眼界要比她高的老头子会反对。
没想到老头子竟然不敢孙子们成为‘质子’。
这么寻思的,她也是这么问。
然后,换来了祈老头一言难尽的眼神。
“你···,这都谁和你瞎扯的?”
田老太没出卖灼玉,而是疑惑的问:“难倒不是吗?”
不过就是她没出卖,祈老头也能猜得出来。
敢在老夫人面前扯这些渎子的人,除灼玉这个乖乖的师侄外,不会再有其它人。
不是别人没这想法,而是身为下人的本分,他们不敢说这些。
多的道理,说了自家老婆子也琢磨不明白,可能还会越寻思越乱。
祈老头只简白的说:“咱乖乖在那镇着呢,那可是能御万兽歼灭几十万荒岠大军的人,谁敢让她的亲哥和亲堂哥们成为质子?”
就不怕万兽入京吗?
不愧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夫妻,祈老头这么一说,田老太立刻了悟,一直悬着的心,吧唧一声就落回了原位。
这么魂一归,她想起来了件很重要的事。
“老头子,刚才我说府里办宴的事,咱宝儿同意了没?”
刚才她心里一直矛盾着,一边希望孙子们都回来,一边又担心孙子们回来就成了‘质子’,一时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搅成了团浆糊。
“乖乖说你想办就办,该请什么人你和管家可以商量着来;乖乖还说,她以后每天得上朝,下朝后又得去兵部上职,府上的事没有时间去管,正好着府上有你这位老夫人在,让你将府上的中馈管理起来,乖乖说你要是有不懂的可以去问管家。
这次的请宴,正好也让你试试手,边学边来,以后甭管咱府上自个请宴,还是你要代表着大郡主府去别人的府上赴宴,这都是经验。
哦对了,乖乖带了宫里的嬷嬷回来,乖乖说她会拨两个嬷嬷过来帮你。”
可以说,祈宝儿将一切都已经安排了,田老太真是只要露个面再默默的学着就行。
田老太可是大郡主府里女子中等级最高的老太太,便是宫里出来的嬷嬷,也是不敢对她使脸色的。
第614话、叶嬷嬷
而祈宝儿这边,正在见祈老头口中宫里带出来的嬷嬷。
这位嬷嬷估计谁都没想到,正是曾经皇后宫里的掌事嬷嬷,还是代为执掌了后宫六宫事宜多年的掌事嬷嬷——叶嬷嬷。
九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也会有太多太多的变故。
只是祈宝儿怎么也不会想到,咱的那位单纯的皇后,竟然‘出家’了。
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嘛!
倒没有什么虐一恋啥啥的瓜吃,皇上是在皇后‘出家’了后才开始雨露均粘,到时时间线上是这么回事儿。
而且细算起来,皇后的‘出家’,还和祈宝儿有那么丢丢的关系,这就很让人抓急了。
据叶嬷嬷所说,皇后在得知她‘失踪’后,向皇上那儿求了恩典,去京外的盘灵寺为她祈福。
也许是心性纯净的人天生有着入佛门的慧根,估计当初要将她给养成现今这般单纯的皇上也没想到,皇后进了盘灵寺后,要想让她出来可就难了。
皇后和盘灵寺的方丈是一见恨晚,方丈一开始倒是没寻思要将个一国皇后收入佛门的想法,扯犊子不是。
只是看皇上慧根极佳,起了怜才之心,自个会给皇后授课,藏经阁也允皇后随意进入。
哪知人家悟性就是辣么的强,堪堪过去三个月,皇后娘娘自个砍断了尘缘,要归依佛门。
皇上不是没阻止过,可皇后这人虽瞧着没脾气,但要是她真正下定了决定的事,就是皇上也改不了。
更准确的说,她是寻到了自己真正的活下去的意义。
叶嬷嬷一直记得皇后当时说过的一句话:“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无论我感觉我应该是要开心时,或是应该要难过时,我都觉得那种开心与难过全很虚浮。”
皇后指着自己的左匈口,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困惑之色,“这里,总是感觉空空的。”
“在寺里,在念经时,我就不会有那脚不能踏实地的感觉。”
叶嬷嬷并不知为何皇上最终会答应放皇后娘娘离开,那阵子因为皇上心情不好,宫里人都是人人自危,叶嬷嬷虽然管了十几年的后宫威望尤在,但那阵子众人都知道皇上是在生皇后的气,宫里人最是会踩高捧低,皇上恼了皇后,而她这个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很自然还愿意服从她的人越来越少。
没几天,宫中就出了一位贵人落水而亡的大事。
叶嬷嬷这个代掌后宫事宜的人,连个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下了慎刑司。
说到这,叶嬷嬷脸上倒是没愤恨与不甘之色,依旧是一脸的平静,如果忽视了她眼角的疤皱,她还是曾经那个荣宠不惊的掌事嬷嬷。
许是注意到祈宝儿的视线关注到她脸上的疤,叶嬷嬷难得的脸上浮出了些许的窘色。
“皇后娘娘出宫去盘灵寺为国祈福后,老奴便被放出了慎刑司,只是那时凤鸣宫已被封宫,曾经凤鸣宫的宫人全是先重回内侍所,再依着各宫所需寻,有机会的话,还是能从内侍所出去。
像老奴这些曾经与皇后亲近的宫人,都是入了慎刑司的,内侍所是去不得的,我们去的是辛者所。”
皇宫里有很多很多的机一构,一一讲明那没几个时讲不完。
暂时先说内侍所和辛者所的区别。
内侍所:太一监与宫女并不是一进宫就知道如何服侍人的,他们也都是要经过长时间的培训,成绩合格了,才会由内侍所的负责人和负责老师们点头同意,就类比于毕业了,哪个宫缺人,这些毕业的太一监宫女们便会送上去给主子们选择。
内侍所就约等于是个专门培养太一监和宫女的学校。
这儿虽然在宫里地位极低,连正经奴才都不是呢,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在这儿的人能保证自个能吃饱就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辛者所,连比之内侍所都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辛者所是皇宫内专门用来处罚后妃与宫人所设,有罪的入慎刑司,只是犯了错但没达到有罪程度的,杀了或是其它的刑罚自然就不合适了,于是就有了辛者所这地方。
因为是专为处罚的地方,这里面的宫人做着宫里最苦最累最脏的活。
甭说吃饱,他们是想好好活着都是奢侈。
祈宝儿轻握住叶嬷嬷的手,被上面的硬到扎得她刺疼的茧子膈得双眼发红,“嬷嬷。”
叶嬷嬷已经八年多没感受到善意二字。
哪怕她听到管事公公说她和几个曾经一块在凤鸣宫做过事的嬷嬷和大宫女太一监们被安乐大郡主向皇上给讨走了,哪怕她们被换上了身干净衣服带出了宫,哪怕她们已经身在大郡主府。
叶嬷嬷都只觉得安乐大郡主是冲着皇后娘娘的面子救她们于水火,而不是冲着她们本人,毕竟和大郡主本身就不算太熟,又分隔了这么多年的时间。
在辛者所那样的地方待久了,她们真是怕了,哪怕见到个活物只是只老鼠,她们都很难不怀疑,这只老鼠是不是奉了谁的命令要来咬死她们。
而现在,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安乐大郡主给她,,仅只是因为她是她的,给了她她以为她早已经忘记了其意的温暖。
一向坚强,被人逼着下跪喝一尿都没有吭过一声的叶嬷嬷,这一刻泪如雨下。
紧紧反握住祈宝儿的手,哆嗦着唇许久说不出话来。
手被握得森疼,但祈宝儿没有抽动,任由叶嬷嬷握着,另一只手还拿出手帕轻轻拭着泪。
“不哭,以后没事了,我保护你啊。”
都说主子什么样,下面的仆役就是什么样,这话不全对但也有几分道理。
至少在曾经的凤鸣宫里,单纯的皇后后面,跟着的一群宫人就没有恶的,叶嬷嬷和当时的大宫女巧儿身上,还有着功德金光庇护。
实属难得。
也是应了好人有好报的话,叶嬷嬷碰到的并不全是白眼狼,皇上殿中侍候的宫女中有一个曾经得过叶嬷嬷的恩,是她悄悄的给她递了消息,求她救叶嬷嬷她们一命。
否则,她这刚回京的人,又岂能知道宫里发生的这些事儿?
至于说她在宫里的‘眼线’启明帝那货,那丫曾经是个帝王啊,他能注意到底层宫人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