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话、蔫坏的皇上
默了默,祈管家还是顶不住心里担忧的小声寻问道:“郡主,您此次回京……??”
他家郡主是领了皇命去办差,按说办好了差回来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他家郡主却是悄悄回来的。
一早十二无声无息的摸进他屋里,告诉他来这儿见郡主,可把他给吓的。
如此隐秘行事,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光明正大回来的啊。
差还没办好却私自回京,这可是大罪。
祈宝儿给了他个安抚的眼神,说出来的话却是吓得祈管家差点没背过气去。
“算来我是私自回京,不过今儿晚上我要进宫,等我见了皇上后就不算私自了。”
祈管家:“……”果然。
他很想摇一摇自家郡主,您是怎么能将这样要命的事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不过祈管家不愧是太子特意选出来的人,脑子那一直都是在线,立刻便听出了祈宝儿的另一层意思。
做下人的谨慎为重,祈管家就是猜出也没宣之于口,只是心里松了口气的点点头说起了府上的事。
“府中最近一切都好,因为都知道郡主您不在,倒是没有人来府上探访。就是在郡主领了皇命离开后,京中有不少人给府上送礼,老奴都按着规矩给一一还了礼。”
“你办事我放心。”
被主子信任祈管家自是高兴,脸上笑容都深了不少,“一开始送礼的都是些小门户,在皇上时常给郡主送来赏赐后,不少世家及朝中重臣家都派人送来了礼,老奴能做主的都给回礼了,就是义安伯府和右相府送来的礼老奴拿不定主意。”
看了下郡主的脸色,见其没寻问的问题,祈管家继续说道:“义安伯府是他们二公子亲自来送礼,说是感谢郡主您的谢礼,送的是两大车原石。右相家是在元宵那日派的大管家来送了一尊白玉观音。”
祈管家比划了下了白玉观音的大小,差不多一个两岁小孩那么大了,“这么大的玉观音象,老奴可不敢随意做主,本是不敢收的,可正巧当时祈公公也送来皇上的赏赐,祈公公说‘右相说来都当得郡主祖辈,俗话说长者赐不敢辞,管家代为收下便是。’,老奴这才先给收下了。”
祈管家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安的,那礼太重了,换成银子的话没个上万两绝对下不来,换句话说,这说出来都可以算是受一贿了。
而他一个管家,竟然代主子收了如此重礼···
只是祈公公的话也是不无道理,右相第一次送礼,甭管对方心里是打着什么主意,如果不收的直接让人又抬回去,那可是在打右相的脸;他们郡主在京中根基不深,刚得封郡主不久就打右相的脸,这以后还不得整日里的被人穿小鞋?
也是万幸当时祈公公在场,还说了‘长者赐’这样的话,一是皇上身边的大内总管亲眼见证了右相府只是单纯来送礼,他们两府并无其它往来;二来礼可是祈公公开口让收下,就算是右相府想用这大礼来做什么不利于郡主的事,他们应也是不再敢。
别怪他把人往坏的去想,京中那些权贵甭看个个瞧着一身正气的,有一个算一个,真要使起坏来,那手段都脏着呢,还阴险得让人防不胜防。
祈宝儿听后也默了,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有人盯上了她,不过她不觉得右相此举是要立刻害她,更多的可能是在试探,也有可能是在想收买她。
毕竟她年纪摆在这,且似乎还挺得圣宠。
这得提提皇上的后宫。
咱们这位皇上也挺逗,在立了皇后后,那独宠的架式是真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直接就免了三年选秀的祖宗规矩。
不过皇上在立皇后之前后宫中已经有了妃子,只是不多。
这选秀之事一断就是十几年。
不过朝臣每三年还是会上折奏请皇上扩充后宫,理由嘛也很简单,皇上着实是子嗣不丰,都这年纪了就四个崽,其中俩还是不能继承皇位的公主。
谁知皇上在坚持不选秀了十几年后,突然间的又同意了选秀【祈宝儿当初所听到的皇上独宠皇上不设后宫和皇宫妃嫔及少的那些传言,不过是当时祈家村太偏离京太远的消息不通而以,事实是皇上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恢复了选秀】。
只是有一点传言还是比较真实,就是皇上虽一直在选秀,也一直都有新人入宫,但他丫的那脚几乎都不迈步后宫,整个后宫几近于虚设,后宫中的妃嫔们除了皇后和两个妃位妃子外,其它的妃嫔位份都不高。
以上为前提下,大臣们虽然有不少人在后宫中都有自家人,就说右朝,其嫡长女就是皇上的婕妤,可没用呀,谁让皇上不去后宫呢,枕头风吹不得。
这不,想在皇上面前能更说得上话更得脸,就得往其它方面去想办法。
她这个似乎很得圣心的小奶娃,似乎已经入了不少人的眼。
祈宝儿有时想想,当今是真的蔫坏蔫坏的。
据她从皇上的祖宗飘那得知,皇上不进后宫,但对后宫的赏赐啥的一直都有,比如皇上自个用膳没碰过的菜,他就会拿去赏给某某宫的妃子,或是其它东西,偶尔着也会招妃嫔到他宫里小坐会儿等等。
女人多了那争斗就多,皇上的这些行为在后宫的妃嫔们看来可都是宠,后宫又都连着前朝,后宫的妃嫔们一掐,那前朝还能合吗?
想到这,祈宝儿也明白了皇上为什么会重新开始选秀,直白的说,皇上不将朝臣们家里的姑娘收入宫中,那些姑娘就会嫁入别府,皇上不与朝臣连上关系,那朝臣们可就自个互相的姻亲结姻亲的团结起来了,到时可不就满朝都自己人,唯皇上一个是外人了?
虽然祈宝儿脑子里想得多,但也就是一过脑的事,她对有些揣揣不安的祈管家说:“你回去后去备一份价值差不多,稍稍微高一点的礼,不久后不就是右相生辰,你送上去就可。”
祈管家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他本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这话既然郡主已经开了口,他自不会再拿出来说的显得自己,也显得马后炮。
“瞧老奴这脑子,怎就没想到这点。”
祈宝儿无语的抬了抬眼,倒也没说他演得假,这一就是个人精,不过她的管家正需要的就是这种人精,只要人忠心她这点宽容度还是有的。
“你回去吧,府上的事交给你了。”
“是,郡主万事小心,您交待的事老奴会全力去办好。”
“嗯。”
第556话、吃瓜
皇宫中的深夜,虽得特别的寂渺,偶尔间巡逻过的禁卫所踩出来的脚步声,都有些可恐的感觉。
几乎从来没有人住过的慈宁宫主殿屋顶,一人一飘正坐在这儿瞎瓜。
这位飘祈宝儿一直知道他的存在,但今天还是头一次见。
皇宫内有龙气庇护,黑白两位都得得天子同意才敢进来,这位能搁宫里踏实的待着,自然是有他的特殊之处。
那来头大的丫——麒麟国开国皇帝君不凡启明帝是也。
这丫最逗的是,他翘的时间太久,久到了自己为什么不愿去投胎都已经忘记,只是执念尤在这才一直滞留在皇宫里,所以他贼无聊,无聊到皇宫里无论是前宫还是后宫,就没他不知道的事。
“那蠢货,白活了近百年的时光,后宫妃嫔上百人还不够他看清的?那就是个心术不正的,还长得一般,不知那蠢货是怎么瞎了眼。”
启明帝气得是吹胡子瞪眼,直拍着旁边的瓦片。
一瞧生前脾气就不怎么样。
虽说自个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可这话祈宝儿不接,天子那是能随便骂的?
“安乐你是不知道,她前头把安嫔推下水,后头就去蠢货那告状,反说是安嫔自个跳下去冤枉她,那蠢货竟是问都不问下令就把安嫔给降成了才人,还禁了一年的足。”
安乐?
咱俩已经这么熟了吗?
不过启明帝后面的话,让祈宝儿也没心思去注意他对她的称呼。
皇上原本的后宫妃位,除皇后外,其它都多少和娘家势力有着一定关系。
比如现在的李妃,祖父是工部尚书;林妃,祖父乃吏部尚书;启明帝所提到的安嫔,其父乃兵部左侍郎,也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兵部尚书的人选。
只因其入宫晚,是前年才选秀进的宫,不过进宫时的封位,也是同届秀女中最高的一个,婕妤位;
不管宫中还是前朝,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安嫔成妃是迟早的事,李林两妃也是入宫有四五年才成的妃呢。
祈宝儿都倒抽了口冷气,“降成了才人?”
入宫时都是五品婕妤,因为蓝贵人一个告状,直接给降成从六品才人了?
启明帝气呼呼的点头,“嗯哪,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兵部左侍郎做了什么错事那蠢货要借此来敲打他呢,没曾想兵部左侍郎不仅没做错事,相反着还刚立了功。”
寻思寻思,这头立了功,那头闺女在宫里被罚,只要不是没有心的人,这时都会寒心吧?!
其它朝臣又会怎么想?
“会不会是皇上···”呃,会啥会哦,这就是脑子出问题了。
“会个屁,他就是蠢了,精一虫一上一脑,我第一眼瞧那蓝贵人,就知不是个普通人,没曾想他竟是一点没看出来。”
祈宝儿这下来了兴致,屁屁挪靠近了启明帝些,还拿了包瓜子出来,抬手在瓜子上抹了下后递了过去,“老祖宗,咱不急,慢慢说。”
反正现在皇上在宠一幸那蓝贵人,她有的是时间。
启明帝气狠了,一时都忘了自个是个飘,吃不了世间的东西,很是自然接过,边咔擦边说。
“那蓝贵人虽长得一般,但生着媚一骨,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也跳得及好,这哪是一个农户家能培养出来的人?”
多少还顾着眼前这是个小奶娃,有些话启明帝不好说出来。
哪只是一身媚一骨啊,那蓝贵人明显是被这方面专门调一教过的,比之那瘦一马更甚。
一举一动都带着媚一态,且那方面的功夫更是一流;
启明帝自个后宫佳丽三千,识女子的本事一般人比不了,他只观察了几日后,就看出了那蓝贵人的身子若不是天生就是被特意的‘改造’过,能令男子与一之一交一好时有前所未有的爽一快一感。
祈宝儿点头认同,她刚才准备去皇上那儿时,刚到门口,正好碰到那蓝贵人进去,虽然没看到脸,但那妖娆的身段和走路的姿态,着实瞧着和端庄这俩字一点关系没有。
按说,但凡是个明君,对于这样的女子,一般都是敬而远之的。
启明帝嗑着瓜子突然口暴天雷:“那蓝贵人是咸阳候的人,咸阳候培养了不少和蓝贵人一样的女子,其目的就是为了给朝中有权有势的人家里塞。
这个蓝贵人那天是巧合,那天岸边不只蓝贵人一个,她们本是冲着其它人去的,哪知蓝贵人运气这般好竟是被那蠢货给看中。”
跟撒网一样,咸阳候那天在周边投放的姑娘可不只蓝贵人一个。
“咸阳伯这人做事谨慎,每个姑娘都有着真实的身份,蓝贵人的确是那纯安候的亲女儿,咸阳伯只是暗中派人在培养她,在其家人眼中,她并没有离开过家,在旁人眼中,她也时常有在村里走动。”
蓝贵人入宫后,皇上并不是立刻就如现在这般的宠,也是派了麟卫去查过的。
只是咸阳伯做事隐密,麟卫除了查出个身家清白外,啥也没查出来。
启明帝之所以身在宫中知道这些,是因为蓝贵人在还是美人时,咸阳伯在宫中的暗子曾私下的与她联系过。
祈宝儿有一点不理解,“咸阳伯难不成还想造反?”
启明帝一点没有曾经为帝要顾着形象的翻了个非常不雅的大白眼。
“这事要怪先帝,先帝后期也独宠皇贵妃这事儿你知道吧?”
祈宝儿没否认的点头。
“当年先帝在一次认错了人,宠一幸了皇贵妃宫里的一个宫女,那宫女是个聪明的,事后就上了吊,但其与皇贵妃宫里的一个内侍是同乡,两人暗地里已经做好了谋一划,宫女并没有真死,而是内侍去相熟的太医那儿弄来了假死药来了个假死。”
说来也是可怜人,那宫女本与那内侍两人是青梅竹马,宫女家中父母不慈,将她卖给了人牙子换钱来为长子娶媳,宫女被人牙子几经转手,最后被卖入了宫中;
内侍痴情,得知宫女被卖后便离家去找她,哪知运气背的一次山上滚了下去伤到了那儿,辗转到京城后已经身无分文没了活路,他不得已便进宫当了名内侍。
两人多年后才在皇贵妃的宫中相见,自是一番的互诉钟情,然后一同筹谋着一起假死出宫,寻个僻静的地方相守一生。
哪知···
第557话、这瓜噎人
“那宫女出宫后的事我就不知了,再见到咸阳候时是在五年前咸阳候战败了乌月国被封候的庆功宴上,我一眼就瞧出他是君家血脉,还是嫡系血脉。”
这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反正只要是君家的血脉,他一眼就能瞧出来。
看出来后,启明帝自然就多了份心在咸阳候身上。
姓边,还说自己是个孤儿,也的确是在边关长大,怎的会是君家嫡系?
【这时启明帝还没将他往曾经的那宫女身上去想,那都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再说这类的事宫里不常发生但也不算稀奇,启明帝压根没往心里去,自然也不会一时间就想起。】
关注着关注着,就发现他在庆功宴当中,他推说喝醉了去散步,却是与宫里的一个老公公私下见面。
“那个老公公···”不会是她猜的那样吧?
启明帝给了她一肯定的欣赏眼神,“就是当初那个皇贵妃宫里的内侍,他没假死离宫,不过寻了机会不再先皇贵妃的宫里当差,而是去了御膳房,现在已经是御膳房里的管事公公。”
【那内侍启明帝倒是有关注过一段时间,不过瞧着他没做什么恶事,是个挺本分的人,渐渐的也就没再去注意了。】
哦~,一说御膳房的管事公公,祈宝儿有印象了,是个有些微胖、混身总着带着股忧郁气息、才五十出头就已经头发全白的老头。
启明帝有些唏嘘的说:“我就是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原来咸阳伯竟然就是当年那个从先帝皇贵妃宫里假死出宫的宫女,没想到她逃到了边关咸阳城,还生下了先帝的儿子。”
祈宝儿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先帝怎么尽在宫外留一种?
这瓜吃得有些噎人啊。
启明帝又说:“咸阳候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世,唉~,得知自己是天家血脉,还是先帝的儿子,那能没想法嘛。”
也是。
咸阳城位于东面边关几城中的其中一座,归属于义安伯管辖;只是麒麟国大呀,边界线就贼拉的广,义安伯一家,哪怕带兵近百万,也不可能整个东面的边界线都管得过来,东面边界线相连着可是足足有五个小国呢。
这就有了如咸阳城这样有咸阳伯这类比于独立出来的主将,领着自己的兵镇守在与乌月国的边界线上,而咸阳伯的兵又归属于镇东军管辖,军饷于镇东军那边拨,镇东军也会定期的过去训练和管制。
但讲真,这么一划拉,咸阳伯一旦不忠,其中能操作的空间可太多太多了。
“咸阳候不知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说,说他母亲临死心里还掂记得着冯公公,还拿出了两人小时候互相送过的信物,把那冯公公给刺激的,哭得那叫一个丑。
然后咸阳候又说,他是先帝的血脉,怕皇上会查出这点对他不利,而他又不想一辈子的碌碌无为,所以要得知一些宫里的动向,好在有危险的时候能提早做准备。”
甭管冯公公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冯公公答应了咸阳候,并且从此后非常尽心的当起了咸阳候在宫里的眼线。
冯公公在宫中一路爬到御膳房主管的位置,那关系网可是不小,他一个人成了咸阳候的人,宫里就是一票的人成了咸阳候的人。
启明帝倒没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当飘几百年,许多事他早看淡了;相反着,他纯是在看闹热。
祈宝儿:“……”
看出了祈宝儿的无语,启明帝憋了憋嘴问:“江山我都打来了,他们自个蠢难不成我还得帮着他们守江山?那我是他们的祖宗还是孙子?”
这话,竟他么的非常有道理。
“再说了,我就一孤魂,自个连皇宫都不敢出去的在这困了几百年,我就是想帮也帮不了好不好?”
说着颇带怨气的话,表情上却是一点没怨色还挺乐和的咔嘁咔嘁嗑着瓜子。
祈宝儿见状更是:“……”
话说这位这几百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他倒不是地缚灵什么,想出宫随意的事,只是这丫吧,几百年了还才是个堪堪过了鬼将关卡的飘;
京城是个人向往飘也向往的地方,厉害的飘可是有不少,鬼将鬼王就上十位数,他这出去还得被撕巴得来个魂飞魄散。
这丫显然的以前吃过这方面的亏,据他自个说,已经上百前没出过宫了。
毕竟宫里有龙气庇护着他。
启明帝看了眼乾坤宫方向,“你不是进宫来找皇上的吗,皇上这会儿得闲了。”
再等会儿,那蠢货就得睡着了。
毕竟已经九十四岁的人了。
唉,他这都什么后代哦。
祈宝儿进宫一般非必要就不会用神识去窥探什么,何况皇上还在那什么什么。
听了启明帝的话她立刻起来,拍了拍衣服准备闪人。
启明帝忙叫住她,“有空进宫来陪陪我。”
几百年来就这一个能不用手段就能看到他,还不避讳的和他坐一块扯蛋,他可太喜欢了。
祈宝儿动作上一点没停顿,已经在他眼前消失不见,空气中只留下个逐渐淡去的字,“好。”
“祈公公,皇上已经睡了吗?”
祈公公一看到祈宝儿眼泪都快激动得掉下来,好在当了多年总管稳得住,只红了眼,却是一脸惊诧的问:
“郡主,您怎么回来了?是南面那边出什么事了吗?皇上刚躺下,郡主您稍等片刻,容老奴进去看看。”
“嗯。”
祈公公小心的推门开寝殿,没会儿又小跑着出来。
“郡主,皇上还醒着,叫您进去。”
祈宝儿进殿时皇上已经不在龙床上,而是披着披风坐在外殿的软塌上。
看到她皇上的脸上竟是闪过了丝不自在,只是那丝不自在仅是一闪而过,然后又恢复了如曾经看到她时的慈笑。
“安乐怎么从南方回来了?”
祈宝儿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蹦哒哒的跑了过去,也不用皇上开口已经跃上了软塌坐到皇上的对面,然后拿起塌上几桌上的糕点就吃。
“一路紧赶慢赶的,饿惨我了都。”
还是这般的没大没小,还是这般的率性。
皇上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伸手把整个盘子都往她方向推了推,“有什么事不能让你的海东青传信,非得一路赶回来的把自个折腾成这样。”
又给倒了杯水,“慢着点,别噎着。”
第558话、见皇上
能让皇上亲自动手服侍的人,岂今为此仅祈宝儿一个,曾经独宠的皇后和现在独宠的蓝贵人,可都没享受到这般待遇。
在旁候着的祈公公见此,心里终于是松了口气,紧接着眼又红了,忙赶紧的将头低得更低。
看来他求郡主回来这点,险是冒对了。
祈宝儿直把盘子里的糕点吃完,又喝光了旁边水壶里的茶后,这才开口道:“皇上,我怕信里说不清楚,反正我来回速度快,还是我跑一趟比较好。”
听这话,皇上立马正了脸色,“哦~,什么事竟让你这么拼命?”
祈宝儿这回没先说话,而是从侧兜里掏出了一叠的供词出来。
“皇上请看。”
皇上对祈宝儿没有怀疑,直接上手接过供词,一开始并不在意的随意翻着,只翻看了两张后,他那张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便越来越黑。
“这上面所言都属实?”
皇上的声音很平静,但殿内的祈宝儿和祈公公俩,都感受到了他平静下的暴怒。
两人很自然的对视了眼,祈宝儿看到了祈公公眼中的担忧,祈公公看到了祈宝儿眼中的淡定。
祈公公:“……”
杂家的心性,现在竟是还不如一个小奶娃了!!!
“自是真的。”敢拿到皇上面前的证据,她敢拿假的来?
皇上没再说话的继续一页一页的翻着,祈宝儿也没再出声打扰,祈公公更是不敢吱声,整个殿下除了页面翻转的声音外,连呼吸声都轻得可怜。
许久后,皇上又一页一页的将供词整理好,放到了几桌上轻轻的推到祈宝儿面前。
说:“你不用顾忌,该查查,该抓抓。”
祈宝儿没意外的平静点头,边收起那些供词。
“皇上那我回去了。”
“嗯。”
祈宝儿爬起来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又重新坐了回去。
“皇上,我刚刚进宫后碰到老祖宗了。”
正疲惫的揉着太阳穴的皇上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老祖宗,咱们麒麟国的老祖宗。”这下明白了吧?
果然,皇上和祈公公俩都露出震惊之色来,祈公公甚至已经跪伏到了地上。
“安乐,你是说···?”能被称得上是麒麟国的老祖宗,也只有君家祖先了。
祈宝儿巴眨着真诚的双眼,重重的点了点头,“老祖宗启明帝其实一直都没去升仙,他一直守在宫里。”
至于那货早忘了自己不去投胎是为了什么这点,还是不要提了,怎么说也是开国先祖,怎么的也得整点高大上的理由才配他的身份。
有什么能比守护更伟大的?
又有什么比祖先情愿舍弃了升仙机会只为子孙后代这点,更令子孙后代感动和愧疚的?
果然,皇上听了这话脸色立时一变,没有害怕而是微露出丝沉痛的紧张看向祈宝儿:“老祖宗这是有什么放心不下?”
他们这些子孙后代不孝啊,竟然让开国先祖不放心他们的孤独的守了几百年。
祈宝儿一脸唏嘘又心疼的说:“老祖宗原本一身功德,修为也高,只是为了守护住皇宫内龙气的安全,老祖宗耗去的功德和修为远没有得到的多,现今实力并不能算高,也没法现身出来让皇上看到。”
皇上感觉自个呼吸都屏住了,他可是听国师提过,飘要现身是很耗修为的,如果不是他这帝王有难,或是国家有难,老祖宗又何必现身出来?
祈宝儿像是知道皇上要问什么,很遗憾的摇了摇头,“皇上,老祖宗现在有些虚弱,不太适合现身出来,不过他时常都待在宫里的太庙里。”
这时却停了声,抿了抿唇,似乎有着难言之隐。
皇上以为是老祖宗有什么话要安乐传给他,催声道:“老祖宗可是还有何交待?”
祈宝儿先看了祈公公一眼,皇上秒懂,“祈公公先退下。”
“是。”
祈公公躬身倒退着出去,带上门后将门口站职的两内侍一并叫走的退出了几米外。
祈宝儿这时才一副‘竟然是皇上您让我说,那我也没办法只能说’的开口:
“皇上,您新收进宫里来的那位蓝贵人,是咸阳候的暗子。”
皇上没想到祈宝儿这么一副要说机密的架式,竟然开口却是提他的宠妃。
暗子?那小丫头是娇了些媚了些,可他是查过的,小丫头出身清白着。
还扯到了咸阳候。
小丫头和咸阳候可是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块去,小丫头怎么会是咸阳候的暗子?
再说了,咸阳候一个边关的手里只有五万兵的守将,他往帝王身边安插暗子的意义何在?
不过皇上倒是没怀疑祈宝儿说这话的动机,他只当祈宝儿是不是进宫前听说了什么,或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祈宝儿似乎没发现皇上已经沉下去的脸色,“皇上不知,咸阳候并不是如他自己所说的孤儿,他的真实身份,是先帝的幼子……”
完全不给皇上醒神过来打断她的机会,祈宝儿语速都提了一个档的一咕噜将启明帝告诉她的事全告知给皇上。
她原还以为是皇上的身体出了什么大事,比如中毒或是重伤什么的叫她回来急救,害她这一路赶的哦,几天都没真正的闭过眼。
现在得知祈公公是在担心皇上因美一色而迷了眼,她也就放心了,同时可一点不准备插手。
她有病啊她,甭管皇上是被人迷住还是本性终于在老了老了突暴发出来,天子和其自个后宫的事儿,她一外人要敢瞎叨叨的话,那是找死好不好?
原本心里微怒的皇上,随着祈宝儿的转诉心里的怒气值越降越低,到最后,他一点没了火气不说,还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既然是老祖宗让传给他的这些事,自然是不会有假,再一想蓝贵人···细去一寻思,老祖宗的猜测不假,蓝贵人着实有着她的特殊本事,每每都叫他欲一罢一不一能,就跟上了瘾一样。
这些,皇上自然不好在祈宝儿面前说,几十年为帝的心性,那是稳得一匹,就是刚才先暴怒后尴尬的这些心绪乱了一下后,他也只默了片刻就冷静了下来。
“此事朕知道了,这么晚了,安乐晚上不若就在旁边侧殿休息?”
倒没强制,而是语气慈爱的寻问。
可皇上都已经开口,哪怕是寻问句,要是不同意那也是打皇上的脸好不啦?何况几天几夜没休息的祈宝儿这会儿也着实累了。
祈宝儿笑眯眯的点头,“那安乐可是要脸皮厚的叨唠皇爷爷啦。”
第559话、还不赶紧跑
这俏皮话把皇上给逗笑了,曲指虚空点了点她的额头叫人,“来人。”
祈公公迅速进来,“皇上。”
“让人将左侧殿正房整理出来,安乐今晚就在那休息。”
左侧殿正房?
祈公公委实怔了一下,左侧殿原本一直都是历代皇上留给亲近皇室宗亲偶尔过夜的地方,不过今上在位几十年里,因着唯一与皇上亲近的贤王在宫里皇上给他留了宫殿,而其它皇室宗亲与皇上都不亲厚,所以左侧殿那边可从来没人入住过。
他们老祈家这脸涨得,祈公公都想高歌一曲。
不过脑中折腾这些也一点不影响祈公公的应对速度,‘是’的领命后已经小跑出去安排去了,且因为心里高兴,那跑的速度都比往常要快上不少。
祈宝儿一觉醒来,由着嬷嬷穿戴好后,就得到了一个消息:
——昨晚甘泉宫偏殿的蓝贵人,在晚上起夜时,竟是滑倒摔了一跤,那一跤摔得还挺巧,脑袋正好嗑在门槛上,头破血流的当场就晕了过去,至今还没醒来。
被祈公公叫来临时服侍祈宝儿的小豆子说话很风趣,祈宝儿边吃着皇上特意让留的御膳边听着他如说书般的叨叨,也是别有一翻风味。
——蓝贵人因为得宠,也是此人心性使然,不只是其宫外的家人飘得找不着北,在宫内其本身行事就多有嚣张,连带着她宫内的宫人们也都有些找不准自己的身份。
后宫内的宫门那是由祖上传下规矩的必须按时下钥,除非有着特殊的情况,比如半夜生了急病或是中毒这类时间不等人的大事儿,还得有皇上或是掌后宫大权的人同意后,再让专门掌管钥匙的内侍监去开门才行。
当然,这其中有着许多麻烦的地方,不过晚上都有巡逻内监在,如果碰到了紧急情况,可通过内监帮着禀报皇上或是后宫主事的人,这也是后宫中夜晚下钥之后如遇万一的正常程序。
可那蓝贵人宫里人太飘了,竟是有宫人爬了墙出来准备去找皇上;
也是不凑巧,昨晚钟翠宫的华嫔娘娘吃坏了肚子,得/有协理后宫之权的李妃恩准,去请了御医。
正好着钟翠宫的宫人请了御医回头时,碰到了偷摸着往乾坤宫去的蓝贵人的人。
蓝贵人得宠后在后宫对其它的妃嫔们都没怎么看在眼里,得罪了不少人,华嫔就是其中一个,还是比较恨的一个。
“皇上曾经赏了华嫔娘娘一根梅花玉簪子,华嫔娘娘及为宝贝,几乎天天戴在头上。
一次华嫔娘娘在御花园碰到蓝贵人,不知怎的两人发生了口角,蓝贵人推了华嫔娘娘一把,那根玉簪也掉到地上给摔成了两节。”
至此,华嫔与蓝贵人的仇算是结下了。
主子间有仇,下人间就同样有仇。
钟翠宫的宫人看到蓝贵人身边的宫人那么晚还往乾坤宫而去,且神色匆匆的,一下就猜出是蓝贵人出了事。
他立马上前将那宫人给拦住,并且堵了嘴后交给了巡逻内监。
那宫人本就是没守规矩的爬一墙出来,巡逻内监直属于祈公公管,一向做事一板一眼,才不管你是哪个宫的人,错了就是错了,先抓起来再说。
蓝贵人这下是皇上这边没能得知她出事,也没人去给她请御医,愣是到了今早宫门开了后,李妃知道了此事,这才派人去传了御医给蓝贵人看伤。
小豆子一脸可惜加怜悯的摇了摇头,“原御医说,如果早治还好,实在是施得太久了,蓝贵人可能这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祈宝儿嚼着小包子,心里默翻了个大白眼:哪那么多的巧命哦,不过是皇上动了手而以。
祈宝儿看了眼眼前这位怎么瞧怎么老实可爱的小内侍,据她所知,小豆子是祈公公收了干孙子,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个和祈公公一样事事以谨慎为主的人,没曾想竟是个状似没什么心机的话唠。
不过祈宝儿也知道,小豆子的没心机只是浮于表面,在这皇宫里啊,真正没心机的人早特么不是在哪口枯井里就是在哪个湖里。
早饭后,皇上还在早朝没有回来,祈宝儿等了有半个时左右皇上依旧没回来,看来今天早朝要说的事不少。
祈宝儿也没再等了,留了个瞧着能装得下块虎皮的大包袱让小豆子代为转呈给皇上,便出了宫。
出宫后她也没回府,而是一路直奔出城。
她说来特么的已经是涉内宫了,还不赶紧跑!
等皇上下朝回到乾坤宫,祈宝儿人都已经出了京城地界。
小豆子跪着双手托举起大包袱,“皇上,这是安乐郡主留下来给皇上的东西,安乐郡主说皇上看后就明白。”
跟在皇上身后的祈公公正准备上前去拿包袱,却被皇上先了一步。
“郡主呢?”
“回皇上话,安乐郡主用过早膳后等了皇上很久,后来安乐郡主说她还要赶回南方去,留下这个包袱后就离开了。”
皇上没吱声的提着包袱进殿,平静的脸让人看不出他此刻心情是好是坏。
直等看到皇上坐到一侧软塌上开始拆包袱,祈公公这才朝依旧还跪着的小豆子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
小豆子忙爬了起来无声的退下。
包袱里的东西一目了然,只一块纯黑的虎皮,及黑虎皮上还有一个只皇上巴掌大的小布包。
打开小布色后,里面竟是还包了好几层油纸,皇上跟拆盲盒一样的拆了一层还有一层。
皇上嗤笑道:“什么宝贝啊,竟是这样层层包着。”
祈公公瞧皇上现在心情不错,这才敢笑着附声说:“郡主有时,还是有些小儿心性。”
皇上似笑非笑的撇了眼祈公公,“你可别小瞧了安乐,她那年岁和个子都是用来哄人的,真要和她比脑子,祈公公你这个老油条都未必能比得过她。”
以为朕不知你和安乐私一交甚码?
不过是他不介意而以。
祈公公笑着连连应是,“也就是皇上会抬爱老奴,这才说老奴有脑子。”
对这说他有眼光的恭维话,皇上听着还是挺受用,笑了笑继续拆油纸包。
当油纸包里的东西露出来,祈公公先倒抽了口冷气,“嘶~好东西啊皇上,郡主,郡主这···可真是有孝心。”
第560话、皇上异常的真相
三张符,两张平安符,一张转运符;不是他们认得符上的画法,而是安乐郡主细心的在用来包符的油纸上写明了那些是什么符。
祈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内侍,皇上也比较信重他,除了召幸外及少事情会避开他。
所以皇上一般见国师祈公公也都在场。
国师也曾给过皇上护身符这些,不过眼前的符和国师给的符并不一样。
国师给的符作用是有作用,就单说护身符,帮皇上挡过了好几次灾;不过单从符的本身来说,国师给的那些符表面上瞧过去并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黄纸上由红笔画了他们不认识的符号。
而眼前的这三张符,皇上一打开时,三张符上各有一道肉眼可见但并不刺眼的金色光芒滑过再消失;再看符本身,那符纸瞧着就不是一般的符纸。
这点皇上感触更深,因为这三张符摸上去都不是纸的质感,而是种像是摸在玉上面的温润感,仅是捏在手里就感觉很是舒适。
冲着那道金光,再冲着这触感和感受,这三张符都绝逼的不是普通的符。
“去传国师来。”
“是。”
祈公公还没跑到门口,里面又传来皇上的声音,“慢,不用了。”
祈公公转头回来,就看到皇上已经将一张平安符和转运符装进了腰间的荷包里。
皇上这是全然信任安乐郡主啊!
祈公公心里偷偷的笑了几声,只是面上一点不显。
皇上又将仅剩下的那张平安符又用油纸包层层包好后递给祈公公,“你将这张送去给皇后,让她一定要每时每刻佩戴着。”
“是。”祈公公伸出双手去小心翼翼的按过。
等祈公公走后,皇上亲手的自个将荷包挂好,又叫了人进来让将黑虎皮摊开。
被传进来的人中就是小豆子,平日里他在皇上面前因为干爷爷的原因也挺得脸,在皇上面前多少能说得上几句话。
“皇上,安乐郡主这是哪弄来的虎皮啊,一张皮子就这么大,那老虎得多大呀。”
四个内侍一人扯一角,整个虎皮张开后,连皇上这见惯了好东西的人,都眼中露出了惊色。
整体的做大氅还能有富余。
虽说皇上的动物皮毛大氅不少,不过那些都是用好几张皮子缝合而成,像这般大到能一张皮子就能做个大氅的,就是他都没有见过。
再瞧虎皮上的毛色,那个顺那个亮,一瞧就是顶顶好的东西。
皇上都可以想象,这张虎皮做出来的大氅,他要穿在身上,必是要受到朝臣与宗亲们的羡慕。
不过,黑虎是哪里的虎?
还黑得如此的存正?
“安乐有心了。”
别看皇上是天子,还是个老爷们,可人性上似乎但凡是个人都会带有的攀比心他也没少;只是平日好东西都是首先仅着他用,他不必去艳羡别人,只要坐等着别人夸就好;且身为帝王要喜怒不形于色,所以才不显而以。
不过因为老天爷给了他一馈赠,在一定的距离内他能听到别人的心声,也是平日里东西就是再好也没到能让那些朝臣宗亲们真心打心里羡慕的程度,所以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表面着赞美,做出一副羡慕无比的样儿,心里却是淡淡,甚至有些还鄙夷着。
这般情况下,就是真有人打心里的艳羡着,皇上也觉得无趣了。
安乐送来的这张虎皮要做成大氅,绝不可能还会有人面上一套心里一套。
提到老天爷赠予君家的读心能力,皇上最近的异常也与之有关;他老人家,在元宵节过后,这个能力竟然毫无预兆的消失了。
往常嫌这份能力太过折磨人,瞧着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是心口不一,明明心中是一想法,表面确又是另一副模样,让人恶心。
他不宠后宫的妃嫔,甚至不愿往后宫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个个长得如何他都没有印象,唯一容貌能记于心中的,也就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皇后。
他认识皇后时皇后心性单纯,心声几无,和她在一块他能难得的享受到清静,便起了培养她陪在身边的想法。
身为帝王,想到了便做。
之后,他也着实的将皇后接着自己所想给培养出来了。
只是,也许是男子骨子里的劣根,皇后在安静这点上满足了他,可他又遗憾她太过无趣,毫无自个的主见。
读心术消失了后,他也丢人的彷徨过,那阵子做什么事总是不得劲,对身边的人也是不太正常的看谁说话都觉得对方指定这会儿心里在编排他什么。
祈公公瞧出了他心情不善,提议他出宫去散散心。
他也知晓自己心绪不对,无论于公于私,着实不该再如此下去。
他不知有读心术的先祖们是否会如他一样的年老了这能力就会消失,但得知我幸,失之我命,若过多去遗憾去伤感去埋怨,反而会影响他的判断。
话虽如此,他想也想得明,可心里还是如时时有东西压在心口闷痛得难受。
便听了祈公公的话,于龙抬头那日出宫去散步。
看到蓝贵人时,其实他并没有如外人猜测般的一见倾心,只是觉得其顺眼而以。
后宫妃嫔虽都闲置着,他见倒是一个个都见过,因着读心的能力,那一个个长相如何且不说,他也不往心里记。只知道心思就没一个纯的,看到他表面娇羞着一副爱慕他的样儿,其实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得他的宠,如何往上爬,又如何如何的借机除去其它妃嫔。
他厌之。
做为男子,还是个帝王,他没那为了谁守身如玉的节一操,如果不是有读心之术,想来他现在已经是儿女成群。
男子该有的玉望他不比别人少,甚至因着君氏嫡系男儿体质的特殊,在这方面需求要更甚。
只是心里厌恶了,不喜了,自也就没那方面的想法。
现在没了读心之术,加之心中郁闷着,见着一个尚且过得去眼的,也就不想再憋着自己。
不过是个农户之女,偶尔着宠着也不防事。
想到这,皇上心里又是一股郁气涌上来,苍天收了他的读心术,但似乎也并不想他当一个正常帝王,仅只是兴致而来的宠了个女子,竟就是个暗子。
多年而来的虚设后宫,只偶尔的去皇后处疏解一二,皇上多少在这方面是上有洁癖的,顿时就觉得自个现在脏得不成,如被人给玷一污了无二。
“备水。”
小豆子几人不知好好皇上下朝就要洗澡,但没一个敢多想,忙收起黑虎皮去后面汤泉池准备。
第561话、就问你听了心里痒不痒
祈宝儿才不管这头皇上是个啥子情况,她自觉该做的已经做了,其它就与她无关了。
只是不曾想,半路竟然还碰到了贤王。
狂奔了一天来到海州青泉县,祈宝儿没进县城,而是先在县城外的一处山上准备寻个地方休息一晚。
岂知这儿有人比她还早到,贤王就只带了几个侍卫已经营帐都搭好了,正一块围着火堆在烤野味。
银仔那速度快的,就跟从天而降突然出现一样,把贤王身边的侍卫们吓得全都兵一器出鞘的满脸戒备,一向淡然的贤王脸色也是微微变了一变。
不过在看清是银仔后,他便笑了,“可是安乐?”
没办法,银仔的块头现在是越来越大,身上的毛也是越长越好,蓬松松亮晶晶的将他的个子又趁得大了两个号。
而至今都不怎么见长的祈宝儿,骑在银仔的背上,被银仔的大脑袋和毛一遮,正常情况下从银仔的正面去看,压根看不到它的背后还有个人。
贤王挥手示意侍卫们收起武一器。
祈宝儿这边就是认出了贤王这才停下,否则这山顶有个天然山洞,她早去那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休息了。
跃下银仔的背,很是规矩的抱拳给贤王行了个臣子礼,“参见贤王千岁,贤王千岁近身身子可好?”
贤王脸上的笑意更甚,这是听说了他前阵子病了的事?
这丫头也真是,听说就听说了,她还一点不藏着,也不怕他怀疑她在窥视他的踪迹。
“已然无碍,起来吧,过来坐。”
“是。”
祈宝儿也没客气的蹦到贤王身边坐下,不是她要上赶着巴结贤王,而是侍卫们主动的挪了下,就这儿一个空位。
原本烤肉就是已经烤得差不多的,祈宝儿一坐下贤王便亲手的从架上的烤羊上切下块嫩肉放在盘子上递给她。
“你不是去南方,还得了个一品赈灾使来当,这又是从哪来的?”
在皇上面前都没提过祈公公,在贤王面前祈宝儿更不会说,只说:“查了些事情,信上不好言明,索性我速度快,来往着也就两三天的时间。”
贤王哪听不出她的意思,正是听出来了,他脸色都凝了凝,然后没好气的就想抬手屈指给她一下。
“真真是大胆,万幸着皇兄不与你计较,你一个算是钦差的人竟然敢私自回京,可知这事要是被朝臣知道,参你的本子都能将你给埋了。”
祈宝儿一脸没心没肺的嘿嘿笑了两声,“我躲着人呢,除了皇上和您还有太子和我爹外,没人知道我私自回京了一趟。”
她有时也懵圈,外放官员不准私自回京的道理她晓得,可她这类出京办差的官员为什么也不能私自回京,这点她一直没想明白。
她常寻思:也许单纯就只是一个规矩吧。
反正皇权时代有着很多并不合理,偏偏又非常严苛的规矩。
就像她这次的私自回京,如果皇上计较的话,轻则流放,重则砍了她都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唉~
“事儿太大,我也顾不上怕这个。”这也着实是理由之一,只是这理由并没大到非走一趟不可的地步而以。
但拿出来说却是非常合理的,也是最不容易引人怀疑的。
贤王怔了下,眉心微拧,摆了摆后让侍卫们都退远了些后,才小声的问道:“是与宣王有关?”
问句,可他用的是肯定语气。
依贤王的为人与立场,祈宝儿也没准备要瞒他,脸色同样凝重的点了点头。
“以前送往南方的赈灾银粮,每一次都有被人私下没过,这些胆敢私下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的人,大部分都与宣王有关。”
之后,她又说了宣王那位姓毛幕僚所做的事。
“我猜测,盈州被镇北军所困后,宣王应该与外界能联系上的机率及小,至少没法子整个的操控南面这边。”
贤王这次脸色是真真的沉了下去,他虽不喜掌皇权,可他也是皇室宗亲中的一员,还与皇上及为亲近,自然听到有人仅只是借着宣王之名就能将整个南方官一场给搅得如此的昏暗而愤怒,更多的是失望,对那些心术之正官员们的失望。
“可是有证据?”
祈宝儿无语的白了他一眼,“贤王千岁,我这才多长时间啊,先要赈灾,然后才是查这些,还是巧合的因为在柏山县那正巧毛先生的人去那取被贪的赈灾银粮而被抓,这才审出这点子信息出来。”
要真容易,太子早回京了。
贤王被个小奶娃鄙视他也不生气,反而还乐的直接笑出了声。
好半天停下后,看祈宝儿一块烤肉吃完,又上手给她切一块。
“安乐,本王可太喜欢你了,你给本王当干女儿吧。本王无儿无女,你要成了本王的女儿,将来等本王故去,本王所有的东西就全是你的。”
就问你听了心里痒不痒?
兵一权,财富,还有东面一块足有三个州的封地。
前面的话,祈宝儿是左耳进右耳出,可最后一句···
话说,如果贤王真成了她爹,似乎好像她挺占便宜的。
皇上现在对她虽表现出了信重,可此行回京的所见所闻,让她对皇上对她的这份信重保持时间并不敢抱多大希望。
而大长公主对她的和善,仅只是依托于皇上的态度。
至于其它人···
皇一权时代,皇上的态度才是关键。
她爹现在又成了将军,她看得出来她爹对现在终于能一展抱负心里是高兴的,她爹曾经可是说过,如果不是因为他是长子,早就参军去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已经和过去不同,她不能再随意的想开溜什么的,她得想办法能做她爹的保护伞。
但是她这人懒,并不想过多的去应负皇上,更不想真得了皇上信重的动不动就给她来一个如这次一样的指派。
累不说,还麻烦。
这般一想,当贤王的干闺女虽然同样也有麻烦,但相对着利处更大。
哪怕只是看在贤王的份上,皇上都会对她多几分照顾;而她爹,也算是勉强和贤王挂上了点子关系,只要她爹自个不作死,贤王哪怕不是真心,仅为了颜面的,在她爹遇到麻烦时,也会伸把手。
不过这般想归这般想,面上祈宝儿依旧没有答应,只沉默的吃着盘子里的烤肉。
她这反应,贤王便知心里是已经在考量了,笑了笑也没再继续的逼问她。
第562话、您忘了您对妾身说过的话了
愿意考量就好。
贤王一直知道小丫头是个聪明娃,不能以寻常孩童来论。
小丫头又自个本事出众。
脑子聪明,还有能力;这样的人,在心气儿上,是高傲的,是不屈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所以,贤王有了要收她为干闺女的心思后,从来没想过用自己的身份去强迫,也从来没觉得自个的身份会吸引对方。
就是刚才说出‘什么都是你的’这话,他原也没抱太大希望,只是试探。
不曾想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会去考量就好啊,会考量就意味着他有机会。
没事儿,问一次不同意他就问两次嘛,两次不成就三次,他有的是耐心,总有一天小丫头会同意。
不是都是心诚则灵嘛,这么漂亮精致的娃儿,不配一个他这长相的爹怎么说得过去?!【话说,这位想收闺女就是冲着颜值去的吧?!】
两人安安静静的吃着烤肉。
贤王的侍卫真真是训练有素,两人吃完烤肉,一壶降火的菊花茶便送到了眼前。
祈宝儿瞅着倒茶的魁梧汉子,突然间就有些心酸了;十二毕竟是麟卫,虽然已经尽量往细致的照顾,可终归在生活方面还是欠缺了些,平时许多事都要她自己做,细节上也大致都顾不到,和小椰子比,那是天差地别。
唉,早知道她当初该把小椰子也带上。
这么一想,她似乎好像堕落了;
以前可从来没身边没人服侍就不习惯的事,自从小椰子和秋雨到她身边后,生活上事事都有他们操心与安排着,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
一天一夜的赶路对祈宝儿没太大影响,可对同样赶了一天一夜路的贤王他们来说就是遭了大罪了,吃饱后便都各自进了帐篷休息。
贤王倒是还想坚持坚持的在未来闺女面前保持下形象,可体力不允许,和祈宝儿说着话说着说着就传出了呼噜声,还是祈宝儿用灵力托着把他给运床一上去。
第二天自然的一块上路,贤王也弃了马车改为骑马,两人并驾其驱着,偶尔间的闲谈几句,倒也让本枯燥的路程不再显得那般无趣。
这一路,贤王没再提过收干闺女的事,祈宝儿也如曾经没听到贤王的那些话。
又是两日后,于一叉道,双方平静的分开,一个去往岭南,一个去往封城。
侍卫看了眼已经远去连个影子都没有的天际,又瞧瞧目光‘依恋’直盯着郡主离开方向的王爷,实为不解的问:
“王爷,郡主已经走了。”要不是两人年纪上实在是差得离谱,他还以为王爷成望妻石了呢。
贤王还是有些不舍的收回目光,悠悠道:“她怎么就一直没同意呢?”
这天下还有比他长得更俊更适合给她当爹的人吗?
侍卫:“???”啥?
这头祈宝儿没了‘拖累’,仅用了一天于第二日的夜里便到了封城。
祈宝儿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独自一人的情况下一般都不会骑着银仔入城,这次也一样,她摸黑翻过城墙,然后抓了个女飘,让其带着找到了祈康安他们所住的地方。
“哇塞,大师,你爹好俊啊。”女飘跟着祈宝儿一块扒墙头只探出个脑袋的朝院内看。
此刻院内正上演着一出闹据。
鋰郡王刚收不久的那个吉姨娘,竟然和另外一个男子一块都是衣裳不整的被押着跪在院中。
鋰郡王坐在那似乎很生气,祈康安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竟也在场,正坐在鋰郡王的身边侧靠着手肘抵在扶手上支着脑袋,眯着眼似乎睡着了般。
正是因为有这一幕,所以祈宝儿才没马上现身,而是带着女飘在扒墙头。
“郡王爷,属下是被冤枉的,属下本来当职当得好好的,突然被人从后袭击,再醒来属下就和吉姨娘躺在了一块,然后祈将军的人就冲了进来。”
祈康安一听这话眼睛终于睁开了点的看向跪着的侍卫,只见其正一脸仇恨的瞪着他,似乎想上前吃他肉饮他血一样。
这他就很不懂了,“有人冲进本将房内行刺,其受伤逃跑后本将带着人一路追着那人,不只是本将,就是鋰郡王也是亲眼所见,那人逃进了你们所在的屋里。
怎的听你这意思,是本将吃饱撑的要陷害你和吉姨娘有一腿?”
他有病不是。
侍卫眼都红了,“谁知道这是不是祈将军自己演的一出戏?”
祈康安:“……不是,要真是本将演戏,那你说说,本将演这一出戏是为了什么?本将是和吉姨娘有仇,还是和你有仇?”
侍卫嘴巴张了张,似有难言之隐的又看了眼旁边同样神色不虞的鋰郡王。
似纠结了下,然后脸带鄙夷的恨恨道:“祈将军别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儿,您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亲眼看到您和吉姨娘拉拉扯扯,您当时定是也发现了我,这才使出此计来除掉我。”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倒抽一口寒气,不少人悄摸的看着祈康安的目光带上了惊疑。
鋰郡王也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是震怒,一拍椅子扶手大喝,“放肆,祈将军岂容你污蔑。”
他信谁和吉姨娘有一/腿,也不会信祈叔和她。
鋰郡王是真了发了火,侍卫吓了脸都白了几分,忙一阵的磕头,“郡王爷,属下不敢说慌,就在前日傍晚时分,属下亲眼见到在后院花园内···”
“给我堵住他的嘴。”还敢胡说。
立刻有侍卫准备上前。
“等等。”祈康安叫住他,“让他说清楚,我本将什么时候和吉姨娘拉拉扯扯过?别以为只有女子有清白,本将的清白难倒就不是清白?哪能这样平白的被人污蔑?”
这时,跪那一直低着头的吉姨娘突然抬头看向祈康安,那一脸的哀怨与痴情,看得祈康安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这··啥情况?
“将军,您怎能如此对待妾身?您忘了您对妾身说过的话了吗?”
哎哟我去,这被伤了心的语气,这戚戚艾艾如在看负心人般的表情··
就是原本相信祈康安为人的人,现在看祈康安也带了丝怀疑。
难不成,祈将军真的···??
不是吧,虽说鋰郡王对吉姨娘冷淡这点大家都看出来了,可再怎么说那也是鋰郡王的妾室。
第563话、这是亲闺女不
祈康安那个怒的啊,迈嘛批的,他的清一白。
“本将从来没私下和你见过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顾着这人现在还是鋰郡王的妾室,他么的他踹死她丫的。
鋰郡王脸色更沉了,看着吉姨娘的目光如在看一具死尸,“吉姨娘,你可知诬陷朝廷命官是个什么罪?”
这时,扒墙头的小人儿一个闪身消失,旁边的女飘还以为她是去救父呢。
往院里眼珠子提溜了一圈,哪有小大师的身影?
嗯??
“小大师不管的吗,那女的一瞧就是有问题啊。”
戏也不顾着看了,飘呼着院里到处找人。
终于在前院的一屋内找到已经在里面吃上的祈宝儿,女飘忙飘了进去。
祈宝儿没理她,女飘有些不自在的捏着衣角,半天后,没话找话的小声问道:
“小大师,您就不怕您爹真的被冤枉了吗?”
祈宝儿似笑非笑的撇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是冤枉,也许真是我爹先起了色一心,然后准备杀一人一灭一口呢?”
女飘一时:“……”
这是亲闺女不?
“小大师可别逗我了,我生前识一男一无一数,你爹一看就是那种路过青一楼都不会往里看的人,怎么可能会去看中一个别人家的姨娘?
何况,我刚才可是听到别人叫那年青人叫郡王,你爹一个将军,怎么会去调一戏郡王爷的妾室?”
有脑袋的想一想就知道不可能好不好?
祈宝儿却是淡淡笑了声,“对啊,有脑袋的想一想都知道不可能。”
女飘:“……”
怎么感觉小大师的笑容有点可怕。
难怪有谁要倒霉了吗?
女飘好奇得挠心挠肺的难受,很想问问她要怎么对付冤枉她爹的人?
可一想小大师那个小拳头··算了,算了,她还是将好奇心压下吧。
老实的缩到了墙角。
过了有十来分钟,突然祈宝儿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女飘早被祈宝儿打得没了脾气,不敢说假话:“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喝了杯水后就失去了知觉,等醒来已经成了鬼。”
女飘叫如烟,这名儿听着很似那烟一花之地的花名儿,如烟也确实生前是个青一楼女子,还是封城内最有名的一家名为‘藏香院’的青一楼里的头牌。
如烟是个新飘,身上也没带什么怨气,说她有执念吧,她自个也说不上来还念着什么,按她自己的话说:她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要非说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可能就是想知道自己的真正死因吧?
当时我是喝了杯水后就失去了知觉,按说应该就是那喝水害了我,可能是有人给我下了毒。
可是那水是照顾了我好几年的丫环送来的,而且我成了鬼后也跟了她一段时间,能确定她也什么都不知道。
官府来查过,那杯水我并没有喝光,官府在水里也并没有发现有毒。”
“官府应该有验过尸,没说你是因什么而死吗?”连死都能死得这么糊涂的人,祈宝儿表示她也是服了。
提这如烟就生气,“官府说我是心悸而死,我自小身体就好,从来没有心悸的这毛病,好好的睡个觉怎么会心悸而死?”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如烟叉着腰高扬起小脑袋:“我可是花魁,得罪的人能少?”
嗬,你还挺自豪?
祈宝儿认真的看了眼如烟,说真的,她是真的很美,不过不是那寻常人所以为的青一楼女子的那种妖一艳的美,相反着是张很纯的脸。
难倒现在的男子都喜欢这一挂了?
“那你自己慢慢查吧。”她没兴趣揽事。
如烟顿时就萎了,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后,又缩到了墙角抱着双膝一副可怜兮兮样儿的坐着。
被这一双如受惊的小鹿般的双眼看着,不说男的,估计不少女子也会对其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偏她眼前是个莫得感情的小大师,“别对我用美人计,不顶用。”
如烟脸上的可怜表情僵了僵,颇为哀怨的叹了口气,然后将头都埋进了膝盖里。
反正,她哪也不去,就赖着小大师了。
祈宝儿倒也没赶她,只是无视的继续吃自己的。
约过了半个时,在祈宝儿将一桌子的饭菜扫荡一空又换上另一桌正拿筷子准备继续吃时,房门被大力的推开,祈康安全身连鞋底板都带着怒火的出现在门口。
看到屋内的人,他整个都僵住了,“闺,闺女?”
不敢相信的抬手揉了揉双眼,再睁开确定闺女还在,不是如往常般欢喜的冲过去和闺女先亲香亲香,而是眼神躲闪着在找开溜的路。
只是,闺女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就将祈康安给定在了门口。
祈宝儿掏出壶酒,“爹,关门,来,宝儿陪你喝一杯。”
祈康安:闺女,你别这么温柔的和爹说话,爹害怕。
可心里害怕着,行动上已经乖乖的关上门,然后老老实实的坐到闺女的对面。
那叫一个正襟危坐。
一魁梧大汉背脊挺得笔笔真,双手规矩的放在双膝上,就像是一个被先生点名的老实学生一样。
祈宝儿倒了杯酒推到她爹面前,“爹,刚才的事我看到了一点,我相信爹的为人,错肯定不在你。”
呼~
终于敢一口气喘出来,快憋死他了都。
整个人立刻松快起来,一口闷了酒后立马诉苦:“闺女,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啊。
那吉姨娘当初是怎么当上鋰郡王的姨娘,爹又不是不知道;
闺女你提醒过爹的话爹也一直都记着,就那种人,爹自然是敬而远之着。
谁知道她竟然会瞎说八道,更气人的是,那些人竟然还信了。”
“鋰郡王怎么说?”
“鋰郡王倒是相信爹,可现在是,那吉姨娘咬死了说爹和她私人有往来,竟然还有人证,除了今晚和她一块被抓的那个侍卫外,好几个下人也都站出来说亲眼见到过。”
气死他了都。
同时也憋屈,他好像是有嘴都说不清。
祈宝儿眸光闪了闪,“爹,鋰郡王和你最近都查到了什么?”
嗯?
话题转得这么快的吗?
不过闺女问了,他自然没二话的实话实说。
“闺女你走时不是让爹去查周同知一家?一开始什么都没发现,就在三天前,爹的人跟踪周同知的夫人,发现她在月扬楼那儿和一个妇人见面,周夫人叫人妇人方夫人。”
第564话、四面都是敌
祈康安压了声音,“那方夫人给了周夫人一个用布包包着的东西,你说过不要打草惊蛇,爹的人就没敢靠太近,不知道那包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东西还没爹的巴掌大,应该不是庚帖这类。”
祈康安记得闺女说过方周两家曾退过婚,所以第一想法就往退回庚帖上去想了。
他用手指比划了下大小,大约成一年男子的巴掌大小,“也应该不是药粉这类。”
她爹脸上是毫不在意的表情,估计也没将这事儿真放心上。
也是,这时代的男子普遍情况下是轻视女子的,她爹对她一娘虽然好,但她一娘也着实不是那种有心计的人,给不了她爹‘女子能成大事也能毁大事’的参考价值。
她爹这会儿会记得这事,应该是近期的周同知府上唯一能让他感觉异常的事就这一件。
果然,她爹的下一句话就是··“闺女啊,你说的那个周同知爹是怎么瞧他怎么不像个有问题的人,闷,忒闷,每天出门就是去衙门,从衙门出来又立马回家,从来不和同僚们出去。
他家又正好在衙门的后街那儿,几步路就到。
他家里人口也简单,俩儿子一女儿,长子和女儿都是嫡妻所出,庶子的姨娘早已不在,也是一直养在嫡妻身边;后院虽然还有俩妾,可那两妾平日里也都是不怎么出屋的。”
挺难得的一个安宁之家,祈康安一直没寻思明白他闺女怎么会去怀疑这么寻常的周家。
虽然她爹这些话槽多无口,不过做亲闺女的祈宝儿没立马打击傻爹,而是又亲自上手给傻爹把酒杯斟满。
“爹,柏山县的方员外是宣王的人,周同知家和方员外家曾经定过亲。”
“那不是退了嘛,而且你不是说那周二公子说那亲事方员外并不满意,是他元配因为和周夫人有渊源这才给定的?”
“爹,什么事都不能看个表面,方员外说富可敌国那是扯,可要说他们能富可敌城那是妥妥没问题的;有这样的家世,方二姑娘还是他的嫡女,就周同知这样官职又低且是寒门出身的门户,配的人还是周家的庶出子··
爹,你说这合理吗?
如果换你,就算是娘同意了,你会眼睁睁的看着吗?”
祈康安只要将自己想成方员外,将方二姑娘想成他闺女,立马就急了,“那不可能,爹绝不同意。”
“所以啦爹,没有一家之主的同意或是默许,方周两家曾经的亲事能定得下来吗?哪怕是口头的。”
祈康安这会儿也转过弯来了,着实这里面问题不小。
一开始只是将其当热闹来看,而且商户的地位低,不提这商户具体富到个什么地步的情况下,光光只说这家是商户,和已经为官的周家相比,甚至还会给人种方家不如周家的感觉。
闺女这一点出方家已经是富可敌城,这么一比,那周家就完全的不够看了,不说还配的是庶子,就是嫡子,知府嫡子都配得上的。
祈康安酒都有些喝不动了,“闺女?”
他又希望闺女说下去,又希望闺女别再说了,讲真,他有些怕怕。
祈宝儿帮他做了选择,说:“爹,我怀疑周同知也是宣王的人,并且在宣王那儿地位还不低,只有这个可能,给宣王提供钱财的方家才会愿意将嫡女许配给周家的庶子。”
‘咣’一声,祈康安手里的酒杯掉落到桌上,“闺,闺女啊,没这么狠吧?”
连封城都有问题了吗?
这么一来,可真真是整个南面四面都是敌了啊。
他们就这么点子人,招得住吗?
祈宝儿再没忍住的送了她爹一死鱼眼,“我的亲爹,你以为今晚你被人冤枉的事是怎么来的?”
“嗯?”这酒上头,他有些懵。
“指定是你发现了什么让人给注意到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你没发现自己已经发现了什么,但对方怀疑你已经发现了什么,所以这才对你下手。”
这话绕的,真有些上头的祈康安好一会儿才整明白,“那最有可能对付爹的就是周家了。”
这是真醉了呢,祈宝儿二话不说把酒壶给收了回去,皇宫出品,看来度数有点偏高。
“今晚的事虽然牵连了锂郡王,可明显的是针对你而来,而爹你在封城就查了个周家。”
臣子辱郡王之妾,这罪名要是被做实了,他爹的为将路也就到此为止了,甚至他们祈氏一族都会受到牵连。
而她做为傻爹的亲闺女,傻爹品行不端,她这亲闺女人品又能好到哪去?
这个钦差,她也就甭再做下去了。
背后的人够狠,也够溅。
不过,也得能将消息传得出去才行啊。
祈康安一想就想到了周夫人和方夫人互递的那个小布包,一拍脑门一脸的懊恼,“当时应该叫人将东西劫下。”
祈宝儿摇了摇头,“爹,这事儿你暂时甭管了,现在是你自个身上的事;你和我说说,晚上具体的情况。”
“成,爹和你说说。
晚上爹和往常一样,在八时左右就回了屋,看了会儿书,写了两页大字便准备歇下。
这时一个陌生的侍卫说是奉了鋰郡王的命,说鋰郡王得了几盏好燕窝,命人炖了给爹也送来一碗。
那侍卫放下碗后举着匕首就朝爹砍了过来,爹好歹也跟你练过的,哪能让他给砍中?!
侍卫朝爹砍了一刀没砍中后便跑了,当时爹没多想就追了出去,不过现在爹已经知道了,那侍卫就是要将爹给引到吉姨娘那儿去。”
祈康安有些小受打击,闺女曾提醒过他无数次,他是理论上都懂了,可真碰到现实中给他来一遭,一下那脑子就来不及反应了。
那么明显的漏洞,他当时竟是一点没察觉!!!
祈宝儿这会儿没功夫安慰她爹,也着实她爹要受受真实的打击才会真正的成长。
“后来呢?”
“爹和亲卫们亲眼见到那侍卫跳进了吉姨娘的院里,我们当时没立马冲进去,而是先包围了那院子,爹没蠢到那地步,好歹是鋰郡王姨娘住的地方。
这时鋰郡王也得了消息来了,叫了门后没人应,门是鋰郡王命人给踢开的,之后···”
他们倒是没抓那啥在床,也许是因拖了这么会儿的功夫,他们进去时吉姨娘是说自个病了躺在床一上,而那侍卫是在翻墙时被守在外面的拿下。
第565话、唯有敬佩
当然,已经这样了,和抓那啥在床也没大差别。
可谁知道都这情况了,竟然还能反咬到了祈康安身上。
不过也正因此,他们诬陷祈康安的事真正信的人并不多。
大家都不是猪脑壳,一开始听到可能脑子会懵一下,但只要思一想就知真实性并不大。
要真的祈康安和吉姨娘有什么,妾室本就可以相送,反正鋰郡王对那吉姨娘是一惯的冷淡,祈康安完全可以向鋰郡王那将人讨了去便是,何必要私底下的如何如何?
再说了,若真祈康安和吉姨娘有什么,吉姨娘除非是真不想活了才敢和侍卫还那什么,这得罪的一下可就是俩大头人物。
最主要的是,祈康安如何如何都只是别人说,而吉姨娘和那侍卫,是被人给当场抓住。
人,自然是要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以祈康安虽气被人给污蔑了,但也还好,在他回来前,鋰郡王是明确表示他是完全信任他的,而郑浩然对他也都是除信任外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同情。
“那两人已经被鋰郡王拿下,说是要连夜审问指使他们做这事的背后的人,宅子里除祈家军外的其它侍卫与仆役,也被鋰郡王下令全部关押。”
祈家军这边肯定是安全的,这回祈康安他们带进封城的,都是曾经是无影军的那部分人【因为要做的大部分事都是与跟踪有关,前无影军们更擅长】,对忠心这一块,完全不用去怀疑。
晚上闹出那么一出,有问题的只能是鋰郡王的人。
说来也是鋰郡王自个经验不足,他出京身边就带了个小元子,这边的宅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当地人,鋰郡王对他们虽有防备,可,还是防备不足。
这是别人的宅子,祈宝儿自然不会多事的去说这些,只说:“这事儿先看鋰郡王怎么解决。”
如果结果她不满意,那再说。
有闺女在,祈康安的心便安了,闺女说啥就是啥。
这事儿便算暂时过了,父女俩继续开开心心的开小灶。
祈康安寻问了祈宝儿进京后的事,祈宝儿也捡着能说的说。
提到皇上近期特别宠那蓝贵人,祈康安啧啧了声很是鄙视,“皇上可真是老当力壮。”
提到蓝贵人的亲人在京中处处嚣张时,祈康安惊得嘴里的菜都多嚼了几下,“家里刚出了个贵人,就敢肖想太子之位了?”
这脑仁,佩服。
话说,闺女这些菜是哪来的,贼它么的香。
提到永安候顾家,祈康安双眼满满都是敬佩,“顾家一家几代镇守在边关,至今都已经几十年光景过去,打败了无数次敌国入侵。只是···”
只是,似乎是身为武将之家的命运一样,永安候一家与义安伯一家很是类似,都是几代人将热血洒在了战场,而子嗣凋零。
永安候府稍微好些,现任永安候好歹有一子一女,其兄也留下了一子。
可,终是···
这话题太沉闷也没必要多提,他们说啥都是娇情,哪个国家的安宁,不是将士们洒着热血守护下来的?!
现在的祈康安,在穿上了将服的那一刻起,不也是时刻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
那身军一装,就是责任,穿上那一刻起,这责任便与他们的骨血融为了一体。
祈宝儿像是没注意到她爹一口闷酒时眼中的涩意,继续语气不急不缓的说着。
他们要说心疼顾安,那那些普通的将士们呢?
真心疼不过来,唯有敬佩。
提到皇宫里的老祖宗飘,立马就将祈康安的注意转移,“老祖宗竟然还在?”
“嗯哪,估计是不孝子孙太多,他放心不下。”
祈康安没好气的给了她一暴栗,“那是天家。”
这话要传出去,他们祈氏一族还要不要活了?
祈宝儿听这话倒是一脸平静,一旁角落里的如烟却是一脸见了鬼一样。
——您在训人时,语气也不见得有多尊敬啊?再说了,您刚才自个还讽刺皇上了呢。
这都什么奇葩父女?
不过如烟出自那地方,见过的客人没几千也有几百,表面是如玉公子,背地里却禽一兽不如的人,她见得多了。
便是喝了酒骂皇上的也不是没有。
所以父女俩这些大不敬的话,她听着倒没感觉惊奇。
祈宝儿没说宫里发生的事,也没说老祖宗和她说过什么,提老祖宗就是一嘴过的紧接着说到回来的路上碰到贤王的事。
提到贤王,自然便提了贤王说想收她当干闺女这事儿。
祈宝儿原以为她爹会暴跳如雷,没想到竟然支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中。
祈宝儿:“……”
爹,我不是你最最疼爱的宝了吗?
也就片刻功夫,祈康安颇带着丝不安的看向闺女。
祈宝儿没看他,一粒一粒吃着炸花生。
皇上对她是真没话说,去上朝前还命御膳房给她特意的做了一堆的零嘴,翻墙出宫时,她不仅自个拎着大包小包的走,还有俩麟卫帮着拎了不少。
闺女这模样,让祈康安更加局促了,一时都不知道心里的话该不该说。
可再一想···
心一狠,闺女要怪就怪吧,他总会想办法把闺女哄回来。
“闺女,论身份,贤王那是没得说,堂堂超品王,封号上还有大字封,在麒麟国,除皇上与太子外,再没人能动得了他;
论能力,那必也是顶顶的强,否则皇上不会那般的重用;
论人品,爹当时是亲眼见过贤王如何处事的,虽说条条严令,可他将百姓放在了眼里,贤王那是什么身份啊,他能将百姓给放在眼里,就这点,若换成爹的话,爹未必能做到。”
在京中几天的所见所闻,让祈康安深切的知道,太多太多的世族贵胄是如何的视人命如草芥,所以贤王当时下令妥善安置山上矿民,并且还请了大夫为他们无偿治疗这点,在祈康安看来非常的难得,也敬佩。
人与人之间,天生着就是有地位差别的。
祈康安现在已经知道,他会顾及到百姓,会知道百姓疾苦,那是因为他曾经也是个穷苦百姓中的一员。
可贤王不同,出生便是皇子,是金尊玉贵着长大,是被周围有着无数的奴仆侍候着长大,是自小只要张嘴说能处决谁就能处决谁的长大,是周围全围着视百姓为溅民的这些世族贵胄陪伴着长大··
他能看到百姓的苦,能做到安百姓之忧,这不是他年纪长的见识得多,而是心性问题。
第566话、嘤嘤嘤
祈康安说:“闺女,爹不知道贤王为何独身一人,但他那样身份的人能向你开这个口,说明是真心极喜欢你的。”
有些话他不说相信闺女心中也有数,要说利用的话,麒麟国内神人不多可也不算稀奇,不至于要认个闺女。
怕闺女误会,又急急的解释:“爹不是把你送人的意思,爹哪舍得啊?
爹就想着,你要是认贤王为干爹也不错,至少着过年过节什么的,贤王也有人真的惦记他。”
这话说的,好像贤王很可怜很孤寂一样,就贤王那身份,过年过节还能怕没人记着?
只怕是没机会上赶着巴不去哦。
祈康安是想到了贤王的年纪,瞧着是年轻,可贤王和他爹年纪已经差不多了,人老了身边要都没个子女关心,那多孤独啊!
外人上赶着巴着,终是为了利而去,祈康安了解自己的闺女,如果他闺女真成了贤王干闺女,那必是会真将其当亲人来看待的;
亲人的关心,自是不同。
他是这么和闺女说,也是这么告诉自己。
但其实,他心里清楚,他其实是为了自己的‘自私’。
——闺女的本事已经入了皇上的眼,又因着皇上对他闺女的重用,闺女十之八九已经入了京中众势力的眼中。
以前虽然闺女一直有在教他,他也渐渐自大的以为自己懂得了不少,能逐渐的适应、慢慢的应对,接着一步步的起来,将来就算成不了闺女的靠山,也会成为闺女背后的中坚之柱,让人不敢轻视他闺女。
可经今天这一出,他就像是被一棒子打醒了般,理论终究只是理论,他这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只是有点小聪明的人,在那些心眼儿已经长成了塞子一样的人面前,压根就没法子比。
更是打击了他的自信,祈康安觉得,就凭他,哪怕是再过个几年十年的,也帮不了闺女什么,最大的可能反而是会一直的拖累闺女。
所以···
贤王的地位摆在那,又是个值得信得过的人,闺女如果成了他的干女儿,应该是多了一重保障···的吧?
祈康安其实自个心里也没底,毕竟那一层面的人心眼子都和蜂窝煤一样,他又仅只和贤王见过一面,说来又能有多少了解呢?
正好这时传来敲门声,父女俩关于贤王认干闺女的这话题便也就不了了知。
外面是鋰郡王亲自来找祈康安,他并不知祈宝儿回来了,祈宝儿暂时也没准备露面,于是祈康安自个出去见了鋰郡王。
等祈康安回来,闺女已经不在屋里,连桌上的酒菜也被收得干干净净。
他有些懊恼的关上门去到床一上,掀开被子将自己从脚到头都给包进了被中。
——他是不是有病哦,怎么在闺女面前提认干爹这样的话?闺女肯定是生气了。
德源客栈某上房内。
一白影从窗户真如她名一样的如烟一般的飘进来,然后在屋内‘凝结’成一个俏丽女子,呃,,,女飘。
“小大师,您猜我在藏香院里看到谁了?”
祈宝儿躺在床一上动都没动一下,“谁?”
如烟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冷淡与微微的不耐,飘到桌边坐下,语气依旧带着兴奋的说:
“知府和主薄还有同知几个官员家的公子。”就问你这个钦差听到这生不生气?
是不是觉得她还有点用?!
祈宝儿一点没生气,相反着,她觉得挺无趣的又闭上眼准备休息。
这回换如烟急了,她又不敢真去打扰祈宝儿,只好急急的不敢再打小心思的一次将话说完。
祈宝儿离开祈康安他们所在的宅子后,也没再去其它地方,直接来德源客栈这开了间上房先休息。
如烟本也是跟着一块,只是在半路经过藏香楼后院时,如烟看到了熟人,曾经服侍她的婢女小妹被曾经是她死对头的如雾的婢女欺负。
她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护短,这哪还坐得住啊。
可这丫忘了自己已经是个飘,是个没任何修为的普通阿飘,不说是帮小妹了,就是站在人面前,都没人能看到她。
只能气得不要不要的眼睁睁看着小妹被欺负,然后再心疼的跟着被欺负后还要去服侍别人的小妹。
这一跟,就让她发现了在二楼的几个贵公子。
他们晚上点了好几个姑娘,其中正有如雾。
如烟半扒在桌上支着下巴疑惑,“我一直都听说知府的大公子和主薄家的二公子不合,这不合的人会一块去青一楼喝花酒吗?”
本能的转头看身床一上,似乎想在祈宝儿那找个答案。
谁知,正对上一双看傻子的卡姿兰大眼睛。
祈宝儿真真对她是一言难尽,“你···,我大约知道你的死因了。”
“什么?”
小大师这么厉害的吗,只一晚就知道她的死因了?
“你大约是被蠢死的。”
如烟:“……”
莫名委屈,虽说她生前是青一楼女子,可倒也不必如此的诋毁她。
她哪蠢了她?
祈宝儿没再吱声,而是指了指窗户,看她这般可怜,那个滚字她可以暂时收回来。
如烟不敢在她面前做妖,只能憋憋屈屈的又飘出了屋。
半夜;
一阵的嘤嘤嘤哭声在寂静的屋内泛着阴森。
祈宝儿忍无可忍的一个枕头砸了过去,正中那嘤嘤怪脑门,终于嘤嘤声戛然而止。
可也就停了片刻,又再次嘤嘤嘤嘤。
揉了揉睛明穴呼的坐起来,“你到底有完没完?”
都哭了半个多时了都。
祈宝儿真生气身上的气息便难免的散发出去,这下如烟是真不敢再哭出声来了,只抽抽涕涕的一对眸子怯怯的望着她。
长得美的人,就是成了飘她也是美的,再这般模样,就是祈宝儿都一下没了脾气。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骗我。”
说完这四个字,又触到了如烟的心伤,这回没再哭,但抱着双膝缩在角落里的那副落寞样儿,比嘤嘤哭着让人瞧着更显可怜。
“你都死了,别人骗不骗你又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就你这么蠢的,人都不用特意骗好不好?
见如烟身上的丧气都快要凝成实质了,祈宝儿额头上的筋一阵突突真跳。
“成,今儿我就做回善事,你说。”
看如烟大有和她比耐心的意思,祈宝儿额头上的筋又蹦了两蹦。
“不说就滚。”
第567话、封城乱
藏香楼真正的老板是谁如烟一直不知道,藏香楼出来主事的是珍妈妈,如烟之所以知道珍妈妈的后头有人,还是在她成了楼里的摇钱树后。
珍妈妈告诉她,她上头还有人,且还是来自于京中,并警告她,做她们这行的人,该知道的自会知道,不该知道的别去好奇,这样才能长命。
如烟是珍妈妈一手带大,对珍妈妈虽说没有真正的母女情,但也是习惯了听从珍妈妈的话【说白了,就是被成功调一教出来的摇钱树】。
所以,如烟死后,她怀疑过所有人,怀疑过死对头如雾,怀疑过那晚接的客人,也怀疑过楼里的其它姑娘,唯独没有怀疑过养大她的珍妈妈。
“为什么啊,她怎么就这么狠的心?”
如烟被祈宝儿赶出去后,无处可去的她又跑回了藏香楼,可藏香楼那儿原先她的屋子已经住进了新姑娘,藏香楼内似乎也无了她的容身之处。
不知不觉间,她竟飘去了珍妈妈的屋里。
珍妈妈年纪大了早已不再接一客,不过珍妈妈有好几个拼一头,其中藏香楼负责管着打手的杜哥就是其中之一,还是比较‘得宠’那个。
如烟去时,珍妈妈刚与杜哥温一存结束,两人正在说着话。
话题的内容,就是如烟本人。
珍妈妈说:“可惜了,我培养了她十几年,正是能大挣钱的时候。”
杜哥安慰她,“你也别再心疼了,如雾几个也不错。再说了,谁让她运气背,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如烟听到这就懵了,她看到啥不该看的东西了?
随着两人的话继续下去,如烟这才知道她的死是有多倒霉。
——原来在她死的那晚,如烟陪着客人回屋时正巧隔壁如雾也正陪着一个客人准备进屋,因着和如雾死对头的关系,如烟便多看了几眼,想瞧瞧如雾这晚陪的是什么人,是否比她的客人强。
不过那个客人一直背对着她,她陪的客人又急着拽她进屋,她一直都仅只是瞧到了个背影。
她也没往心里放,像她们这些已经成了摇钱树的姑娘,除了小日子的那几天外,都是夜夜要陪客人的,她又怎么会因如雾晚上有客人而好奇?
谁知就是那几眼,为她遭来了杀身之祸。
“那人原来是老板派来的人。”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她?
祈宝儿:“……”
你这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哎哟,头有点痛。
“你……算了。”
祈宝儿又倒了下去,这回直接闭了五感,睡觉。
之后一连几天,祈宝儿都在客栈里没有出去,祈康安倒是想找闺女,可又不知她在哪。
封城似乎很平静,又似乎有什么在涌动着。
直到这天半夜,一群官兵突然的包围了鋰郡王他们所在的宅子。
“你说你们要捉拿谁?”小元子深深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领头的将官一脸的凶神恶煞,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遍,“我等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捉拿虎山土匪。”
小元子气得差点跳脚,“放肆,我们这儿哪来的土匪?”
领头将官可不听他的,能好好的和他说一声,那都是他的素质够高。
抬手一挥,“上。”
这边就要去推挡门的小元子。
小元子岂能让他得手,一个闪身避开,‘咣’的就将门给关了。
这可把那领头那气的,“给我攻进去,生死不论。”
这边要强功,还都生死不论了,里面的祈家军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于是,战斗就这么的打响了。
只是,结束的也快。
和祈家军相比,这些官兵压根就不够看,不到十分钟,不是被敲晕丢在一边,就是被卸了兵器抱头蹲到了角落。
那个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领头,此刻也被卸了两条胳膊绑在椅子上。
鋰郡王站在他面前阴着脸问:“是谁说我们是土匪?”
他一堂堂的三品郡王,竟然成土匪了,能不生气嘛他。
领头将军这会儿也多少看出了这里面有问题,他自个就是兵,刚才揍他们的那些人他要是瞧不出来至少曾经也是兵,那他就不配当这个兵了。
再一看眼前男子的气度,要一个土匪都能有这样的气度,那还当什么土匪?
此人,非富即贵。
再一看不远处的汉子,身上的气势不比他们将军要弱。
此人,如果他没猜错,估计最少曾经应也是将军一流。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哦。
可···
“我们是奉命行事。”
他哪知道是谁说这些人是土匪?
他得了命令,然后带兵前来剿匪,就这么的简单。
鋰郡王看出了这人没说慌,再看他穿着,城防营里一个七品佰长,这样的小角色,想来知道不了什么重要的事。
摆了摆手让人将他押下去,鋰郡王来到祈康安身边。
“祈叔,看来有人不愿咱们在城里内待下去。”
这话是轻的,都诬陷他们是土匪了,可不只是不让待下去,很有可能是想要他们的命。
祈康安没有回他这话,而是说:“封城瞧着风平浪静,是南面少有的宁静地方,没想到···”
“在一处乱地能宁静,它本身就不正常。”
祈康安怔了下,也是。
“郡王,后面我们该如何?城防军已经动手,后面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末将觉得,郡王还是先离开为好。”
鋰郡王却是不甘的,他刚查到点东西,如果这时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可祈叔说的也有道理,都说强龙压不得地头蛇,现在还只是封城城防军里的一个佰长,明天呢,后天呢?
咬了咬牙,“好,走,先出城。”
可这出城也不容易,不说晚上城门是关着,没知府的令城门不会开启;就说今晚要抓他们的人还有后手准备,就防着他们有人逃出城,城墙上的防守士兵比平日里多了好几倍。
这出城是暂时出不了了,无奈鋰郡王只能和祈康安商量后决定,分散开,大家都先在城内躲起来,自个寻机出城,到约定地方再集合。
与此同时,德源客栈同样迎来了一伙衙役,说知府家里遭了贼人,知府要送给李妃娘娘的寿礼被偷了,现在全城戒严,搜查盗徒。
如烟一脸急色的穿墙而进,“小大师,小大师不好啦,客栈里来了好多官差,说找小偷,已经被抓了好几个人了,掌柜的和小二他们去拦,都被打了。”
第568话、暖不了封城百姓的心
“对掌柜的都动手了?”
德源这俩字想来麒麟国没人不知其主人是谁,吴大公子不说了,本来就是隐藏老板;闵郡王是品级不够,还是威风不再?
几乎是同一时刻发生的事,祈宝儿暂时还不知,岂止是闵郡王啊,大长公主所生的鋰郡王都成了土匪呢。
“小大师,您快跑吧,我瞧着那些人不对。”哪不对她这智商一时也说不上来,就感觉不像是正常的查小偷。
祈宝儿没有回应她,而是在如烟的眼中沉默的坐着,其实已神识放开‘看’去。
果然是不对,衙役倒是真衙役,这些衙役她这几天都见过,不过现在这些人办出来的事儿···就不符合他们衙役的身份了。
分工明确的,一部分衙役将客人赶往一楼大堂,一部分进入无人的客房内一通的翻找,但凡是有价值的,小件往身上揣,大件的用明显早有准备的大布袋来装。
客人们要是有不愿走或是走得慢的,非打即踹,更甚至还有动了刀子的。
再往一楼大堂‘看’去,已经有不少客人被赶到这儿,挤挨挨的挤在一块不是满脸惧怕就是满脸隐忍的愤怒;
掌柜的和十几个小二被一衙役单独的刀出鞘挡在柜台内,掌柜的腹部受了伤似乎已经昏迷,俩小二正边流着泪边拿布条给他腰腹缠上,其它小二也是脸上或是手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伤。
这可已经不是一般的动手了,而是罔顾性命的动了刀。
德源是正经商家,若非有实据其是犯了事,此行官府可是说不过去的。
除非···那些人自信他们的这些行为并不会被传出去。
“上三楼了,上三楼了。”如烟又急急的穿墙进来。
祈宝儿默了下后,打开窗户跃上楼顶。
她个矮,裹件黑披风往烟囱那一杵,没靠近压根发现不了这儿还有个人。
上来之后,听不到客栈内的惊叫声、惨叫声及那些衙役们的吼声,可这些声音同样还在,德源客栈旁边的德源酒楼内,周围已经闭户的商家,还有远处的民居···
知府大人送给李妃娘娘的寿礼被盗??
这理由,可真它么的强。
一个闪身消失,再出现,她已经身在城中某个院子的屋顶。
这个某,准确的说,正是封城知府的府邸。
原以为知府府内此刻应该也是闹热非凡,没曾想这儿竟然是静得有些诡异。
这时已经快到十时,回廊上没有人走动还说得过去,可竟然连个夜灯都没有就说不过去了。
神识覆盖整个院子,终于在后院的一处小院的柴房里,‘看’到了被或伤或绑或丢那的知府一家子。
伤的是一家之主,封城的知府大人钱文连同志,脑袋白布缠着,额角还有血迹渗出,整个人半昏半醒的眯瞪着眼一副呆滞样儿的靠在墙上。
被绑住的是几个大人,其中几个靠在一起的妇人身边,席地而躺着几个已经睡着的小孩。
唯二同样受了伤的管家挪着靠近钱知府,“大人,大人。”
钱知府没有应答,不过其呆滞的双眼中眼珠子微微转了转。
见此,管家微松了口气,还好没傻。
只是那口气松下来不到片刻又提了起来,“大人,后面咱们该怎么办?”
事发得太过突然,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是在睡梦中就被人抓到了这儿,完全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唯二不是被从床一上直接给拎过来的就只他和大人,可他们也是同样不知情,当时他正陪着大人在办公,突然的一伙明明往日时都相熟的衙役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拿着绳就要来捆他们。
这般情况下,他们自然本能的便是反抗,然后嘛,他被一脚踹晕了过去,等醒来已经身在这柴房中,而大人满头是血的就倒在他身边。
钱知府终于眼珠子转向管家,声音沙哑的无奈道:“老叶,这回···”
叶管家明白了,想笑一笑,只是胸口实在是太痛了,因而脸上露出来的笑容没宽慰感不说,还有些狰狞。
“大人,老奴都在。”
他是钱家家生子,自小就跟着老爷,少爷要赴外任时,老爷便将他调给了少爷,少爷之后对他也很是重用,去哪都带着他。
这是老爷和少爷对他的信重,身为个家生子,能有他如此境地的,已经是幸中之幸。
少爷若有事,他合该为少爷开路的。
祈宝儿收神识,没去打搅那‘生离死别’的主仆。
乌金渐起,却是暖不了封城百姓的心。
按说现在的南面灾地三洲,仅只是一个封城,一个搜查,不至于会引来百姓们太大的恐慌,毕竟有灾的地方,伴随而来的就是乱。
只是封城自从受灾以来,官府处理都非常的及时,又因封城在钱知府的前前前任知府时,就有先见之明的挖有抗涝的渠沟,封城本身灾情就并不太严重。
这不,封城外无论怎么的难,百姓怎么的苦,封城内的老百姓一直都挺安稳,所以突然的官府来这么一出,可把城内老百姓给吓的,闭不出户都是轻的,好些从昨晚开始就都是躲卧室里不敢出来。
祈康安和鋰郡王俩摸进来的这家,就是这般情况。
两人都是有功夫在身之人,家里是否有人听呼吸就能听出来。
鋰郡王指了指主卧方向,又指了指东厢房的一间屋子,无声的用口型说:‘那边六人,那边三人。’
祈康安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两人都如贼,,好吧,他们这会儿和贼也没大差别,掂着脚无声的挪到院角落的柴堆后面。
坐下,将身型都藏住后,终于双双不约而同的轻疏出口气,接着相视苦笑。
两人此刻都很是狼狈,没想到封城防守得如此森严,城墙上到处都是几步一岗,城内巡逻兵也是处处都是。
万幸他们一开始是分散开走,就他们俩这藏一下那藏一下目标并不大,好歹现在还算安全着。
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扒墙头的祈宝儿都有些没眼看了,这才几天啊,这俩竟然就把自己给造得这么的埋汰!
“嘘~”
一晚上神经紧绷的俩汉子被这突来的嘘声都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待瞧清是谁后,才齐齐的嘘出一口浊气。
第569话、禽贼先禽王
钱府某院内。
祈康安和鋰郡王俩跟比谁吃东西能更快一样的狼吞虎咽着,虽说只一晚没进食,可这一晚他们不是在跑,就是在跑,偶尔间的停下来,也是神经紧绷着,太耗体力。
鋰郡王在,祈宝儿自然不会拿出御膳来,她拿的是寻常路上就能买到的白面馒头。
祈康安和鋰郡王俩这时哪还嫌这,馒头就着水,十几个大馒头两人造了个干净。
“可算是活过来了。”鋰郡王喝着水的空系来了一句。
祈康安这时已经缓过了劲,有些担忧的扫视着四周,“闺女,这儿安全吗?”
“安全,这儿是钱知府的家,不过现在这里除了那边柴房里被关着的钱知府一家人外,没有其它人。”
应该是那些人觉得钱知府一家已经被关,造不成什么影响了,所以除了正门和后门有俩人守着外,宅子内并没其它人。
昨晚到现在,没人给钱知府一家送过食送这水,其目的已经是非常的明显。
锂郡王手里的水壶顿在唇边,“钱知府一家被关了?!”
见两人精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祈宝儿招了招手示意两人过来。
“封城现在,守城军,衙役,都握在周同知的手里。更准确的说,一直以来这些都只听命于周同知,只是他们相互配合着,将钱知府都蒙在鼓里。”
“爹,你还记得你的人看到方夫人给了周夫人一包东西吗?”
祈康安点头。
“爹你没猜错,那就是药,迷药。是用来对付钱知府的。”
所以昨晚才会不到十时整个钱府的人都沉睡不醒,而钱知府和管家俩之所以没事,是因为钱知府忙于公事晚饭都没吃,做陪的管家也同样一直饿着,这才···
祈康安:“……”他明明当初猜错了好不好?
不过他也知道闺女这话是特意在鋰郡王面前给他抬脸,自然这时不会反驳的拆闺女的台。
“周同知原是宣王的人,所以方家才会将嫡女配其庶子。现下其已改听令于毛先生,且直隶于毛先生,不过这点方家并不知情,因着司家能和毛先生的人直接联系上,所以方家不再能瞧得上周同知家,这才有了悔婚的事。”
“不过,这只是他们内部的事,对外还是一致的。”
这个外,指的就是他们这群来破坏南面局势的钦差队伍。
“我们在屏城所为已经暴一露了行踪,我在柏山县的所为虽然没自己出面但多少也是有迹可寻,他们猜到了我们会来封城。。”
鋰郡王懂了,“他们这是要来个瓮中捉鳖,将我们留在封城?!”
虽然很丢人,但素吧,事实就是如此,祈宝儿一脸无辜的点了点头,“嗯哪。”
还嗯哪?
鋰郡王堵心又无语的看着祈宝儿,“安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些人设了套让我们钻?”
祈宝儿有着那神通,能与飘自由勾通且无危险,在鋰郡王的眼中就跟个万事通一样。
所以现在的一幕,鋰郡王很难不怀疑祈宝儿是不是心中早就有数。
不过他倒没怀疑祈宝儿是故意的让他们来涉险,而是怀疑她是不是有其它计划,他们是计划中的一环。
祈宝儿却令他失望的瘫手手,“这个还真没有。”
她不是神的啊好不好,再说了,谋略这一块,她也并不怎么精通,更精通的是一路靠拳头打过去。
“一开始,我是怀疑宣王还在用着什么方法掌握着南面的部分官一员,直到柏山县,我才知道现在真正在南面做怪的人是那毛先生。
虽然封城的宁静有些异常,我不是没怀疑过其有问题,只是封城也着实有些特殊,前人种树后人摘果这理由足够。
所以,我让你去暗查封城知府和主簿几人,比较让我怀疑的周同知让爹去盯着。”
无视两人脸色肉眼可见的丧下去,祈宝儿依旧语气不变的继续的说:“只是我也没想到封城已经成了一个铁桶,这不是一年两年能形成的局面,当然也不是咱们这些外来人一天两天就能破得了这局面。”
两人立刻面有缓和。
鋰郡王问:“这下咱们该怎么办?强攻出城再集兵过来?”
祈康安立刻摇头,“不成,咱们强攻出城倒是可行,可集兵过来围城却不是上策。”
鋰郡王没听说过宣王以民为阻的阴险,因为再咋说宣王也是皇上亲生,亲儿子做出如此无德之事,肯定会影响到亲爹的声誉,所以此事皇上一直都瞒着。
但祈康安是知道的,而周同知等人又曾经都是宣王的人,也许他们上行下效呢?!
那么他们一旦围城,封城的百姓岂不就要遭殃。
“可从内突破现在很难。”他们自个都躲好不好。
祈康安这时却是和祈宝儿对视了眼,两人眼中都滑过一道诡异的光芒。
不约而同道:“禽贼先禽王。”
周府。
被关于屋内的周二公子拍着门嗓子都喊哑了,“放我出去,来人,来人啊。”
门外守门的仆从很是为难,“二少爷,不是奴才不愿开门,是老爷亲口下的令,奴才不敢啊。”
“你去把我爹叫来,你去叫。”
仆从苦苦相劝:“二少爷,您就听奴才一句劝,别再闹了。老爷现在只是关了您,您要是再继续恼了老爷,可就不再只是关着了。”
唉,二少爷还真不像是大人的孩子,太过善良。
可在这周府里,善良它就是罪啊!
周二公子终于息了声,泪流满面的滑坐到地上。
“唉~”一声叹息在屋内响起。
周二公子惊诧的泪眼朦胧看去,当看到前方站着的那道身影时,他咧开嘴笑了,却眼泪流得也更凶。
十二没眼看的丢了条帕子过去,手指置于唇前嘘了一声,又指了指门。
周二公子猛点头,擦干泪爬起来跑过去,无声的问:‘你还好吧?’
十二摇头,同样无声的回答:‘没事,昨晚我逃了,没被追上。’
周二公子傻兮兮的咧着嘴笑,‘那就好,那就好。’
十二都不知该说他什么好,昨晚下令追杀他的人,可是他的亲老子哎。
不过也正是这丫的又憨又纯,他这才愿意回过头来救这丫小命一条。
不到半个时,一个年青的华服男子带着伙人气势凶凶开门进来。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