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话、马家村惨案(八)
祈宝儿点头,边朝驿站外走,“去医馆。”
十二自是紧跟了上来。
驿站也可以称之为官家客栈,没个身份连门都甭想进,最低的都要是个举人老爷。
因而医馆离着驿站并不远,要时刻顾到驿站那边嘛。
驿站门口有俩衙役站岗,现在平安镇内的官员与衙役已经无人不知驿站内住着个尊贵的小县主,祈宝儿这三头身一出现,用脚底板想就知道这就是小县主本尊,两人忙跪下行礼问安。
“参见县主。”
好在驿站位于镇子较偏的位置,周围此刻都没有人,并没有引来什么关注。
祈宝儿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后迈步出去,俩衙役对视了眼,其中一个起来后也跟了上去。
祈宝儿没管后面,十二只瞧了眼走在旁边的衙役也没多过问。
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医馆。
平安镇不大,镇上的人口不到两万,现在的医馆内又众所周知的躺着几个‘活死人’,,也不知是避讳还是真因人少病人也少,医馆周围同样都没人。
医馆内一药童坐在柜台后支着脑袋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听到声音看过来。
“大夫有事在忙不便接诊。”
药童说话的声音都透着无力,再看他明显泛着血丝的双眼,明显近期没有休息好。
事实也是如此。
平安镇对永安城来说是又偏又小,虽一直没有大事发生很安宁,可它也穷。
换句话说,有点本事的都不会愿意留在这。
卫大夫那是特殊情况,谁也不知他为什么医术不凡却非要守在这儿。
但卫大夫特殊不意味着别人也会和他一样,所以整个医馆就卫大夫和眼前这个连药材都识不清的药童两人。
七个昏迷中的人要照顾呢!!
祈宝儿没管他明显赶人的姿态,依旧脚步不停的走了进来,“那些中了砒霜毒的人在哪?”
这目中无人的态度,药童当场就想发彪,只是猛一站起来就看到了后面跟进来的十二及十二后面的衙役。
药童在医方面没天赋,但很是个有眼力见的人,有下人和衙役跟着,小姑娘身上的衣服瞧着布料也是上等,显然是个不能得罪的人物。
立马态度一转,小跑着出来笑得那叫一个殷勤,“请小姐这边跟小的来。”
药童引着祈宝儿三人从一侧的角门进入医馆的后院,几人走进来时正好卫大夫端着一托盘七碗药从旁边的厨房出来。
卫大夫看到进来的几人怔了下,转瞬立马面露不悦,对药童喝道:“你怎么把人引到了后院来?”
衙役显然是知道卫大夫的脾气,赶忙小跑过去和卫大夫一阵嘀咕,十二猜应该是向卫大夫讲明他们县主的身份。
而那个圆滑的药童,借机已经跐溜出了后院。
就是如此,卫大夫再看他们时脸色也不咋样,不过好歹没再赶他们,而是显眼排斥的看了他们一眼后就不带理的端着碗去了旁边的一个厢房。
十二有些担忧的看向祈宝儿,他们县主啥时候被人这么不待见过呀?
可千万别动怒。
十二见过祈宝儿生气,卫大夫那小身板,可受不住县主一下。
好在祈宝儿压根没在意卫大夫是啥态度,已经迈步跟着卫大夫进了厢房。
条件有限,厢房内仅有一张床,所以马家的那几个幸存者除了最小的两个孩子外,其它都是在地上的临时床一上排排躺。
祈宝儿在妇人飘马范氏那儿‘见’过马六一家,一眼就认出了在场躺着的七个谁是谁。
只一眼,她就眉头紧皱。
这时卫大夫已经端起碗药准备喂床上的小男孩。
祈宝儿:“别喂了,你药再好都没用。”
卫大夫一怔,脸色又臭了几分,但也没发火,而是依旧坚持着扶起小男孩翘开他的嘴喂药。
祈宝儿这回没再继续阻止,只是站在一旁等着他将药喂完。
看他又端起另一碗,这才开口道:“他们几个生魂都已离体,你就是神医在世,也治不醒他们。”
“咣~”卫大夫手里的药失力掉落在地。
那碗是真瓷实,落在地上一点没碎,只是晃了好几圈把药晃出去了一大半。
卫大夫又惊诧又狐疑的头一次正视眼前这个奶娃娃,“你……???”
祈宝儿看他这反应心里便有了数,“你已经有了怀疑是吗?”
这回卫大夫没再无视祈宝儿,而是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是,我虽不敢说医术如小姑娘你所说的已达神医之境,但对砒霜之毒略有经验。”
后来祈宝儿才知道,卫大夫原是太医院的一员,还是现任太医院院正的徒弟。
他之所以会离开太医院躲到平安镇这小地方来,正是与砒霜之毒有关。
“嗯。”祈宝儿没问他对解砒霜之毒有经验和怀疑这些人已经生魂离体有什么关系。
能确定的已经确定,这儿已经没什么好看的,祈宝儿抬脚就要离开。
这回换卫大夫不让她走了,一个剑步挡到了祈宝儿面前。
“小姑娘,我听你刚才那话,你应该不是个普通人,你有什么办法能救他们吗?”
祈宝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这人也真逗,刚那个衙役已经告诉他她的身份,偏一直叫小姑娘,不就是不想被她的身份给压住嘛。
摇头,“没办法,生魂离体时间太久。”
祈宝儿也不得不说这人的医术了得,人在生魂离体都超过了四天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保住这些人的呼吸。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卫大夫一听整个人顿时全身都散着颓丧气息,让开一步没再继续挡着祈宝儿。
祈宝儿在出厢房前还是顿住了脚,想了想,说道:“不用再费劲了,他们的灵魂都已被使者带走,你,救不了他们。”
卫大夫:“……他们还有呼吸,他们还活着。”
“那你也只是让他们成为真正的活死人,这并不是真正的活着。”
留下句话,祈宝儿没再继续和这个已经钻牛角尖的人多费唇舌,抬脚出了屋。
卫大夫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整个人都恍惚着,已经瞧不到人许久后,一声轻叹从他口中传出。
转身进去捡起地上的药碗,来到桌边看着还满着的几碗药他又怔了会神,然后端起托盘也跟着出了屋。
傍晚,江县丞接到医馆传去的消息,马六一家,无一生还。
第361话、案中案(一)
同一时刻的驿站内,祈宝儿和路通判正在说话。
祈宝儿:“关键还是那个神秘人,马家的事同样牵扯到那个神秘人,那晚神秘人也出现在了马家,马老大被人打晕又被灌毒,都是神秘人所为。”
路通判已经知道马六一家幸存者都早已生魂离体且魂还超时没回身一体而被使者勾走的事。
他皱了皱眉头问:“县主,马家的人生魂离体真的不是人为吗?”
祈宝儿很确定的点头,她也挺一言难尽的。
那一家子的人说来除了马老大夫妇俩外,其它可以说全都不是什么好人,就连马老大的那个只两岁的娃,都把同村另一奶娃脑袋打破成了傻子过。
结果,看起来这么恶贯满盈流弊轰轰的一家子,竟然全特么的被一假鬼给吓了一下就来了个生魂离体。
祈宝儿能确定这些,还是她前面困觉时八十六号来找了她。
勾一走马六一家人的不是八十六号,但同事嘛,互相间消息都灵通着。
八十六号从同事口中知道祈宝儿在平安镇,大致就猜到和平安镇的这灭门惨案有关,要不其它小事不值得宝姑娘从祈家村跑这么远的平安镇来。
于是就想卖个好,将马老大的灵魂从同事手里借了过来。
祈宝儿的大名在地府没有使者不知道,八十六号的同事自然也愿意卖这个好,何况只是借用下飘。
所以祈宝儿从马老大的口中知道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神秘人与马六应是有关系,马六中毒后直奔他自己的屋子就是冲神秘人而去,马老大说听到他爹喊‘大人救命’。
马老大看到马老二把马范氏丢进井里,他想去救人时被神秘人打晕,晕之前看到马老二似乎一点不奇怪神秘人的出现,还很是尊敬那个神秘人。”
至于明明毒被解却还被吓得生魂离体,这不是在马六家发生的事,而是在医馆内。
马老大他们这些活下来的人其实于第二天晚上就前后的陆续醒来,然后,他们一起集一体的见了飘。
一个三个头俩肚子,每个头都各种埋汰,俩肚子一个涨得像球一个破了个对穿大洞的丑到人神共愤的飘。
这不,有一个算一个,全吓得生魂离一体。
生魂还就在医馆内飘了四天后彻底成了阴魂,被单纯只是路过的二十号使者一锅端走。
卫大夫的医术都可说是出神入化,灵魂已经全下了地府,他却硬是用药保住了几人的五脏六腑及脑部活性。
其实,哪怕是在今天下午,祈宝儿若是愿意下去将那几人的灵魂拎上来,那些人都依旧还能活,因卫大夫,他们的生机都还有一丝。
可凭什么?
就是瞧着忠厚老实愚孝又勤劳的马老大,灵魂都是呈灰色的。马六家的其它人更不用说,八十六号告诉她马家的其它人已全都入了地狱十八层受罚。
十八层地狱那么‘高大上’的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地府没辣么闲,犯点小错什么的没那功夫把魂往地狱里扔。
这样的一家人,祈宝儿并不觉得他们值得她走一趟不归路。
提到那只丑到人神共愤的飘,江县丞带着俩衙役,仨都全湿漉漉的找来。
江县丞一夜一白天的不闭眼总算没有白费劲,他摸到了点和砒霜有关的线索。
在一个月前,一个叫月湖湾的村子里也发生过有人砒霜中毒的事情,只是中毒者中的毒较浅,发现的也及时,当时没进镇来医治,巧合的被村里大夫一碗催吐药下去给治了个七七八八。
月湖湾是一个比较偏的村子,进村马车道都没有,仅只有条山路,还要过一条两边都是深崖壁的大河,河面没有桥,进出全靠着悬在两边崖上的锁链来个空中飘荡往返。
这样的村子,很自然的离不开一个穷字,村里甚至有许多人家穿的衣服都不是用布来做,而是树叶为布藤条为线。
所以,中了个毒,已经催吐,人还活着,哪怕一个月过去人还只能躺着,这事儿它就不算个事儿。
江县丞之所以能知道,还是月湖湾的大夫觉得那毒中得挺邪门,明明没吃啥有毒的东西,咋就中毒了呢?
事都过了半个来月了,村大夫来镇上向镇上医馆定时报到时,才顺便的到衙役报了个案。
只是···江县丞很愧疚,“我们镇穷,就是镇上的百姓都不能说一日三餐能管饱,周围村子这种乱吃东西吃坏肚子的事情不少。”
见得多听得多了,衙门接到那大夫的报案也就没往心里去,毕竟人还活着不是。
他们镇就是这样的无奈,只要人还活着,什么事儿都不算事儿。
江县丞翻卷宗翻到这案子时本也没报希望,但现在就在眼前的上头有个一主城通判和一县主压着呢,但凡是有点可疑的就值得跑一趟。
再说得那什么些,路大人都夜不入眠的连夜审问曹家人,他一本地父母官又岂能在那闲着?
本来官位已经不稳,这时哪怕是做个样子,他都得动起来。
正好着这有可疑,江县丞便领着俩衙役立马去了月湖湾。
“那位中毒的老人我们已经送到了卫大夫的医馆,卫大夫检查过确认是中了砒霜之毒,不过不是食入,而是长期的接触过砒霜之毒。”
江县丞话落,朝着门口扛着个大麻袋的一衙役招了招手,“那麻袋里的东西是在老人家里找到的,下官问过,老人说是在河里捡到。
卫大夫也查过麻袋里的那些,上面还染有砒霜之毒,只是被河水浸泡过,有些还被老人洗过,剩余已经不多。
卫大夫怀疑麻袋里的东西曾经被放置于砒霜水里面长期浸泡过。”
衙役把麻袋放在地上,但没有马上打开,而是有些为难的看向了江县丞,眼神一撇向坐在路通判旁边的祈宝儿。
江县丞了悟,“县主,路大人,麻袋里的东西有些可恐,县主是否……”
有些可恐他都是说轻的,当时在老人的家里麻袋打开时,他都吓得官威尽失的直接跌到。
路通判也看向了祈宝儿,这孩子不能用看待正常孩子的眼光去看她,所以他尊重她自己的决定。
何况,路通判也不觉得这世间有什么能真正的吓到她,他们瞧不见的那些鬼怪,哪个不吓人?
第362话、案中案(二)
“嚯~~”
路通判整一个猛然站起,因为力道大又起得猛,坐下的厚重的太师椅还愣是被他往后怼了一节,椅脚与地面的摩擦声甚是让人牙疼。
他原本有显疲惫的脸更是就那么肉眼可见的瞬间唰的白了下去,速度快得世间最强的粉刷匠都赶不上。
江县丞和俩衙役不是第一次见,可依旧害怕,江县丞看都不敢看的早已撇开了眼,衙役更是连打开麻袋时都是闭着眼。
原本在场最应该感到害怕的人,此刻却是最冷静的一个。
祈宝儿甚至蹦下了地来到麻袋前蹲下,一手支着下巴一手不知什么时候拿了根小细棍,翻着麻袋里的东西细细查看。
在场一二三四人:“……”
好的,果然不愧是能被皇上亲笔提封为县主的人。
路通判等人看着可怕,对祈宝儿来说还真没什么,不就是把马家幸存者都吓得离了魂的那个假鬼套嘛。
只是因为被河水泡过,假鬼套上的颜料或被洗或被晕开,原本就很阴间的东西现在看过去用阴间两字已经都不能形容。
祈宝儿先扒拉出来缝在一块的仨脑袋,中间一个是瘪的,这应该是用来套真人头用。祈宝儿没特意去把它撑开看到底整成啥样,她恶趣味没那么浓。
左右俩脑袋里面用填充物给撑得坚实,其实还好,都是用布缝着,脸的底是白布,然后再用颜料在白布上画上张可恐的鬼脸。
左边一张原应该是七孔流血,大红唇,嘴裂开占了半张脸的直裂到耳后根处。
大致还能看出原有的样子,只是被河水泡过后颜料晕开,整张脸看上去双眼是晕在了一起相连着,眼内已经没有眼珠子,鼻子也晕开了和眼睛连在一块,嘴显得更大裂得也更狠。
还真别说,普通人要大晚上一个猛不丁的瞧到这样一张脸,吓到离魂还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
右边的脑袋里面填的是雕好的木头,脑袋中间像是被砍刀给砍开,直裂到下巴处仅剩一点点相连着,脸被分成了两边。
这边脑袋颜料被晕开得更加严重,一边颜色偏黑,一边偏红,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但诡异的是,这两边现在竟然自成图案。
左边细看过去看是半张老人愁苦的脸,右边细看像是半张扭曲着在嚎叫的脸。
祈宝儿‘啧’了声用细棍把假头扒拉到一边,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她故意,假头被她巴拉到一边后,竟然都是脸朝下。
麻袋里的其它东西祈宝儿没再扒拉,她看到露出的一角已经洗得很干净。
再一想刚才江县丞说的月湖湾的情况,不难猜出老人之所以因长期接触砒霜的中毒,应该就是因为洗麻袋里的那些。
事实也是如此,月湖湾许多人穷到布料买不起,中毒的老人家里也是一样。
明年初他孙女就要嫁于村中的另一户人家,老人捡到了这扮鬼服后,虽然心里恐惧,但这是布不是,所以老人把最可怕的头套先放一边,洗了脖子以下的衣服和裙子。
祈宝儿把小棍扔了走回去又跳回椅子上坐好,“江大人,卫大夫能确定这衣服是用砒霜水长期泡过?”
脑袋脸已扣住看不到可恐的东西,江县丞好歹是一镇的县丞,胆子比之普通人要大些,虽还害怕但并不影响正常思路与说话。
“是,这点卫大夫很肯定。卫大夫还说,这套扮鬼的衣服明显是用来害人的,可既然要扮鬼本身也是想要害别人,这应该是个连环套。”
这点在确认扮鬼服是被长期的浸在砒霜水里就可以确定。
不过,路通判有不同见解,“也有可能是杀人灭口。”
只是这灭口的代价有点大,也麻烦。
砒霜可不便宜,论克/两来卖,说是天价都为过。
江县丞隐晦的看了眼祈宝儿,又看到脸色还有些苍白的路通判已经重新坐下,一点没有要请县主离开的意思,便知道路通判是绝对的信任这位小县主,哪怕这种与案件有关的事也不避着她。
于是,也不再多心的说:“下官怀疑,是否是害扮鬼的人与扮鬼的人非常的熟悉,且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对他/她直接动手,因而才会想到这曲折的法子。
至于能用砒霜水来泡衣服这点,下官怀疑他们的手里有着不少的砒霜。”
因为多,所以不稀罕,也因为多,所以不容易被人发现量少了。
路通判与江县丞对视了眼,两人都有种头大的感觉。
这怎么案子越查越不明了了?
原本路通判只是带着祈宝儿来看看马家的灭门案是不是和邪祟有关,若有,请祈宝儿解决,若无,便到下一地再探。
毕竟路通判是永安城的通判,平安镇的案子应该平安镇自个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上报,那也是先上报给县。
而不是他一主城通判杀人家小镇上帮着查案。
可现在这案子明显牵扯了些不明势力,能拿出大量砒霜的人,不可能仅仅只是一个人两个人,路通判有理由怀疑,马家灭门案的背后,应该有股不小的势力。
这就让他不能立刻放心离开了。
“宝儿,查案乏味,要不你先回去,等此案了后叔叔再去麻烦你。”
祈宝儿也的确没再留在平安镇的意愿,人间的这些凡事杂斗她打心眼里的不乐意去掺合,也不适合掺合。
“好,路叔,那我明天回去。”
正好四叔应该已经考完,她路过四叔那儿和二叔二婶及四叔一块回家。
祈宝儿说走就走,一点不带留恋。
第二天一早只带了个十二坐着马车离开。
路通判和江县丞都没来送行,还真不是他们失礼,而是衙门在昨晚下半夜又有了接案子,就在卫大夫医馆隔壁的院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平安镇因为近十年来都比较平安,至少着镇上的人生活都挺安心,晚上也不关门的人家不少,夜半才归家的人不多但也有。
那晚打更的人没在路上发现什么异常,有几个夜半归家的人也没在路上碰到什么怪事。
在已知穿扮鬼服的人是去医馆里吓马家人前提下,路通判和江县丞都一致决定从医馆放射式的朝外摸查,综上原因,很有可能扮鬼的人在潜入医馆前就躲在医馆的附近。
这一摸查,好家伙,就医馆隔壁的小院里,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疑似已经死了有三四天,是因为天气原因尸体才仅只是凑近才有味道。
粗粗一算,青年的死亡时间与有人去医馆扮鬼的时间非常接近。
第363话、归家
平安镇归属于业城,还是业城的偏镇,祈家村所在的容城与业城正好着一左一右,马车都要走两天多的时间。
一路已经紧赶慢赶,可祈宝儿还是慢了一步,他们下午进的容城,早上祈康泰仨正好出容城回家。
从容城回祈家村大约四五个时,估计这时二叔三叔他们都已经到家,祈宝儿也不急了,马车不紧不慢的往回走。
等到黑夜吞食了白昼,一辆马车才慢悠悠的晃进祈家村。
这时村路上已经没有人行走,只偶有几户人家/家里还燃着星星烛火,远远过去,有那么丝寂渺的味道。
悠静中,马车行走的声音显得特别突兀。
好在祈宅位于村尾,马车并没有扰到村民的好梦。
“pang,pang,pang”在这寂夜中,敲门声特别显耳,‘深敲夜下门’差不离就这场景。
似乎那瞬间有辣么一丢丢的悠森气息在回荡。
开门的速度很快,倒不是家里时刻有人等着,没人知道祈宝儿今儿会回来,而是祈康安终于心狠了一回,去买了下人回来,现在的祈宅有专门负责门卫的人在。
一张陌生的脸探出来,把敲门的十二都整愣了一下,他还本能的倒退的几步抬头看了眼大门上的门匾。
是祈宅啊?
那俩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在月光下是辣么的显眼。
男一人同样瞅十二陌生,一脸戒备的问:“你找谁?”
十二这下了然是家里买了新下人,“县主回来了,快开门。”
家里有位小县主男一人自然晓得,一听立刻咧出个大笑容边推门边说:“原是县主回来了,老爷子老太太和老爷夫人他们可天天念着呢。”
十二没再说其它,回身去爬上马车驾着马车缓缓进院。
得知祈宝儿回来,一家子无论是还没睡的还是已经入梦的,没会儿全都起来涌到了祈宝儿的院子。
祈老头搂着孙女就是一阵的亲香,他可是想死乖乖了,又担心又想,每餐饭都少吃一碗。
一旁没抢着人的田老太瘪着嘴拆穿,“宝你可别信你爷,最近他胃口可好了,晚上还吃撑喽,刚才在屋里撑肚睡不着,还直啷啷。”
祈老头:“……”
周围一片人不好明目张胆的嘲笑,只得一个个憋着笑假装没瞧见祈老头的囧态。
祈宝儿听奶这话,就明白是因为啥原因了,很是肯定的问:“爷,是养猪的事成了。”
说到这祈老头便乐,“成了,你爹亲自去谈的,上林村一开始七条件八不许,后来不知道为么啥条件都没不说,还主动说咱村养的猪要是卖不了他们会收。”
祈宝儿立马想到上林村背后的人。
“乖乖,你这回出去好玩不,没什么大事吧?”
祈宝儿扫了众人一眼,见一个个已经都没了困模样只剩下了好奇,尤其是她大哥,双眼都快亮成了灯泡。
索性直接坐爷腿上和大家大致说了下平安镇的事。
当然没说那些案中案,只说了马六一家的事。
可也已经足够让祈家一家子都震惊,就光一个砒霜毒死一家这事儿对他们来说就是闻所未闻。
夜已深,家里人顾着祈宝儿刚回来会累,没多留的各表示了下关心后就各回各屋。
小椰子和秋雨俩去给祈宝儿端来热水,有些习惯改不了,祈宝儿是个爱干净的,所以老祈家的灶房无论是穷时还是现在都时刻的温着水,就是祈宝儿不在这习惯也依旧保持。
祈宝儿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后,麻溜的滚到床一上一觉到天明。
至于祈宅里的其它人,倒是有一个算一个全翻滚了半夜。
回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哪怕这是新房子,只要一家人在一块,总是会令人感觉比在外要更安心,祈宝儿难得的放下了一切戒备真正的沉眠了一晚。
第二天,祈宝儿原以为会像以前一样的一早被爷拎起来带到各处溜哒,没曾想,没有人打搅她的让她睡到自然醒不说,还先听到了祈康福的消息。
说来忏愧,要不是秋雨提起祈康福,明明是有着血缘关系,还一路一起逃难过的人,祈宝儿却没良心的对这人都已经有些模糊了。
“确认是去了南方?”她三叔这回整这么大?
秋雨边给祈宝儿梳头边说:“是,起初是咱们村里的谢柄荣无意瞧到三老爷和那寡妇一起买马车,谢柄荣多了个心眼便跟了上去,然后打听到寡妇已经将房子都卖了。”
谢柄荣忙回村找祈康安,祈康安一听也觉出事情不对,跟着谢柄荣还叫了高大有几人又赶去了城里。
“老爷慢了一步,人已经出城去了,老爷追了半天都没追到人。”
后来祈康安进城去打听了才知道,他追错了方向,人是往南去的,他一直往北追,可不追不到人嘛。
谁都没想到祈康福能说放弃亲人就放弃亲人,所以祈康福离村后老祈家一直都没怎么去注意他在做啥。
依祈老头的想法:就他三一儿那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德性,在外一个人能撑多久?
等他撑不下去后悔了,再接回来人也就老实了。
哪曾想,人家本事着呢,和寡妇一起房一卖,彻底远离祈家的去南方生活去了。
祈宝儿:“……知道他们去南方哪吗?”
“老爷他们后来在城里打听过了,怀疑有可能是去巴城。”
“巴城??”那不是刚遭了灾?
秋雨也不理解祈康福这魔性行为,但他们在永安城已经待不下去这点她倒是知道。
“那寡妇以前和城里的一个屠夫关系过近,屠夫接的是其岳父的手艺,这事儿被屠夫的妻儿知晓,已经去寡妇家闹过好几次。
后来三老爷和寡妇住在一起后,屠夫妻子倒是没再闹过,但周围住着的人都知道这事儿。”
女子名声大于天,何况本就是寡妇之身。
现还家里住了一个没名没份的男子进来,都不用想就知道住那附近的人说的话指定难听。
三老爷若是坚持和寡妇在一块,倒是远走也没有错,至少着没有人认识他们,将来安定下来以夫妻之名生活在一块又有人能说什么?
只是,三老爷忘了这儿还有他的亲生父母,还有他的两个亲生儿子。
这时外面传来祈老头叫声,“乖乖,乖乖,醒了没?”
声音爽郞毫无阴霾,也不知是祈康安将这事瞒了他,还是他没将这事儿当回事。
“爷,我起来啦,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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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宝们,全员核检新一轮开始,一直忙到七点才到家,更新慢了。
第364话、家里变化
小奶娃今天被打扮得特别粉嫩,从头到尾都是一身粉。
头发被梳成了两包包头,俩包包扎着粉色的丝带,丝带下坠着个小小的金铃铛,垂下去的一半发丝秋雨手巧的给结了个散辩,星星点点的别着一个个珍珠,发尾处同样绑着条同样坠着金铃铛的粉发带。
晃动下脑袋就会传来不响亮但也不低调的铃铛声,频添了些许的调皮。
一身白免毛领的粉色衣裙,不过裙只是看着是裙,其实是较宽大的裤子,袖边衣边裤边都用金钱绣着片片竹叶。
腰间绑着宽腰带,腰带倒不是粉色,而是镂空雕花金腰带,白玉为扣。
腰侧挂坠在左边挂着一个粉色小荷包,一块白玉佩饰。
脚上同样是粉色绣花鞋,但细看过去,鞋两侧的每一片竹叶都是真玉,鞋面的荷花之芯是以真珍珠为窜。
这一身,第一眼-可爱,第二眼-漂亮,第三眼-贵。
祈老头怔了下便哑然失笑,能不贵嘛,他孙女可是大部分的东西都是京是一个个贵人送来的。
就现在这一身,他记得还是乖乖有的比较低调的东西,是镇北将军府前两天刚送来的,来送礼的人指了名说了这一身衣服是他们老夫人亲手所做,身上的配饰也都是老夫人亲自画了样。
“乖乖,想爷没。”上前把还站在楼梯口的孙女抱起,祈老头很是得意的脸贴过去蹭了蹭。
得不得意嘛,你们再惦记也没用,他才是乖乖的亲爷。
祈宝儿抱住祈老头的脑袋左脸波一口右脸再来一口,用行动告诉小老头她想不想。
哎哟,这可把祈老头给乐的,抱着孙女出去的步子都比平时要大一倍。
秋雨跟在后面瞧着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她真是越来越喜欢待在祈家了。
用一个词形容——舒服。
祈家宅子再大,院子分得再多,也没整出分桌而食,大厨房小厨房什么的这类事,依旧还是一家子都在祈老头夫妇俩的院里吃饭。
厨房嘛,一家子也是统一的就一个厨房。
祈老头虽也读过书,但多年没碰书在地里忙活的他,已经不习惯去整那些文雅的一套,很是简单粗一暴的给吃饭的屋子直接起名——膳堂。
这已经是他想了好几个晚上的结果。
进入膳堂祈宝儿还看到了除家人以外的熟人,盖房子期间和她一娘很是说得来话的雷婶,似乎叫雷敏敏,是祈康水家的大儿媳。
这时雷敏敏和十几个祈宝儿陌生的人站在膳堂角落的一桌那儿,看到爷孙俩进来,一个个都是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
“县主大安。”
祈宝儿:“???”她家啥时候有了这规矩?
好在规矩并不多,祈家的人都上桌后,角落个人一桌也不用主家人叫也自个上桌吃饭。
没京中许多大户那种主子们吃饭,仆人只能吃主子们剩下的剩菜这规矩。
祈家没食不言的规矩,餐桌上互相很自然的聊开,祈宝儿坐在祈老头和祈康安的中间,主要面对的就是这俩的寻问。
呃,也不算寻问,就是他俩也挺好奇祈宝儿出事这十来天发生的事。
渐渐的,就变成祈宝儿在讲,包括仆人一桌的人都全在静静的听。
说到马六一家欺压大房时,一个个愤怒着脸在为马家大房报不平。
说到马范氏做了全家的活还要被打被骂时,还能听到有人小声的咒骂。
然后,话题很自然的转到祈康泰身上,他也是昨天才赶考回来,是全家人关注的第二对象。
祈康泰能说的东西比祈宝儿还多,他这回出去经历的挺多,和曾经比,是真正的见了回世面。
因为提早了去容城得了便利,他想多看些书,能有机会去容城的一处很出名的书肆那儿受书香之气浸染了几天。
后来赶考的学子多了后,不说出名的书肆了,是但凡和书有关的地方都是人挤人。
临近乡试,每天去书肆人那叫一个多,又都是学子,互相间自有话题,很自然的,祈康泰那几天在书肆中认识了不少人。
有容城本地的,也有和他一样来自容县各镇的人。
他租了院子,可其它人并没有他这样的运气,好些在客栈里还得三四个人挤一间。
祈康泰这人别瞧在家里不怎么显眼,在外他挺会做人,瞧着有些品行不错又谈得来的,没蠢的邀请人到家里住,但大家可以去他的院里读书。
独立小院和客栈比,自然更加的清静,且一群谈得来的学子一块,还能互相探讨。
就这么的,他这一趟可是交了不少好友,也长了不少的见识,并且,考完后互相还约好了等放榜后大家会来祈家村找他玩。
都是才十几岁的人,这些学子间的相处可不是只古板的‘之乎者也’,趣事可多了。
谁谁抄书抄着抄着把墨给直接喝了。
谁谁又为了寻找写诗灵感上山,然后把自个给摔了个狗啃泥。
又谁谁谁连米和麦都分不清曾闹出笑话过。
等等等等。
听得一家子笑得前俯后仰差点饭都忘了吃。
田老太甚至笑岔了气还得叶三妮扶着出门。
回到了家,似乎什么邪祟,什么阴谋阳谋都以远去,只剩下了平静。
不到半天,祈宝儿就知道了她不在的这十来天家里及村里的变化。
那叫一个巨大。
首先,村里家家户户都开始养猪。
你没看错,是家家户户都养,上林村很给面儿的祈家村要多少猪仔仔他们就卖多少,还提供后续服务,保证了兽医也会随传随到。
里正给村里开了个大会,说了养猪的好处也说了分险,最终大家伙还是都愿意冒这个险,有的人养一只,有的心狠的直接来俩。
他们祈宅也养,祈老头和祈康安商议后,把前阵子他们住的河边那儿圈了一块地出来,一下就养了整整二十只。
她爷还说,这只是试水。
原本猪官的活是祈康安新买来的下人。
但祈康安买的人不多,汉子包括守门的那一家子也才六个,小姑娘俩,妇人一个,加上后来自卖自身进来的雷敏敏,总共下人也才正好十人。
大宅子住着是风光,可它也麻烦,你要保证每天宅子瞅过去都是干干净净,需要的下人就少不了。
做卫生得俩,做饭得俩,守门最少得一个,家里还有其它一堆七的八的杂事呢,都离不得人。
第365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祈康安挤了挤,还是给他挤出了仨汉子出来扔到猪场那边。
可二十头猪呢,再加仨汉子以前也没养过猪,手忙脚乱一通麻爪不说,几天时间下来猪仔仔没见长肉反而缩了一圈。
祈康富回来知道这事儿后,夫妇俩寻思都没怎么寻思,便决定先帮祈康安养猪。
一是反正他们二房现在要养猪的话还得去上林村买,麻烦。
虽说可以先从大哥家支一两只出来,可那哪好意思啊,祈康富夫妇俩脸皮都不够厚,做不出这事来,连提都感觉没脸提。
二是大哥那边正好缺人。
祈康富打小就跟着祈康安的步子走他已经习惯了,其实分家后夫妇俩过得就一直不怎么如意。
虽然是能自个当家做主了,可他同样觉得干啥都不得劲,跟无头苍蝇一样连前路都不晓得在哪,就迷茫。
正好着现在大哥需要,他们借机再次的抱大哥大腿。
啊,踏实了!
祈康安没说啥但也没反对,康富这个二弟他还是很愿意拉一把的,现在大家养猪都是盲人摸象,祈康富过来帮养猪可谓是只攒经验没任何损失,等经验足了他自个也整个猪场,这日子不就起来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所以,他们家现在的猪官,是祈康富。
祈宝儿不晓得还不知道,她甩手的能力十有八九遗传自她爹。
家里的地,她爹竟然交给了高大有和谢柄荣俩负责。
高大夫一家以前没种过地,村里都没准他们买,没地自然就种不了。
所以高大夫一家瞧着汉子不少,可没人会种地,别小瞧了种地,那也是要有技术的。
但现在好难得的有地可种,高大夫一家倒没舍得真的不买地不种粮,只是买得少,毕竟真不是那块料,而且···
高大有善打猎,高二有善编东西,高三有有医学细胞,早就跟着高大夫在学医。
这仨,讲真,本会的技术要都学精了,哪样都比单纯种地强。
家里地不多,需要的人也就不用全家往上挤,所以祈康安冒出请人管着田这念头,高大有便立马报名,种地不行,但管人他行。
谢柄荣的情况更那什么,他家是一亩地没买,上有老下有小,他家就他一汉子,而他这个汉子,以前在村里也不会种地。
他十二岁就进镇给一酒楼当了小二,一当就是十来年,十二岁之前谢太爷心疼他没让下地,十二岁之后没那机会。
现在就是买来地,他都没信心不浪费那银子。
正好从高大有那知道了祈康安的意思,也来找了祈康安,祈宅可是有百亩地,管的人一个可管不过来,他毛遂自荐。
其实,谢柄荣的心思没高大有辣么单纯,他看的是祈宅的未来,可不只仅注意到那百亩的田。
但你将来能不能跟着人吃香喝辣,前期你得展示出本事来不是。
别看只是管人种地,要管得好,也是功绩一件呢。
再说了,管好了祈康安还能瞧不到吗?
将来但凡有需要,他和大有俩不就前途来了!
祈老头也是说干就干的人,想着弄卤肉,祈宝儿原瞧着又是要养猪又是要种地瓜的,还以为这事儿得先缓一缓,没想到她爷速度挺快,宅子的后面靠后山位置现在已经在盖作坊。
只是只弄个屋出来做点卤肉卖,而是作坊!!
不过在祈宝儿看来,倒也不是多大地方,就并排的几间大砖瓦房,再高厚围墙围住。
现在祈宝儿就被祈康安抱着在看已经盖了七七八八的作坊。
作坊不像宅子一样里面有许多精细地方,只要有地有砖有瓦再有人,它就盖得及快。
“原本你爷是想自家先开始做,咱这也不晓得味大家伙喜不喜欢,一下开始就往大的整,要卖不出去可不得赔?
就你跟路大人走的第二天,镇北将军府的吴大公子来了,带了仨马车的礼物来,说是他们老夫人知道你离京很自责,他们原是想让你在镇北将军府住一阵子的。
所以他们就送了那三车的东西,一车全是老夫人亲自准备,一车是镇北将军夫人和府上的姨娘们备的,还有一车是吴大公子代吴小将军的谢礼。
那些礼物现在都放在你院子的小仓库里,得空你去瞧瞧。
那天你一娘就弄了卤肉来待客,吴大公子吃了后单独来找了爹,他想和咱家合作,咱家卤肉,他的客栈和酒楼负责全收。”
祈康安哪能看不出他闺女不怎么管家里的事,准确的说是他闺女似乎什么事都不想管,有种局外人看戏的感觉。
可祈康安习惯的有事就乐得和闺女说,更不愿意她真当个局外人。
咋的,大殿下是爹他就不是啦?
你局外人他也有办法给拽进局里,知道的事儿多了,参与的事儿多了,你还局外的来?
祈康安的这些想法祈宝儿不知道,更不知道她这个谁瞧都是最最宠她的爹早就在‘算计’她。
同样是很自然的听到后就脑中开始琢磨,然后提出疑问:“爹,你们和吴大公子的合作,利有分清吗?”
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这可不能乱,否则以后麻烦。
说到这祈康安挺佩服,“吴大公子不愧是能将客栈和酒楼开遍全国的人,也是占着小将军的交情在,他没唬咱,还教了爹不少。
吴大公子不插手咱作坊的事,只是向咱买卤肉,咱那卤肉本钱往上翻两翻卖给吴大公子,至于吴大公子卖出去能卖多少,那是他自个的事。”
别看不插手作坊的事好像瞧着是理所当然,他们祈家自个的作坊,只是和你吴大公子合作,你插手啥?
可帐不是这么算的。
搁这儿,有技术你若没个强大的靠山,那技术你就未必能守得住。
因酿酒方、因药方这些灭门的事儿他们不是没有听说过。
吴家那是啥人啊,镇北将军呢,人家要是有什么心思,好的他们只要放个话,你这生意就做不成,要狠的,就强抢你又能咋地?
而现在吴大公子只单纯的和他们祈家买,甭管人家是冲啥来的,恩情也好,本性也罢,或是瞧中了他闺女被皇上看中,人家都是用开遍了全国的德源客栈和德源酒楼给祈家做了靠山。
就冲祈家是和德源客栈和酒楼做生意这点,谁又敢轻易给他们下绊子?
这也是祈老头敢一下就整作坊的原因。
人路都给你铺了,也不是嗟来之食,咱凭的技术和本事吃饭。
还矫情个锤子。
就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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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宝们,最近几天因为全员核检这事儿,更新可能会不定时。
第366话、祈氏商行起
“爹,爷是不是不仅只是想弄卤肉?”
说是一整排的大砖房,其实一间一间之间有隔着几米的距离,都是独立的一间间。
房子有大有小,最小的一间瞧着也得有两百来平这样,总共有十间房,其中有也只有一个是三间连在一块。
这样的模式,这么多的房子,怎么看都不是仅只弄个卤肉。
果然,祈康安抱着祈宝儿往回走边说:“你忘了你太奶留下的方子不只一个卤肉方子?以前咱没靠山,虽说咱也不怕事,但要真招来事也麻烦。”
就算他闺女本事大,可整个村几百人呢,不能因为老祈家连累了他们,更不能因为他们拖累了他闺女。
所以哪怕是祈宝儿被封了县主,哪怕祈宝儿好像皇上还挺在乎,祈老头和祈康安俩都不准备整大事出来。
他们就手里啥也没有的低调着过,只要全家人平平安安,只要他闺女好好长大就成。
父子俩都寻思过,实在心不甘,等将来他们孙女/闺女大了,他们家有底气了,再把方子拿出来整活儿。
是和吴大公子合作的事,让父子俩在这个时候都敢野心大起来。
男人嘛,谁不想干一番事业?
家里啥都没有那心不说是死,是起都起不来,可家里偏偏有能让子孙后代都受蒙阴的东西在,却啥都不能做,这换谁谁不憋屈?
不过父子俩都没决定一下就家底全暴,吴大公子,他们也不是那么信任。
“你爷准备先弄个卤肉坊和酱油坊,这俩都是酒楼和客栈会用的东西,吴大公子也说了酱油要是咱们家也做出来了,他包卖。”
卤肉吴大公子吃过,他是生意人,能不能挣钱一尝心里就有数。
但酱油,祈家现在可拿不出实物来,祈康安也不可能拿配方出来证明,再加酱油生意至今麒麟国只有一家,吴大公子对祈家到底能不能做出酱油来还都抱着怀疑呢。
自然酱油生意就没有谈成。
不过吴大公子既然说了包卖二字,显然他还是对祈家能做出酱油这点抱着希望的。
任何生意,一旦扯上独家二字,那银子就是哗哗的流,和一日三餐有关的东西就更是。
做为生意人的吴大公子,早就眼红酱油生意了。
祈家有没做酱油的方子,到底能不能做出来,这些都和吴大公子没有关系,他只在乎,万一真被做出来了,这生意该怎么个做法。
这些,祈康安不知道,暂时也不会去深想。
他们就是酱油坊开起来,现在永安城粮同样缺,大豆也是紧销货,他们还真做不出大量来,自然也不愁卖,和吴大公子这生意成不成啊,问题都不大。
“爹,大豆已经去收了没?”
这储备可不能少,别做出酱油来了结果没大豆可用。
“已经让你蔫巴叔他们去收了,城里不好买,但周围附近的村子里收些还是有,就是仓库现在还没建,收回来的大豆这些得先放宅子里。”
祈老头和祈康安都是说干就干的人。
宅子的后院【三进】本来是块大空地,准备等房子建好了后开垦出来种菜也好,种花也罢,要种果子啥的也全凭家里人高兴。
但不管种什么总得有地方放,所以后院是建有一整排的大仓库,甚至仓库对面的地下也挖了一整排的地窖。
只是原本没啥要放那仓库里,所以就算是搬家,他们也没整理过后院,毕竟那时就一家子在忙,哪怕临时有请几个人,可那么大一宅子,还是只收拾个前院中院大家伙就累得够呛,时间上也来不及。
决定要开作坊后,祈康安就带着家里下人冲进了后院,将几个仓库用了两天时间全给整了出来。
现在其中一个仓库里都已经装满了大豆呢。
祈宝儿一是刚回来,二嘛,运大豆走的是后院的门,所以她才不知道。
“还有装酱油的东西,就咱隔壁的小河村有座瓷窑,爹和那家已经谈好,咱作坊一旦开工,他那边装肉和装酱油的瓦罐和瓶也会立刻烧起来。”
“装肉?”
“是吴大公子那边要求的,要那种能放时间久的熏肉,他要送到镇北军那去,这你二婶会做。”
李琴原是不会,不过她在厨艺这块特别的灵,吴大公子当时有说了做法,他昨晚复诉给了李琴听后,李琴立马保证应该没问题。
有了路上祈宝儿只吱吱声她动手基本都能成功的经验,李琴对自己这点很是有信心。
“吴大公子说镇北军吃的肉朝廷给的军饷都是直接给银子,肉他们要自己想办法。
镇北军驻的地方比较荒芜,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肉,不说肉了,粮也紧张,只能吴家自己四处张罗。
可从各地张罗到肉往北边送吧又送不远,然后他们吴家自己整出了能放久的熏肉。”
说到这,祈康安心里挺不是滋味,为那些守在边关的将士们心疼。
“以前吴家是自己做,不知为何这事被告到了皇上那儿,爹看不明白是为啥,按说吴家做熏肉也是为了将士们。
吴大公子说以防万一,他们吴家不能再做熏肉了,所以想请我们做,他们什么都不出只向咱买。”
这等于是白送祈家一个熏肉的配方,可祈康安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祈宝儿感知到她爹情绪有些低落,捏了捏他的耳朵小声说:“爹,因为牵扯到了军饷,吴家不管帐做得多明,都改变不了吴家自己在动军饷这一事实。
如果说,吴家只是用军饷买了肉,然后无偿的熏好了后往军营送去,这没啥,这只是单纯的采买,将来被人知道还会得个好名声。
可问题是,吴大公一生意人,他会做这么吃亏的事?
咋可能?
不挣,但也不让自己赔,这已经是极限。
这事儿吧,要都没人过问那没事,吴大公子也不可能真贪墨自个爹的军饷,顶多就是从军饷中扣去了做熏肉的本钱。
人工的费用和熏香这些。
可镇北将军不是虚将军,他是手握着几十万大军的实将军,多少人眼睛都盯着他呢。
还不说朝中指定有政敌啥的。
更不论有些单纯就瞧他不顺眼想整他们的人。
这事儿要捅出来,那就说不清了,一个不好还有可能会动摇镇北军的军心。
大将军的亲儿子贪了他们的军饷,这让底下的兵咋想?”
谣言这玩艺儿,你吃口饭都能被传成你喝了你亲爷的血。
第367话、别小看任何小事
京城离镇北军驻守的地方隔着十万八千里,要真有一天有传言传到那边,谁知道会被传成啥样?
如果再阴谋论下,要那时正好是两军交战的时候呢?
所以别小看任何小事。
祈宝儿这么一分析,祈康安心里便明了了,那胸口堵着的郁气也立马消散。
只剩下一句无奈:“这咋就事儿那么多呢?”
祈宝儿失笑的又捏了捏傻爹的耳垂,“吴大公子这么做没错,他啥都不碰,只向咱们采买,这就只是简单的买卖,只要一笔笔帐面上明白,就谁都不能说啥。
至于他把熏肉的法子教咱这点,爹也别觉得咱亏欠人家。
他不把这法子教咱他又给谁?
给熟悉的人,难保不会有人又说他从中谋利。
而且,既然有人告到皇上那,就说明有人盯上了熏肉的技术。
是有人见不得镇北将军府好,但军中缺不得肉,而咱们国家地广,许多边关的将士们都吃不上肉。
不只是边关将士,许多偏远些的地方也一样。
爹你想想,会熏肉这技术,吴家是只做了往镇北军送,可换个人来做呢?
还会只盯着一个镇北军吗?
这里面的利海了去了。
要是方子给不熟悉的人,每天都要操练,要上战场的军人,不可能不吃肉,熏肉可是镇北军要长期采买,这不是平白的让人有机会拿捏镇北军?
要是再被人从中使个什么手段,到时悔都来不及。
所以,熏肉的法子吴大公子只能给熟悉又信得过且还让人不能说什么的人手里。”
祈康安听得有点懵,“咱家,这么厉害的吗?”
祈宝儿默默翻了个大白眼,很是没给面子的戳破她傻爹马上要膨胀起来的泡泡。
“爹,不是咱家,是我。
我是皇上亲封的安乐县主,现在又在教无影军,这点别人不知道,吴大公子应该已经晓得。
所以,不管皇上是不是真如外界听说的那样喜欢我,至少在我和某些哪怕位高权重但于朝廷来说不是那么重要的人比,皇上至少会先站在我这边。”
这点,才是吴大公子将熏肉法子无偿送给祈家的原因之一。
送熏肉法子,一个,要被送的人能且有那能力保住这个配方,二,有了他们吴府曾经自个做熏肉的前提下,与这人合作要皇上不会多心。
这人选可就不好选了。
京中和吴家关系好值得把配方交出去对方还愿意接的,未必皇上会相信他们间没啥私底下的交易,谁让皇上他就姓疑心呢。
这么寻思来寻思去,可不就他们祈家正合适嘛。
祈家是农户之家,身上不牵扯任何一方势力,要非说和哪派关系好,吴家自个都不敢承认,祈家那关系铁着呢,皇上宠着安乐县主。
勉强算是皇上一派的人。
和祈家做生意,变相的就是和皇上做生意,虽说皇上不定能吃到利,可谁让皇上这人心眼儿一向长得偏呢,他护着的人,好坏和他都有关系。
至于方子能不能保住这点,吴大公子愁都没有愁过,要安乐县主这样的小神人都保不住配合,那这天下也没人能保得住了。
这么一说,祈康安颇有种自己被套路的感觉。
心里又有那么一点不得劲。
不过一想吴家瞅着好像也不容易,心里那点不舒服又消散了。
只能说,祈康安这人的本性真的是够大度。
熏肉的事,瞅着是祈家占了利,但其实,真要祈家做起这生意,麻烦只会比利更多。
“爹也不用担心,这事儿只是看着麻烦。”
“嗯???”
“不是各处各军都需缺嘛,咱可以把熏肉的方子交给朝廷,由朝廷在各处开熏肉坊,再往就近需缺的地方运去。”
有什么比国家自个做生意更方便的?
麒麟国说来,还是有许多的地方不够完善,就说军需处那,发出去的军饷实物只有俩,一是粮二是衣与被,其它就没了,统一的折算成银子后各军自个想办法。
有些军营运气好,周围环境好,弄些荤的打牙祭完全不是问题,药什么也不用愁。
可像镇北军这种驻在荒芜之地,甚至是就驻在沙漠周围的,他们手握银子又有个锤子用?
这也变相的造成了军饷银常有被贪,朝廷每三年就得派出钦差去各军营里查帐。
这些,不是祈康安他们该操心的,不过听到闺女说的提议,他寻思了下也觉得可行。
他没多想,就觉得朝廷要是能在各地多开几个熏肉坊送军营去,那至少守边关的将士们就能吃上口肉。
吴大公子给了熏肉法子是往能放久的做,所以还特别的咸,对寻常百姓来说可能吃多了盐不好,但对不能常吃到肉与有时连粮和水都会紧缺的边关将士们来说,盐有时可是能救命的。
祈康安曾经就听说过,有个叫什么的军队打仗时就把盐塞在衣领子里,没劲儿了就舔一口。
不过···“宝,这不太好吧,方子是吴大公子给咱的。”
祈康安本不傻,祈宝儿已经说得这么明,他哪还听不出这方子要是交给朝廷会有多大的功劳!!
祈宝儿伸出手,又捏了捏她傻爹肉肉的耳垂,“爹,吴大公子把方子给你,就是想借你的手把方子给我,然后再借我的手把方子交给皇上。”
“嗯????”他更不明白了。
这咋还一圈一圈的绕呢?
咋就一个方子,里面的道道这么多?
这事儿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谈,祈康安已经背着闺女拐了道往后山走去,正好闺女回来了,他陪闺女去后山那瞧瞧那些无影军。
“吴家有熏肉法子这事儿京城肯定不少人知道,也不少人眼红,这事儿看着是现在才捅出来,但绝不可能现在才有人因为这方子找吴家的麻烦。
吴家还是慢了一步,如果没被人参本之前把方子交给皇上,这是大功一件。
可现在已经被告了,如果他这时把方子交给皇上,那是被迫的,是没办法,甚至,还会给皇上种感觉,是皇上在抢他们吴家的方子。
吴家要是这时把方子上交,等于是在胁迫皇上,皇上本来可以只是训镇北将军府几句这事儿就过去了,可方子一交,爹你说皇上是训还是不训?
而对镇北将军府,这时皇上他心里犯不犯膈应?
熏肉这事说小是小,可要往大了说,是镇北将军府不顾朝廷,心中无国。”
第368话、谈感情它伤钱
“这皇上心里要是憋屈了,以后能让镇北将军府好过?”
当然,事情并不是这么的简单,有她说的这原因,但这原因只占了很小很小一丢丢。
只是,这些和他们家没啥关系,她傻爹暂时并不需要去烦恼这些不该他愁的事。
祈康安没多想,听到这他就已经很震惊了,“那宝你把方子给皇上,皇上会怪你吗?”
在他心里,此刻皇上已经是一个小气扒拉、心眼儿比针尖还小的小人。
“不会。
天下子民都是皇上的,天下的将士也都是皇上的,皇上自然也会为他们着想。
有熏肉这能让肉的食用期长期保持住的法子,皇上不知道还好,他要知道了,指定心里也会掂着。
可熏肉法子是镇北将军府自个鼓捣出来的,镇北将军府愿意上交,那是他们大义,要不愿意,皇上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可就算是身为天子,他也不能做出强抢的事。
镇北将军府不管以前有没有将方子上交朝廷的想法,在被人告发了后,这一举就不能再做。
但我们可以。
不过,方子不能是吴大公子送给咱,咱要么买要么用什么东西换,这事儿镇北将军府还真不能扯进来。”
“为么??”
不是正好着把方子给皇上时能提提镇北将军府,让皇上也记记镇北将军府的功劳?
“镇北将军府在熏肉这事上怎么已经都讨不了好了,把他们撇干净还好,要扯进来,对镇北将军府来说一点好处没有。”
有些事不能光看个表面,就算这事儿把镇北将军府扯进来皇上表面赏了镇北将军府,将来镇北将军府被使绊子依旧免不了。
因为皇上心里对镇北将军府在这事上已经有了膈应。
兵权在握是兵权在握,可归根结底,镇北军还是皇上的兵,镇北军的吃喝用度也全是皇上在供,一个朝廷困难,给你停个半年一年的军饷你镇北将军府就够呛。
要皇上再狠些,使个法子让你军权旁落都有可能。
端看皇上是不是真的小心眼。
这时的镇北将军府,聪明的作法只有一个,就是啥都不要先龟缩起来。
毕竟这事儿要往大义上来说,镇北将军府着实站不住脚。
不过镇北将军府的机会本来就在不远,镇北军现在还在与盈州的宣王开战,只要战胜这军功可就来了,到时皇上一高兴,镇北将军府更上一层楼不是问题。
到那时,一个熏肉问题又算什么?
整不好皇上高兴得自个主动把这份功都给他们算上。
吴大公子不蠢,相反着他很聪明,也许曾经走了点歪路,怎么说呢,偶尔的脑袋发个昏这/是个人都免不了,就是皇上都不能说他一生的决定都是对的。
祈宝儿肯定,吴大公子指定已经想到了她所猜的这些,所以将方子无偿的给了祈家。
只是生意人还是重利了些,吴大公子的这个无偿,是为了将来有机会的镇北将军府能在熏肉这事上搏得一功,哪怕没功也不能有过。
也不难理解,方子是吴家自个琢磨出来的,这份功现在却要让给别人,是个人都会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可能也是吴大公子没什么机会和皇上多接触的原因,并不知皇上有时真的是个心眼儿并不大的人,想借皇上对她还算宠爱的这点,能通过她把这事儿在皇上那儿抹平。
说白了,吴大公子在利用祈宝儿。
这点,祈宝儿没和祈康安说。
虽说吴大公子想利用她,可一嘛,她不定会被吴大公子利用,二是吴大公子这人本性并不坏,一个生意人身带功德,显然他平日里常有做善事。
这事儿说到底,不过一个不甘二字,祈宝儿虽冷情,可也理解。
何况,甭管是因为想利用她的对祈家多照顾,还是想交好祈家的愿意给祈家当靠山,在这点上,终是祈家占了便宜。
至于说因一个生意上的合作能将祈家和镇北将军府捆绑,这点上祈宝儿就更不担心。
一个是镇北将军府的人她至今所见到过的,都不错,祈家和镇北将军府交好利大于弊。
二嘛,她要不想让人和他们家捆一块,同样有的是法子。
最简单的,将来真要熏肉生意做起来时,和镇北将军府的政敌也一样做生意就咋捆也捆不起来喽。
听着不仗义,可生意场不就是这样,只有利来利往,哪来的交情可言?
谈感情它伤钱啊!
不到一分钟时间,祈宝儿的脑中已经七转十八弯的想了许多。
祈康安就简单多了,他只操心一个问题:“那宝你等下回家就得给皇上写信了,还得让小椰子快点给送去。
吴大公子说就这几天他会把猪送来,月底要送批熏肉到镇北军那,咱人手不足,只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得弄出够五十万人吃的肉来呢。”
祈宝儿:“……这么赶?镇北将军府那边没自个弄一些?”
“吴大公子说原本是有,不过他们把熏好的肉送到军需处去了。”
镇北将军府自然有它的关系在,被人在皇上那参了一本,皇上还没朝镇北将军府发火,镇北将军府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当时那叫一团乱麻,一家子都有些六神无主,商量来商量去的,最后一致决定先把熏肉坊给关了,里面不管熏好还是没熏好的肉都主动交给军需处。
祈宝儿这下真是:“……”地铁老人看手机jp。
这是哪个蠢货做的决定?
这不明摆的告诉皇上他的身边有镇北将军府的人吗?
哎哟我去,她刚还心里夸吴大公子聪明呢。
祈康安不知闺女此刻心里的吐槽,不过后面的话倒是正好为吴大公子正名。
“这事儿吴大公子说他一开始并不知情,等事儿传到他耳中他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这就扯到了镇北将军府里面乱七八糟的关系。
现在的将军夫人,并非镇北将军的原配,而是继妻,曾经是镇北将军的妾室之一。
不知是啥原因,当年本该继娶朝中大员之女为妻的镇北将军,在离成亲只不到一个月的时候突然悔婚,然后提了曾经一点不起眼甚至在镇北将军府都没啥存在感的小妾为妻。
问题是,这位继妻出身低,曾是镇北将军的通房丫头之一。
虽说咱不能用有色眼光看人,但有时出身低的确有些人会因为环境原因而见识浅。
第369话、还不如寻常百姓
现镇北将军夫人,就是其中一个。
以前的镇北将军府后宅是由老夫人当家,老夫人出身名门,未出嫁前就已经帮着病弱的母亲掌家,自然方方面面都顾及得当,把镇北将军府内打量得井井有条、外也是人情往来无甚缺漏。
只是老夫人已经年长,精力大不如前,
镇北将军夫人她也调一教了多年,便在两年前大部分事都放了手交给了将军夫人。
镇北将军夫人呢,倒不是恶毒后娘,也不是小肚鸡肠容不得人的人。
相反着,她在京中名声不错,老夫人对她都是除了身世外没有其它不满,否则也不会亲自去教其掌家。
且因为将军夫人不能生育,对镇北将军元配所出的仨儿子都是视如已出,仨儿子对其,
虽说不保证能视如生母,但也及为尊重。
要不也不会有这次将军夫人做出了错误决定,吴大公子却来收拾残局的事儿。
只能说,眼界这东西,没有打小的开阔,就是后期有老夫人在培养,没遇事儿还没感觉,这一遇事儿便能区分开来。
祈康安还挺奇怪:“以前我们都不晓得原来现在的将军夫人是继妻呢,也都没听说过啊?”
可能是离得太远的原因,他们以前在迦南城那时都只知道镇北将军的夫人是皇上的亲堂妹,镇北将军是手握兵权的将军,也是皇亲国戚。
哪知道原来镇北将军与月琴郡主早已和离,月琴郡主还看破红尘的出了家。
是的,吴大公子他们的生母并没有去逝,而是在五年前毫无预兆的和镇北将军和离,
且和离之后哪也没去的出了镇北将军府大门后就直奔京外的明月庵,从此再没从明月庵出来过。
镇北将军但凡回京都会去明月庵求见,
仨吴公子也是有机会就往明月庵跑,
但据吴大公子自个亲口所说,月琴郡主没有一次愿意见他们。
祈康安当时听到这就感觉挺唏嘘的,原以为都是将军府了,指定那日子过得是蜜里调油。
没曾想个中竟然事儿这么多,还不如他们这寻常百姓呢。
祈宝儿听着也觉得挺玄幻,她也不知道镇北将军府里还有这一出呢。
不过想想也知道这事儿为啥外面没人说道。
听着意思,月琴郡主五年前和离出家,似乎和镇北将军府没有直接关系。
如果有的话,月琴郡主可是皇上的亲堂妹,甭管皇上和这个堂妹的关系如何,你镇北将军府可是把皇室郡主给逼得和离还出了家,这可是打了皇室的脸,镇北将军府现在怎么的也不可能能平静。
相反着,如果月琴郡主要出家是她自己的意愿,那反而是皇室对不住镇北将军府,是他们的人抛夫弃子。
但甭管是这俩原因中的哪种,皇室都丢不起那个脸,
自然的不准有人议论。而朝中知趣的人,
也自然不会在这种事儿上找皇室的晦气。
郡主出家不可能啷啷着满京城人知道,
上头没人叨叨,
这事儿百姓又怎么可能知道?
这么一寻思,镇北将军现在的这位夫人还挺憋屈,在大部分麒麟国百姓的心中,镇北将军的夫人可依旧还是那位月琴郡主。
父女俩很自然的话题从正事叨叨到了八卦,说了镇北将军府这事儿,他们又转了弯的转到了齐国公府。
也是飘了,以前这些可都是想都不敢去想的人,现在他们竟然私底下的随便闲扯。
“齐国公府大公子的那个妾室你还记得不?就是咱在永安城碰到的那个方家的那小妾。”
祈宝儿想了好几秒才想起那人,“爹,咋了?他们找咱家麻烦了?”
祈康安没忍住窃笑,不过立马反应过来好像自个这样似乎不太光明,生生又把笑给压了下去。
“这事儿吴大公子说在京中已经成了笑话。
齐大公子看中了一个女子,没想那女子竟是辅国公府/府上二公子的妾室···”
齐大公子在长孙,在齐国公府被纵得不知天高地厚,对漂亮女子虽说没有瞧到就抢,但调一戏什么的常有,要碰到正好姑娘家还是单身的,他就会让人上门去提亲,不愿意便直接强权相压。
这世道对女子总是苛刻的,那些被他调一戏过的女子若是已婚的,回去也不敢多说,否则女子本身自个也讨不得好,啥脏话污语都是先往女子身上砸。
什么为什么他不调一戏别人怎么就调一戏你啊?
是不是你本身就不守妇道。
什么瞧着你就不是个正经妇人,指定是你自个先勾一了人家,要不街上女子那么多,他怎么没瞧到别人就瞧到你了?
等等等等。
正因此,吴大公子混,可在京中因这事儿找他麻烦的人还真没有。
那天也是他倒霉,铺国公府二公子的这位小妾很是得宠,原应该是妻,是因身份太低国公夫人不愿,这才被纳为了妾。
那天上街游玩,辅国公府的二公子也陪在身侧,只是齐大公子尽只盯着美人了,没注意到一旁为美人买糕点的辅国公府二公子。
辅国公,听这名儿就晓得地位的不同,铺国公府二公子又是太子殿下的伴读,这回还是因为有伤在身才没陪着太子殿下出京。
人家可是和齐国公府这个现在差不多只剩个虚名的国公府不一样,上有还在壮年的辅国公顶着,下有身为太子亲信的未来支柱。
他怕个球!
抡起拳头就将齐大公子给打了个半死。
齐国公府知道自家人的德性,这事儿是连告都不敢告,还庆幸人家好歹给齐大公子留了条命在。
也是地位不同的悲哀,就算是辅国公府二公子有错在先,齐国公府也不敢闹,就是这么的现实。
不过不敢闹嘛,向皇上那儿求个太医来看看还是可以的,毕竟瞧过去惨的人是齐大公子。
皇上得知此事后,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安抚齐国公府,竟然破天荒给面儿的让太医院的刘院正去了齐国公府。
刘院正可是只给皇上看病的御医。
说到这祈康安又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然后,刘院正查出来齐大公子他是天生不孕。”
那么问题来了,齐大公子院里的那个方姓小妾肚子里的娃是谁的?
这还不是好笑的,更逗的是,齐大公子一时没法接受事实,把刘院正给骂了一顿。
又是庸医又是骗子,可把刘院正给气的。
刘院正这人本来性子就直,再说皇上都对他尊重着呢,你个调一戏了人家小妾被人揍得半死不活的货也敢质疑他的医术?
第370话、在茫茫雾气中
不过刘院正倒不是嘴碎的人,他没出门就把这事儿嚷嚷得天下皆知,而是回了宫后仅告知了皇上一人。
呃,当时听到的还有皇上身边的近侍。
说到这就明了啦,这事儿会被透出去,正是皇上身边的那些内侍所为。
当然,聪明人一寻思就能琢磨出来,
没皇上默认那些人也不敢。
甭管由此事能看出皇上对齐国公府是什么态度,反正这事儿现在在京中已经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是··“吴大公子说那个姓方的小妾已经上吊自一杀了,尸体被扔去了乱葬岗。
吴大公子还说让咱们不用再担心齐国公府,因为这事儿他们都老实的缩着,不敢来找咱的麻烦。”
她爹没寻思透,可祈宝儿一听就知道这是皇上在给她出气。
咋说呢?
京城是天子脚下,
对皇上来说京中有几件事是他不知道的?
齐国公府的吴大公子混儿这事儿还这么的‘光明正大’,皇上怎么可能以前没有耳闻?
不是祈宝儿自个给自个脸。
而是这种事儿对皇上来说那压根就不是事儿,听听过耳可能连个评价都吝啬得去有。
世家子弟有哪家没个混的?
皇上要是会去在意这些,他那椅子也甭坐了。
心里好难得的对皇上有一丢丢的小感动,肯定是皇上得知他们家在永安城发生的事儿了,先一步的扼杀齐国公府会寻他们麻烦的机会。
闲聊它时间就过得快,父女俩叨叨着,感觉前一刻还在山脚,下一刻两人已经站在了军营外。
他们两人的到来没有惊动里面的一兵一卒,不是现在军营警戒低,而是现在压根就没警戒。
飘到了鬼将级别已经不怎么惧怕阳光。
八十六号,哦,现在该称他为文神医【他生前的名儿自个都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个姓】。
文神医是个尽职的飘,交易归交易,答应的事儿他就会往完美去执行。
那天跟着祈宝儿来看过无影军众人的情况后,他回去便研究出了一套治疗方法,第一步就是先废去那些人的一身本事,
再将身体调养到最佳状态后,重新开始修习三十二号那弄来的功法。
那么问题来了,废去一身本事及调养这文神医都得时刻盯着,晚上因为他已经是鬼将阴魂够瓷实大家伙还看不出来,只会觉得在他周围很冷,可白天要还是以阴魂的方式出来,那就瞒不住喽,阳光下没影子,太过明显。
现在祈家人对他们家偶尔会窜进来个飘已经接受良好,知道文神医这为难后,又听文神医说他可以钻进木偶里白天成‘人’。。
有神人有飘自然也就有邪恶的诅咒这些,麒麟国对于诅咒管理甚严,木偶这玩艺瞧着就像是诅咒道具,祈康安可不敢打那个赌,所以亲自上手,还是悄摸着连祈老头都不知道的一个人在后院仓库里完的工。
好在文神医不需要他有技术,只要做出了人形出来,没五官啥的不重要,他飘进去后木偶自然跟着他变化。
现在站在阳光下,有影子,
白眉白须一身儒雅气质的那位,
就是他。
不过此刻营地里的场景看起来有那么点什么,
像是在炖肉。
整整看过去约有四五十个大缸放在小火堆上烧着,每一个缸里,从祈宝儿父女俩这看去,非常惊悚的都是只露出个头,头还在茫茫雾气中。
“嘶~,宝啊,咱这过去不?”明明现在马上要大中午,他怎么感觉这么有阴森呢。
祈宝儿眸光也定了定,“……还是不要了。”
祈康安是秒接收信号,背着闺女转身直接用跑着离开。
文神医似有所感的转过头来,一阵微风正好吹过,军一营门口两旁的树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陪着文神医守着众士兵的方启察觉到文神医的异样,也顺着他视线的朝军一营门口看去。
瞧着没什么异常的门口,他疑惑道:“文神医,怎么了?”
文神医摇了摇头没有吱声,他只是奇怪似乎感知到了宝姑娘的气息。
吴大公子的速度很快,祈宝儿回来后的第三天,十几匹马拉着垒得高高、上面全是已经宰杀好的猪肉的板车来到祈家村。
显然,镇北军已经非常缺肉。
也可以理解,镇北军现在不管是还在和宣文对持还是已经交战中,都要尽量的保证一个个士兵至少时刻体一力上要在满格状态。
祈康安指挥着马车往后院去,祈宅的熏肉大业将从后院先开始,没办法,作坊还没建好,只能庆幸后院还足够大。
整整五百只的猪,这事儿祈宅一家子就算加上新买的下人都不可能在吴大公子想要的时间内能完成。
不过祈康安有办法,他将村里能做活的妇人全都给请了来,发工钱那种。
至于说方子泄露这点,祈康安也做了安排,本来熏肉讲真,做起来并不难,难的是口味上的保证。
做熏肉要先将肉腌渍入味后再用熏料熏,吴大公子给的方子其实就加了盐保证了熏肉能保存更长时间,其它味道主要靠熏料。
祈家可是有卤肉方子。
李琴不愧是厨艺方面有天赋的人,她拿了一部分肉用他们祈家卤肉方子里的调料来腌渍,算是实验,等熏出来若是好吃,这才是祈家以后要珍惜的熏肉配方。
至于吴大公子给的方子,祈康安和祈宝儿商量着,交给朝廷后这就不属于自个的东西了,可这里面显眼的利不小,他们祈家不想挣大头,但也想分一杯羹,所以他们自个家的配方得改进。
还有就是暂时村里人在保密这点上还是值得信任,而且熏肉的树枝是小椰子悄悄弄来的,并不是周围常见的那些树,村里人就是知道怎么个熏肉法也没用。
再分工明确下,你做你的活,他做他的,这配方基本泄露的可能性很小。
“卖?”吴大公子手里的桃子顿时不香了。
他不蠢,立马明白了祈康安的意思,脑中寻思了下只剩下了苦笑,“是安乐县主的意思吧?”
祈康安怕他责怪闺女,正想说是自己的意思,吴大公子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我晓得安乐县主是为了我们镇北将军府好,这事儿是我顾虑不周。”
安乐县主在皇宫里住了那么久,还听闻时常和皇上一块,且进御书房如入无人之境,想来比他们都要了解皇上的为人。
看来,熏肉这事,皇上真是记上一了镇北将军府。
第371话、七弯八绕
这事儿给整的。
其实吴昊风是真没多想,一直以来都没多想。
一开始就是只为了镇北军能吃上口肉。
镇北军驻守在沿海关,听名儿就知道,离海很近,可这名儿里可看不出来,那儿周围都是石头所覆盖的山峦,说是寸草不生都为过。
别说是能找到肉吃了,方圆几百里内是连个村子都没有。
吴昊风是在十五岁时接手了镇北军军饷采买的事,这一接手至今已经整整十五年过去。
十五岁时意气奋发,觉得自个能将父亲交待的事办好,不能也得能。
哪知第一回,现实就给了他狠狠一耳光。
第一回,他只想到要将事情办好且要办得漂亮,备足了粮还买了不少水果和肉这些,却忽视了路途遥远,还有一段要走两天连马车都无法通行的石间小道。
最终的结果就是,肉臭了,水果烂了,粮因为只能挑着上路运气背的又碰到下雨,也发霉了。
那一次,若不是他爹本只是考验他的另有安排,镇北军是真能饿死一片人。
从那时起,吴昊风就开始寻思能让肉保存时间更久的方法,腌肉淡了同样放不久,过咸味儿又着实差强人意。
他请了好几个厨子,用了整整两年时间才琢磨出现在这个先用盐腌再熏制的法子。
至于水果这类,除了用冰他至今也没想出其它法子。
可冰的费用过于昂贵,所以现在镇北军吃的除了主粮外也就熏肉和腌咸菜这俩。
别瞅听着似乎已经挺惨,但现实是,整个麒麟国,只要驻地在偏远些的军一营,光是能吃上肉这一点,已经是顶顶幸福的事儿。
肉能成功运达军一营这问题解决了后,吴昊远便没再去管熏肉坊的事儿,对那时的他来说,这只是他自个为父亲解忧而以,压根就没往还能解决多少人吃肉问题,又能立个大功这些上面去想。
后来他与闵郡王一起做了生意,就更没多余心思去管那边了,只要每回军饷要运送的日期前能准备足就成。
要不是这次被人以没了军饷参之,吴昊远还是不会将他们家有个熏肉坊当做一件多大的事。
祈康安被他这主动一自省,倒整得不知道该怎么说,那股子占了人便宜的愧疚感又涌了上来。
吴昊风这时突然问:“安乐县主是准备将方子进献给皇上。”
他用的是肯定句。
祈康安也没瞒他,很是诚恳的点头,并将闺女和他分析的觉得能说的告诉了他。
最后说道:“我看不懂这些,宝儿的意思是这事儿等几个月她会再和皇上提镇北将军府。”
吴昊风一寻思就明白祈宝儿的意思,是让他们镇北将军府等,等他爹与宣王交战的结果。
他爹胜,这份功劳他们家跑不了。
他爹若败,此事皇上不记得还好,要记得,到时只会罪上加罪。
吴昊风虽然心里还有所不甘,但他也明白这时该怎么做才对镇北将军府最好,便点了点头道:“县主要买方子,那咱在商言商,不知县主是出的什么价?”
这话问的,祈康安这个大块头亲爹彻底成了中间人。
偏祈康安一点没觉哪里不对,很自然的应声:“咱都这么熟了也没必要扯那些皮,宝的意思是五千两,吴大公子愿意,这买卖就成。
吴大公子要是不愿意,我们也就这回帮吴大公子熏一回肉,从此祈家不会再碰熏肉生意。”
若单单只是一个方子的问题,哪怕是独家相传甚至会引来灭门之惨的方子,真正到要卖的地步,顶了天也就几百上千两,除非那种珍贵能救命的药方。
一个那么简单的熏肉方子,祈家出价五千两,这价着实开得够高,准确说是高得有些离谱。
但涉及到方子后面能带来的大功劳,五千两又有些不够看。
不过,吴昊风生意场上混的人,什么轻什么重他看着清明,没二话一拍桌子应了,“卖了,从此熏肉方子与我们吴家无关,吴家可能会自个做来吃,但绝对不会再有人以此谋生。”
别看一句话,里面的道道可深着。
祈康安还没适应吴昊风这种人一句话百种意思,等吴昊风走后,他和祈宝儿学了话,才从闺女那得知吴昊风真正的意思。
话中提的是吴家,而不是镇北将军府。
这是向祈家保证,他会管束与镇北将军府有所关系的所有吴氏众人都不会再参与进熏肉生意来。
明着表示了从此吴家与熏肉方子再无关系,这是连功劳他也不要,哪怕将来镇北将军战胜,从此彻底的把吴家和熏肉方子切断关系。
这就让祈康安有些懵了,“他前面我瞅着还挺不乐意的样儿啊。”
“不管是功还是过,他们这些人最怕的就是被皇上给记挂上。
熏肉这事儿,吴大公子现在已经知道皇上对镇北将军府有了不满,可能是因为镇北将军还在与宣王交战,也可能是皇上因为其它原因,总之,吴大公子他不敢赌。
所以这个功他不能要,不仅不能要,还得尽力的撇开关系,最好是提起熏肉大家都不会想起镇北将军府。
爹,咱们以前有说过,镇北将军和宣王交战这事儿,整不好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甭管宣王做过多少坏事,他都是皇上的亲儿子,还是长子。
于公,皇上肯定要处罚他,可于私呢?
皇上气急下会下令揍他,要是哪天不生气了呢?
所以吴大公子不要这份功,就算是镇北将军这一战赢了,他们能求个将来皇上不会怪罪就已经是万幸。”
谁让皇上就四个崽呢?
祈宝儿咬着她一娘不知道从哪下弄来的黄瓜,边掰着手指头和她爹分析。
以前她不和傻爹不多说,那是他们家就一农户,寻思明白这些个弯弯绕有啥意义?
可现在他们家又是开作坊又是和吴昊远这种人精合作,她爹指定是他们家出去顶门户的那个,要是还不晓得这些个中的轻重,以后指定会吃亏。
“还有啊爹,最重要的是,月琴郡主和镇北将军和离还出了家。”
这世上哪有什么公私分明?
是个人总会因为私一情而影响到情绪与对人的喜恶,从而影响判断。
臣子以揣度皇上的心思而生,甭管皇上自个是怎么想的,它镇北将军府有这一二三四的前提后,许多事情就必然只能缩手缩脚。
第372话、牵扯这么大
祈康安一脸难言,“这,这,咱这皇上也太···”
再私底下,皇上的坏话他还是不敢说。
祈宝儿知道傻爹在想什么,很是不给面儿的翻了个大白眼,“爹,
你就只看一面,这事儿还真怪不得皇上,镇北将军府本就有错在先。”
“哪错了?”
“爹,镇北将军府它是一军主将的府邸,蒙皇上阴泽统一军守护一方。
是,他们付出了,
可皇上不同样的善待他们家人吗?朝中再困难军饷也从来没拖欠过,至于说弄不到肉和生鲜这些,那是没办法,
别的军不也一样。
吴府众人身为一军主将的亲属,明明有了能解决众军吃肉问题的法子,却这么多年都仅仅只是顾着一个镇北军。
往严重了说,这是不忠不义。
上没为皇上分忧,中未顾及兄弟军营,下未思到寻常百姓。
可能他们没有多想,可不正因为这个‘没有多想’,反而证实了整个镇北将军府都紧紧只顾到他们自个的一个镇北军吗?”
最后,祈宝儿语气沉沉的的双眼凝视着祈康安,“爹,麒麟国不是靠一个镇北军守着,而是无数的‘镇北军’。
皇上会生镇北将军府的气,正是因为这。”
而吴昊风,显然是已经想通了这点,这才赶紧的与熏肉这事撇清。
估计后续他还会做些其它能让皇上满意的事,以便将功折过。
祈康安听得冷汗都冒出来了,一个小小熏肉,
原来背后能牵扯这么大的吗?
这怎么听着有种一个不好整个镇北将军府都会完蛋的感觉?
如果祈宝儿知道他的想法,
就会很明确的告诉他:事实就是这么个回事,镇北将军府的确一个不小心就会因小小熏肉而完蛋。
但也不会立刻完蛋,毕竟手握五十万大军呢,皇上多少有所顾忌。
而且镇北将军这些年守关有功,皇上也不会不看这点。
所以,还是有回旋的余地,就看镇北将军府后面怎么做了。
只能说,参镇北将军府这一折子的人,够狠,也够毒。
因熏肉这事儿,皇上至少着在近几年内,对镇北将军府心里都会犯膈应。
祈康安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宝,你说买方子,是不是为了救他们?”
祈宝儿顿了片刻才说:“……也不完全算。”
那就是有这意思了。
祈康安寻思下就猜到应该还是因为吴昊远,毕竟他家宝儿虽没明显表示出来,但当爹的他能看出,宝儿对吴大公子并不怎么喜欢。
而镇北将军府的其它人,宝儿都没见过,
不会因为他们出手帮忙。
这就让他这个当亲爹的有些小心酸了。
祈康安现在已经不是曾经在赢州偏远山村里最多就在镇上晃晃的那个小白祈康安,逃难一路对别人来说是空难,
对他这个不得不顶起大梁、不知觉间就担负了几百条人命的人来说,是磨炼。
再有着闺女近期算是给他恶补了不少上层那一圈人之间的阴谋阳谋、各中牵扯等等,本来就有担当脑子又活的人,讲句托大的话,现在就是把祈康安给扔到某世家里,他都未必会比别人活得差。
所以许多事情祈宝儿一点,祈康安就能想明事后面的牵扯与严重是否。
就说闺女买了方子进献给皇上这事儿,一开始他没通透,还觉得他们家占了便宜呢。
现在闺女和他说了镇北将军府的那些一二三四后,他才真正的明白,他闺女这是用她自个在给镇北将军府做保。
占便宜他不好意思,可闺女给人在皇上那儿做保他更不乐意。
咋的,救了一次还要救第二次第三次啊?
欠他们吴家还是咋的?
看着傻爹脸色七变八幻,祈宝儿就知道他又想佐了,无奈的把黄瓜尾尖扔进垃圾桶,又拿过桌上盘里的另一根来啃。
“爹,对咱又没多大影响,而且,出了钱买下方子,咱可就不欠人家了。”
别光想着付出了啥,人吴大公子还用布满了整个麒麟国的客栈和酒楼给你当靠山呢,咋不想想这?
不提镇北将军手里的兵权,就吴大公子手里有的小钱钱,算算每年交给朝廷的税,镇北将军府哪是那么容易能倒的?
顶多皇上犯了膈应不待见镇北将军府,将来有好事第一个不会想到他们。
当然,就这点许多人就已经受不了。
可只要镇北将军府的人能忍得住,往最坏的去想,哪怕是有一天兵权被夺,只要有吴大公子在,京城就有吴家的一席之地。
而对夺兵权这点,祈宝儿觉得皇上应该也没那打算,有一个能领兵善领兵的主将可不容易,皇上又不傻,没自砍臂膀的喜好。
麒麟国大着呢,像镇北将军这样有本事的主将,缺。
祈宝儿个人觉得,皇上是真挺坏,他就是在借熏肉这事儿打压打压镇北将军府,让他们老实点,安份点,别有了兵又有了钱后就把心慢慢养大。
毕竟吴家,已经有了这苗头。
这些祈宝儿自然不会和她傻爹说,这可就扯到揣度圣意了,她傻爹暂时还只是个寻常百姓,粘这可没好处。
祈康安听后那叫一个感动,抱起闺女怼着小胖脸狠狠的啾了一口,眼睛都闪着泪花花,“闺女,你咋对爹这么好!”
他何得何能啊,竟然有个这么事事为他着想的闺女!
祈宝儿:“……”
她傻爹又补脑到哪去了?
“闺女,你是不是怕爹以后和吴大公子做生意会底气不足?爹就知道你咋可能为了外人去担风险。”
祈宝儿:“……”
好吧,这么想好像也对。
就她爹的为人,要真他们白占了吴大公子的方子,她爹还真会以后不管和吴大公子一起做啥都会感觉底气不足。
生意场嘛,谈到合作二字,双方最好是要坐在平等的位置,一旦一方处于弱势,这个弱势不管是现实还是感觉上,他都肯定会吃亏。
祈宝儿还真没寻思过这问题,她前世没做过生意,接单嘛也是明码标价,算是公一职人员也没人敢哄骗她或是事后不给钱。
没想到无意间竟然还真帮傻爹解决了一些麻烦。
但这货脸皮厚,一点没心虚的也给了她傻爹一个亲亲,“嗯哪,你闺女不为你想还能为谁想?”
哎哟,哎哟,不成,他想哭可咋整。
第373话、己人忧天
当叶三妮第三次路过花园时,再脾气好的她也被园中秋千下那黏黏糊糊的父女俩给刺激得翻了个极为不雅的大白眼。
实在没忍住和身后的雷敏敏抱怨:“你说房子盖这么大有啥好处?以前只能住小屋子闺女再怎么的每天都能和我亲香亲香,现在呢,闺女回来都五六天了,我愣是只和她一起吃过一次饭,只抱了两回。”
她和闺女亲香都得排队,整得好像闺女不是她亲生的一样。
雷敏敏憋着笑劝她:“夫人忘了小姐给您送的那些礼啦,可都是顶顶好的东西,还有不少小姐在外面买的东西,可见小姐心里一直掂着您呢。”
只是老太爷和老爷太会抢,夫人又脸皮薄,这才回回夫人还没出手,小姐已经被老太爷和老爷给抢走了。
雷敏敏每想起这些,都会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没错。
祈宝儿跟路通判出去的那些日子,村里还发生了件大事,正是雷敏敏一家,准确的说,是祈康水一家。
前情提要:祈康水一家已经自个私底下的分了家,但没请村里长辈做过公证,户籍上也没分开。
前阵子九常镇突然的运来一大批粮,说是他们的救济粮不再按月的一次次发,而是半年份的救济粮剩下的仨月全给他们送了过来。
人家说得好听,说是为了让他们能过个好年,至少能在年时吃饱。
当然,村里人都高兴,一次性都给了,肯定比每个月都要等着的要安心。
省得偶尔间听到说哪哪救济粮只发一个月,哪哪又压根没有救济粮,他们都得跟着心惊胆战。
可祈良木和雷敏敏一家就高兴不起来了,整个村里也唯有他一家乐不起来。
祈良木脚受伤现在连床都下不了,分粮那天正好着雷敏敏进城去给祈良木抓药,祈良木的长子长媳妇和次子都下了地,一家子没一个知道领救济粮的事儿。
祈良林和祈良森俩因为家里都有人在倒是都领到了些,就祈良木这长房是一粒粮没得,全被祈康水夫妇俩藏进了他们自个的屋里。
雷敏敏回来后得知此事自然不乐意,可祈康水媳妇似乎是已经撕破了脸皮她索性连脸都不要了,坐地上是一通的嗷哭,把长房一家连带只两岁的曾孙都咒了一通。
是咒,不是寻常的骂,连诸如他们一家不得好死和生儿子没jj生女儿必是女支子这话都咒得出来。
整一个不是亲生的般。
雷敏敏气得要和祈康水媳妇来个你死我活,都动了菜刀。
事闹得挺大,左右邻里都听着,瞧阵仗不对有人赶紧去找了里正。
祈良木这次似乎也已经被伤透了心,里正到了之后,他竟是拖着断腿爬出了屋子朝里正猛嗑头,都嗑出一地血的只求彻底分家。
祈康水那人最好面子,祈良木这行为可不就打了祈康水的脸嘛,立马放出狠话:想彻底分家可以,谁想分家谁就净身出户。
不仅是净身出户,还说反正都要分家了,说明已经不在乎他们这俩父母,也不图他们将来会孝顺了,二十两银子直接买断亲情。
祈良木脑袋怼地就要自裁,雷敏敏本有来祈宅做长工的打算,那会儿又被逼得走投无路,一个冲动就跑祈宅门外跪着了,她要自卖自身。
后来又闹剧了一场,最终结果就是,现在不是雷敏敏一人自卖自身的给祈宅当下人,而是祈良木一家子包括那个才两岁多点的孩子,都是祈宅下人中的一员。
听着好像下人二字挺那啥,可村里还挺多人羡慕他们的,能进祈宅做事啊,搞不好还能服侍福娃神人呢,下人又如何?他们本也没盼过出人头地啥的。
雷敏敏进了祈宅后就被田老太做主给叶三妮做贴身嬷嬷。
真正算起来叶三妮才是祈宅真正的当家夫人,现在还没啥,可将来要真他们家生意起来了,叶三妮这个当家夫人在与别的夫人间的交际间可少不了。
田老太就是担心叶三妮的性子太软和将来会被欺负,正好来了个品行不坏脾气也硬的雷敏敏。
雷敏敏自卖自身后心态就放得很平,她就是进来服侍人的,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可以随意和夫人闲话家常的人。
知道秋雨来自宫中,规矩什么指定是一等一的好,雷敏敏几乎每天一有空就会向秋雨请教,现在已经有了贴身嬷嬷的初型。
叶三妮听到雷敏敏这话立马脸上堆起了满脸慈爱的笑,只是话里,还是傲娇的似是还不满般,“我又不图她那些东西。”
叶三妮没什么心机,但在否些方面她又挺执拗,雷敏敏已经很了解她。
便小声哄道:“奴婢瞅着老太爷和老爷是有正事找小姐呢,要不然小姐肯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夫人您。”
叶三妮嘴角翘了翘,又被她生生压了下去,“乔娘几个最近都会很忙,今儿给老爷子和老夫人炖补品的事儿你去办,记住,你要守着,最近咱们宅子里人多,省得有人跑厨房去。”
那可是她闺女给公爹和婆母开的养生方子,药材也都是贵人送给她闺女,她闺女亲自挑出来的好东西。
好不容易公爹和婆母都瞅着比以前精神了许多,可不能被人给钻了空子。
“是,夫人放心,奴婢一步都不会离开。”
雷敏敏应声后顿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问道:“夫人,是有人要害老爷子和老夫人吗?”
“小心点总好。”其实是她也答不出来,这是闺女昨晚特意交待她的。
她记得昨晚闺女突然跑到她和相公屋里,说:“明天咱们家后院就跟随便能进出一样,咱家下人少,没法保证一定能拦得住在宅里借机乱窜的人。
不过咱家也没啥不敢让人瞧的,宝贝的东西要么上了锁,要么在我这儿。
就是厨房那儿,不定真有人会么恶,但咱还是以防万一吧,娘你多注意些。”
叶三妮觉得她闺女多少是有点己人忧天,村里人都是一起逃难过来,虽然多少都有些小毛病,但害人···叶三妮觉得不可能。
自大点说,他们老祈家可是全村的救命恩人呢。
不过,心里虽是这么个想法,但闺女的意见嘛她还是听的。
厨房她已经让负责厨房的乔娘多盯着,每天必做给俩老人吃的养生药膳,也就是安排个人盯住就好,本就不算大事儿。
赶制五百只猪的熏肉,需要大量的人其实也就两三天时间,分肉腌肉这两步骤。
等开始熏,自家人就足够了。
第374话、老祈家曾经的灰记忆
同一时刻,祈康安父女俩也正聊到祈宅这几天的安全问题。
祈康安原没多想,闺女提醒了后他才猛不丁的反应过来,现在的祈宅已经和过去的老祈家不一样了,这儿是县主的家。
而他的闺女,还是一个还不到五岁的小神人。
祈康安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后悔路上给闺女安了个神人的身份。
可是吧,就像他爹说的,
他闺女非同于凡人这点,仅凭着他们一家子的农户是不可能能隐瞒得住的,就算是能隐瞒,那就得他闺女硬生把自个‘变成’平常人,这闺女得多憋屈?
所以,他闺女只能是神人,
也必需是神人!
现在还是好的,至少着他闺女入了皇上的眼,瞅瞅小椰子和十二,看看秋雨,再瞧瞧后山的那一群兵,这些可不就是皇上要护着他闺女的证明!
至于有人会暗地里想法子扼杀小神人不让其成长起来这点,其实从他闺女异于常人那一刻起,这把刀早就已经悬在他们家头顶。
说来,别人只看他三弟傻,侄女被封了县主,老祈家还和京中贵人似乎关系亲近,眼见着就是荣华富贵,这时他却脱离老祈家的远走,蠢到没边了都。
祈康安却是知道,他三弟不仅是不傻,还过于聪明。
他就是聪明的早清楚这背后的风险,
又发现留下来无利可图后,两想一权衡···
“爹,
你当时是假装追反了方向?”祈宝儿看着她爹的眼神都变了。
原来傻爹寻思着寻思着,不自觉将对祈康福的猜测给说了出来。
既然已经出口,祈康安也不再瞒着,他闺女估计四处窜溜这点已经没人能改,正好让闺女认清她三叔,省得将来若他闺女运气背的碰到她三叔会被占便宜。
“你三叔那人打小就聪明着呢。
原本去钱家做小二该是你二叔,那时你三叔还在读书,你二叔脑子笨总记不住已经在家帮着你爷下地。
在你二叔要跟你爷进镇的前一天晚上,你三叔给你二叔送去了碗茶,当晚你二叔就上吐下泻了一整晚,第二天自然就没法再进镇。
之后你也晓得了,你三叔替了你二叔的活计。”
祈宝儿听着都震了一惊,她家曾经竟然也这么‘精彩’过吗?
“这事儿爷知道吗?”她爷不是眼里揉不得沙的人吗?
“我和你爷,还有你一娘你二叔和二婶他们,都是在你三叔娶了钱氏后才知道当年的事,还是他们夫妇俩夜里吵架自个秃噜了嘴。
你爷后来跟我说,你三叔是瞧着你四叔比他会念书,晓得家里穷供不起俩读书人,等你四叔进学堂后,你三叔很有可能就会没书读,没了前程。
所以他才会先谋上一了钱家小二这活计。
钱家对那时的咱家来说,那是什么人家啊,哪能高攀得上?
会请你二叔去当小二,
那是你二叔救过钱老爷。”
而且,当初祈康富还是钱老头看中的女婿人选,哪怕那时祈康富马上就要成亲,钱老头还是和祈老头提了一嘴。
只是后来换成了祈康福去当小二后,这事儿便不了了知了。
祈宝儿明白了,也就是这个小二的位置,是当年老祈家的崽子们除读书外唯一不用地里刨食的机会。
于是就被知道自己读书没出路的祈康福给惦记了,并且还使了手段成功拿到了手里。
她一直都有个疑惑,他们家的人对祈康福的离开,似乎反应都太过平淡。
感觉吧,就是他们老祈家特别的无情,似乎血缘亲情都不过是能随意割舍的东西。
现在听他爹这么一说她总算是明白了,祈康福的这个前科,可真是足够全家人都死心放弃他。
那时祈康福才多大啊,竟然就能对亲兄弟下毒!!!
祈康安左右瞅了瞅小声叮嘱道:“这事儿宝你可千万别在你爷和奶面前提。”
顿了下又补充道:“你二叔那更别说,你二叔早已经不记得这事儿了,可千万别让他再想起来。”
这事儿可是老祈家的重大秘密,没有之一。
当时祈康富听到了事实后整个人立马就疯了,但他重情,疯归疯,可疯后他伤的是他自己,一没看住就自虐,后来竟还一头怼在炕沿上差点没救回来。
好在醒来后祈康富忘记了亲弟的背叛,只是可能是出于本能,之后他与祈康福的关系也仅只是不远不近。
从此后,家里知道这事儿的人对此事都是闭口不谈,可以不在乎祈康福,但都不想再刺激到祈康富。
至于说当年为何不直接赶走祈康福这点··
一是祈康福并没有真要害死祈康富的心,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祈老头和田老太俩一时还真下不了那个狠心。
二是那时四郞刚出生不久,麒麟国有着明文规定,父母在,爷奶伯叔等都无权干预其子女的任何事情。
若是那时赶走祈康福,病弱的四郞也只能跟着走,爹不尽责娘不在乎,等待四郞的就只有一条路。
三是为了祈康富,要是真赶祈康福,祈康福走前若是在祈康富面前说些什么再刺激到他,后果不甚设想。
祈康福那么精明的人又哪里能不晓得家里人在怕什么呢,所以后来渐渐的,但凡有于他不利的或是能占到便宜的事,他都不用说明,大家伙心照不宣的他都是以此威胁着祈老头和祈康安妥协。
也正是因此,慢慢的磨灭了祈老头和祈康安对他的亲情。
“他走了挺好,其它先不提,至少着你二叔那儿我们都不用再担心。”
祈宝儿突然想到了四郞和六郞,“爹,四哥和六哥他们以后咋办?”
“你现在也知道了你二叔和三叔间的事了,你二叔不记得,可你二婶记着呢,虽然事情和四郞六郞没关系,可这事儿犯谁身上会不膈应的?”
哦,晓得了,这俩娃也归他们大房。
祈宝儿突然有个在自家门口挂块‘幼儿园’牌匾的冲动。
竟捡娃玩了。
背后不说人,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传来,父女俩往门口方向一瞧,刚被他们谈论的主人公,一大一小手牵着手蹦跳着进来,两人背上都背着个竹制的小书框。
朝气,活力,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无忧无虑。
父女俩默默对视了眼,祈康安一个伏身抱起闺女,熊高马大的一座小山咻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