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话、哥夫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呃,好像不对。
算了,反正差不多意思。
只要速度够快,不用躲敌人也发现不了。
等等,等等。
小院子的正中间种棵槐树是什么迷之行为?
再等等。
站在槐树底下身近一米八、二头肌都快比得上一她爹,那背影壮硕得像头熊的新娘,真的是位姑娘?
上瞅瞅,头发梳成了新娘髻,还金玉怼了满头,嗯,性别女。
下瞅瞅,领袖荷花款式的娘们儿装,嗯,性别还是女。
哎哟不行,祈宝儿没忍住捂眼还揉了揉。
她感觉此刻她的自己眼睛受到的不是一点点的残害,这可让她以后怎么瞧她那位娇娇软软的亲娘哦?
实在是那背影太过熟悉,她还曾趴在上面无数次过。
娘勒,闺女对不起你。
然后,,,祈宝儿保持着捂眼姿势转过身,闪身走人。
小院内站在槐树下的新娘似有所感,转头疑虑的准确朝祈宝儿刚刚的藏身点看去。
只见这位高大威猛的新娘,他顶着一张···大郞的脸。
奇怪,怎么好像感觉到了妹的气息?
哎哟妹呀,你啥时候来救哥啊,再不来,你就得有一个哥夫喽。
这座宅子外面看不大,进来后也不知这幻境之主咋想的,内有乾坤般愣是外看只两三百平的宅子它弄成了几亩地的大宅。
祈宝儿光是整个宅子晃一圈就费了不少时间。
此刻她蹲在一个院子的院墙上正在看戏,一场妻妾相斗的大戏。
院内一个四十来岁的贵妇人坐在椅上,贵妇人的前面是几个壮实丫环压着个长相清纯中又带着妩媚的年轻妇人在打。
每一下都往死里打那种,棍子与肉接触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响,没会儿年轻妇人就后背一片红。
只是吧,祈宝儿看的是个哑剧,光看到里面的人在动/嘴在动,可啥声音都没。
突然一阵风扬起祈宝儿发丝几缕,眨个眼的功夫,她的身边蹲了个一身黑只留下两眼睛在外的人。
祈宝儿撇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又重新看哑剧。
一身黑看不到来人的表情,只是祈宝儿视线过来时,那双哪怕已经尽力隐藏依旧显犀利的双眼瞳孔缩了缩,颇有心虚的意味。
“县主,咱们在这干嘛?”
“不是咱,是我。”别咱咱的,没那么好的关系。
黑衣人:“……那县主,您这是??”
祈宝儿不答反问:“你是几号?”
“回县主话,属下十二,擅于速度,能力风。”
十二,也可以称其为麟十二,麟卫中的一员,还是特殊人员,因为他同时也是神人中的一员,归属于麟卫但只听命于皇上。
当初在宫中暗中跟着保护祈宝儿的就是他,祈宝儿离宫,皇上多翻考虑后,还是让他依旧跟着。
在宫中,因为暗处麟卫较多的原因,祈宝儿才没发现十二的存在,准确的说,是没发现十二是跟着她。
出了宫嘛··
十二也知道安乐县主发现了自己,只是安乐县主没拆穿也没明着下令不让他继续跟着,于是两边都各自心里都门儿清的保持着平衡。
他不乱向皇上汇报,安乐县主也当他不存在。
十二是一直跟在祈宝儿身边,这也是小椰子他们没时时刻刻跟着祈宝儿的原因,所以祈宝儿做了啥,十二基本都知道。
比如时不时夜半会拎着大郞去来个历练。
这让十二自觉自个算是有所了解安乐县主的行事作风,就是一个字——干。
在他眼中的安乐县主,似乎特别讨厌弯来绕去的解决事情,只喜欢以快来解决。
比如有次,在一个村里也是有个小鬼设了幻阵,安乐县主当时是二话不说直接就撕了那幻阵,然后拽出小鬼还把它给揍了一顿。
紧接着招来使者把小鬼一扔,甩手走人,话都不带多说的。
这回怎么进幻阵来不只,还这么有兴致的在幻阵里晃悠?
十二说来也是个奇葩。
他曾经保护过国师一阵子,也不知是不是跟着国师经常接触阴邪的原因,他竟然无意间的开通了阴阳眼。
国师原想为他封了阴阳眼,毕竟他不走这行,阴阳眼没啥意义不说,时常见飘还会消弱他的阳气,于他不利。
可十二就不。
祈宝儿突然绕有兴致的托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十二,“奇怪。”居然一点灵魂力都没被抽走。
更奇怪的是,十二不是麟卫吗,怎么身负如此功德?
只是他身上的煞气也重,平日里煞气将功德金光基本都遮住了,她又没特意去注意他,也就一直没发现这丫原来还挺了不起。
麟卫不是为皇上做不能见光之事的狗腿子吗?怎么还能变成个金人?
十二狐疑的看着她,奇怪啥?
于麒卫和麟卫来说尊卑是刻入了骨子里的,哪怕十二也是神人之一。
因此十二什么也没问,只是安静的蹲着。
祈宝儿却是突然有了解释的玉望,“这儿幻境之主跟只耗子一样很会躲,光是破了幻境没用,它还会再造出一个新的来。”
十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至于说现在幻境里的人,,和他有关系吗?
祈宝儿同样的也没多想已经在幻境里的人,说她无情冷血都好,就是那句话,如果让这幻境之主逃了,再出事可就不仅只是现在幻境里的这些人。
而且,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个村子里的人啊,可都不冤。
一大一小俩排排蹲着继续看哑剧。
下一面中年贵妇已经带着人回了屋,俩丫环一左一右的施着已经昏迷且裙摆都是血的年轻妇人往门外来,一路施出条长长的血迹路。
嗯?
祈宝儿看了眼年轻妇人满是血的后背与臀一部,又看了眼被施出来的血迹路。
这血量不太对啊?
俩丫环施着年轻妇人开院门出来,这时哑剧突然有了声。
丫环一鄙夷又嫌弃的说:“九姨娘这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悄悄怀孕,且怀的还不是老爷的孩子,夫人也是仁慈,只是将孩子打掉,换个主人家,活活打死都不为过。”
丫环二似有不忍:“九姨娘也是可怜。”
“她可怜什么?要不是她不要脸的勾一引大少···”
后面的话似犯了避讳,丫环及时的止住还小心翼翼的左右瞧了瞧。
丫环二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这嘴可紧着些吧,要敢再乱说被人听到,可紧着你的皮。”
第346话、猜个锤子哦
大少··?
大少爷?
祈宝儿记得李道长说过,这宅子的主人现在是大少爷!!
所以,这是一个当爹的小妾怀了儿子娃的故事?
祈宝儿有些懵,这都啥和啥呀?
幻境之主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飘设的幻境一般幻境内容都是它自个的执念,人的执念很多,但无非也就是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幻境嘛,也离不开这些。
所以,现在这个幻境之主是想告诉她/他是求不得吗?
不过下一幕啪的打了祈宝儿一耳光。
一个眨眼天黑了,依旧还是这小院,突然的只剩灯火通明,有个丫环急匆匆的跑到夫人的屋门口,这回不再是哑剧,祈宝儿和十二都听到丫环急吼吼的说话声。
“夫人,夫人不好了,九姨娘跳了井,九姨娘跳井前给大少爷留了封信,大少爷看过后跟着九姨娘也跳下去了。”
祈宝儿:“……???”
这又啥迷之发展?
只穿着里衣的夫人急匆匆的开门出来,一脸惨白还张着血盆大口,是真血盆,两边嘴角都咧到了耳根那儿。
“你说什么?大少爷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小丫环似是被吓到,噗咚跪到地上头都不敢抬,声音打着颤的回话:“大少爷,大少爷还没捞上来。”
祈宝儿:那估计凉透了。
果然眼前画面一转,眼前变成了祈宝儿还算是眼熟的小院中,院正中间的那棵槐树比她刚才看到的小了许多。
祈宝儿左右瞧了瞧,没瞅见那个魁梧新娘,前面见到的那些丫环小厮也一个没影。
只是院内的各屋门都关着,但没有一个屋子内有祈宝儿能感知到生气。
天眼就甭开了,一开准又一破院。
这会儿槐树下有一群的纸人仆役在忙碌着,槐树的一侧原来有口井,纸人管家正指挥着两个纸人仆役似模似样的在井上作业。
祈宝儿和十二俩依旧蹲在墙上,这俩就是俩局外人在看一个个过场小电影一样。
看着一群纸人嗷嗷叫着似乎很急的一阵打捞,好一会儿后终于拖了另一个纸人上来,然后那纸人管家扑到明明被从井里施出来却身上一点水迹没有的纸人身上声音阴森森的嚎哭着。
“二少爷,我的二少爷啊”。
好家伙,这又扯出个二少爷。
明明前面丫环急吼吼的去夫人那说跳下去的是大少爷。
还有,一个管家,能说‘我的二少爷’这话吗?
画面没转,还在继续着。
夫人随便的披着件衣服头发凌乱的带着一群下人来了,隔老远就听到了她的哭声,那叫一个惨痛,每一声都无不彰显着她失去爱子的痛心。
纸人管家在听到夫人的声音立刻抹了泪站到一侧,只是祈宝儿注意到,他用着仇视的目光朝门口看了眼。
等看到死的是二少爷时,捂着嘴痛哭、路都走不稳还要下人扶着的夫人,哭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她竟然笑了出来,那真裂到了耳根的嘴肉眼可见的慢慢恢复,只片刻她又是那个端庄的夫人。
声音淡淡:“埋了吧。”
然后又浩浩荡荡的带着一群仆役离开,这回不用人扶了,走得那叫一个抬头挺胸。
祈宝儿再再注意到,纸人管家的视线一直定在夫人身上,眼中的恨意都快凝成了实质。
挠了挠脑袋,祈宝儿突然有些丧,讲真,她不太善长去猜这些,这幻境之主是不是有病病,想告诉她啥不会直接出来和她说吗?
猜个锤子哦猜。
转头问十二,“你看明白没?”
十二还是挺靠谱,他没亲身经历过,但见过类似的事不少,心里已经有了好几个翻本的小故事。
斟酌了下说:“县主,会不会是这样:那个跳井的九姨娘长得好看,被大少爷所看中,然后被威一逼或是利一诱成了事,也可能是两人真有感情,总之是九姨娘有了大少爷的子嗣。
此事被夫人所知晓,夫人容不下这个孩子,便……
九姨娘留下封绝命书后跳了井。
至于为何下人会向夫人说大少爷跳井,可真正跳井的人是二少爷这点,属下还猜不出来。”
祈宝儿顺着他这话往下想,突然的脑中想到了纸人管家那仇恨的目光,尤其是夫人走时纸人管家那眼神。
那是种要毁天灭地般的恨。
祈宝儿又看向下一面的纸人管家,他已经没事人一样的安排着其它纸人继续在井里捞人。
这是个能忍的。
越是能忍的人,心里要是憋了恨,他/她的报复只会越狠。
突然··
眼前画面又是一转,一大一小俩蹲在了不造是哪个院子的墙头。
眼前已经是一片的火海,两人就身在火海当中。
这火的火光,颜色尽然是绿色的,一点不炽热不说,还寒气入骨。
十二本能的第一时间就拎起祈宝儿的衣领子闪身逃离,周围的绿火焰像是有意识般的不断朝着两人涌来。
只是十二是风系的神人,那速度压根不是绿肥火能追得上,几乎是只几个呼吸间,他已经拎着祈宝儿远离了大火站在一花园的假山顶。
十二看着不再对他们追他们且已经离着有一定距离的火光处,微眯着眼冷声道:“县主,这儿的幻境之主想害你。”
祈宝儿:“……”
看他全身气压都低了几级,还以为是想到了啥呢,原来就这?
幻境之主想整死她不是早已很明显的事吗?
祈宝儿挣脱了他的手就地蹲下,抬头瞧了眼嫌这人太高扯了扯他的裤腿示意他也蹲下。
十二:“???”
不明白,但还是很听说的也跟着蹲下。
如果细看,会发现十二蹲下时的动作有些不太自然。
祈宝儿瞅光闪了闪,“不是想杀我,是想杀咱俩。我们俩进来这么久灵魂力一点没被抽,不是身上有啥法宝,就是能力比幻境之主强。
有法宝,杀了我们它能抢到法宝。
实力强,那就更要杀了我们了。”
否则为啥他们俩凑一块马上有了小场景跳跃?
就是让他们放松戒备后好来个一击必杀。
所以才会他们俩在猜故事时突然就把他们扔在火堆里。
那些火可不是正常火,而是来自地府的幽冥鬼火,不伤皮不伤肉,其伤的是人的灵魂。
祈宝儿的神色也有了丝凝重。
幽冥鬼火是地府的公职人员才有资格拥有,是只有资格,还不是魂魂都能有,得经过层层考核的合格者才能得到幽冥鬼火。
它,又是怎么跑到这幻境里面来的?
不过···
祈宝儿嘴角勾起道玩味的笑容。
她,该说这个幻境之主蠢吗?
第347话、阵破
原她还一直找不到这家伙躲在哪,没想到是用幽冥鬼火遮盖了踪迹。
幽冥鬼火是地府之物,伤的是魂但它护的也是魂。
简白说,就是拥有幽冥鬼火的飘,能借鬼火之力来完美的掩盖住自己飘的身份,也就是幽冥鬼火能遮盖住鬼气。
但这前提是,幽冥鬼火要已经生灵,否则幽冥鬼火本身就极容易被发现,因为鬼火属阴,靠的也是用阴气来提升实力,所以它所出现的地方必是那种阴气浓郁的地方,且找到它也不难,哪阴气重往哪找就成。
可生了灵就不一样了,就跟人有了智商一样,本身生灵就代表着这团鬼火实力要高于其它,再有自己的思想,,不让人发现而以。
祈宝儿饶有兴致的搓了搓爪爪,这团幽冥鬼火,她要了。
以前打飘杀飘她都是近身搏斗,她其实可羡慕可羡慕那些能远攻的人了,隔老远的手一挥飘就魂飞魄散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帅。
十二难得担忧的又想扯上祈宝儿窜溜,“县主,要不咱还是出去吧?”
就依县主刚才的话,他相信县主一定有办法离开这幻境。
至于说幻境里的其它人,呵呵,他要保护的人只有县主一个。
祈宝儿却是先他一步的闪身消失,空中只留下她的余音在回荡:“在这等我,别乱跑。”
“哎,县主~”十二站起来尔康手。
问题是祈宝儿已经没了人影,他往哪去追都没个方向。
看来,平日里他能紧跟在县主左右,都是县主愿意让他跟着。
这是说明县主其实勉强也算已经信任他吗?
如果祈宝儿知道他这心思,定会告诉他:信任个锤子,不过是她没做什么不能告诉皇上的事所无谓而以。
祈宝儿这边无论发生了什么,李道长他们这边还是依旧如故。
穿着短打短卦的路通判进屋后便忙急急的问:“李道长,安乐县主可是有办法解困?”
李道长瞅了眼金光闪闪的路通判眼中闪过一抹羡慕嫉妒,好在没有恨。
祈宝儿知道进幻境灵魂力会逐渐被吸收,李道长就更知道,他们道门中人敢往各幻境与阴邪之地窜,还真就是仗着有点小本事和做了善事老天爷赏了点功德金光能护体。
所以他们比谁都知道能拥有功德金光是件多难的事,做点小善事一般也就是改下运道,老天爷能赋予功德金光,那都得是大善。
说句心酸的,有时他们差点把命都拼进去,也得只能得那么瞅都瞅不清的一小缕缕呢。
这不看到路通判这样的普通人能拥有一身功德,再想想他们自个撑功德的艰辛,那心能不酸嘛。
“县主没有明说,想来是有法子的。她之实力在贫道之上,甚至可能连观主都未必能胜她。”
李道长苦笑了下,“若是县主都没办法,那咱们……”
未尽之言路通判哪能不明白,他们这些人的所有希望,可全在安乐县主身上喽。
叹息了声坐下,路通判像是反而不急自己处境的说起另一事,“最近异事频起,就永安城境内不到两月时间已有近百起,李道长,依你来看,是否是下一面出了什么事?”
这个下一面自然指的是地府。
李道长皱了皱画着漆黑的眉,片刻后不是很确定的说:“想来应该不是下一面有事,不知路大人可知,据说安乐县主与下一面的上层关系及好,若真是下一面出了事情,安乐县主应该知道。”
谁让云华宗也认识不少使者呢,不知道个确切,但打听到一点消息还是能的。
都知道安乐县主在地府很吃得开。
路通判听到这话明显的脸色有所缓和,“只是普通案子倒是不惧,本官就怕是下一面出事。”
那不是人力可抗。
李道长相反的心里更沉重了几分,“若真是地府有事反而于咱们有利,至少着若是因地府人间出了乱子,地府必是会派上层来处理。
贫道担心的是,如果最近发生的异事非人力所为,又与地府无关的话,那就及有可能咱们的地界上出现了实力强大的邪修。”
“邪修?”
显然路通判并不知道邪修这一说,准确的说,要不是他家出了那事,他连这世界有飘都不怎么信。
“大人有所不知,无论修什么都是有正有邪,只是邪修人人得而诛之,所以许多邪修未成长便已被正道所灭。”
李道长忧心的望着窗户,眼中情绪复杂难辩,几息后才听到他悠悠道:“修邪道要比修正道容易,正道再怎么尽心的去灭,依旧是……”
这话题就沉重了,沉重得路通判心情也跟着沉闷着。
他理解李道长的心情,就跟官一场一样,贪一官一奸一官杀了一茬又一茬,可依旧还是有人前扑后继着。
再谈也着实没什么好谈,实在是他们出不去/阵也破不了,且还要防着周围的人。
李道长依旧从窗户跳出回自个的屋,路通判倒是大遥大摆的从门出去,理由嘛,刚才慌不择路进错屋了。
不过这理由没用上,他门一开,跟打开了某开头一样,周围都是一阵晃动,剧烈得路通判都没法站稳,只得蹲下抱头蹲挪着挪到已开的门边靠着门坐着。
空气在扭曲,是真扭曲的看着桌椅都变了形,让人感觉连呼吸都困难。
路通判这会儿已经顾不得墙倒下会砸到脑袋了,越来越喘不上气来的感觉,让他有种他的一生就要在此终结的直觉。
捂着胸口每一下喘息都好像在争命,眼前迷糊中似乎出现了娘和夫人及孩子们,他们都焦急的对着说着什么,只是他一声都听不到。
想张嘴喊他们,可却发现他现在连张嘴都困难。
突然,一阵形容不上来的腐一臭味扑鼻而来,呛得路通判一阵反胃,已经顾不上寻思其它,双手扒地上就是一阵干呕。
“路大人,路大人你没事吧?”
他似乎听到了李道长的声音,只是声音飘飘渺渺恍恍惚惚着似乎离他很远。
路通判这个时候的形象,可以说是此生以来最狼狈一次,只见其头发散乱如疯子,脸色惨白无一丝血色,整个人都四肢扒地的因为干呕还双目刺红着。
整一个马上就要失心疯的人。
李道长忙上前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食指戳到路通判的额心喝道:“醒来。”
路通判眼中的晃悠渐渐有了神采。
第348话、小绿火
李道长见此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不敢放松,因为此刻像路通判甚至比路通判更严重的人院子里比比皆是。
他看路通判已然没事,忙转头又去救其它人。
好在这儿和李道长道行差不多甚至更高的道士有好几个,也是立刻冲出来赶紧救人。
路通判脑子清明后,再看周围,就他这已经算是见识广的人还愣是被吓了一跳。
他眼前已经不是被困了几天的大宅子,呃,可能还是,只是眼前的明显是荒破了多年的破院。
他刚才是坐在门边,现在依旧还是在门边,只是门已经不存在,他是直接靠在木头都没剩多少的墙上,眼前的屋内更是桌椅床等倒的倒旧的旧,还到处结着蛛网。
路通判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幻阵已经破了,他眼前看到的才是这宅子真正的面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宅外面进来时是漆黑一片,这儿现在虽然有些昏暗但不影响看清周围,不过只要阵破了就好。
没让自己怔神多久,路通判也忙起来出去查看其它人的情况。
与此同时,祈宝儿这边依旧还在干架中。
呃,准确的说,她还在揍飘。
幽冥鬼火收得不要太顺利。
她刚开始冲进鬼火中本想用体内的另一股地府使者都怕的力量来对付鬼火,想着使者都怕,幽冥鬼火也属于地府,估计也怕。
谁知她刚把力量释放出来,周围鬼火立马消失,然后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连她都躲避不开的一小团黑绿色的火苗从她的后背窜进了她体一内。
一窜进去顺着筋脉竟然就躲到了她的丹田中,还状似雀跃了蹦了蹦后跟死了一样的一动不动了。
没了幽冥鬼火的保护,幻境之主立马无所遁形,就那么脸上还带着懵圈的站在祈宝儿前方的不远处,手举着一把乌黑匕首,很明显的是想偷袭。
丫个叉。
祈宝儿先用不知名力量将那团鬼火封住,这后面再解决。然后拽起小拳头飞身上前给还没懵圈回神的老汉飘当飘脸就是一拳头。
是的,这儿的幻境之主是个老汉飘,还挺眼熟,脸和打捞出二公子的那位纸人管家的脸一毛一样。
祈宝儿那带着制飘之力的拳头管家飘哪受得住,不仅被一拳打得倒飞出去,手里的匕首还因此掉落。
这把匕首给祈宝儿的感觉不是太好,煞气及重,一瞧这把匕首就不是‘阳间’的东西。
所以匕首还没落地,祈宝儿就已经将它捞进了空间,还用李道长曾经给她的一堆封印符给裹了个严严实实。
同时她已飞身出去追上管家飘,同样在管家飘未落地前一手拽住它的衣领子,另一只手成拳在它身上就是一顿的捶。
祈宝儿不知道的是,这残暴的一幕看得躲在她丹田内的小绿火直在瑟瑟发抖,哦不,它是激动得整个火身都受不住控制的发颤。
冥神之力,冥神之力!
唔,唔唔,它终于找到小主人了!!
“别,别再打了,别再打了。”再打它就成厉鬼了。
想抢是一回事,可好好的一团鬼火自个跑进她身一体里又是另一回事。
祈宝儿这会儿心里憋着气呢,那一拳一拳可是一点没收力。
被冥神之力压着就是鬼王都没法反抗,逃又来不及,只能任其一阵暴捶,硬是从鬼王境被打到鬼将境,还在往厉鬼境掉去。
这么大的幻境需要强大的鬼力支撑,管家飘鬼力被祈宝儿捶散,自然就没法再撑起幻境。
祈宝儿硬是将管家飘给捶成了个普通飘才停手,拿了张还是李道长那拿的定鬼符把管家飘给定那。
然后开始处理窜进丹田里的那团鬼火。
鬼火这回挺老实,被祈宝儿用冥神之力裹着乖乖的出了丹田。
好吧它承认,在一巴掌就能把它拍散的冥神之力下,它也不敢反抗。
祈宝儿把小绿火举到前面,脸色冷得不像话,“我知道你听得懂,说,为什么跑我身一体里去?你有什么目的?”
小绿火扭了扭,然后顶部火苗朝前像是在做鞠躬动作。
祈·莫得感情·宝儿:“还不能说话?”
那就是刚开灵智。
顿时想要的心思减弱了不只五分。
小绿火看出了祈宝儿脸上的失望,急得蹦了好几蹦,也不藏着掖着了,急吼吼的说:“小主人,小主人,我找了您好久啊,可惨可惨了,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窜,再碰不到小主人,我就要消散了。”
小主人?
小绿火是真怕祈宝儿会不要它,巴啦巴啦的把它怎么在这全给说了。
据小绿火自己所说:它是幽冥鬼火,但不是普通的幽冥鬼火,而是守在十八层地狱外的幽冥之火,也被称之为冥魂之火。
说到这些火,就要提到地府的第一任冥王。
冥神之火是地府的第一任冥王在没成为冥王前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本命灵火,后来有了地府,冥王成了冥王后,冥王将冥神之火分出了两团算是独立出来的灵火。
一团就是守在十八层地狱门口的冥魂之火,早已自主生灵,只要是地狱内受刑的犯魂逃离,皆会被它烧个魂飞魄散。
第二团就是幽冥鬼火,主火一直放在地府的禁地内,地府公职人员所拥有的都只是从其身上分出来的一小缕缕。
小绿火是冥魂之火分出来的一小团,和它一样的还有八团,总共九团冥魂之火窜于各小世界中,任务就是为了寻找到它们的小主人。
祈宝儿是越听越懵,她怎么听这意思,她好像还不仅仅只是地府下面所谓的小殿下?
按说谢叔范叔他们都叫她小殿下,应该是都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冥魂之火为什么还要各小世界的去找什么小主人?
是冥魂之火找错人了?
“才不会找错,小主人身上有冥神之力在,冥神之力是冥王传给小主人的,除了历任冥王会得到传承外,其它人不可能有。”
原来她体一内那股让飘都害怕的力量是冥神之力,听着很流弊的亚子。
祈宝儿也不嫌脏的直接盘腿坐地上,依旧把小绿火举到自己面前,“你的意思,我是你的小主人,我爹不是大殿下,而是冥王?”
小火苗尖歪了歪,“啊?冥王什么时候是小主人的爹了?”
它咋不知道冥王和小主人有血缘关系?
难倒是传承有误?
第349话、天赋异禀
“不是吗?”那怎么叫小主人?
小绿火表示它也不知道,“我们的传承里并不知道小主人您是不是冥王的女儿,只知道拥有冥神之力的人就是我们的小主人,我们要找到您,然后保护您。”
“那你怎么在这里帮坏人?”
小绿火哇一声当场哭出来,“小主人,窝枣了泥很久很久,久得窝都不记得时间了,久得窝快要散了。”
祈宝儿一点不为所动,挑了挑眉声音冷冷的:“所以?”
小绿火嘎的一声嚎哭顿停,只见它的火团子伸了两小缕怼着,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在家长面前无措对手指一样。
“那,那个,那个不是,,,我就找了个阴气重的地方,想先恢复一下下。”
注意到祈宝儿周身气息都寒了下去,小绿火忙急切的解释道:“小主人,我没有害人,真的,您要相信我,我就躲在这儿睡着,要不是小主人闯进这里,我都没醒过来。”
唔,唔唔,睡得好好的被人吵醒它可不就生气了,哪知道吵醒它的是小主人哦。
阴间灵火,哪有什么七情六欲可说。小绿火是越想越气,只眼前的小主人它是不敢发火的,于是,被一张定鬼符给定住的管家飘遭了殃。
只见被定住的管家飘身上突兀的黑绿色火光燃起,一秒都没过火光消失,管家飘也没了踪影。
祈宝儿:“……”
大意了,原来这俩之间还有契约,契约还是小绿火为主管家飘是仆,这才哪怕小绿火被她困住依旧能决定管家飘的生死。
祈宝儿神色一冷,围住小绿火的冥神之力开始朝里压缩,原本巴掌大小的小绿火逐渐缩小,遥遥晃晃的看着像是随时都会息灭。
“小主人我错了,我错了。”虽然它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
不过是些人命,不过是个役愧,它可是冥魂之火,将来要做小主人本命灵火的火,为何小主人会为了这些杂碎而觉得它错了?
小绿火表示很不明白,不仅不明白,还觉得很冤。
直把小绿火压到只有拇指大小祈宝儿才停了手,抬手把小绿火招到手心,看着像是普通到已经没有生命的一小团,祈宝儿指尖逼出一滴带着冥神之力的血滴入小绿火中。
已经追来静站在旁边的十二立马见证了神奇的一幕,只见安乐县主手心那团黄豆大小的绿火竟然闪过了一道金光,同一时刻,天空传来一道震人发聩的雷鸣声。
那雷声似响在了灵魂深入一样,十二都脑子有了片刻的空白,眼神有些涣散。
等十二回过神来,祈宝儿已经一手梨子一手苹果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往外走。
十二在祈宝儿正捶管家飘时就已经到了,所以祈宝儿和小绿火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也晓得这是安乐县主允许他听,甚至允许他上报给皇上。
不过也是,虽然他没听懂什么小世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安乐县主在地府的身份不一般,地府里的灵火在到处找她,她的身上还有连地府鬼魂都害怕的冥神之力。
冥神之力耶,一听就很牛叉闪闪好不好?
皇上若是知道了,也只会更加的爱护她忌惮她,毕竟人活在世,只要不想做孤魂野鬼,去地府都是必然。
有病啊,才会去得罪一个明显在地府里身份不一样的人。
这样的人不交好的拉到自己身边来,那都是脑子不清楚。
十二现在可一点没有刚知道被调去保护个小奶娃时的不愿,有的只有窃喜。
话说,他要是在安乐县主的眼中能不一样,是不是他百年以后下去了也能抖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的幻想给了十二胆子,他眼珠子转了圈追上祈宝儿小声问道:“县主,那黑火是被您给收了吗?”
深墨绿,在十二眼中瞅着就是黑色。
“嗯。”
十二纠结下还是提醒道:“县主,属下觉得,那团黑火没对县主您说真话。”
至少在用幻境害人这点上,十二/个人觉得和黑火脱不开干系,不是黑火自个说的那样它一直在沉睡。
祈宝儿顿住脚步,回头头一次正眼认真的看十二,“你觉得那火哪些没有说真话?”
十二摸不清祈宝儿问这话的意思。
别看安乐县主才只是个奶娃,可跟了她这么久的十二知道,这位的心思一点不比朝堂上的那一个个浅,只是她更喜欢随心所欲。
聪明但不乐意玩阴谋诡计那一套,可也心思深沉让你琢磨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十二更知道祈宝儿不喜欢有人和她玩心眼,面对她哪怕是反骨甚至是不敬,但只要坦诚,她相对的容忍度都会高许多。
所以十二没有多纠结就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属下记得以前县主教大少爷时有提过,但凡幻境,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最终都是以迫害人命为主。
黑火说它自地府而来,属下觉得它应该不会不知这点,它躲在幻境当中,还帮着掩藏了幻境之主的踪迹不让道门中人找到,属下觉得,它应该不无辜。”
真可谓是胆子非常大了,毕竟现在小绿火已经被祈宝儿所收,是祈宝儿的东西,十二这么说,要是换个心眼小的,赶走十二都是最轻的处罚。
祈宝儿却是轻声笑了,“你猜对了,它就没几句真话。”
估计也就她身上的奇异力量叫冥神之力,还有它是从冥魂之火上分出来的一缕这两点是真的。
“这团火生灵没多久,善恶之分还没形成,人命于它来说什么都不是。
它说它快要消散这点是真的,所以它要许多的阴气来保证自己不散,正巧碰到躲藏在这儿受了重创的鬼王,便与鬼王定立了契约,一个需要阴气,一个需要生魂。”
十二:“……???”他一直和县主在一块呢,县主是从哪知道的这些?
祈宝儿才不会告诉他,她和小绿火定了契约后能看到小绿火的过去。
“县主,那您还???”这样的东西,县主留着安全吗?
祈宝儿把梨核往旁一丢,“放心,我刚才抹了火里的灵。”
改造多麻烦,抹了让它重新再生个灵出来便是。
这话要是被地府的人听到,指定会唾弃死她,你到底知不知道灵生/生灵是有多难?
费时几百上千年都已经是天赋异禀。
第350话、啧啧啧
十二突然兴奋起来,声音都高了好几个调:“县主,那是不是以后您再面对阴灵就能直接一把火给烧了?”
白白嫩嫩的小奶娃每次面对那些丑得要命的东西总是直接上手去捶,每回他瞧着都感觉埋汰了他家县主的手。
祈宝儿很奇怪他关注的点,不过对于他所说的内容她也挺乐意,说来以后她也是能拉风远攻的人呢。
越往外走阴气越浓,显然的没了幻境的遮挡,宅子真正的面目已经显现出来。
周围已经不再庄严华丽,都像是被什么给腐蚀过了一般破旧不甚得似乎一触碰就会倒下。
祈宝儿无视着一切迈步在已经是一片荒芜得寸草不生的花园中,十二这回没再隐身,而是同样目空周围的紧跟在祈宝儿身后。
两人来到大门口时,李道长与路通判等人已经将其它不知是死是活的人都弄到了这儿。
那壮观的,排排躺过去一窜溜,还一个个额头上都贴着张符。
这要是再给他们换上身满服,啧啧啧。
李道长看到祈宝儿从院中出来,立马撇开正和他说话的另一道长笑迎了过来。
只是有人比他更快,已经恢复了原本装扮的大郞同样撇开了路通判急急的冲了过来。
“妹,你还好吧?有没受伤?”先把人拎起来转个圈再,上下抖一抖。
原本祈宝儿板着张小脸,身后还跟着个一身黑的显然是暗卫这种人物,那范儿还挺威风的,可现在被大郞这么一来···
看着祈宝儿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李道长一个没忍住:“噗~”
兄妹俩同款同无表情看向他。
李道长:“……”
好在路通判及时解了他的围,路通判朝祈宝儿深深的鞠了一躬,“下官多谢县主救命之恩。”
祈宝儿趴在大郞的背上没在意的摆了摆手,“小事情。”
路通判却是站直后突然跪了下去,又再次深深一拜,“下官代永安城百姓谢县主大恩。”
哎哟这整的,大郞都惊得连脚底板都在发麻。
这可是父母官呢,竟然就这么的跪在他面前?
祈宝儿拍了拍大郞的肩示意他走,边语气平淡的说:“路大人,我是安乐县主。”
要说她真这么有责任,那是屁话,她就是嫌路通判事儿多。
咦~
祈宝儿突然想起来一事,如果她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安乐县主,那她帮朝廷解决了一个鬼王,是不是就能开口要价了?
凎!
大郞本来就局促着,得了妹的指令自然的赶紧抬脚离开。
几个清醒的道士见祈宝儿要走,都忙想上去道谢,不过都被李道长过去给拦下。
一个胖乎乎按说很显面善的老道士此刻盯着李道长一脸的不善:“李道长这是何意?我等不过是想感谢下安乐县主。”
另一个瘦高道长也点着头附和:“正是,安乐县主救我等于危难之中,我等理应致谢。”
李道长嗤笑了声,一点没给面儿的说:“别以为贫道不知几位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就是见安乐县主年纪小以为能把她哄去?”
这话似乎拆穿了某些人的心思,胖道长涨红着脸怒瞪向李道长:“怎是哄骗?我莲清观可是传承已近千年。虽不及云华宗,但贫道可是莲清观观主,岂是……”
李道长脸上的讽刺更浓,直接打断他的话:“你以为我是拦着你不让你收徒弟?还是以为我想和你抢?”
“难倒不是?”
李道长秒变怜悯脸:“贫道这是在救你们,安乐县主可非一般人,她不会拜师,也不需要你们道谢,只会烦你们打搅到她。”
然后暴捶你们一顿。
虽然他也挺乐意看到那场面,但现在要救的人太多,他紧缺人手。
说到这李道长就心酸,那天帮着寻回了叶扬的魂后,他也是千恩万谢着生了收徒的心,不过他脸皮没这些货厚,他是想为宗主收徒。
谁知他只是提了这么个意思,就被安乐县主给揪着当着老祖宗灵的面捶了一顿,现在想来他还感觉全身哪哪都痛。
那就是个有本事又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这一个个都想啥美梦呢?
尤其是这个死胖子,要不是他早被幻阵迷惑,他们这后来进幻阵的人能过得那么艰难吗?
李道长瞅了眼站在胖道长后面的几人,很是眼疼的转身走人。
这一个个,真出了幻境就能将幻境里发生的事都给忘了吗?
他记得卫道长有个徒弟可以算是就死在死胖子手里。
这些道士间的纷争与祈宝儿兄妹俩无关,他们也不关心。
村里的阴气已经淡了许多,至少着在大郞的眼中已经能看清村子的面貌。
“咦~”大郞突然站住。
祈宝儿抬眼看去,在他们前方的路边,飘着一个淡到似乎随时都能飘散的白影。
大郞嘀咕着:“妹,这里阴气这么浓郁,怎么还有阿飘这么弱?”
祈宝儿没有直接回他,而是扬声问道:“你的仇报了吗?”
这相熟的语气让大郞怔了一下,盯着前方白影的视线带上了审视。
这又是哪来的野飘?
连人形都无法现出来的白影传出道女子的声音:“没有,我就要走了。”
她的声音很平淡,似乎已经看透世界喜恶一样。
祈宝儿舌头顶了顶小门牙嗤了声,“是要魂飞魄散了吧。”
又问:“当初离开祈家村你没直接去报仇?”
大郞:啥离开祈家村?
女飘没有回答。
祈宝儿等了片刻,看她没再有说话的意思,拍了拍大郞肩示意他继续走人。
世间过客千千万,这不过是人生路上偶尔到的一个飘而以。
大郞路过女飘时没忍住还多瞅了她几眼,只淡淡白影已经看不出长得啥样,只能确认她能存留这世界的时间已经不多。
过了之后再回首,那儿已经没了那道浅淡白影。
大郞不知为什么突然心里感觉有些酸涩,“妹。”
“她就是我们刚到时困在村里的那个飘,全家被人害死,她化成厉鬼后也杀了村里不少人,只是真正的仇没报就被道门的人困在村里。”
“那她现在是……??”
“仇没报,但执念已经放下,她也无心于投胎转世,情愿灰飞烟灭。”
祈宝儿不知道这飘消散前为什么非要见她一面,不过这不重要。
倒是大郞听着有点难受:“妹。”
祈宝儿悠悠的说:“也许是觉得做人没什么意思吧。”
第351话、小芒村事毕
“我那个去,我那个去,外哦~,外哦~,妹,妹,妹救命啊。”娘咧,这咋还吊着这么多飘?
大郞嚎叫着转身就跑,后面是真有鬼。
还趴在大郞背上,被他背着又往村里跑的祈宝儿:“……”
“哥。”
没反应,还在继续跑。
加大音量:“哥。”
这回有反应了,不过大郞是站住了一脸焦急的左右找人,“妹,你在哪?”
祈宝儿声音悠悠的:“……我在你背上。”
“啊~”本来就六神无主的大郞被这声音给吓得一个弹跳直蹦有一米多高,背上的祈宝儿差点没给他甩出去。
祈宝儿恼的毫不留情一下巴掌拍下,还好她哥没松手,否则可不就是一个巴掌能解决的了。
“妹~”大郞总算是醒过神来了,可也正是醒过神来,他现在特别想哭。
那又是个啥子情况啊,搁那下飘雨呢?
祈宝儿没好气的戳了戳大哥的后脑勺,“你说说那是多好的锻炼机会,跑捶子啊跑?”
“妹,一个两个是锻炼,那是几百个,我要真过去,估计连头发丝都没机会给爹娘留下。”
咱讲点道理好不好?
祈宝儿:“……”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又不用一次对付那么多,你不可以把它们一个一个的骗出来再揍吗?”
大郞蹲下让祈宝儿下来,然后把人拽到自己跟前四只眼睛怼一块,语气颇为认真的问:
“妹,你坦白告诉大哥,你是不是早看大哥不顺眼了?”
祈宝儿:“???”
好的,这迷茫的小眼神没有做假,说明他妹只是高看了他,而不是要借机除掉他。
“妹,我现在按你说的等级,灵者刚刚一级。”普通飘一对的情况下还有得斗,可那些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厉鬼啊妹。
祈宝儿一噎,好吧,她一时忘了哥真正的实力。
“哥走吧,咱一起去会会它们。”她也正好试下冥魂之火的威力。
兄妹俩来到离大槐树不远处,祈宝儿抬手一扬,两边的手心都浮起团墨绿色的阴森火焰。
“去。”
随着她双手往前一推,两边的火焰都离手而去,但并不是两团火焰独立的朝大槐树飞去,而是从祈宝儿面前面前两侧两道火焰路沿地面驰去,呈包围的将大槐树包围在火焰中。
两头火焰在另一头对接后,这边也跟活了般两个断口相连接起来,整个形成了个圆形的包围圈。
包围圈逐渐缩小,不会儿看不清内部的火焰里传出阵阵各种各样无法形容但句句瘆人的声音。
有凄厉的吼叫声,有如受了大折磨的哀嚎声,有像是含有莫大冤屈的啼哭声,等等等等。
这么多的声音结一合起来,听不清具体是什么,只觉得道道声音都能钻入灵魂般的搅得人头痛难忍。
多听会儿,都感觉灵魂似乎在被生生的扯离。
大郞惨叫了声抱住脑袋,人都站不稳的全身软棉着瘫坐在地上。
大郞没有感觉错,的确他的灵魂已经在被扯离,在祈宝儿的眼中,大郞的灵魂已经被扯出了半个头。
祈宝儿忙指尖在他额心一点,金光流从她的指尖肉眼可见的迅速从指下没入大郞体一内,随着指尖金光的没入,大郞的灵魂迅速归位,只几息时间,大郞就成了个金光耀眼的大金人。
这种全身暖乎乎,周围一切阴邪寒物都远离的感觉大郞熟。
咧着嘴笑成了个二傻子。
“妹,走,哥带你去灭了丫的。”壮妹一的豪气,这大郞也熟。
祈宝儿翻了个大白眼,不过还是给了大哥面子,再次趴到他背上。
兄妹俩静静的站在大槐树前,无声的看着墨绿色包围着大树的火焰越来越小,阵阵嚎叫声也越来越小,最终嚎叫消失,火焰也跟着消失。
明明是很壮观的场面,不知为何,大郞瞧着心里忒不得劲。
也许,是他还不够心狠,毕竟大槐树上挂了多少飘,也就意味着有普通死了多少的人。
背着祈宝儿走在上山的路上,大郞问:“妹,后续的事咱们不管了吗?我瞅着不少人昏死着,李道长悄悄和路大人说,那些人有的灵魂已经不稳,有的已经只是活一死一人了。”
尤其是最早被扯进了幻境的那些小芒村的村民,有一个算一个李道长他们全找不到灵魂。
祈宝儿默了会儿下巴支在大郞肩上,“人的灵魂有三魂七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很多人都不知道灵魂是有灵魂之力的。
灵魂之力强大的人,身体健康,聪明,强壮,甚至有可能还能有特殊能力。
灵魂之力弱的人,身子病弱这是最常见的,短命的也不少。
最重要的是,灵魂之力一个是强大灵魂,一个则是保护灵魂。
任何一个幻境,开始吸食的都是入幻境者的灵魂之力,让其灵魂之力对灵魂的保护出现缺口,然后再吸食对方的三魂七魄。
普通人的灵魂之力对于这个幻境之主来说,有和没有差别不大,他们进幻境后不用太久灵魂就会被幻境之主取走。
后来进去的道士和像路大人这种官/差,一个是他们的灵魂之力相对的要比普通人强,另一个是不少人身上都带着能连着灵魂之力一起保护的功德,所以很多都只是灵魂之力受损,而不是灵魂已经受损。”
“妹,你的意思是,村民们基本已经没救,后来的道士们是因为灵魂之力受损而昏迷?”
“嗯哪。”这结论好。
顿了下祈宝儿多解释了句:“人的灵魂之力是能自我恢复的。”
何况是道门中,本就有强大灵魂力的修炼方法。
大郞还有个疑惑,他想到了那个被幻境迷惑的胖道长,“妹,李道长说那个姓钱的道长在他进幻境前就已经被迷惑住了,不过你把幻境破了的时候他又立马清醒了过来,他这是啥情况呀?”
祈宝儿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哥,很多事不是一是一、二是二,人有了私心被迷惑住很正常。”
灵魂力强不强和被不被迷惑住其实影响并不是非常的大,端看迷惑你的场景是不是你私心里的祈盼。
说白了,这是意志力问题,和灵魂力有关但没大关系。
就说路大人,其实路大人现在的灵魂力并不强,他前阵子刚遭受到了鬼儿子的阴气侵袭,灵魂力早就已经被削弱了不少。
虽说有功德金光保护着,可若路大人不是本身意志力强大,压根撑不到祈宝儿的到来。
对比下刑衙头,呃,好吧,不应该把人这样拿来对比。
------题外话------
宝们,抱歉抱歉,今天有些私事更新晚啦!
第352话、永安城境内怪事
人不经念叨,路通判这人就不应该去想。
兄妹俩刚回到家不久,祈宝儿自个的新院子还没进去呢,和爷还没正亲香着,当爹的祈康安还没抢着人,路通判和刑衙头俩已策马而来。
路通判显然着碰到了难事,和祈老头祈康安只打了招呼后就急急的祈宝儿说明来意。
“安乐县主,事情是这样,最近一个多月以来,咱们永安城境内的九县二十七镇内连翻的出了许多案子。
若是单件拿出来那不值得提,不是婆媳不合便是子女不孝,或是半路打抢,虽有出过人命,但这样的小案子年年都有。
只是仅一个月内咱们这儿此类事件是频频发生,甚至不少户出事的人家曾经都名声及好,马家村有户人家还是众所周知的大善之家,在几天前却发生了儿媳要毒死全家的事。”
路通判的话一说出来,祈家众人都正了脸色。
的确如路通判所说,婆媳不合子女孝这样的事哪都有,半路碰到打抢的事也不算稀奇,可在一个月内到处都频频发生这样的事就给人感觉有些怪异了。
也是家里现在有了两个修灵的人,祈家全家人的思想都受到了影响,想事不再是用普通人的思维去想,遇到这样的事,本能上第一想法就是往是不是有邪恶作祟上去想。
这么想的,祈老头也是这么问。
路大人喝了口茶,“我以前没往那上面去想,只觉是不是流年不利,或是有什么势力想搅动永安城的安宁。”
永安城可是京城的守门城,永安城一旦不宁,离着京城不宁也就不远了。
路大人微有些囧的朝祈宝儿笑笑,“自遇到县主,县主又救了我一家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多短浅。
此事报上来之后,我便怀疑是否会有邪祟做恶,只是担心搅了县主安宁,因而一直请的都是永安城境内的道长与大师【和尚】。”
祈宝儿没理他话里的恭维,而是要笑不笑的看着他说:“路叔叔,请我去可以哦~。”
最后的‘哦’字特别的荡一漾,荡一漾得路通判心肝肺都跟着颤了颤。
看到祈宝儿双眼已经变成了金钱符号的路通判:“……”
看后辈般无奈又包容的笑了笑,“县主放心。”
他们请道长和大师也是要钱的,请县主出山,自然也不会省了这笔。
永安城境内出怪事后,知府大人曾与他彻夜相商过,最后两人决定:知府大人彻查永安城界内是否有其它势力想搅乱永安城的平静,而他则负责查看是否是是有邪祟做恶。
所以报酬的事儿,他能做主。
当然,若知府大人知道是安乐县主亲自出手,想来也会乐意有这能与安乐县主结交的机会。
路通判不知道安乐县主是否知道自己的特殊。
麒麟国内除公主外,郡主、县主、乡君,皆是可以由太皇太后与皇后册封【只是,他们麒麟一直以来就没出过太皇太后】。
且,一直以来这三个属女子的封位,一直都是由皇后册封之后再被皇上盖上玉玺。这是麒麟国与别国不同的地方,不管是男官还是女子封位,没有帝王所亲盖的玉玺都做不得数。
所以,自麒麟国建国以来,郡主、县主、乡君这三个封位,都是皇后先定下封号,帝王只是最后拍板。
那些也可以说是皇帝亲封,可说得不好听些,皇上只是最后盖了下印,有些可能连封号是啥都没注意。
而祈宝儿,是麒麟国建国以来第一个是由皇帝想出封号,皇帝亲手写的圣旨,亲自盖上玉玺的县主。
品级是不高,但这意义大不一样。
尤其是安乐县主人还没回来,皇上的密旨已经传到知府大人手上,要其想尽法子阻止外人去打扰到安乐县了的生活。
不懂事的人看来,可能会觉得-得封县主却不能张扬,这是皇上的不重视。
但他们这些深谙其道的人又岂不知,皇上这是在保护安乐县主,只盼她平安成长,且不要因众人的吹棒与恭维而长歪。
他们就是没捧杀过人也是瞧见过的,心里都明白。
因为有了皇上的密旨,所以知府大人也不敢随意的来见安乐县主,还曾数次在路通判面前用着特嫉妒的语气说他家遇鬼这是走了大运。
路通判所想的这些祈宝儿还真不知道,也没人告诉她。
这会儿听路通判的意思,她便知道跑一趟能挣不少,顿时心里就起了心思。
家里刚盖了大宅子,地她爹也请了人来‘开荒’,四叔这回要是考中,后续也要费不少银子,她手头是还有点,可细寻思下,哪哪都要用钱呢,总不能真坐吃山空。
他们家如果只靠田地,暂时只会有支出不会有收入,她爷说想养猪想做卤肉生意,那前期也是要投入,且还未必能做成。
这么一想,祈宝儿心里默默的叹息了声。
咸鱼不好当啊,人还是得向钱看。
与她相反着,祈老头和祈康安都不乐意她去,知晓孙女/闺女有本事是一回事,可养家哪有让孙女/闺女来养的?
老脸还要不要了?
只是两人都没来得及开口,祈宝儿已经一拍桌子做了决定:“成,路叔叔,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知道爷和爹的心思,祈宝儿又转身劝他们,“爷,爹,这次我还真得去,小芒村出了点事,在里面损了不少的道门中人,就咱们熟悉的云华观,道长出事两个,弟子没了七个,其它一起去了小芒村的弟子估计最少都得修养个一两年。”
祈宝儿小脸难得的露出沉重之色,“爷,爹,小芒村这样的事我不知道永安城境内有多少,也不知道现在永安城境内还能动的道门中人有多少。
瞧着件件是小事,可如果真是邪祟迷惑了人心在做恶,时间一长,必会出大事。”
祈老头张了张嘴,反对的话终还是卡在了喉咙口,目光晦涩的深深看了眼祈宝儿,轻叹了口气低头喝茶。
他,后悔了。
后悔逃难路上给孙女套了个神人的身份,后悔救了那三个人,更后悔来永安城定居。
乖乖只是个孩子啊!
是他们这些做爷奶做父母的没本事,否则又岂要乖乖四处奔波?
陷入自己怪圈的祈老头没有想过,身为灵修者,这种有可能会搅动天下的事,就是没钱挣,祈宝儿也同样会出手。
天道不公平但也公平,赋予了灵修者能修灵的天赋,同样,他们也有推托不掉的责任。
第353话、马家村惨案(一)
一向平静的马家村在六天前发生了一件惊人的大事,马六家的大儿媳竟然一包砒霜倒在家里的井里,导致全家上下连刚出生不久的小儿在内,六人死亡七人卧床不起至今生死未卜。
而行凶者-马六的大儿媳,在行凶的当天晚上跳井自尽,且还残忍的在跳井前亲手掐死了刚出生不久的女儿。
这事儿不仅在马家村轰动,在整个平安镇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平安镇原名并不是这个,是十年前现今还任职太子太傅的高太傅回乡祭祖时为其更名为平安。
也不知是不是应了镇名的福,这十年来平安镇是永安城境内独一无二的吉祥镇。
单是其十年来小案虽有但从无大案这点,就足够让人觉得玄幻。
连普通大案都没,就更甭提这种几近于灭门的惨案,马家村这事儿一出,可不全镇轰动。
祈宝儿和路通判等人一到镇上,听到的都是议论此事的声音。
迎接他们的江县丞很是尴尬却又无可奈何,他们官府能制止一人二人谈论此事,可全镇都在说,这法不责众,他们也实在是控制不住。
但望路大人能不介意。
江县丞自知自己此次必会遭降罪,已经不抱希望他自己能得的了好。
在他到平安镇任职的第一年就发生如此凶案,甭管事情原由是什么,上面只会认为他治政不严且能力不足。
削官都已是轻的,他就怕会连累家人。
只希望来的路大人是位真正心怀大义的人,不要因此而怪罪了平安镇的子民。
江县丞会这般忧心自然是有其它原因,不过暂时先不提,咱先将视线归向案子。
路通判不是宰相,肚里能不能撑船暂时不知,但他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对于百姓们的议论倒没怎么放在心上。
路通判不喜那套接风啥的虚礼,江县丞对这点也是打听得清楚,因此没有整那些有的没有,而是听令直接带大家前往马家村。
在路上,江县丞将原委一一禀明。
要说案子其实已经可以说是非常的明了,至少着外界传言是这样:就是马家村马六的大儿媳在家里的水井倒了一大包的砒霜,导致全家中毒。
马六夫妇死亡、大儿媳自个自杀、马六的二儿子夫妇俩也中毒而亡、还有回来探亲已经出嫁的小姑子也在被人发现后救治来不及而亡。
现在还有马六的大儿子与三个孙子孙女,还有三儿子夫妇及女婿这七人还在镇上医馆里吊着命。
可这案子这般明了,却一直未结案。
原因嘛···传言毕竟只是传言。
“镇上医馆的宁大夫曾是太医,他的医术是值得信任的。
宁大夫查过死者,说他们中毒并不深,不致于会一夜便死。
还活着的马家人,宁大夫也在极力救治,不过宁大夫说很是奇怪,明明那些人都已解了毒,可不仅不像是毒已解,反而越发的严重,现在都只能用人参吊着命。
还有……”
马上的江县丞局促的瞧了眼旁边并驾而行的路通判,不知道后面的话该不该说。
路通判淡淡撇了他一眼,笑道:“江县丞只管道来。”
这和善的语气听着江县丞心里的紧张少了不少,想着大不了官不当了,心一横··
“马范氏,哦,就是马六的大儿媳,以前在村中名声极好,上孝公婆下慈子女叔侄,和马六媳妇这个婆婆也是从来没红过脸。
只是马范氏的娘家不是太好,父母偏心于独子范二狗,几个女儿嫁出去说是嫁其实与卖并无区别,范二狗整日里正事不做尽是做些偷一鸡一摸狗的事儿,还善赌,一旦没钱就会寻他的几个姐姐那要。
在马六家出事的前几天,马家村里有不少人看到范二狗又去马六家找马范氏,村中还有妇人看到马范氏在范二狗走后心神不宁着。
只是范二狗找马范氏实属平常,大家就是看到也都没往心里去。”
路通判默了会儿后板着脸问:“江县丞的意思,是怀疑马六家的事与范二狗有关?”
路大人这话问得也太直接了,江县丞表示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噎了下片刻后才尴尬道:“下官是有所怀疑,也已对范二狗进行了细查,只是暂时还未有证据。”
那范二狗着实不是东西,大姐一家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是还整日里不是窜小寡妇家,就是待在赌场里能一天不出,似乎那已死的人不是他的亲大姐一样。
人都有主观意识,江县丞也同样,当得知范二狗的为人后,他本能的就不喜这人,一听到案发前范二狗去找过凶手,立马就怀疑范二狗是不是背后之人。
路通判没再出声,凡事讲个证据,尤其是他们这些为官的,更是不能随意去揣度什么,否则还要他们这些官在又有何意义。
江县丞看路通判没了好脸色,也知是自己失言,同样也歇了声。
两个大头不再吭声,队伍中的其它人自然也没人敢吱声,一队人皆沉默着朝马家村而去。
马家村离着平安镇不算远,半个时后队伍便到达的马家村。
可明明此刻还未到午饭时分,马家村内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只能从村中各屋的烟囱都在冒着青烟可以看出,这村里还有不少人居住。
到了村口,众人下马步行进入村巷。
听到了声音,倒是有不少的村民跑出来观看,但也并没有人出屋,而是各家都是或几双眼睛怼门缝那瞄着,或是探出半颗脑袋在墙顶。
每个人的眼神都大同小异,皆是带着好奇的同时,又隐着惧意,还有着丝丝不明显的期盼。
那感觉很怪。
咋的说呢?
身为官员被百姓所惧怕,这感觉他们很熟,但不是像马家村的人这样。
马家村的人看他们,更像是在看一些及为令他们恐惧的东西,而不是面对官员的畏惧。
不,准确的说,是这儿有什么令他们恐惧,而他们这些哪怕是身穿着官服的人,依旧不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安心。
马六的家在村子的当中,院门大开着,房子并不大,站在院门口往里一扫眼,就能基本看清家里的情况。
很常规的村屋构造,冂形而建的土房子,门进去是个小院子,门对面是堂屋,左侧三间屋子,右侧一样的三间屋子。
第354话、马家村惨案(二)
江县丞来过这儿数次,已经很是熟悉,自觉的当起了讲解员。
边走边用手指着各处和路通判说当时的情况:“马六倒在这儿,已经断气,马六之妻倒在堂屋也已断气,马家长子是倒在井边,马家长子的一儿一女,儿子脖颈处有着明显的掐痕人还活着,其女与马六媳妇倒在一起也还有一息善存,马家二子夫妇俩在这边他们自己的屋里床上,两人被发现时也已断气……”
说了当时的情况后,江县丞又说了他们结合各方面的证据所做的猜测。
“那天马六家的女儿携女婿回家探亲,马六之妻让二子之妻去村中的屠户那儿割了两斤肉,这点屠户夫妇都可证实,马家二儿媳还与屠户之妻发了一会儿牢骚,语中颇是埋怨马六之妻对小姑子的偏心。”
江县丞指了指左边隔壁家,“于那天下午,这家人听到了马六家发生过争吵,听声音是马六之妻与其二儿媳,争吵的内容似乎就是因为那两斤肉。
之后不知发生了什么,马六长子匆匆去请来了村里的大夫,大夫证言,他是为马六家的大儿媳治伤,马范氏的额头被撞了个很深的伤口。
这点不仅有大夫证言,死者身上也有证据,马范氏的尸体上额头此处【江县丞指了指自己额头的左右接近太阳穴位置】有道很深的伤口,伤可见骨。
有仵作给出的死者死亡时间,再结一合着当时这家人倒地的位置及朝向,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
——一家人用了有毒的井水做晚饭,吃饭时便有人开始毒发,最早应是马六之妻,其死时是口吐白沫的倒在桌上。
马家长子的女儿,其中毒倒地后还往门口爬了一段距离,最终倒在离门不到一米之处。
马六中毒后应是想回房,他死时是跪倒在自己的屋门前,门已打开一半,尸体是呈半扑朝里扑在门槛上的姿势。
马家二子夫妇应是在自己的屋内吃的晚饭,夫妇俩皆死在屋内床上,床上还有因他们死前挣扎而打破的碗筷和没吃完的饭菜。
马家女儿也是在自己屋内吃饭,其死在屋子的门口,被发现时尸体姿态与马六有些相似,只是马六是朝里她是朝外,同样是扑在门槛上。
马家女婿死时是倒在院门口,应是想向外求救。
至于马范氏与马家长子的情况,我们暂时还没有个一致的推论。
马家长子说是中毒,可卫大夫确认,他所中的毒主要在喉,腹中及少,卫大夫猜测这是有人在他昏迷后给他罐了毒。
而马范氏,她是留下了封遗书,遗书中说毒是她所下。但,马范氏并不识字。
只一点可以确定,马家长子的小儿子,的确是马范氏自己亲手掐过,脖子上的掐痕确认是马范氏所为。”
顿了下,江县丞又说:“马范氏的尸体未查出中毒迹象,他们的小儿子,同样也无中毒痕迹。”
也就是说,马家长房除了女儿外,其它三个都没吃用砒霜水煮的晚饭???
这可就令人有无限遐想了。
难倒是马家长房夫妇俩共同做的案?
那女儿呢?
马范氏又为何要跳井?
马家长子又那又是个什么情况?又是被谁灌毒?
路通判问:“马家长子那可查出是被何人灌毒?”
江县丞无奈的摇了摇头,要查出来就好喽,那基本就能结案了。
路通判眉心微微拧起,这案子可真够乱的。
明显着他杀却嫁祸于马范氏,且马范氏的跳井自杀,也有可能是人为。
可马六家这么一个普通的农户之家,谁能与他们有如此深仇大恨,这明显是要至他们全家于死地。
还有,马六为何中了毒后不是往外去求助,却是想回屋?
“马六的房内是否有发现什么?”
江县丞摇头,“屋里东西都是农家平常的东西,墙壁地上我们都细细查过,除了藏于墙中发现了一个装银子的盒子外,再无其它。”
这就奇怪了。
“这家人是否有仇人?”
“与这一家人都有仇的应是没有,不过马六的二子与范二狗差不多,也是个平时不做正事的人,前阵子还因为欠了赌场二十两银子被追债,差点被人打断腿,后来是其女帮还了钱才保下了腿。
村中人都猜测,马六的女儿女婿回来探亲,是以探亲之名回来要钱。”
一家子死的死,还在昏迷的昏迷着,证据嘛也没留下什么,连砒霜官府都查不到他们是在哪买的。
可以说,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却没有真凭实据来佐证他们的猜测。
路通判本能的看向一旁的祈宝儿,却只见祈宝儿目光带着晦涩之意的盯着院中的那口水井。
路通判心里一个咯噔,难不成真有邪物作祟?
忙蹲到祈宝儿身边小声问道:“县主,可是……??”
路通判一动江县丞也跟着动,因而将路通判的话一字没落的全听进了耳中。
县主??
县主!!!
天,他原还以为只是路大人家的小孩呢,还想着路大人这心可真够大的,竟然带着这么小的女儿来凶案现场。
没曾想原来竟是县主!
从三品县主跟他这从九品县丞···
江县丞双膝一软,噗咚一声便跪了下去。
“下官参见县主。”
好家伙,他这一跪,他带来的衙役们也跪了一地。
“参见县主。”
祈宝儿:“……起来吧。”
没理明显比路通判要圆滑的江县丞,祈宝儿指了指水井对路通判说:“那儿躲着一个怨魂,应该就是你们所谓的凶手。”
嗯?
这话说的,所谓的凶手?
路通判眸光闪了闪,“马范氏?”
祈宝儿点头,“就是她,虽然成了怨鬼,但怨气并不重,白天出不来,只能躲在井里。”
祈宝儿想到了村里人的反应,想来应该和马范氏这个怨魂脱不了干系。
“她生前胆子应该是属于很小那种,俗称自卑,就算是含冤而死而了怨魂,估计也就是半夜的时候哭一哭。”
不是祈宝儿小瞧了她,刚才他们进门前那女飘本是飘在井中央的位置,他们一到门口,那女飘立马就缩到井底下去了,还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的那种缩。
问题是,她周身气势已收,路通判身带金光可在出发前李道长送过他一道符,作用就是遮挡他的功德金光,功德金光可也是邪修眼中的宝。
至于其它人,包括那江县丞在内,没一个是身上带着功德的人。
也就是说,在这女飘的眼中,他们这群人应该全都是普通人。
第355话、马家村惨案(三)
夜幕降临人间,马家村同样也包围在一片漆黑当中。
村口一棵枯了一半的银杏树下,两团篝火悠悠燃着,时不时有因树枝受热膨胀爆裂传出几道炸响。
路通判带的人,江县丞带的人,都在篝火旁围着烤火。
十一月的天在夜里已经偏寒,但白天还只能算有点冷,穿件薄的棉衣就已足够,可这晚上嘛,那薄薄一件就不够看了。
来前都没想到过要过夜,因此没带御寒的物什,没办法,只能去村民们家里买来柴火燃上篝火用来取暖。
至于说去村民家里避避寒,,呵呵。
唯一有御寒之物的只有祈宝儿一个,叶三妮得知她要去各处查看把行礼备得可充足了,寒衣吃食这些整整装了一马车。
十二露了次脸索性的光明正大成了侍卫,祈宝儿的品级本该有俩侍卫,是她自己觉得没必要所以离开皇宫时谢了皇上的意思,现在她主动提出让十二当她的侍卫,皇上自然是不无二话。
不过这是后话,毕竟现在皇上还没收到信。
十二原是麟卫,也就是皇帝的暗卫。
暗卫嘛,给人的感觉就是那沉默寡言、莫得感情、死板等等,总之应该是一个类似于木头人一样又狠心的角色。
其实不然,至少十二就不是,平时是挺沉默,但叨叨起来不比她奶弱,心思也足够细腻。
就比如现在,因为此行并不是只去往一处,所以路通判也是带了行礼,跟随的衙役们个个同样带了换洗的衣物,可大家都是在来卫家村前将所以东西都放在了驿站里,唯有十二一个,给祈宝儿拎了两大包的东西。
大家伙这时都是缩着手萎着背烤火,祈宝儿就穿着厚衣服还披着厚披风,这还不只,她还有糕点吃。
你说气不气人。
十二将手里的纸包用内力弄温后递给祈宝儿,“县主。”
祈宝儿接过微微怔了下,神色莫变的看了眼十二。
十二:“???”他哪做的不对吗?
祈宝儿很快收回了视线扫了眼周围,因为着他们这边火堆的人都不怎么吭声的原因,另一边火堆坐着的衙役们也都没人敢吱声。
只是不敢说话归不敢说话,一个个都眼神互相在交流着,尤其是她吃东西时,一个个目光都带着明显的馋意。
说真,不怪他们。
马家村的人似乎被啥给吓破了胆,就算他们是官府来的衙役,去叫门也没人愿意给他们开门。
总不能为了口吃的破门而入吧?
那他们官一家都成啥了?
所以,在场是包括路通判在内,有一个算一个全空着肚子,且是两顿没吃的空着肚子。
“咱们还有多少吃的?”
十二聪明,一听就明白自家县主是啥意思,心理颇有些不愿,在他心里要顾的人就县主一人,包括他自己在内都属外人,把县主口食省下来给外人,他想一想都是满心满眼的不乐意。
不过还是诚实回道:“夫人说最近县主胃口好,怕县主会饿着,属下带了不少。”
这话回的,似乎别人要吃祈宝儿的东西就是抢食一样。
好在十二声音不大,仅只祈宝儿一人听到。
祈宝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都拿出来分给大家。”
等十二拎着一整袋足有二三十块的饼出来,祈宝儿是真被他给惊得眼都瞪圆了。
她原以为这家伙只带了糕点呢,竟然有这些饼为啥不早拿出来?
衙役们拿到饼自然是千恩万谢着,不说饿了两顿终于能有吃的,单就这些饼全是纯白面做的这点就值得谢。
麒麟国缺粮不是说说而以,平安镇于永安城来说相对较偏,已经有小半年时间粮得按人头记着数的买,和有钱没钱穷不穷没关系。
倒是没人会去想为啥县主那有吃的前面不拿出来这点,怎么说呢,级别不同,说得难听些,都可以说是一个是主一个是仆。
衙役是官府的公职人员,可无品无级,也就比寻常百姓地位高些,放老百姓中他们是官差,可放在有品级的官员与像祈宝儿这样有封号的人面前,他们与寻常百姓的差别并不大。
县主拿出来的东西,这叫叫赏。
赏赐,无论是好坏,都得高高兴兴的接着。
县主就是不给,哪怕自个吃不完的扔了,他们就是馋也不敢心里有怨,甚至不满的意思都不能有,否则就是大不敬。
在麒麟国,大不敬是罪。
这就是皇权之下的人为什么想尽法子也要高人一等的主要原因。
道德绑架,不存在的。
江县丞本是不敢靠近祈宝儿和路通判,不是不想巴结,而是他聪明,级差太大如果表现得太上赶着,巴结不到人不说,反而只会让人感觉厌烦。
这会儿倒是有了送上来的机会,江县丞捧着饼忙上去到祈宝儿那谢恩。
但他聪明就聪明在这,谢了恩又立马退回去,没巴着机会借机蹭脸。
江县丞不知道,他此举引着祈宝儿多看了他好几眼,算是在祈宝儿心里挂了号,也为他自己保住了县丞的官职。
祈宝儿拿着被十二温过的纸包去了路通判那,路通判也拿了张饼,但他没像其它人一样立马的狼吞虎咽,而是捏着饼依旧靠在树上闭目养神。
神色微带着疲惓又有些凝重,似乎在为什么而忧心。
祈宝儿拿走他手上的饼给了旁边的衙役,把纸包塞到他还来不及有行动的手里。
路通判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不过睁眼看到来人是她后也就任她作为了。
捏着纸包笑道:“还是你的侍卫聪明,带了这些吃的。”
主要是都没想到这儿的村民竟然连官差都敲不开门。
祈宝儿手里的纸包塞给路通判后,十二又闪电般的塞了一个一样的纸包给她。
祈宝儿从纸包里拿出个大包子啊呜一口,“这可是我娘做的大肉包子,咱们赶得急没带多,路叔叔有福啦。”
她一娘只要是为她准备的包子,里面的肉都是尽量往多了塞。
小姑娘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憨态可掬模样着实可爱,路通判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要伸出手去捏捏那小脸。
不过他着实也饿,肉包子的香味争先恐后的往他鼻子通,直逼着他的手不听大脑控制的拿出一个大包子。
祈宝儿这时却嚼包子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了村里。
“出来了。”
第356话、马家村惨案(四)
随着祈宝儿话落,一道染着阴森气息的哭声从村里传来。
那声音哭得很是凄惨,可听在人耳中却激不起一丝的怜悯,反而只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所有人吃东西的动作都停住,互相间瞅着,不约而同的一个连一个的靠到一块。
收起饼,配刀抽出,眼中虽然都带着惧意,但没有人因为害怕而退缩,反而是很快的永安城的衙役挡到了祈宝儿和路通判面前,平安镇的俩衙役也守在江县丞的身边。
江县丞脸都白了,“这··??”
真有邪物啊?
安乐县主说看到了鬼魂什么的他原是不信的,路通判相信的同意留下要等晚上,他做下属的自然不敢说什么。
不过江县丞反应也不慢,推着俩衙役下令,“去保护县主和路大人。”
这种时候能下这令的,都做不了假,毕竟他们现在面对的不是能看得见的东西。
且江县丞推走俩衙役后他自个并没有跟着过去,而是就他一个独刺刺的站在那,神色凝重双眼警惕人直视着村内。
路通判和祈宝儿都不约而同的朝他看了眼。
祈宝儿收回目光扒拉开前面的衙役就往村里走,路通判和十二也紧跟而上。
江县丞见状本想阻拦,不过他是个有眼力见的,看路通判那么放心的跟了上去,永安城的衙役们也一个个跟了上去,他要再猜不到安乐县主是个有真本事的人那就是个傻子。
也忙拍了拍脸跟了上去。
村里静得可怕,只有那悠怨的哭声虽时断时续但一直没停。
祈宝儿抬脚迈进马六家的大门,往井方向看去,入眼一个身着补丁麻布衣的妇人坐在井沿上用袖子捂着嘴哭着,她的头上还缠着层厚厚的细麻布。
妇人飘似乎不知道有人进来,也可能是不在乎有人进来,祈宝儿都走到只离她不到两米,她还依旧是动作和声音都没变过的自个哭自个的。
这时路通判和十二也到了门口,祈宝儿手朝后做了个手势,阻止两人进来。
“我知道你有冤,我们这有平安镇的县丞,还有永安城来的通判大人,是来为你申冤的。”
妇人飘终于停了哭声,放下手朝祈宝儿看来。
她长得只能算清秀,三十来岁,估计是因为着劳作看上去很显老,但,她的灵魂很干净,从灵魂的颜色与气息都是透着洁白。
却因死前有怨,在她洁白的灵魂外包裹了层淡黑色的怨气,这些怨气,已经在侵蚀她的灵魂。
“大人们真的会为民妇伸冤吗?”妇人飘双眼殷切的看向门口。
她未嫁人前一直在娘家,嫁了人后也从来没离开过马家村,别说永安城来的路通判,就平安镇她都没去过。
因此,看着门口的路通判和十二两人,便将这两人误以为就是祈宝儿说的两个官,飘乎着过去跪在了两人面前。
“求大人为民女做主。”
问题是,他们啥也瞧不见啊。
不过声音能听得到,且那种越来越靠近的森冷感觉也感觉得到。
路通判都进过幻境的人,心里承受能力已经很强,何况现在还看不到,因此他倒是一点没感觉到怕。
十二就更别说了。
路通判依自己判断且还判断得很准确的面向了妇人飘方向,“有何冤屈尽可诉来。”
路通判身上的官威是妇人飘生前从未感受过的,她生前又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连村子都没走出去过的民妇,对官有着天然的惧意也有着天然的信任,立马将事情从头到尾的一一诉说。
外人看到的马六家,是个父慈子孝、兄有弟恭、婆媳和睦的和善之家,但其实,父母偏心,二房和三房包括已出嫁的妹妹一起,一直在欺压着老实的大房。
马老大忠厚老实话不多,勤劳又能吃苦,家里的地几乎都是马老大一人在种,农闲时还到处打短工养家。
妇人飘马范氏因为当年嫁给马老大是马六家花了二两银子给买进来的,嫁这个字不过是对外说的好听话,因此在马六家基本没啥地位。
甚至可以说是全家人的奴仆。
家里什么活都是她做,连小姑子未出嫁前的里衣都是她洗,她都不要说不愿,是只要露出个疲惫的表情来,迎来的就是婆婆的责骂和小姑的各种埋汰。
因为她是马六家花了二两银子买来的,合该是他们马家的下人。
娘家不会为她撑腰,夫君孝顺又忙得没有多余时间顾及到她,马范氏是有苦不能言,只能一直默默忍受。
生下女儿不能自己养,说她是个下人没资格养他们马家的孙女,女儿还没看一眼就被婆婆抱走送去给二房喂养。
马范氏知道,是因为二弟妹生下了死胎,婆婆怕二弟妹难过,所以用她的女儿去抚慰二弟妹的心。
她反抗过,可是没用,坐月子中马家却断了她的粮,还不准马老大给她留吃的,她之所以那时没饿死,是马老大半夜摸上山偷偷给她弄来些野菜野果子。
等二房又怀上后,倒是把马范氏的女儿给还了回来,只是孩子这时已经被养歪,不仅不认马范氏这个亲娘,还动不动对着亲娘也能拳打脚踢。
马范氏想管,但马六媳妇不让,在一次马范氏训女儿时,马六媳妇拎着柴火棍打了马范氏一顿,然后把她女儿带到了老人屋里养。
之后马范氏生了儿子虽然没再被抢,但同样的她也是没资格管,再加家里几乎一切家务都是她做,她也着实抽不出多少时间来照看孩子,因此儿子和她同样不亲。
马六与马六媳妇都偏疼二儿子,给二儿子娶的二儿媳是马六媳妇的表侄女,同样也偏心于她。
马老二好赌,家里的钱几乎都拿出来给他没完没了的还赌债,马老二媳妇懒,家务从来不粘,对马范氏的态度和马六媳妇几乎不差。
两年前马小姑出嫁,因为嫁的是镇上的人家,陪嫁要体面,又掏空了家里最后的一点家底。
在七天前,镇上的赌坊上门来要债,说马老二在赌坊借了二十两银子,利钱也是二十两。
马六家早已没钱,又哪来的四十两银子可还?
可不还赌坊的人就要打断马老二的腿。
马六和马六媳妇自然不愿,只是让马范氏没想到的是,他们俩竟然要用她女儿来抵债。
第357话、马家村惨案(五)
一个是小姑娘被教养得歪到了天际,上不知天高地厚,对着讨债来的人也能叉着腰直骂。
二是小姑娘长得着实一般,马老大长相平凡,马范氏也不算好看,马六家基因几代下来就没出过长相上能在赌坊的人眼里值个四十两银子的人。
三嘛,小姑娘太小,仅才七岁的丫头就是真能拿来抵债,还得再养个几年,赌坊可不是慈善坊,不做那亏本生意。
没法子,孙女抵债不成,马六和马六媳妇就想到了嫁到镇上的女儿。
马六女婿不能生育,这点上他亏着马六女儿,女婿一家也因为这事儿对马六女儿多翻‘忍让’。
马范氏并不知马六去找女儿女婿都说了什么,总之是成功拿回了四十两银子给马老二还了债。
只是他们不知,这个债,是算在了大房头上,马六是用着马老大的名义向女婿借的银子。
而马老大夫妇俩,当时压根不知道这事儿。
麒麟国的律一法相对来说还算完善,对于欠债这点非本人签了字或是按了手印的皆不做数,还得有保人这些。
马老大夫妇俩压根不知欠债的事儿,按说这事儿依律一法来说和他俩是一毛钱关系都没。
可问题是,这俩哪知道什么律啊法的,最重要的是,他们连被欠了几十两这事儿都不知晓。
直到案发的那天下午。
马老二那是赌性不改,就算是家里钱都被掏光,就算是有那四十两的事,他迈向赌坊的脚步依旧坚挺。
马老二媳妇出嫁时娘家有陪嫁了几个银手饰,马老二媳妇自觉藏得挺好,却不知什么时候早被马老二给偷去当了赌资。
正是那天下午马老二媳妇不知什么原因要翻出那些手饰,这才知道了马老二的所做所为。
马老二媳妇可不是任打任骂的马范氏,当即就发了一通火,咒了马老二不止,还咒了马老二家的祖宗十八代,后代子孙也没放过。
这让疼爱马老二的马六夫妇俩哪能忍?
于是,就有了隔壁家听到马六媳妇和马老二媳妇争吵的一幕。
事把马范氏牵扯出来,是这婆媳俩打着打着打上了头,马老二媳妇一秃噜嘴,将马六用马老大的名义向女婿借了四十两的银子这事儿给秃噜了出来。
马老大夫妇俩一个愚孝一个怂,可是个人都会有脾气,尤其是憋屈得越久,老实人发火才越是可怕。
马范氏举着刀就要和马六媳妇拼命,马老大直言要和家里断亲不只,还要这些年所挣下来的银子和粮。
就是吧,结果不是很理想,火是发了,但实力不足,再加两人对一家的人数上的劣势··
马范氏被马老二一棍子敲在头上,差点没当场就被送走。马老大被马六和其女婿压着用绳子捆在了柴房。
马六一家甚至还准备第二天就将马老大夫妇俩卖给镇上的一户员外家里当下人,据说如果是死契,一人能卖十两银子。
马老大有力气又勤劳,马范氏同样,夫妇俩都还能卖力气个二三十年。
路通判听着眉心都拧成了条线,“你可知毒是何人所下?”
“知道,是小姑子和姑爷。”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
“姑爷不能生育,是因为年轻时与一个老爷抢青楼头牌时被打伤了身子,那位老爷已经举家都搬离了镇上,这事儿现在早已没有什么人知道。
公爹总是用这事儿向姑爷家要好处,有时是银子,有时是东西。
那晚相公扶我去茅房时我们听到,姑爷早耐了公爹的贪得无厌,带了砒霜来,已经下在了家里的井里。小姑子想要个孩子,他们想将我的儿子抱去当自己孩子。”
路通判眸光闪了闪,目光如炬的瞪向妇人飘方向,“你说谎。”
这时江县丞与衙役们都已经站在门口,也听了不少。
江县丞同样的面色不善道:“你刚即说你相公那晚是被绑于柴房中,又岂能扶你去上茅房?你还说你被马老二一棍打倒,差一点便命丧于马老二之手,又如何能起床?”
他们看不到飘,因此没发现,祈宝儿就见妇人飘神色大变,慌张的整个飘都缩成一团。
祈宝儿的天眼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晓前世后晓后辈的神通,只是她前世一直被老师告诫不要去看这些,说是会犯业障,她已经习惯了尘封天眼这个能力。
且她着实是不喜欢把一个人看得太透,那有种周围一切都是透明的感觉,一开始可能会觉得拉风,但时间一久其实很没劲。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很怕,却偏偏嘴硬得哪怕要魂飞魄散也要死守住真相的妇人飘,祈宝儿不知为何突然的有些可怜她。
可能,她可怜的不是她,而是男权与孝道兼压之下的那些不管想不想都没法反抗的女一人们。
“你丈夫用柴刀磨断了绳子,本是想背着你逃跑,你们俩在路过小姑子夫妇的房间外时,听到了他们夫妇俩的秘谋。
你丈夫想到你们夫妇身无分文逃跑后无处安身,你还受着伤需要医治,于是就想将计就计,当此事不知,等全家都中毒之后,偷了家中银两再跑。”
一众人都奇怪的看向说话的祈宝儿,事实真是这样?安乐县主又是怎么知道的?
妇人飘更加慌张的改跪到祈宝儿面前,朝着祈宝儿就是一阵没完没了的磕头。
“大师,大师,求您,求您放过相公,他是好人,他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就算是一开始这样想,后来他还是后悔的出去救人了,大师,求您放过他。”
“那你说出事实来,至于有错没错,人间有律一法,地府有规矩,上天有天道,咱们都无权去评判。”
这逼格··就是路通判现在看祈宝儿的眼神都染上了层星光,小小人儿笔直站着,感觉她身上此刻都渡了层圣光。
妇人飘本来就挺老实,这下更是不敢不说,反正不说人家好像都知道,不如说了还能换个坦一白一从一宽。
马老大一开始的确是想置身事外的只占便宜,只是他呀,还是不够坏,眼看着一家子晚饭做好就要开始吃,他良心上还是受不住了。
可笑的是,没有人相信他的话,都只觉得他是因不满家里的在诬陷,还将他再次的关进了柴房。
第358话、马家村惨案(六)
之后,马范氏再没见到马老大,她在迷糊中被马老二抱起给扔进了井里。
等她再次醒来,家中已遭巨变,她也成了孤魂野鬼。
路通判本能的看向祈宝儿,祈宝儿垂着眸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路通判便知这回马范氏的冤魂讲的是事实。
可惜,马范氏只是个妇人,当时又被重伤着一直半昏半迷中的躺在屋里,对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也知道的不甚清楚。
现在能确定的是,马范氏并非凶手,相反的她还是这个家里最大的受害者。
然而问题又来了。
凶手据马范氏所提供的情况来看,似乎就是马小姑子的夫婿曹盱春。
江县丞路上有说过曹家的情况,曹家在镇上开了家酒肆,铺面不大生意也一般,算不上镇上的大户,只能算是比寻常百姓的日子过得要好些。
可镇上仅有能买到砒霜的地方,一家医馆一家药铺,近半年来都没私人买卖过砒霜的记录。
即是毒又是药的砒霜、木通等之流,在麒麟国管控森严,各地方都只能从官府开设的医馆拿药,使用也必需要一一记录在册,且随时都会有太医院管辖的太医属人员到各地巡查。
井是活水,下到井水里还能毒到一家人的,这下的砒霜的量它就少不了,可一个镇子总共能拿的砒霜量,按规定,半年仅只能有一两。
曹家一个个江县丞早已审问过,皆不知曹盱春手里砒霜的来处,曹家也找不到任何一处有与砒霜二字有关联的痕迹。
第一个问题,曹盱春下到井里的砒霜是从何处而来?
第二个问题,还是那老问题,为何现在还活着的马六家那些人明明毒已解却依旧昏迷着?
要说邪祟做恶,这儿只有一个马范氏的冤魂,若有其它,安乐县主自然会点出来。
安乐县主没说有其它阴魂的存在,只能说明那些人现在的情况,应该还是人为原因。
第三个问题,马六。
按说一般人不会想到这点,只是路通判本能的觉得马六死前不是向外求助而是往他自己屋里跑的这行为很异常。
可以说是断案多年的直觉。
路通判曾因这个直觉,破获过好几起悬案,所以他很相信自己在案发地偶尔间突然冒上来的直觉。
路通判因为心里想着事所以没吭声,江县丞也和他差不多在琢磨。他俩没动,后面的衙役们就更不敢动了。
想是没多想,可院里有飘好不好?
祈宝儿伸手到侧兜兜里一通的掏,边说:“你的冤情两位大人已经知道,按说你早应该离开这儿,是你自己在使者来时躲进了井底,避开了使者。
我不管你当时是有意的还是无意间的本能,就你这样的魂留在人世间早晚都是被吞的命,还是下去投胎吧。”
一生没做过坏事,死后怨气又不重,下去后在洗怨池里待个几年一身洁白的,下辈子还能投个好胎。
大富大贵未必,但至少肯定比这辈子要强。
说完也不管妇人飘自个乐不乐意,掏出了个对铃出来摇了摇。
奇怪的是,众人都看到了祈宝儿摇晃铃铛,但没有一个人听到铃声响。
这是八十六号给她的独门‘召唤’铃,摇一摇,只要附近有使者在,就会立刻前来。
算是地府给人间特殊工作者与地府使者间的特殊通讯工具,据八十六号说,是地府最近刚整出来的玩艺儿。
祈宝儿还是第一次用。
不出两秒,众人只感觉周围一片阴寒,有一股强大的威压感袭来,有些承受能力弱些的衙役没能忍住的膝盖一软··
祈宝儿看到来飘也是瞳孔地震,“……谢叔!!”
谢必安看到召唤的人是小殿下同样是惊了一诧,“小殿下怎会在此?”
祈宝儿指指已经缩成一团又躲进了井底的妇人飘藏的那个井口方向。
“这人冤死的,不知道什么原因魂没下去,整天一到半夜就哭,你们要再不把她带走,这个村里的人估计没多久全得搬。”
谢必安看了眼水井,一眼便看到了躲在井底某处的妇人飘,掏出平板一通点后,说:“她生前做过不少善事,虽都是小事但也挣到了些许功德,死后自燃功德这才躲过了勾魂使者。”
祈宝儿:“!!!”
还有自燃功德这操作啊?
谢必安看出了她的疑惑,收起了平板边解释道:“得了功德,那功德便随你支配,自是能自燃自毁。
用自燃功德来掩盖踪迹,躲过使者的眼睛,这是许多生前行善但死后带有冤气的冤鬼会做的事。”
谢必安的语气就像是在讲‘中午吃午饭’般的平常,可听在路通判等人的耳中,却一个个心里都很是沉重。
生前行善,却死后带怨,这只能说明——明明是个善人,却不得善终。
情愿自燃功德躲过勾魂使者,那得是有多大的不甘?
谢必安抬手状似那么随手一扬,躲井底的妇人飘就被他召到了眼前,他也不用拿什么锁魂链,妇人飘这会儿已经是双眼失神乖乖站着。
祈宝儿见他要走忙抬手叫住他,“谢叔等下。”
谢必安疑惑看向她。
“谢叔,最近永安城……”
后面话还没问出来呢,谢必安就已经知道她想问什么,抬手伸前一挡阻止了她的话。
“小殿下您可别为难叔,地府与人间向来互不牵扯。”
祈宝儿翻了个大白眼,“谢叔,你讲这话说的自个不觉得脸红吗?”
人死后魂入地府,地府若是恶鬼出逃,也是到人间做恶,又哪来的互不牵扯?
谢必安惨白的脸上扯出个苦笑,“小殿下,你明知道叔不是这意思。”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的偏偏这个时候从这路过呢?
祈宝儿板起死鱼眼一错不错的怼着他,眼里的执拗就差直白的写着:今天要不说个子丑寅卯,她就没完。
路通判也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目含期待。
他看不到来人,也听不大清两人在说什么,听不到谢必安喊祈宝儿‘小殿下’,也听不到祈宝儿喊谢必安‘谢叔’,但断断续续着多少能听个大概。
安乐县主是在向地府来人问永安城最近异事频繁的事。
他现在对安乐县主的评价已经是又连番着上了几个台阶。
能有这么强威压的来使,在地府必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而安乐县主与这样的人物竟然能如此随意的聊天···
安乐县主又岂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第359话、马家村惨案(七)
谢必安实在受不住祈宝儿的眼神,但他又着实不能多说。
无奈叹息了声,他只能提醒道:“小殿下,此乃你们人间之事。”
说完,虚空拎起妇人飘赶紧开溜。
在场除祈宝儿外就路通判一人听到了谢必安说的这句话,显然着他是有意。
路通判暂时还不知别人听不到这点,他只感觉压着胸口的大石头被搬走了份量及重的一块,虽然还有,但现在他起码着没感觉一呼一吸间都是困难。
身为一城【等同于州】通判,得知永安城境内异事怪起后,他说是夜不能寐一点不掺假。
永安城境内几万万的百姓,自大点说,那都是他的子民,他是他们的父母官,他只要一天是百姓的通判,就有责任也有那个义务要尽最大努力的保证百姓的安宁。
面对明知还好,是土匪咱就剿,是恶人咱就杀,总是有法可行。
可若是面对未知,尤其是那种无形之物,他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百姓遭难?
万幸万幸,只要不是与地府有关,就不是问题。
祈宝儿若有所思的看着谢必安跐溜出去的方向,她没路通判那么的庆幸,相反的,反而有股很不好的感觉。
这么说吧,对祈宝儿个人来说,对阴一物比面对着人要好对付,当然,如果是人为自然有路通判这样的官府出面,并不需要祈宝儿和玄门中人进来掺合。
可问题是,永安城现在虽是各处小事不断大事没有,但千万别小看了小事,民心一旦不安,立刻就会从小事变成大事。
往小了看,只是一个个家庭不和,可往大了看,脑子只要不是进了水太多,就能看出这是有人布了大局,要的,第一步就是永安城乱。
从这角度去看,背后之人真正的目标,应该是京城,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皇宫里坐龙椅上的那位。
她一身在永安城,爷奶父母皆在永安城。二,她是安乐县主。
这事儿啊,怎么的她都不可能真的能坐视不管。
并非邪祟做恶,破案是官府的事。
祈宝儿是县主,但县主不是官身,人官府主动请她来协助可以,她毕竟是有品级有封号的县主,不算僭越。但如果官府没主动请,她也就没有权利去过问人家办案。
何况这丫本来懒。
于是,一群人连夜回了平安镇驿站后,祈宝儿就一头扎进了屋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可怜的路通判和江县丞等人,则是一刻没得闲。
此案疑点太多,尤其是路通判断案经验丰富,心里有着直觉此案要是查明有可能会牵扯到不小的事情。
因此,两人一回到镇上,路通判去连夜提审曹家的人,江县丞同样连夜再一一的细查砒霜有可能的来源。
现在,砒霜是此案的突破点,只有找到砒霜是从哪得来,才能撕开案子的口子。
祈宝儿睡饱打着哈欠出屋,迎面路通判两眼通红但神情难掩喜色的走了过来。
看来是有了收获。
果然,虽疲惫,但路通判脸上挂着一脸的笑:“县主,案件有进展了。”
路通判已经不知不觉间没再将祈宝儿单纯的当成一个奶娃,而是一个能平视、可正常交流、值得信任的自己人,旁边只站着个十二在,他也没了其它顾忌。
昨夜回来后他连夜提审了曹家人,这个曹家人指的不是只曹姓的人,而是包括曹家的丫环小厮这些下人。
在曹家主子们那倒是真没审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是些公公和儿媳有一脚、儿媳怀了公公的孩子又被婆婆给硬生打没,长子怕次子抢家产给次子下了圈套让他成了太一监,次子知道事情真相后给长子下了不育药等等这些污七八糟的事儿。
路通判审着审着都差点没提两桶水洗洗耳,终于在审到在曹家厨房做杂活的哑奴时,审到了些许有价值的东西。
这有个前情提要:
——哑奴曾经是曹老爷的通房丫头,曹老爷娶了现在的曹夫人只一个月后,就将哑奴从通房丫头提为了妾室。
这还不只,哑奴那时竟然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曹夫人得知此事后自然不满,曹夫人是个手段极狠的人,于一天曹老爷不在家的夜里,带着下人闯进了哑奴房中,硬生打下哑奴腹中的孩子,毁其容,还用一碗滚烫的热油将哑奴灌哑。
麒麟国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妾不能比妻先有孕,但这早已是不成文的规矩,也是彰显身为丈夫对嫡妻是否尊重的重要一点。
曹老爷本就在这事上有愧于曹夫人,因此等他从曹夫人口中听到曹夫人说她将哑奴的孩子打掉后又把人给发卖了出去这事,也没有多说什么。
自然更没有去寻找哑奴。
也就不知道哑奴还在曹府,且被曹夫人扔在厨房做着最重最累的活。
哑奴恨曹夫人的狠毒,但她更恨曹老爷的无情。
所以,在有人说会帮她报仇时,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曹大公子和曹盱春这俩兄弟间的互掐,都有哑奴的身影。
曹大公子用来算计曹盱春的青楼花魁,是哑奴背后之人所安排。
曹盱春给曹大公子下的断子绝孙药,是哑奴背后之人所给。
这回的砒霜,同样也是出自哑奴背后之人。
“可惜的是,哑奴并不认识那人,那人和她见面都是黑布遮面,且碰面的地方都是那人要求,还都不是在固定的地方,而是在镇上各个偏僻之地。
我将平安镇的舆图取来后一一标明,并无任何关联之处。”
祈宝儿难得有些懵,“哑奴要报仇,这得有十几二十年的时间了吧?”
背后之人是本人和曹家有仇,还是有什么大计划是从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启了?
这点路通判同样有疑惑,“据哑奴所交待,她是在被曹夫人丢到厨房后那神秘人就找了她。”
着实是已经有二十来年的光景。
这时一旁的十二突然吱声,“哑奴如果说的是真话,那神秘人已经埋伏了二十来年的话,平安镇应该不会只有曹家和马六家这么一件事。”
祈宝儿和路通判俩都是提壶灌顶一清凉,两人都犯了一叶障目的错,只关注于已经发生的案子。
路通判更是倒抽一口寒气转身就跑。
祈宝儿也是眉心微拧,转身进屋后没会儿装扮一新的出来。
“县主,您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