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话、不归路
好在刑衙头这人虽然功利心挺重,但还算大度,没有因此恼了祈康安,相反的还起了招揽的心思,和祈康安提过好几次希望他也去永安城当衙役。
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祈康安愿意,其它都不是问题。
不过,在祈宝儿的赐封圣旨下来后,刑衙头便再没开过这个口。
扯远了,回来。
祈康安原本在大郞心中是除妹妹外第二厉害的人,不过自从祈康安想试小椰子的身手偷袭反被推了一下后,这个第二厉害就换了人。
祈老头啪就给了大郞后脑勺一下,要不是大郞被祈宝儿动不动的偷袭已经有了本能反应的及时护住衣服兜着的野鸭蛋,等会儿大家就得吃带壳蛋。
“那是你妹妹,你亲妹,你咋尽寻思着让别人保护她呢?”
大郞那叫一个冤,“爷,不是我不想保护,是妹不让,要说最了解妹的人,那非爷您莫属,爷您还能心里没数妹是个啥样的人?”
这军将的,让祈老头是好一顿憋闷。
不过话里那句最了解乖乖的人是他这句,又让祈老头心里舒坦得不要不要的。
可不,这世上还能有谁能比得过他和乖乖更亲?
只是争辩的爷孙俩不知,他们原以为在内围的祈宝儿,此刻却是走在一条四面漆黑的阴森道路上。
周围无光无风,伸手不见五指,寂渺得可怕。身在其中,很容易让人产生种被世界所遗弃的孤寂感。
没会儿,身后传来几道压抑着愤怒又带着无奈的低语。
“怎么这人又来了?”
“我看到她就害怕,下手太狠了,上回我被她打得差点魂飞魄散。”
“你还好了,我认识的一个被她直接一巴掌拍散了。”
“走走走,快走,你们还敢闲扯,要被听见了,小心大家一起魂飞魄散。”
祈宝儿脚步连个停顿都没有,只挑了挑眉继续往前走。
这儿在这个世间祈宝儿不知道玄术界叫它什么,在她前世,玄术界称其为不归路。
就是有去无回的意思。
厉害的玄术师或是道士是能接通地府的,这个接通,或是用符用法事到地府人员,或是直接身或魂入地府。
这个身或魂入地府,走的就是不归路。
不归路上都是些死后没资格进地府或是被地府所遗弃的阴魂,有的是生前做恶太多,有的是过了时辰,还有的是在地府犯了错但罪不至散魂地步的阴魂。
也许些是自个不愿意进入地府被管束。
可以说,不归路是人间与地府都遗弃的地方,也是阴魂被放逐的地方。
这儿人间与地府都管辖不到,但天道自有规则,在这的阴魂不能主动攻击路过的生魂或是生人。
不过上有政0策下有对策,不能攻击但可以诱0惑,所以这儿的阴魂都会假装成路过的生人与生魂所认识的人,只要吸引着生人与生魂回头,就是自愿与之达成交易的意思。
阴魂与生人和生魂还能有什么交易?
如果是生魂,则会被吞食成为养份,如果是生人,则是自愿的让其附身从而离开这鬼地方。
总之,都不会是好事。
祈宝儿虽然能开地府大门,不过那个开不是她自个打开的意思,而是她画的符是召来黑白那几位能打开地府大门的人。
也就是说,并不是她本人能开地府大门。
她如果不想惊动那几个,下去同样的也要走不归路。
祈宝儿上一世走过几次不归路,虽然次数一只爪爪都数得过来,但那条不归路上但凡是个飘都对她印象深刻。
木得办法,太凶残。
不归路是个飘吞飘的世界,没有管制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规则,唯一的规则,就是对路过的生人与生魂的保护,可那也是有办法能攻克。
毕竟是个人就会有弱点,人在这漆黑幽暗的地方本来恐惧感会被无限放大,心性在这时会变得不坚定,再偶尔着脑袋中想起自己的曾经,立刻就会被旁边时时盯着的飘所捕获。
在这样的环境下,突然听到记忆中最重要的人的呼喊,本能的转个头不是件很正常的事?
偏祈宝儿进来后啥都不想,悠然自得的一路往前走着,在一众跟着的飘觉得这人意志力太坚定没搞头时,她突然的冲进飘群中把所有飘都揍了一顿。
那叫一个拳拳到魂。
好家伙,鬼王打成鬼将,鬼将打成普通飘,厉鬼直接一拳消散【这儿不存在普通飘,没活头】。
这哪个飘还敢招惹她?
别说没诱0惑到她了,你就真把她给惑到,有那命上0她身吗?
所以祈宝儿上一世仅一次之后,再走不归路都是被无视之,甚至她要是疑似在不归中上迷路,还有飘离着老远的给她指路。
请吧您,别在这晃悠了,太瘆人。
不过不归路每个世界都是独立的,祈宝儿前世震慑住了那条不归中上的飘,这一世这儿可没有。
这不,第一次她经过时前一世的一幕又上演了一出。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了颗昏暗的黄0色亮点。
在这四周一片漆黑中,那一抹亮光就像是启明灯般,显得是那么的夺目争辉。
祈宝儿加快了速度,随着越靠近亮光越能看得清晰,逐渐的一扇巨大的漆黑古朴大门阴森森的呈现在眼前。
黄0色的亮光,是挂要门旁一侧的灯笼。
祈宝儿哒哒哒跑上前,握着小拳头怼着大门咣咣咣的就是几下。
地府大门不是随便就能敲响的,能敲得响的人,不是地府中有一定地位,就是它界功德深厚之人以功德之力敲响。
所以地府大门一被敲响,守门人必会来开。
果不其然,祈宝儿收了手只整了下衣服,大门吱呀一声缓缓的开了条缝。
随着从门缝渗出来的阵阵阴寒之气,一颗脸色惨白惨白一头长发的脑袋探了出来。
长发白脸守门飘左右瞧了瞧,发现外面空空如也,只远远的有几个飘鬼鬼祟祟的缩在角落里往这边偷瞄,而不是已经挤了一窝的飘等着门开启就借机冲进来···
这场景似乎略眼熟。
长发白脸守门飘心里琢磨了下,突然脸色大变一脸惊恐的低头看去。
果然,门外就离着他不远的地方,站着个奶生生的飘亮女娃娃正脆生生的对着他笑。
身为飘的他按理说是不应该有害怕这玩艺儿的,可这丫破坏力太强,硬是让他又长了颗会害怕的胆。
“宝儿姑娘,是您啊。”
您咋又来了呢?
第316话、表面风光
祈宝儿笑得萌哒哒的挥了挥小爪爪:“我找八十六号使者,能麻烦叫下不?”
白脸长发守门飘:“……”
能敲响地府大门,他汇报了后得了个‘恭敬待之’回复的人,他敢说不能吗?
不过,这场景怎么有点怪怪的?
怎么这么像他生前二姨妈来他家要债的样子?
“好的,宝姑娘您稍等。”
门咣的又重新关上。
祈宝儿托着下巴靠在门上,目光有些晦涩的似在看着远方,
似乎又哪也没看只是在放空中。
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的很抗拒踏入地府的地界,似乎里面是她特别厌恶的地方。
她也知道她在这敲门瞒不过地府上面的那几个,但互相尊重着保持默契,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愿进入地府,而谢叔范叔他们,就是知道她已经站在这,
也不会跑出来找她。
不知道她到底和地府有着怎么样的纠葛,不过祈宝儿猜想,至少对她来说,应该不会是美好的回忆。
否则她不会从灵魂上本能的抗拒一个地方。
啧啧啧,真是麻烦。
没会儿门又再度吱呀呀的打听,这回从门缝里上下了探了俩脑袋出来,下面是白脸长发守门飘,上面是一个白发白眉白须的慈祥老人。
“宝姑娘,真是你啊。”八十六使者的高兴没有做假,他已经等了祈宝儿有一阵子了。
祈宝儿上回找的是另一个生前修道的使者,那丫不上道,讲什么师承什么不外传的,祈宝儿一生气,把人给给门里揪出了大门外狠揍了一顿,还把他身上的乾坤袋给抢了。
不过,
祈宝儿没把人实力往低了揍,毕竟是地府公0职人员,她怎么的也得给谢叔他们面子。
抢也只抢了三十二号使者乾坤袋里的几本符箓书和武技术,
还有一本给祈康安的内功心法,
其它连乾坤袋一起还了回去。
然后嘛,这丫本着公平交易的原则,拿出不少空间里的吃食做为交换。
祈宝儿给了吃食经了祈宝儿的手后,可是连阴魂都能吃得出味道来。
三十二号原本被迫交易心里很是不爽,只是守门飘一直向他示意小姑娘不能得罪他才忍着,当然,也是自个压根打不过人家,地府讲个强者为尊,打不过就得认。
不过憋闷的吃了口吃食后,他立马改变了心境。
虽然在地府里成了公0职人员,算是种另类的永生,可飘的共通性就是公0职人员也无法改变,比如嘴里啥滋味都尝不到。
三十二号嗜吃,这些吃食可不就正好对上他的喜好。
眸光一闪,立马跟祈宝儿说:“内功心法也不能随便谁都能练,要是练出个叉子,严重的寿数都会受到影响。”
祈宝儿一听这话握起小拳头又想把人揪出来揍一顿,
她给爹选的内功心法能出叉子嘛,
那可是她亲爹。
三十二号忙缩进大门里只露出一对眼睛的急急道:“我给你介绍个人,八十六号使者,他生前是国手天医,经他手的人就没救不回来的。”
祈宝儿当时没把这话往心里去,她知道飘能吃出味道来的食物对飘的吸引力是有多大,只当那丫是推个人出来想多挣点食物。
呃··事实也是如此,不过嘛,三十二号不是冲着食物去的。
祈宝儿的实力三十二号已经领教,那是能一指头压散自己的人,这样的人,竟然拿了他的乾坤袋后只拿了里面的几样东西而不是全抢,还付了报酬···
这是个有原则的厚道人!
在地府可不跟你讲啥道理,你不如人,被抢就是白抢,没地儿说理。
三十二号立马想到了好友,忙把人推出来先留个印象,搞不好将来哪天小姑娘用得上人,这关系不就连上喽。
其实地府的使者们有些混的真就只一个表面风光。
成了飘,日子过得好不好,得看子孙后代亲朋好友还掂不掂记你,能给你烧一些啥。
能成为使者的大部分人,都是生前是玄术界的人,窥探天机必召反噬,大部分都会给你来个五弊三缺,不是生前没了亲人,就是生前穷得要命。
就算还有子孙后代在,又能给烧点啥?
还有不少是从事使者行业时间已经很久的,如八十六号,都已经在使者这位置上坐了几百年时光,你说还能有几个子孙记得他们,会给他们烧东西?
要再碰到那种不信鬼神的,毛都没。
这不,就造成了大部分的使者只能领地府工资与福利过活。
可使者这行业竞争力不是一般二般的强,待遇就算不错,他们还得不断提升自己的保持住竞争力呢,否则随时都有被其它飘替换下去的可能。
再如八十六号。
他最初一当上使者可就在前五十的第二十六,后来曾曾孙辈不信神鬼之说的再没给他烧过啥,仅凭着使者的工资福利,他都是有三十二号时不时帮一下,百年时光还是从二十六掉到了八十六。
所以八十六号听三十二号提到祈宝儿这人后,他就一直在期盼着。
他倒是不图吃喝,而是希望能借此与人间扯上点关系,过年过节的也能有人给他烧点纸钱,别再想买点啥都要向别人借。
祈宝儿也没多叨叨的心思,直白的开口道:“我听三十二号说你生前是国手天医,能被称为国手,还被誉为天医的人,医术上肯定是有一手的。”
八十六号眼里的光又亮了几分,把祈宝儿闪得有点莫名。
先将内围那些御林军的情况说明,然后问道:“他们的身子我能用灵气给治好,但是无影军不只那么几百人,其它军中可能也有类似的情况。”
八十六号明白了,“宝姑娘,你是想让我治疗他们是吗?”
祈宝儿说来她其实并不怎么懂医术,她懂的是用灵气救人,用功德救人,而两种方法对她来说又不是太难。
所以,她听到八十六号的回答后小脸微微沉了下去,“条件你开。”
八十六号怔了一下,知道祈宝儿是误会了,忙连连摆手解释道:
“看病看伤这些,我得先看到人才知道怎么治怎么开药方,不能宝姑娘你说了后我就随便的给你个法子或是给你张药方。
是药三分毒,药要没吃对,治不好人不说,搞不好病情还会更严重。”
这理祈宝儿知道,不过···不是国手天医吗?
八十六号要是知道祈宝儿的疑问,一准会喷她一脸的咸汽水。
丫的,国手天医也不是神好不好?
第317话、飞流直下三千尺
“那咋办?”
祈宝儿知道勾魂使者们有地域分界,不是管那地界的使者,不能随意乱跑到别的使者地界上去。
只是,这娃脸皮也忒厚,明明是她自个的事儿,却理所当然的把问题推给别人。
占的,不过是看出眼前的八十六号有求于她。
祈宝儿也知道他要求啥,因为那是地府中大部分飘的所求。
偏八十六号就算明知对方【奸诈】,可他有自己的小心思,这麻烦他还真不能不接,交好的第一步呢。
“宝姑娘,你现在是在永安城容城县九常镇的祈家村是吗?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和管永安城的使者换个岗。”
好处到位,问题就不大。
人喜欢富足的地方,可他们使者嘛,其实更喜欢管贫困的地方。
人少魂就少,就越轻省。
祈宝儿挑了挑眉,这丫的心思可是一点没想隐瞒啊,早将她打听得这么清楚喽!!
寻思了下,觉得这办法可行,她前世听谢叔说过,使者间更换岗位这事很寻常,只要不更换期间不出错,上头不会管。
不过要是更换期间出了错,可是两人都要受罚,严重的会被丢到不归路上浪个几十年先,比人世间犯了大罪被流放还严重,所以都很谨慎,至今没出过大错。
祈宝儿也知道要想让马跑就得让马吃饱的道理,点了点头应了声‘成’后,掏了掏侧边的小布兜拿出了个本子和一只笔。
“姓名,出生年月及时辰。”
哎哟,这事儿还没办呢。。
整得八十六号很是不好意思。
但一点不影响他回答的速度,叭叭叭报了一通,说完才扭捏道:“宝姑娘不用太客气,等以后我换了岗后再说也不急。”
人间烧东西给地府的飘,颇有些像快递一样,你要么知道对方的姓名与出生地和生辰这些准确的信息【亲人不需要,自个会回来领】,要么是知道飘在地府的居住地或是工作的地方。
八十六号就要去换岗,所以祈宝儿才会问他准确的信息,至于居住地,这对使者来说是很重要的信息,重要到关乎自己的飘命,没过命交情不会说,没过命交情也甭不识趣的问。
八十六精着呢,一听她问这问题,就知道这是要从人间给他稍东西下来。
他一直盼的就是这,可不是急不可耐嘛。
祈宝儿记好后把本和笔重新放回侧兜,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你知道我在哪,换了岗后就来找我。来时小心些,别吓着我家人。”
她也不怕他会食言,大不了再下来次揪出来揍一顿就是。
八十六号嘿嘿嘿的挥着爪子,“宝姑娘放心,我会尽快。”
长发白脸守门飘羡慕得哈啦子都快流了,“大哥,苟富贵勿相忘啊。”
瞬间改称呼。
怎么没人记得他呢?
他也好惨好不好,都从使者掉成看门的了。
八十六号帮着他一起关门,又兴奋又不好意思的嘿嘿真笑。
长发白脸守门飘:“……”
德性。
祈宝儿从不归路出来,现世中时间并没过去多久。
人间与地府是两个世界,几倍流速祈宝儿没细去算,反正她刚才在下面用去了大半天时间,出来大约只过去半个时。
如精灵般在林间跃动,不会儿就到了山内围那些无影军的暂驻地。
方启很会挑地方。
一个天然巨大的大山洞藏在一棵同样能用巨大来形容的大树后面。
因为内围基本没人踏足,大树周围不是其它的树木就是蔓藤遍布,你要不扒开那些蔓藤,压根发现不了天然石洞的存在。
不过现在洞口外的蔓藤已经被清理干净,露出了里面一排排用均等大小木头围起的房间。
大树的前方,是块有蓝球场大小的平趟草地,曾经上面也有不少树木,不过现在已经都被方启他们砍得只剩下了草地。
草地的一侧,是一个高达近二十米,直径有近十米的大瀑布。
站在瀑布下往上看,真真有种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震撼。
方启还用着砍下来的树木在草地外围起了木墙,从上往下俯视,这儿现在说是一个山中营地一点不为过。
站在树上的祈宝儿视线掠木墙外巡逻的几队士兵,眸光闪了闪,眨巴了下眼便消失不见。
没会儿,营地里的兵有一个算一个全听到山里深处传来阵阵的虎啸声。
问题是,虎啸声不是那威风八面的嚣张,听着还有些惨的感觉。
一身穿白衫的青年走到方启身边,疑惑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是有人去捅0了老虎窝?”
不说他们这些经常在山里潜伏的人,就啥都不懂的人也能听出这些老虎的叫声听着就是受了虐0待,细听下好几声都有点像被揍了的狗叫声。
方启神色却是很凝重,“三弟,你说谁会进山里面去?”
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是内围,只是他们就算再自信也不敢往更深处去,这儿只能算是内围的外圈。
方启和方朝驻下后曾一同往中圈探过,当时两人都差点没能回来,虎豹他们相对着其实不是很怕,只要不是群居,方启一人就能对付。
而是如隐身了般的蛇和毒虫这些。
方启和方朝在后宫能消息通的主要原因就是个有个当太医的外公,而方朝,是完全继承了其外公的医术。
方朝若进宫当个御医都问题,只是因某些原因他自个不愿,情愿跟着方启进了无影军当了名军医。
有这医术的方朝一起,兄弟俩还差点命断在中圈,就可以想见这座大山的内部是有多凶险!
而现在,从虎啸的声音来判断,离着这儿可不并不近,他们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些。
至少着已经在接近内圈附近。
方朝被自家哥这么一提,脸色也难看起来,不过他没有回答,也回答不出来,只能同样凝重的看向内圈方向。
方启没猜错,声音的源头还真在接近内圈附近。
祈宝儿这座山的内部还真没来过,只远远的瞅过,高耸入天的山峰可不就是这座山的最内部。
不过这座山大得底下较平坦的地方也一望无际,所以附近的人看这座大山,都是不见庐山真面目,估计进入内圈,也就是往山峰脚开始往上登那些,从未有人踏足过。
等真正到了峰脚,祈宝儿这下能确定以及肯定,百分百从来没人往山峰上登过。
峰脚处,竟然弥漫着浓郁到里面啥都瞅不到的绿色气体。
祈宝儿用天眼看去,绿气内地是黑的,不见草只有树,可树全是枯着。
绿气有毒,且毒性强烈。
这它么谁能穿过毒雾过去?
第318话、黑虎群黑虎王
至于方启等人听到的虎啸声,只能说那只老虎自个找欠。
祈宝儿正专心的用天眼探视毒雾内呢,她反正已经给自己灵气加功德的建了个保护罩,也就没将心思放在身边。
谁知天眼一闭回过神,发现她被一黑虎群给包围了。
这些黑虎给祈宝儿的第一感觉,不是威武霸气啥,而是——基因突变。
绝大部分的成年虎每一只都有普通虎的两到三倍大小,全身除了头顶的白色的王字外其它全是黑漆漆,幼虎都比普通虎的个头要大。
祈宝儿能第一时间确认这些是老虎而不是啥怪物,一是那醒目的‘王’字,二嘛,它们身上其实还都有虎斑纹,只是也是黑色,比着周边的黝黑要稍微的淡那么一丢丢,不细看一时察觉不到。
黑虎群一开始没将祈宝儿这奶娃放在眼里,围过来还真不是想吃她或是其它恶事,而是单纯的好奇。
黑虎群所生活的这个区域,不说是见个个人类崽崽了,是所有人类它们都没见到过。
这突然一个脸蛋没毛还白嫩嫩的,四个小爪子却两长两矮,身上还裹着怪东西【衣服】的奇怪生物出现在它们的地盘上。
还小得看过去也就比它们脚丫大那么一丢,一点威胁感都不会让虎产生,这不就仅只有好奇心上来喽。
尤其是母老虎,瞅瞅自个/别人黑秋秋的崽,再瞅瞅人家白嫩嫩的样儿,怎么就感觉突然特别嫌弃家里的崽呢?
然后嘛,就有母老虎就起了要将这好看的奇怪生物带回去养的心思。
一只还好,偏是好几只母老虎都有了这念头。
母老虎间讲个屁道理,这不,从开始的你挤开我我挤开它开始,然后是你嗷它一口威胁它恼着一口咬过去回敬,最后,几只母老虎打在了一起。
虎群里母的都是虎王的老婆,这老婆们吵吵没啥,可当着它的面打起来岂不是挑衅虎王的权威?
于是,黑虎王冲过去左一爪右一爪的要好好教训教训自己的大小老婆。
祈宝儿这么的巧的在这个时候醒神,睁眼看到的就是一只高有三米估计重得有四五千斤的大老虎,正在欺负一群和它比显得弱小又可怜的‘小’老虎。
当然,这些和她没关系,这娃没心没肺,再说了,大自然的规则本就是这样,她没那兴致也不可能去和天道较劲。
于是这丫拍了拍屁屁起来,准备走人。
谁知她这动作竟然惹到了黑虎王,它大小老婆为了这不知道是啥的东西内斗,你竟然敢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的走人?
最重要的是,当着它的面竟然无视它,这可是比大小老婆打架更挑衅它的权威。
这可带着它黑虎王的尊严。
朝前一跃,嗷一声挡在了祈宝儿面前,“嗷~”
——小子,报上名来,哪个地头混的?
祈宝儿仰头望着它,好家伙,因为离太近,她面前就是它的爪,这么一抬头仅能看到它脖子上的毛。
朝后退了十来步,这才终于瞅清了黑虎王的全貌。
虎目有她脑袋大,凶【呆】残【萌】的望着她。
祈宝儿一点也不虚,还小胖手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黑虎王大声喊道:“呐,我告诉你,你别惹我哈,我是想给那些无影军抓几个守卫,不过你们不适合,哪来回哪去吧。”
她一点不想吃黑虎肉,再说了,这些黑虎一瞅就是变异的,谁造肉有没有毒。
这皮厚的,虎还求你抓不成?
这个嚣张,很是欠扁。
好在黑虎压根听不懂她说啥,小奶娃太矮,就算是喊,对它来说声音还是太小。
“嗷~?”
——小子,你说啥?我不管你听不听得懂,这是我的地盘,不管什么来到我的地盘都要趴着懂不?
它就比较不幸了,祈宝儿听得懂。
拳头硬了。
皇上在她面前都没这么张狂过呢。
千万别期盼能和一个不讲理的奶娃讲道理,祈宝儿完全是毫无预兆的一个弹跳而起,小拳亲在了黑虎王额头的‘王’字正中间的+上。
黑虎王哪知道这么个小小的东西竟然会攻击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的只感觉额心一疼,然后自个的视角有那么点奇怪。
怎么周围的东西都在倒退?
祈宝儿可不等黑虎王反应过来,她没那公平对战的情操,一向只喜欢速占速决。
小脚一蹬迎身而上,我左勾拳右勾拳,我上勾拳下勾拳,我再左腿侧踢右脚直踹。
再来一下。
“嗷~~~”
黑虎王一开始是愤怒,想起来反抗,谁造小东西速度那么快,在它眼里只能看到无数的残影,及体会到身上到处传来的痛。
压根它是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
更狠的是,一下一下打过来不仅是身上痛,竟然每一下额心都会刺痛无比【打到灵魂】。
反抗不了只能痛呼,到了最后,黑虎王是连王的面子都不要了,只能哀嚎着讨饶。
祈宝儿看到它灵魂已经抱头滚圈,加之她也打累了,便停了手靠在黑虎王的虎时不时抽抽下的虎腿上。
这丫是一点不嫌皮厚,把虎给打得什么虎威都没了不说,还因为打虎累了靠在人家身上休息。
黑虎王已经见识到了她的厉害,真真是敢怒不敢言,全身都没能忍住的痛得抽搐,可它只能强忍着尽量让自己能一动不动,虽然做不到。
这时黑虎王的小弟们,包括它的老婆们,早不知什么时候全躲得远远的挤成一团,连抬眼往这边看都不敢,一只只都在瑟瑟发抖。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这么小的一个小家伙竟然把他们的王给打个毫无还手之力。
祈宝儿这一揍黑虎王,倒是没将黑虎王在黑虎群的威望揍没,这只黑虎王说来已经不能归于动物界,而是妖界,它在黑虎群里做王可是有了一两百年的时光,早积望深重。
也因为着它的威望在黑虎群是劳不可打破,从而让把能把它给揍了的祈宝儿一下无意间就在黑虎群立了威。
祈宝儿休息了会儿后拍了拍黑虎王的腿,“能出山不?”
黑虎王抖得更厉害了,很是讨好的低低“嗷~”了声。
——我不是故意的,再说是你先动手,你难倒打过我了还不够,还要把我弄出山宰了不成?
祈宝儿翻了个白眼又给了它一下,“正常点,我问啥你就答啥。”
第319话、只能挨捶
“嗷嗷~~”
——能是能啊,不过它们不能离开毒雾太远太久。
黑虎王不敢说假,“嗷嗷~~”
一连窜的嗷后,只让祈宝儿递给了黑虎王一个怜悯的眼神。
从黑虎王有记忆算起,它已经有两百三十六岁,也是黑虎群寿命最长的一只虎。
同样是从它的记忆中得知,它们这些黑虎不能离毒雾太远,但凡是离开了一定距离后都会因呼吸困难而亡。
也就是黑虎王,因为已经修炼成精,虽然修为不咋的,但好歹能闭气的时间要比普通黑虎强。
黑虎是正常老虎因毒雾而变异成的变异种,普通虎不愿意接受它们,所以原本老虎修成虎妖后会有传承,但黑虎王因为不受虎族承认也就得不到传承。
它的修炼,全是自个琢磨,磕磕绊绊着两百多年,可按妖界的等级来划分,也就比刚刚成妖的小妖要强那么一眯眯。
说句难听但又现实的,黑虎王欺负欺负动物们还行,如果在妖界,它只能挨捶。
不过祈宝儿怜悯它不全是因为这点,而是···祈宝儿又瞄了眼黑虎王额心的‘王’字,里面盘腿坐着个身穿明黄龙袍的灵魂。
明黄龙袍啊,前辈子再差也是个小国帝王呢。
丫混得实在是太惨了,惨得祈宝儿都有些同情它。
“算了,你帮我抓几只老虎或是熊啥的,记住,要活的,最好是连伤都不要有。我在外圈那等你,这事办好,咱俩的帐就两清。”
黑虎王被奶娃娃的不要脸给惊呆住。
不是,等等,把它打成了这样,咱俩间有啥帐还要它去费劲抓熊虎来抵的?
人类原来都是这么的不讲道理吗?
讲不讲道理人都已经走了,最重要的是,可悲又可气的是,它一点都不敢反抗。
黑虎王不知那是基于灵魂深处的本能恐惧,它只知道那个人类小崽崽得罪不起。
混了二百来年还只是个小妖级别的黑虎王,最大的特点是佛,简称咸鱼,且脸皮够厚。
不就被揍了顿嘛,这没啥,只要它当做这事儿没发生,它就没发生过。
嘶~
可真特么疼。
晃悠回营地的祈宝儿没提进内圈的事儿,方启倒是有所怀疑。
毕竟他现今所认识的又在这附近的人中,直觉上也就眼前这位能被称之为小神人的安乐县主,才有可能有那本事进内圈溜达一圈出来还能安然无恙。
不过,看祈宝儿没开口的意思,方启听命习惯了,心里怎么寻思是一回事,但不会僭越的宣之于口。
爷和几个哥都在外围呢,祈宝儿没打算多留,从侧布兜这个‘百宝袋’里掏出一叠的图纸递给方启。
“用越结实的木头建越好。”
方启接过并没有立马打开,而是小声问道:“县主,您是要回去吗?”
他更想问的是:他们这些人停止训练还需要停止多久?
颇有些溅骨头那意思,以前天天训练觉得苦,现在停了不让训练了,他们又浑身都不得劲儿。
祈宝儿没多想,‘嗯’了声转身就走。
方启张了张嘴,可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的目送着安乐县主离开。
看着小人儿跟缩地成寸一样只迈出一步人就跟闪现一样的闪出老远,方启原本不安的心多少有了些慰藉。
好歹安乐县主自个是真有真才实学,再一/祈公公说过是皇上亲口承认的小神人,方启对未来也多了几分期盼。
“咦,这些是什么?”不知何时方朝已经溜到他身边,还抽出了他手里刚才安乐县主给的画纸拆开来看。
方启也没恼,安乐县主没提要保密,那就不是啥机密的东西,至少对于他们这个营地的人来说,不是啥机密的东西。
探头过去一看,同样也咦了声。
他原以为是建房子或是啥建筑,这上面一条杠两条杠,或是这一个桩那一个桩的是啥玩艺儿?
方朝把图翻过来覆过去,甚至都想用火烧下或用水漂一漂,“二哥,安乐县主这是啥意思?”
方启无语的一把将画纸抢回来卷巴卷巴拿好,“安乐县主才四岁半,你以为她是京里的那些人?”
方朝怔了下,片刻后失笑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是我想佐了。不过,安乐县主画的这些东西建来何用?”
方启心中倒是有所怀疑,万变不其宗,就像在各军营的练兵场都有扎着草人给士兵练刺刀一样,图上画的那些虽然他都没见过,但多少能看出些是拿来训练的影子。
方启想到这心中一片滚烫,理都不理后面咋呼呼的弟弟,跑着去安排人赶快把这些东西给弄出来。
祈宝儿一出现祈老头眼尖的立马瞧到,抱着个荷叶包匆匆跑来。
“乖乖,饿了没,爷给你留了吃的。”
荷叶包里有俩鸡腿,还有两个野鸭蛋。
祈宝儿也没客气,接过后甜甜的给了爷一个大笑容,“谢谢爷。”
祈老头乐和和的蹲下来示意她上背,“谢啥谢,都是你哥他们肚子太能装,要不爷还能给你多留些。乖乖,你在里面吃过没?四郞运气不错刚扑到只野兔子,挺肥的,你要是没吃,咱就把它烤了。”
祈宝儿呼呲呼呲的爬到爷背上,然后拿出个腿先递到祈老头嘴边,“吃过了爷,不太饿。”
爷孙俩的相处,经常都是爷投喂孙,孙又反过来投喂爷,且俩都很坚持。
所以祈老头也没推迟,小小的咬了一口,“乖乖啊,以后你要常进山不?”
山中有兵驻着,如果不用劳烦到他孙女的话,祈老头会举双手加双脚的欢迎。
在麒麟国,老百姓对兵有种情怀——谁都能不信,唯独信兵。
有兵就近的护着,那得多安全!!!
可现在是那些兵要他孙女去教,这意义又不同了。
教得好嘛,那自然是好,若是出什么岔子呢?
何况……
孙女虽没说,但祈老头多少能猜出让他孙女训兵这事儿多少和皇上有关,这点其实也不难称,毕竟那些可是御林军。
能调动御林军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了,他家乖乖说过在京中的生活,有来往走得近的,也就那么一位。
所以祈老头的心里一直很是不安,只是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不想影响到孙女,这俩尽量让自己一直显得像没事儿人一样。
反正他决定以后乖乖只要上山他都要陪着,是没啥事,但不这样他心里更难受。
第320话、上林村下林村
祈宝儿不知道自个爱补脑的爷这么会儿已经想了许多,小白牙和鸡腿肉抗争着含糊道:“要的,不过也就一阵子,后头他们自个练就成。”
她就不是那尽责的人。
说着,祈宝儿又想起一事:“爷,爹让买的地瓜买回来没?”
哎哟,说这祈老头就来气,“没呢。”
“咋啦爷,是下林村不愿意卖?”知道是好东西嫌卖便宜了?
“下林村倒是乐意着,下林村那个穷的哟,再不弄点粮他们全村都得饿死。地瓜那玩艺儿是顶饱,可它不是正经粮,下林村也只是自个寻来的没个准,大部分都是实在没法子了才会吃些。”
不像他们有个福娃确定那是粮的一种,大家伙吃得安心。
下林村是但凡还没饿到一定地步,他们依旧是不太敢吃。
“那是为啥?”她爹不是说也可以用粮换地瓜?
祈老头没好气的呲了声,“还不是上林村,下林村进出一定要路过上林村,上林村不知从哪听到了风声,缺德冒烟的堵着路不让下林村的地瓜往外运,说是土疙瘩他们村也有,要买下林村的土疙瘩,就得先用两倍的价收了他们村的土疙瘩。”
“上林村也有?”野生地瓜这么容易找到的吗?
那怎么至今没怎么有人发现地瓜能救命?
祈老头没忍住口吐芬芳,“屁个有,他们用实心果裹了层泥巴,说那是地瓜。”
实心果是它的美名,老百姓寻常都是叫它臭果。
观其名就知道,它不仅仅是臭,而且整个果子从里到外都是如石头般的瓷石着。
猎户会用它主茎上的汁液涂抹全身用来防止山里的蛇虫鼠蚁,也会将臭果研磨成粉制成荷包,和涂抹汁液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那玩艺儿和吃是绝对扯不上一点关系,且山上臭树繁多,没啥价值。
上林村这么做,着实是不要脸。
祈老头还在继续说:“上林村人口众多,村里要加上没上过户籍的,有近四千人,是咱们这周围最大的一个村子,一般没有人敢去得罪他们。”
没人敢得罪嘛,渐渐的行事就嚣张起来了,拦个路不让下林村走而以,这对上林村来说压根就不能算是个事儿。
“那爹还要买不?”祈宝儿鸡骨头一丢,换了根鸡腿老样子的爷先咬一口她再继续抱着啃。
“唉,就算你爹不想买,下林村也是不乐意的,他们准备从山里走,好是咱们这附近山里七拐八绕的都能通,就是危险些。
主路被拦住没法子,他们就想背着从山里直接绕到咱村来。”
“远不爷?”
“要说远,走路更远,反而走山上他们只要从高峰山【祈宝儿刚出来的那座高入云霄的大山,祈家村人称其为高峰山】边缘处绕一个半时左右就能到咱这后山来。”
祈老头担心孙女会多想,更担心她多想了后会做出啥事来,忙接着补充了几句。
“其实从山里走也没啥,咱们和下林村之间山里本来就有条小山道,只是几十年没人走给荒废了。
你爹和你大有叔几个跟着下林村的人走了一次,下林村的人也急,全村都出动着把小山道重新给清了一遍。
你爹他们还隔个几米就移棵臭树种着。
一般情况只要自个不惹事,走那条山道不会有危险。”
有点不好在孙女面前说的是,他那不着调的大儿让银仔在那条山道路的旁边隔着几条就尿一点,说是威慑其它大型动物。
虽然有道理,可这污秽的事儿还是别在乖乖面前提了,名得脏了孙女的耳。
祈宝儿大眼睛眨巴着已经寻思开了:——如果小林村的人人品过得去的话,将来倒是可以利用起来。
祈家村的人不可能永远只种地,那得穷一辈子,她怎么说也被喊了这么多年的福娃,想办法帮改善改善大家伙的生活也算是不枉大家对她的崇拜。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为了他们老祈家大房。
他们家日子会越过越好这是必然,不提啥县主皇上的,就她能见飘能抓飘驱飘这点,可是随随便便一趟就是几百几千甚至上万两。
她爷她爹都是那种重视家族的人,指定见不得自个过得舒服村民们却过得苦。
另一个嘛,,都住在一个村里,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全村人都吃野菜杂粮馍馍,就你家天天大鱼大肉穿金戴玉。
一天两天还成,时间久了,是个人心里都会不舒服。
有些负面情绪只要上来可就拦不住,如嫉妒啦,仇富啦等等,要在她不注意时对她的家人背后做了啥···
咦峨~
不如想法子让全村都一起富,至少着能让全村吃喝不愁。
但,斗米恩升米仇这理祈宝儿还是懂。
所以,最好是老祈家大房能吃肉的同时,村民们也能跟着喝上肉汤。
“爷,太奶是不是有卤肉配方传下来?要不咱开个作坊吧。”
这话题的弯给转的,祈老头差点接不住。
不过听清后他倒是立马琢磨开了。
祈老头平时话不多,可在孙女面前就是个话唠,有想法不定非要孙女给意见,但就是喜欢说给孙女听。
这不,边琢磨着他还边说:“你太奶是留了配方下来,不只是卤肉配方,还有做豆腐配方,还有酿酒配方。
你不提配方这事儿爷还给忘了呢。
你奶死前要爷和你三爷爷不准用配方挣钱,这是你太奶的遗命,爷和你三爷爷俩不能不听。
你太奶没了后,那几张配方爷和你三爷爷各抄了一份,原件已经烧了陪你太奶去了。
不知道你三爷爷是啥想法,爷一直没动过那些配方,也没想过用那些配方挣钱。”
不过,他0娘说的是不准他和三弟用配方挣钱,可没说不准其它后代用配方挣钱。
现在如果用娘留下的配方建作坊,只要把作坊记在乖乖的名下,不就没违背娘的遗命喽。
没毛病。
“附近大豆不多,豆腐作坊要是开起来后续会比较麻烦,咱倒是可以先开个卤肉作坊,前头咱们就买外面的猪肉和猪内脏,然后村里让大家伙都养猪,咱家地大还可以建个单独养猪的地儿,一次养它十几二十只,后头就是外头不好买猪肉,咱也不怕。”
祈老头越琢磨越觉得可行。
就是有个问题,,“猪仔不好买,你里正太爷前阵子就有让大家养猪的想法,说咱这附近山上草多养猪不费劲。
你里正太爷有让人去打听了哪有猪仔,乖乖你知道吗,咱这附近的猪仔啊,就上林村有得买。”
好家伙,话题扯来扯去,又扯回上林村来了。
第321话、只是想挣个面子
“爷,就上林村有猪仔卖吗?”
“上林村是以全村的名义建了个很大的养猪场,听说养了足有五六百只猪,周围的县镇,还有永安城里,不少地方都是用的他们的猪。
不过也有其它人养猪,就咱隔壁的小河村也有不少人养猪,
只是他们是家家户户自个养。”
祈宝儿明白了,家里自个养的那种,养了猪只是为了养大了吃肉与挣点钱,不会多余的费劲给母猪配0种。
要买猪仔嘛,只能从上林村那种有‘养猪基地’的地方买。
“爷,那咱还养猪不?”
他们要是一养,
像爷说的他们家一次要养个几十头,
再加村里如果大家都养,
那怎么的一村加起来也得养个上百头。
还真有点是在上林村手里抢钱。
四千人的大村,他们祈家村现在根基还不稳,虽然祈家村的男儿个个都有些身手,可如果真对上,明的应该不会输,但暗地里,还真未必能赢。
四千人啊,姻亲来姻亲去的,这网得多大?
祈宝儿有时挺冲动蛮干,可并不意味着她啥都不懂。
在利面前,本来就啥关系都不劳靠,何况是他们祈家村这个刚建立的新村。
上林村的‘蛮横’,上林村的强,它靠的可不仅仅只是四千口人这个/人数上的优势,更多的是因四千这数字而来的那些盘根错结的关系。
直白讲,就是方圆附近也许哪哪都有上林村嫁出去的姑娘,或是嫁入上林村的媳妇儿。
祈宝儿记得经常跟在刑衙头身边的其中一个年轻衙役,
就是上林村的人。
换句话说,
在不知道上林村的底气有多足的情况下,
冒冒然冲上去和人面对面的撞,并不是个聪明人的选择。
不过嘛,要真撞上祈家村也不怕,大不了咱讲理不成就直接揍呗。
一顿不老实就两顿,两顿要还不老实就接着揍。
有想到要开个卤肉作坊,祈老头倒不怎么怕猪养成后的事。
他愁的是猪仔。
“你大有叔他们去下林村收地瓜虽然没报是哪的人,可你爹在九常镇闹那么一出,我怀疑上林村的人已经知道你爹是咱村的人,那时你大有叔不也在旁边?
你大有叔那人你也知道,他性子冲,当时他们拉着地瓜的牛车被拦,上林村的人武刀弄棍的硬说不让过,你大有叔性子一上来就把十几个拦路的小伙全给揍了。”
上林村团不团结咱这会儿也不好说,不过无论在哪,外人在他们的村里还揍了他们的人这点,放往都是打脸的事。
高大有这么一动手可不得了,村里嗷嗷叫着不断从各屋窜出来人全往他们那跑。
这时不跑更待何时?
过是没法过去了,高大有等人只能架着牛车又重新回了下林村。
也不知上林村是个啥打算,倒是没追着高大有他们不放,
就是从那时开始经过上林村的路上都有壮小伙在巡逻,
似乎是想堵着高大有等人不让离开。
但如果非要说是堵路,祈老头又觉得不太像。
“如果上林村的人已经知道了大有他们是咱村出去的人,下林村有山路能到咱这/这点他们不会不知道,那堵路一说可就说不通。”
祈宝儿细细咬着野鸭蛋翻了个大白眼,“爷,如果他们真知道了大有叔是咱村的人,不敢追不敢真堵着他们才是正常的。”
人家只是想挣个面子而以。
要不挨了揍却啥反应都没,那上林村还有啥脸?
祈老头怔了下噗呲一声笑了,“那倒是。”
他咋老是忘了他孙女现在已经身份非凡这点了呢!
“这么一想,他们似乎也不想与咱们交恶,只是对下林村的人使坏。”
祈宝儿拍了拍爷的肩膀说:“爷,不是不想与咱们为恶,是暂时不敢,或者说是还在观望中。
如果他们真知道大有叔他们是咱村出去的人,上林村可是有在衙门当差的人,您和刑衙头关系不错,路通判也没避忌的给咱送东西,再有着我身上还挂着个封号,多少着都会觉得能与咱们村不交恶最好。
至少着也要瞄清咱们是不是真的有背后靠山,他们有靠山的话,会先琢磨下就是他们的靠山是不是能得罪得起,要没靠山,那咱也甭寻思了,他们估计还会想和咱们交好。
反正大有叔那又不是大事,只不过是买个地瓜被拦住,他们可以说不认识大有叔不就成了。
不过……”
“不过啥?”
“猪仔啊爷,那可是上林村顶顶重要的银钱来源,咱要是碰了这个,他们指定会跳起来。”
祈老头背着孙女转弯往山下走,“我寻思着,咱不卖猪肉,咱做卤肉卖,这样和上林村就扯不上啥关系,如果他们不过分,咱还可以买他们的猪呢。”
祈宝儿想了想,这也成,上林村的人要不过分,两村若能交好自然更好。
爷和爹他们先去做呗,就是将来真出了事儿,到时她也有一劳永逸的办法解决。
“爷,大哥他们呢?”不一起上山来开小灶的?
“那几个臭小子,吃饱了后去捡柴了,现在应该都已经搁家了。”
爷孙俩晃悠着下山,只是一到山脚就被匆匆赶来的里正祈开山给拦住。
事儿都是不经说,爷孙俩在山上刚聊了和猪有关的话题,祈开山拦他们也正是为了猪仔的事。
祈开山一心为了村子,村里的田地已经荒废了多年一时肯定近几年没啥收入,十之八九连个温饱都不能保证。
不能总向老祈家欠,打猎也不是长久的办法,他寻思了许久才想到了大家都养猪这法子。
这儿山上鲜草丰富,偶尔着再掺些麦麸这些,把猪养到一两百斤没问题。
肉价贵,瘦肉一斤十百五十文,五花肉一斤要二百一十八文,骨头一斤也能有六十到八十文,下水臭富人不要,可穷人能有个油水的东西哪能不要,一副猪肝猪肺的也能卖个十到十五文。
零零总总加起来,百斤的猪能卖个三四两,要过两百斤,七八两银子到手没问题。
再勤快些的一家一年不只养一只,山上的兔子什么再添些,一两年就能把欠村里的债给还喽,之后净挣不说,村里有了钱也能修路修学堂。
不过,祈开山虽尽量往好的去想,可他心里也明白猪不是那么好养,以前村里也有人养猪,生个病没救回来,一家子差点没全一起上吊。
第322话、三郞挨揍
所以祈开山有这想法后没有立刻和全村人说,只叫了几个‘村干部’和村里辈份大的人开了个会。
会后就是大家伙已经意见统一的觉得能拼一拼,他还是保险的先让人去上林村打听下猪仔的情况。
各方面都要顾到,猪仔是个什么价,病了有兽病看不?
祈开山匆匆来找祈老头,就是去上林村打听的人回来了。
“猪仔按五花肉价的两倍来算,一斤四百二十文。富东那小子又去其它有养猪的村子问过,
这价没特意高咱,他们买猪仔也都是这价。
兽医只上林村有一个,不只会看猪,牛马都会看,就是出诊费要得挺高,说是一次光出诊费就要五十文,药钱另算,
最少一次都得要百文以上。
富南回来说上林村的里正几个对他们还挺客气,还招待了他们一顿午饭,
有菜有肉,主食是白米饭。
哦对了,上林村里正说,他们不拘咱买多少猪仔,不过有一条,咱们养猪的话,不能在永安城境内卖,要不他们不卖咱猪仔,多少钱都不卖。”
最后这点,是祈开山急匆匆来找祈老头的真正原因。
不能在永安城境内卖,所属永安城的地界可不只一个永安城,县乡镇村加起来大着呢,从他们这出永安城境光靠腿着走的话,至少着都要半拉月。
要是猪杀了送出去卖,天冷路难行,天热肉放不住。
要是活猪往外运,
不说活猪有多难运,
就这运的成本一算,
他们就没啥好养头。
可人家上林村是养猪界的地头蛇,都养了几十年的猪了,和各要猪肉的地方关系早就是铁瓷得不行,不是轻易能被外人攻克的。
这点就是祈宝儿都知道,麒麟国做生意这块有一点是祈宝儿的前世商界都没法比拟的——他们讲信用,信字排第一。
一旦有哪个生意人不讲信用,就会被不仅是同为生意人所不齿,连客户,也就是寻常百姓们也会同样的看不起这人而不买他的东西。
换直白来说,就是一旦失信一次,生意也就做到了头。
所以祈家村养了猪后,如果上林村一直不愿祈家村的人把猪卖在永安城境内,永安城境内还真有非常大的可能不会有人买他们的猪。
至少着现有的屠户们不会做祈家村的生意,除非有新屠户不怕麻烦的接祈家村的生意。
祈老头已经冷了脸,“上林村竟是如此霸道?”
自个有没需要是一回事,被别人强迫不能又是另一回事。
里正同样脸色不好,“富南几个都打听到了,上林村养的猪不少,他们是弃了一块足有几亩的地出来专门用来养猪,
负责养猪的人算是请的村里人,一天按着城里的工钱来说,二十文。
上林村每年过年前都会算笔帐,一年养猪挣了多少全村在那时分钱。”
这就不难明白上林村的想法,他们是弃了田地来养猪,可能还各家都投了钱,自然全村都没人愿意养猪事业出现问题。
上林村自从养猪以来挣了不少,据祈富南几个说,上林村可是家家户户全是砖瓦房,不比永安城内瞧着要差。
这说明他们挣了不少。
利字当头,挣了钱自然不愿这挣钱的行当突然的跑出来另一个村来跟他们抢。
事儿砸自己身上不舒服,但换个位去寻思寻思,祈开山想,如果他是上林村的里正,也会提出这要求。
人家其实已经算给了面子,至少还愿意正常价的卖你猪仔。
可这世间真正能换位思考的又有几人?
反正三郞这时候很恼火,听完祈老头的话后,他跳下凳子冲出屋,拐进毛草搭顶的厨房,没会儿一脸凶恨的手里握了把菜刀冲了出来。
屋里的大家伙一开始还真都没注意到他,只当他是不愿听那些的又要去玩。
还是守在屋外的小椰子瞅到,忙一个闪身上前先将三郞手里的菜刀抢去,边朝屋里喊道:“主子,三少爷拿着刀要去和人拼命。”
他一下人不好斥责主子的家人,还是让主子来吧。
祈康安第一个冲了出来,从小椰子手里一把拎过还想从小椰子手里挣扎开的三郞。
揍儿子,祈康安很有经验,拎起三郞正正好着屁股朝上,蒲扇大的巴掌一点没留劲的一下就怼了下去,“你要和谁拼命?”
三郞这会儿也不知和谁较劲,往常要被这么来了一下指定哭得地都会震,可这次他不只没哭不说,还咬着牙一脸的‘我威武不能屈’。
好家伙,当崽的和爹犟是吧?
啪,
“说,你想和谁拼命?”
啪,
“说不说?”
啪,
“嘴硬是吧?”
啪,
“看看是老子的手硬还是你的嘴更硬。”
啪,啪,啪~~
田老太和叶三妮急得直麻爪,祈老头虽也心疼但心里和祈康安一样觉得三郞得教训下。
其它娃儿们可从来没见祈康安有这么凶过,大郞拎住了想冲过去的祈宝儿,二郞、四郞六郞和七郞四小娃抱得紧紧的瑟瑟发抖,祈无忧和李小军俩也被吓得贴着屋墙站着动都不敢动。
三郞才九岁,平常也不怎么挨打,忍痛能力还是有限的,没会儿实在忍不住的‘哇~’一声嚎啕大哭。
那哭声可惨可惨了。
祈老头:“安子,够了。”
爹都出了声,祈康安自然不能再打下去,不过他气儿还是不顺,把三郞放下后依旧冷着脸。
“说,你刚才拿刀是想做么?不说我继续揍你。”
这回三郞是真怕了,“上,上林村,都,都不是好人,大人坏,小孩也,也抢我们,抢我们东西。”
祈康安皱眉:“上林村的孩子抢你们东西?你什么时候和上林村的人碰着了?”
看爹应该不会再动手,大郞放心的松了拎妹妹后衣领的手,举爪爪小声道:“爹,这事我知道。”
这事还和大郞卖布有关。
前面提过麒麟国的生意人重信誉这点,大郞从武远镇那买的布一开始是想卖到永安城或是九常镇这些城镇内的布庄或是成衣铺这些地方。
只是嘛··
大郞手里的布又没啥特别的,无论是好还是普通各布庄与成衣铺都早有了自己的进货渠道,他们看了大郞拿出来的样品布后,连谈都不愿意多和大郞谈。
没法子,总不能让那么多布的烂在手里,大郞只能请村里年纪相仿的人一起把布拉到到附近的各村子里去卖。
有着三四千人口的上林村,自然是必/要去的地方。
第323话、还能要不
大郞性子较沉稳,经常跟在祈宝儿身边也学着看事尽量从客观的角度去看。
“我们在上林村卖布的时候,因为都不认识人,三郞就想了个法子,用五文钱请村里的小孩帮到村里喊喊。
其中有个小胖娃,三郞原先请的小孩里没他,后来我们走前三郞给孩子们付钱时,他也凑上来要钱。
三郞说没叫他不给,那小胖娃直接抢了三郞手里的钱就跑了。”
祈康安问:“被抢了多少?”
大郞不是很确定的看向三郞,“五文还是六文?”
三郞哏着脖子一脸倔犟的不吱声。
祈康安没好气的嗤了声:“就为这你就要拿着刀去和人拼命?你的命就值五文钱?”
三郞刚止的眼泪吧嗒吧嗒又掉了下来,他抬手抹了下侧过脸不看祈康安,明显着还不服他说的话。
“嘿~”个臭小子。
祈康安抬手又想揍。
叶三妮忙一把抱住他还没抬高的手擘,凶【娇】狠【媚】狠的瞪了他一眼,“够了她爹,有啥话不能好好说?”
已经那么重的十几下打下去,再打孩子的屁股还能要不?
祈康安被媳妇一训立马就怂,但又不好在爹娘面前表现出来,只得依旧保持着怒状的瞪着三郞,只是细看,眼里已经没了怒意,反而还有些讪讪。
田老太瞧着大儿子被老头子和大儿媳制止,就怕他又抽抽的还要再打三郞,忙边对叶三妮使眼色边说:“三妮,你先带三郞去涂药,有啥事咱们后面再说。”
又怒瞪了大儿子一眼,“你说你,老大的人了,自个是什么力气心里没数吗,那也是你亲儿子,要打出问题来我看你悔不悔。”
祈康安本没有再继续揍三郞的意思,就如他0娘说的,那怎么说也是自个亲儿子呢。
只是三郞最近飘得太高不训不成,家里一个个最近不是太忙,就是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些了多少都有想补偿孩子的意思,对几个孩子虽没到娇纵的地步,但着实是不如过去的严厉。
他可不得出来当个黑脸,正好着今天的机会合适。
三郞也是倒霉催的正好撞上。
现在一家子都给他递了梯子,他便也顺着下,状似还恼怒着手一甩去了祈老头他们那屋。
叶三妮赶紧过去抱着抽抽涕涕的三郞进屋上药,田老太一脸愁的瞅了眼祈康安的背影,叹息了声也跟着叶三妮进了屋。
唯独祈老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抱起祈宝儿准备去村里溜哒溜哒,至于其它娃儿,就连大郞在确定‘危机’解除后都悄摸着已经开溜。
和义气没关系,虽然三郞被揍他们也心疼,可···三郞最近的确是挺欠揍的。
就说拿刀要和人拼命这点,就是只四岁的七郞,都知道三郞不对。
而最成熟的大郞呢,呵呵,五文钱就要和人拼命,这种弟弟爹要不揍他都想上手。
“禄太爷,宝姑姑,出来遛弯啊。”
“禄太爷,宝姑姑,吃了没?家里婆娘正熬大骨头汤,晚上来我家吃饭啊。”
“哎哟岁小子,你家今天吃肉啊,那我不和你抢。禄太爷,宝姑奶,家里娃儿采了些菌菇,我知道宝姑奶喜欢这口,明天我给宝姑奶包菌菇饺子吃。”
祈老头和祈宝儿一路上都笑呵呵着,对谁都是有问必答,爷孙俩你答一句我答一句好不默契。
祈宝儿:“哎,出来走走。”
祈老头:“谢了岁小子,家里做了饭呢。”
祈宝儿:“麻二媳妇明天别忙呼,家里菌菇有着呢,哥哥们采了不少,大家伙也送了不少,你留着自个吃,也给家里孩子们添添味儿。”
一路上碰到村民都是热切的互相招呼着,村里人重的就是一个吃字,用吃也最能表示出对一个人的喜恶。
他们喜欢祈宝儿,想孝敬祈宝儿,他们不懂那些华丽的词语,只会用这最朴实的方式来表达。
就是现在爷孙俩都一一给推了,可谁家但凡弄点好吃的,一准还是会端一碗送老祈家大房去。
大家伙送东西来那是心意,也是心里上的一种祈盼,觉得福宝神人吃了他们的东西是对他们的认可,更是福气。
你要/不要,他们心里反而是更难受,觉得被福娃神人给不待见了。
相反着,如果送去的东西祈宝儿能吃一口,好家伙,比家中有人中了童生还值得高兴,在村里吹牛能吹好一阵子。
不过老祈家大房也不会白占村里人的便宜,但凡有人送东西来,他们也会差不多同等价值的还礼让带回去。
有来有往,关系就是这么处出来的。
“咦~”祈老头疑惑的往巷子里多瞅了几眼。
“爷,咋啦?”
在村里祈宝儿已经很久没再用神识来‘监视’,呃,,那不是刚安定下来时好些年经夫妻兴奋劲没地儿使,晚上不忘了卖力气不说,有时白天也··那啥。
她还是个宝宝呢。
再说了,村里有飘仔时刻盯着,也没必要她费那把子劲。
“我好像看见康水媳妇了。”
同一个村里住的,看见康水媳妇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而是···祈老头刚才看到从巷尾拐角一晃而过那个疑似康水媳妇的人,是衣裳不整还头发散乱。
最那什么的是,手似乎是拽着裤腰带。
祈老头倒是没往不好的那地方想,只是奇怪···康水媳妇这是又在哪被人给揍了?
不过祈老头也没管的意思。
祈康水家先有祈羽珊把六郞推下河,后有祈康水夫妇俩当街下跪逼迫原谅。
他是多有病病,才会还去管祈康水家的事?
不报复都已经是看在同族的份上。
祈老头还真猜对了,他刚才看到的那人正是康水媳妇,也的确是刚和人干架且还干架输了回家。
祈康水一家当初带着犯的错的女儿去当街下跪,就是想用道德绑架逼祈老头当着全村人的面说出原谅的话。
老祈家大房因祈宝儿的关系,在村里的地位早已经是金字塔的塔尖。
祈康水一得知自个闺女竟然欺负了四郞和六郞后,当时打死闺女的心都有了。
他心里明白,要是得罪了老祈家大房,都不用老祈家大房的人出手,村里人就能让他们家的日子过不下去。
只是,祈康水对祈羽珊这个女儿是真心疼爱,虽然没像老祈家疼祈宝儿那样,但祈羽珊在家吃喝穿也是独一份,比祈康水的孙子们都要得宠。
原因嘛——
——祈羽珊是前族长家三代唯一的女孩,前族长以前不待见祈康水这个儿子,可对祈羽珊这个孙女却是不比对家里的男娃差。
第324话、咋就那么大脸
人都是多面的。
祈羽珊这人在外那就是个极品,只要能占便宜的事,她绝对冲在最前面。
不过她对父母也是真孝顺,自小就是只要自己有点吃的,都会留着悄悄分给祈康水夫妇俩。
祈康水自小就不讨爹娘喜欢,娶了个媳妇又不是个讨喜的,他们这个小家在前族长家就跟老黄牛一样,干活最多的是他们,吃的最差的也是他们。
有一次祈康水劳累过度病倒,前族长媳妇一开始不乐意拿钱出来给祈康水看病,后来是祈羽珊去前族长那儿哭,把前族长给心疼的,硬逼着前族长媳妇拿出钱来救了祈康水一命。
一个是本来女娃稀缺会遭人稀罕,二嘛,女儿可是救了他一命。
所以祈康水气归气,急归急,可心里终是不舍得将女儿交给老祈家大房处置的。
至于他为什么有女儿要给老祈家大房处置这个想法,只能说是见识短,在他的理解中,他女儿把六郞推到了河里,六郞才多大呀,他们村的河可深着,这就是害命的事。
杀人偿命这不是应当?
哪怕六郞只是受了惊吓没大事,依着现在老祈家大房的地位,人家能放过他女儿吗?
你说他心有算计吧,有,不过这回,他还真是脑子一急给急出了个昏招。
就想着先保住女儿再说,大不了以后他多给老祈家大房卖卖力。
这人就没想过,四郞和六郞如果已经出事了呢?
话扯回来,祈康水原打算得好好的,正如祈老头所理解的那样,他当着全村人的面给祈老头下跪,还先把女儿抽了一顿【怕老祈家大房的人对他女儿动手下手更重】,为的就是让祈老头不得不原谅他们。
越是身份高的人不是越要脸嘛,全村人都盯着,他们要是不大度,以后村里人会怎么看他们老祈家大房?
祈康水算计得很好,只是没算到算计过多是会招反噬的。
更没想到祈老头会送他一句:‘好自为知。’
好自为知,可不就是已经厌了他们家的意思?
祈康水明白以后他们家在村里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一回家便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家里人以后在村里尽量低调,缓过一阵,也许大家渐渐就会忘了这事儿。
虽说不大可能,但现在已经没其它办法。
只是嘛,祈康水自己都没想到,最先发难的不是村里人,而是他的家里人和至亲兄弟。
祈康水夫妇俩疼闺女,闺女又爱了伤要养着,自然家里啥都先紧着她吃。
可他们现在只是领救济粮过活,每天给祈羽珊吃饱喝足了,家里的其它人可就连原来的七分饱都不能。
祈羽珊的上头还有三个哥,三个哥都娶了媳妇生了娃,各有各的小家,自然对祈羽珊这相当于从自个小家抢粮的行为不满。
每天三个嫂子各种酸话埋汰她,三个哥做壁上观,且都对把他们家名声给败得差不多、让他们但凡出门都会被指指点点的祈康水夫妇俩也颇有埋怨。
祈康水夫妇俩心里有算计是一回事,骨子里的思想还是大众观念,就是老了给他们养老的人是几个儿子,而不是闺女。
一个儿子不满他们还能训训,可现在是仨儿子儿媳都不满,夫妇俩哪敢再表现得太偏心。
只是心里又真心疼闺女这可咋办?
于是,夫妇俩就想到了去兄弟家借粮。
今儿康水媳妇就是去他们的二哥祈康山家借粮。
康水媳妇觉得借粮丢人,也怕被三个儿子和儿媳们知道借粮的事会闹腾,所以康水媳妇特意挑了做晚饭的时间去祈康山家。
只是康水媳妇借粮的话一出口,康山媳妇叉着腰指着她的鼻子就是一通大骂。
“你还有脸来借粮,因为你们这俩不要脸的东西,我们这些早就分家的兄弟都被你们给连累得在村里抬不起头,今儿我二娃出去还被村里娃儿们拿石子扔得满身都是红疙瘩。
要不是看在你家男人和我家男人有血缘关系的份上,我早/上门去撕巴了你们,哪来的大脸啊?”
康水媳妇被臊得差点自个在地上挖个缝钻下去。
不过她这个羞是被人指着鼻子骂的羞,而不是觉得自个有错。
当长辈的拿点小辈的东西这算什么?
一个个竟然心里还不舒坦,都懂不懂孝道?
老祈家大房的人也是,都是心狠的。
四郞和六郞不是没事嘛,她闺女可是被她男人狠抽了一顿鞭子,现在还起不来床呢,他们这老两口还当着全村人的面给祈老头跪下了,咋就还不依不饶的呢?
真是越有钱有势心就越黑。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以前没分家前他们一家子过的苦日子。
心里是越想越憋屈,没忍住就嘀咕出声:“要说没良心那也不是我们,爹娘在时偏心你们,地里的活可都是我和我男人在做,算起来,你们一个个可全是我们一家养着。”
好家伙,这话可捅了马蜂窝。
啥意思?
就你两口子能种出几十口人吃的粮来?
咋就那么大脸呢?
康山媳妇气得又是一通的祖安输出,祈康山家的儿孙们对康水媳妇也是怒目而视,就是本来安静在旁编筐的祈康山都砸了手里的半成品呼哧呼哧着涨红了脸。
大字不识一个的人不跟谁讲文明,骂起人来一向是以娘爹为中心,以亲戚为半径,绕祖宗十八代一圈。
赢则父母双全,输则九族皆灭。
这么个骂法,再老实的人也受不住,何况嘛,,,康水媳妇本来也不是真老实。
于是,转眼就成了俩婆娘对骂。
搞笑的是,这时俩都忘了她们的祖宗和亲戚都一样样的。
可她们忘了旁边听着的祈康山一家没忘,自家人帮自家人,康山媳妇骂他们可以选择耳鸣,但康水媳妇在他们家的地盘上骂他们的祖宗这可不行。
汉子们不好对婆娘动手,可祈康山家娘子军也不少。
祈康水家,长子祈良木这时正躺在床0上闭着眼休息。
他前天上山准备去打几只野味给家里人补补,下山时脚滑给摔了一跤断了腿,万幸最近上山的人多被人及时救下。
高大夫给接了腿,不过短期内他只能躺床0上养着。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良木媳妇雷敏敏臭着一张脸进屋后关上门来到炕头,打开炕头靠墙的大炕柜踮着脚半个身子都探进去的着手翻找。
祈良木奇怪的昂首看她,“找啥呢?”
第325话、敬而远之
雷敏敏声音闷闷的从炕柜里传出:“还不是娘,也不知道为啥突然和二伯娘打架,衣服扯破了点,她让我把前阵子从良金【大郞】弟那儿买的布拿来给她做身衣服。”
雷敏敏拿出块棕色的布,关上炕柜抱着布坐到炕沿,进屋时的一张臭脸这会儿已经是一脸的‘我委屈但是我不说。’。
祈良木在雷敏敏开始说话时脸色是逐渐往下沉,这会儿看到媳妇委屈的样儿更是心里揪着的疼,还有深深的自责与无力感。
祈良木自小在家中同样是不怎么受重视的一个,在前族长家中的良字辈中,他是卡在当中不上不下那个,加之父母又不顶用,他是从四岁起就要跟着下地干活。
不过与父亲祈康水不同的是,他娶的媳妇是个厉害的,雷敏敏出自前土匪村雷家屯,脾气暴/受不得气,真惹着了她,掀饭桌的事她不是没干过。
因为雷敏敏闹了几次,前族长要脸,前族长媳妇也被她给整怕了,祈康水一家才总算是在吃饭这点明面上受到了公平对待。
祈康水是康字辈,不过年纪只比祈老头小两岁,祈良木这个良字辈,也只比祈康安小一岁。
仅十三岁的祈羽珊是祈康水夫妇俩的老来女,她出生时祈良木已经二十四,儿子都已经生了俩,长子已四岁,次子也快满周岁。
对于祈良木来说,祈羽珊可以算即是妹妹又是女儿。
尤其是赵老太【康水媳妇】生下祈羽珊后因年长又吃不好而没奶,正好着祈良木的次子可以断奶,雷敏敏便转而改去喂养祈羽珊。
所以祈羽珊这十三年来祈良木夫妇俩对她并不比祈康水夫妇俩差,更因为着雷敏敏性子彪,在祈羽珊的吃喝上祈良木夫妇俩贡献的要比其父母更多。
只是这世上有那么一个词,叫白眼狼。
偏疼一个人时眼睛总是会带着滤镜,以前祈良木夫妇俩都没觉得小妹啥样或是父母咋样,都一家人不是。
直到一家子开始出逃,直到祈良木上山摔断了腿。
出逃后的事暂不提,先说当时祈良木被人抬下来时的事儿。
父愁母哭,那叫一个父慈母爱,让祈良木是即感动又自责,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该,都这岁数了还让父母操心不说,家里现在这个情况还要多他这么个拖累。
想死的心都有了。
然后就在当天晚上,社康水家‘秘密’的分了家,没叫族中长辈只是自家人按了血手印那种。
想到分家,祈良木眼中一抹恨色滑过,“都已经分了家,娘怎么还向你要布?”
这个还字,很有灵魂。
这下雷敏敏不用再装,她是真委屈得不成,“咱不是分家时说好兄弟仨每年都要给爹娘做身新衣服?娘说反正都是要给,啥时候给都一样。”
话是这么个理,可她这布也急需着呢,要不她能欠着帐的去买?
看丈夫气得好像头发丝都开始冒烟,自个男人别人不在乎可自个心疼,雷敏敏赶紧转开话题。
“东家这么多天了都没说不再让我煮饭,看来东家是不会辞了我。”
雷敏敏这人讲真,,在祈家村名声并不怎么好。
一个是她是雷家屯的人,雷家屯以前可是土匪村,附近村子的祖先都遭过雷家屯先祖的罪。
二嘛,,雷敏敏刚嫁给祈良木的第二天早饭,全家其它房的人吃的都是稠糊糊俩窝头,就他们三房的人是稀到透明的粥水还大人只一个窝头小孩才半个,雷敏敏那个暴脾气,当场就掀了桌。
这事儿大人不说可哪能真瞒得住,家家都一窜溜的娃子呢。
在这孝道为天的世间,甭管你雷敏敏是不是事出有因,她这行为都是妥妥的大不孝。
只是因为前族长一家似乎不计较还不愿意被人知道,大家伙也就当做啥也不晓得。
但对雷敏敏,都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雷敏敏知道自个不讨喜,不过她也不在乎,反正外人也帮不上0她的忙,家里老两口要脸她正好凶些能为三房多讨些好处。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就她这名声,这次老祈家大房盖房子请人做饭竟然也会叫上0她。
一天有二十五文钱呢。
想到钱,雷敏敏把布放炕上跑炕尾去从一炕洞里翻出一个俩巴掌大小的小盒子出来。
瞄了眼门,坐回到祈良木身边小声对一脸疑惑的祈良木说:“在东家那儿做饭可不仅是每天能带碗肉菜回来,有工钱的,一天二十五文。”
祈良木惊得眼都瞪圆了,好半天吱不出声来。
媳妇儿去给东家做饭已经两个多月快仨月了,一天二十五文,这得是多少?
他们家的钱以前是赵老太一手抓着,分家嘛,祈康水夫妇说手里早没钱了,为了盖房子买地还倒欠了村里不少。
所以祈良木祈良林祈良森这三兄弟,分个家除了他们各自现在住的屋外是啥都没分到,还债务分担的各自都欠了村里十几两银子。
祈良木这房是最惨,看诊、药费这是一块。祈良木的长子祈富江是他们家唯一已经成了亲的富字辈,祈康水夫妇说分家分家就要分个清楚,给祈富江成亲的钱大房得还回去,否则对二三房不公平。
这啥都没分到,还倒欠了两笔帐。
要不是高大夫说他的腿能好,祈良木早自个抹了脖子。
二十五文,八十一天,多少钱来着?
二钱银子呢。
从受伤以来祈良木第一次脸上露出了笑容。
雷敏敏也跟着傻傻的笑了,“东家的房子还得盖半月左右,咱还能再挣十来天。哦对了,杨阿婆悄悄和我们说过,说东家房子盖好后可能会请几个佣人,如果是村里人就不要卖身契。”
因为饭是做给几十个汉子吃,用的全是大锅,所以叶三妮这回请的都是较年轻、力气大的妇人去帮工。
能去帮做饭的,说明家里都是能走得开的人,田老太有要请佣人的想法后,就让杨婆子先向这几个妇人透露了点子信息。
毕竟每天在一块做饭大家伙互相都瞅着,真正是个啥样的人心里都有数。
雷敏敏一开始就和祈良木提过一嘴这事,只是没说这回这么细,她是真想去服侍宝儿,能就近跟着福娃呢,那得是多大的福气!!
可自从祈良木摔了后,她不得不断了这念头,只能安慰自个,就是去挣了钱回来,那些钱也落不进她的口袋里。
祈良木瞅她今天又重提这话题···
“媳妇,是东家和你说啥了吗?”
第326话、她怕个锤子
雷敏敏吓了一跳,边瞅向门,边恼的又拍了祈良木的肚子一下,“小声些。”
正打算伏身告诉自家男人,这时外头传来赵老太吼人的声音,“老二媳妇,老二媳妇你死哪去了?还不快把你妹的衣服拿去洗?是不是想赖到天黑再给拖到明天?然后明天又明天的就想不孝的把事推给我这当娘0的来做?”
这指桑骂槐的,祈良林夫妇俩都知道赵老太这话是冲着大房来着。
现在祈康水一家说到不在家做活的人,还真就只有祈良木夫妇俩。
一个只能卧床休息,而雷敏敏,虽做饭这活儿一天只三餐,可要准备的事儿并不少,她基本每天都是天没亮就出门,天黑了才回来。
也就是今天有事儿回来和祈良木商量,那么寸的和赵老太前后脚进门。
雷敏敏瘪了瘪嘴悄声说:“娘这是冲我来呢,刚才娘向我要布,我以为她又是要去给小妹做衣服,就说了句已经分家了,那布我是准备来给咱未出生的孙子做衣裳用的。”
祈富江媳妇安定下来一个月后就查出来有了身孕,这可是祈良木夫妇俩的第一个孙子或是孙女,两口子都高兴得不成,雷敏敏则是开始准备孩子出生后要用的东西。
要换以前,婴孩的衣服用大人的旧衣服改改就成,可他们现在哪来的旧衣服哦,这不雷敏敏知道大郞有布卖后赶紧去赊了块软的棉布。
【那时雷敏敏手里还没钱只能赊帐,后来挣了工钱后还了。】
婴孩用布哪需要多少,至少着给大人做身衣服指定是不够的。
赵老太却让雷敏敏把那块布拿去给她做衣服?
祈良木现在对父母都已经没再抱希望,也许是走出了亲情的圈子再往里看,让他看得更清明,知道赵老太向媳妇要布是啥打算。
可真是一刻不算计,他媳妇这块布拿过去,过年时指定还得再给身新衣裳。
布料不够一身衣服,大冬天没有棉花等等,由头多着呢。
祈良木一直沉着脸,脸上泛着哀伤。
雷敏敏是个爽利人,偶尔着扮成娇妻哄哄自家男人还成,但暴脾气一点就着这点才是她真正的面目。
一瞧祈良木这不利索样儿,她胸腔里的火那叫一个冒,啪的又给了祈良木的肚子一下,声音也没压的吼道:
“我们可是马上要做爷奶的人,儿媳妇肚子里的孙子孙妇将来还要你带着他认人呢,你不心疼他/她还有谁心疼他/她?
你以为咱们这个家你要倒下我们还能有好日子过?
不就是治腿,高大夫都说能治你还愁个啥?
钱咱先欠着只要人活着还怕还不起?
再说了,这家里我们可是谁也没欠,逃难路上啥事不是你这个长子上去顶着?
要说欠,是咱欠了东家。要不是路上东家好几次救你,你早不知道没命几回了。”
提到逃难路上的事儿雷敏敏就来气,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人都说犯难见真情,这犯难啊,它也见真性情。
雷敏敏对祈康安夫妇和祈羽珊会不满,就是从一起逃难开始。
前族长家是在逃难前兮才分的家,前族长那时已经不讲啥偏不偏心,倒是公道的各房分的银子都一样,雷敏敏看得真真的,每一房都是七十八两六钱银子。
这还不只,就算以前没分家,不意味着没分之前各房就没有自己的私房。
就他们家来说:
祈良林身子差点,可良林媳妇会刺绣,因为良林媳妇胆小,拿帕子交帕子都是雷敏敏帮着带,所以雷敏敏知道良林媳妇帮镇上绣坊绣一条帕子得银是六文,而良林媳妇一个月都能绣十五到二十条帕子。
良森媳妇是老实人,和雷敏敏一样都在家忙活,但祈良林和祈良木俩每到农闲都会跟着康安去镇上打零工。
这些挣来的钱,前族长倒是没过分到要他们全交,而是交六成家用,其它的自个留下当私房。
祈康水一家这些年所挣的钱,可全都是交在赵老太的手里。
也就是说,这么算下来,祈康水一家出逃时,手里是至少得有百两银子在身。
可一路上,过城费他们说没有,买粮也说没有。
初时雷敏敏以为赵老太是为了财不露白才不敢说,后来一次无意间听到赵老太和祈羽珊谈话,才知道钱早没了。
原来在路过鹤丰镇时,赵老太把所有的钱都拿去给祈羽珊换了两根金条,还说他们兄弟仨现在已经不能成为祈羽珊的靠山,金条让祈羽珊藏好将来当嫁妆,要是走散了,手里有金条在祈羽珊也不怕会饿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家就是没财,祈羽珊竟然在半道上把两根金条给弄掉了。
雷敏敏当时差点没冲过去和那母女俩撕巴一场。
“我现在还后悔着,当时就该上去狠狠撕巴了她们。”雷敏敏牙龈痒痒的还磨了磨。
叶三妮和另一年纪相仿的妇人坐在她旁边的马扎上一起掰菜叶子,听到这话后都有些惊到。
两根金条呢!
叶三妮用手肘怼了下雷敏敏,“那你当时咋没冲上去?”
要换她都是忍不住的。
另一妇人,也正是祈文方的孙媳妇赵大丫同样好奇:“那中午后来呢?”
雷敏敏来帮做饭后和赵大丫走得最近,赵大丫又原就和叶三妮交好,于是这仨不知不觉间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以前家里的事儿雷敏敏不会拿出来说,一个是丢人,一个嘛,还是丢人。
可现在不是已经分家了嘛,又不是他们大房丢人,她怕个锤子。
她先回叶三妮说:“那时我家那口子正好巡逻到那,硬是把我给拽走了。”
又回赵大丫:“我婆婆那人就那样,只要我硬气她就老实了,中午还给我家那口子和大儿媳妇都炖了个蛋羹。”
赵大丫没多想的顺嘴问道:“你们不是分家了,她给你家一下炖了俩蛋,你家二房三房的人没人说啥吧?”
提到分家雷敏敏又炸了,“分家是分家,可我家那分家分得忒憋屈。”
叶三妮:“咋?”
“分家时我那公公说,救济粮反正已经剩不多就暂时不分,大家伙还是一块儿吃饭,等下次救济粮来了再各家拿自个家的份。”
叶三妮和赵大丫俩都点了点头,觉得这法子也没啥不对。
第327话、我指定帮你
雷敏敏翻了个大白眼,“大前天咱们不是新的救济粮下来了,我公公去领的,领回家后就让我婆婆给藏好,一声没吱要分给我们。
我回家知道后提了一嘴,我那好婆婆立马滚地上嚷嚷着说我不孝,还说小妹伤着要养她要拿救济粮去换细粮给小妹吃。
我问她那我们吃啥?
你们知道她咋说吗?”
叶三妮/赵大丫:“咋说?”
“她说分了家了就不归她管,爱吃啥吃啥。
我算是知道他们为啥没让族老们来给我们分家了,就自个按个手印那种族里可不认,户都没分,分个屁的家。”
自个私下分的家可没啥效应,无论是在官府那还是村里,祈康水一家还依旧只是一户。祈康水是户主,领啥都只能祈康水去按手印,木林森这仨谁去都没用。
叶三妮一个蠢字差点没脱口而出,是看到雷敏敏郁闷的可怜样儿似乎已经再受不得打击了,好险的把这字愣吞了下去。
赵大丫狐疑的撇了她一眼,“你们就认了?”
这货不像是这种能白吃这么大亏的人啊?
雷敏敏朝她们俩挑了挑眉,“哪能啊,都想饿死我们了我们还孝顺个屁,我带着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直接砸了她藏粮那箱子的锁。”
这话可把叶三妮和赵大丫俩给吓的,都不顾手脏和湿,一个拽住雷敏敏,一个忙捂住她的嘴。
叶三妮:“要死啦你,这话能随便说的吗?”
赵大丫:“就是,要被人听到,你就等着被赶出村吧。”
正站在三人身后不远,把雷敏敏的话一字不落全听进耳中的祈宝儿:“……”
溜了溜了。
长辈无论疼还是不疼孩子,都不可能整天的围在娃儿身边,何况是三郞这种闯了祸的,更是哪怕早上刚挨了揍,下午同样只能自个可怜兮兮的趴床0上养伤。
祈宝儿一进来视线就不自觉的被/被子那高突起的一坨所吸引,实在是太惨了,屁股都肿了两倍不只,当初二牛媳妇怀孕快生产时也差不离就那么大。
“妹,我饿。”
他好可怜,被爹打不说,中午还不给饭吃。
对三郞来说,其实挨揍这事吧,并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毕竟打小他爹那双蒲扇大的大手没少亲吻他的小屁屁。
自从习武后更是几乎每天都要经历摔摔打打,他还有次不小心断过手,那可比爹揍的疼多了。
之所以哭得那么惨,痛有一定原因,但最根本的还是面子问题。
挨饿才是令他最难以接受的,这种似乎五脏都在一起痉挛的感觉实在是太遭。
祈宝儿退了鞋跃到床沿坐好,然后掏出个挺大的油纸包递过去,“爹不准留饭,三哥你也应该听到的,爹直等着爷奶和娘都出去了才走。”
爹这回真是一点余地没给留,铁了心的要饿三郞一顿。
三郞本来闻到油纸包传来的煎饼味香味哈啦子直流,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接过打开张嘴就要咬。
结果祈宝儿这话一出,他瞬间就觉得手里的煎饼一点也不香了,同时,胸口还中了一箭疼得直抽抽。
“宝~”
祈宝儿一点没不能打击伤患的意识,翻了个白眼竖起大拇指继续当起祈怼怼。
“三哥,我觉得你好厉害,真的,特别厉害那种。五文钱你就能拿刀上去和人干,将来必会成大器。
娘再也不用担心三哥你烂好心,爷奶在家也能安心的给你备口好棺椁。
你放心,你/妹我指定帮你。
等咱爹回来我就请爹给你弄把那种特别特别锋利的菜刀,怎么说你也是我祈宝儿的三哥,咱得有逼格不是,家里那菜刀太普通了,拿着干架上不了台面,咱要拿就得拿那种能吹毛断发的。”
三郞胸口咻咻咻的一窜连击,差点没直接一口血直喷他/妹脸上。
要别人这么埋汰他···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已经九岁的三郞虽然大道理还不懂,但什么是对什么错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逆反心里,明白归明白,可你越说他他越和你对着干。
简称:叛逆。
可是吧,这说教的人成了他最宝贝的妹妹,那是他真/命都可以给的人,不过说几句而以,他·受·得·住。
呃,,特么的,心里还是憋屈啊·
啊呜一大口煎饼一脸狰狞的嚼着,也不知此刻在他心里嘴里嚼的是谁。
祈宝儿没再继续怼他,还又递了个水壶过去,“这是中午咱宅子那边做的蛋花汤,我偷偷给三哥你藏的。”
哎哟哎哟不得了。
什么憋闷难过委屈全通通消散,三郞只剩下了满满的感动。
眼框都红了,“宝,还是你疼哥。”
这啥眼神啊都,祈宝儿嫌弃的把水囊塞他手里,“快吃,等下爹要回来啦,下午下林村的人会送地瓜来,爹要带大有叔他们去山上接。”
买地瓜的钱还在她这呢。
这事儿中午饭桌上祈康安有提过,三郞在屋里同样也听得真真的,忙一口煎饼一口汤呼呲得欢快。
都说半大孩子吃穷老子,五个比祈宝儿脸还大的煎饼,满满一水囊的汤,三郞不到一刻钟就给造光。
祈宝儿爬到床0上盘腿坐好,“来,三哥,咱谈谈。”
这副要‘削他’的架式让三郞莫名的很是心虚,虽然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有错。
“三哥,我不信你真是为了五文钱就要拿刀,你为啥这么讨厌上林村的人?”
甚至都不仅是讨厌,已经偏于是恨。
三郞?光闪烁着张开视线看向窗户,“就,就是五文钱的事啊。”
嗯?
爹揍成那样了都不服,这会儿竟然自个承认自个身价已经跌到了五文?
是什么人值得他用尊严去包庇,还是什么事需要他牺牲这么大?
“三哥你知道我的,我要想知道你的事,你觉得你瞒得了?到时我一准会告诉爷和爹他们,你想想那后果。”
威胁小屁孩什么的,祈宝儿一点不脸红。
这威胁可太重了,三郞是甩回头来瞪圆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祈宝儿,“宝,你咋能这样?”
祈宝儿已经没了好脸色,小脸板得天生的笑唇都抿成了条直线。
“我咋不能?你都要害我和我们家的所有人,甚至连整个祈氏家族都会受牵连,你说我咋不能告诉爷他们?”
“不是啊宝,我咋会害你和家里人呢?”
他怎么不明白他不过是气不过的拿了下菜刀,就能把全族都给连累进去呢?
第328话、你也别活了
祈宝儿伸出小胖手和他算帐:“我现在是县主,还是皇上亲封的县主。
我好,皇上有面子。
我差,皇上就丢脸。
你说如果我这个皇上刚刚新封的县主有个去砍小孩子的亲哥,大家会不会觉得皇上他的眼光有问题?
你自个寻思寻思,细寻思寻思。
皇上能有错吗?
那指定不能。
皇上没错,可封赏错了人,你说皇上会放过咱不?
全族都没得跑。”
这话把三郞给吓得,脸煞白煞白的一丝血色不见。
“宝~”想哭,却偏哭不出来。
祈宝儿看已经把人给吓住,继续问前面的问题:“三哥你倒是说啊,你为啥那么恨上林村?”
是的,祈宝儿看出来三郞不是冲着某一个人而去,而是对上林村这三个字报有及大的怨气。
刚安定下来的三郞全身光晕还都是白的呢,这会儿已经灰扑扑的。
祈宝儿不是没注意到三郞的异常,她刚从京城回来时就发现三郞身上的气息就有些不对,已经一直在注意着。
只是嘛,,,呃,,祈宝儿并没有细致的修过玄学,她眼睛厉害吧可就跟拥有宝山但不知用宝一样,她只能看出三郞并不是被阴损的东西缠上,但并不能从三郞身上看出其它的因原来。
不行,她还是得下去再找一次那老头。
九岁娃儿不经吓,爷奶爹娘压着心里已经松动,现在再全族的性命压着,这哪还藏得住事?
叭叭叭一通,交待得一清二楚。
事情发生在祈宝儿不在的那俩月中:
三郞已经认识不少的草药,他看大郞卖布挣钱,便想着采草药挣钱,总之不能比大哥差喽。
周围附近的十几个村都与高峰山相连着,高峰山是没几个人敢踏进去,可外围边缘处还是会有胆大的猎户进去捕猎,高峰山的山脚边也有前人走出来的通往各村的山道。
祈家村和上下林村的距离,要从高峰山边缘处走,离得其实很近,说是相邻都不为过。
三郞在老祈家的几个男娃中读书成绩不是最差但也属垫底两个中的一个,另一个是年纪最小的七郞。
也许是真应了那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话,在习武上三郞是几个郞中进步最快的一个,是最有资质的一个。
所以这货现在算是已经小有成就,村里都有丢丢身手的汉子们,他一个人能同时对付仨还能全身而退。
这不就飘了嘛,觉得高峰山外围他也能闯闯。
还好是没飘得过头,他平常也就在高峰山外围最边缘处晃悠,采些草药,打些野味。
在一个多月前的某天,三郞因为追一只野鹿和上林村的狩猎队伍撞上。
是的,一支足有近百人的狩猎队伍。
三郞先用石子打中了野鹿的脑袋,因其力道不够野鹿没有被当场打死,而是受惊的四处乱窜。
野鹿在窜的过程中,后被上林村的一猎户射中腹部而倒地。
三郞说到这,祈宝儿基本已经猜到了后面。
果然,双方都说野鹿应该归已方。
三郞指着野鹿受伤还在流血的脑袋说:那是他打的,是野鹿的致命伤。
上林村的人觉得:就算那伤是你打的,可你打中野鹿后野鹿又没马上被打死,是我们的人射了一箭野鹿才死的,这鹿就该归他们上林村。
上林村近百的人呢,三郞就算块头比一般孩子大,可也才一个九岁的娃。
他也没真蠢,知道这时要跟人家硬钢的话吃亏的只能是他。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身在高峰山脚,祈康安可是明言不准他们自个私自跑高峰山来,要被祈康安知道了这事,他吃顿竹笋抄肉绝对少不了。
没办法,只能认怂。
可认怂那是局势对自个不利,三郞心里头憋屈着呢,因为这事儿,对上林村自然是一点好感没有。
后来三郞进山又碰到过几次上林村的人,双方倒是没再有什么摩擦。
但感观这玩艺儿吧,就你一开始讨厌了一个人或是一个地方,以后再瞧到这个人或是这个地方出来的人,不自觉的就会将他们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三郞就是这样。
不过到此为止,三郞都仅只是不喜上林村的人。
真正让三郞对上林村从不喜变成了厌恶甚至是憎恨,是在祈宝儿回来的前一天发生了一件事。
那天三郞还是照常的进山去采药,突然间听到有个女的喊救命,叫声特别悲凉特别绝望那种。
三郞顺着声音跑过去一看,特嘛那个娘,竟然看到一个汉子扑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那汉子三郞还有些眼熟,正是上回给了野鹿一箭抢了他野鹿的那个上林村的猎户。
好家伙,丫个畜生。
三郞冲上去给那人就是一顿捶。
祈宝儿看着一脸愤愤的三郞脸上没啥表情,“那把那人揍了一顿后来呢?”
三郞瘪了瘪嘴鄙夷着说:“那女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那男的被我打晕了后我就回来了。”
祈宝儿:“……你把人打晕后就走了?在山里?”
三郞很是坦然的应道:“嗯哪。”
那种人,管他做甚?
祈宝儿只觉脑袋瓜子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直嗡嗡的响。
深吸了口气,瞪了三郞一眼后她还不忘把水囊给拿上,跃下床穿上鞋闪身就消失于屋内。
空气只余数下她愤怒的声音:“祈良满,那人要是出事,你也别活了。”
“县主是问那个受伤的猎户啊,末将等来时是从那边进的山,正巧着碰着个受伤的猎户被困在陷井里,末将便让人将其救上来后给送回村里去了。”
他们是跟着安乐县主后脚来到的这儿,也万幸他们来的及时,要再晚个一天半天,那猎户估计就没救了。
因为事后查到事情牵扯到了县主亲哥,方启还私下做了赔偿,也已经和那个猎户家约好了双方不再提及此事,所以这事他原是并不准备告诉县主。
看方启眼神有些飘呼,祈宝儿就知道他肯定有事隐瞒,当即就冷了脸。
“说。”
在能改变自己和整个无影军命运的人和一外人比,猪都知道该怎么选。
何况三郞和上林村猎户那事儿吧,方启私心里也觉得县主一家应该好好管束下三郞。
不提不说只是怕……那可是县主亲哥。
接下来,方启和祈宝儿讲了个和三郞说的完全是另一板本的故事。
那个被三郞揍了的猎户在上林村还是个挺出名的人物,只是这个出名,和以前的祈无忧一样,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第329话、克星之名稳坐
上林村的人都姓林,无一外姓【女子嫁入夫家要冠以夫姓】,被三郞揍过的那猎户自然也姓林,叫林三。
准确的说,林三并没有名字,他是在家排行第三,所以村民们便称其为林三。
林三家是村子里唯二的猎户之家。
按说他们这一片的地方山里野味都不少,做为猎户之家,家里的日子应该并不难过。
事实也是如此,另一家的猎户在上林村的日子过得就是数一数二的好。
而林三家吧,比较特殊,因为林三是全村人公认的克星。
出生克母,三岁克父,四岁连克爷奶二人,两个姐姐磕磕绊绊的养着他,却在他九岁和十岁这两年,一个跳了河一个上了吊。
克星之名稳坐,没人能撼动的那种。
比祈无忧可牛多了。
不过老天给人关了扇门,总会另开一扇窗,龙生龙凤生凤,猎户生的儿子会打猎。
十岁之后,林三基本就整天都在山里浪,没办法,一个有克星之名的人,村里人哪能待见他,总要想法子活下去不是。
几年后林三成了上林村数一数二的打猎好手。
上林村虽然养猪,日子过得是附近村子的一等一,可他们同样也面临着一问题,就是粮不够吃。
上林村还把不少地都拿去办养猪场,这又少了一大块的粮食收入。
因此,上林村的人吃粮,靠自己种的顶多吃个三四月,一年的另外八九个月全得花银子去买。
这些年粮价越来越高,两相一抵,近几年来上林村养猪的收入已经都不能算是有挣。
于是打猎就成了上林村的第二收入,毕竟他们肉的销售渠道多,价也公道,挣这钱只要能打得到猎物就没风险。
这么一来,林三这个克星总算能被村里所接受,谁让这人能安全的带着人进山又安全的把人带出山呢。
克不克星的,能和钱比吗?
祈宝儿坐在木材墩上颇是无语的看了眼方启,“说重点。”
咋一个堂堂将军也这么八卦?
祈宝儿嫌弃的眼神一点没加掩饰,方启表示很受伤,他这么细致的去打听又是为了谁啊!!
不过对于总是神出鬼没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安乐县主,方启现在可是一点不敢僭越,颇有被狠压制住的意味。
“林三那天并不是想要,,,那什么那姑娘,是那姑娘被毒蛇给咬到,林三当时是想给她解毒,那姑娘以为林三想做什么一直尖叫。
林三这人吧,,,性子比较孤,没多解释就上前把人硬压住挤毒血。”
于是,就有了三郞看到的那让人及容易误会的一幕。
祈宝儿眉心跳了跳,忍住去揉的冲动问:“后来呢?”
“林三当时晕了,不过只晕了会儿便醒了过来,只是这人是真挺倒霉的,下山的时候又掉进了就是他自个挖来抓野猪的陷井里。”
好在他是想着活抓野猪,只是把坑挖得很深没在坑底弄尖木那些,否则那货已经被他自个给坑死了。
方启看了眼不吱声,脸上也没啥表情的安乐县主,寻思了会儿还是小声着说:“县主,现在林三的日子很不好过。”
“嗯?”
方启看出安乐县主没有生气,便状着胆子继续:“当时那个被蛇给咬了的姑娘是上林村/里正家的亲戚,是里面堂弟的孙女,已经和镇上的钱家定了亲,婚期就在明年二月。
小姑娘被吓到跑回去时没有遮掩,就那什么,衣服和头发都有些乱,然后村里就有了不好的说法。
没多久镇上的钱家匆匆就把人给抬走了。
应该就是为这事,里正那一大家子都恨毒了林三,村里的大夫也不敢给他治伤,里正家还有人放了话说以后打猎不准他参加。”
方启不是乡下人,但他这些年常出任务可没少接触乡下人,知道一个村的里正与族长这俩人的位置在村里是多么的至高无上,被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所厌弃,也就相当于是被全村人所厌弃。
何况林三还有个克星的名头。
用脚底板的茧去想,都知道他现在在村里日子会过得有多难。
祈宝儿嘴角抽了抽,匆匆抬?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不过,这家伙一直林三可怜是几个意思。
挑眉看他,“你很看好这人?”
方启:“……”
讪讪的揉了下鼻子,他表现得不明显吧,安乐县主这是哪看出来的?
“是,林三根骨奇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很适合他们无影军。
最重要的是,他不像他们一样身子已经或多或少都出了问题。
“虽然身世凄惨但品性不坏。”他代三郞去赔银子,当时拿出了五十两,林三却只要了二两治伤钱。
后来因为打听到了这人身世凄惨现在又如此困难后,也是有了想招揽的念头,有次打到几个野猪他便拎了几斤肉去看他。
他亲眼见到林三把自己的菜饼子给村里另一个更穷的寡妇家的小孩子吃。
人又不知道他会突然去上林村,不可能是特意做给他看。
祈宝儿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无论的翻了个大白眼,只觉这人还真是迂腐。
“你要想将他招进无影军就去招。”
她只是暂时教他们的人,又不是他们真正的头儿,还整出个非得她同意不可是几个意思?
祈宝儿不知道的是,方启来前,无影军最大的头儿对方启有过交待:当然不是说让方启以后跟着祈宝儿,而是让方启尽最大努力的能与安乐县主交好。
方启这个脑子不大会转弯的,尽量交好对他来说,最好的方法就是听话,安乐县主只要使唤习惯了他,可不就交好/上/喽!
换个脑回路去想,似乎也没毛病。
见祈宝儿已经跳下树墩子要走,脑中一闪而过这人都是咻的突然出现又咻的突然消失,方启嘴不过脑的忙喊道:“县主且慢。”
祈宝儿:“???”
“县主,上林村的人其实并不坏,末将知系县主村里有养猪的想法,县主不若和上林村合作。”
被县主勒令不准再训练了后,他们这四百人没少换着班的到附近村子打听。
这本来也是他们的工作,要保障县主周围的安全,周围村子是否有隐患自然要排除清楚。
“县主,上林村的人是有些不是太好,不过大致上还是比较老实的,林里正有自个的私心,但大体上还是为了村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