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话、抱紧他爹的大腿
“我不,渊叔叔跟我说,如果我有机会进宫,要去抱紧他爹的大腿,这样我就不用再担心被人给抓走了。”
嗯?
这什么神奇的发言?
不过皇上从这些话里捕捉到两个重点:一是宸渊让小姑娘来讨好他,二是眼前这个奶娃娃有特殊的地方。
皇上抓住祈宝儿的衣服把她拎到自己面前,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的声音虽然还是冷淡,但熟悉的人都能听出,已经放柔了许多。
“你为什么怕有人抓你?是已经有人去抓你了?”
这话绕的,要是祈宝儿真是个四岁多的奶娃,指定听不明白。
祈宝儿心里默默‘呸’了一声,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说个话都要考验她。
面上依旧一脸天真萌萌哒,“渊叔叔说我是小神人,又说我太小了,如果没有厉害的人保护,会被人抓走藏起来,然后把我切片,切成一块一块的。”
皇上:“……”
美皇后:“……”
这是他们那缺德儿子能干得出来的事。
皇上想起来,现在在军中的好几个神人,都是他的缺德儿子给‘骗’来的。
哎哟,这么一想,皇后看着被皇上拎在手里的小人儿眼睛立马红了。
先是被她儿子给骗了,现在又被骗她的人的老子拎在手里,这女娃娃太惨了。
皇上也不知道补脑了什么,脸色变了变,一股囧色滑过,然后全身都透着僵硬的把祈宝儿放在自己腿上。
似乎怕她摔倒般,还掐着她的胳膊把人扶着站好,就站在他的腿上。
后面的祈公公低着头笑了,站在龙腿上的人,除了皇后娘娘外,便是两位公子的子孙都没有过此行荣幸,妥了。
祈宝儿心里也是默默比了个y,她抱大腿的目的似乎向成功已经迈进了一步。
皇上到了要招她进宫的地步,哪能什么都没查就随随便便的把她召进来?
救了太子和威武将军的人,一个是未来天子,一个是镇北将军府的未来,做为一个帝王,在得知此事时,首先肯定不是想着这是哪个好心的大侠,而是怀疑这人是不是有其它目的。
是不是某想打入太子身边的暗子啦,是不是想借这救命大恩谋什么东西啦,等等。
所以,皇上肯定第一要查的,就是她的身份。
然后嘛,很简单的啦,祈家村的一个小小农女,一家子以前穷得有个馒头吃就是过年,后来还成了难民,惨的呦。
自然,也会查出她曾经的那些所谓福娃的事。路上她爷和她爹编出的神人一说,估计皇上也已经知道。
而且,祈宝儿本身也要借‘神人’一说为自己造势。
他们家现在有很大的麻烦,就算自己一点不想,可救了太子和吴昊远那天起,他们已经介入了某些纷争中。
救命恩人这个身份,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有些时候,又会成为被利用的利器。
讲白,就是干掉了他们,能抹黑太子和吴昊远的名声,严重的,甚至会动摇他们的根基。
你说连救命恩人都护不住的太子,寻常百姓还敢信他吗?
有了事实,再操控下舆论,太子与威武将军的声望···
所以祈宝儿就想到了抱大腿。
这世间谁的腿最粗?
老天爷都帮助她的皇上现在只能算有一个儿子,而她又救了这个儿子,皇上都不一定要善,但凡他只是个要脸,面子上他就会善待祈家村。
在吴大公子半夜去传召时,她要抱大腿的念头更坚定了,且不再是只要皇上善待祈家村,而是她本人要抱紧了这条大龙腿。
来的一路她时不时会去套下吴大公子的话,知道了皇上现在的子孙后代中都没一个是低于十岁的,最小的一个是大长公主的孙子,也已经十五。
七十几岁的老人,一般都会喜欢小孩子,再加她修灵而自带亲和力,又不要脸皮,她就不信皇上会不喜欢她。
就算是一开始不喜欢,至少也不会讨厌。
然后嘛,不管皇上已经知不知道她是所谓的‘神人’,她自个都会借机暴一暴,提高一下自身的价值。
对这点她不是没顾忌过,原做好的打算就是先看到皇上的人再说,如果皇上不是个好人,她自然不会说这个,好在她运气好,祈家村运气也好,皇上虽然脸总是板着,但她能感知出来,皇上对她是报着善意的。
暂时这已足够,感情嘛,都是经营出来的。
皇上现在果然对她的神人身份更感兴趣,挑了挑眉问:“你神在哪个方面?”
祈宝儿像是个毫无心机的娃,一脸骄傲的扬起头,背着爪爪挺起小胸脯。
“我从小运气就特别好,村里人都叫我福娃娃。”
长得精致,小脸胖呼呼的奶娃娃,非要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引得周围的宫人们都憋笑不已。
皇后用帕子捂着嘴直乐,一脸冷然的皇上嘴角也向上勾了勾:这倒是所说不假,查出来的资料中的确有说到奶娃娃运气及好。
一出生,旱了几年的地方立刻下雨,她所居的村子周围在他们未离开前是一块桃园圣地。
家里人若是带着她出门,总是会捡到好东西,不是在路上捡到无主的银子铜板,就是随便上个山也能挖到人参。
逃难路上别人挖不到水,她却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找到水来救全村人的命。
半路巧合的救几个人,不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和将军,就是能给他们指路的员外。
一件两件,可以说是巧合,那些都写成了几页纸的桩桩件件都加起来,一个‘巧合’二字可解释不了。
皇上知道有些人生来就带着福运,想来这个奶娃娃就是其中一个。
“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那些东西都怕我。”上头有个玄学界的国师在呢,祈宝儿说这个毫无压力。
她可是准备将来靠这能力挣点小钱钱,在皇上面前先过个明路,整不好将来还能抢国师的饭碗。
皇上微微挑眉:难不成与国师一样?
皇后也笑不出来了,“宝宝,你说能看到的那些东西,是那些东西的意思吗?”
祈宝儿点头,然后半个身子都扒在桌上的伸过手去,拍了拍皇后搭在石桌上的左手。
“别怕,宫里没有啊,皇上一身紫气,没有坏东西敢待在紫气的周围。
就算有,我帮你打洗他们。”
哎哟,这哪来的暖心小可爱!
第271话、呸
紫气,莫不就是国师所说的龙气?
皇上这职业=疑心病专业户。
自然这种话不会拿来问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更不论这人还只是个奶娃娃。
一国之君哪闲得下来,见祈宝儿的时间都还是硬挤出来的,和祈宝儿说了会儿话后,皇上又领着群宫人匆匆走了。
后来祈宝儿才知道,这位老皇帝是真勤奋,一天平均睡觉时间不超过四小时,这次见她还特意的把皇后给叫到御花园,不是想让皇后也见见儿子的小恩人,而是把儿子的小恩人和媳妇一块儿见的意思。
祈宝儿从这之后就在宫里住下了,这一住就是整一个月。
皇上贼厚道,在她进宫后的第三天,祈公公领着群宫人端着圣旨来到凤鸣殿,皇上给她封了个县主,封号安乐。
这可是件不得了的事,麒麟国只有亲王的其中一位嫡女才有资格被封为郡主,公主与王爷的嫡女才能封为县主,这俩封号是一成不变只有皇亲且还是皇亲中品级较高的家中嫡系女眷才有资格享有。
祈宝儿这个农女,是麒麟国立国以来的第一个外姓县主。
再看看那是什么封号,安乐、安乐,长公主的封是长乐,仔细品品。
不过这突来的赐封在外引来了多大的轰动,祈宝儿本人并不清楚,因为她从进宫那一天起,就被‘软禁’了。
说起来都是泪。
祈宝儿这一个月都住在皇后娘娘所居的凤鸣殿,和单纯到毫无心机的皇后已经混得熟得不能再熟,俩经常凑一块在宫里是上窜下跳。
皇宫里前为殿后为宫,凤鸣殿凤鸣殿,自然就在皇宫的前面而不是位于后宫里。
不过也粘着后宫而建就是,出了凤鸣殿拐个弯就是进后宫的角门,反而去前面要离得更远。
皇后也乖巧,从来不自个往前面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嘛,她以前也不往后宫去,她基本都是待在自个宫里,妃嫔们每天来请安后,她也就是自个做自个的事。
单纯的人,快乐也容易,有时候她看个蚂蚁搬家,都能津津有味的看一整上午。
然后,这不祈宝儿来了嘛。
前几天祈宝儿还相对安分,吃饱喝饱睡好,她就当度假了。
咋说呢,咱得摸摸底,浪嘛,咱也得保证有退路的浪不是。
然后她就发现了,眼前这位美皇后,说是皇后,还不如说她是位被养在宫里的金丝雀。
皇后娘娘身边的管事嬷嬷姓叶,人称叶嬷嬷。
祈宝儿嘴甜,平时又不拘谨显得小家子气,在身份上无论变没变化,她也从不因此而盛气凌人,和皇后娘娘还玩得好,叶嬷嬷也及喜欢她。
祈宝儿这人最会顺杆爬,既然发现了你喜欢我,那自然就时不时的跑去套个话。
三头身的娃在这方面很是便利,本身人家就不怎么会防,再加之祈宝儿又自带亲和力,这不,还没几天,皇后娘娘晚上睡觉穿什么颜色的睡衣她都知道。
皇上和皇后俩,就是一部养成故事。
皇上以前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宫里妃嫔已经有了不少,但一直都没有皇后,最高位份的,是宣王之母贵妃娘娘。
直到都已经四十出头的皇上有次玩了个微服私访,从江南那边带回来了个不到五岁瘦瘦弱弱的小姑娘。
不用猜,这小姑娘便是当今的皇后。
之后嘛,就是皇上给小姑娘寻了个养父母,然后呢,养父母不过是个摆设,养人小姑娘的其实一直都是皇上自个。
再后面嘛,祈宝儿就要鄙视他了,丫个监守自盗,瞅人家小姑娘漂亮,看谁都觉得配不上他家小姑娘,最后这朵娇花自个摘。
呸。
一直被人四四方方给保护着长大的皇后,给祈宝儿的感觉吧,像是一具精致的木偶。
据祈宝儿观察,后宫诸事全是凤鸣殿说了算,但并不是皇后说了算,皇后是没啥主意的,一切事宜都是叶嬷嬷在打理。
妃嫔们每天来请安祈宝儿也偷偷瞧过,一个个虽然看着对皇后恭恭敬敬,但那只是身子做出来的姿态,她们看皇后的眼中可没有恭敬二字,反而是对叶嬷嬷畏惧中带着恭敬。
不过祈宝儿也看出叶嬷嬷对皇后是真忠心,时不时瞅皇后的目光中,还透着恨铁不成钢。
可能也是因为这原因,祈宝儿带着皇后在宫里四处浪时,叶嬷嬷不只不阻拦,还挺赞成。
后宫某花园内,一大一小俩排排蹲在一棵大树下。
“不不不,不行,不能爬树,太粗鄙。”
皇后红着小脸左瞅瞅右瞧瞧,似乎害怕有人听到她们刚才说的话。
“那我上去,你在下面给我望风?”反正她是肯定要上去的。
凭啥关她呀?
皇后吓得忙拽住她,原本如玉般的小手此刻上面粘着星星点点的泥,这是她俩刚才自个掏土种花的罪证。
祈宝儿轻叹了口气,决定再再跟她讲讲道理。
“呐,我是皇上请进宫的对吧?不是囚犯对吧?”
“啊~?什么囚犯?你是客人,皇上亲口和我说的,要我照顾好你,你可是救了小渊的命。”
祈宝儿生气的板起了小脸,“咱先别扯救命这事,就说我不是囚犯对吧?”
她这一板脸,可把皇后给吓着了,颇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没有,没有,不是囚犯。”
她心里还有些委屈,不是都说好她们俩不论年龄的是好朋友吗?
怎么凶她?
“我不是囚犯,皇上凭啥关我啊?”
“不是关,皇上是保护你。”
皇后很不理解的看着她,明明皇上如此尽心的保护她,不让她受外界的纷扰,怎么不是开心反而还生气了呢?
皇后说不出‘不知好歹’这样的话来,就是觉得她生气生得不应该。
祈宝儿知道她的脑电波和皇后不在一个频道上,于是伸出奶胖小手拌着指头一一跟她算。
“我有爹娘,有自个的家。爹娘不在这,家也不在这,这里吃的再好穿的再好,可是我不开心,我会想爹娘,想爷奶他们。
我喜欢去村里的后山玩,喜欢带着我哥他们去打猎,喜欢看到家里人有肉吃时欢欢喜喜的样子,不是现在这样感觉活着都没啥意义。
进京前家里正在盖房子,爹娘说要给我单独盖个大院子,我想看看是啥样的。”
“你在宫里不开心吗?”
有皇上护着,为什么不开心呢?
第272话、根源在
祈宝儿翻了个白眼,“我这人最讨厌别人拘着我,在家时,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就去哪,可是在这呢?
你想想,咱们哪都不能去,皇宫是够大了,但咱们是不是走到哪哪周围都空空的一个人没有?
看着是保护,可你不觉得更像是囚禁吗?”
祈宝儿猜测皇上是特意的将她留她下来,就是因为她太浪。
皇上看着年轻,而实际却是已经老了,九十几的人,一天还没完没了的国事国事的操心着,觉都睡不足呢,那身子能好到哪?
虽说君氏的寿命都高,但前提是,别自个给消耗没了。
皇上现在,可不就是在自个消耗自个的寿命?
祈宝儿再猜,或是皇上的身子已经出了问题,或是皇上感觉到精力不济,皇上对皇后是真爱,在这种情况下,他开始操心如果皇后没了他的未来。
然后嘛,好家伙,发现自个把皇后给养废了。
虽说太子是皇后的亲儿子,可亲儿子会娶儿媳妇,到时身为太后的皇后若还是现在这么单纯,要被未来的皇后给欺负了咋办?
毕竟后宫说来还是皇后的天下。
然后,她这倒霉蛋自个送了进来。
这些猜测,是她从祈公公状似无意透露给她话中得来的信息。
有次她非要出宫回家,人都走到宫门口了,然后守宫门的侍卫给跪了一地,甚至拔出刀要自刎。
凎!
后来是祈公公来抱着她回去,路上隐晦的跟她说:“皇上去找过国师大人,老奴离得远没听大清,只听到什么因果什么的。”
这不就是说做她这行的,如果守门的侍卫因为她而没命,她会染上因果嘛。
很卑鄙,但,她的确不喜欢染上这份因果。
说:“昨儿皇上还和老奴说呢,说宝姑娘着实是位能人,一群村民被宝姑娘训得竟如军队一般。”
这啥意思?
是说她能把一群目不识丁的村民都改造好,所以也能改造别人?
又说:“皇上最近时不时便要传太医,老奴瞧着实在是心疼。”
还说:“皇后娘娘心性纯良,只是这后宫啊···唉~”
叉的,她哪还有不明白的。
她这是被狗皇帝给算计了。
你自个媳妇自个给养废了,凭啥要她一个小孩来改造?
祈宝儿岂是那自愿被白算计的,这不,今儿就准备找逃出去的出路了。
皇后以前从来不会去想这个问题,皇上说过:不让多余的人靠近她,是不想有人能伤害到她。在宫中才安全,出去了,她是一国皇后,肯定会有刺客要来刺杀她?
一直以来,她的思维中,皇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听着就成了。
看着皇后那一脸懵圈的表情,祈宝儿已经自我放弃。
她最近已经一直在带着皇后浪了,可皇后跟着浪归浪,也只是单纯的玩得开心而以。有些思维,那是跟种在了骨髓里一样,不要说一时半刻,祈宝儿觉得她这辈子都改变不了。
还是找机会自己逃吧,再待下去,活不了了都。
咻咻咻的三两下爬上树,然后,,,蹲在树枝上的祈宝儿,木着脸与另一个同样蹲着的黑衣人面对面。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还是黑衣人在祈宝儿的大萌眼攻势下先败下阵来,“给安乐县主请安。”
祈宝儿眨巴眨巴眼,接着,眼框发红开始潮湿,豆大的泪珠儿吧嗒吧嗒落下。
“我要回家。”
她是小孩,现在她承认,她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
一看祈宝儿哭了,暗卫那个吓的啊,这位可是最近宫里的宠儿,皇后娘娘的宝贝,皇上也是时常挂在嘴边。
可做暗卫的他,杀0人倒是会,可这劝娃,他着实麻爪。
没办法,赶紧的两指伸到嘴里吹了个奇怪的口哨音。
不到两刻钟,一道明黄匆匆赶来。
还没进凤鸣殿,在殿外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嘹亮的熟悉嚎哭声。
皇上的脚步迈得更加的快。
踏入正殿,一道风一般的小身影飞了过来,好在皇上及皇上身边的人都已经习惯,否则这时指不定有人会喊‘刺客’。
“哇,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低头看着扒在自己小腿上把眼泪鼻涕都往他腿上蹭的某破孩子,皇上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皇宫不好吗?你是不喜欢朕,还是不喜欢皇后?”
哎哟,这话问的,分分钟要掉脑袋。
显然的,皇上这回气得不轻。
祈公公脸色瞬间煞白,忙噗咚跪了下去,“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周围战战兢兢的跟了跪了一票的人。
可再瞅造成这局面的某娃,还在抱着龙大腿嗷嗷大哭着,“我想爹,我想娘,我要我爷奶。”
她一四岁奶娃想爷奶和爹娘,你一个糟老头子好意思和她生气?
皇上倒不会真和一个奶娃去生气。
可问题是,有这一个月的相处他哪还不知道,这娃哪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奶娃?
她比他朝堂上的大部分官员脑子都要好使着呢。
就是占着年纪小,占着他对她的纵容,总是在他面前无法无天,御书房龙案上的东西在这一个月中,他几乎全换了一轮新的。
深吸了口气,想起儿子的来信···
无奈的蹲下将小人儿捞起来,反正衣服也要换了,索性拿袖子去擦眼泪。
“不哭了,想回家是吧,成,朕就派人送你回去。”
这回总算不是光开嚎不下雨了,瞧这眼睛都哭肿了,还别说,他看着真有些心疼。
也是他想叉了,才四岁多的孩子,他仅因为儿子的信,就把人给强留在这。
祈宝儿瞎猜了半天,其实啥也没猜着。
皇上之所以强把她留下来,根源在太子身上。
因为在她进宫前一天,皇上收到了太子的来信,太子想收养祈宝儿。
太子虽然没明着这么写,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能把个皇后给养成傻白甜的人,只用脚底板去想都知道他是有多专制。
整个麒麟国都是皇帝的,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不过是要养个农家出来的女娃,就算是个小神人,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和其父母商量?
呵呵,开玩乐,这还用商量?
然后嘛,皇上派了吴大公子去接了祈宝儿来。
封县主嘛,是因为她不是君氏血脉,不能直接封郡主。
至于把人困在宫里,这是皇上对人好的一种习惯,只差个仪式就是他孙女了,自然得像是保护皇后一样把人给保护好。
第273话、大骗子
湖面清风细柳,柳枝在空中随风飘摆。
宁静致远之地,一奶娃娃盘着腿正坐在假山上,支着下巴四十五度角忧伤望天。
“全是放屁。”
什么派人送她回去,全是狗屁,她的金豆豆全白掉了。
“大骗子。”
脸上已经有不少褶子,但依旧唇红齿白的祈公公‘身姿矫健’的扒在假山壁上,探着脑袋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儿来。
“安乐县主,您就心疼心疼老奴,跟老奴一起下去吧。”他已经五十几的人了,实在是受不住这攀爬之苦。
嘴上虽劝着,只是心里也觉得皇上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他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就在刚刚,皇上把安乐县主逗得咧嘴笑了后,突然的一个急转弯,说是宫外不安全,安乐县主要想见亲人,他可以把人给接进宫来陪她。
论狗,就没比这更狗的。
好家伙,他真真是见着安乐县主的小圆脸一寸一寸的黑了下去,连身上的气势都变了,不能说如看到皇上般,那是扯,但他当时面对着着实丢人的感觉到了心悸。
只能说,果然不愧是神人。
而皇上做的更缺德的是,在安乐县主黑脸后,皇上立刻抛下被他的话震得目瞪口吊的安乐县主自个跑了。
“不要。”
她竟然被皇上给套路了两次,也许还不只两次,她要为自己的智商再自闭一会儿。
祈公公那个愁呀,想了想道:“县主,现在大家只知道宫里有位新封的县主,还并不认识您。可您若是这会儿出宫,不是巴巴的告诉大家那人就是您,让人跟着到村里去嘛。”
祈宝儿拿白眼斜他,“祈公公,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好蠢?”
皇上亲封的县主,还跟到村里,跟到村里做么?有那胆不?
就算是真有人有坏心眼,明着不敢的玩暗的,可恰恰是暗的她才不怕好不啦。
明的还不好得罪人呢。
祈公公:“……呵呵,哪能呢,安乐县主在老奴心中一直是睿智无双,英明神武。”
呵呵,这夸的好假。
祈宝儿再度支起下巴抬头望天。
她现在可以肯定皇上是不会随便允许她出宫了,正是因为可以肯定了这点,反而让她琢磨不透皇上是几个意思。
陪皇后和改造皇后?
似乎不太像,这好像只是顺带的。
就是有那直觉吧,经过了刚才,她直觉皇上是冲她本人来的。
难不成是因为她牛逼吹大发的‘神人’身份?
也不对,据吴昊远所说,麒麟国的‘神人’没万也有几千,皇上惜才那肯定是会,但还不至于出现一个就会把人困在宫里一个。
那是为啥呢?
祈宝儿想得头都大了。
怎么说呢,一个正常思维的人,一般二般的想不到有人会明知她上有疼爱她的父母亲人,还会想着把人弄回去养。
更想不到的是,这想法这么的奇葩,当爹的不出来阻止,反而是‘助纣为虐’。
“那是谁?”
宫人抬首瞅了眼又立刻低下头小声答道:“回长公主殿下,那位应该正是最近皇上新封的安乐县主。”
大长公主年纪与皇后相差三岁【长三岁】,但大长公主似乎没遗传到皇上‘不老神化’的基因,现年五十四的她,看过去也就只是比正常人要稍微显年轻些。
大长公文长得也不像皇上,更像她已逝的母妃,微胖,圆脸,单凤眼,整个人看过去给人的感觉,尊贵但也亲和。
此刻她的脸上就挂着暖阳牌淡笑,语气中还带着丝愉悦的问道:“是长乐县主?”
“……是。”
大长公主深深的看了眼那边,“走吧。”
好不容易呼嘶呼嘶爬上假山的祈公公,一上来就注意到祈宝儿的视线在盯着某个方向,他也顺着看去,却只看到最尾巴两个宫女的身影一晃而过。
“安乐县主?”
“那边是哪?”
祈公公虽没看清边人主子是谁,但那个方向嘛···也不难猜出主子是谁。
“那是去碎玉宫的路。”顿了下,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加了句:“已逝的梅妃娘娘最后所居便是在碎玉宫。”
也是皇上在位期间唯一一个进了碎玉宫的妃嫔。
碎玉宫啊,这题祈宝儿会,叶嬷嬷有特意和她介绍过后宫的分布。
碎玉宫、碎玉宫,名儿本身就有些怪,碎这字可不吉利。
以这字为命名的宫殿,自然也不会是个吉利的地方。
碎玉宫,又俗称——冷宫。
祈宝儿没有吱声,这可是皇家辛密,她开口多余去问,那就是傻。
身为皇上身边太监总管的祈公公,自然也不会犯议论主子的这种低级错误。
他的任务,是保护好安乐县主,并且午膳时把安乐县主带回去,他做到也必需做到便可。
这人也是逗,爬上假山后,就是一副‘反正劝不动我也就不再继续劝,但任务没完成我会一直和你耗着’的态度。
耗就耗,这人还坐旁边一会儿嘶嘶的揉下腰,一会儿一脸难受的捶捶腿。
你要看他,一脸褶子的脸立马冲你讨好的笑成朵菊花。
祈宝儿看了他足有十七八次后败下了阵来,“祈公公,皇上那您不用侍候吗?”
祈公公顿时热泪盈框的捂住胸口,“老奴的县主哦,您可算是理老奴了。”
祈宝儿:“……”
她现在要去造个小金人不?
好在祈公公的不正常也就那么一下后就恢复了正常,呃,算正常的··吧。
“县主您都有三天没陪皇上用膳了,县主您不知道,没了您在,皇上这几天都没好好进食,可把老奴给心疼坏喽。”
后宫生存,要懂闻弦知雅意,皇上最贴身的人都这么说了,那就是给听的人面圣陪膳的机会,按正常吧,不傻的这时都知道该怎么接话。
可这就有个偏不。
小奶娃眨巴着萌哒哒的大眼睛,一脸‘你说啥’的盯着祈公公,表示:我还是个宝宝呀。
祈公公:“……”
突然无声的笑了,没有献媚,没有卑微的讨好,只是单纯的笑容。
虽然这么想很不应该,可祈公公还是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
——祈氏后人,当该如此不畏强权。
紧接着,祈公公的笑容落寞了下去。
他虽还姓祈,可在进宫的那一天,已亏对祈氏祖先,再无颜面对祈氏的列祖列宗。
他,已经不配称为祈氏中人。
第274话、这是人话不
一轻一重的两道脚步声缓缓靠近,停在了门口。
龙案后的人只是眉毛微挑后依旧垂首批着奏折,似乎完全不在意门口是什么人般。
御书房门口的门槛很高,针对着祈宝儿的很高,她跨是跨不过去的,只能翻过去。
现在已经步入了十月,整个麒麟国相对来说都属偏北位置,京城虽在麒麟国内是位于居中,但在十月也已是步入了冬天。
叶嬷嬷是个特别尽职的人,祈宝儿一直都是她亲自照顾,怕奶娃娃冷着,从里到外给她套了好几层,最外面还裹了件加厚的狐狸毛小披风。
本来就是个三头身,再这么一穿,走路嘛还好些,翻门槛那看过去就有些,,,呃,,
如果祈宝儿今天的一身蓝换成黑白,那就是妥妥的小食铁兽圆滚滚。
本只是用余光瞄着门口的皇上,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朱笔,手肘抵着桌面支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瞧着。
几乎一成不变的严肃脸眉眼已柔化,嘴角在微微上翘,且越来越翘。
——难怪从不向他提要求的宸渊,第一个向他提的请求,是将这小娃娃弄回家养!
着实是可爱,不像君氏族里的那些孩子,太过于刻板,不论长相的话,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祈宝儿颇为费劲的翻过门槛。
这娃皮厚,她一点没觉得自个灵魂已经二十几的人刚才那坑沁坑沁的翻门槛有什么丢人。
站稳后整了整衣服,哒哒哒的就朝着龙案方向跑去。
皇上已经习惯了,门口的侍卫们也习惯了,就是躲暗处的暗卫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跑过去而以。
吧唧,抱住龙小腿,“皇上爷爷,祈公公说您最近都没好好吃饭,我今天来陪您吃饭啊。”
看看她是多么的善良,为了天子的胃可谓是操碎了心。
皇上都被她给逗乐了,小鬼精灵,这么点儿年纪,是怎么做到在他面前能如此皮厚?
抖了抖腿,“你不是要出宫?”
怎好意思再吃他的饭?
祈宝儿跟变成了朵云般随着龙小腿的抖动而上下晃动,但,说话的声音却是稳得一匹。
“出宫?谁要出宫?”反正不是她。
这回皇上是被气笑了,已经形成了习惯动作的揪住衣服把人拎到自己面前,“祈宝儿,你当真就不怕朕杀了你?”
这话嘛,好可怕哦!!!
看在白吃了一个月饭的份上,祈宝儿踢了踢悬空的小脚脚,很是真诚的告诉他:“我会跑呀。”
她真想跑的话,皇宫哪困得住她?
分分钟跑给你看。
可谁让祈家村的人有个安定的地方不容易,她爷和傻爹又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看在她爷和傻爹的份上,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她暂时还愿意用已之力庇护着祈家村的人。
但如果威胁到了她本人,,,大不了带着老祈家一家子躲山里去嘛。
甭跟她提什么良心,太贵。也甭跟她提什么家族,她欠祈氏一族的,早还清了。
皇上定定的看了她会儿,祈宝儿则是一脸无辜,,实际毫无畏惧的回望着他。
门口的祈公公在进去还是不进去间不断纠结中,等他终于壮起胆子想进去救人时,皇上正把奶娃娃抱到手上,起来往外走。
“摆膳。”
“是。”
祈宝儿有一特点,甭管对面坐的是谁,她一旦开始吃东西就是一个‘六亲不认’。
也甭跟她讲啥礼仪,敢抢她食就弄残你是她的‘礼仪’。
好在麒麟国的皇宫里没那些苛刻的用餐礼仪,像祈宝儿上辈子上电视上见到的菜不能吃超过三口这类,这儿并没有。
只是食不言寝不语。
祈宝儿好吃也会吃,小小的人儿一坐上餐桌,啊呜啊呜的一口又一口,嘴巴根本停不下来。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吃播是快乐的。
对于一个食欲并不好的人来讲,看人家吃播同样是快乐的。
很巧,皇上的胃口一直都不大好。
不难理解嘛,再精致再美味的东西,吃多了,你还会觉得它好吃吗?
何况这儿本来调味料什么就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主要还是在形上面下功夫。
而祈宝儿呢,长得好看,吃东西虽快但并不粗鄙,啊呜啊呜的反而像只小仓鼠。
她每吃口东西还都是连眼都咪起了的一脸享受,仿佛到她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人间美味。
皇上就是觉得看着她吃东西贼下饭。
这也正是一个月来皇上不是召见皇后,而是经常会召祈宝儿一起用膳的原因。
一个是被条条框框束缚着的木偶美人,一个是鲜活的吃播,在一起用餐上来说,选谁这压根都不用想。
皇上这个职位,从祈宝儿现在的角度去看,感觉挺没劲的。
饭后也就一老一少俩散了一圈步,还不到二十分钟呢,劳碌命的某糟老头子又回了御书房。
糟老头子更过分的是,往常陪饭,饭后就放她自由了,可今天,她又被拎进了御书房。
宫里人的行动力不能不说一个‘快’字,就这么吃个午饭的时间,御书房的一个角落里已经摆了张长方形双翘耳桌案,桌案前用着一面实木雕竹屏风将里面隔成了个小空间。
皇上把祈宝儿拎到桌案后的太师椅上,“三字经可会背?”
站在太师椅上的祈宝儿瞄了眼桌案,特嘛的哪个这么的‘孝顺’?
只见桌面上已经摆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三本启蒙书不说,旁边连墨都给磨好了。
祈宝儿看着皇上一脸排斥的开始瘪嘴。
“不准哭,你已是个四岁半的大孩子了,若是连启蒙都未曾,如何对得起朕封的县主之位?”
君氏子孙,无论男女,不说个个学富五车,可从无目不识丁一说。
祈宝儿:凎的啦,县主还你好不好,我不要了啦。
皇上像是有读心术般,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君,从无戏言。君,也从来不会犯错。”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不?
这话所呈现出来的专制和霸道先不说了,这话是几个意思啊?
君无戏言,就是这个封号给你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不会犯错,那更简单了,因为犯错的都是别人。
杈的,这不是威胁她嘛。
——你现在是县主,我亲封的县主,可不能不识字的来丢我的脸,所以你必要给我学。
就是这么个意思。
第275话、小脏娃
祈宝儿委委屈屈的左手握右手,“学过。”
“会背?”
“会。”
“会写吗?”
“……会。”你要干嘛?
祈宝儿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然后,在下一刻,她的预感成真了。
只见老皇帝翻开了三字经到‘人之初’这页,摆到她面前,声音冷了好几度道:“写十页,默一页,朕要检查。”
用上了‘朕’字,可谓是相当的严肃认真,没得反驳那种。
祈宝儿两字小胖爪子握得更紧了,颇有死也别想把它们掰开的架式,抬头看着皇上小脸可怜巴巴的。
“没得商量,你现在就是哭都没用,你若不听话,朕马上派人去接你亲人进京,风风光光的进京。”
凎~
就她家那一群憨憨,这时进京还能留个全尸吗?
祈宝儿恨恨的瞪了糟老头子一眼,抓过都快怼到她脸上的毛笔,“我写。”
俩字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真应了那句‘老小孩’的话,明明是大不敬,皇上却觉得挺有意思,这一个月来他对眼前这个奶娃娃是骂骂不得凶凶不得,今儿这股子憋屈感终于舒散了不少。
本事再大可依旧还只是个小孩,怎能在‘敌人’人面前将自己的弱点暴0露出来?
老皇帝都有些为她开始操心了,这没心机的,要是身边没人护着,岂不是会被人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祈宝儿能有什么心机呢,有的话,上辈子她也不会被人坑得拿自个去填了封印。
她做事只讲个随心所欲,讲个强者为尊。
在逃难路上显得她特别聪明,那也只是因为她所面对的人,是一群基本都连自个名字都不会写的农民,老祈家都是读书人会信服她,一是武力,二是因为宠她的滤镜。
一直都听说皇帝很忙,只是一直没机会亲眼瞧见,今儿个,祈宝儿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一国帝王是有多累。
搞不懂某些人非到爬到这位置来受罪是不是有病。
她站在椅子上写着字【木办法,太矮】,因为被大屏风给隔了视线,外面的人只要不绕过大屏风,就发现不了里面还有个娃。
也不知皇上是不是忙着忙着自个都忘了屋里还有她这么个不适合听国事的外人。
约一个时后,老皇帝语气不悦的开始召见朝臣。
可把祈宝儿那个吓的,后宫都不得干政,那还全是皇上自个的亲亲大小老婆呢,她一外人哪里能听这些?
跳下椅子舞着毛笔,一路甩着墨就冲了出去。
“皇上爷爷,我回凤鸣殿去写,我保证,我一定会认真写完。”
背着爪爪站在御案前,忽闪着大眼睛,可乖可乖了。
然后那个今天有点不太正常的老皇帝,头都没抬只冷冷送了她几个字:“没写完你再敢乱跑,朕就打断你的腿。”
祈宝儿:“……”
好吧,皇上好像是真生气了。
不过走前,祈宝儿狐疑的瞄了老皇帝好几眼,总感觉他在使什么坏。
做皇帝最大的‘优点’,那就是脸皮一定要厚,厚到电钻都磨不花那种。
奶娃娃的眼神老皇帝不是没注意到,可他就是稳得一匹,连个眼睫毛都没颤动一下,一份一份批着奏折。
牛,你赢了。
祈宝儿耷拉着脑袋,回去继续抄书。
老皇帝这一忙就是一下午,召进御书房的人是一茬又一茬。
同样的,祈宝儿一写也是一下午。只是她相对着显得不知道要轻松多少,在皇上没有召见朝臣时,时不时都会有宫人给她送来零嘴和各种喝的。
当然,如果那些某某妃子送给老皇帝喝的‘养身汤’和补药那些,不转过来给她喝就更完美了。
大哥,这是加过料的好不好。
她还只是个宝宝。
“你闭了听感。”
不知何时,老皇帝负手站在祈宝儿的桌案前,用的还是肯定句。
还扒在桌上握着毛笔写字的奶娃娃没啥反应,不能走,又不敢听,避嫌嘛,她在皇上召第一个朝臣进来前,就闭了听觉。
正是因为闭了听觉,她还不知道,就在刚刚,老皇帝当着她的‘面’,和一个白衣老者聊她聊了足有十来分钟。
从未被人无视过的老皇帝不由得怔了下,反应过来后失笑的上前一步,也不嫌脏的一手握住奶娃娃本来粉嫩现在漆黑的小胖手,另一边手抽走了毛笔放到一边。
奶娃娃像是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有些炸毛的猛然抬头,见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后,又一脸懵圈望着他。
不言不语,但似乎已经在问:你在做什么?
奶娃娃长得是真的好看。
皇上这一生中虽与孩子都不亲近,但他见过的孩子可以用无数来形容,无论是皇室后代还是朝臣后代,都会有意无意的将后辈带到他面前。
不偏不倚来说,就是皇后小时候,和长相更盛于皇后的宸渊小时候,都没眼前的奶娃娃要俊。
只是现在这个俊娃娃,小脸上这一道黑色那一坨污迹,再瞧身上,同样是这一块那一块,整个儿看过去就是一个刚从哪淘气回来的小脏娃。
皇上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祈宝儿恍然大悟,但也没看到她做什么,依旧萌哒哒的看着老皇帝。
皇上似笑非笑:“现在能听见了?”
“嗯哪。”乖巧jgp。
皇上都被气笑了,“你倒是聪明。”
祈宝儿依旧不说话的乖乖站着。
“小祈子,给安乐好好洗洗,女儿家家,这样子出去像什么话。”
“是。”
皇上说完走人,自个也去洗手去了,他刚握祈宝儿手时也粘了墨。
能跟进御书房的宫人,那精明劲儿不是一般人可比,早准备好了干净的水在那备着。
被老皇帝称为小祈子的五十几岁祈公公,亲自上手给祈宝儿洗脸洗手。
平时一有机会就叭叭个没完的人,这会子跟只鹌鹑一样。
洗好后,又叫了宫女来把祈宝儿抱到内殿去换了身衣服。
看看,这儿的宫人周到吧,祈宝儿可是第一次来这写字,连换洗的衣服都先准备妥了。
皇上不可能会去关心这种小事。
老皇帝最近似乎挺喜欢抱崽,祈宝儿被宫人一牵出来,他立刻朝她朝手,“过来。”
来就来,祈宝儿毫无畏惧的松开宫女小姐姐的手,哒哒哒朝着老皇帝跑过去。
第276话、你是大好人
“你知道吗?朕的御书房里每天有多少人进出过,最迟当夜,京中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
祈宝儿双手搂着老皇帝脖子,头枕着他的肩膀,一动不动的做死状。
“你救了太子,这事瞒不住,除非你们没从盈州逃出来。父债子偿,子债父同样也要还,朕是一国之君,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之辈,赏赐于你,这是朕必须做的事。”
也许是考虑到祈宝儿的年纪,皇上用的是非常浅显易懂的说词。
这是皇上第一次和祈宝儿如推心置腹般的交谈。
前阵子,皇上都是‘任她闹,看她闹’的纵容熊孩子态度。
祈宝儿不知道皇上今天怎么了,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对她像是重视了般。
她不知道皇上这改变好还是不好,但可以肯定的是,会更麻烦。
而她,讨厌麻烦。
于是,继续趴着做死状。
皇上也不在意她是什么反应,依旧继续说自己的。
“你是个小神人,有自个的本事,或许还能手眼通天,的确是可以不惧周围的人,甚至是朕,你应该都并不害怕。”
——也不能这么说啦,只是一般般厉害而以。对皇帝她还是怕的,毕竟换个国家生活也是件麻烦的事情。
“可你再厉害,能保证能护着所有家人周全吗?”
——这儿要真待不住,我全带走。
皇上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般,秒打破她的妄想:“麒麟国对外宣称神人只有上万,你却不知,数字远在这之上,只是他们的主子不是朝廷而以。”
祈宝儿:“……”
老皇帝是只老狐狸,祈宝儿不是狐狸但也不傻,都说得这么明了还哪不明白的。
这意思嘛:麒麟国除朝廷外还有很多势力,这些势力里有部分甚至有可能是所有都养着自个的神人。
祈宝儿是个小神人,小神人嘛,就是没成长起来的未来神人,也是可洗脑可培养成忠犬与利刃的未来神人。
得不到就毁掉,这种人在这世上可不少。
祈宝儿支梭起脑袋认真看向老皇帝,“你封我做县主,让我住在凤鸣宫这么长时间,还让我能随便出入御书房,是让大家看到你很喜欢我,也是警告别人,我是你要护着的人?”
皇上眼中露出了笑意,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绕这么一大圈,可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你家人无功无绩,朕不能明着派兵守护他们。暗中朕能护着,可若有人对你们不利,同样他们暗中也能相害。”
祈宝儿嗷呜一声抱紧了皇上的脖子,“皇上爷爷,你是大好人。”
皇上表现出对她越好,暗处的人就越不敢对她家人怎样,否则触动的不是一个祈家村,而是有很大可能直接触动帝王怒火。
如果是为了对付太子,救命恩人全翘了是会影响太子的声望,但仅恁这一点,还不至于能拉下太子。
如果是为了得到未来神人,谁又知道她未来能成长成啥样?也许越来越搓呢?
这么一想,直接和皇上对上就显得特么的蠢,不值当。
好人?
皇上失笑摇头,五十几年的太子生涯,加上坐了近四十年的帝王之位,手染鲜红,亲人反目,他早已与这俩字毫无关联。
不过,稚子这般发自内心的感谢,还是让他心情少有的愉悦了几分。
“那你现在还想不想出宫回家?”
祈宝儿想都没想的立刻摇头,“皇上爷爷让我回,我再回去。”
她在宫里吃得好住得好,还给爷奶和爹娘省口粮了。
祈公公看出了皇上现在心情不错,小声的插话道:“安乐县主,皇上已经命人在京中修缮县主府,县主府的位置都是皇上亲自选的。”
哎哟,不得了了,她在京中要有房产了!!!
“谢谢皇上爷爷。”
小脸都笑成了朵花。
可有人却笑不出来。
不仅笑不出来,坐在屋内,听着远处传来的叮叮咚咚响,她甚至恨不能冲进宫去问一问。
可是不能,只是早膳时她多说的几句话,母亲竟然狠心的禁了她的足,她现在是连阁楼的门都出不了。
又气又委屈,打小没受过这般罪的小姑娘没忍住扑到床上嚎啕大哭。
阁楼外不远处,此刻正站着一男一女。
女的一身华贵,看过去四十来岁,只是长相有些平庸,若不是一身华丽的衣服撑着,走在大街上和普通人没大差别。
与之相反的,男子不能说是貌若潘安但也是风姿卓众,看起来才三十出头的样子,事实上他也真才三十出头。
这二人正是皇上唯二的女儿之一和孝公主、与其驸马忠勇候。
麒麟国没有驸马不可入朝为官这一说,皇室本来崽就不多,帝王寿命又长,完全没那必要防这个。
忠勇候还是手握大军的武将呢,五万人那也是兵权。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听着小女儿的哭声,和孝公主心疼得不行,她小女儿打小可都是金枝玉贵着娇养着,从来都是笑咪咪的,何时这般伤心到形象都不要的大声哭过?
忠勇候脸带着忧色,“皇上最近宠着安乐县主,御书房都能随便进,听说比皇后娘娘还经常陪膳。
她那般口无遮拦,若是传入皇上耳中,,公主,您是知道皇上的脾气。”
和孝公主脸上一抹尴尬滑过,口无遮拦,岂不是说她不会教导女儿?
“此事的确是敏儿有错,相公放心,我会好生劝她。”
忠勇候神色莫名的看了眼和孝公主,轻叹了声没再说什么的转身离开。
和孝公主悠深的目光直看着忠勇候的身影消失才收回,再转头看向阁楼,脸上已经是冰冷一片,哪有刚才的心疼与慈爱?
“没用的东西,还有脸哭。桂嬷嬷,你去告诉二小姐,若是一直想不通,就甭出来了。”
“是。”
与此同时,同样是公主府的大长公主府内,也同样的话里话外扯到了那位新封的安乐县主。
只是与和孝公主府相反的是,大长公主府这边气氛是一片祥和。
一位娇俏的小姑娘跑了进来,圆圆的可爱小脸上挂着坏坏的笑,“母亲,和孝公主府那边闹上了。”
坐榻上正看书的大长公主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那边不是天天闹,这也值当得高兴?”
第277话、你说巧不巧
皇上只有俩公主,可这俩却偏偏有仇,且,京城内几乎无人不知。
长乐长公主,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甭管男孩还是女孩,对于第一个孩子皇上多少都会偏疼些。
就算后来梅妃娘娘犯了错,皇上都看在长乐长公主的份上,人是关进了冷宫,可封号依在。
皇上更是将梅妃之事死死隐瞒,并以最快的速度为长乐长公主及时的选了皇上自个的恩师之长孙为长公主驸马,并且风风光光将其下嫁。
卫驸马一表人才,且聪明劲随了祖父,才二十岁就中了进士。
只是其无心于朝堂,中了进士后并未再参加殿试,甚至是弃了官场进了京中的东澜学院教书,现今已是东澜学院的院长。
且卫院长痴情,二十岁娶妻,整整二十二年过去长公主都无消息,连长公主自个都有心要为他妠几门小妾,卫院长却是严词拒绝,独守着长公主一人。
皇室是长寿,可卫家的父母没这技能呀,卫父与卫母直到去逝,都没看到卫院长的孩子出生。
为这,京中不少人对卫院长都颇有微词,觉得他不孝。
对长公主自然也有看法,只是人是长公主,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可说嘛,没那胆。
但不可否认的是,但凡女子,就没有不羡慕长公主的。
端庄大度,那不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哪个女子不想有个一心一意对自己的相公?
而和孝公主,她不仅是羡慕,她还嫉妒,更是恨。
这俩姐妹的人生,就跟对照组一样。
长公主打小就比和孝公主得皇上的宠,皇上亲自为她选夫,大长公主府就在皇宫边儿上,甚至为了保命长公主的名声,梅妃的事一直到梅妃去逝才被人透露了出去。
而她呢,因为生母位份低自小就没什么机会能见到皇上,到了该成婚的年纪,甚至都没人想起来宫里还有位待嫁之龄的公主。
和孝公主急啊,一急她就想了个破招。
她听说忠勇候长子貌若潘安,还很得忠勇候的喜爱,十之八九忠勇候接班人。
于是,在皇上给忠勇候开庆功宴那晚,整了出捉那啥在床的戏码。
都这样了能咋办?
娶呗,嫁呗。
可偏偏的,事儿啊就是那么的巧,忠勇候长子真正喜欢的人竟然是长乐长公主,还在书房内挂了好些长公主的画像。
别说本来就怨长公主的和孝公主,这事儿就卫驸马都不能忍好不好?
然后嘛,就是一地鸡毛。
这事儿在当年闹得还挺大,两对夫妻经常闹着闹着闹到面圣都常有的事儿。
后来还是做为错误方的忠勇候长子离开了京城去了边关,这事儿才算是告一段落。
只是,两年后,边关传来噩耗,忠勇候长子在与敌军交战中重伤,因失血过多而不治身亡。
更戏剧性的是,忠勇候长子尸体归京的那天,长公主长子出生。
嘿,你说巧不巧。
本来和孝公主府和长公主府就不和,从这之后那更是双方一见面就要掐一架。
甭管是不是和孝公主单方面的找人麻烦,在外人看来,都是这两府不和的铁证。
“忠勇候好难得回家吃饭,敏之在饭桌上骂安乐县主,听说骂得可难听了,好像是虽没明的说,但意思里连皇外祖都骂进去了,敏之被和孝公主关了禁足。”
一听连皇上都敢骂,大长公主的脸瞬间冷了下去,手里的书往旁撕拉一甩喝道:
“谁给她的胆子?”
娇俏小姑娘瘪了瘪嘴去捡书,“母亲,您何必和书过不去?还能有谁给她的胆子呢?”
敏之才几岁啊,下个月才八岁生辰呢,能知道啥?
那些子骂人的话,在和孝公主府里,除了那位好二姨母外,还有谁敢骂?
“母亲,和孝公主这些年也太不讲究了,她真的不怕皇外祖会生气吗?”
本来生气的长公主被闺女怼得差点没当场表演个岔气,端起茶猛灌了几口才舒缓过来。
“她还真不怕,当年月妃临死前的最后一个遗愿,是求你皇外祖保和孝公主不死,你皇外祖答应了。”
月妃,,哦,那时还只是月美人,那人老实低调在宫里完全没存在感了一辈子,没曾想,临死前倒是挣了一把,替皇上挡了一剑,为女儿谋了一块‘免死牌’。
父皇那时估计连和孝公主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又哪知道她的为人,在月妃的哀求下便答应了。
“你皇外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只要和孝公主此生不做出过分的事,你皇外祖都不会动她。”
“这也太……”憋屈了。
长公主轻笑了声,“冰华,身为郡主要知大度,不过是言语上的纷争,不理便是。”
你是玉器她是瓦片,她碎了也就碎了,你有道划痕都是可惜。
冰华郡主毫无形象的盘腿坐到长公主对面,支着脑袋有些恹恹道:“可是真的很讨厌耶。”
每回他们长公主的人要是碰到和孝公主府的人,对方都会表演个上窜下跳,没实质伤害,可烦得很。
长公主虚空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小家子气了不是,母亲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
别看长公主这温温吞吞像是没脾气般,可这长公主府里呀,从上到下,连院子里的蚂蚁都怕她。
冰华郡主立刻正襟自坐,“他们越不讲理,咱们越忍让,越显得咱们大度。”
长公主摇了摇头,“你皇外祖最是厌烦无理也要搅三分的人,偏她和孝做的都是令你皇外祖失望的事,所以你皇外祖一直都不愿见她。
只是和孝也不笨,这些年,她虽无理,但也只对咱们长公主府无理,虽然名声不怎么好听,大家也不愿与她亲近,可你皇外祖还未真动怒。”
和孝公主除了自个蠢点,处事荒唐外,并没有做出什么大奸大恶的事,甚至就是前面的毛病,也只是针对长公主一人的毛病,长公主府的其它人还都是被连带的。
长公主知道,对于皇上来说,这不过是他两个女儿间的争斗,在不触到他底线的情况下,皇上顶多各打五十大板。
和孝聪明就聪明在这,她不管是怎么窜跳,但从来不做那些阴险害人的事。
冰华郡主笑兮兮的探脑袋过来,“母亲,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从来没有生过和孝公主的气?”
长公主一脸嫌弃的屈指在她额头,将她脑门顶开,“尽没礼数,那是你二姨母。对了,你怎么今儿回来了?”
冰华郡主瘪了瘪嘴,这话题转移得可够生硬的。
第278话、遇到碰瓷的
“我听说宫里多了位妹妹,不是过几天就是曦太妃的生辰嘛,我想去看看妹妹。”
“还是别了。”
宫里据传已经乱了套,若她家这只泼猴再进宫,,,
咦颚~,父皇会扯了她的皮。
冰华郡主贼兮兮的又凑了过来,“母亲,我听说安乐县主长得可好看了,皇外祖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好些人都在猜皇外祖是想收她为义女呢。”
“闲扯,怎么可能?”父皇都几岁了,还义女。
“不过好看是真好看,我就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女娃娃,就是……”有点野。
一个丁点大的孩子盘腿坐在假山上,那天她远远瞧见时着实是吓了一大跳。
要不是看到探出来的那棵脑袋是父皇身边的祈公公,知晓有祈公公在,小孩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否则那天她真有可能做出失仪的事来。
她自个长得一般,偏是个颜狗,母后比她还小两岁呢,她和母亲关系就及好,原因嘛,嘿嘿嘿。
遗传了母亲颜狗属性的冰华郡主,一听好看俩字其它啥也听不到了,嗷的一声扑过去紧紧抱住长公主的手。
“母亲,这回您一定要带我去给曦太妃贺寿,我保证,在宫里绝不闯祸。不然的话,我就钻车底让您丢脸。”
长公主:“……”
这谁家破孩子,抽死算了。
被长公主母子俩掂着的祈宝儿,在宫里浪了一个月无敌手后,今天一早,她终于是踢到了铁板。
“你确定这是你的?”都烤成这样了你还认得?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此刻场面有那么一点点的怪异。
中间一个火堆,火堆的两边对立面,一边坐着祈宝儿,手里拿着根小树枝,树枝一头插着只看外形应该是鸟的生物在火堆上烤着。
另一边,一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侧身坐在草地上,脸色有些怪异的看着被烤的鸟尸体,眼中有着明显的伤痛,可你再细看,里面还隐着五分馋意。
两人的身后,都是一名太监一名宫女的俩宫人服侍,这时的四个宫人,中间隔着好几米远的,互相都在瞪视着对方,大有用眼神杀死对方的意思。
“肯定是哀···我的喜宝,我养了它可是有整整三天,它化成灰我都认识。”
祈宝儿看了眼手里的烤??:“……”
哀???
她好像是招惹到了不得了的人物呢。
不过话说,这灰扑扑的难道不是麻雀吗?什么时候麻雀也能成后宫里顶顶尊贵人物的宠物了?
“老夫人,您别看我年纪小好骗嗷,您不只想抢我的肉吃,还想要欺负我。我告诉你,我可没钱。”碰瓷的,不要不要。
“嘿,侮辱人不是,我怎么可能欺负你?”谁不知道你现在在宫里能横着走?
再说了,她堂堂太妃之尊,会去欺负一个小孩子?
跌份儿了不是。
“呐,你刚才直冲冲的朝我来,又没靠近我,也没碰到火,你自个就倒下了。”这不是碰瓷是什么?
晃了晃手里的烤麻雀,“我明明烤的是麻雀,你非说是你的什么喜宝。”
小脸一板,一脸的控诉:“你明明是自个馋了,要抢我一个小宝宝的东西吃。”
奶凶奶凶的小脸上只差明着写上:不要脸!
要是祈宝儿是个大人,敢在宫里这么说话,死啦死啦估计是连个全尸都不会有。
但谁让她只是个五岁不到的崽呢,做大人的,你能和一个崽崽去计较?
曦太妃都被说得老脸一红。
没错,这位正是长公主口中的那位曦太妃,也是宫中先帝的妃嫔中唯一还活着的一位。
说起这位曦太妃,也算是位另类的传奇人物了。
先帝的后宫人数众多,曦太妃是先帝已经一百多岁时选秀进的秀女之一,人长得也是上等之姿,却偏偏从未得过宠,在宫中混了三十多年直到先帝去逝时,她也才混到美人的位置。
太妃之位,还是今上登基后才给封的。
可就是这样一位混得比任何一个妃子都差的人,她愣是耗死了先帝其它的妃子们。
现在在后宫里吃得好住得好,没人敢惹她,她也不用理事,真真的过着悠闲的养老生活。
就是嘛,,似乎脸皮真有点厚。
“我这人见不得火,一见火光就脚软,你说,这火堆是你燃的吧,那我刚刚摔倒是不是你的错?
奶娃娃,我看你长得可爱,也不像是故意要吓我,这样吧,你拿一个麻雀腿当补偿这事儿就算了。”
祈宝儿简直目瞪口呆,这世界上竟然还有比她更无耻的人!
还说不是碰瓷来坑她的?
一个小拳头怼了出来,五爪张开,满是软肉肉的小胖手左右晃了晃,“一个麻雀腿五十两银子。”
曦太妃呼一下坐直了,“你这也太黑了,后宫里皇后娘娘的月例都才百两银子。”
那还是扣除了日常开支外还要打点宫人呢,你一个拇指大的麻雀腿开口就要半个月的月例。
祈宝儿不理她了,把烤麻雀举到面前开始呼嘶呼嘶的吹气。
这奶娃可坏可坏了,她往曦太妃方向吹。
曦太妃在宫中的确什么好东西都吃过了,但还是那个老问题,这世间调味品太少,菜品也少,吃东西大部分也就是吃个原味。
烤肉嘛,曦太妃自然吃过,可在她印象中的烤肉,无论是什么肉,都有股腥臭味,吃着不显香,反而令人做呕。
要不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妃级别人物,哪能被只烤麻雀给吸引了过来?
这事儿的源头还得怪祈宝儿这个吃货。
事情要说到昨天。
祈宝儿昨天和皇后说了那些话后,皇后就一直心情不好,皇后这人不会隐藏心事,因为她心情一不好就胃口不好。
为此,祈宝儿的良心跑回来探望了她,看着郁郁寡欢的皇后,她心里有一丢丢的愧疚。
但你要让祈宝儿弄出个江汉全席来,那不可能,她抄个青菜都能抄糊。
唯一能拿手的,也是前世唯一熟悉的,就是在林间出任务时不想一直啃干粮打牙祭的烤肉。
至于材料,那不简单,开个单叫宫人去准备,宫里没有就宫外去采买。
五香,辣椒这些她都让人磨成了粉装一个个小瓶里。
然后嘛,祈宝儿教了凤鸣宫小厨房的人该怎么做后便当了甩手掌柜。
本来想找皇后娘娘玩,可人家困觉去了,于是她只能悲催的跑出来溜哒了。
至于烤麻雀,纯是一时兴致。
第279话、曦太妃
皇宫里的天,自然是不会有飞禽乱飞的情况发生,也就更不可能有被祈宝儿看到再打下来现烤的事。
准确来说,皇宫里是禁止侍养任何宠物。
有神人的存在,谁能保证身边没个懂兽语的人藏着?
的确是防不甚防,毕竟老鼠什么的也做不到完全清除,但也不得不防不是,能防住一点是一点。
祈宝儿会来这烤肉,自然是让宫人去御膳房那拿了麻雀来,没有现成的很简单啊,去采买来。
所以刚才曦太妃说是她的宠物,祈宝儿能毫不气弱的义正言辞来怼她,宠物都不能养,哪来的宠物之说?
祈宝儿的技术是真不怎么样,已经烤好的麻雀看过去基本是一坨黑。
但架不住它香啊。
微微有些焦,可在浓郁的孜然味与五香味中,那点焦也成了独特的香味。
曦太妃被这些香味直击着,没会儿眼神都出现了恍惚,咽了咽口水一咬牙,“成,五十两就五十两。”
祈宝儿眸光微闪,翘睫毛颤了颤,低头有些意味不名的笑了。
再一抬头,又是那个单纯得只剩下萌哒的奶娃娃。
没有宫人扑上来不让吃的戏码发生,尊卑有别,主子要做什么,哪有下人说话的份。
祈宝儿进宫后就发现了这点,在麒麟国做主子,比在她前世电视里看到的那些古装剧中的主子们要爽多了,真真的说一不二。
就是下人惨,真正的彰显了什么叫没人权,生死只在主子的一念间。
曦太妃身后的宫人拿出银票,祈宝儿身后的宫人接过银票,交易达成。
祈宝儿这才起来绕过火堆坐到曦太妃身边,这位曦太妃也是个奇葩,已经一脸馋相的双眼直勾勾着盯着她手里的烤麻雀。
本来祈宝儿只准备给她条腿,但看着她这没见识的样儿,大发善心的给了曦太妃半只【你是嫌烤焦了吧】。
别看曦太妃年纪不小,那一口牙可是相当的嘎嘣脆,一个翅膀一个腿她连骨头都嚼进去了,要不是祈宝儿的表情太过震惊,都怀疑她会不会整个骨架子都嚼进去。
“你没事吧?”小胖手揉了揉曦太妃的肚子,祈宝儿表示,她真的好操心的说。
别吃出毛病来,那她可就说不清喽。
瞄了眼曦太妃身后那俩都已经急得快哭的宫人,难得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
曦太妃砸吧着嘴还在一脸回味,“俺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舒坦,太舒坦了。”
祈宝儿:“O(≧口≦)O”
俺?
舒坦?
老了老了,也没几年活头了,曦太妃早不在意了。
看到小姑娘惊得小嘴都快能塞进一个鸡蛋,她好笑的伸手把那小嘴给捏合上。
“早已经不是秘密啦,我老家是西北那旮旯的,还是西北一个很偏远的村子,老了,离开太久了,我自个都忘了那村子叫啥名儿。”
把奶娃搂进怀里,一辈子没抱过孩子的曦太妃,奶娃娃软呼呼的,轻嗅下便能闻到的奶香,都让她心肝跟着颤了颤。
只是回想起自己的一生,曦太妃又有些惆怅。
做女人,哪有不想拥有自已孩子的?
可她啊,偏偏就没那命。
依稀记得,那时他们那的县令家里没有适龄的女孩子,不知怎么的联系到她的父母,二两银子买了她来代替。
曦太妃跪过求过,最终还是不得不认命。
那时她只会讲他们村的方言,就算是被教了几个月的京话,可口音还在那摆着。
进京进了秀坊后,偏远乡下来的本不自信,说话嘛还带口音又被人嘲笑,她便越来越不敢吭声了。
选秀女进宫这种事皇上是基本不过问,太后在由太后拍板,如果太后不在由后宫中掌凤印的人拍板。
皇后看曦太妃虽长得好看,不过畏畏缩缩的性子看着就不是会惹事的,这不,曦太妃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进了宫。
然后嘛,过上了混吃等死的生活。
她胆小,见个县令全身都哆嗦呢,跑皇帝面前去露脸争庞这事儿,完全不可能。
进宫的秀女最低级别是采女,好家伙,她就在采女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去跟粘住了一样,一坐就是三年。
三年后又是新的一轮选秀,这前一批怎么的也要提一提,至少采女的位置不能再被占着。
皇后一查,哦的个天,采女的位份上,就剩这么一位。
不惹事是的确不惹事,可没让你直接‘隐身’啊!
采女份例低,一个月才五两银子,一天才两餐,你又不得宠,标准是啥样已经不重要,反正给送餐的太监每天就给她送俩馒头。
皇后看到查的这些之后,还以为会看到个骨剩如柴的人呢,没曾想人家气色比她还好,日子过得比她还舒服。
所有采女都住在承风宫内,只是不到一年,其它的采女都从承风宫飞升了出去,承风宫反而成了曦太妃一人的天下。
也不造她哪弄来的种子,自个在后院开了地种上菜,她还搭了灶,两个馒头是主食,菜她自个有,基本上达到了自给自足。
承风殿本来就偏,曦太妃自己不出来的话,其它人或主动或被动的也就忘记了有她这么一号人。
吃喝不用愁,又没人打扰,人家小日子过得可悠闲了。
这下皇后算是彻底看出她不争不抢只想过自己日子的心思,索性的给她封了美人位份,牵居到另一个宫主也是位不争不抢性子的妃嫔宫里。
曦太妃那屁/股是真沉,美人位份一坐,就坐了大半辈子,愣是把先帝都给耗死了。
祈宝儿听完小椰子说的这些,人都有些恍惚。
秋雨唏嘘着,“奴婢听说曦太妃一生都未见过先帝呢。”
便是现在荣养着,可身为先帝的妃嫔,却连先帝的面都没见过一次,感觉好像挺可怜的。
小椰子十五岁,秋雨十三岁,是祈宝儿进宫后的第二天祈公公给送来的宫人,说是皇上赏她的。
这赏她的意思,不是暂时的服侍她,而是从此都是她的人,以后得要她出钱养着。
祈宝儿在前面扬了扬手,“我倒是觉得,曦太妃才是真正通透的人。”
秋雨不明白,都能做出和县主您抢麻雀吃的事,从哪看出通透来了?
不明白归不明白,可身为一个下人,自己心里琢磨可以,主子说的话自己不懂还要去问主子,也就不配再跟着主子了。
小椰子眸光微闪,靠近了祈宝儿些小声说:“县主,曦太妃是特意来找您的吗?”
他完全没看出来这点,还真以为是巧合呢。
第280话、还算没蠢透
祈宝儿没有直接回答这问题,而是反问道:
“你想想,一个没有心计的人,采女、美人,她安安全全的三十几年过去了。”
啥叫后宫?
一个公的一群母的抢。
进了宫后,谁管你心里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有几个不是觉得你有威胁要么拉拢要么除去?
“你再想想曦太妃现在住的长春宫在哪个位置?她都已经这个年纪了,散步要跑这么远吗?”
这儿可是离凤鸣殿近,而长春宫呢,在后宫相对偏东的位置,来这得且走呢。
八九十的老太太,出来散个叔要跑这么远来?
如果说是习惯运动,那为什么以前没习惯就今天习惯?
她这个月在宫里可是不管前面还是后宫,各个花园都和皇后一起浪过,怎么就一直没碰到过这位太妃?
小椰子心里一个咯噔,忙快步上前的挡到祈宝儿前面噗咚一声跪下。
秋雨没看明白啥情况,但也是迅速上前跟着跪下。
宫里的宫人都是动不动就跪,一开始祈宝儿还很是不习惯,被这俩跟了一阵子,怎么说都没用后,嘿,她反而被跪着跪着跪习惯了。
前路被挡,祈宝儿停下脚步看着小椰子,眼神寻问:咋了?
“县主,奴才冒犯了。”小椰子神情严肃的祈宝儿嗑了个响头。
然后依旧保持着跪的姿势,把祈宝儿给扒拉到眼前上下检查了一通。
小椰子这样,秋雨也反应了过来,跟着也紧张的加入了检查队伍。
这俩那个细心的啊,连头发丝都不放过。
还叨叨嘟嘟的。
“衣服没问题。”
“手上腿上也没针眼。”
“脚,鞋脱了脚看下。”
“好···脚没问题。”
“头发,头发,闻闻有没药味,还有头皮。”
祈宝儿:“……我没事,没人能害我,曦太妃也没想害我。”
这俩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祈宝儿没想到,这头俩没解决,还有更严重的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安乐县主怎么了?”祈公公那特别有穿透力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祈宝儿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她知道,这下麻烦了。
果然,祈公公啥解释都不听,他也听不进去,冲过来抱起祈宝儿就是一路的狂奔,而且方向,还是朝着前面去的。
边跑这丫还用他那特别有的声音边喊:“快传御医,快传御医。”
祈宝儿鼓着小脸对着祈公公的耳朵:“站住。”
小奶音吼还是有威力的,六神无主的祈公公虽然脸色依旧不好,但好歹倒腾着的两条腿停了下来。
祈宝儿怕他又来个‘快传御医’,忙在他耳边接着说:“我没事,是小椰子和秋雨太紧张啦。”
“有事就来不及了。”祈公公两条腿又倒腾了起来。
祈宝儿:“……停下,停下,你再不停下我要生气啦,我生气起来我自己都怕。”
生气啊,那祈公公还真怕。
祈公公有幸曾算是亲眼见过祈宝儿生气。
那夜里宫中进了刺客,守着凤鸣宫的麟卫【皇帝身边的暗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让其中两名黑衣人摸进了凤鸣宫。
等皇上带着人赶到凤鸣宫时,大家原以为的会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啥都没发生,只有两个已经被打得都看不出人形的东西被扔在地上。
还是叶嬷嬷告诉祈公公,安乐县主有起床气,这俩摸进来吵到了她困觉,安乐县主生气了,然后···就没然后了。
想到那俩看不出人形的东西,祈公公再次顿住了脚步。
只是最后,还是传了御医,因为惊动了皇上。
祈宝儿的三头身太具欺骗性,皇上很难真的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宫里到处浪,明的祈宝儿只有俩宫人跟着,可暗里嘛,麟卫里也是有神人的,神人对付小神人,皇上派了个能隐身的麟卫跟着她。
这个厉害的,祈宝儿一直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隐身麟卫看到小椰子把祈宝儿翻来复去的检查,都宫里当差的人,哪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立马着转头就汇报给皇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皇后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都已经五十几的人,怎么能和一个不到五岁的奶娃娃置气?
如果今天她陪在宝儿身边,至少着曦太妃没有机会靠近宝儿。
还好宝儿没事,若是有事,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坐在床边的矮登上的皇上脸色也不好,不过他不是因为其它,而是怒。
事情他已经都知道,小椰子他们看不明白,只担心曦太妃会对安乐不利。
他却是明白,曦太妃这是不信任他。
曦太妃到了这年岁,又无儿无女也无母族,要说还谋什么,也就是人到老了,眼见那天就到来临,谋一个死后哀荣。
对一个从未侍奉过父皇的妃嫔,他念其心性、也怜其在宫中被蹉跎了半辈子,给了其太妃之尊荣,还有何不知足?
难倒真是他看错了?
难倒真如国师所说,是因他的仁慈养大了某些人的胃?
祈宝儿小手边给皇后擦着泪边哄道:“皇后奶奶不难过,我没事啊,她是有求于我呢,不敢害我。”
皇上闻言双眉微挑:“安乐,你从何处看出她是有求于你?”
祈宝儿小脖子一扬:“其实要说求我也不对啦,就是最近我风头太盛了,他们都以为皇上爷爷喜欢我,当然,我这么可爱,又这么厉害,皇上爷爷肯定喜欢我。”
“噗~”这臭美的,皇后都没法再继续哭下去。
无奈的戳了下她的小鼻尖:“可把你美的。”
皇上也眼露笑意,“别调皮,继续说。”
宸渊说这孩子聪明,现在让他看看这孩子到底有多聪明。
“皇上爷爷平时肯定太威严了,大家都怕您,也就不敢在您面前说自己的请求。
这不现在出现了个我嘛。
威胁不合适,皇宫里肯定是皇上爷爷的天下,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爷爷。
不过小孩子嘛,好骗。
投其所好的哄一哄,然后呢,我再傻傻的到皇上爷爷面前帮着说好话。”
祈宝儿摊开双手竖了竖肩,“皇上爷爷,您说我猜的对不对?”
“还算没蠢透。”
祈宝儿眼睛都瞪直喽:哈哒,会不会说话?
她这气鼓鼓的样儿让刚才还心情烦闷的皇上舒缓不少,这孩子,越接触越发现她是块宝。
“除了这些,你还想到了什么?”
祈宝儿哼了一声别过脑袋不理他,说她蠢,那还问啥?
再说了,她一不当皇帝二不当妃子,懂这些阴谋阳谋做甚?
第281话、帮亲不帮里
真是越发胆大,还敢在他面前耍小脾气了!
但皇上这人吧,他帮亲不帮里。
这个亲,不是亲人的意思,而是谁被他真正放在了心里,那么那个人,才是他要去护的人。
还是那种无条件无原则的护。
皇上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只有皇后一个,太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在没出现祈宝儿前,这俩是他唯二放在心上的人。
至于其它,那全是责任与帝王谋略。
祈宝儿救了君宸渊,那是救了皇上唯二放在心上的人之一,查后发现祈宝儿还真就是无意间救的,皇上心里的感激自是不必说。
从私心来说,这是救了他最重要的人。于公来说,她是救了麒麟国的未来。
不过没接触祈宝儿之前,皇上也就是会对祈宝儿护之一二而以,给点赏赐再封个什么县君乡君顶顶天了。
可眼缘这东西就是这么奇妙。
一,祈宝儿长得好看,这是重点,人对美的事物本身就会有所偏颇,妖之所以能勾/人,那是因为人家漂亮,你要一个皮肤跟老树皮一样的妖,谁理你?
二,祈宝儿不惧他,皇上不说没有孩子缘这事儿,就是周边的人,又哪个面对他不是又惧又畏的?这猛不丁有个奶娃和他亲近不说,还一点不怕他的像对待一个寻常老爷爷一样。
综合这几点,皇上不知不觉着,就将人也放进了心里。
真在乎了,依着皇上这专制又霸道的性子,怎么能容许有人欺负她?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算计。
皇上好笑的把奶娃背着自己的小身板给掰面对自己,“说说。”
皇帝嘛,不能太不给人家面子,还有美人皇后在旁也一直使眼色她也不能视而不见。
“我听小椰子说,曦太妃没有儿女也没有娘家,我们村以前也有一个老人也是这样,后来他求到族长爷爷那里,用他住的那个房子,想让村里在他死后帮他埋喽。”
这话,,皇上和皇后听后都怔了下。
皇上接而大笑的戳了戳祈宝儿的额头,“你个鬼精灵,不过这样也好,朕也不用担心你会被人哄去。”
皇后单纯,还没明白是个啥意思,刚才怔住,也只是担心祈宝儿说出埋的这话不吉利会令皇上不喜。
这会儿看皇上都笑了,皇后也松了口气,至于他们说的话是啥意思这不重要,皇后从来不关心这些。
皇上今天难得的在凤鸣殿留了一下午才走,这让凤鸣殿里的宫人们个个都扬眉吐气了般,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要说皇上宠皇后,那没得说,都已经是独宠了都。
皇上一年进后宫也只一次,就是曦太妃的生辰宴,还只是坐坐就走。
但是吧,咱们这位皇上太过敬业,他是事业排在第一位,国家大事情多,就是被独宠的皇后,其实也不常能见到皇上的面,有时一个月都未必能见上一面。
叶嬷嬷一开始会善待祈宝儿,正是因为自从祈宝儿住进了凤鸣殿后,皇上几乎每天都会抽点时间过来坐坐。
皇上虽是独宠皇后,可麒麟国并没有取消选秀这一活动,倒不是皇上不愿,而是大臣不愿。
这事儿要扯到皇上刚娶皇后那时。
皇上立后后是有废除选秀的想法,可朝臣们哪个愿意?
这世上什么风最强?
枕边风!
何况女儿/孙女要是进宫后能生下个皇子,未来家族可就有望成皇上的外祖家呢。
不定说家族非得怎么个非凡腾达,麒麟国以孝为先,皇上怎么的也会对外祖家多照顾一二吧?
真有那个幸,只要族人不作死,保家族百年兴盛那是妥妥的。
朝臣心不死,皇上嘛,,,反正那些是你们自个的闺女和孙女,又是不他的,非要送进宫来孤独一生他还拦着做甚。
朝臣们可以拦着皇上不让选秀这事儿,毕竟祖制在那摆着。可朝臣们却没那胆子敢管皇上去不去后宫,一是皇上强权在握,二嘛,你个臣子敢管皇上晚上在哪困觉?
所以三年选秀这制度依在,皇上现在的后宫呢,也挺热闹。
这女人多了纷争就多,一个个但凡是进了宫那都是带着家族使命来的,哪个不想皇上眼光往自个身上放一放?
可偏皇上就是独宠皇后一个,这能不让人嫉妒吗?
要皇后是个强硬的还好,有啥想法你它么也得给我全憋着。
可偏偏他们这位皇后心性单纯如纸,俗称:好欺负。
叶嬷嬷是帮着管理后宫,可叶嬷嬷终归还只是个奴婢,大家明着不会怎样,但暗地里嘛···反正使绊子什么的没少有。
叶嬷嬷都这样了,凤鸣宫的其它宫人又能好到哪去?
后宫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主子强,下人才有底气,主子若是不够强,有个强的坚挺站出来护她,下人也同样有底气。
可偏皇上也及少来凤鸣殿,皇后生了太子后都二十年过去了,也没再有个一男半女。
皇上都生了四个儿女,皇后也生了太子,那指定不是这俩身子有问题。
这么一来,,,皇上肯定是已经厌了皇后。
已经年长的那些不提,有些都学着曦太妃的曾经不是每天口茶养花,就是自个开块地出来当起了农妇,提前过上悠闲的养老生活。
只近几年年轻的那些妃嫔可不安分,私底下没少传皇后的坏话,各宫的宫人对凤鸣殿的宫人也种是各种阴阳怪气。
可人家一没明着说你,二嘛,有些又的确是事实,至少皇上不常来凤鸣宫这点就是事实。
憋屈,实在是太过憋屈。
这不因为祈宝儿来了后皇上也常来,凤鸣宫的宫人再出去,那背脊都挺直了不少,以前经常能听到的阴阳怪气也全消失了,只剩下了巴结与奉承。
人争一口气,谁能让他们的这口气舒坦,他们自然就喜欢谁。
“叶嬷嬷,宝儿去哪了?”
“回娘娘话,安乐县主回房修炼去了。”
“哦,那我便也安寝吧。”
“是。”
服侍好皇后退出内殿后,叶嬷嬷抬头望着夜空无声的叹息了声。
其实真不怪外人猜测,就是她这天天跟在皇后身边的人,也不怎么看着出来皇上和皇后真感情有多好。
一个嘛,就是把人四三层外三层的好好护着。
一个嘛,人在她陪着,人走她也没显出失落或伤心。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第282话、回家
祈家村。
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原本一片荒芜般的祈家村,已经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
——原本从国道进来的路,宽也就两米左右,因为几十年没人行走早已经杂草丛生,说是路,其实已经看不出路的样子,当时进村时,完全凭的是刑衙头的记忆指出,大家伙拿刀愣劈出了条路。
现在这条路已经拓宽到了近五米宽,并且路上还铺着一块块的大石板,看过去就气派。
——一排排的房子已经全屹立着,除了大小有所差别外,规格几乎是一模一样,都是那种类似于四合院式的院子,门一进去是个大院,前正房,左右两排的东西厢房。
——再往其它地方看,田间已有不少人在劳作,河边妇人们在三三两两挤成堆的洗衣洗被,路上时不时窜出三两个孩子们奔跑着玩闹。
这儿,如果是一个知其过去的人看到,它已经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村子。
几辆马车从官道拐弯进来,又缓缓的朝着村子驶来。
祈家村别看处处都是马上要建好的新房子,可它那个穷的啊,除了老祈家大房外,也就老太爷家可能还有些家底。
可问题是,就算是有家底,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在这可都是人生地不熟。
所以今儿突然的出现这么多马车朝他们村来,一下就引来了河边一群妇人们的注意。
“那些谁啊?”
“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来找咱。”
“会不会是找宝儿她爹?”
是的,祈康安从逃难路上的安大爷/安大伯,在这安定下来还没多久,又恢复成了宝儿她爹。
大业媳妇突然一脸惊呆的手里的衣服都掉到河里,好在位于她下流的一妇人眼明手快的及时将衣服捞起,这才没让衣服顺水飘走。
“你咋了?”现在家家户户都没几件衣服,这要是飘走了得多心疼?
“宝,是宝儿回来了,肯定是宝儿回来了。”大业媳妇激动得身子都在发抖。
衣服已经不管了,踉跄的起来朝着大路就跑。
“宝姑姑?真是宝姑姑回来啦?”
“宝姑奶可算是回来了。”
“别乱喊,咱宝姑奶现在可是当了官,是县令呢。”
“你才别乱喊,啥县令,是县主,比县令大着呢。”
“哎呀你们俩别吵,看,看,马车拐弯了,是去老祈家大房那的,真的是宝姑奶回来了。”
没会儿呼啦啦的河边已经一个人不剩,至于丢在河边的盆和衣服,祈家村现在民风可好着哩,就是谁银子掉了都不怕会没。
老祈家大房的宅子还没盖好,也是现在村里唯一还没建好的地方。
要全青砖红瓦,里面还要亭台阁楼,地方又大,这可不是一朝一兮就能完成的工程。
和村里的房子不同,村里的房子就是老太爷家,也都是选了建土砖房,那个速度快,人多的话半月一月的基本就能入住,这时间还是晒土砖要占用去好至少一半时间。
所以,祈家大房现在住的,依旧还是祈宝儿离开前盖的那俩屋。
反而显得祈家大房现在住得最落魄。
前面没有院墙挡着,正在灶台忙活的田老太抬眼就看到了马车朝他们家方向拐来。
她先是愣了下,紧接着就是狂喜。
指定是她的乖乖回来了。
“乖乖,奶的乖乖回来了,肯定是奶的乖乖回来了。”
老太太手里还拎着勺,原意是挥舞手,现在是挥着勺,两条腿都倒腾出风火轮的朝马车方向一阵狂奔。
第一辆马车的车门打开,一张久违的小脸扬着巨大笑容的出现在田老太面前,“奶,奶,我回来啦。”
祈宝儿不等马停直接跃下马车,挥着两只小手朝着田老太跑去,“奶,我好想你啊。”
一看到孙女,田老太的泪再也不受控的落下,她已经没功夫去擦,直盯着朝自己奔来的孙女怎么看也看不够。
“奶也想你,奶想得心肝都痛了啊。”你咋才回来啊。
祈宝儿扑进田老太怀里对着她满是泪的脸吧唧就是一口,“奶。”
“哎哟,奶的乖乖哦。”瞬间治愈。
田老太搂起孙女转头就走,也不知啥时候掉地上的勺子她都忘喽,至于已经停下的马车,她也全无视了。
还有紧跟着祈宝儿也跳下马车的小椰子和秋雨这俩,老太太表示,她压根就没看到。
“乖乖,京城好玩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在田老太看来:吴大公子虽说是皇上要召见她家乖乖,可皇上那是谁啊,天子呢,召见肯定就只是见一见的意思,乖乖走的这其它时间,指定是在京里被吴府留下来到处玩了。
毕竟吴府报恩的诚意他们可全看在眼里,她家乖乖进了京,吴府要留下她好好招待一翻这是可能性最大的事,全家都不带怀疑的。
“奶,我没在京里玩呢,我都在宫里。”
田老太左脚拌右脚一个踉跄,差点没将手里的祈宝儿给甩出去,好在小椰子跟着紧,及时上前将人给捞了过来,秋雨也敏捷的将田老太扶稳。
“啥?你说你都在哪?”她刚才是耳鸣了对吧?
祈宝儿注意到已经一群村民朝他们这来,朝奶眨眨眼,“奶,咱们先回家啊。”
就算分别了近俩月,奶孙俩的默契还是在的。
田老太顿时胆也不颤腿也不软,支梭了起来也没管扶她的是谁,终归是孙女带回来的人,后头再说。
“乖乖,你们先回去,奶去对付那些娘们。”话落,人已经在几米开外,并且还是继续往村民们来的方向迎过去。
有奶奶出马,祈宝儿哪还用操心那些人,背着爪爪回家,边交待道:“把东西都搬进屋,然后该回去的回去,这不管饭。”
小椰子愣了下笑了,“是。”
县主还有这般使性子的一面,是因为回家了,自在了吗?
一起来的是六辆马车,全都是很普通一点没显身份的马车。
祈宝儿坐了一辆,后面的五辆都是皇上和皇后他们送的礼物,哦不对,应该叫赏赐。
屋子外地方大且平趟,马车可以直接停在门口。
小椰子是个能人,看到祈宝儿进的是那个屋后,指挥马车停在屋门口,将车里的东西都搬进去后,再换下一辆。
这里面好些东西可都宝贝着,县主要不要送人那是县主的事儿,现在嘛,还是放在县主的屋里为好。
毕竟有些是皇上赏的东西,若是出了差错可是麻烦事一件,对谁都不好。
第283话、有人落水
“来人,快来人啊,有人落水啦~”
小孩子尖利到劈叉的惊叫声传来,连离着河有两三百米开外的祈家大房这都能隐隐听得到。
祈宝儿本来身为修灵者耳力就强,小椰子和秋雨俩也是习武之人,一定耳力也是有。
祈宝儿坐马车累了想上床休息会儿,秋雨正蹲地上给她退鞋。
一听这呼声祈宝儿呼就站了起来往外走,秋雨同样听到了呼声,这儿是县主的家乡,秋雨没二话的拿上披风也忙追了上去。
祈宝儿这回没咻一声就到现场,因为她刚出门就听到人已经被救上来了,而且,还不是脚滑落水,而是自个跳下去的。
啊哒,这货顿时双眼燃起了八卦的亮光。
祈家村到了这的人,真可以说是一路九九八十一难都过来了,安家落户就是那最后一哆嗦。
现在这最后一哆嗦都哆嗦过了,竟然还会有人想不开?
就,有点迷。
原本一群狂奔而来的妇人现在已经又朝着大河的方向狂奔回去,里面还多加了个田老太。
这个急急的嚷着是哪个娃儿这么不小心。
那个担心是自家的娃恨恨的表示等下回家一定要先来顿竹板抄肉片。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来个河边,然后嘛,,,全哑了。
只见岸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裹着一身男子的衣服瘫坐在那瑟瑟发抖,瘦到还不到巴掌的小脸惨白惨白的。
十月的天已经渐寒,衣服被河水一泡再冷风一吹,,,
小姑娘的旁边两三米外站着个十四五岁只穿越里衣的少年,明显着,小姑娘身上披的正是他的外衣。
这人祈宝儿认识,是祈康豆家的长孙祈富财,当初在三合镇一起选马送给她的其中一个。
“这不是二喜家的九妮?”田老太不知什么时候跐溜到了祈宝儿身边。
而祈宝儿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先了个绝佳的位置,站在人群下方的一大柳树旁,河边的人看不到她,她能看到河边的一切。
她可不想引起轰动这时。
“九妮?”是她以为的那个九妮的九妮吗?
田老太知道她想问啥,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你还记得良叶家不?二喜是良业家三房的长孙,娶的是以前咱们隔壁田家村的媳妇儿。”
“二喜两口子也不知该说运气好还是不好,成婚后人家要是三年能抱两已经是顶顶大的福运,这两口子是年年生。”
只是嘛,年年生,生的却一直是女娃。
“前几天听说又怀上了。”田老太说着自个都感觉羞臊。
到了这儿怀上还好,可问题是,高大夫去一查,竟然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
这啥意思?
这是还在逃难中给怀上的。
那几个月,大家伙可真都是吃住全在一块呢。
可真是为了生个儿子啥都不顾了。
祈宝儿听得都有些恍惚了,“所以,奶,他们家有九个女孩?”
“那倒没,就俩,长女和二女已经嫁出去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中间几个都没活下来,家里就剩九妮和十三妮这两个。”
“噗~”十三妮!!!
那边一个妇人已经背着十一妮匆匆离开,其它人有跟上去的,也有留下继续洗衣服,不过留下的叽叽喳喳都在聊着十一妮这事儿。
小村子里没娱乐啊,这新鲜出炉的八卦,且能成为谈资不短时间呢。
祈宝儿也无声无息的迈着小短腿回家。
田老太倒也想陪孙女回家,可那一条人命呢,有些事爷们说没用,就是得她们娘们出面,在场的娘们里就她辈份最大,得去瞅瞅。
祈宝儿前腿到家,后脚祈老头迈着大长腿匆匆回来,爷孙俩我想你你想我的又是一阵亲妮。
那股子久别重逢的热切亲妮劲过去后,祈老头倒是没像田老太一样问祈宝儿在京中的事,而是如曾经般的端起孙女去他们还在建的宅子。
“乖乖回来时应该瞅到了,大家伙都已经住进了新房子里,我们打听过,这边冬天也会下雪,有时雪还不小,所以都没舍不得,全用的瓦片。
田,咱也开始开垦起来,就是废了二十来年,说是良田其实早就成了荒地,得多费把劲。”
登记在九常镇的档案里,祈家村这地有多少当时让买的时候就是按着那来,虽然便宜了不少,可再怎么便宜,他们现在都和重新开荒没啥差别。
开荒还有个三年免税呢,他们这划到手里的地可没有。
吃亏肯定是吃亏,可有啥办法?
他们整个村都属外来村,不服,不服得起吗?
徭役兵役你怕不怕。
“不过这有一点贼啦好,山里下来有好几条小河,村里的田都不用怕会缺水,也就是一开始费劲些,往后等能种上粮就好了。”
“你发现的果林那儿我们已经给围起来了,里面归整了后,村里给开工钱的请了四个人守着果林,光靠救济粮可不成,卖了果子的银子正好能买粮,怎么的今年的年总得过。”
“你爹也把有些身手的重新给安排起来,每天轮换着上山,一是探查下山里的情况,二也是打到些野物打打牙祭。”
“村里还有件吉事,是你三爷爷家,你四堂哥和隔壁小河村一家姓王的姑娘定了亲,成亲的日子都已经选好了,就在下月初六。”
“附近都说云华观里的道士很准,哦,云华观就在永安城外头的山上,爷和你爹还有你开山叔都去过,很热闹,那个人挤人的,改天爷也带你去瞅瞅。”
“我们请了云华观的李道长来看过,咱们村真是给人给设了什么阵法,李道长说是一个什么困阵,名字老长了,反正意思是说不是个好人弄出来的阵法。”
“那俩大院不是阵眼,阵眼原来在已经被封了的那口井里,那恶人可缺德了,在井底下埋了东西。”
“李道长当时不让我们靠近,他带着徒弟们自个把东西挖出来带走了,说是要拿回观里毁掉。”
“那俩院子现在已经都拆了,李道长给咱另选了盖祖祠的地儿,也给咱选了开工的日子,在年后。”
“哦,还有学堂,选在靠近后山那边,那边清静。”
“还有还有,你奶和一群老娘们一起抓了不只鸡仔来养,就在咱们屋的后面。”
太久没见到孙女,祈老头叭叭叭的恨不得把村里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孙女。
第284话、彻底活过来
老祈家大房宅基地是买得不小,可没准备买了多少地就盖多大的房子,从老到少加起来不到十口人,要房子真往占地十几亩去建,那一家子住里面也就没啥人味儿了。
乡里人,暂时着没准备着买群下人,主要是田老太和叶三妮不乐意,
觉得如果盖大了房子要买外人来凑热闹,那不是等于花钱为别人盖房子,欠不是。
所以新房子面积总共也就占用了一亩多点,以后要是不够的话,再建就成,反正地是自个的。
前院都已经盖好,现在一群人正在中院奋斗。
中院是准备来一家人住的地方,
老祈家不讲究啥男女分个前后什么,一家子决定都住在中院,热闹也更像个家。
祈老头抱着孙女没有走近,那边正盖着呢,灰尘大,他可舍不得孙女过去吃灰。
两人只在已经盖好的这边。
祈老头指着一个位置,“乖乖,那儿以后就是你的院子,本来是想盖个阁楼的,可庞工头他们不敢盖二层的楼,爷去打听过,盖二层甚至三层楼这样式的,得是朝廷的工部才能盖。”
庞工头是属于私人工程队,不是公家的建筑队伍,懂不懂不重要,反正没那资格盖。
并且,要盖超过一层的房子,对房主的身份也有要求。
祈宝儿现在的身份倒是足够有资格,但他们这房子开始盖时可没有。
老祈家大房接到祈宝儿被封为县主的圣旨后,
不是没想过要盖阁楼,
不过后来大家一起寻思后,还是决定就盖普通的一层楼就好。
咱就是乡里人,就算是有了封号咱也没靠山,还是低调点好,省得给乖乖/宝儿惹事。
就一层也挺不错啊,咱往好看大气了盖嘛。
祈宝儿对房子咋样没大要求,别像她刚到这世界时住得那土墙矮顶就成,足够宽敞,住着舒服就行。
至于二不二楼的,不重要。
“爷,我都可以的。爹娘和大哥三哥他们呢?”
“你爹带人进城买粮去了,正好有牛车进城,你娘也带着你哥他们去城里逛逛。”
难怪她都回来这老半天了竟然没见着他们。
“爷,是救济粮不够吃吗?”
“指定是不够,救济粮哪有管饱的?”
这不怪永安城,朝廷只是救济,又不是养肥你。
啥叫救济,
说白了,
就是保证个不死而以。
永安城已经是非常厚道了,一人一天有一斤的粮。
“咱以前只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还真是啥都不知道,咱朝廷这两年可不容易,好些地方都遭了灾,不是旱就是涝,还有地龙翻身。”
难怪着他们办户籍时看到也有不少的难民在,明明他们从盈州逃出来没多少人,到永安城的据他们所知就更少了。
原来是各地遭了灾的难民不少都往京城跑,沿途有城镇收留的就留下,能到永安城这种大城来落户的,都是像他们这样算是有关系的关系户。
都是/不是接收的城有亲戚,就是京中有关系。
所以他们是幸运的,因为这特殊性,对于他们这些难民,官府不会为难,百姓也不会太拿白眼看他们。
救济粮嘛,也是给的最充足的。
“听说靠北那边好些地方难民就是落了户都拿不到救济粮,有些就是拿到了,也都是发了牙的大豆这些,压根不能吃。”
唉~
他以为就他们遭了灾呢,原来他们要没人祸还是顶顶幸运的。
“爷,你好厉害,咋打听这么清楚?”
“这还得亏你三爷爷家,你四堂哥不是定了小林村的王家姑娘,那王家是小林村的前里正家,现里正也是他家亲戚。
两家定了亲后有来有往,这不话头就多了。”
他们这一带附近六个村都是归属九常镇但离永安城近,永安城那是什么地方,全国各地人来人往的,自然消息就通。
祈宝儿有点不明白:“四堂哥挺憨的一个人,咋这么本事呢?”
三爷爷家的四堂哥可闷了,半天憋不出一个屁那种,但/是个实诚人,有事找他,总是麻溜的给你做得好好的。
祈老头失笑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你四堂哥这回可真全是运气,他跟你爹上山碰着野猪群了,那王家姑娘也跟着自家兄长上山采野味···”
是个英雄救美的故事,王家姑娘被野猪吓得人都被定了身,是四堂哥在王家姑娘被野猪角怼到前把人给扑倒救下。
当时祈家村汉子有十好几个都在场,看得真真的,还有人王家姑娘的三个兄长,也看得真真的。
救人归救人,可你把一黄花闺女给扑倒了这是事实。
正好男未婚女未嫁,两家一合计,其实也没得合计,这种情况啊,俩不在一起都不成。
否则王家姑娘的名声可就完了。
世道终归对女子是不公的。
祈宝儿还是感觉怪:“咱村不是一直不吉利,咋人家前里正家的姑娘舍得嫁进来?”
她都担心过村里的小伙姑娘们要内耗呢。
“王家的三个大舅子在定亲后一直有来帮你三爷爷家盖房子,爷一开始也担心他们是不是有问题,问过才知道,咱们村不是请了李道长来看过,李道长他们回去后没多久,就从云华观传出话说咱这没问题了。
说到这,最近城里也传出些奇怪的消息,说咱这村里有高人。
乖乖啊,这不会有啥事儿吧?”
“爷,有这传言是在我成县主前还是后?”
祈老头想了想,,“好像是在后,以前没这传言。”
祈宝儿一想就知道这消息肯定是路通判让人传的。
祈家村这地界不吉利这不是秘密,他们以前又全是难民的身份,被官府给落户在这么个不吉利的地方,可以想见大家会怎么看他们。
被官府都不待见的人,老百姓会待见你吗?
一群外来者,要是被本地人不待见了,将来的日子能好过到哪?
但要是这村里有个高人嘛,那就不一样了。
再有着云华寺传出的消息【祈宝儿都不得不怀疑这也是路通判的手笔,毕竟真正的道士可不管世俗这些杂事】,很难不令人怀疑祈家村的这位高人正是和道士做着同一行的高人。
这么一来,祈家村不吉利的传言就会渐渐削弱。
再因她已经被封为县主,村里有个皇帝亲封的县主,官府不待见这点也就不存在了。
几相一结合,祈家村就能彻底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