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话、婆媳闲谈
李琴肠子都悔青了,“就我懒,一停倒下就睡。”
叶三妮失笑道:“阿琴你要这么说就意思啦,咱们几个妇人里,背东西最多的人是你,你还经常帮着爷们推车。”
娘们都当汉子来用了,累着呢,可不一停倒下就睡。
叶三妮觉得,李琴这个弟妹是真的没得说。
顶实在的一个人,又没什么心眼,至于不喜欢小军这点,小军的亲奶当年对李琴可不好,这种情况下要强迫李琴喜欢小军,呵呵,换谁都做不到好不啦。
“那什么,我不力气大嘛。”低着头看不清,李琴边伸手在旁边摸索边叫唤着:“嫂子,帮草木灰拿下。”
这时代可没洗发水这种东西,有钱人用香膏,寻常百姓用的就是草木灰或是皂角,至于洗澡,寻常百姓更是直接用水搓一搓就完事儿。
叶三妮正准备起来,一道声音比她更快,“你坐着,我来拿。”
田老太顶着个阿拉伯头小跑着过来,路过祈宝儿母女俩时,一道奶萌音叫住了她,“奶,让二婶用这洗。”
田老太顿住一看,乖乖小手上躺着个眼熟的小盒子,田老太瘪了瘪嘴有些不舍:“哪用着香膏,草木灰就可以了。”
她对儿媳是不错,但也不是那顶大方的主儿,一小块就要一两百文的香膏用在孙女身上她不心疼,可用在儿媳身上,,,啊呸。
好在李琴是个心大的,自个还在那叫呢:“宝,二婶哪要用到那金贵东西,二婶用草木灰就成。”
田老太立马把祈宝儿的手给推了回去。
叶三妮见状问道:“娘,您刚是去小姑那边了吗?我还想着我给您洗头呢。”
“嗯,以前你们小姑那是嫁出去的姑娘,离咱又远,咱们不用顾及他们什么,自个过好就成。
现在不一样,就隔壁呢,娘做大嫂的,总得去瞅瞅他们安顿得怎么样。”
长嫂如母,心里怎么想那不重要,大面上她不能让老头子难看。
李琴:“娘,以后小姑就和咱一块生活了吗?”
“那能咋的?户籍都办好了,何况,他们要不跟咱一块,还能去哪?”
叶三妮也伏身到盆里开始洗头,她听出了婆母有些不愿,劝道:
“娘,我觉得挺好的,小姑父虽然没进学堂,可他学识好,连文方叔都说要是小姑父参加了科举,一个举人准跑不了呢。
咱们这刚安定下来,自个住的地方都没弄好,学堂也不知道啥时候能重新开起来,四弟以后可是要专心备考,有小姑父在,孩子们在家就有人教。”
田老太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心里的那点不舒服立马消散,“也是,明儿我就去问问姑爷。”
叶三妮:“娘,可别,您问了咱就显得刻意了,小姑父这一路来可没少教孩子们,您不问他也会教。要真的小姑父以后不再教孩子们了,那时咱们再问也不迟呀。”
田老太对叶三妮满意,相较着她也能听进叶三妮的话,“成,那娘不问了。对了,我刚在你小姑那,你小姑问咱们什么时候要做衣服?
她跟我说,现在家里没个收入,咱们家要开始做衣服的话叫她一个,她挣点银子给俩孩子买肉吃。”
“我也不知道呢,这事安哥和大郞决定,不过娘,我觉得没那么快,房子都还没着落呢,各家各户有多少地这些也都没定好。”
叶三妮轻轻推开祈宝儿放在旁边的香膏盒,抓了把草木灰抹到头上搓着,“这些事没个几天办不清楚呢,不过小姑那应该不急吧。”
小姑父在路上可是随随便便一抽就抽出一百两的人,当初那一百两也还回去了。
“是不急,可也不能坐吃山空,你小姑哪是真的想挣做衣服的钱,我寻思她大抵是不好意思直接问,她是想咱做啥买卖的时候也带她一把呢。”
大郞在武远镇那买了一大批布这事祈悦可是知道,买那么老些布肯定不会是自个家人穿。
田老太刚才心里不太舒服就在这,他们花了银子还费老鼻子劲的把布带到这,你啥都没出的就准备分一杯羹?
叶三妮觉得可能是婆母多想了,她觉得小姑应该不是那种人。
不过她也没多争辩,人与人间都有亲疏远近,婆母和她自然要比小姑和她更亲,她为了小姑去和婆母顶嘴,她有病不是。
“娘,今天晚饭弄啥?咱这也勉强算是安家饭了,要不要弄只鸡?”
“……晚上做米饭吧,乖乖爱吃米饭,做干饭,安家第一顿饭,咱往饱了造。鸡炖一只炒一只,还有没有大鹅?”
田老太问的是叶三妮,但眼睛看的是坐在那抱着个馒头啃的祈宝儿。
祈宝儿眨巴眨巴眼,点了下头。
叶三妮同时回道:“有,娘,还有几只大鹅,要杀一只不?”
“杀一只,一半拿来炖土豆,一半拿来让你爹拿去烤,乖乖爱吃。”
土豆是他们在半路的某处山里发现的,那时好些人都缺了粮,见着绿色已经不管是不是会吃出问题,扯下就往嘴里塞。
祈宝儿并不认识土豆的叶子,是有个村民直接把整棵拔起来连着茎的啃,被祈宝儿看到根部垂着几棵小土豆。
当时可是救了好些村民的命,也保住了祈宝儿的秘密。
再寻不到东西吃,祈老头真准备让拿些粮出来了。
“成。”
三进院是个大宅子不假,但里面的厨房却只有一个,在位于二进的东侧,也并不大,里面就六个大小不一的灶坑。
他们原是五十九户人,现在嘛,,,老祈家决定分家,这就多出来了三户,不过暂时还是一户,宋书明家也单独是一户,还有齐员外叶员外加严贵安一家。
新的祈家村现在算来是六十六户,挺吉利一数字。
不过用灶暂时还是按五十九户来,老祈家还没分家,宋书明一家是亲戚,不能说这种时候就不管人家的吃喝,齐叶俩员外家也一样,严贵安一家嘛,粮还并在老祈家呢。
可就算只五十九户,两座院子十二个灶坑,它怎么分也不够呀。
田老太不乐得去和别人挤,同时嘛,也是防止他们做好吃的会招来红眼病。
老祈家人多嘛,索性着自个搭灶。
老祈家这回分屋也没搞特殊,全村都是让祈康泰做了纸签,然后一户派一代表的抽签。
第241话、傻爹被骗
祈老头在抽签前已经告诉了大家老祈家将要分家这事。
老祈家的人自个没意见,村民自然也没啥好说的。
所以老祈家是一户一个代表去抽,大房有个福娃在,像是印证祈宝儿福运在身一样,直接给她抽到了主院的主卧。
新里正祈开山一看,摆摆手直接拍板:老祈家及宋齐叶严四家,你们索性一起住在主院。
正好着主院里加上/下人房是八间屋子,祈开山对祈宝儿有有私心,连带着也想多照顾老祈家,更觉得老祈家合该住最好的地方,但也还算公道。
老祈家分了户,不过祈老头夫妇俩是跟着大房只能算一户,所以是四户,再加另四户,正好八间屋子。
这么一分,等于是老祈家和宋齐叶严四家在这座院子里可以自己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
也唯独他们可以关上门与别人互不干扰。
因为整个三进院只有位于二进院内的主院是单独区分开来的建了围墙与其它隔开,而别的地方,都是东厢房西厢房中间庭院的这种格局。
主卧是老祈家大房的这点谁都没话说,其它屋子的分配,祈老头也是以抽签决定。
大房人本来不少,主卧虽大些可也就那么一间,祈老头夫妇俩决定暂时跟祈康泰住一屋。
祈宝儿帮四叔抽到了主卧隔壁左边的侧卧,严贵安抽到了主卧右边的书房,其它人抽到的都是位于左侧的下人房,没多大差别。
主院内有个挺大的花园,可能是因为太久没人居住没人打理的原因,光突突的啥也没有,也就是能看出哪里是种植花草的地方,哪里又是路,铺着小石子呢。
田老太可没准备给花园种上花草,这时谁有那闲功夫?
但这些地方也别浪费了,于是让祈康福等人就地挖土就地做土灶。
也不知是不是能安定下来的那股子兴奋劲没地儿发泄,不只是祈康富和严贵安这俩壮实汉子,就是宋书明及齐员外这几个老家伙也都没闲着,只用了一个多时时间,就让他们做出了四个土灶来。
就是灶的外形不咋的,燃起火后跟着起来的烟一般人受不了,好在也不是长住,稍稍改动下烟没那么大后也就将就了。
两个大灶,烧水蒸馒头比较合适,一个稍小些适合炒菜,比较精致一个是宋书明和叶员外父子俩的杰作,煲个汤煎个药什么的用它。
等到汉子们可以撤退,妇人们该上岗做晚饭了,一群汉子们无论啥年纪全成了泥猴,就是宋书明这个逃难路上都保持着儒雅风度的人,脸上头发上也粘了不少泥土。
“你可真是,都什么年纪了还玩泥巴,也不臊得慌。”祈悦用帕子给他拍着已经干了的泥。
宋书明难得笑得都咧出了大白牙,“让夫人见笑了。”
“我哪笑话你,今天的确值得高兴。”
“是啊,值得高兴。”
祈康安蹲到托着下巴坐在石桌前晒头发的闺女面前,“宝,你咋了,爹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
虽然闺女平时也安静,但他发现,进了村后,闺女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是村子有啥问题吗?”眼神飘呼的左右瞅了瞅,确认爹不在才轻嘘了口气。
祈宝儿死鱼眼怼向亲爹,“爹,你就没感觉有哪不对吗?”
祈康安,,,祈康安早就有那种哪不对劲的感觉了,可这一件事接一件事的,他不是至今还没想明白到底是哪不对劲嘛。
有些拗口,总之就是心里不安,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哪啊宝?是这村子有问题?”
祈宝儿也不想欺负亲爹,可··
掏了个苹果递给爹,自个也拿个啊唔了一口,“爹,刑衙头是说这村子的人都搬走了对吧?”
“嗯哪。”
祈康安也没客气的大大咬一口。
原本这古桌石凳是在花园那儿,娘要把那一块拿来做灶房,另一边搭个吃饭的地儿,他们就将石桌给挪到了墙角这边来。
旁边是下午劈的柴堆叠得有两米来高,正好将他们这与外面隔开。
他们往这一坐一蹲,外面一边做着晚饭热闹着,另一边汉子们正在搭简易的饭堂也是你一言我一语,没特意的绕过柴堆压根发现不了他们父女俩在这。
祈宝儿又问:“刑衙头说搬的人都是搬到附近的村子对吧?”
“好像是。”
“那爹你不觉得奇怪吗?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人举村搬走,却只是搬到附近的村子里呢?”
不等祈康安回答,祈宝儿继续道:“是这村子有问题。不管是什么问题,总之就是原来住在村子里的人觉得再住下去就得一起玩完。
爹,咱们要不是出了战祸这事,会举村离开吗?
不说咱们了,就说说雷家屯,我听爷说,那个穷的哦,只有一条连马都走不了的小山道可以进出,村里也没多少能拿来种植的田地,生活来源主要靠山里打来的猎物,可因为太偏进出不方便,去收猎物的人都是可劲儿的压价。
就这情况了爹,雷家屯的人也没几个往外跑啊?
再说了,往外跑却又不跑远,这不明显着只有这村子有问题吗?”
这时候的人还是非常非常的重视根这个字,再苦再难,如非必要,绝不会离开家乡,就是因某些不得已的原因离开了,去逝前也是一定要回去的。
这叫落叶归根。
祈康安整个人都怔住了。
一开始他是觉得有哪不对,可终于可以安定下来的那股兴奋劲把这股怪异感给冲散了,他那时脑袋几乎是一片空白没法思考,书吏说啥他基本就听啥。
现在被闺女这么一提醒···
祈康安苹果都咬不下去了,看着闺女呆滞道:“宝,这村子是不是发生过很不好的事情?”
祈宝儿也想骗骗傻爹让他心里舒服些,但凭毛啊?
指了指天,又啊唔了口苹果,含糊道:“爹,整个村子乌云罩顶,这儿有冤死的魂,而且很凶。”
苹果自手里脱落砸到地上,弹起圈淡淡的灰,“宝···”
爹害怕。
爹死定了。
你爷一定不会放过爹的。
傻爹这魂都已经离体了般的样子太可怜喽,可怜得祈宝儿又啊唔了口苹果。
“爹,你可长点心吧,咱就群难民啊,塞别人村子里让人家管着已经是不错了。
给你独立一个村子,还那么老些的好处。
爹你咋想的呢?
这天下哪有那么多美事?”
第242话、训傻爹
“宝~”祈康安都快哭了。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我以为是小将军的大哥走了关系呢。”
当时一起办户籍的也有其它难民,他看到衙门对那些人的安排后还偷乐呢。
他闺女不愧是福星转世,瞅瞅,瞅瞅,别的难民都是被拆开的这个村一两户那个村一两户,就他们,全村一起不说,还能重新的建立起祈家村来。
祈宝儿送了他一白眼,“爹,咱是救了吴昊远一命,可吴昊远也把咱从屏城给救出来了。
这就已经是两相抵消,谁也不欠谁。
我送了冤魂下去,那也是收了吴昊远银子的,这是交易,和人情没关系。
爹你和爷买了粮和其它东西送给镇北军,这也和恩情什么没关系,一个是你们想给我积功德,一个是这么做你们心里会舒服些。
后来我一直没有反对咱们享受吴家的帮助,那是因为我当时收的钱只是送冤魂下去,我毁去造成冤魂的源头,又伤了那个背后的人,这些都没向吴昊远另外收过钱。
可是爹,咱们这可是几百条人命呢,吴家早就已经不欠咱的了。”
爹被闺女训这种事要换别人吧,那是不孝,铁定是要挨揍的,可换在傻爹身上,除了当头一棒外傻爹一点没觉得有其它哪里不对。
“宝啊,爹错了。”傻爹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错就认。
他知道闺女既然早发现了问题却没有阻拦,说明闺女有解决的办法,对闺女现在他就是这么的自信。
但他做错了事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能因为说闺女厉害他就心安理得的让闺女为他的错误负责。
这么懒的一闺女,却特意的和他说这么多话,这是为了点醒他啊。
“宝,爹该怎么做?”
祈宝儿就喜欢傻爹这点,要换是那种没完没了只会‘我错了,我该死’什么什么却一点行动都没的人,她指定是一巴掌呼过去,从此不再理会。
做人就是要像他傻爹这样,是人都会犯错,错后吸取教训并及时改正和尽早的挽回损失,这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
晚饭田老太可是下了血钱,原只打算的做两只鸡,心情一好,手缝这么一松,她炖就炖了三只鸡,五花肉更是煲了一大锅。
白软软的馒头配着鸡汤,一口馒头一口汤,一口馒头一块五花肉,一个个吃得那叫一个喷香,饭桌上吧唧声和筷子碰到碗碟声外,没一个人的嘴有空用来多说废话。
结果就是,一个个全吃撑了。
饭后全都是路都不能走利索,跟那怀了几个月一样。
不只是老祈家,今天的晚饭可以说是家家户户都往好了做,至少着也是往饱了造。
这吃饱喝足又心情好,晚上又不用再巡逻什么的,全村的人是真正的可以全身心的放松下来好好休息。
明月当空下,祈家村除了偶尔传出几道呼噜声外,连虫鸣声都没有。
静,静得诡异。
主卧的窗户框架还算完好,只是窗纸太过破烂被叶三妮全给撕了,这儿的九月夜里只微微有些凉意,暂时不需要窗纸睡觉盖床薄被晚上问题不大。
此刻主卧的窗户一角,有俩大眼睛眼珠子都一动不动的望着外面的院子,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白天感觉挺正常的花园,现在是怎么看怎么感觉瘆人。
那些灶啊、临时搭的饭堂啊,按理说还是他们自己亲手一点一点弄起来的呢,现在看出去却感觉那些地方似乎哪哪都躲着啥。
一脑袋从那对大眼神主人的背后缓缓升起,一道悠悠的声音响在他耳边,“爹,你在看啥?”
“嚯~,你个死孩子,你想吓死爹是不是?”祈康安捂着差点跳出胸膛的心脏,脸都吓白了。
有过百鬼聚集经历的大郞在这方面胆子上要比傻爹要大些,他颇为无语的看着亲爹,“爹,飘仔跟了您好长时间呢?”
论说您应该是家里最不应该怕的那个才对吧?
“那能一样吗?飘仔那是好的,宝儿说这个是凶的。对了,宝儿呢?”
大郞揉着眼神伸手指了指自个身后。
祈康安探头看去,只见直接铺在地上的临时床铺那,他的宝贝闺女正睡得四仰八叉的,双手双脚呈大字形,微微张着小嘴打着轻鼾。
祈康安压着声音很是委屈道:“宝这睡得可真香?”
大郞走回去躺下,“爹,宝儿不是说了晚上不会有事吗?”
爹到底是自个吓自个呢,还是想用这种方式把那什么给吓跑?
刚才他醒来转头看到窗户那扒着个影子可被吓得够呛,要不是看出背影有些熟悉,又反应过来妹在屋里,他刚才就要抡棍子了都。
两座院子是都能住人,可房子里啥都没有,下午也就是去山上弄了些干草来铺在地上,再在干草上铺上草席,晚上都是将就着全睡地上。
祈康安捂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顺着墙坐下,就这般脑袋靠在旁边的柱子上闭上了眼,没会儿便沉沉睡去。
月光下,一道影子悠悠的从他头顶的窗外缓缓飘过。
天刚放亮,祈开山和祈康安加个会武的严贵安三人一起离开了村子,他们得去办理成立新村的相关事宜。
昨晚吴家的马车将他们送到村口后就都回去了,虽然他们还有风驰在,但没有车厢,祈开山的年纪已经不适宜骑马,好在他们离永安城不算远,走路也就半个时辰左右。
至于村里的其它人,事儿同样多着呢。
一拨去查看还有没有能住人的屋子,其它人早饭后便开始除草。
弃村太久没人居住,已经是各道路上都长满了杂草。
还有就是,甭管以前这村子里的人为什么房子盖得都互相离得那么远,反正现在是他们入住,都不愿意还‘自成一国’一样,所以他们要清理掉杂草的地方可不少。
至于盖新屋先地这问题,那得是祈开山他们回来后的事了。
好在这一路的经历让大家伙非常团结,现在又是目标一致,最起码着这时都没啥小心思,连几岁的娃娃儿都是吃过早饭后就帮着大人们一起拔草。
三三两两的凑成一堆,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突然,一道妇人的尖叫声传来,接着是小孩像是受到了巨大惊吓的惨烈哭声。
“禄太爷,宝姑姑,宝姑姑,出大事啦。”
第243话、惊现尸骸
祈宝儿今天也没得闲,不是她有多勤快,而是被烦得情愿跟着爷一起去拔草。
祈文方手气也不知是该说它好还是差,抽签抽到了前院的大堂。
那地方大是大,问题是不可能一个大堂只给一户人住,要不就安排不下了。
所以大堂内塞了四户人,要不要用土或砖隔开那是你自个的事,暂时都只是用草席给隔开。
老太爷还是依旧的迷糊,依旧爱粘着祈宝儿。
这么一分屋它事儿就来了,他一闹腾,四家都不得安宁。
老太爷昨晚照旧的饭吃完一抹嘴又开始到处找祈宝儿,找不着他就坐地上登腿嚎啕大哭,甚至还动了手,把隔壁屋家的汉子给打了。
老泰山耶,哪敢还手,甚至躲都不敢躲,汉子愣是站那给他捶了好几下,据说背都青了。
造成这结果的原因,是祈开山拦住了老太爷不让他乱跑。
以前在路上,大家统一一个目标,走的也是同一条路,老太爷粘祈宝儿也就粘了,可/以后不同,祈宝儿可是神人,早晚是一飞冲天的人,总不能还让老太爷跟着吧?
再说了,就算祈宝儿只是一个普通奶娃,那安定下来了后,人家也要过自个的生活好不好?
所以昨晚祈开山下了严令,不只是不准任何人带老太爷去找祈宝儿,甚至还让祈康顺盯紧了老太爷,大堂的门都不让他出去。
老太爷最后是哭着累睡过去的。
到这,事儿还没完。
这不,憋屈了一晚,等天亮后大家伙都出去做事没人再能全身心盯着老太爷了,他竟然寻了个机会又跐溜到了祈宝儿身边。
哎哟那个哭啊,以前一个糖就能哄住,这次祈宝儿给了他一兜兜吃的眼泪都没停下来。
这一个就够呛了,祈宝儿身边还有另一个麻烦人物--脑子有点缺的祈无忧小朋友。
祈无忧平时没啥存在感,你给吃给喝就成,让干啥干啥,当然,有个前提,她只听祈宝儿的。
就不知为何,祈无忧和老太爷这俩特别不对付,准确的说,是祈无忧特别不喜欢老太爷。
好在她脑子虽欠缺,但并不暴力,不会对老太爷动手,每每看到老太爷粘过来,只是一个扛起把人又给送回去。
于是,早上院里就发生了这么奇葩的一幕:
一小姑娘扛着个嗷嗷大哭的老头从主院出发,穿过大花园来到前院大堂把人放下转头就跑,然后老头依旧嗷嗷大哭的在后面直追,接着小姑娘继续把人扛送回去,老头再次坚持不懈的哭着又追回来。
祈老头看着孙女苦大仇深的样儿没忍住喷笑出声,换来祈宝儿一哀怨的眼神。
“没办法,只能忍忍。”
祈宝儿:“……”
可不是只能忍忍,一个老年痴呆,一个智商欠费,都是没法说理的存在,连威胁都不顶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汉子的惊呼声:“禄太爷,宝姑姑,宝姑姑,出大事啦。”
“咋啦?”祈老头一脸平静的站起来。
他本来就对这村子感觉微妙,这会儿听到呼声是一点没感觉惊讶,反而只是‘终于来了’。
祈富东挥着手臂跑来,边跑边喊:“禄太爷,宝姑姑,那边,那边那破屋里···哎哟,总之出大事了。”
破屋里有啥祈富东没直接喊出来,而是边跑边朝着这边挤眉弄眼的。
嗯?
啥玩艺儿?
信号频道不同,祈老头完全没明白他想表达啥。
不过看越跑越近的祈富东脸色煞白煞白的,祈老头也知道一准那屋里不是啥好东西。
遂丢了手里的草,拍去手上的土后,抱起孙女忙迎了过去。
果然,祈富东靠近后边喘边压着声音道:“禄太爷,那边最靠着村口的破屋那,我们挖到了一具尸骸。”
这下祈老头冷静不了了:“啥?”
“真的太吓人了,我们也不是估计挖的,那屋破的四面墙都基本倒了,我们所有房子都查了,那是最后一座,二牛叔就说,反正咱都带着家伙什,这屋都破成这样了指定不能住人,不如直接扒了。
然后墙一倒,那骨架子就在墙里面。
更可怕的是,那骨架子没有头。”
祈富东说话颠三倒四的,但大体意思还是听得明白。
他们可是逃难路上见过不少各种惨状死尸的人,得是多吓人啊,竟然话都说不利索了。
“二牛叔他们已经把那屋子给围住了,让我快来请宝姑姑去看看。”
村里人在路上都知道了祈宝儿的眼神是能看到那些东西,隐约也知道祈宝儿能收那些东西,只是大家都没见过,不能确定。
没头还被砌在墙里的骨架子啊,谁知道是不是被人害的冤死的,会不会有大凶的东西就在村里?
祈老头到时发现高大有也在,也对,他现在是村里安全大队的队长。
看到祈老头爷孙过来他跑过来压着声说:“禄叔,难怪着这个村子弃了呢,应该就是有脏东西。”
他昨天也和祈康安一块去换的户籍,同样的也是因为高兴一时没任何怀疑,也同样的进了村后冷静下来了心里开始嘀咕。
肯定是有哪不对。
他怀疑过是不是以前村子出过瘟疫这类的事,这才造成了就算有村民活了下来也依旧不愿继续在这村里住下去。
可寻思寻思后觉得应该不是瘟疫,虽然说出来很残忍,但如果真是瘟疫,这个村子不会有人活下来,甭管你染没染上,都不可能。
他也怀疑过是不是土匪进村这类。
可又一想觉得这可能还不如瘟疫的可能大哩,这是哪?这是永安城地界。护京城五大城之一的永安城,怎么可能会有土匪进村的事?
刚刚看到那尸骸,他自觉他应该猜到真相了。
祈老头与神色凝重的高大有相反,他反而是松了口气,但也没说其它,只是道:“快带我先去看看。”
“哎。”
这座破屋已经破到了基本不用再扒拉的地步,没有屋顶,两面也已经完全没墙,一面墙残破得还没到祈宝儿膝盖高,唯一剩下一面依旧坚挺着的,也被扒拉得现在不到半米高。
新断口的土墙上,从腰往上的尸骸就像是长在墙上一样。
瘆人的是,尸骸不只没有脑袋,颈骨处的断口还粘着泥土,细一看,断口非常的不规则,继口旁深深浅浅的砍痕有好几道。
两手手臂骨是被绑于身后,露在外面的尸骨上全是深浅不一的裂痕。
第244话、睡不安稳
祈老头绕到后方看了眼,两边手骨还埋在墙里看不大清情况,但依稀能看到手腕骨那有一小块灰色的像是布一样的东西。
‘嘶’了一声,感觉后背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这绝对是冤死的啊。”而且死得这么惨,这死后得有多大怨气?
高大有也是深以为然的点头:“这尸骸应该是位女子,年纪不大,其它的我看不大出来,得我爹来看看,我已经让人去叫他了。”
看尸骸这种事祈老头没让祈宝儿一起进来,而是让她附近转转看会不会发现什么。
就像现在飘仔也能偶尔着白天出来,也许这具尸骸的主人也能呢。
但很遗骸的,祈宝儿溜了一大圈啥也没看到,不过她窜溜到了山脚碰到只笨兔子顺手给提溜了回来,也不算毫无收获。
再到破屋这时,高大夫也已经来了会儿,都已经做好了初步的检查。
“我也没法说出具体的,只能看出一些,这是个十五到二十岁之间的妇人,生过孩子,至于怎么死的,我看不出来。”
说完瞪了儿子一眼,他是个大夫,不是仵作。
祈老头对高大有道:“让人看住这里,在衙役来前不要再动这的任何地方了,也不要让人靠近看到。”
村民们要是看到这,哪还能再安心的住下去?
“禄叔放心,我们安全队的人都是嘴严的。”
“嗯。”
祈老头出来时脸色并不好,看到外面等着的祈宝儿也只是勉强的扯起嘴角。
祈宝儿没出声,只是任由他牵着自己往村里走。
高大夫也跟了上来,“老祈头,我觉得这事报官没用。”
刚才祈老头已经叫二牛带两个人赶紧进城去报官。
“怎么说?”
高大夫又凑近了些:“孩子们不明白,我就不信你个死老头没看出来,可咱除了认了还能有啥办法?”
难不成还能和官府叫板不成,给安排地方安顿就不错了。
祈老头长嘘了口气沉重的点了点头。
“但这可是命案,上头管不管那是他们的事,咱发现了不能当没看到。”
高大夫听后便是也长叹了口气,之后没再吭声。
到了傍晚,祈康安和二牛他们一起回来,跟他们同行的还有两个衙役加一位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
两位衙役都是熟人,一个是昨天送他们的刑衙头,一个也是昨天送他们来的年轻男子。
新里正祈开山陪着衙役他们进村后就去了破屋那,祈康安没有一起前往,而是在村口就分开,他直接回家。
田老太正在添柴蒸馒头,听到脚步声抬眼瞅了眼,看到是大儿回来忙问道:“事情办得咋样了?”
原本脸色有些难看的祈康安立刻咧出口大白牙,“官府都已经记录好了娘,文书也在开山爷那,这周围属于咱村的地界可不小,田也不少。
还有啊娘,咱们有救济粮领,按人头算,一人一天一斤苞米。”
田老太乐得双手合十朝天拜了好几下,“老天保佑,可真是老天保佑。”
不只是有住的地方了,还有救济粮领,哎哟可真是,,,
一人一斤啊,磨成粉,山上再采些野菜添添,就不用担心有人会饿死了。
祈康安伸手从旁边已经蒸好一屉的框里拿了个馒头,“娘,晚上菜再多弄几个吧,刑衙头也来了,我估计他晚上会在咱家吃饭。”
虽不理解刑衙头这时来他们村干啥,但田老太也没问,“成,我去乖乖那再拿条肉,三郞他们几个在后山脚那挖到不少土豆,正好拿来闷肉。”
“成。”
刑衙头几人终是没吃上这顿饭,三人挖出了完整骸骨后便匆匆带着骸骨离开。
倒是祈开山领着哭唧唧的老太爷一起来蹭饭。
“良田总共有五百来亩,一百多在靠河岸边,其它都在后山东波那儿,中等的有两千多亩,下等田这儿水源足并不多,曹大人说也可以另外开荒。”
祈老头:“田是分还是需要买?”这很关键。
直接分估计不可能,那朝廷也太大方了,但买的话,他们村可没几个能买得起。
祈开山撇了眼祈老头,那意思明摆摆着:‘你咋脸这么大?’。
“当然是买,只是朝廷也顾及到咱们现在买不起,所以暂时也可以租用,但最多租用三年。”
祈开山也不用别人问了,继续说了下去:“先买,先让有银子的人先买,买了后还有剩下的,那些拿来租用。
因为村子已经弃了有快五年,田地一部分良田都已经不能再算是良田,朝廷给了恩典,不管是买还是租,都是从明年算起,三年免税。
三年之后,租的人双倍赋税。”
一桌子人都静默了,麒麟国的田锐:良田与中等田都是二成,下等田是一成。
良田一亩地都才产出个三四百斤呢,如果双倍的话,那还能剩下多少?
不过,免税三年这点,着实是大恩典。
但是有个更重要的问题,田他们都还没去看过,具体是个啥情况谁也不知道,可听祈开山的意思,朝廷将他们村的田地还是按照五年前的条块等级来划分,而不是重新勘测后再重新分等级。
这就很不利于他们了,谁知道经过五年没人打理的田已经成了啥样?
也许下等田已经成了荒地,良田整不好都已经成了下等田。
祈开山叹了口气道:“我的意思,买不买的暂时也不急,春耕还早,咱们还是先把住的地方安排清楚。”
祈老头:“是,这盖房子有没有什么说道?”
“和咱们过去差不多。”大部分的决定权还是在村里。
“这就好。”这也算一个好消息,起码这点他们都有经验。
这事儿基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至于骸骨的事,又是饭桌上旁边又一堆妇人和孩子,祈开山和祈老头都没打算将这现在拿出来说。
只是饭后祈老头送老太爷和祈开山回去后,回来他便直接回了屋,很明显的他也压根没准备和家里其它人再谈这件事。
主卧的屋里搭了四张简易床,简易到啥地步呢,四个脚是四块大小约等的石头,然后在上面铺块木板,木板上再铺上干草,干草上再铺张草席,搞定。
现在怎么的都能将就,再说了,这已经比他们曾经在路上直接窝雪地里睡强多了。
祈康安躺在靠窗前的床上已经陷入了沉睡中,只是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心紧皱,额头不断的浸出细密密的汗水。
第245话、幻境
祈康安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眼前四周都是一片白茫茫,无论他往哪走,都身处在白雾当中不知前后左右。
窜溜了半天都寻不到出路后,祈康安蹲下托着下巴抬头望‘天’,也不造这上面是不是天。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蹲下后不久,身后的白雾像是活过来了般,逐渐涌动着缓缓的呈现出一只大手来。
那手成爪的在不断的朝他靠近。
就在大手马上要碰到祈康安的头时,,
“爹。”
大手一顿,瞬间又如雾般散开。
祈康安:“……”
他怎么似乎听到了闺女的声音?
转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后面已经没了雾手的存在,只是雾在层层散开。
渐渐的,散开了条道路般,他那平时他怎么看都是矮敦敦的闺女,此刻正伟岸无比的朝他一步一步走来。
“宝,你咋来了?这是哪啊?”祈康安忙起来跑了过去,把闺女扒拉过来扒拉过去的先检查一通。
这地方太诡异了,闺女可千万别受伤。
他原还以为自己只是做梦,刚刚实在走不出去又醒不过来的,他便掐了自己大腿肉一把。
娘咧,那个疼哦···
做梦哪会疼的?
他这是真半夜三更的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弄到不知道什么地方来了。
祈宝儿已经麻木了,任亲爹把她从头发丝到鞋底板的都严查一遍。
不管她有啥能力,也不管她在家人面前展示了多少,反正但凡是他们觉得有危险而她又出现了,都是先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安全。
这份深沉的爱,估计这罪子爷奶和爹娘都不可能会改了,她早就知道,她得习惯。
等祈康安放心的把她重新放回地上,她才板着小脸回答傻爹刚才的问题:“这就是咱们新的祈家村。”
“啊?~宝,你开玩笑吧,这啥都看不到的,怎么可能是咱们村?而且我刚才这前前后后走的可不少地方,别说碰到墙什么了,村里那石子路都没看到。”
他们这村原来房子散,所以路也多,且还大部分路都不是泥土路,而是铺着河里捡的那种小石子。
虽然周围都是白雾他看不清,可踩没踩到石子路这不需要看清也能感觉的到好吗?
祈宝儿晃了下脑袋,张嘴正想回答,突然父女俩的眼前白雾开始迅速的散去。
祈康安赶忙搂紧闺女。
“这,,,宝,这好像是咱们村,又好像不是咱们村啊。”
父女俩此时正一蹲一站在一个大院子的大门外,大门紧闭,门旁的两边各有座到达祈康安腰高的石狮子子,父女俩就蹲在右边石狮子的屁0股位置。
祈康安左右看了看,然后搂着闺女又往里缩了缩。
之所以说像他们村但又不像,是因为从他们这位置往前方和左右看,能看到好几座屋子,而看到的那些屋子位置,正好与他们村那些破屋子位置一致。
区别是,现在看到的不是他们白天看到的那种只剩下破墙有些连破墙都没了的弃屋,而是都能住人的好房子。
祈宝儿伸手戳了戳傻爹紧张得都快硬成石头的手臂:“爹,这就是咱们村,你进幻境了,现在看到的应该是村子原来的样子。”
“幻境?”啥意思?
“幻境就是一个虚幻的地方,是个假的地方,爹,你只要记住,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就成。
有许多办法可以制造幻境,厉害的阴魂也能。”
祈宝儿看了看左右,“这儿应该是躲在咱村的那个胆小鬼制造出来的幻境。”
祈康安:呵呵,闺女,我听着怎么一点都不害怕,,,个鬼哦。
“那为啥爹会跑到这假地方来?”
“被拉进来的呗。”
看到傻爹那便秘的表情,祈宝儿总算是良心发现,拍了拍傻爹的手臂哄道:“爹,指定是那胆小鬼看到你是村里实际的领头人,所以决定先对付你。”
祈康安一点没觉得欣慰,他不想要这殊荣好不好?
这时,旁边的大门突然嘎吱着缓缓打开。
明明看起来那么新的大门,开启的声音却像是已经腐朽了几十年般,听起来就带着惊悚风。
在门开启的同一时刻,原来寂静一片跟死地一样的村子也像是突然活了过来,最直观的,就是突然间的,各个屋子都炊烟冉冉。
两个穿着下人服的一男一女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手里提着个木桶的看不清脸的小厮愤愤然说道:“李秀才真是给脸不要脸,又不是要抢他媳妇,只是借个腹而以,将来生的孩子可是不论是小姐还是少爷都是主子。”
后面捧着个盒子的同样也看不清脸的丫环也是声音不悦:“想为老爷诞下子嗣的人多了去了,老爷抬举他们家,竟然还不知好歹。”
“可不,我听说一百两银子呢,李秀才不过一村里的教书先生,何时才能挣到一百两?不过是让他媳妇生个孩子,又不是他生,你说他是不是蠢?”
“这事要换别人早上赶着了,也就是他们,我们这都跑几趟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好不热闹,一前一后一起朝着村口方向走去。
这啥情况?
祈康安还一脸懵圈呢,眼前突然又变了。
原来的白天变成了晚上,他们父女俩也已不在大院子外,而是站在不造哪的一个小破院里。
这个小院是典型的农户,和他们以前的房子差不多,门进来一个小院子,院子再进来便是几间屋顶是茅草搭着的土屋。
只是这儿比他们原来的房子看着要更破旧些。
父女俩这时就站在院子里,正面对着一间屋子,屋内燃着昏暗的烛火,火光倒影出两道身影在窗户上。
屋里有个年轻的女声在哭,还有道同样年轻的男声在小声哄着。
倒影出来的两道身影,也能看出梳着女人发髻的女子在哭,梳着丸子头的男子微微侧向向女子的方向。
和耳力没啥关系,这么近,可就是祈宝儿都没听见里面俩在说啥,只听见女声悲伤无比嘤嘤嘤,男生透着也哀伤但还要强装坚强的唔唔唔。
也就是看窗户的倒影能猜出里面大概是个啥情况。
祈康安此刻已经不是继续蹲着,而是抱着闺女站着。
他侧头看了闺女一眼:这又啥情况?
祈宝儿竖了竖肩:我哪知道?
紧接着眼前画面又是一转,从黑夜又变成白天让祈康安双眼不适得本能眨了好几下。
第246话、家破人亡
这回是在村里路上了,父女俩的周围站着几个同样是看不清脸的村民,现在应该是夏天,都穿着挺凉快,男的短打露臂,女的也是薄衣。
似乎没人发现周围出现了俩陌生的父女,准确说,是压根就没人往他们这看。
他们就像是局外人,在看着一幕幕事件的发生。
“哎哟哟,那李秀才还读书人呢,自个媳妇都拿去给人借腹,真是老祖宗的脸面都被他们家给丢光了。”
“可不是,以前还以为秀才娘子多了不起,瞅瞅,瞅瞅,这活着还不如死了。”
“也不能这么说,不都是被王老爷家给逼的?”
“你们瞎说什么呢,人家压根没同情好不好?”
“你咋知道没同意,没同意王老爷为什么可天儿的给李秀才家送东西?”
“你···”
一群碎嘴娘们你说一句她嚷一声的,父女俩戳这一会儿连祈康安都大致听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了。
这故事很老套,也很可悲。
这个村子几十年来才出了一位秀才,姓李。
原先李家也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大户,那座三进院原还是李家所有,且据说李家在京中还有那么点关系,三不五时京中就会有下人架着马车给李家送东西。
只是在李秀才出生后,京中的马车就再没出现在村里过。
李父原是个好吃懒做的,后来还染上了赌,家里的田地都被卖光不说,三进院也给卖了,全家只能住在村尾的破草棚里。
为此将父亲给活活气死,母亲不久后就跟着一卖货郞跑了。
经过了这事李父一下长大,开始努力做活,时不时还会出去打个短工,将破草棚的地给买了下来,还重新盖了座小院子。
也就是最位于村尾的那座房子。
祈康安:不会就是挖出骸骨的那座吧?
故事继续——
——李秀才中秀才那年,娶了永安城内恩师家的幼女为妻。
至此,似乎一切已经在往美好方向去发展。
谁知李家真正的不幸,就是从这一年开始。
李父病了。
家里的银子掏光不说,外面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连岳家都和他们断了往来。
可依旧没保住李父的命。
李父走后不久,李母又再度病倒。
这下是连治病的银子都没了,借都借不到那种。
李母拖不到一个月,也跟着李父去了。
当初买了李家大院子的是一户姓王的人家,原是九常镇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来村里落户。
王老爷有一妻两妾,可已经四十几岁的他,一妻两妾依旧没给他生下一儿半女。
秀才娘子原就长得好看,家里虽穷,可李秀才是个有担当的人,中了秀才之后一直在隔壁的大村遥畔村当教书先生,挣的银子除了还债外就是让自家娘子吃好喝好。
秀才娘子又争气,人家三年抱俩不得了了,她是三年抱四,且还全是男娃。
长得好看,又会生。
这让四十几还无子的王老爷起了心思···借腹。
李秀才夫妻俩自然是不愿的。
之后的事父女俩没听到村民们再说,但左右不过就是有钱有势的王家对穷困的李秀才一家威逼利诱这一类。
画面又是一变,再次从白天变成了黑夜。
只是这次父女俩依旧还在刚才所站的路边,前后左右一个人没有,只偶有虫鸣声响起。
有闺女在,祈康安的胆子不要太大,此刻他是一点惧意没有,抱着闺女就往三进院那边走去。
因为他听到了那边传来隐隐的哭声。
越靠近,声音越发明朗。
不过声音源头不是在三进院内,而是去往那方向的路边一棵大树那儿。
这棵树在现实中已经不存在了,包括树下的那口井。
父女俩隔着人群看到,井边瘫坐着俩一男一女隐约有些熟悉的背影,都在那嚎啕大哭。
“太惨了,怎么两个孩子都掉到井里去了?”
“听说是在井边玩抓迷藏,二宝先不小心掉下去了,然后大宝去拉二宝,没拉住也跟着掉下去了。”
“唉,一下子没了俩,李秀才和秀才娘子怎么受得了哦。”
父女俩都是神色凝重的对视了眼,俩孩子都没了?
跟断了片儿的电视连续剧一样,之后父女俩一个画面一个画面的继续看着。
李秀才夫妇俩跟得罪了瘟神一样。
先是长子和二子一起失足落井,接着遥畔村将李秀才辞退了,说是他们本村有个举人要归乡,他们要去请举人老爷。
再然后两个小的孩子只是出门玩了一下就没了踪影,夫妇俩找了许久,却在河里找到了两个孩子已经被泡浮肿的尸体。
秀才娘子奔溃了,于一天夜里,拿了跟绳子在三进院大门口上了吊。
李秀才疯了,抱着妻子的尸体,跳进了长子与二子曾经失足的井里。
真正的家破人亡。
父女俩此刻站在井边,就在刚刚,李秀才抱着秀才娘子的尸体穿过他们父女俩跳进了井里。
祈康安原是想拦的,他看出李秀才的眼神,那是已经绝望已经不想活的眼神,所以一看到他往水井方向冲来,本能的就想上去拦他。
谁知李秀才他们竟然从他们身上穿了过去,然后身后传来了‘噗咚’一声及大的落水声。
紧接着,原本闹轰轰,有着一群或看热闹或劝人的周围,又是一片寂静。
这一刻,村子似乎再度的‘死’了过去。
祈康安依旧背对着水井,心里闷闷有些钝痛。
突然,祈宝儿道:“王家害死了你全家,全村的人没有一个人伸手相帮,连为你们说话的人都没有,甚至还有不少人落井下石。
所以,你死后怨气深重即成历鬼,报复了王家,报复了全村人。”
祈康安知道闺女是在和那什么说话,做为在这种时候完全帮不上忙的人,他收起那些此刻不该有的同情心,挺直了背抱紧闺女。
帮不上忙,那也不能拖了后腿。
“他们该死,姓王的窥视我美貌,叶氏自己无能却妒我育有四子,他们夫妻二人先是害我大宝二宝,接着三宝四宝,我儿何辜?”
女子尖锐中的声音不知从哪传来,其中带着的凄凉哀苦,祈康安一个大男人听着都想落泪。
偏他闺女一脸的莫得感情,软腻腻的声音更是无情道:“你儿无辜,你无辜,你相公无辜,可你报复了该报复的人后,为何要残害他人?
他们何辜?”
第247话、千里送人头
祈康安很确定,他两只眼睛都真真的看到了一个身穿麻布衣的女人飘在半空中。
他只眨巴了那么一下眼,再睁开,前方就出现了这么一个玩艺儿。
说来祈康安也是奇葩,按说这种时正常人都应该害怕吧,可他不仅没害怕,反而盯着女飘的脸一直看。
心里还寻思呢:这儿的人咋脸都看不清呢?
女飘不只是脸和其它人一样的像是上面有层雾的看不清,她是全身都透着虚,跟那照片被虚化了外围一圈一样,袖子和裙摆都比身子要淡上许多。
祈宝儿嘴角微勾,目光却是冷然的眼着女飘。
“死后即成历鬼,还是怨鬼,成鬼之时你应该是无法控制自己,只能凭着本能的杀戮,可你报了仇、杀了全村的人后,论理来说你该冷静下来了,为何后来进了这个村子的人你依旧不放过?”
祈康安:“……???”
这些他的宝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做为宠女狂魔,这时是绝不会出来拆台的。
“这不能怪我,是他们请了道士来,是他们把我困在这里,我每次都控制不住自己。”
据女飘自己所说,他们全家皆灭后的后续是这样的——
——一家六口成了怨鬼的只有她一个,清醒后也没祈宝儿猜测的已经杀光全村,她是在井内醒来,醒来时村里还一个人都没事。
是王家觉得他们全家这般冤死怕他们死后报复王家,请了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道士,砍了大树,填了水井,还将村子做了一番改变,以房子为阵基,设了阵法将她困在了村子里。
从那之后,每每村里来人,她就会不受控制的出来杀人。
祈康安探头向闺女,“这意思是,村里那些这一戳那一戳的房子其实是用来设阵法的?现在因为有些破了有些毁了,所以她又能出来了?”
是这意思吧?
祈宝儿没理傻爹,冷声道:“都说鬼话连篇,一般你们瞎扯我也懒得和你们较真,你们都已经成这样了,要不杀了要不送下去,说的话是真是假,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可为什么你们总会傻傻的觉得我是好算计的呢?
你是靠吞食别人的灵魂来修炼的吧?
你刚才是想杀我爹吧?
你一直被困在村子里不假,正是因为你一直被困在村子里,这村子已经被荒废了二三十年,你的实力已经越来越弱,现在连撑个幻境都挺费劲。
如果刚才不是我闯入,你刚才应该已经杀了我爹并吞了他的灵魂了对吗?
你知道斗不过我,所以把我们拉入你的幻境中,让我们看到你生前的经历。
是为了让我同情你,可怜你,然后再放过你吗?
哦,不对,应该不会这么善良,你应该是想让我放松警惕后,吞了我的灵魂吧?”
也不怕撑死。
女飘和闺女,祈康安自然相信闺女。
立马搂紧了闺女恶狠狠的瞪着前方的女飘。
他就是干不过这女飘,女飘要想害他闺女,也得从他尸体上踩过去。
女飘先是怔在了那儿,接着就是仰天大笑:“哈~~~”
温婉的笑声带着回音从四面八方荡来,听着没感觉舒服只让人感觉心悸。
祈康安觉得有些可惜,这位秀才娘子生前应是位贤妻良母,唉~
女飘笑够了问道:“小妹妹,你哪看出来姐姐骗你了?”
“那个姓王的猪头连你相公是个秀才他都不怕,怎么可能你们一死他就去请道士?”
女飘似乎没想到是因为这露了马脚,又是无声了会儿。
祈康安后知后觉的有些紧张,抱着祈宝儿的双臂肌肉越发的紧绷。
被勒得都有些喘不过气的祈宝儿拍了拍他,祈康安怔了下,赶紧又松开些。
“是,小妹妹你说对了,等我醒来时,全村的人都已经死了,我做的。我终于为相公报了仇,为孩子们报了仇。”
她语气很平静,平静后是惆怅:“可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了?每天每天,我都在村里找他们,我能醒过来,为什么相公和孩子们就不能呢?”
失智时由执念支撑着,她杀光了全村的人为自己、为家人报了仇。
而后,寻找相公和孩子们的阴魂又成了她新的执念。
因为家人都是死在村里,所以她整天整天的都在村里四处找。
后来也的确出来了位道士。
“村里人都死了,官府查不出是谁所为,便直接封了村,这一封就是十几年。
在二十七年前,官府又来人,不只是官府的人,他们还带了不少人来重新修缮了房子。
我在一旁看着,听他们聊天说,是有位姓王的大官因病致士,要回乡修养。”
虽杀了全村的人,但秀才娘子那时瘴气并不重,也没因要回来致士的大官是姓王而多想。
直到人都住进村里一个多月后,她有次无意间听到,原来这个王老爷,正是害了她全家的那个王老爷的亲爹。
祈宝儿扶额:这不欠嘛,千里送人头。
祈康安也是没忍住抽了抽嘴角,这也太巧了。
“我自是要杀他,只是他身带护身符,我靠近他不得。”
这女飘智商也是欠费,她靠近不了王老爷,于是就对其它人动手,王家的其它人,王府里的下人,包括跟随一起回乡的佃农们,一个接一个的开始惨死。
这不就惊动了王老爷嘛?
王老爷能拿到厉鬼都不敢靠近的护身符,那能不认识些厉害的人物?
于是一位老道士被悄悄的请到了村里。
听听,悄悄。
你说她一个飘,人家都去请道士来杀她了,她等到人站她面前她才知道。
那老道士不知是本事还欠缺些,还是同情女飘生前的遭遇,没有一挥手直接将秀才娘子飘给打散,而是设下了阵法将其困在村里。
至于那个王老爷的亲爹,自然是又举家搬走了。
秀才娘子飘说:“小妹妹,我是杀过很多人,但我没乱杀人,这二十多年我一直都待在村里没再出去过。”
祈宝儿瘪了瘪嘴不置可否:你是被困得没法出去杀人吧?
还没乱杀人,那些佃农和下人呢?都是该死之人?
祈宝儿八卦的兴趣已过,不想和她再扯下来,拍拍傻爹的手让他再松开些,她好活动手脚。
秀才娘子飘似乎一直在注意她,祈宝儿刚抬手,眼前的一切又是一晃,父女俩身在了破村子里。
祈康安左瞅瞅右瞄喵,很好,借着月光他看得清明,这是真的祈家村。
“闺女,咱这是回来了?那什么,,,是跑了?”
他闺女可真棒,还没动手呢,飘自己已经吓跑了。
第248话、就当不知道
祈宝儿似乎只是很随意的挥了下手,然后背着爪爪往家的方向走。
“嗯。”
闺女一走,祈康安突然感觉身上有点凉,瞅了眼左侧,也就是刚才闺女挥手方向的那个现在连一面墙都不剩的破屋原址,他抖了抖手臂赶紧追上闺女。
做爹的这点还是了解闺女的,闺女刚刚那一下他虽然啥都没看到,但肯定不是随意乱挥手。
闺女刚才讲得真真的,那秀才娘子飘可是想杀了他后吞了他的魂呢,他闺女能放过她?
指定是那个秀才娘子飘躲在那边,闺女刚刚对她下手了。
不过,既然闺女没说,他就也当不知道吧。
“宝,爹明明在家里睡觉,怎么会被拉到这来?”
“这厉鬼有些本事,但本事不大。爹你可能自己已经不记得了,我是两只眼睛一起真真的看着你自个起来走到这来的。”
就跟深度催眠一个意思,暂时的迷幻住某个人,指挥着他/她来到特定的地方。
鬼气一出现她就感知到了,只是没想到这飘胆子这么大,第一目标竟然是她爹。
也是上赶着送死了。
祈康安:“……”
“咱们这就回去吗?她要再出来怎么办?”
“她晚上不敢再出来了,第一次我不杀她,下次我未必不杀她,她不敢赌。”
好像也是。
“那咱就这样任她一直在村里吗?”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她是因为阵法被困在村里,明天让大家把屋子都扒了,爹,那俩大院也留不得了,阵法我不了解,但如果村子里的屋子都是为了阵法而存在着的话,那俩比哪都新都大的大院,估计在这个阵法中作用不小。”
大院子要不要祈康安才不管,反正他也没掂过,他是担心,,“宝,你的意思是,把那女飘给彻底放出来?”
这不太好吧?
又是厉鬼又是怨鬼,还吞灵魂的。
“爹,她快要消散了。
其实一开始她执念是报仇时,报完了仇执念已消,她就应该自入地府请罪。
是她执念已变,从报仇变成了寻找家人的阴魂。
但这个执念却是最难支撑的,脑子不蠢的阴魂,都知道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就只有一个情况,她的家人都已经入了地府,甚至都可能已经投胎转世。”
心里越是明白,这执念就越发难支撑住,祈宝儿猜测,如果不是二十几年前王老爷的爹又回到村里,让秀才娘子飘报仇的执念又再度升起,她估计不是早已消散,就是已成了毫无理智的凶鬼。
其它祈康安没听大明白,不过‘消散’这俩字他还是懂什么意思的,“她不会下地府吗?”
“地府有规矩,鬼将之下,七七四十九天未归者不入。”
啥意思呢?
就是说:人死后四十九天内飘得回地府去,超过了四十九天,就等于是吊销地府籍了,不只是不会再有使者来引渡,使者要是看到,还会直接抬手消灭他们。
至于特意另说鬼将之上,那是凭着实力的偷渡客,因为地府里随便个守门的公职飘都是鬼将实力,要想从他们眼前溜进地府,至少着不能因为实力低于他们而直接被压制住。
“哦···等等,那咱飘仔也下不去啦?”
这好像也不是太公平哦。
祈宝儿莫得感情的抬眼瞅了眼傻爹,“地府有地府的规矩。”
至于规矩是可以打破的这点,傻爹又不做这一行,知不知道都没关系。
但这话听在傻爹耳中,就是飘仔再也不可能回到地府去转世参加转世投胎活动了。
话说飘仔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都啥坏事没干,不仅如此,已经百来岁的飘竟然还胆子小到看到其它飘都害怕,竟然还不能去转世投胎。。。
好惨一飘。
祈康安都想为他掉两滴泪,“宝,以后咱还是对飘仔好点吧。”
说的就是你,以后别再动不动就欺负他了。
祈宝儿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父女俩回到屋里时其它人都还是睡,两人没惊动大家,捏手捏脚的各回各床。
月光下,村尾破屋原址那,伏趴在地上的秀才娘子飘的影子又淡了好几度。
“还说我是鬼话连篇,你才是真正的骗子。”
把她打得连普通鬼魂都不如,除着等着消散,她还有第二条路走吗?
扒破房子这事都不用多说,没一座房子是能再住人的,祈康安和祈开山一提,祈开山当即就决定今天就给全扒0了。
人多力量大,三四百人一起除杂草,昨天一天就已经把村里的杂草给清得差不多了。
今天再全扒0了各破屋,就可以开始量地盖房。
因为着破屋都不能再住人的原因,对原来抽到了破屋的人另行了补偿,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你能抽到,那就是你的本事。
别人盖房子用地都是要交钱来买,抽到了破屋的人,破屋有多大,你要新盖房子的地方就有多大是免费。
扯远了,回来。
扒破屋没问题,但要扒俩大院嘛,祈开山有些不舍。
“这都新的,还能再住个几十年呢。”全砖瓦房,扒了太可惜喽。
祈康安把昨晚他亲身经历的事和闺女的猜测都告诉了他,然后压着声道:“村子咱是没法换了,离开这就没地儿去,甭管宝儿猜的对不对,我觉得咱们这时都心疼不得。”
他闺女不可能一直守在村里。
祈开山顿时一点都没不舍俩大院子了,不过同时也更担心,“咱们把房子都给扒了那东西就出来了对吗?”
祈康安想了想,然后在祈开山一副‘我啥都看明白’的目光下,紧抿了下唇才道:“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事。”
祈开山眸光闪了闪,长叹了口气,“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咱老百姓啊,有时是真有冤无处诉。”
看祈康安一脸震惊的表情,他恼得瞪了过去:“咋,你以为我会怪宝儿?”
祈康安动作上是摇头,但表情嘛,写着‘难怪不是?’。
祈开山抬棍就给了祈康安小腿肚一下,黑着脸转身走了。
而他们所聊的祈宝儿,和大郞三郞一块已经跐溜到了后山。
这村是陌生的,山里自然更是。
大家伙虽然现在都缺粮,救济粮还没下来呢,也都知道上山怎么的也能寻摸些吃的,可这不大人都没空嘛,小孩呢这陌生的山上就更是不会让他们自个去了。
祈宝儿这三兄妹家里同样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上山。
问题是这仨是那听话的人嘛。
第249话、走大运
“哥,就是没有救济粮咱也不会挨饿啊。”
满山遍野都是能吃的野菜,还有一整个山坡看过去至少得有十几亩的果树。
原来住这村子里的人也太幸福了叭。
三郞都有些疑惑了,这么好的地方,咋就都搬走了呢?
不过这心大的疑惑也就疑惑那么个呼吸时间,咧着大白牙已经满山遍野的跑起来。
大郞也乐得不行,他没三郞那么跳脱,
但也快步走着边喘着气高兴道:“那边果树以前肯定是有人特意种的,看那一棵棵间隔都有一定距离,不像是野生野长。”
三郞才不管那些呢,张着双手朝着果林跑去,边跑边喊:“现在都是我们的,以后也都是我们的。”
大郞相对于三郞要更稳重,没叫嚷嚷着像只疯猴,
但不断点着的头,与那已经笑咪了的眼,显然他也是很赞同三郞的话。
可不嘛,甭管以前是谁种的,昨天开山太爷把他们村的舆图拿出来给爷和妹看时,他也在一旁看得真真的,这儿,还有连着后面的两座大山,可都划在他们村境内。
再过去那座山不算大,至少着和他们以前的祈家村比,没以前的后山大。
但再再后面那座山又大又高,从这看过去山顶还都得仰着头去望,山的另一边这儿肯定是看不到头的,听开山太爷说,要穿过那座山,光靠走路得两天,还得是爬山厉害脚程快的人。
听开山太爷的意思,,
开山太爷也是猜测师爷的话,
原本那座山是无主之山,前后左右的村子都能进去但不归属于任何村子,不过也基本没人进去,据说上面有虎有狼,还传闻有猎户进去再没出来过。
甭管虎啊狼啊还是进去出不来,这些大郞都一点没放心上,他家可是有他妹在呢。
以前他们在盈州时周围的林子不也是被传得那么的可怕?
结果呢,他妹带着他们几百人一个不少的从密林中横穿而过。
咦?~他妹呢?
视线晃悠了一圈,好家伙,今天穿着一身粉的他妹,那边那棵高苹果树顶微露出的那丝粉布除了她还能是谁?
“嗷呜嗷呜嗷呜嗷~”
一道狼嚎声在高山方向传来。
早已熟悉了银仔的叫声,大郞只是怔了下便没怎么当回事的往果林方向继续走去。
不只是他,狼嚎声悠远绵长传播及远,村里也不少人听到了叫声,都是只仰头朝声音的方向看了眼后就继续干活。
倒不是都熟悉银仔的叫声,狼叫嘛,在部分人耳中不都一个样?
他们是都知道银仔跟着大家伙来到了村里,那可是银狼王,
不知其珍贵,
但也都知道有它在其它的狼只能是它小弟。
“妹,
太可惜了。”
三郞骑坐在树杈上,
左右各一红苹果,左边啃一口右边来一下,吧唧着嘴还一脸痛心。
别说三郞,祈宝儿都有点心疼。
为啥呢?
这儿的果林太多年没人管,原本是人种植着,现在也成了野生野长,树上结的果少不说,还小得可怜。
他们兄妹俩已经挑着最红最大的摘,可瞅瞅三郞手里的俩,也就他们爹两个指头大,几口完事儿。
这已经很那啥了,鸟儿们还抢食,红透的基本已经被鸟给啄得完全不能吃,就三郞手里俩,祈宝儿手里的仨,已经是这棵树上露出红皮的唯三三个完整的苹果。
当然,如果是还在旧祈家村那,有这苹果吃都已经是顶顶顶顶的好东西,可这不是路上见识过真正的好东西了嘛。
祈宝儿就更是了。
不提前辈子她是想吃啥吃啥,就说这逃难路上,她也是有了好东西家里可劲儿都是紧着她先吃,船上吴管家藏了私心,更是水果这类精贵东西都只有她住的房间才有。
但嫌弃归嫌弃,兄妹俩下嘴可是一点没带客气。
大郞到树下扬头朝上看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他的一弟一妹各骑在一树杈上,他妹坐上面一树杈,弟坐下面,两个人脸上都跟遗传了般的嫌弃脸,可啊唔啊唔手里苹果的动作一个不比一个慢。
祈宝儿给大郞丢了一苹果:“大哥,虽然个小但是很甜,这边修整修整,再养个一两年,可是个大进项。”
前人种树后人得益,关键是这个前人不是他们祈氏的前人,所以这不能也不可能成为某个人或是某户人的私产。
村民们现在都穷,祈宝儿觉得不如索性着这儿拿来成为全村的进项。
从官道进村的那条路得修,家家盖房子得买地,等等等等,要建起新村,可是哪哪都要钱。
祈宝儿没准备先建个小屋一家子挤挤,等村民日子都好起来了再盖大房子住。
可又不能不顾实际,总不能老祈家大砖瓦房的住着,别的村民却都是茅草屋吧?
何况老祈家已经分了家,二叔还好些,三叔要是不借钱,他只能盖个茅草屋了。
祈宝儿了解她爷,没有还好,现在口袋有,村民们又都不赖,这样的两级分化,他指定心里会难受。
有了这个果林在,现在就可以让村民先欠着村子【她】,等以后卖了水果挣了钱再用那钱来还。
这片果林这么大,养好了,收入可低不了,水果这玩艺儿在麒麟国可一直是稀缺品。
倒不是说麒麟国土地不适合种植水果,而是一个是果苗没地儿来,二是种果树也得有技术、还得有耐心。
这又得说到粮产低这问题上,许多的老百姓几乎是年年吃不饱,在这种情况下,懂技术的还会靠着这来养家糊口,没技术的谁会费那劲还得种着等个几年才能有收入?
还有个更重要的是,手握技术那可都是自家一代传一代,许多还只传男不传女,怎么可能随便的教人?
哪怕只是种个水果。
所以说,这一大片虽然现在已经可以算是野生野长的果林,虽然它们果子小得可怜,但已经可以说是祈家村走了大运。
最起码着,它们都活着不是,而且还是没人管的情况下坚挺了二十几年。
一个东西有需求再一稀缺,就意味着它的价随随便便都低不了。
只要坚持个一两年,祈家村哪怕只靠这片果林,它就差不了。
三郞懵圈的不懂,这小丢丢的果子也能是村子的大进项?
大郞不同,大郞一听就明白妹的意思,顿时双眼就是一亮。
“对,这好消息可得告诉爷和开山太爷,村里人晚上估计又得又路又哭了。”
第250话、银仔大人
村里人跪不跪暂时不知道,反正这一刻大郞和三郞俩先给跪了。
“这···这,,,这也太厉害了。”
三兄妹正四处寻已经熟了的苹果呢,突然间一阵地动山遥的,然后他们家的大功臣银仔同志,
跟一阵风一样朝他们跑来。
它来也就罢了,它嘴里还拖着只不知是死是活反正看过去像已经死了的大蛇。
这蛇大到什么地步呢,蛇身得有五六米长,光蛇脑袋就比祈宝儿那微微有些凸出来的腰身还要大一圈。
银仔把蛇丢下后没有一如往常的靠近小主人,它刚和巨蟒打了一架,巨蟒想硬緾死它,
最后被它咬住七寸生生咬死。
它知道小主人有爱洁,现在它身上不只粘着巨蟒的气味,
嘴和胸前的毛还都是血。
才不过去讨小主人嫌呢。
大郞和三郞都本能将祈宝儿给拦在身后,三郞捡起根小木棍戳了戳巨蟒的脑袋。
这家伙有颗憨胆,倒是没多怕。
费劲搓了几下蛇都是一动不动。
“这是死了?”
银仔斜眼嗷呜了声:没死透透我敢带到小主人身边来?
三郞看明白了银仔鄙视的眼神,知道自己不经意间又得罪它了,讪讪的挠了挠头。
大郞怼了三郞一下,将人拖到自己身后去,笑咪咪的朝银仔双手合十拜了拜:“银仔大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我等佩服,佩服。”
是的,银仔大人。
银仔也就在祈宝儿面前是乖宝宝,在其它人面前,哪怕是面对老祈家的人,它银狼王尊严不容有欺。
一个不乐意撕牙咧嘴那都是轻的,一爪子拍飞,叼着扔掉,这都是常规操作。
银仔咧了咧嘴,高扬起头一副高傲的德性。小主人的大哥可真懂事,这话它爱听。
只是···
“过来,
脏死了,
还银狼呢,一只蟒蛇你就把自己弄成这副埋汰样,以后走出去不要说是我的狼。”
银仔:……
那刚刚抬起的狼脑袋瞬间垂下,一步一挪着跟个小媳妇一个老老实实的走到小主人面前。
一对大狼眼可怜巴巴的看着祈宝儿,“嗷呜~”
哎哟,真是没眼看。
大郞和三郞一致的憋着笑别开眼,银仔大人的笑话不是可以随便看的,这家伙记仇着呢。
祈宝儿拎出个大桶,再给装满水,“自己进去洗干净。”
顿了下补充道:“洗好了走远点甩。”
这货好几次洗完澡出来就在她面前甩水,它那么大那么高,毛还又长又多,一甩水,对于现在还是三头身的她来说,就跟下大雨了一样。
本来想直接蹦进大桶里的银仔可怜巴巴的嗷呜了声,两只前爪搭着桶沿把自个撑起来,缓慢又费劲的把自己滑进了大桶里。
毕竟狼身里面是已经在清醒的灵魂,
洗澡这种事问题不大,
且还是非常人性化的两只前爪爪跟人的手一样的给自己搓毛毛。
祈宝儿哒哒哒的跑到两哥身边,一起蹲着看巨蟒尸体。
大郞摸了摸蛇麟道:“这么大的蛇,
蛇麟又硬,可值老鼻子钱了,妹,我有次去赶集,那蛇才这么大··”
大郞双手合起来比了下,大小约有他自个的小腿肚大小。
也算是条大蛇了,只是与眼前这只巨蟒一比才显得小。
“当时我还以为是整只卖呢,嘿嘿,我就想看看那蛇能卖多少钱,跟着那人蹲了半天,然后我看到那蛇被一个穿圆领的给买走了。
不是整只蛇的买,蛇麟,蛇肉,蛇胆,这些都是分开来算钱的,蛇麟最贵,我不敢离近没听太清,好像是说拿去做什么护甲。”
祈宝儿黑人问号脸。
就她大哥小腿肚这么大的蛇,蛇麟能拿去做护甲?
没病吧?
不过···
她又看向地上的巨蟒,拿出把匕首在蛇麟上来回来回了几下,她没用灵力,但她的劲也不小,不输成年男子呢,蛇麟上愣是连道痕迹都没留下。
这只身上的蛇麟还真是可以拿来做护甲,比吴昊远穿着的那用铁片做的护甲可要强多了。
银仔洗得很快,听说的不敢离祈宝儿他们在近的甩水,出来了走远了些才一通甩。
弄了这么大一块肉来,还有蛇胆蛇麟这些都能换钱,祈宝儿倒不至于亏待了它。
等银仔甩好水过来,她用灵力给它来了个烘干。
大蛇祈宝儿没准备装空间带回去,虽然他们老祈家算是独一院,可祈家村的人都是互相比较信任,没有真正关上大门自个过日子的说法,院门一敞开,你做蛇肉能不被人看到?
再说了,这么大一只蛇呢,近期,最少着两三个月内,村里人靠着自个儿指定是不怎么能吃上肉了,可现在先是盖房子后又要整地,全都是费力气的事。
祈宝儿没准备吝啬这点,她今天上山,原就是打算先上来摸个底,确认基本安全,以后偶尔着带村里那些她的后辈们上山来打点野味回去给村民们打打牙祭。
可别逃难路撑过来了,反而在安家的时候累死几个。
“三哥,你下山去让爹叫几个人上来把蛇弄回去。大哥,咱们往里走走,看能不能再打些其它的。”
三哥跳脱让他去跑腿,大哥稳重再往山里走不会乱跑着她照顾不及。
“成。”
兄弟俩都没二话。
三郞跑回村去叫人,三郞和祈宝儿俩带着银仔往深山里走。
人类不来,森林就是动物的天下。
这片大森林给分个内外围的话,两人一狼都还没进内围呢,打到的猎物已经拿不下了。
大郞一直都没停止过习武,加之祈宝儿有意培养他,经常的单独给他‘开小灶’,现在看到野鸡野兔这类小家伙,他已经能掷个石子将其击昏。
就是准头还差些,十只只能成功一二。
力量也不够,经常是击住了要么小猎物只是被打伤了下还得祈宝儿补个石子,要么就是击中只是短暂的昏迷下。
祈宝儿本就有意训练大哥,如果想走修灵的道路,自身身手绝对不能差了,那可是真正弱肉强食的世界。
所以一路看到猎物她都是让大郞先出手,没击中或是惊到猎物飞了,她及时补石。
大郞一开始因连番的失败很是挫败,祈宝儿一没安慰二没鄙视,只是让他继续。
渐渐的他也放开了。
这有啥?
他本来就是妹一手教出来的,不如妹妹不是很正常?
再说了,在妹面前丢脸总比在外人面前丢脸要强吧?
第251话、大蛇
祈康安带来的人不少,足有十几个。
这有个插曲:三郞这回知事的也没乱吼乱叫的引来注意,只是他比划了下蛇的大小,当爹的祈康安不淡定了。
“啥,那么大的蛇?”
好家伙,这一声吼把附近的十几个汉子全吸引了过来。
“安大伯,啥蛇啊,
是宝姑姑又打个啥好东西啦?”
“蛇?多大的蛇啊?”
蛇不蛇的不重要,反正在村民们的眼中,它都是肉。
肉,那可是精贵东西,许多村民都已经好久没开过荤了,一听到有肉可不全围了过来。
【别问为什么他们刚从吴家的船上下来怎么可能没肉吃?
人吴府又不是做慈善的,
报恩他们也只报他们的恩人,何况一走就是一两个月的船,
这时又个冷冻什么的,能放多少肉?
几百张嘴呢,谁供应得起?】
哪怕那肉不是自家的,看看饱个眼福也好呀。
其实就算是在逃难路上,老祈家吃肉也挺平常,但祈宝儿不是善人,老祈家的人也不傻,都不会给自己的将来防寻麻烦。
不过老祈家也没全自个吃独食,那不影响团结嘛。
于是,每回有做肉时,田老太都会多熬些汤。
大人那是顾不过来,三四百号人呢,他们家得打多少野味才够分?
都是把村里十岁以下的小孩和六十以上的老人叫来,不分男女,肉是没有,汤一人给分个一小碗。
可别看只是一碗肉汤,
肉那可是就算没逃难前家家户户过年能吃上一口都不得了的东西。
老祈家这么一分,村民们自然是不仅没了嫉妒还心存感激。
哪家没娃啊,就是没十岁以下的娃,又哪家没老人?
再加基本上老人和小孩都是自个舍不得喝的拿回去,一家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分着吃,可不就是家家户户都是享了好处。
这要是再有不满,那可真是丧了良心。
这也是汉子们为什么一听有肉就这么激动的原因,家里老人和娃儿们又能喝口肉汤了。
“哎哟,这么大啊!”
一汉子腿肚子直打哆嗦,拽着旁边的人勉强撑着不让自己跪下去。
被拽住的高大有表示他腿也软着,好在他有上山经验,为了防蛇他来前带了根长棍,这会儿能支着地稳住身子不至于丢脸。
咋的说他现在也是个小队长。
这么大的蛇,祈康安看到也是吓了一跳,但他能撑住场面,面不改色的走到大蛇旁边,在汉子们惊惧的目光下,他还淡定得不能再淡定的伸手摸了摸蛇脑袋。
众汉子:流弊。
祈康安挑了挑眉,一群孬货,没听他二儿说这蛇已经死了,
还怕个屁?
“都杵着做啥?绳子拿来绑上,咱一起给抬回去。”
“来啦,
来啦。”只要有吃就没啥好怕的祈富贵拎着绳挤开前面的人,
一脸‘吃肉啦吃肉啦’的跑过去。
老祈家人大方,这帮了忙抬肉的人,可都是有好处。
需要帮忙的都是大家伙,有次他就帮抬了下野猪,给分了他五斤肉呢。
汉子要脸面,心里怕是一回事,可怂劲没一个乐意被别人看到,要不以后在村里可咱混?
村里的其它汉子们会不会笑话他?
家里娘们会不会看不起他?
祈富贵都冲上去了,其它僵在那不敢动的人也再站不住了,好处不好处另说,这脸可不能丢喽。
再确认蛇是真已经死得透透的,那胆子就越发大了,十几个汉子都有带着绳,你绑这一节我圈那一节,绳往肩上一扛。
一,二,三,起!
祈康安知道大家伙害怕,他和高大有俩正好用高大有带来的长棍,绳子緾住蛇头,长棍穿过绳子,两人一左一右的占了蛇头的位置。
以前打过狼,逃难路上又经历过那么多的汉子们,胆子又真能小到哪?
尤其是祈康安和高大有这种以前就经常上山打猎的。
他们是怎么抬下村,进了村后村里又是怎么热闹,这祈宝儿兄妹俩都没瞧到。
两人一直在山上待了一整天,直到太阳已经西斜,才大郞拎着一只野0鸡两只野兔,祈宝儿空着双手回来。
祈老头正好在院门口,看到孙女迈腿就跑了过去。
“乖乖,咋现在才回来啊?”
看到爷咧开嘴扬起手里猎物的大郞,就那么看着他爷像是完全没看到他一样的从他身边掠过,一点没显老的奔向他妹。
为什么说像呢?
因为他爷是跑到他面前后才拐了一下弯,然后越过他跑向他妹。
呵呵。
他早就习惯了。
“是乖乖回来了吗?”田老太边用围腰擦着走,边急忙忙的朝外走来。
瞅了眼腻腻呼呼的爷孙俩,视线就被大郞手里的东西给夺去了。
“哎哟,又抓到鸡啦,还有两只兔子呢,兔子还活着不,活着倒是可以养起来。”
大郞心里莫名有些欣慰,虽然奶是冲着他手里的猎物来的,但好歹注意到他这个人了不是。
“活着呢奶,我瞅了,正好一公一母,妹也是说养着,这玩艺儿生崽子快,附近草多着呢,养个几个月就能一大窝。”
“哎哟这好。”
田老太笑咪咪的接过两只兔子,“让你爹做个笼子养着,五郞六郞他们反正现在村里也帮不上忙,就让他们拔草来喂兔子。”
老太太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祈老头抱着亲亲孙女也走了进来,这回可算是瞅到长孙了,“大郞把鸡给你0娘,老大家的,甭不舍,这只鸡也拿去抄了,晚上我和妹夫、老齐、老叶他们喝两盅。”
叶三妮正抄菜呢,听到这话应道:“哎,爹,那我再炒盘花生米,正好下酒。”
“中。”
你说说,祈老头能不满意大儿媳妇嘛。
家里这时除了做饭的几人外,其它人都不在家,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呢,都想还能看得见将村子多整理些。
只是拔拔草、推推墙、挖挖土,和以前比算啥呀。
早点整理清楚,大家好早点选好地盖房子,也早点能有个真正的家。
心都滚烫着呢,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至于和做饭一点没关系的祈老头,他也不是偷懒。
大蛇抬回来大家伙热闹了阵后就散了,帮着去抬的那些汉子们也没说你要分我块啥的。
但人家没张口要,咱也不好一点表示都没不是,咱不该别人欠别人,同样的,别人帮咱也不是理所当然。
而且祈老头了解孙女,这么大一条蛇不是收进袖里乾坤中藏着以后再悄悄拿出来,而是这般醒目的让安子带人去抬。
他乖乖心善啊,这是要让全村人都吃上口肉。
第252话、可算是有盼头喽
当孙女的大方,他这做爷爷的也不能小气的拖了后腿。
这不,他让祈康安又叫了十几个汉子回来,准备让他们一起着将大蛇给宰了。
有高大夫在,要留啥,反正珍贵的也不用担心被霍霍了。
谁知第一关就遇到了难题,蛇麟太硬。
刀都划不破,祈康安用他那把平头刀拼尽了全力砍下去,也才砍出来一条浅浅的痕迹。
祈康安还想再砍,高大夫立马上去拦,说这蛇麟可是好东西,可别毁喽。
那咋办?
还是高大夫提议,把麟片一片一片掰下来,这些麟片搞不好以后还能卖大钱呢,现在费点劲而以。
不过这话高大夫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说反正砍不动,那就掰麟片,从肉上处理肯定比直接对付麟片要轻松。
然后就是一群汉子在那扒拉大蛇。
只要开了个口子,露出了里面的肉,其它麟片就好处理了。
高大夫没说错,掰麟片比直接砍感觉上要更轻松。
口子是现成的,银仔咬了大蛇一口,七寸和对应的腹部位置各被它咬了个直接穿透肉里,尤其是七寸那,麟片已经掉了好几片,都露出了里面被咬得红通通的血肉来。
只是这个轻松也仅只是相对的,蛇太大,麟片又多又难掰,十几个汉子从巳时一直到申时才将麟片全掰干净。
老祈家没小气,中午留了大家吃饭,做了三合面饼子。
麟片处理好后,后面的事就简单多了。
麟片不算在内,蛇胆蛇牙这些也走取走,蛇腹内也清干净,剁巴剁巴后,纯肉称了下还足有四百多斤。
这要麟片那些也一起称,估计得到五六百斤了。
祈老头拍板决定,帮抬蛇的汉子们各给五斤蛇肉,帮宰蛇的给十斤,掰蛇麟比抬蛇更费劲。
其它村民按户的,平均一户都给分了两斤肉。
这么一来就出去了三百来斤,老祈家还剩下一百来斤。
祈老头想了想,又单独的拎了十斤去了老太爷那。
这不正好送完肉回到院门口,兄妹俩一前一后的回来。
祈宝儿边往里走边:“奶,是大家都搭了灶吗?”
她和大哥是从就近的侧门那进来,回主院这要经过大厨房,昨天这时那儿还排着队的做饭呢,刚才他们路过时就里面灶都有人用,门外一个人都没有。
“可不,你开山太爷通知了,这俩现在住人的院子也不留,等咱房子都盖好搬出去后,这儿也得推了重新盖。”
不用再留着,为了便利自己,周围石头什么又不难找,今天就好些人都搭了简易的灶台来用。
大郞疑惑道:“重新盖?谁盖啊?”
这么老大的地呢,谁买得起?
祈老头边给孙女洗脸边道:“准备是这边院子盖做祠堂,那边拿来当学堂。”
“爷,不请人看看吗?”
选做祖祠的地方这么随便可以吗?
祈老头神色淡淡:“所以只是准备。”
这事关祈氏一族未来的大事,怎么能随便?
大郞哦了声也去打水洗脸。
主院还有个更大的便利,就是院中竟然还有口水井,他们不用跟别人一样的打个水排半天队。
当然,老祈家也没说这的水井别人不能用,院门除晚上外都是敞开着,要打水随时能来。
只是村里人都厚道,不会在这做饭的时间跟老祈家抢水用。
晚上全村都飘着肉香味,大家伙这回都没不舍得,该炖炖,该炒炒。
图个乐和不是。
再说现在这天气,肉也放不了多久,这边偏热,九月的天也就晚上凉些,白天依旧还闷热着。
与其放臭了,还不如都给吃进肚子里给家里人都补补。
和别人的端着碗到处窜不同,为不打眼,老祈家等大家伙都回来后,就关上了院门。
人多,吃饭给分了两桌,一桌男人,一桌妇人和小孩。
说到桌椅,虽然他们有木匠,可木匠也不能一下就给你变出来桌椅板凳来。
老祈家这两张桌子,,大房的屋子原先是主卧,富贵人讲究,分有内外间,中间一道木墙,门是双开门,这两张桌子,就是拆了那对双开门,底下用石头垒砌着当桌子腿。
椅子嘛,同样是拆了大户屋子中间的木墙,正好一块块的长板,底下也一样的石头腿。
他们这已经很好了,村里其它人哪有地方可拆,都只能端着碗站着吃,要么菜直接放地上。
又扯偏了,回来。
分了桌,可两边桌上的东西多少没差,没像其它家的人一样男人桌上丰富,妇人小孩的桌上吃食就少。
老祈家蛇肉多,田老太婆媳也不吝啬,土豆闷蛇肉就闷了一大窝,基本看不到土豆的那种,上桌直接用盆装。
五花肉抄大白菜又是一大盆。
祈老头交待的炖鸡,田老太看菜已足够便做主明天再做。
好东西也不能一次造没。
主食晚上做的是馒头,拿大框装得都冒了尖。
男人桌这边晚上特殊的多了道菜,叶三妮给抄了盘花生米。
这没啥说道,那是给汉子们的下酒菜。
老祈家没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连带着宋齐叶三家也同样的没了这规矩。
早都熟得不能再熟,饭桌上谁也不拘谨,一口馒头一口肉,一片的欢声笑语。
汉子们吃饱也依旧坐着闲聊,喝着小酒就花生米,这日子啊,敞亮。
可算是有盼头喽。
妇人们吃饱后就放下了筷,她们还得处理剩下的蛇肉,这天气可不能让它浪费了。
“娘,要不明天让安哥拿到城里卖掉吧?”
田老太也是这想法,她给叶三妮使了个眼色,“那就装起来放着就成,明早让安子赶早些进城。”
叶三妮秒懂的就去拿桶装肉,“娘,明儿让咱宝儿跟她爹一块进城吧,家里啥都缺呢。”
“成,让安子带乖乖逛逛,永安城啊,来时我都没注意看呢,让乖乖先帮我瞅瞅。”
旁边洗碗的祈悦噗呲一声笑了,“嫂子,这哪有帮看的,您哪,得自个进城去好好瞅瞅。
反正就半个时的事,家里有我们呢,明天您也跟安子一块进城吧。”
田老太立刻摇头,“这不成,现在我哪走得开?还是等咱这都妥当了再说。”
她也想啊,永安城呢,怎么会不想去瞅一瞅?
这可一大家子要吃在喝,她哪能放心的走开?
第253话、去永安城
晚上叶三妮和祈康安夫妇俩隔着孩子们都坐在床0上一起絮叨。
“粮虽然咱还有,但还是得买些。”
祈康安点头,“晓得。”可不能凭空的拿出来。
叶三妮又说:“布倒是不用了,大郞买了那老些布大家伙都瞅着呢。
被子我舍不得丢,可也不想再用那些旧的,我就想哈,咱家那些旧的被子都给村民那些被子不够的人家。
这屋咱且得住些日子呢,不能总睡在地上,咱俩大人没事,孩子们可不成,咱宝儿可是闺女,受不得寒。
也不能一直等大业给做,让他先给咱一家做,那多招人眼啊。再说了,他就一个人,木材这些还得上山弄,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出多少。
你明天给买几张床吧,别忘了爹娘那屋,四弟要读书也不能让他再睡地上,病了就遭了。最好再给他书桌弄一套,那屋也够大,放得下。”
哎哟,可把祈康安给感动的,隔着一群娃望着孩子娘眼睛都红了。
烛光暗又隔着不近,叶三妮没察觉自家相公眼睛的含情脉脉,还在絮絮叨叨。
“还有给咱宝儿洗澡抹脸用的香膏别忘了,以前咱穷,只能给买差的,香是香,可味儿太冲了。
你这回往好了买,但也别买太贵了,差不多就成。
糕点什么也多买些,最近可不能常进城,开始盖房子我们也得进山寻摸寻摸,可就没多少时间做零嘴给宝儿他们吃。”
祈康安心里暖呼呼着:“嗯,放心,我心里都有数呢。”
自家相公她自然是信的。
想着叶三妮噗呲一声笑了,她这也是多余寻思,相公还能亏待了孩子们和他自个的爹娘弟弟不成?
祈康安却因她的笑声而一头雾水,媳妇这好好的是咋了?
只是他的好媳妇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摆了摆手捂嘴打着哈欠就倒下了,“忙一天了,睡吧。”
祈康安:“……”
好吧,他也的确是累。
第二天一早祈康安就扛着闺女和大儿子进城,逛街扫货他闺女是要必带的,长子嘛,这不还缺个扛包赶车的人。
永安城的城门开门较早,与京城城门每天的开启时间是一样样,五时正。
天还昏暗着呢,已经有不少人在城门外排队等候着。
这儿看过去和他们曾经经历的一道道城门完全是两个世界,这儿单是一个有序,就让你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不需要人赶不需要人说,没有人插队,到城门口都是自觉的排到队伍后面。
左边是马车与牛车排队处,右边是人排队的地儿,没个乱来的,甚至都没几个大声说话。
城门一开,又是有序的交费进城。
且这个交费地那叫一个让人看了只剩敞亮二字,不是人站在那收,而是只两个箱子放在城门的左右,进城的人自觉的把过城费丢进箱子里。
大郞看着爹扔了三个铜板进去,又看着旁边一马车停着扔了五个铜板进箱,他震惊得嘴都没得合拢。
在这他不好开口问,等过了城门后便忍不住了。
“爹,这里咋是这么收城门费啊?”
“听说是因为进城的人多,放一个人在那收收不过来,人放多了据说是上头不允许,然后这儿的知府就想了这招。”
“他也不怕有人不交?”
祈康安和他背上的祈宝儿都同时看傻子一样的看向他。
郞大懵圈,他难倒真问了个傻问题?
“一个人负责,多了少了都是这个人的事,只箱子放那,多了少了那可是所有人的事。”
自然的,上报时少报些,挣的也是大家伙的一起钱。
利一起,弊也一起,那可就不是一个人在盯着,而是所有守城门的衙役都盯着呢。
看着是松,可其实呢,是比以前更严了。
大郞毕竟才十一,一时没寻思透爹这话的意思。
祈康安也没再继续说,这种事吧,他们是不适合多议论的。
祈宝儿拍了拍傻爹的肩,指着一旁停了一排的马车道:“爹,咱租辆马车吧。”
永安城大,是他们这些土鳖是无法想象的大,只靠两条腿一天都逛不完那种。
因为远来永安城的人不少,像他们这种来采买的人也不少,如远来的为防止路上队伍过长省麻烦而挤着马车用,如像他们父女这般要买许多东西却并没驾着马车前来,所以永安城有个不算特色的特色【京城也同样】,城门一进的左右两侧,都停着许多的马车或是牛车在这等租。
祈康安是知道这点的,还是上次进城出城时他多瞅了眼同行的刑衙役告诉他。
“成,咱们要买的东西不少,手可拎不下。”
现在兜里有钱,他也不会舍不得这三瓜两枣,主要是他不能一直背着胖闺女,大儿更是不成,要没马车,那不是等下闺女就得走路?
那可不成,好不容易养胖的呢。
祈康安也没多挑,选了匹马壮实车厢也大的就定下了。
驾车的是个年轻男子,很是敦实,长着张憨货老实脸。
“老爷,少爷,小姐,咱们先去哪?”
祈康安掀开车帘门问:“你晓得哪儿有现成的桌骑买不?要那种实在人家。”
哦,原来是来采买的。
年轻男子周扬在这拉客都两年了,这些自然是晓得,立刻接话道:“老爷您要是想买现成的,城里有家郑氏家具行,那是咱永安城最出名的一家,价格也公道。”
“成,那你先带我去那瞅瞅。”
“那老爷您坐好,我这就出发。”
祈康安又退回车厢内坐好。
这车箱是着实大,三面都有座位不说,中间还摆着茶几,过道还不显得挤。
早上赶得急,父子仨都没吃早饭就摸着黑上路,只大郞背了包他0娘给准备的干粮。
今天要买的东西不少,没那时间再去寻个地方吃饭,父子仨便在马车里粘饼就着水把早饭搞定。
周扬驾车技术不错,也有道路平坦的功劳,一路上在马车里都没感觉任何颠簸,大约一个时,才到周扬所说的‘郑氏家具行’。
人店名就叫这名。
门口两个小二站在门外左右招客,一见有马车停他们店外,立马就一小二扬着笑脸跑了过来。
祈康安一出来,那小二抬手就准备扶他下马车,把祈康安都虎了一跳。
这么热情啊,有些受不住咋整?
第254话、路通判
“老爷可是要看家具,我们家具行里但凡是家具都有,席、床、屏风、镜台、桌、椅、柜咱都有。
您是要文雅的,还是大方的,雕花的最近卖得最好。”
好在祈康安稳得住,任他边叭叭边扶自己下马车,然后先转头接闺女。
“我们先看看。”
“好咧,老爷小姐这边请。”
又瞅到后面出来的大郞,“小少爷也请这边来。”
领着父子仨进店,小二倒没一路没完没了的叭叭,安静的领着他们进了店后才问:
“请问老爷是先看床还是桌椅?”
“先瞅瞅床。”
瞅?
这说法他们这边人用的可不多,小二顿时就晓得这父子仨是外地人了。
外地人,床都要买的外地人,,,大主顾啊!
小二忙领着人往右侧走。
穿过道门,父子仨才知道为啥这店的旁边铺面都不开门,原来都是这一家。
进门后左右排着长长一溜都是床,虽然整体就这三个种类,拨步床、架子床、罗汉床,但风格又各不相同,有雕花有镂空,还有看过去最简易但十分大方的纯实木等等。
引路的小二一点不招人嫌,没跟着人一直叭叭的介绍,而是全程默默的跟在后面,你有问他,他才认真的回答,且态度一直非常恭敬。
也没因为你问得床价贵或是价便宜而脸上有异色,就服务态度来说,绝对算得上上乘。
老祈家人最怕的就是这种态度好的人,父子仨溜哒了会儿,都有种要是不买都会对不起这小二的感觉。
也是这店的家具人家是真没贵。
在山上窜溜了半辈子的祈康安对于木材还是有一定认识的,他和村里木匠祈良业也能说上话,家具的价差不多在哪他本来心里就有数。
价不贵,这儿还花样多,祈康安就不准备再多走第二家。
不过没搬新家,祈康安这回没往好的买,定了四张实木床,又买了两张长方形大餐桌外加十六张有靠背的椅子,还给祈康泰定了套书桌,给媳妇和闺女还娘都买了梳妆台。
“老爷您报个地址,最迟下午,保管给您送到府上。”小二乐得眼都笑弯了。
虽然买的都不是价高的,但背不住买得多啊,三十几两银子呢,他这么一小会儿可是能挣到将近二两。
能给送货那自然是好,祈康安立马报了村子位置。
小二一听立马变了脸色,虽然他已经在极力的掩饰,但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就是父子仨中最单纯的大郞都看了出来。
祈康安狐疑的看着他:“怎么,不能送?”
就说他们村有问题吧!
小二的目光看着父子仨从看着大客户的欢喜,已经变成了看到了小可怜般的怜悯,但他还是在强撑着笑:“能,保管下午送到。”
父子仨:“……”
不想笑就别笑,何必呢?
不管了,能送就成。
祈康安交了定钱,约定好家具送到后交剩下的钱。
小二站在门口目送着父子仨离开,等马车走远,他才沉下了脸悠悠叹了口气。
另一边的小二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
生意都做成了怎么还不高兴?
“你不知道吧,他们是以前上河村那来的。”
“啊?上河村又给住人啦?”
“可不,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人,怎么不选个其它地方偏要住那哦,多不吉利啊。”
“哎哟,都人传人的话,谁知道真的假的?背不住那是人家祖地呢?回归祖地不挺正常的事。”
“……也是。”
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大城市也有大城市的优点,就比如某些传言这类。
像原上河村现老祈村,二三十年前发生的事,传言也许当时轰动过,但先有官府的镇压,又经过了二三十年,大城市人多,新鲜的传言多着呢,早就没几个人还记得什么上河村下河村了。
父子仨并不知道他们离开后家具店门口还有这么一出,目标明确的直奔府衙。
祈康安今天来还带着任务,寻问下救济粮的事。
好些村民可已经都要断顿了,救济粮要是没立刻下来,他今天就得先买粮回去。
钱自然还是老祈家垫,不过这回是先垫给村里,村民们再欠就不是欠他们老祈家,而是欠着村里。
巧的是,府衙正门外站职的衙役中有一个正是上回祈康安来时站职中的一员,他还认得祈康安。
“你是来找通判大人的吧?通判大人有交待,你们村的人来了后直接进去找他。”
祈康安怔了下,“哦,好,谢谢。”
原来通判大人对他们村这么上心的吗?
衙役带着三人绕过大堂从侧道拐进二进,从角门进来后,又穿过俩花园来到个回形院内,接着领着他们走左侧的回廊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门口。
衙役敲了敲门。
里面传出道有些沙哑的男声:“谁?”
“路通判,是祈家村的人来了,您有交待过,祈家村的人来了直接领进来。”
“哦,让他们进来。”
“是。”
衙役推开门,自个没进去的退到一旁,朝祈康安使了个眼色,头朝里轻甩了下示意他们进去。
祈康安这一路早练出来了,和小将军都喝过酒称兄道弟过,现在嘛,小场面。
抱着闺女朝衙役道了声谢,领着有些拘谨的大儿子迈步进去。
祈宝儿坐在爹的手臂上朝里看,屋子不大,二十平左右,除门这面外其它三面都是粘着墙的格子书架,上面几乎全摆满了竹简。
里面办公的就一人,路通判坐在正对着门的书案后面。
只看路通判的脸,他约莫四十来岁,但两鬓已有华发,人显得很严肃,哪怕看着他们时脸上露着笑,可能是不常笑的原因,显得有些皮笑肉不笑。
祈康安只是一介草民,见官是要跪的。
不过他有私心,他闺女可是神人,哪能随便跪人?【这货洗别人的脑,洗着洗个自个也被洗了。】
所以直接抱着闺女跪下,“小民见过通判大人。”
大郞也忙跟着跪下:“见过通判大人。”
路通判没小心眼的计较还有个人没跪,似乎还怕吓到了人般,声音还缓了缓的道:“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等父子仨道了谢起来,他问道:“是为了救济粮的事来的吧?知道你们过来什么都没,放心,回去等着吧,就这两天会把救济粮送到你们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