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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农女团宠日常全文阅读

作者:凕梦     鬼眼农女团宠日常txt下载     鬼眼农女团宠日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5话、恭喜

    “劳烦大人了。”

    他闺女救的人,他受得起。

    ——对,祈康安现在就是这么的飘。

    但他越飘,书吏对他是越客气,连连谦逊的摆手道:“不劳烦,不劳烦,祈老爷,小吏是否现在便带你们去德源客栈?

    哦,对了,德源酒楼已经早为你们准备好了院子。”

    哎哟,这多不好意思啊。

    但祈康安脸上依旧淡定,供手道:“劳驾。”

    父女俩回到马车内,马车启程进城。

    祈悦掀开了些车窗帘看外面,片刻后感叹:“这府城就是不一样。”

    宋书明也抬头看了眼笑道:“屏城知府乃中书令吕大人之次子,自是有其父之风范。”

    车内所有人顿时目光全望向了他,意思全是:你咋知道?

    宋书明淡笑着解释道:“我曾与京中岳家有生意往来。”

    哦~。

    德源客栈侧门,有俩特别眼熟的人在那翘首以盼。

    马车一停,两人都快了脚步的迎了过来。

    祈康安抱着闺女下车看到两人还愣了下,接着大喜的也迎了过去。

    “赵掌柜,虎子,原来你们也在这。”

    赵掌柜笑呵呵道:“托祈老爷和宝姑娘的福,我们比你们也只先一脚到。”

    虎子也嚷着:“我和掌柜的就早上刚到,一听你们中午也会到,掌柜的非要在这等你们。

    大家指定饿了吧,掌柜的已经请这的钱掌柜给大家都准备好了饭菜,大家赶紧的先垫垫肚子。”

    原本只是站侧门口等,被这俩迎了过来也不得不跟着迎过来的钱掌柜接话道:“祈老爷,宝姑娘,院子都已备好,饭菜也已备齐,大家是在客堂吃,还是送到各位的屋里?”

    因为着赵掌柜的态度,他说话间也不自觉的带上了恭敬的语气。

    这时祈老头走了过来,祈康安瞅到爹脸上的疲态,便道:“劳烦钱掌柜了,我们还是屋里吃吧,一路的奔波,着实是有些疲惫。”

    “不劳烦,里面请。”

    赵掌柜问祈宝儿:“宝姑娘,想赵伯伯没有啊?”

    “路上没完没了的事,都来不及想呢。”这娃缺心眼。

    赵掌柜听着没不乐意,反而乐得笑出了声,笑罢道:“宝姑娘是做大事的人,能记得赵伯伯,赵伯伯就高兴喽。”

    后头跟着的钱掌柜脸色微变,悄悄抬眼瞄了眼祈宝儿,这些,尤其是这位,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赵掌柜这般的讨好?

    午饭,赵掌柜和虎子是和老祈家人一起吃。

    饭桌上听了赵掌柜解释,大家才知道是他们也同样在此的原因。

    据赵掌柜所说,其实他们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接到了通知撤离盈州,是他看形势还没严重到留下即会没命的地步,便一直没走。

    就在祈康安他们到的前半月,原准备启程离开的赵掌柜又接到命令,吴大公子亲自下达的命令,要他无论如何、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安全护送祈家村的人安全离开盈州。

    也是从那时起,德源酒楼开始往宣军军营送粮,并且义务着帮送军需。

    为的,就是让德源客栈的人以后进出宣军的军营能更便利。

    那时赵掌柜就想好了怎么护送祈家村的人,没错,就是让祈家村的人加入送军需队伍,借着德源酒楼一两天就会义务送次军需而搏来的交情,不过是一群难民帮着送粮而以,宣军应当不会过于为难。

    另外,赵掌柜还特意将德源客栈和德源酒楼一些‘秘密’告诉了老祈家。

    德源客栈和德源酒楼明面上的东家并不姓吴,而是姓萧,它们明着是京城闵郡王嫡次子的产业。

    但其实德源客栈和酒楼有两个东家,另一个便是镇北将军的嫡长子吴昊风。

    吴家三代镇北将军,未来的镇北将军明显的也已经被吴昊远所预定,可谓是纯正到不能再纯正的将门。

    甭管皇上允不允昊家有人经商,为了不让帝王对吴家忌惮,做事低调些总是没错。

    所以,不爱从军爱经商的吴昊风,和同样不务正业的萧越羽,俩‘臭味相投’的一起开起了客栈和酒楼。

    俩也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仅用不到十年的时间,竟然将德源客栈和德源酒楼几乎是开遍了整个麒麟国,连周边不少国家也有署名为‘德源’的客栈和酒楼。

    不过知道客栈和酒楼有俩东家的人并不多,包括许多掌柜都不知情,就如这儿的钱掌柜就不知道他上头原来还有个姓吴的东家。

    而赵掌柜之所以了解内情,是因为他原就是吴昊风的人。

    “你们离开,我要办的事便也办成了,自也带着客栈的小二等人离开。”

    只是他走的不是官道,送走那么多难民,早晚宣王会察觉,以防万一,他是带着小二等人从山里自闯了条路出的盈州。

    祈老头听后是即羞愧又感激,举起汤碗朝赵掌柜道:“啥也不说了,走一个。”

    这恩情,他记下了。

    赵掌柜也难得豪迈的举起了碗,和祈老头碰了下咕嘟咕嘟的一口给闷了,完后一抹嘴,“要说谢,该我要谢宝姑娘。”

    嗯???

    赵掌柜看着祈宝儿笑眯了眼的问:“宝姑娘在二少爷面前提我了是吧?”

    祈宝儿想了会儿,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吴昊远问她路上还顺利不,她说挺好,似乎当时有提了句赵掌柜,说感谢他的护送,要不祈家村的人全不了。

    点头。

    赵掌柜突然起来,朝祈宝儿深深作了一揖,把一旁的祈老头惊得赶紧起来去扶他。

    “这是做甚呀,不值当,真不值当。”

    赵掌柜眼睛都红了,“老爷子您不知道,因为宝姑娘的话,我被调到了永安城,以后就在永安城的德源酒楼做掌柜。

    咱德源酒楼遍布整个麒麟国,这辈子,我都没想过我能到永安城做掌柜。”

    他是有点小本事,可能做德源酒楼的掌柜,又有几个是没本事的。

    他原才不过是卫城客栈的一小小掌柜呢,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猴年马月才能到永安城?

    何况这回他调到永安城可是统管永安城的客栈与酒楼!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升职,这是一步登天。

    祈康安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听着只是单纯的为他高兴,也拿汤碗和他桌上的汤碗碰了下,“恭喜。”

    永安城可是京城外的五城之一,做了永安城的掌柜,离着当京城的酒楼掌柜可不就更近喽。

第226话、未来路明确

    赵掌柜又端起碗,“同喜同喜,我这是粘了你们的福。我们主子走了关系,给你们安顿在了永安城下,我等在这,就是跟大家一起走。”

    他明白主子的意思,因为着他算是和宝姑娘他们熟,这才宝姑娘他们安顿在永安城,就把他调到了永安城,以便将来能照顾到。

    “什么?我们安顿在哪定下了?”祈老头筷子惊得落桌上了都没注意到。

    赵掌柜笑着点头:“定下了,去永安城的船我家主子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你们到了就能出发。”

    “哎哟,哎哟,这,,,”祈老头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这,这可真是救着人了,可真是救着人了。

    一路马车上他都揪着心呢,现在安全是安全了,可未来定在哪呀,别哪个山脚旮旯的地方把他们随便一丢。

    永安城啊,那可是贴着京城,听说去京城只要两天的路程,这也可以算是天子脚下了吧?

    “只是不能在永安城内落户,这是朝廷规矩,除非你们在永安城内买房,只那房子也不定有得买,暂时我也不是太了解那边的情况。

    不过我们主子交待了,是离着永安城最近的村子,归属于九常镇,但离着九常镇其实并不近,反而是紧贴着永安城,离永安城步行都不需半天。

    听说那村子挺大,原本人口众多,后来有次附近的村子发生了疫病被影响到,有跑了的,有出事的,现今只余不足五百人,完全可容纳你们这三四百人。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疫病之事已过去了近百年时光。”

    “这好,这个好。”能在一块自然是好,以前发生过疫病,那是以前的事。

    何况不是说已经过去近百年时光了嘛。

    “吴大公子肯定是费了不少心思,这,这,这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了。”

    赵掌柜笑笑不说话,端着汤碗慢慢喝着。

    谢啥呀谢,都应该的。你们救了二公子的命,那可是相当于是救了整个吴家。

    你们的造化,在后头呢。

    饭后,大家伙都各自回屋休息,坐马车虽然不用走,可一辆马车一二十人的挤着坐,脚都伸不直,汉子们要是块大些,那更是一路憋屈着过来,不比走路轻松多少。

    田老太躺在床上还在云里雾里飘着,喃喃的问:“老头子,咱真的能去永安城?以后就落户在永安城了?”

    那差不多可是天子脚下了,他们也能成天子脚下的人了?

    前几天还狗不理呢,一下就镀了金身,怎么这么让人觉得是在做梦呢?

    呼噜一下坐起来,扒拉着旁边的祈老头,“你掐我下,掐我下瞅瞅疼不?”

    祈老头在媳妇面前一向没脾气,伸手轻轻轻轻的在媳妇手臂上意思了下。

    田老太又呼噜的躺下,“果然是在做梦,掐都不疼。”

    祈老头:“……”

    与田老太一样样的,叶三妮这时也在懵着,只是她扒拉的人不是自家相公而是闺女。

    侧趴着推闺女,“宝,我们真去永安城啊?我听说那地儿老富裕了,出门随随便便就能捡着银子。”

    祈宝儿眯瞪着斜眼看傻娘,“娘,你在做啥美梦呢,能随随便便就捡着钱的,那是国库,那地儿就是皇上都住不进去。

    别想了,睡吧。”

    叶三妮又继续推:“宝,你先别睡啊,和娘说说,永安城得是啥样的啊?”

    “……我也没去过啊娘。”

    “对哦,娘给忘了。那你想想,想想永安城会是啥样?”

    “娘,别想了,咱不住永安城里,咱还是落户在村子里。”

    “哎呀,娘知道,可赵掌柜不是说离着永安城的嘛,咱可以经常去永安城啊。”

    祈宝儿不吱声了,呼吸均匀。

    ——呵呵,还经常去永安城,平时搁家里佩丰县都才不到半个时的路呢,也没见你经常去过呀?

    请当我已经睡着了。

    看出闺女假睡的叶三妮:“……”

    大家在屏城没有多待,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前往港口。

    酒楼那人家做生意挣钱的地方,掏钱住吧舍不得,人给免费住还免费吃的,他们更是没好意思。

    何况还有船在巷口等着他们。

    马车都已离开,大家也没舍得再费银子租车去港口,除了赵掌柜外,其它人全腿着走。

    昨晚祈康安就将他们将落户在永安城外的事和大家伙说了,没说死,说的是可能。

    不过就‘可能’这俩字,也足够让村民们兴奋的,几乎所有人昨晚都没睡好,这点从一个个眼睛都布着血丝这点就能看出。

    其实这时别说是永安城了,就说屏城这给他们一个落户的地狱,他们也能一样兴奋的睡不着。

    一路上没着没落的心,终于着可以定下喽。

    那感觉没法形容。

    出发前,钱掌柜将赵掌柜硬拽到了一旁小声说话。

    “赵掌柜,您给我透个底,这些都什么人啊?”

    他寻思了一晚上了,本瞧这伙人是怎么瞧怎么是一群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难民,怎么就如此的受主子重视呢?

    眼前这个姓赵的,他听说就是因为着这伙中的某个人一句话,从卫城给调去了永安城。

    赵掌柜一脸高深莫测的撇了他一眼,“你让人连夜给备了干粮让他们带着,还特意的给宝姑娘备的都是精细吃食,还用问我这问题?”

    他就不信萧主子给这人的信里没特意提到宝姑娘,何需再问呢,听话去做便是。

    还不是看宝姑娘只是个奶娃娃,这才轻贱了去?

    不过,,,

    赵掌柜眸光微闪:萧主子难不成真没告诉他宝姑娘和吴家的关系?

    虎子在马车旁喊:“掌柜的,走咯,祈老爷他们已经出发了。”

    赵掌柜朝钱掌柜供手告别,“钱掌柜,告辞。”

    钱掌柜还想再问,不过赵掌柜没给他机会,转身快步离开。

    虎子给他摆好脚凳,赵掌柜跟逃一样的赶紧爬上马车掀开车门帘进去。

    里面已经有人了,祈老头和祈宝儿爷孙俩。

    大队伍步行前往,祈康安又得做为领队的头在前带路的同时还得盯着大家伙,可别一兴奋就在城门闹出什么事来。

    对于俩掌柜在外嘀咕了什么,祈老头爷孙俩都没不知事的多问,赵掌柜也没多事的多说。

    倒是马车外热闹着,感觉已经能全身心放松下来的村民们,一路都叽叽喳喳的没一个闲。

第227话、沉底儿

    “坐船耶,我有些怕,船啥样啊,在水上飘,会不会咱人一多,它就沉底儿了?”

    祈宝儿不自觉的视线移向她爷,这想法,她爷好像也有过。

    祈老头没听到这话,被孙女一瞟,他还以为啥事呢,忙问:“咋了,是不是饿了?”

    祈宝儿摇头,打了个哈又靠到爷怀里。

    “没睡醒吧,爷抱着你,再睡会儿,等到了爷叫你。”

    “好。”

    原本想说话的赵掌柜见状闭了嘴,和祈老头微点了点头后便也靠在了车壁上闭目养神。

    车内一安静,外头的声音便越发的显耳。

    “应该不会吧,要不安大伯和宝姑姑他们不会带咱去坐船,咱这都一路过来了,跑船上去沉底儿,那不能。”

    祈宝儿:“……”

    这理由,她竟无言以对。

    “永安城在哪呀,听说离京城近,有多近呢?”

    “听说老近了,就一两天就能走到。”

    “哎哟,那咱以后算不算是住在天子脚下?”

    “算···算的吧?”

    “我还你看是算了吧,还天子脚下,脸咋恁大,咱可是并到别人的村子里去,那人家不排挤咱啊,还是先想想这吧。”

    “咱人不少呢,齐员外和叶员外他们以后也和咱们一块,加起来可有四百来口人。”

    “你咋知道?人家以前可是员外,哪能和咱一块住村里?”

    “我昨晚去打洗脚水时听到的,叶员外和齐员外在一块说话来着,两人都说就跟咱一块。”

    “哎哟,你个婆娘还去偷听爷们说话。”

    “哎,哎,别胡扯啊,我就路过时听了一嘴。”

    “你们说,叶员外和齐员外都还不算老,他们俩又都没了婆娘,还都带着孩子,以后会不会再找?”

    “咋,你想丢下你家汉子跟他们去?”

    “我去0你的,我是这样想哈,咱村寡妇也好几个,都挺年轻,凑成对也可以啊。”

    祈宝儿越听越是:“……”

    原来聊天聊着聊着就窜台的,并不只她爷奶和爹娘。

    赵掌柜这时微显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祈宝儿一听,原来赵掌柜那边的马车外,一群小媳妇正在聊他呢。

    聊啥呢?

    聊赵掌柜俊,并且是拿她爹祈康安和他比。

    为这,祈宝儿特意的注视了赵掌柜好一会儿,把赵掌柜看得是更加的不自在,耳尖都泛起了红。

    咦~,虽然年纪比她爹大些,但并不比她爹显老,相反着,看着要比她爹年轻个好几岁。

    她爹属硬汉型,壮实又豪迈,加之这一咱来的奔波,她爹现在是越发着向土匪靠拢。

    赵掌柜嘛,偏属儒雅型,应该没怎么在阳光下晒过,脸比她爹白了好几个色号,和一群黑秋秋的粗汉子比,小媳妇们指定是喜欢这款。

    不过外头的妇人和小媳妇们在这话题上并没坚持多久,又全窜溜了,妇人们聊起了各家的媳妇,都没一个夸的,全是哪哪不好哪哪不顺心。小媳妇们聊起了儿女,也是一堆一堆的操心事。

    东一句西一句着,走了将近两个时,队伍终于到达了屏城港口。

    港口那个一个大啊,人往这一戳,连蚂蚁都不算。

    水面上停着十好几艘的大船,都在随着海水微微的上下波动着。

    村民们全被镇得顿住了脚呆呆看着。

    大郞嘟喃道:“这就是船啊。”

    说不上来哪令他们震惊,就是看着用木板盖起来的像房子一样的东西竟然能在水上飘着特别神奇。

    今天他们没麻烦酒楼里的人,领路的人是来过屏城数次的虎子,他来码头接货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看到船已经没啥感觉。

    这会儿正迈着大步的朝着一座插着吴字大旗的亭子走去。

    祈康安首先回神,赶紧招呼大家跟上,边搀着田老太走。

    队伍最后头,马车在码头外停下,赵掌柜和祈老头他们前后下来,马车不能进入码头。

    你爷就是你爷,祈老头瞧着这么老大的港口,再看看海面那些的大船,内心里也是震惊得不要不要的,但他面上可是一点不显。

    让一旁时不时注意着他的赵掌柜都是刮目相看。

    一巨大的雪白毛绒绒狂奔在街道中,所过之处东西到处乱飞,引来了周围无数的尖叫声和咒骂声。

    它的背后,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同样跟着飞奔。

    高头大马的再后面,是群骑着马的衙役在紧追着。

    巷口吴家大船的艞板上,田老太一走一晃悠,脸色煞白的直嚷嚷:“哎哟,慢点慢点,这晃悠的我的心里疹得慌。”

    前头的一个青年边走边时不时转头笑道:“老太太,您放着心的往前走,越是慢,越感觉它晃悠。”

    扶着田老太的祈康富也劝道:“娘,你别怕,我这不在你身边嘛,要掉下去,那指定是我先掉。”

    青年:“……”

    田老太没好气的白了傻二儿一眼,还别说,被他这一气,她竟然不怎么害怕了。

    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就汉子们脚踩艞板心里都惧着,好在吴家的船大艞板也宽,实在害怕视线直盯着前方的船身走就不会真给掉水里。

    不过速度嘛,就甭想能快了。

    等到祈康安扶着祈老头踩到艞板上,已经是一个时后的事了。

    祈宝儿走在爷和爹的后面,她的后面是赵掌柜和虎子。

    突然,祈宝儿顿住了脚步,脑袋跟甩一样的猛的看向码头进来的方向,脸上的神色是赵掌柜从未见过的冷沉。

    赵掌柜疑惑道:“宝姑娘,怎么了?”

    祈宝儿没有回答,而是脚蹬艞板一个借力,直接从十几米长的艞板中间腾空而起,越过了海面飞身到岸上,脚在地面一个借力后,闪身便不见了人影。

    祈老头和祈康安都猛然回首,然后双双震惊的望着码头入口那儿。

    赵掌柜,,赵掌柜也不用问了,他转头已经能看到码头入口那乱成了一团,最关键的是,一只巨大的毛绒绒的似狗非狼的雪白大家伙和一匹高头大马被一群举着刀的衙役包围在中间。

    马在扬着脖子鸣叫着,毛绒绒大家伙龇着牙一脸的凶狠。

    赵掌柜也不知为啥,他竟然神奇的看出了那俩似乎都挺着急般,连它们的鸣叫和吼声他好像都听出了焦躁来。

    祈老头不自觉的泪落了下来,紧拽住了祈康安的手,“是银仔和风驰,是银仔和风驰追来了。”

第228话、犯了什么事

    祈康安将爹的手往虎子手上一塞,“虎子,麻烦你帮带我爹上船。”

    脚步急切的就朝岸上跑去。

    哎哟,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要出事,这回可真是要出大事喽。

    闺女,闺女啊,手下留情。

    四五十个衙役将银仔和风驰围在中间,但咧着尖牙的银仔着实是有些吓人,令衙役们都不太敢靠近。

    突然,随着一道破风声,一支箭朝着银仔的肚子急驰而去。

    眼见着箭就要射中银仔时,不知为何,那箭却是自个‘嘭’的一声炸开,碎木片和碎铁粒子又诡异的避开了银仔和风驰,朝着周围的其它衙役反射出去。

    “哎哟。”

    “哎哟。”

    接连的痛呼声响起,紧接着又是接连的刀落到地面的‘咣当’声。

    “谁?”衙头捂着右手腕警惕的扫视向周围。

    群众早已都躲开,他们的周围已是真空一片,而在远处看热闹的百姓见此情景更是朝着后方退去,将真空地带越发扩宽。

    “我。”一软腻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衙头猛然震惊的转身,不仅因为这声音离着他不远,更因这声音一听就是个奶娃的声音。

    比它反应更快的是银仔和风驰,俩都是朝着他的方向嚎叫起来,不断的踏着四蹄,要不是前方有衙役见状吓得又举刀挡着,它们这会儿已经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又一道马蹄声传来,另一边出现了个骑马而来的男子,男子的手里还拿着一弓箭。

    显然的,刚才那一箭就是他射的。

    男子边驱着马边朝着衙役们大吼:“刚才是谁毁了我的箭,你们看到没?”

    衙役们都没回应他,因为有件更为震惊的事吸引的他们的注意力。

    “你们都聋了吗,我问你们话呢?”

    一衙役弱弱的指了指银仔背上,“方少爷,你没看到那匹银狼的背上有什么吗?”

    “什,,,小鬼,你谁?”好大的胆,他追了一路的银狼,竟然敢先他一步的坐上去。

    祈宝儿理都懒得理他,而是朝警惕看着她的衙头问道:“我的银仔和风驰是犯了什么事吗,值当得你们这么多的人追杀它们?”

    啥?

    你的?

    等等,银仔,风驰?

    这是它们俩的名字?

    难不成这俩真是这位小姑娘的?

    衙头不傻,他的功夫不只是在屏城,自信的说是就算在京城那都是排得上号的,可就是他都没发现这小姑娘是什么时候坐到了银狼背上。

    明明他听到声音时人在他的身后,结果他一转身,身后却是空空如也,还是身边的衙役扯了他一下他才发现小小人儿已经坐在了银狼背上。

    这是个高手。

    衙头还没说啥,骑着马的男子先忍不住了,手指隔空戳着祈宝儿就骂:“什么银仔风驰,什么你的,你这小赔钱货怎么这么不要脸?年纪小小胡说八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正追到衙役身后的祈康安:特嘛的,敢骂我闺女。

    “你它嘛再敢骂一句?”袖子一撸,扒拉开前面的衙役冲了出来。

    祈康安的吼声那叫一个绝,衙役们原本被银狼上突然出现个娃娃惊得够呛,又出来个马上男子来闹腾,一时都被吸引了注意力,这会儿突然的来这么一声吼,都有种耳朵要聋的感觉,被他给扒拉进去愣是没一个阻拦,都被他的吼声给惊得都没来得及反应。

    祈康安这时也不记得要惧怕衙役了,直往男子那冲去,边冲边撸袖子边吼:“你它嘛给老子下来,老子今天不揍得你亲娘老子认不出来,老子跟你姓。

    我它嘛闺女自个都舍不得骂,你它嘛算个蛋,敢骂我闺女。”

    青年明显是习惯了做威做福的人,一点不惧祈康安,甚至脸上勾起了邪恶的笑容,缓缓的举起了弓,另一手拔出背上背着的箭,箭尖对准了祈康安。

    衙头神色大变,顾不得手上的伤,抬脚就朝着祈康安冲去,“快躲开。”

    可祈康安不惧,有本事你射过来试试。

    男子脸上的恶劣笑容越来越大,就在箭拉满要松手时,,,‘轰’。

    连人带马着倒飞了出去,又双双砸落地上扬起灰尘一片。

    在场所有的人都是:“(*Φ皿Φ*)”

    场面一度寂静。

    直到倒在地上的马那传来了人的惨叫声,众人才猛然回神,同样惊住愣在当声的衙头一个转道,改朝着马倒下的方向赶忙跑去。

    边跑边急切大喊:“快,快救方少爷。”

    立马的一群衙役收起刀都朝着马那跑去,同时其它的衙役们更是盯紧了银仔,,,背上的小姑娘。

    他们可是瞧得真真的,刚才,就刚才,那小姑娘朝着方公子的方向一个抬手,然后方公子和马都一块的飞出去了。

    这架式,打是指定打不过的,别瞧人家小,但这是有真功夫的人,且看着还是位高手。

    不过,,,谁让方公子有背景呢,他们意思意思还是要的。

    祈康安已经缓缓的挪到了银仔旁边,一边撸着银仔的腿一边小声问闺女,“宝啊,咱该怎么办?”

    刚才一激动,没往后果上去想。

    这会儿冷静下来了,瞧瞧这周围衙役们的架式,再看看衙役们对那男子的态度···

    他们似乎好像这是,是真闯大祸了。

    祈宝儿没有回答,只是沉着脸目光悠悠盯着乱轰轰的那边。

    祈康安没得到回应,抬头一瞧,,哎哟,不得了,闺女生气了,这回是真生气了。

    忙劝道:“宝啊,爹没事呢,爹就是知道你在后头才敢那样的,宝,可别生气啊,不值当呢。”

    祈宝儿终于低下头看爹,微有些泛着红血丝的双眼让祈康安看着心里酸酸的有些想哭。

    闺女这是在乎他呢。

    “爹没事呢,就是你不在,你忘了你教过爹身手啊,爹会躲。”

    呵呵,就学了两三个月的刀法,还会躲,蒙谁呢?

    “少爷,少爷,,,”

    由远而近的,一群奴仆冲了过来。

    领头的一个‘眼尖’的看到了马,嗷的尖叫了声就朝马那冲去,边跑边喊:“快,快回府叫人,叫人来,咱们少爷被欺负了。”

    “哎。”一仆役顿住脚,转头就跑。

    离着银仔最近的一个衙役似是心有不忍,脸上纠结了会儿,还是装不经意般的朝前走了几步,小声着像是跟自己自言自语般道:

    “快跑吧。”

第229话、捅了马蜂窝

    正在变着法都已经在玩变脸哄闺女的祈康安愣住,没往衙役那瞧,而是抬头神色凝重的看向闺女。

    可他那不嫌事大的闺女哦,竟然在这个时候,脸上有了笑模样。

    只是那笑,他怎么瞧怎么感觉不对。

    一个字,邪。

    把那什么方公子终于从马下弄出来后,衙头转头朝祈宝儿看来,眼中已经染上了惧色。

    马已经断了气,光断气还好说,可怕的是,马全身的骨头皆断,而方公子也没得好,其它地方不好说,那群仆役给拦着没让他碰着,但被马给压住的两条腿,他刚才捏了下,里面的骨头和马一样样。

    这辈子,估计都站不起来了。

    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衙头心里都没感慨完呢,港口里一阵闹轰轰声传来,抬眼看去,只见一群人或是手举大刀或是手举长棍的朝着这边冲来。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逗的是,里面竟然还有四五岁的奶娃娃,全都是一脸要和他们拼命般。

    他们这是捅了马蜂窝?

    祈富贵高吼着:“谁,谁欺负我们宝姑姑?”

    蔫巴也是举着棍子一脸凶狠:“王八蛋,谁敢欺负宝儿。”

    高大有更是一副拼命相:“跟他们拼啦。”

    “对,拼啦。”

    这架式,把衙役们都全吓惨了,已经没顾着去围银仔,而是赶忙收起刀,举着刀鞘先去挡这伙人。

    这是要造反吗?

    围观的百姓早有一个算一个全跑没了影,至于有没有躲哪偷看的,这时也没人去管。

    祈康安比衙役们更急,这一个不好他们可真要挂个造反的罪名了。

    赶紧着又去扒拉衙役,边大吼道:“都站住,都给我站住,别净添乱。”

    被他吧啦的衙役原本想推开他,这人和外面那群可是一伙。

    但他这话一喊,立马有个衙役一把扯住他,帮着一起扒拉开前面的衙役把他给推到了最前面。

    祈康安一出现,祈家村的人全顿住了脚,虽然一个个脸上依旧愤愤然,但好歹着没叫着喊着扬言要和人拼命。

    “都在做啥?啊?你们都在做啥?没看这一个个穿的是啥?那是官家的人,官家的人你们明白吗,想做啥?啊?”

    气死他了,脑瓜子都气得嗡嗡做响。

    祈富贵憨愣着道:“安大伯,他们就算一身官袍,可欺负宝姑姑就是不成。”

    哪怕被定为造反,咱也和他们干。

    其它人虽然没说话,但那表情全特嘛和他一个意思。

    哎哟,脑仁疼。

    他错了还不成,错了还不成,当初他是抽抽了,才会给闺女定个神人的人设。

    “没人欺负你宝姑姑。”是你宝姑姑刚刚欺负了别人。

    “不可能,安大伯,你可甭骗我们,这么多衙役围着你们,不是欺负你们又是什么?”

    周围的衙役全:“……”

    他们冤不冤?

    哪欺负了啊,讲讲道理成不?

    他们不就追只银狼?是你那宝姑姑自个冲进他们的包围圈好不好?

    这会儿和这些人讲不来道理,祈康安也是一时麻爪,立马着转头叫闺女,“宝,出来说句话。”

    非常自觉的,衙役们朝左右各退开些,给里面的祈宝儿让路。

    不自觉不行,对方几百号人,手里还不是有棍就是有刀,瞧瞧,那几个女娃娃都举着菜刀凶狠狠的瞪着他们呢。

    他们可就四十几个人。

    官是官,可现在处在弱势。

    而且着,知府大人有严令,除对疑犯外,他们不可伤害任何一个百姓。

    得挨板子呢,还是知府大人的人亲自执刑。

    祈宝儿依旧坐在银仔背上没有动,衙役们让开的间隙已经能让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的她,她也能看到外面的人。

    “你们想要造反吗?”板着小脸问得直接。

    全村可不只娃被她抽过,除老人和妇人外,就没没被她抽过的,个个对她骨子里早就刻入了‘惧’这个字。

    换句话说,也全都算是她的半个徒弟。

    师如父的说。

    被这冷着脸的一问,顿时全息了声,不只是息了声,还全都收起了高举的‘凶’器。

    一众衙役:“……”

    他们是在做梦?

    这啥地方的人哪,这么就这么玄幻呢?

    这么听一个小奶娃的话?

    祈宝儿又问:“走了这一路,不苦吗?不累吗?是种享受吗?”

    都摇头。

    咋能不苦?

    苦,太苦了。

    累,累得经常都会想着死了算了。

    “看来还是不够苦不够累,要不你们怎么还想着过上继续逃难的生活?”

    头更低了。

    不,不,不,宝姑姑/宝姑奶你误会了,他们一点也不想再逃难。

    只是,如果是为了宝姑姑/宝姑奶你而逃难,他们愿意。

    “都回去,到船上等着,,,等下,谁过来帮我把风驰牵船上去。”

    祈富贵立马巅巅的跑了过来,路过衙役们时,还挺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有好几个衙役都想挡他,风驰和银仔可都是方公子要的,怎么能让牵走?

    “让他们牵走。”

    是衙头。

    宝姑姑,逃难,坐船离开,他已经知道这位是谁了。

    衙头颇有些小心翼翼的走向银仔,确认银仔不会像刚才那样他们一靠近就龇牙后,他壮起胆子又靠近了些。

    “请问,您是宝姑娘吗?”

    祈宝儿歪着小脑袋看向他,没有回答。

    衙头觉得自己应该没猜错,也只会有刚才那一手的人,才能救得下威武将军。

    朝祈宝儿抱拳道:“我们并无伤害宝姑娘宝骑的意思,只是它从城外一路狂奔进来,又在街上四处乱窜,毁了不少百姓的摊子,还踩伤了两人,这才不得不将它拿下。”

    祈宝儿挑眉问:“不是那所谓的方少爷想要?”

    衙头放下手笑道:“我等食朝廷俸禄,忠朝廷之事,并未食过方家一米一麦。”

    顿了下又说:“方少爷是在街上看到了宝姑娘的宝骑,扬言说要抓来养,这才一路跟着我们。”

    祈宝儿一直知道这人不是坏人,他身上有着层淡淡的功德金光。

    趴在银仔身上搂着银仔的脖子问道:“那方少爷什么来头?你们似乎挺怕他。”

    衙头左右看了眼,又靠近了银仔几步小声道:“方少爷没什么大来头,方家也不过是屏城的一个普通商户。

    只是,方少爷的妹妹,是齐国公嫡长孙的庞妾,前阵子还刚刚有孕报了喜讯回来。”

    可能是因为武力的原因,眼前这个明明是个娃娃,可他就是无法将她当成个娃娃来看,甚至在直面她时,心里连点戒心都升不起。

第230话、人傻一点真挺好

    这就是灵修者的一大天然优势,因为他们修的是大自然最精纯的灵气,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也是大自然最精纯的气息,会让人自然而然的亲近他们,信任他们。

    当然,这并不是绝对。

    至于很难将祈宝儿当个娃娃来看这点,一是气场,二嘛,人本来灵魂就是大人。

    “齐国公?”她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衙头以为她是不知道齐国公是谁,便解释道:“齐国公乃圣上恩师,现今致仕在家。”

    “一个小妾的弟弟,你们竟然怕他?”

    妾为奴啊,就算是怀孕了又如何,自个都没权利养的说。

    衙头也不知道为啥,竟然又解释道:“齐国公长孙现已是而立之年,家中虽是妻妾无数,只是,这是他后院中第一个有孕的。”

    祈宝儿瞪圆了眼的看向他,‘你是不是傻’这几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不过看衙头脸上一闪而过的鄙夷,看来这人和她有着一样的猜测。

    “宝姑娘不必担心,我已经叫人去告知知府大人。”

    祈宝儿眯弯了眼的摇了摇头,“我没担心。”

    要不是看这人一身功德金光的面子,她刚才就直接灭了那姓方的,敢冲着她爹举箭,胆肥了他。

    两只小胖手摸着银仔的脖子笑弯了眼,她的银仔回来了。

    衙头微怔了下,余光看到祈康安板着脸气凶凶的走了过来,朝祈宝儿又抱了下拳转头离开。

    “宝,他过来做什么?他说什么了?是不是威胁你了?”

    “没,爹,他不是坏人,身带功德金光呢。”

    嗯?

    身带功德金光啊,那一准是个好人。

    “黄衙头,你可别让他们跑了,他们敢伤了我们少爷,这事儿可没完。”刚才嚷得最大声的那仆役朝着衙头吆声喝着。

    一个奴籍,竟对着官身一点没有敬意不说,还似对方是比他更为低溅的人一样。

    祈宝儿笑了,“这方家有意思。”

    黄衙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那仆役,并不打算理他走到入口的拐弯处站着。

    这态度,可把那仆役给气得,叉着腰直喘气。

    祈康安都有些看懵了,“他家少爷都晕了,他不赶紧把人送去治,搁这和衙头置个什么气?”

    他要有这么个下人,得活活气死不可。

    气不气死另说,那仆役找死倒是真的。嚷不动衙头,扬着脖子一副‘我在俯视你’的冲着他们父女俩过来了。

    隔着几米外就伸手隔空戳着祈康安嚷道:“你,是不是你伤到我们少爷了?好大的胆子,也不打听打听我家少爷是谁?

    甭想跑,伤了我家少爷,齐国公府饶不了你们。”

    衙头都错愕的看过来。

    祈康安有些懵,“宝,这怎么又扯上了齐国公府?话说齐国公府是做啥的?”

    “国公,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方家一闺女,是齐国公长孙的小妾,齐国公的长孙已经三十岁,妻妾一堆都没怀孕的,就方家这位小妾前阵子传了喜讯来。”

    祈康安:“……”

    再回头看那嚣张的仆役,突然发现,人傻一点真挺好的,瞧瞧,这不傻的人他能活得这么自信嘛。

    父女俩完全无视他的嘀嘀咕咕,这让仆役更是怒火中烧,衙头他不敢怎样,这俩贱民算个什么?

    原本还害怕着银仔不敢靠近,这会撸起袖子冲了过来,大有一副要为自家主子报仇的架式。

    都不用祈宝儿动手,就这软脚虾,祈康安大步上前抬腿这么一踹,仆役嗷的一声惨叫,倒退了几步后倒地,捂着肚子躬成了只熟虾。

    哎哟,这还得了,敢打他们方家的人。

    一群仆役嗷嗷叫的全冲了过来。

    衙役们全变了脸色,赶紧的上前去阻拦,衙头都喊着‘都住手,都给我住手。’的冲了过来。

    祈宝儿却是颇为同情的看着马旁的一坨,有这样的下人,她该说是方家的幸,还是不幸?

    祈康安有祈宝儿这个闺女可不是白有,不知不觉间身体素质早来了个质的提升,一路上又是刀法又是拳法,衙役们挡住了仆役却挡不住他。

    大块头穿梭在一众衙役中,灵巧的避开了衙役,不是对这个仆役一脚,就是给那个仆役一拳。

    好家伙,衙役们拦着拦着,发现自个全成了‘帮凶’。

    不到五分钟,一群仆役身上全挂了采。

    整得衙役们都不好意思再拦了,互相对视着,都默默的收起了挡人的手,后退着默契的挡在了银仔前方。

    大的还好,就拳脚,应该好歹能留条命吧?后头这小的可千万别出手。

    不多进场面就变成了三国鼎立,都没人说话,但从站势上看,很明显的是三方。

    祈宝儿父女俩是一方。

    离着他们十几米外的哎哟哎哟直在痛呼的仆役,和昏倒在地方少爷是一方。

    衙役们都收了刀要围不围,视线左右瞟着就是不往方家阵营里看,其实是挡在这俩方中间,算是中立方。

    这一对立,就对到了几方人员的到来。

    最先来的谁也没想到,竟然是德源客栈的人,跑最前头的是虎子,后面跟着钱掌柜及一众的小二。

    钱掌柜被一壮实小二背在背上狂奔,老远就扬着手高喊开了,“住手,都住手,我们赔,多少损失我们都赔。”

    这是不解了事实又不了解现况的,路上就听虎子说了个大概经过,只知道是银仔弄坏了不少东西,还伤着了人。但不知道,这还有个娃一巴掌就把人给呼成了个半身不遂。

    虎子直喘气的也嚷:“赔,赔,,,多少都赔。”

    可千万别伤着人啊,要不这事可善了不了,他们主子可不是个好人。

    这伙人还没靠近呢,远处又来了一伙,这伙是骑着马来的,全都是一身官服。

    领头的一个也是远远已经喊开,“住手,都给本官住手。”

    还没完,官家队伍靠近后,道路上又出现了一伙,这群人那个多,都拿着家伙什,有百姓有仆役,一群人气势凶凶的跑着前进。

    只是嘛,这群人孬了那么一些,还没跑近呢,看到前方的官家队伍,不知哪个喊了声‘有官兵’,立马身着百姓衣的全做鸟兽散,只剩下了几个长衫轻年和十几个仆役不知道是该继续吆喝着往前,还是也跟着跑?

    凶狠的表情都僵脸上来不及换,咱也甭浪费了这表情,正好他们已经和德源酒楼的队伍平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仆役拌倒了德源酒楼的一个小二。

    这德源酒楼哪能忍。

第231话、超级哇

    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下人的家人的下人,他们的顶顶头上的主子那可是堂堂郡王府的主子爷,论身份,就是宰了你家那位最顶顶的下人,就是齐国公府都不敢说什么。

    要论底气,德源客栈与酒楼的人自觉自个要更足。

    这哪能忍。

    于是,你踢我一脚我揍你一拳,你拌过来我踹过去···

    官家队伍为首的一人下马后,冷着脸朝着后方看了眼。

    这一眼那个震慑的,都不用喊,后方两支队伍顿时全都老实了。

    祈康安一一米九几的大汉,小鸟依人般的紧紧搂住了银仔的大腿,心有怯怯,“宝啊,这俩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真没多少时间的事,也就那么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瞅瞅,瞅瞅,双方有一个算一个的全挂了彩。

    最逗的是,钱掌柜这个为老不尊的,竟然死死的拽着一公子哥的头发不放,就是现在大家都安静了,他的手还在那公子哥的头上。

    那公子哥和钱掌柜也差不离,此刻同样也是揪着钱掌柜头顶绑好的发髻死不松手。

    讲真哈,祈康安在村里见婆娘打架见过多了,但和这俩比,村民的婆娘都应该自愧不如。

    “大人···”跑过来想汇报的衙头跟着往后方看了眼,顿时所有的话全卡在了喉咙口。

    这,,这是闹甚?

    吕轻何没理他的直奔银仔。

    祈康安顿时心一紧,忙站直的挡在了银仔面前。

    要换以前,见到官他一准就跪,但现在嘛,,,

    整不好是敌人哦,大不了拼了。

    吕轻何停在祈康安前方,风尘仆仆满满都是疲态的脸上扬起了和善的笑容,“本官原是应亲自到城门口迎接众位,只是身有要事不在城中,只能遣人代为相迎,望祈老爷和宝姑娘误怪。”

    说完,还供着手的给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

    哎哟,这,这怎么成?

    把祈康安吓的,赶紧上前拽人,“可别,千万别,咱当不起呀,大人您这是折小民的寿呢。”

    “当得,当得。”你们可知你们救的是谁?

    周围的官员与衙役们都是一头雾水,颇有些脑袋被雷给劈了的晕呼。

    尤其是衙头和追银仔的那些衙役,都心里庆幸得不要不要的,还好没对这对父女俩动粗,这明显着来头不了啊,他们知府大人都这般的敬重。

    与他们相反的,是方家的人,尤其是方家的几个公子,皆变了脸色的对视着。

    他们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吕轻何听到消息赶来的急,还不知道确切的事,于是把衙头拽来问话。

    衙头也实在,不添油加醋的把事情大致叙述了一遍。

    一大早,银仔和风驰俩一路奔着朝城门口而来,一开始衙役们没太在意,虽说两只身上都没有有主的标志,可银仔干净,风驰一看品种就不是一般马,大家伙都以为是它们是有主的。

    谁知那俩一路过来压根没停的意思,屏城是府城,除有战事外不得随意关城门,又怕这俩是有主的不能下狠手,衙役们只能去拦着。

    拦的过程就不说了,反正就是被这俩给冲进了城中。

    原本没关系,银仔和风驰都只在道路中狂奔,收到消息赶来的衙头看出了这点,命令衙役们别追太紧,它们明显是冲着某处去的,别激怒了它们反而造成不良后果。

    谁知在路过某街道口时,突然射出了支箭击中了正避让行人的银仔。

    这下完犊子了,银仔和风驰都没再避人避物的直往前冲。

    “啥?我家银仔受伤了?”

    祈康安忙急的扒拉着银仔的毛检查,“伤哪了,重不重?”

    祈宝儿伸出小手对着爹扬了扬,小手上一手都是血迹,“伤脖子上。”

    伤了她的银仔,还想对她爹出手,她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能对得起他手里的箭?

    祈康安拉长着脖子往银仔的脖子上看,“伤的重不?当时你要赶银仔走爹就不乐意,它叫得爹听着心里都难受,你瞅瞅,瞅瞅,愣给又追上来了吧,还碰着那四五不着六的东西。

    这一路都不知道它们吃的啥,又睡在哪,是不是一路给饿着过来啊?”

    心疼死他了都。

    方家还没到全蠢的地步,至少为首的那个鼻青脸肿头发散乱的公子就挺识实务,立马扒拉了下头发走了过来。

    “大人,是我四弟的错。”

    又朝祈康安和祈宝儿深深一鞠,“两位,我代四弟向两位赔罪,多少损失都方家来赔。”

    看了眼银仔,眼中闪过丝贪婪的光芒,但他硬给忍住了,“你们这坐骑的伤,方家愿意赔偿。”

    这些人看来不简单,能用钱解决便先解决了,省得给方家遭祸。

    甲板上,一群孩子抓着护栏展现着什么叫‘没见过世面’。

    “哇~”

    “哇~”

    咱在哇什么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感觉很哇,超级哇。

    吴家的这艘船/船身大得很,光人住的地方就三层,第一层同吴家安排的船员和护卫们住满了,祈家村的人全住在二层和三层。

    虽然船上是越往上一层比一层的房间少,可二层还有整三十间房,三层有足足十二间。

    二层的每一间是同样大小,里面上下分层的共有十二张床,中间还有条一米宽的走道。

    一层的房间不同,有大有小,但最小的一间也有二十平,最大的一间和客栈一样,还分内室和外间。

    其它的房间你们自个分,唯最大的一间,吴家早做了安排,里面全是粉色装扮,还摆了不少小孩子的玩具,一瞧就是给女娃娃住的。

    还不提和房间占地一样多的一楼甲板和三楼小了一号的甲板。

    此刻,在这间屋里,祈老头和祈康安还有祈宝儿仨正在这聚首。

    这间屋子是最靠近着三楼甲板的位置,在前方和左右都开有大窗户,能坐前方窗户前看到一楼与三楼甲板上的情况,也能在左右窗户下坐着看海,可谓是整艘船内最贵宾级的享受。

    爷仨这会子就坐在靠前方的窗户下,桌子是贴着墙板摆着,三个位置正好一个位置坐一人。

    父女俩面对面坐着,一人一个苹果啃着,两人都是那叫一个专注,那叫一个细嚼慢咽的文雅。

    一年四季按说来水果里,苹果是最常能见着的,因为它耐储存,只是不管耐不耐储存,水果这玩艺儿吧,对他们穷人来说都是金贵东西。

    吴大公子就是大方,领头的特意带祈老头去看过,十平方左右大的屋仓,一框一框的装得满满一仓的水果。

    但显然着让父女俩突然这么斯文的不是前面的原因,而是···

第232话、蠢样

    祈老头这时可没功夫想那些,虎目圆瞪着最受器重的大儿和最疼爱的孙女,那叫一个肝疼。

    可要说骂吧,他又实在骂不出来,想抓银仔,还差点伤了安子,就是当时他在场,那也是得和那姓方的拼命,管它旁边有没有衙役在。

    虽心里这么寻思,但脸色依旧冷凝,“方家赔了多少?”

    祈康安和祈宝儿对视了眼。

    祈康安:你爷这意思,是不怪咱啦?

    祈宝儿:不晓得喃,要不爹您试试。

    祈康安:咋试?

    祈宝儿:爹你看着办呗。

    祈康安:“……”

    不愧是亲闺女。

    父女俩的眼神交流只在一瞬间,祈康安知道这事躲不过去,他也没想躲,反正他觉得自个没错,爹要真冲他发火,他也有话能顶。

    “原本我们冲吴小将军的面子,那吕知府不是吴小将军的好友嘛,还挺照顾我们,我和宝儿就想着,也不能让吕知府难做,反正我俩也没吃啥亏。”

    没想到那吕知府瞧着一个挺儒雅的人,开口那叫一个狠啊,一张嘴就是十万两,当场那方大少脸黑得都能滴下墨来。

    全程都没他们父女什么事儿,吕知府和那方大少俩你来我往的,从十万两开始砍价,最后六万五千两成交。

    把父女俩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祈康安当时拿到银票人都没回神呢,抱着银票呆呆的就想走,还是被闺女给拦住了,从中抽出了四万两银票给了吕知府。

    人吕知府似乎也不知道啥叫客气,你给他,他一脸坦然的乐呵呵收下,然后特别热情的将他们父女俩和银仔送到岸边,亲眼的瞅着他们上船,还挥着大手目送他们远去。

    要不是他自个知道他们是第一次见,还真会误会吕知府和他们有多熟呢。

    不过···

    “宝啊,你为啥给吕知府那么多银子啊?”

    那不赔他们的嘛,是,吕知府出了大力,可就算要感谢吕知府,也没必要直接就给出一大半啊?

    “啪”一声,祈老头没一丝怜惜的一巴掌怼祈康安后脑勺。

    “你脑子里装的全是大粪吗?人堂堂一知府,凭啥匆匆的跑来给你撑脸面,还挡在前头得罪人的为你讨赔偿?”

    瞅着利都忘了四五六了,自个是啥身份心里没个数?

    祈康安捂着后脑疼得龇牙咧嘴的,“爹,您轻点。”

    他就这么点小聪明,爹要再这么来几下,他也得和二弟一样样了。

    祈老头懒得理他,转头对祈宝儿道:“乖乖,你做得对,咱甭管侣知府对咱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冲他是小将军朋友这点,那钱就应该给。

    交情是小将军和吕知府间的交情,可不是和咱。

    何况,咱别忘了银仔一路跑来在街上造成的后果,没听那衙头说撞了摊子还撞伤了人?咱不要赔啊?”

    衙头为啥特意要说这点?

    人只不过是给面子的没直接提出要赔偿好不好?

    祈宝儿啊唔了口苹果,同情的撇了眼眼睛都疼红的亲爹,对祈老头道:

    “爷,赵掌柜说过,吕知府的父亲是中书令,他本人和小将军关系好,和当朝太子似乎走得也挺近。

    爷,这样的人,回京城是早晚的事,咱们就一群普通百姓,得罪了他没一点好处。”

    别问怎么会上升到得罪的地步?谁知道这人心胸广不广,也许一点点小事人就膈应在心里了呢?

    再说了···

    “他一开始赶来应该是本着给咱撑腰解围的意思,来了后看到方家已经吃了亏,他就借着这势头再坑方家一笔。”

    祈康安终于回过味来了,“宝,你的意思是,吕知府向方家要的赔偿,本身就有一部分是帮他自个要的?”

    祈宝儿:呃···

    “爹你说得太那啥了,不过意思也差不多吧,要不我们伤了方家的少爷,又损了方家的颜面,咱又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人凭啥还要赔偿?

    又不是吕知府欠咱该咱,冲吴昊远的面子,他当个和事佬将咱安全送走也就是了,凭啥要得罪人的向方向要赔偿?”

    真如她爷说的,一路有些过于顺当,难不成顺得爹都飘呼得忘了他们只不过是一群现在还没真正落户的难民?

    “爹,别看方家出头只一个姨娘,可她是齐国公府长孙的姨娘,还是齐国公长孙至今唯一一个怀了子嗣的姨娘,吕知府不用怕,小将军也不用怕,爹你说,咱要怕不?”

    祈康安脑子有那么一瞬没转过弯来,“那,那个宝啊,那方姨娘不是那什么吗?”

    肚子里怀的真是齐国公长孙的娃不?

    祈老头听得又恼得给了他一下,“是不是不重要,齐国公府认,他不是也是。

    你给我记住,乖乖做的一点没错,按我说,全给都没错。

    齐国公府那是什么地位,他们要是记恨上咱们,都不用他们自个出面,随便的吱一声,咱们还能有好日子过?

    咱们把赔偿大部分都给了吕知府,再加冲着小将军的面子,吕知府最起码着也会帮咱把去处给瞒下,仗义点,还有可能会阻止方家打听咱们。”

    人老成精,说的就是祈老头。

    只听父女俩的讲述,祈老头就知道方家在屏城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方家的人又都是怎么个作风。

    这种人小肚鸡肠着呢。

    大儿和他乖乖不仅是把方家小少爷给打残了,还大大的扫了方家的面子,也许不会管那小少爷怎样,但扫了方家面子这点,方家一准是会想办法把面子挣回来。

    如果知道了他们的去处,都不用人出现啊,只要寄封信给那什么方姨娘,然后那什么方姨娘再在齐国公长孙面前嘀咕嘀咕,枕边风这玩艺儿对于有些人那是有着神奇的效果。

    同样的也不需要齐国公长孙自个出面,只要他在想巴结齐国公府的人面前嘀咕嘀咕,他们整不得人还在海上呢,岸边已经有一群人摩拳擦掌的准备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别忘了,他们不过一群现在连家都没安下的难民。

    祈宝儿觉得她爷真不愧是人老成精,连连点头道:“以后咋样先不说,咱四百来人呢,首先还是全安顿好再说。”

    至于将来,,,

    也许那什么方家自取灭亡呢?

    又也许他们老祈家能运气好的可以不用再怕齐国公府。

    运气这东西哪说得准?

    祈康安本来不笨,亲爹和闺女这么一说他哪还有不明白的,顿时连头都不敢捂了,冲着祈老头挠头讪讪直笑。

    祈老头没眼看,“蠢样。”

第233话、到达永安城

    祈家村的人,包括祈宝儿在内,估计是都没一个有主角光环这玩艺儿。

    海上的一路那叫一个顺利,一没碰着海盗什么的,二没碰着海难,只除了无聊。

    四十七天后的下午,挂着吴字旗的大船,缓缓的驶进了永安城的码头。

    船还在海上飘着,隔着老远就能看到远处一座巨大的石碑,碑上显眼红的‘永安城’三个大字。

    等船靠岸再瞧,那石碑大的呀,站在甲板上往上看都还有种在看参天大树···呃,参天大碑的感觉,人都已经离得几百米外了,还是显得是那般的渺小。

    田老太由叶三妮扶着站在岸上,看着前方的人来人往是一脸感慨:“这就是永安城啊,可真大。”

    码头内人头孱动,熙熙冉冉的人群各色都有,有来接人的见到船靠岸就翘首以盼,有匆匆赶路的,也有接到人后互相的欣喜与关怀。

    随着她们后面下船的李琴也是震惊得脸上都没了表情,“娘咧,这人也太多了。”

    一船工扛着箱子路过,听到后笑道:“这不算多了,进了城那人才叫多呢。”

    永安城是进京的五大必经城之一,不管是要进京的还是要离京的人,每天从这路过的没个几万都是异常。

    更不论还有来此游玩的人。

    船工叨了句就匆匆离开,船虽停下了,可他们要做的事还多着呢,也是祈家村的人都厚道淳朴,一路上对他们这些船工都客客气气着,这才敢有胆子的对客人插话。

    祈康富脚步虚浮着被祈康福半架着缓缓走过来,谁都没想到这货晕船晕得这么厉害,船在海上四十七天,他就吐了整四十七天,也昏昏沉沉的睡了四十七天。

    原本一个体重近一百七左右的汉子,现在瘦得估计称一称能有一百二都是老天保佑。

    “富子,咱可算是到了,安心啊,等安定下来,娘就好好给你补补,鸡腿都给你吃,咱很快就能补回来啊。”当娘/的哪有不心疼儿子的。

    一提鸡腿祈康富又想吐了,无奈肚子已经空空,他只能忍着恶心的无力摆了摆手,靠在祈康福身上整个人都跟个小娇妻般。

    而真正该是小娇妻的李琴却是不无鄙夷的撇了他一眼,正好虎子在不远处的一马车前叫他们,她瘪了瘪嘴过去一把将人往背上一捞,迈着大步小跑着朝马车跑去。

    “娘,我先把相公送马车上去,等下过来接你。”

    田老太:“不用,我跟三妮一起过来,你安顿好富子也直接上马车啊。”

    “哎,晓得啦。”

    田老太和叶三妮也慢慢往马车那走,田老太揪心道:“哪晓得富子坐不了船,这一路折腾的,前半辈子的饭都全白吃了。”

    叶三妮劝道:“娘,咱安顿下来就给二弟好好补补,让二弟好好休息着,没补回来不准做活。”

    哎哟,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熨贴呢。

    “娘这辈子啊,还好是找了你这么个好媳妇。”

    田老太这话可不是瞎说,以前她虽也满意大儿媳,但还没那么明显的感觉,这船上一路啊,她可真真是享了儿媳福了。

    晕船的可不只祈康富一个,大家伙坐船的那股兴奋劲,没个两天就因为一群人晕船给打得稀碎,那几天船上都是愁云惨淡的。

    吴家真真是诚意十足了,这回负责护送他们的负责人,别看年纪轻,人可是镇北将军府的大管家。

    听船员说,吴管家是奉了将军府老夫人的命令来的。

    哎哟你说,这咋还惊动那般金贵的人呢?

    吴管家已经是顾到了晕船问题,不只是备了药,船上还有大夫跟船。

    可体质这东西就是这么的神奇,就像祈康富,大夫一路给换着药用,祈宝儿也是时不时给输下灵气,他还是一路晕船一直晕到永安城。

    再比如田老太,也是晕船晕了十来天,同样是祈宝儿给输灵气基本没用,然后突然着,嘿,她不晕了。

    就这么奇怪。

    李琴要照顾祈康富,祈悦是妹妹,文秀是侄媳妇,都不适合来照顾田老太,所以田老太晕船的那十来天,都是叶三妮在跑前跑后。

    叶三妮还不只/只要顾着病了的田老太,做为长媳妇的她,在田老太倒下后,她还得接班的安排着一家子的生活。

    等田老太好了,叶三妮也瘦了一圈。

    叶三妮笑了笑没有多说,没说应该的,不值当等等这些话,她尽心了嘛,婆母夸她,应当的,她也受得起。

    最后下船的是祈老头和祈宝儿爷孙俩,吴管家静静的在两人背后跟着。

    吴管家这人就是个标准的大管家,平时话不多,甚至有时都没啥存在感,但事事面面俱到,你挑不出他一丝的错处来。

    难怪是夫妻,祈老头脚一踩到实地,和田老太一样的也是看到前面的人来人往感叹道:“不愧是永安城,瞅这热闹的,就光一码头上,人都比咱镇上的人多。”

    自认已经长高了点,其实身高一点变化都没的祈宝儿坚持要自己走,这会儿由祈老头牵着站在一旁。

    她也抬头瞧了瞧人群,又看向那块巨大的石碑,很是认同爷的话,“爷,这可是永安城。”

    毕竟是守护京城的五大城之一嘛。

    吴管家等两人感叹完,这才上前一步道:“老爷子,宝姑娘,不若先去别庄休息,等明日我再陪大家好好在城内走走。”

    “别庄?”不是办好户籍直接去村里吗?

    已经一个多月的相处,吴管家早将老祈家的人大部分的习性都摸得清楚,祈老头一个表情,他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立刻笑着解释道:“户籍之事明日我带祈老爷和村民们去办便可,我家老夫人的意思,没必要赶这一时半刻,早早已命人将别庄收拾妥当,老爷子和老太太可以陪宝姑娘在城内多走走,永安城可玩的地方还是不少的。”

    祈老头一听当即变了脸,“这可不成,哪能再麻烦你们啊,我们办成户籍直接去村里就成了,再说了,这么多人呢,总不能都挤你那什么别庄去,他们没定下来心里也没着落不是。”

    吴管家微怔了下,是他想佐了,倒没想到大家没安定下来心里会不踏实这事。

    这一路过来,他也明白老祈家在村民们心中的地位,要去村里,老祈家人没一起去估计大家都不能安心。

第234话、傻大儿

    永安城到底怎么繁华大家伙都没个数,祈老头太了解大家,就是他说的那般,没真正安定下来,其它全是虚的,压根没那心思去注意其它。

    何况吴家人太过实在,离船不远就几十辆的马车在那候着,他们差不多等于下了船就进马车,然后全坐马车里一路拉着直接出城。

    这儿的码头车马不是停靠于码头外,因为牛马价贵的原因,真正有马车牛车的人并不算多,一般都是有点家底的人,且码头足够大,每艘船的停靠点又间隔一定距离,因此接送人的马车牛车都是直接停在岸边。

    另就是像吴家这种有自个航船的,都是单独包了块很大的区域,吴家的船光停在永安城码头的,加他们刚下船这艘,就有四艘。

    标着吴字大木牌的停靠点,那是停个百来辆马车都不嫌挤。

    由此就可见:吴大公子的生意做得是相当成功。

    出了码头后,四百来人一左一右分成了两拨。

    一拨人由祈老头领着直接出城,另一拨则是吴管家带着祈康安和各家各户出来的代表一起去府衙更换户籍册。

    这回换的,可就是将来他们真正的落脚地儿了,也是他们将来的根。

    虽说吴管家信誓旦旦的保证没问题,赵掌柜也说吴大公子早安排妥当,可没见到换好的户籍摆在眼前,大家伙心里还是揪着。

    “妹,你说会顺利不?”大郞咬着馒头,脸都皱成了包子。

    祈宝儿直接坐在地上靠着银仔的肚子,同样抱着个馒头啃的她听到这话眼都没抬。

    “肯定顺利呀,要不他们干嘛费那老鼻子劲的把咱们海运到这来?”吴管家太实在了,一个个馒头做得比她脸还大。

    听听,听听这话,还海运呢,当他们是什么货物不成?

    “大哥,我觉得你蠢透了,咱都到了这,就是不顺利,难不成还能把咱赶走不成,总得安排咱。”说话的是也在啃馒头的心大的三郞。

    蹲在三郞身边的二郞手里的馒头顿时不香了,握馒头的手都僵在半空中,整个人呈呆滞状的看着三郞。

    “三哥,你这样想不对,要是不顺利,咱们照样是难民,只不过是从盈州的难民变成朝廷的难民。”说话的是四郞。

    至于五六七郞这仨,抱着喷香葱油饼啃的他们,压根就没心思去听几个哥和妹之间在谈啥。

    好在大郞他们的担心没有成真,相反的,祈康安他们出城时不仅满脸笑容,似乎还带回来了个大好消息。

    “给咱原定的是一个叫荣溪村的地方,那儿有七十几户,上了户籍的有五百来人,书吏说若加上没上户籍的,约在六百人左右这样。”

    哎哟,看着这永远说话一开始说不到重点的操心大儿,祈老头的手又痒了。

    橫眉倒竖:“说重点。”

    祈康安被吼得顿时笑脸一收,身板站得笔直道:“书吏告诉我们,荣溪村和咱村几乎一样,都是同宗的族人,咱们要是去他们村的话,可能会被排挤,买地什么也不方便。

    又给我们看了舆图,离着永安城和荣溪村距离差不多的地方有个村子,以前叫什么书吏没说,现在那个村已经荒弃了。

    我打听了,那村子不是出啥大灾才被弃的,而是本来村不大,百年前疫情那事也被波及到了,后来村里人都搬去了其它村子,那儿才荒弃的。”

    “啥意思?”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祈老头一点没占到便宜的欣喜,反而是脸色越发不善的盯着祈康安。

    不只是爹,旁边的闺女也是看傻子般的看着他。

    这让祈康安本来激动的心情像是被盆冷水当头泼下,那股子兴奋劲一过,他终于回过味来,嚼磨出似乎有哪不对了。

    这时跟着祈康安他们一起来的三个衙役中的一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态度挺好,说话也没他们以前在老家时碰到的衙役那般趾高气扬。

    “老人家,是这样,荣溪村全村都姓庞,是京城京兆伊庞大人家的旁支,你们并入进去,可能···

    祈兄弟说的那个弃村,地势并不比荣溪村差,甚至还要再好些,同样是依山傍水,不过那儿比荣溪村地势要偏高些。

    不只不必担心水患问题,可用来耕种的地方也不少。

    且,我们知府大人还给你们开了特例,你们入驻后便是自成一村,村名可自取,村长或是里正之职也是你们自选之后上报即可。

    地先按人头分配,若是觉得不够,可自行再买。

    至于其它的,你们可先选出村长或是里正后,再由其直接与知府大人协商。”

    听到这,祈老头更是狐疑。

    这好处也太大了。

    先不说难民能自成一村,就说他们原是归九常镇管,现在却是有事直接和知府大人相商这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里面问题不小哦。

    祈老头看向祈康安。

    他的傻大儿居然一脸心虚的连和他对视都不敢。

    呵呵。

    知子莫若父。

    看傻大儿这反应,祈老头哪还不知道基本是事已成定局。

    祈老头这时还能想啥?

    只能还是走一步看一步了,难不成做爹的当众拆了儿子的脸不成?

    只一转瞬,祈老头便笑着对中年衙役道谢:“太麻烦知府大人了。”

    衙役,,,刑衙头见多识广,虽然祈老头的表情只那么一瞬的变化,他还是看得分明,便知道这是个聪明的。

    加之知府大人在他面前提过几嘴,他心中多少有数该将这伙人摆在什么位置。

    笑容不变道:“正好今儿我当职,便护送你们过去,也正好着你们也认认路,以后若是有事,你们也可到城里来找我。

    哦,忘了说,鄙姓刑,现任衙头一职。”

    哎哟,这交好的意味可是透着话直白的传过来了。

    祈老头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甭管人心里真正怎么想,这话它听着舒坦不是。

    不过祈老头也不是那自贱的人,没因为刑衙头这一句话就顺杆爬,也没畏畏缩缩的自降身价。

    他同样笑意满满的朝刑衙头供了供手,“多谢,现今我们落难中实为不便,等安顿好,刑衙头若是赏脸,定要来家中喝上一杯。”

    刑衙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一定,一定,到时老爷子可别嫌我叨唠。”

    嚯~,这下改称老爷子了。

    “欢迎都来不及呢,我老婆子手艺还算不错,到时您可别千万嫌弃。”

    “哎哟,那我可一定要上门讨一口,老爷子您不知道,我家那位做出来的饭菜简直不能吃。”

第235话、有哪不对劲

    城门前是块平坦的大空地,大到都可点兵十几万那种。

    出了空地就是大山环抱,而一条一条的官道,便是穿插于这些大山当中。

    前往荣溪村与他们要前往的村子并不同路,据刑衙头所指,他们所走的道与去荣溪村的路中间还隔了两条官道。

    永安城往外的路,颇有些以大空地为起点的开花式。

    祈宝儿这次没有骑着银仔走,而是跟几个郞一块坐在马车里。祈老头为防万一,把银仔给塞一大马车里,由祈康福负责赶车。

    毕竟人生地不熟嘛,还是小心着些为好。

    此刻祈宝儿和三郞俩正头怼头的一起怼在车窗上,一个木着小脸,一个一脸懵圈,他们马车外不远的地方,正是骑马并行着越说越热切的祈老头和刑衙头俩。

    三郞用气音道:“宝,爷和那衙头,他们应该是今天才认识的吧?”

    从开始的吃饭讨论,到盖房子材料,再到地里应该种什么,一路上俩就没个停的,现在都聊到四叔科考的事儿了。

    麒麟国说是三年一科举,但换种说法,也可以说是年年都在考。

    科举分为四级,院试-乡试-会试-殿试。

    院试、乡试、会试都是三年一科考,但这三年考一次并不是三试都隔开三年的同时考,而是以今年院试,明年乡试,后年会试这种方式。

    唯独殿试与会试是同一年。

    简单来说,就是考中了举人便可为官,而初中举人中的前五十名,皇上会亲自出考题来亲自考他们,考中的前十名一般官位都是比较优厚,将来提升机会比较大的地方。

    换个角度,也可说是皇上在选自己未来的心腹。

    科考的日期麒麟国是固定在十一月与十二月,常规是十二月初一开考,但偶尔也有特殊情况会提前一个月,比如三年前,京城似乎出了什么事,科举提前到了十一月初一开考。

    所以这儿的科考,不是祈宝儿所熟知的被称为秋闱,而是被称为冬闱。

    说来他们这安定下来的时间赶得巧,他们是四月离开的家乡,逃离盈州费时近三个月,海上用时近五十天,现在还差九天步入九月。

    还不知新家是个什么情况,估计房子都得重盖,不过这时的气候盖房子正好不是太热也不冷。

    祈康泰也需要些时间准备,还得递交文书这些琐事,勉强的,祈康泰正好能赶上今年的科考。

    若是今年赶不及,又得再等三年。

    虽说祈康泰今年才十五,再等三年也仅十八,十八岁的秀才也可称为是青年才俊,毕竟天才这两个字并不是那么容易能负担得起。

    可谁能保证祈康泰下一个乡试他就一定能考中?

    又谁能保证这三年不会再有个什么的阻碍了祈康泰进学的路?

    没人能保证不是。

    尽早去考,哪怕不中,也是攒个阅历。

    祈老头就是这个想法,对于今年祈康泰还能勉强赶得上乡试这点,他庆幸是庆幸,但没抱太大希望。

    可能是一路走来心态变了吧。

    以前他除了乖乖最重要外,就是期盼着家里能出个身穿官袍的后代光宗耀祖。

    现在嘛,他只要一家人都齐齐整整就好。

    心里怎么寻思是一回事,他和刑衙头间的聊天,语气中所包含的意思,还是一副对祈康泰期盼很大的意味。

    赶巧的,刑衙头的岳弟今年也正好要参加乡试,他还真知道不少要注意的地方。

    比如乡试进场后三天不得出,所以得备齐这三天考生的吃喝拉撒所需要的东西,尤其是吃与喝,那是绝不能出问题,往年就常有考生因吃坏了肚子而不得不退考。

    还有笔要怎样的,墨该备哪种,太差了容易污了试卷,试卷可只有一份,一污就又是退考。

    等等,等等。

    该注意的东西还挺多。

    祈宝儿和三郞俩都不无同情的看向四叔。

    难得真正的轻闲下来,祈康泰可以任何事都不必去想,任何事都可以不用过问的正抱着本书在苦读。

    真真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两学渣兄妹对视了眼,都木着脸不约而同的又再次望向窗外。

    学霸的世界,不是我等屁民能理解的,告辞。

    一路上村民们叽叽喳喳的全没个静的时候,个个语气中都带着终于奔向了新希望的欢喜。

    这个说要准备盖房子,那个说明年想种什么,他说要跟谁做邻居,她说想选间房子离河近些的。

    全是对未来美好的祈盼。

    怎么说呢?

    一路逃难的他们,原就像是群漂泊无依的浪子。

    何处是根,不知道。

    哪能安家,不晓得。

    甚至还能活几天,心里都没个数。

    现在终于朝廷给他们安排了地儿,连户籍都已经落在口袋里了,那感觉···

    咋个说呢?

    形容不上来,总之就是想笑,哪怕只是看到路边再寻常不过的野草随风飘摆,他们也能傻笑着乐半天。

    这是一群好些连自个名字都不会写的村民最质朴的快乐。

    欢声笑语听得两个跟随在后方的衙役都不自觉的原先严肃脸也跟着露出了笑意。

    只是···

    “唉,都不容易。”

    刑衙头没有扯慌,原弃村离着永安城着实不算远。

    马车哒哒哒着,只一刻钟左右,大家伙都感觉还没说上几句话呢,随着外头纷纷的‘yu~yu~’声,马车一辆接一辆的缓缓停下。

    祈老头骑着风驰走在最前,也是看得最为分明的一个。

    轻嘘了口气,还好还好,眼前的情景倒没他想象中的糟。

    原他还想着,弃村弃村,估计是房屋破旧不堪,甚至可能有些房屋都看不出来房子的原貌,田地也是杂草丛生看不出那儿曾经是田。

    一路他虽都在和刑衙头叨叨着,但心里无时不在愁这些。

    天下哪有免费的饭啊,永安城给他们这么大的便利,别提什么看吴家的面子,朝廷可不是吴家的。

    好在有眼前的现实告诉他,老天爷至少着还没有那么埋汰他们。

    村子基本还是能看出原来的样子,村子并不大,二三十户这样,反正看过去房子就二三十座。

    不过能拿来盖房子的地方非常大,可能也是这原因,弃村原来的人房子盖得互相间离得都不太近。

    最近的是两座比较居中的位置,也是最显眼的两座房子。其它都是土胚房,靠边缘的好几间屋子连屋顶都只是搭了木头捕上茅草,只那两座房子是青砖大瓦房。

    但这俩距离最近的房子,中间也相隔了十来米的距离。

    并不是因为院子而隔开,这相隔的距离,是双方院子之外的距离。

    就这么看着各房屋间的‘生疏’,总感觉这弃村有哪不对劲。

第236话、希望

    但其它人没祈老头这想法,下了马车后,一个个站在路边,看着官道左侧不远处的村子,那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哪哪都好。

    二牛抱着小妞妞咧嘴笑着对二牛媳妇说:“以后这儿就是咱的家了,你放心,就算没分到房子,咱先脸皮厚的到安大伯家挤挤,我很快就能把房子盖起来。”

    现在天还亮着,站这基本能将整个村子收入目中,都看清了原弃村原来的房子并不多,且许多···其是靠外的那些,破得连土墙都只剩个一边半边的就好几间。

    二牛和其它村民的想法都一样,那两座现在瞧过去还是好房子的青砖瓦房,得分给老祈家和老太爷家,一户中有他们认的头,一户中有祈氏现今最年长的老祖宗。

    至于他,还真没非要在现有的屋子占一间的想法。

    才那么些屋子,好些还都已经不能住人,他们这可是有几十户人呢,怎么够分?

    他更愿意的是自己新盖,房子盖得咋样另说,新盖能选得靠安大伯家近些呀。

    二牛媳妇没意见的抿唇笑着点头,反正相公说啥她听啥。

    田大嘴悄摸着挤到叶三妮身边,轻轻扯了扯叶三妮的袖子,“三妮妹子,我不用分房子,我选地自己盖成不?”

    旁边的田老太听到看过来,眉心微微有些皱,“你还有钱盖房子?”

    那还欠了老祈家那么老些银子?

    田大嘴心大,没听出田老太的意思,她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目光有些躲闪的嘟囔道:

    “很,很快我也是祈家的人了,他,他答应我盖间新房子。”

    嗯??

    这还有情况啊!

    妇人是不是都喜欢这种八卦另说,反正田老太和叶三妮俩都露出了兴味的神色来。

    叶三妮问:“谁啊?”

    倒是田老太,只一寻思她就猜出了大概,“是二狗子吧。”

    二狗子原名祈康泉,和祈康安一个辈分,但他只是辈分小,年纪并不小,现年已四十有五。

    祈康泉说来也是个可怜人,因为小时候左手受过伤残疾了,左手少了两个指头,还整只手都要比右手短上一截,因此一辈子都没能娶上媳妇。

    但这人是个孝顺娃,他在家排行第三,上有一个哥和一个姐,等大哥娶了媳妇生了崽,姐又嫁人后,他就主动着和大哥分了家,将父母都接到自个身边。

    只是几年前将父母都送走后,祈康泉一个人瞧着就显得特别凄冷孤零,加之他平时里不爱说话,经常大家伙都是看到他一个人独来独往。

    田老太有些迷惑,这一路上也没瞧到这俩有凑一块过啊,咋突然的就说要在一块了?

    她倒没什么寡妇不能再嫁的意思,二狗子老了老了有个伴挺好的,何况田大嘴有仨孩子,两子一女,这一路这么难,她仨孩子都保护过来了。

    且那仨孩子他们都一路瞅着,都挺好的娃,想来将来也是会孝顺二狗子。

    就是奇怪这事挺突然的。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田大嘴突然扭捏了,揪着衣角声音细细道:“他一路都照顾着我们哩,有吃有喝尽顾着孩子们,我也不图啥,凑日子过呗。”

    婆媳妇俩对视了眼,这种事啊,外人可说不来啥,也不好说啥。

    叶三妮拍了拍田大嘴的手臂笑道:“那挺好啊,泉大哥人挺好的,虽然平时话不多,可他做的事实在,指定将来会对你们好。”

    田大嘴红了脸,船上不用奔波,吴管家又让大家吃得好住得好,田大嘴都给养得微有些白胖,这脸一红就特别明眼。

    还别说,往常都没注意,现在这么一看,婆媳俩发现田大嘴长得并不孬,也是清秀佳人一枚。

    田老太啐了一口,“二狗子这眼光可真毒。”

    村里年轻的寡妇或是和离的有好几个呢,其中不凡有无儿无女无负担的,偏要找个施着仨施油瓶的。

    现在细一看田大嘴,婆媳俩多少心中都有了数,还不是冲着人长得好看。

    这边八卦,那头祈老头他们已经开始往村里走。

    刑衙头把他们送到村口就领着俩衙役走了,走前还特意的和祈老头约好:

    “我瞅着您儿子是个当里正的料,大家伙也挺服他,想来他明后天也应该会进城,到时可不要忘记来找我。

    正好着,你们需要啥,给我报个数。”

    人这么客气,祈老头自然不会打脸,连连感激着保证有进城一定去寻他。

    总之双方不管是相见还是分别,都客气中透着股子莫名的亲切,像是老友重逢般。

    进村的路上,祈康安边走边说:“爹,这路咱们将来若是有空闲的时间,倒是还可以再拓拓,现在只能一辆马车通过,将来咱们要是周边的山都利用起来,种个果子或是做些其它,这路就显然不太方便了。”

    又是开山又是拓路,听着似乎未来无限美好般。

    但祈老头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住处都没琢磨明白呢,想啥呢都。

    祈康安也不是非要祈老头回答,他现在正心虚着呢,自说自话的心里感觉没那么不踏实。

    爹这板着脸不吭声也不动手的,比直接拿棍子抽他更吓人。

    还是趴在他背上的祈宝儿没忘了这个自个亲爹,“爹,咱这村以后叫啥?”

    祈康安默默呼了口气,还是闺女好啊,知道给他解围,瞅后头那俩臭小子,一个比一个躲得远。

    忙答道:“就叫祈家村,名儿都记录在案了。”

    要是村子还没名字,他们户籍也换不下来。

    这下祈老头更觉得不对,眉心都皱成了一条线,“换村名,换户籍,你们就那么一会儿全给办好喽?”

    祈康安咧嘴傻笑了下,解释道:“我听一个衙役说,是因为吴家的原因,吴大公子在前头已经帮咱把该办的事都办好了,就等咱们人到,起了村名盖上戳,然后就能直接换户籍。”

    这么一说,祈老头也啥好叨的了。

    一来咱也不懂重新起个村名需要怎么怎么来,只感觉不会太容易,但怎么个不容易法并不知道。

    二来嘛,镇北将军府呢,那么大来头的贵人,对他们来说不容易的事,对人家来说也许并不难呢?

    但不管怎样,这恩情,他们都不能忘喽。

    “改明儿得弄点东西送给吴大公子。”

第237话、不做那蠢人

    “哎哟,这房子真不赖耶。”

    田老太叉着腰站在院中微微喘着气,她刚去溜哒了一圈才回到前院,三进的大院子可不小,她只走一圈下来都有些费劲,别看她年纪大,她可是逃难路上从来没掉过队的人呢。

    不过再费劲也影响不到她脸上越来越扬起的笑容,那是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安定了,终于安定下来了。

    村民们一直叫嚷着将最好的俩房子分给老祈家和老太爷家,不过这事老祈家和老太爷家都没同意。

    老祈家是不在意,说句不要脸的话,路上好房子瞧着多了,也住过,现在兜兜里又有钱钱,祈康安就和祈老头商量着,想寻个依山伴水的好位置自个盖新房。

    不是祈康安想眛下闺女的钱,相反的,这想法最初还是祈宝儿给提出来的。

    怎么说呢,虽然老祈家的人除了已经剔出去的原三婶外都挺不错,虽然一路过来都是相扶相持,但祈宝儿并不是太愿意一大群人住在一块。

    人一多,事儿就多,矛盾也多。

    现在不显,不过是互相间没有明显的利益冲突。

    将来呢?

    也许老祈家的人不会吧,可祈宝儿不想去赌这个会与不会。

    “二叔家有二哥五哥七哥,三叔家有四哥六哥,将来也许还会再有。”

    日子好了,二叔二婶吃得好喝得好,未必将来不会再来个九弟或是九妹十妹什么的。

    三叔就更是了,才三十的汉子,底下俩孩子还都不到十岁,就是他自个没想法,奶也肯定会再给他寻摸一个,那能不生嘛?

    祈康安和叶三妮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万事以闺女为先的偏心眼儿,再有一路来一个是事事都会和闺女商量,一个是觉得闺女比相公更靠谱。

    于是祈宝儿说这话,他俩不只是没觉得哪不对,还一起也深琢磨起来。

    叶三妮稍稍寻思了下认同感更多,拍着祈康安的手臂说:“还有四弟,四弟是读书人,那是肯定要参加科举,将来也许还能做官呢。

    四弟的媳妇指定是不能随便找,要不能施四弟后腿才行,那要找个好的,至少着身份得说得出去。

    可那样的姑娘家,四弟就不能跟咱挤在一块让人给轻看喽。”

    能说这话,显然叶三妮的眼光要比不少人看得更远,至少着村里大半数的人比不上她。

    祈康安感激的看了媳妇一眼,他媳妇平时多节省的一个人啊,竟然为了四弟的将来,都舍得闺女拿钱出来给四弟单独造座房子了,足见媳妇是将四弟当成了亲弟。

    他这福气哦,有这么好的媳妇,又有这么好的闺女,老天爷真是疼他。

    叶三妮没注意自家相公的眼神,而是继续和闺女说话。

    “宝,你说的对,你二叔现在一家子就五口人,咱先不提将来会不会再添个几口这些,只你二哥五哥七哥他们长大,他们也得娶媳妇再生娃。

    而且啊,咱日子好过些了,你几个哥哥得重新回去上学,以前你手里没钱就算了,娘知道你这指缝大的,到时你指定又要给他们单独弄书房什么的,那一下子家得多大?”

    知女莫若母,叶三妮现在可明白白的,她闺女啊,和她不一样,手里有了不是藏着收着,而是拿出来,她看得顺眼的人都能多少享受到。

    她心里舒不舒服不重要,反正她管不住闺女,也没想过管,上头爹娘都没说啥,她是闺女的亲娘,那能和闺女唱反调的让闺女难做吗?

    不能不是。

    那不是把闺女给推远?

    她不做那蠢人。

    “还有你三叔,等咱都安顿好,你奶肯定得给你三叔寻摸,不是非要找个黄花闺女,但人肯定是要娘看得上眼。

    娘的眼光差不了,娘看得上的人家那也指定不差,他三叔带着俩娃呢,除非人家是个寡妇或是和离了或是也带着娃,要是姑娘家,咱可就得给人脸面。”

    什么脸面能比有自个的房子要更大?

    当然,最重要的是,“其实其它都还好,最那什么的是咱们大房。”

    祈康安听着听着本来就越听越懵,咋媳妇说着说着好像他们立刻就得分家一样?

    他感觉他们家现在挺好啊,哪有媳妇说的那么老些麻烦?

    这一听大房问题最大,他忍不住了,“咱有什么?”

    虎目瞪圆,大有一副你说不出个一二三,晚上就别想···

    叶三妮白了他一眼,“安哥,你想想,咱家还有个无忧,还有个小军呢。路上没啥,可这以后要一起生活了,他们可都不姓祈,你能保证他们对多养了这俩孩子没想法?”

    小军是男娃得送去读书,无忧这闺女脑子傻得多上心。

    这还只是小时候,等他们都长大了,一个得给娶媳妇,一个得给出嫁妆,这可都不是小笔钱。

    “等等,小军不是···”

    不二房的亲戚吗?

    怎么也归到大房来了?

    哎哟这憨汉子,叶三妮没好气的又抬手给了他手臂一下。

    “二弟妹并不喜欢小军你看不出来啊,一路上你瞅着二弟妹管过小军没?小军这孩子懂事,咱不得管他?总不能都带到这儿了,还将人给扔了吧?”

    一开始其实叶三妮也没发现李琴不待见小军,路上分吃喝都是田老太在做主,李琴虽不待见小军但也没做过分的事,田老太分了小军吃喝,她也不会做出去抢夺的事来。

    李琴是个特别容易看懂的人,她不待见一个人,就是不理。

    只是那时大家伙还逃难呢,哪有心思注意这些小事?

    一时叶三妮也没察觉。

    直到有次无意间叶三妮发现小军在发热,全身那个滚烫的哦,孩子走路都直打晃悠了还在迷瞪着眼咬着牙坚持。

    叶三妮一瞅情况不对,把人拉扒过来一看,好家伙,娃两个脚底板都磨破得皮和鞋底连在了一块。

    让高大夫看后说是化浓引起的高热,还说还好是发现的早,否则娃得给热傻。

    叶三妮和田老太都是心硬不起来的人,但她们也都知道李琴的过去,这事也不好怪李琴啥。

    说句不好听的,小军可以算是李琴仇人的孩子,让她要对小军好着实是太过勉强。

    可一个才六岁大的孩子,孩子也没啥毛病,还特别的乖巧懂事,这···这,,,

    她们也狠不下心来不管不顾啊。

第238话、祈老头的心思

    “大伯母,我能走的,我不会施后腿,你别不要我。”

    奶娃娃含着泪可怜巴巴的望着她,眼中那怕被丢弃的惧意都快凝成实质要穿透她的心。

    大郞大了,三郞是个淘的,宝儿吧,比她爹还强。

    一路上叶三妮相对来说还真是家里比较轻闲的一个。

    索性着,她咬了咬牙后和娘商量了后,就将小军给时常的带在了身边。

    相处了这么长时候,叶三妮对小军多少有着感情,一想到如果小军跟着二房生活会怎样怎样,叶三妮这心里就不得劲。

    但她不是武断的人,这事和闺女有先商量过。

    至于祈宝儿,不过多养个人而以,无忧这憨子都养了,也不差个李小军。

    祈康安听后没直接表态,挠了挠下巴问:“这事儿你和爹娘还有二弟他们说了没?”

    那是一个人,不是只小动物,说抱就抱过来养啊?

    叶三妮稍稍有那么丢丢的心虚,“我还没说。”

    但接着她又理直气壮道:“不还有你嘛,这事儿当然得你去说。”

    你可是一家之主。

    “呵。”现在想起我来了?

    一声‘呵’,把叶三妮整没脾气了,眼神飘呼的都不敢看祈康安,嘟嘟喃喃道:

    “小军可乖着呢,在船上我那累的,你们一个个不见人影,就他一个娃娃儿,一天到晚在我旁边又是帮这又是帮那。

    我也不是怕二弟妹会欺负小军,可不搭理他不管他那也够了,至于读书什么除非爹娘主动提,否则肯定不会有。”

    前面的话,祈康安和祈宝儿父女俩对视了眼,互相都看到了对方眼里写着心虚二字,同时若似无意般的同时移开视线,决定一齐忽略它。

    不过对后面的话,俩人都是认同。

    二弟妹/二婶那人做事只凭心情,且也不会藏自个心思,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更不会去做那些表面功夫。

    那都不喜欢了,又非要养着,能给吃饱饭已经算是不得了了,还怎么会去替小军想未来这些?

    不过祈康安还是没立刻答应,毕竟多养个娃就是多份责任,可不仅仅只是给口饱饭这么简单,他要顾忌的更多。

    “成,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咱不要那大房子。”

    祈康安转头就去寻了祈老头,没曾想,祈老头听了他的话后直接就给了他一道雷。

    “……索性的分家吧,安子你委屈些,爹娘和你四弟先和你们大房住一块,等以后你四弟成亲后再单独给他分出去。”

    祈老头也是深思熟虑过。

    树大分支,这个家早晚要分这点,祈老头夫妇俩心里早就有了准备。

    尤其是大房有个乖乖在,乖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光一个袖里乾坤这点,祈老头就不想大家凑在一块被人发现。

    不是他信不过家里人,自个孩子什么秉性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而是担心知道的人多了,会不会有人一个不注意的给说露了嘴。

    秘密,秘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只是以前家穷,银子多的时候,一家子统共也才一二十两,还都放不住多久,娃儿们要读书,家里要家用。

    分家孩子们就得搬出去另过,要不还挤一块只是分个灶什么的,他们家又不是家里不合要分,那分个灶和没分有啥区别?

    别到时反而分个灶而引起家宅不宁。

    在乖乖跟他说口袋有五百两那时,他就已经决定安定后要分家了。

    五百两,正好四兄弟一人一百两,他们老两口也一百两,他们和泰子跟着大房过,那二百两就交给大房。

    这样帐也好算。

    老人手里有,给孩子们分家这很容易让孩子们心里有疙瘩,这个多了那个少了,养老问题等等。

    而现在就没这问题了,他们老两口没钱也没地可分,几兄弟连大房这个乖乖的亲生父母都欠着乖乖一百两银子。

    至于他们老两口,乖乖说是孝顺他们的,孙女孝敬爷奶的银子,但凡要脸的都说不出拿来分的话来。

    这般几兄弟谁也都没啥好说的,一百两也足够买地皮再新盖个房子,泰子呢,也有钱继续读书。

    现在嘛,也差不多。

    甭管乖乖口袋有多少,祈老头还是原来的想法,一家依旧是一百两,他不会也不允许乖乖再拿出其它来。

    祈康安没觉得有啥委屈,他是长子,养爹娘老那是应当,至于四弟,他媳妇连四弟娶媳妇都想到了,还差中间这些年的吃喝?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老祈家基本不选房,而是选地自个盖,除了祈康福。

    他那一百两被钱兰花拿走了,他现在可是连鞋子都脱下来倒倒,也才凑出不到四两银子。

    这祈老头不管,自做孽。

    和离和离,哪有和离给人一百两银子还分成一半粮食的?他们又不是什么富户。

    不过那一百两是乖乖借给三房的,这他不说啥,你反正自个将来得还,怎么用他一老头子不管。

    但那粮可是全家的粮,是,乖乖那还有,可三儿他知道吗?他并不知道。

    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你就分了一半粮出去,有想过家里其它人?

    甭管是觉得安子本事大能弄到粮,还是觉得乖乖福运大不用担心,都不重要。

    对此,祈老头心中一直是不满着。

    逃难路不容易,一路往前就得全家齐心协力,所以心里再是不满,祈老头也压着从来不说,就是在祈宝儿面前都没表现出来过。

    但现在安定了嘛,他虽没说到不管三儿的地步,没到那程度不是,但也着实是不想再让他们兄弟继续凑一块生活。

    那样,他的傻大儿会吃亏。

    傻大儿吃亏,就是他乖乖吃亏,这事儿不能干。

    至于祈康富,祈老头压根没多想他。

    老太爷家也决定选地皮另盖,是祈开山的意思。

    祈开山是个身负大义的人,他想的是大方面,他们家人口就六人,两座相对新的大院就差点的一座,那里面也有十几间屋子,他觉得他们家没必要占那么大地方。

    而且,他还提了意见。

    他们好像谁住那一座三进一座两进的院子都不合适,院子都占地大,给谁对别人都不公平,哪怕是抽签,以后也肯定会有人心里不舒服。

    再说了,他们刚到,都缺容身的地方,盖新房子什么的都需要时间,暂时大家伙可都没地方住。

第239话、选出里正

    不若大家都先住进两座院子中,都累了,先好好的、放心的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查看下其它的房子还能不能继续住人。

    如果能,那把能住人的拿出来抽签,或者买也成,钱都归到村里,以后修桥修路用,这个明天大家伙商量了再决定。

    如果都不能,索性着全推了一起盖房,正好着现在也没地可种,他们人又多,不怕过年前大家住不上新房子。

    然后就是另一大事,选出里正。

    永安城有点挺有意思,里正和村长并不是分开的,只是叫法不同,有的村里叫村长,有的村里称里正。

    但意思是一个意思,管理村子的那位领头人。

    不过祈康安有向衙役打听过,这儿虽叫村长里正都可以,但大部分的村子里只有里正没有村长。

    咱外来村嘛,还是逃难来的,低调为主,就别整什么独特,咱也称里正。

    原本村民们没二话的都选祈康安,一路听他话早听习惯了,不选他选谁?

    可问题是,人祈康安自个不愿意啊。

    一路过来当领头人就已经够呛了,还让他继续下去?

    要命哦。

    不干,坚决不干。

    祈康安的态度太过坚决,后来气性上来平头刀都出鞘了,大家伙很难看不出他的决心。

    可他不当咋办?

    换以前吧,族长的几个儿子可能还会争取换取,但这一路过来的所经所历,已经让他们没那自信自个能当好一个里正。

    并不是说落了户就能万事大吉了,后头的事还多着呢,甚至不比在逃难路上难。

    一切都要重新来过,住房问题,田地问题等等。

    好,就算这些能就地取材,房子上山砍树来盖,田地大不了苦点咱自个开荒,可村民们这么多的嘴还要吃喝呢。

    他们手里现在可没剩多少东西,满打满算的,大家手里的余粮还能吃个十来天已经是极限。

    地就算是现在立马能种东西,也不能十来天后就有得收。

    四百来张嘴可咋办?

    一旦里正选出来,这些问题可都是里正该头疼的事儿。

    有些脑子的,想到这些后哪还有那胆子争一争?没脑子的,呵呵,压根想都没想过要争。

    一阵沉默后,还是祈开山站了出来。

    “安子不乐意,那我这老头子就先出来顶一顶。”

    要是别人,可能还有人不服,可祈开山嘛,那没。

    他可以说是除老祈家外最受村民敬重又惧怕的人了。

    敬,比较好理解,祈家村的人重孝道,年长者与辈分高者为尊。

    祈开山可是不仅占了辈分高这点,他年纪也是排在全村前五,就算是他没当里正,只要将来里正的年纪比他小辈分比他轻,做决定还是得听听他的意见呢。

    惧,这就得从他们第一次遇到难民围困说起。

    那次在大平原上,对那些要抢他们的难民下手最狠的第一个是他们的小神人,第二个就是独臂的祈开山。

    不愧是军中出来的人,哪怕他只有一条左臂,依旧是握着刀手起刀落眼都不眨一下。

    本来就有道浅疤显得略带凶相的脸,哪怕是溅满一片红还依旧平平淡淡的神色,哎哟那个去,当时可把村民们给吓得够够的。

    所以祈开山的话音一落,立马一片的附和声,有些声音还带着庆幸,颇有种烫手山芋丢出去的感觉。

    祈康安也是笑咪咪道:“开山太爷,您当里正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祈开山可没被他的糖水给糊住,“我只是现在出来顶顶,咱现在要做的事情多,你又不乐意,这些孩子我可信不过他们能顶用。”

    这话说的,汉子们都有种被啪/啪扇了几巴掌的感觉,可又没法反驳,谁让老祖宗一点没说错呢,他们就是这么的废。

    祈康安也没想到平时话不多的开山爷突然这么不客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一个村的呢,别这么踩一堆捧他一个啊。

    闺女救命,爹怕怕。

    这边汉子们开着会,另一边各自已经都分到屋的村民们也同样热闹。

    做么呢?

    烧水洗澡洗头发。

    逃难路上就不说了,那是吃喝困难,有个地方倒下就能立刻呼呼,至于洗澡,有那时间不如多休息会儿。

    船上虽然说比逃难路上轻松,可澡也不是随便能洗,船上的淡水那是只准备来喝和做饭用,一群旱鸭子也没几个敢下水,再说了,海水可是盐的,那洗了还不如不洗呢。

    李琴站在墙角弯着腰,一对爪子在头顶把头发挠得唰唰响,“嫂子,我这头上指定都成虱子窝了。”

    “谁不是呢,咱们还好着有高大夫在,要不可得受罪。”叶三妮正拿着块布给闺女包头发。

    好在高大夫早有准备,备了不少去虱子的药粉,大家伙分了屋后没多久,高大有就挨家挨户的给送了过来。

    李琴都把头发给挠成了鸡窝,手还依旧在唰唰着,抬起头皱巴着脸道:“宝的头上又没虱子。”

    这点她可是羡慕得紧,这一路过来,现在但凡是头上有头发的,哪个不是已经成了虱子窝?

    就他们家宝儿,头上没虱子不说,头发还油光闪亮的。

    叶三妮把布头折进内里扎好,然后拿了个小板凳坐下,一点点打开头发拿着梳子边梳边道:“宝儿头上是没长,可旁的人都有,要是没捂药粉,给过到宝头上去可不好。”

    李琴已经头怼进大盆里在搓头发,因为躬着身说话声有些闷,“那倒是,宝那头发好看着,要是被过了虱子就麻烦了。嫂子你不知道,七斤家的板儿因为满头虱子,被大业婶咔擦咔擦全给剪喽。”

    “高大夫不是拿了药粉让捂了?”怎么到了要剪发的地步?

    “嗨,大有哥那时药还没送呢,板儿痒得使劲挠,把头皮都挠破了,应该是路上就给挠破了,我听大有哥说,板儿头皮好些都烂了,大业婶一急就给剪了。”

    李琴说着就唏嘘,还好她忍住了,偶尔挠挠也不敢用劲,小孩头发剪了还没啥,要是她这大人也头皮挠烂了要剪发,那可真是要了老命喽。

    一个不孝的罪名她就得以死谢罪。

    祈宝儿爬到高凳上站好,接过叶三妮的梳子,“娘,我来。”

    闺女孝顺,叶三妮自然没有不让的道理,笑咪咪的坐好。

    “万幸咱家孩子都还好,路上偶尔着也能洗洗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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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农女团宠日常介绍:
几代全男丁的祈家千盼万盼终于盼来了个女娃娃,女娃娃身份还貌似特别牛,祈老头大手一扬,全家都必须给我铆劲儿宠。
家中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把祈宝儿养得奶胖奶胖的。
小宝儿捏了捏自己胖呼呼的小脸,再看一屋子人全面黄肌瘦,突然觉得碗里的鸡蛋羹都不香了。
想她鬼眼能识魂,小胖爪能打魂,貌似身世还有那么点玄幻,又怎么能让一屋子疼她宠她的过得这么惨兮兮的?
可谁特嘛的能不能告诉她,被全村人都叫福娃娃的她,为毛醒来后没几天,刚准备要发家致富呢,竟然就要开始逃难?鬼眼农女团宠日常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鬼眼农女团宠日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鬼眼农女团宠日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