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话、都在酒里
守营门口的士兵全一脸懵的看着他们的威武将军领着个小姑娘进去。
更让他们懵的是,两人不只说说笑笑,他们将军竟然看小姑娘的眼神不是对小孩的喜爱,而是带着尊敬???
因为这,对于后头青子笑眯眯的领着群难民进营地,他们都没感觉怎么稀奇了。
给难民们住的帐篷是非常明显的单独新立出一排,和士兵们所住的帐篷隔着一定距离,中间还隔着排伙夫所居的帐篷挡着。
吴昊远偏心得明明白白,其它人怎么安排是你的事,老祈家他给独出了五个大帐篷。
并且老祈家的人进帐篷后才发现,里面热水已经都给你倒好了放那。
“哎哟,这,这也太厚道了。”田老太感动得眼框发红。
怕了一路过来,以前瞅到兵啊,那是腿脚都发软,恨不得能长出翅膀来飞离那些兵远远的。
这儿的兵呢,看到他们不说没眼冒绿光,眼里还都没带看到埋汰人的嫌弃,有的还对他们笑呢。
这还给备了帐篷,进来就有热水能暖暖。
再瞅一旁的床0上,哎哟,铺着厚实被子不说,竟然上面还放有棉衣棉裤,虽然都是军人穿的那种,但全是崭新的。
这,,,这让她咋说好呢。
祈老头心里也是五味交杂,“你先去洗,洗好了换上新棉衣。”
人都要冻成冰棍了,啥都后头再说。
“哎。”
祈宝儿这头,她已经被亲娘给摁热水桶里去了。
“香膏拿出来,娘先给你好好搓搓,咱们再抹香香。”
祈宝儿拿出个比她巴掌大些的木盒子,木盒子还是村里木匠孝敬的,有次看到她拿香膏洗手,香膏放旁边没东西装,立马跑回去当天就给做了个木盒子送过来。
虽然没什么雕花一点也不精美,但这是人家的心意不是。
叶三妮抹干净手上的水接过打开,顿时‘哎哟’了一声,“才剩这么点啦,还是得赶早进城,否则这香膏都没了。”
门口望风的大郞:“……”
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咋这么大呢?
他昨晚在山上和娘说安定下来想买双鞋,娘立马就给了他一下,说买啥买,她能给做,甭浪费那钱。
妹呢,香膏只妹巴掌大的一小块就要百文呢。
瞅旁边的傻三弟,这货手里抱着块在饼嚼得起劲,完全没注意帐里说了啥。
然后他又听到了啥,里面他0娘说:“你洗好了等下叫你大哥也来洗洗,正好这水香香的,他也身上粘点香气,别整天都是一身的臭汗味。”
大郞:他倒是不嫌弃,可娘啊,能别揍一个踩一个这么明显不?他们现在除了妹外,还有哪个是不臭的?
祈康安这时已经拾捣好了,他被吴昊远叫去了大帐那,在大帐里洗的澡换的衣服。
吴昊远还叫了桌酒菜来请他坐下边喝小酒暖身子,边聊聊路上的事。
“你们走后,没走几天我们就进了大旱的地方,连走着两三天没找着一滴水,好不容易眼瞅着要出了那个大平原,我们又被一群难民给围住,那些人全已经饿疯了,绿乌乌着眼嗷嗷叫着上来就要抢东西、抢人。”
祈康安拿起酒杯一口闷,吴昊远又立刻给他满上。
“没办法,我们不动手就得死。好不容易从那群难民那闯出来,也寻着水了,可周围碰着的难民也越来越多。”
又是一杯酒一口闷下肚,双眼也不知是酒上头的红,还是因为其它而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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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吧了下嘴,朝吴昊远摆了摆手道:“你是没看到,到处都是死人,走着走着就倒下了。我们这一路过来,看到的死人比活人还多。”
尤其是进了卫城地界后,天寒地冻中,经常着走在雪地里脚一不小心就能踢着被冻死的尸体。
一开始妇人和娃儿们还害怕,老人瞅到会怜悯。渐渐着,就都麻木了。
脚要碰到,就避开,远的要瞅见了,大家伙都会躲开别碰着尸体。
咱没法帮人给掩埋了,埋不过来。只能做到尊重下死者,别欺辱了他们的遗体。
必须往前走的时候不会太去多想,尤其是祈康安,越到后头,他肩上的压力越大,几百人无条件的信他跟闺女,把他们俩逼得不得不为几百人负责,整天脑子里都是想着后头该怎么办,哪还有功夫去害怕这害怕那。
这会儿他算是肩膀上的胆子卸下一半,也有个能让他心里踏实的地方不用再为任何事操心,终于有功夫去回首,是越想越感觉心惊,越想越后怕。
也越想越觉得他们这伙人啊,还真是不容易,能活下来都是老天在眷顾。
吴昊远重重拍了拍祈康安的肩,又给倒了杯酒,端起自己的杯子和祈康安的酒杯碰了下。
咱懂,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
祈宝儿找来时,俩都已经喝迷糊了,也不知道怎么论的辈分,吴昊远喊祈康安哥,祈康安喊吴昊远叔。
吴昊远正说:“哥啊,我谢你,我得谢你,要不是你们救了我,那次我们指定就得玩完。
我完了没啥,可我们爷要是出事,,,,”
“咚”,一脑袋直接嗑桌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祈康安刺红眼迷瞪着推了推他,“叔?”
祈宝儿:“……”
装得也不像一点。
过去拉人,“爹,你醉了,走,跟我回去休息。”
祈康安没反抗的任由闺女拉着走,只嘴上还嚷着:“宝啊,咱去哪?”
“爹你一天一夜没睡了,该回去睡觉。”
“哦。”
两人的身影消失,再渐渐的脚步声远去。
桌上那原本醉得死沉的人一个猛子的抬起头,脸上哪有一丝的醉意?
探头往帐外瞧了眼,拍了拍胸脯一脸后怕,差点就露嘴了。
旁边的青子:“……”
少爷,咱这样自欺欺人真的好吗?
俩都装醉,还互相都知道对方装醉的装醉,他也是看得醉醉的。
他青子跟着少爷多年,那是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场面没见过?
两人前面是都喝得有些迷糊,可当少爷提到那位爷时,少爷自个惊醒了,祈老爷的双眼也恢复了清明。
这些都瞒不过他青子的一又慧眼。
为这,青子对祈康安也是另眼相看,是个识趣的人,一瞅就是个没想上赶子要人报恩的人,立马也装成依旧醉着,闺女来叫马上就跟着离开。
换个人,就说他青子,得知自己救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咱不说要啥富贵荣华,可要点赏银不过分吧?
第196话、一单大买卖
祈康安这头,不只是说没想要荣华富贵,他是拽着祈宝儿急急道:“闺女啊,咱还是得快走,反正已经安全了,咱往前到了城镇再好好休息。”
有些事不用挑明,你就是藏着掖着,不小心说露那么一点,有点脑子的多少就能猜出来。
吴昊远是威武将军,能被他称为爷,还‘他出事没事,那位出事就咋样’的角色,除了能被称王的那些外,还能有谁?
他们就平头老百姓啊,哪能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祈康安的第一反应,不是‘哇,发了发了,攀上高枝了’。
而是‘完犊子,他们碰到了不该碰的了’。
人得看清自个的地位,看清自个有多大本事。
有多大的肚,咱就吃多少饭。不该想的甭去想,不该盼的甭去盼。
那些大人物间的弯弯绕绕,是他们这些‘尔等屁民’能触碰的吗?
咋死都不知道。
这回祈宝儿也是非常非常的赞同亲爹这观点,“嗯呐,不过爹,该休息还是要休息,咱就和在对面的营地里一样,哪都不去,就帐里休息下,等大家都醒了就走。”
“对头,我等下也和大家吱一声,都甭乱跑。”
不用祈康安特意去提醒,这会儿哪有人敢乱跑?
军营这地方本来就肃静又庄重,再有着村民们原本心里对兵这字的恐惧,哪怕明知道这儿的兵对他们不会如何,可有些恐惧早已在心里埋了根,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
大家伙都是洗了热水澡又吃过饭后,就全缩帐篷里没一个往外跑。
吴昊远是真实在,还掂着大家是不是有伤着冻着,给安排了军医到各帐篷去一一检查。
祈开山这个祈氏一族除老太爷外年纪最长的一个,让祈文方扶着跑去大帐那跪着给嗑头谢恩。
不冲其它,就这份对他们这命不如草的难民都能有的仁义,就得来跪这一拜。
吴吴远没有出来,他还‘醉’着呢,这时要出来像个什么事儿?
只青子出来扶了祈开山起来,说:我们将军刚刚和祈老爷喝酒呢,俩都喝醉了,这会子已经睡下,这礼啊就当我们将军已经受了,我等将军醒了会告知将军。
人都睡了指定不能进去把人扒拉起来受一礼是不是,祈开山又被祈文方扶着回去。
“怎么喝成这样?”叶三妮从祈宝儿手里接手走路在打晃的祈康安,揽着他的腰半扶半托着将人往帐里送。
大郞狐疑的瞧了眼爹娘,又看向门口的妹,他记得,爹的酒量一直都挺好啊,不说千杯不醉,毕竟以前家里没那条件让爹一次喝多,可也不至于喝这么会儿就醉得路都走不清哇。
祈宝儿冲他召手,大郞赶紧过去蹲下,并且把耳朵送上。
“哥,想发财不?”
嗯???发财,发啥财?
“想啊。”那指定想,眼瞅着能安定,他们现在可是两手空空啥都没,总不能全家一直指着妹来支撑吧?
他是长房长子,咋能一直使妹妹的钱?
借也不成。
何况就是妹愿意借,将来他们也得还呀。
“哥,一单大买卖。”伸出支手指在大郞双眼前晃了晃,“这个数。”
“嘶~,一百两!!”哎哟,那这买卖的确是够大。
祈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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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格局小,没想到她大哥的格局更小。
想想也对,要原来吧,在村里的时候,谁家要是能拿出一百两来,哎哟,不得了,富户。
祈宝儿摇头。
大郞眼睛越睁越大,呼吸也是逐渐急促,“妹,妹哪,一,一千两?”
这不是大,这是没法形容喽我的妹。
祈宝儿赶紧拽住大哥的手,感受着他的心脏,微微的再摇了摇头。
大郞嘎一声抽了过去,腿一软,哦不,是全身都软了,跟面条一样祈宝儿都差点没支住他的扒在祈宝儿身上。
“你俩做啥?”
把祈康安扔床/上出来拿水的叶三妮疑惑的看着他们,“大郞咋啦?”
大郞一秒回神,抱起妹窜出帐篷,“娘,我带妹去周围转转。”
“奇奇怪怪的。”叶三妮没将这事放心上,里面还有个麻烦的老小孩要顾着。
经历不同心态也会变得不同,她现在对闺女很是放心,大郞也不是个不懂事的,兄妹俩在一块又在威武将军的营地里,不会有事。
大郞也没跑远,帐外不远处停放着一排有他们以前推的两倍大小的板车,大郞抱着祈宝儿两人齐齐的蹲在一板车旁。
“妹,哥看了,这附近没人,你说说,咱大买卖那,,,那么大?”那数字他都不敢念出来,怕再撅过去还得妹救他,丢人。
祈宝儿问:“飘仔你知道吧?”
“嗯呐。”那哪能不知道,跟着他们一路呢,现在还住在他们爹手腕的佛珠里。
等下,,,“妹,你的意思是???”
祈宝儿点头,“对头,哥,这回就是接了这活。”
反正爷不是说家里七个哥给她配个助手嘛,她觉得就她大哥挺好。
手一指西北方,“那边,怨气都积得成了乌云,如果再不管,任怨气继续堆积起来,会出大事。
吴昊远和我说,,,”
大郞嘴不过脑的立刻提醒:“吴将军,咱不能直乎其名。”
祈宝儿冲天翻了个大眼白,没理,“吴昊远说,这里到处都是跟地裂了般的悬崖,只有西北方那边唯一一条道能通向卫城。
也就是说,那边,正是两军交战的地方,那儿积起的怨气,有可能是战死的士兵不愿离去,也有可能是冤死在那的百姓不愿离去,,,”
大郞没忍住再次插话道:“等下,等下啊妹。”
看到他0妹死鱼眼又起的怼过来,大郞讪讪的赶紧赔罪,“哥不是有意打断你啊,就是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人一没,不那魂就被使者召走了吗?
你还说过,战时使者的动作更快。”都不用一道一道的程序来。
“哥,宣王不正在造反吗?”皇上下的圣旨都有不听的人呢,就不允许地府下面也出个意外啥吗?
大郞:“……”
很好,这理由很强大,他无力反驳。
“你继续。”
祈宝儿:她刚说到哪来着?
大郞弱弱的举手,“妹,你刚说到冤死的百姓不愿离去。”
第197话、梦吧,做做就算了
“哦,含冤而死的人,临死前心里及大多数都会有股怨气,差别只是有些冤气重,非常容易变成怨魂,而有些人天生豁达。
不过一个人的怨气,除非是受了天大的冤屈,例如一个重家族胜过自己生命的人举族被害这一类,否则问题都不大。
但如果是一群人的怨气积在一起……”
祈宝儿意味深长的看着大郞,直把大郞汗毛都看倒竖了起来后,她才缓缓吐出几个字。
“哥,说的多都不如真正见到,晚上带你去见识见识真正的怨魂。”
大郞好想摇头,可一想到那个天文数字,再想到爷对他说过的话——
——爷曾单独把他叫一边,说:“大郞,你0妹是你爹的闺女,也是大殿下的闺女。她现在还小,能力也有限,咱们这小地方也没啥好让你0妹能施展才能的。
但终有一天,你0妹会走出去,逐渐的展露出她的能力,到那时,她身边就需要一个她信得过,而咱们全村也同样信的人在身边。”
爷当时还少有的郑重着问他:“大郞,如果那个人,爷选的是你,你愿意吗?”
当时他想都没想的回答很坚定,“愿意。”
什么大殿下的闺女他才不管,他只知道妹是娘生下来的,娘生妹时,他就守在娘的房间外,想抱错都不可能。
他自个嫡嫡亲的妹,为啥要别人来保护?
好吧,说保护脸皮有点厚,可就算是跟班,凭啥他的妹妹跟班是别人?
脸色微微泛着青,大郞声音带着飘忽:“好,,啊。”
ok,约定好了,这种事儿白天做不来,飘不会白天出现,都回去休息,晚上再说。
是夜,原定一起出行的兄妹俩身后,还坠了一个人。
吴昊远这回没再一身铠甲,那一身行动讲真,不是太便利。
这里的铠甲还是以铁制为主,有些特殊的材料,但普遍的还是铁。
做成鱼鳞片般,再一片片用铁线窜起,为了行动方便,也是为了减轻些重量,铠甲护的也只是最关键的地方,像四肢就露在铠甲外。
吴昊远力气大,倒没穿着太重这问题,就这玩艺儿穿着吧,它有声音。
一动铁片间就会互相碰撞,那能没声儿嘛。
吴昊远觉得,晚上这行动,好像比较适合无声进行,穿铠甲不是太符合这活动。
祈宝儿踩在厚厚的雪地上跟踩在硬实泥土地上没差别,可另两位不行了,深一脚浅一脚的那叫一个费劲。
吴昊远无比嫉妒的抬眼瞅前方那小小人影,小声跟旁边同病相连的大郞嘀咕:“我要有宝姑娘这本事,沿峰口早攻下来了。”
就是因为雪太厚,无法行军,再加又多少有些被威胁住,双方便在沿峰口这僵持住了。
他啥时候打过这般憋屈的战,乃乃的。
大郞和他的脑回路不在一频道上,听这话他只有一感觉,那就是···‘我骄傲’。
吴昊远:“……”
得,他就多余找这人说,都忘了这人是宝姑娘的大哥了。
吴昊远当然不是单纯的夸人,只是碰到了‘木头疙瘩’没听明白他真正的意思。
不过再一看脸盘稚嫩的大郞,想到祈宝儿的年纪,吴昊远脸皮再厚,也没好意思再提这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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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祈宝儿没管后头这俩在雪地里的挣扎,佛珠终于回了她手上,这会儿她正敲着佛珠和里面的飘仔商量。
是的,商量。
“你胆子这么小,难怪着百来年过去了,你还只是个普通飘。”
连个历鬼级别都没上去。
【别听着厉鬼感觉都是凶恶的鬼,其实并不是,鬼同样可以吸取0阴0气修炼,厉鬼是鬼的等级,而不是种类。】
飘仔从佛珠中探出个脑袋,是的,就一个脑袋,冷丁瞅过来,像是祈宝儿手上多长了颗脸色表白的小脑瓜子。
“仙人,您讲讲道理好不好?那边怨气重的我隔老远都能感觉灵魂在发抖,我敢肯定,那边随便拉出来一个,伸出个手指头,都能把我撕喽。”
祈宝儿抛出诱饵:“我弄几个给你吃?”
飘仔一直呆滞着的双眼亮了下,但紧接又重新木讷回去,“仙人,我觉得,梦吧,做做就算了。”
而且,带着怨气的飘,他吃了怕会消化不良,也自认现在的它没那本事能消化。
祈宝儿小脸一板,就没见过这么孬的飘,要你何用?
卷巴卷巴给塞回佛珠里。
回头看了眼后头那正在从雪地里拔腿的俩‘废物’,祈宝儿没忍住再度朝天翻了一白眼。
她错了,她就不该带这仨出来。
耐心耗尽,闪身过去,直接的一左一右拎起俩后脖领子,在俩都张了嘴似乎想要嗷一声前,先冷冷来了三个字:“闭上嘴。”
足尖于雪上轻点,只一个眨眼,三人已消失于眼前。
越往西北方向而去,只感觉空气越发的寒,不是那种天气寒冷从外面内的寒,是种从骨子里发毛的阴冷。
他们刚才出来的大营,只是驻在这边所有营地中的其中一个小营地,祈宝儿拎着俩大块头掠过了俩差不多大小的营地,来到一座大雪山横腰处。
大郞和吴昊远俩被随意的一左一右丢在雪地里,这儿没人走动过,雪地最外层比较松软,两人都是直接的整个人完全没入雪中,只堪堪露出半个脑袋。
“呸,呸,,”
吴昊远双手支着撑起上半身,吐出嘴里的雪转头想埋怨祈宝儿几句,他怎么说也是堂堂三品将军,拎着他窜来窜去就算了,好歹放下时给些尊重吧?
不过看到祈宝儿此刻脸上他从未见过的凝重,顿时整个心脏都跟着揪紧,哪来记得其它。
顺着祈宝儿的方向看去,雪山脚下有个营地,还是他们驻守在沿峰口的几个营地中最大的一个,里面驻军可是有二十万有余。
等等,驻军如此多的人,怎么晚上竟然连个巡视的兵都没有?
“宝姑娘???”吴昊远也变了脸色,这些可都是他爹一手领出来的兵,不可能会犯如此大的错。
祈宝儿什么都没说,只是蹲下在吴昊远和大郞俩的眼睛上都各抹了一下。
吴昊远原先还不知这是在做甚,可等他再往下看时,,,“我,,,去。”
刚才看,是火把光中隐隐可视的营地。
现在看···他听说过百鬼夜行,据国师所说,那是七月鬼门开时能见到景象,平时可瞅不着。
可他现在看到了啥?
这他么的已经是万鬼夜行了吧?
呃,,,不对,是万鬼聚集。
第198话、功德金光
不管名头是怎么来的,吴昊远毕竟是一个能让他爹放心领着五十万大军的大将军,不像大郞一样已经吓得呆坐在那喊都喊不出声来,他只是担心。
又转头求救的看向祈宝儿,想问问她能不能解决,亲眼看到,他能想象这事难度有多大。
估计就是国师来了,也未必有办法。
祈宝儿小脸阴沉,看得吴昊远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一万两太少了。”祈宝儿的小脸越发的冷沉了下去。
她知道这边飘会有不少,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而且竟然还有不少的小鬼。
小孩无知,当无知的小孩成了怨鬼后,他们的怨气是最纯粹,也是最难解,更是最强大的。
吴昊远:“……”
原来你板起小脸,是因为这?
伸出两个手指头,还没伸到祈宝儿脸前自个先顿住,吴昊远转头又朝山下望了眼,一脸肉疼的用另一只手给硬又掰开个手指头。
“三,三万两成不?”再多皇上就得怪他了,整不好还得倒粘。
祈宝儿撇了他一眼,伸出小胖手一把握住了他伸到脸上的手,给又硬掰了一根指头出来。
吴昊远想反抗,可脸都憋得通红,愣是没反抗成功。
看着自己伸出的四根手指头,他人生中头一回有了想哭的冲动。完喽完喽,这回指定要倒粘了,他爹一定会踢死他。
他的媳妇儿本啊!
大郞···,伸手将自己已经脱臼的下巴托回去,咂吧咂吧了嘴,突然对下面的那一群不是很害怕了哎。
“妹,我该做什么?”
祈宝儿反问:“哥,你怕不?”
大郞差点脱口而出‘这不废话吗’,好在立刻反应了过来,话止在了嘴边。
妹应该问的是:我带你下去,你害怕吗?
“……不怕。”
祈宝儿突然抬掌往大郞胸口一拍,暂时开了灵眼的大郞能看到,妹手心里突然出现的一团金光,然后将那团金光拍进了他的胸口。
就算看不见他也有感觉,金光入0体0后,从胸口开始缓缓流向全身,顿时他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吴昊远也瞅得真真的,他不知道那是啥,但指定是好东西,顿时一双眼是闪着星光的布灵布灵看着祈宝儿,只差没左眼写上个‘想’字,右眼写上个‘要’字。
祈宝儿没理他,拎住了大郞的后脖领子,似乎已经准备要下山。
哎哟,这哪成。
吴昊远迅速的一把拽住祈宝儿的脚腕,“一千两。”
这上道的。
祈宝儿抖了抖腿不为所动,有那四万两打底,她现在已经升华了,区区一千两就想要功德金光?
“两千。”这个是可以商量的。
祈宝儿又抖了抖脚,当买菜呢,还一点点回的。
啥玩艺儿啊这么贵?
但吴昊远本能的觉得,那是好东西,舍弃的话将来他指定会后悔。
不就被爹揣嘛,又不是没被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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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横:“一万两,不能再多了。”
“成交。”
祈宝儿手心里出现了一,,,呃,黄豆大小的一个小金球,同样的拍进了吴昊远的体0内。
“不是,等下,宝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一万两啊,就那么一点?”
给你哥的是一个比跟他拳头大小差不多的一团,他花了一万两,就这么一粒黄豆?
“你知道功德金光有多难得吗?”
“……你说那是啥?”
他耳鸣了?
好像听到了‘功德金光’四个字。
是那个国师说过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功德金光吗?
就是那个国师说要破君氏诅咒要用到的功德金光吗?
祈宝儿没再理他,拎起咧嘴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的大哥朝山下掠去。
这回她速度并不像刚才来时那般快如闪电,而是像是在雪地上跑。
“哥,我现在说的,你一定要记住,记得死死的。”
大郞知道,这会子妹说的指定就是教他怎么在等下众飘群中保住命的技能,忙郑重的点头:“嗯。”
“我刚才给你的功德金光,是阴魂最惧怕的东西之一。只要身上带着功德金光,那就会是天道所眷顾的人,无论是妖或是阴魂,都不敢主动去招惹。
但这不敢也不是绝对的,阴魂,尤其是怨魂,无论生前如何,死后脾气都不会好,你若去招惹他们,便是冒着鱼死网破的危险,情愿被天雷降罚,也会先撕巴了你。
还有,阴魂的性子都会偏恶劣,你等下尽量装得瞅不见他们,若是被发现,也别表现出害怕来,否则他们越发喜欢逗弄0你。”
祈宝儿掏出个玉佩塞大郞手里,“拿着这个,万鬼不敢侵近你。最最重要的一点,等下跟紧我。”
大郞紧拽住手里的玉佩,谨记住了妹说的这些。
后头的吴昊远哪看不出祈宝儿没打算带着他下山,可他是那轻易放弃的人嘛,也不一脚一脚的缓慢下山了,索性着坐雪地上往山下滑。
反正这半夜三更的也没人看见,不丢人。
这个营地足有他们所待的那边营地要大上三四倍,可这么大的营地,整个营地里也满当当的全是飘,而且,这些飘还都形象上有点那什么。
营地外静悄悄的,门口的哨岗上原是有士兵在站岗,此刻士兵却是抱着柱子在呼呼大睡,脸上还扬着颇有些荡0漾的笑容。
要不是能看到他身边有个飘,这人就得军法处置。
在大郞看来,抱着柱子憨睡的士兵旁边,一个两个眼框空洞洞、不断有鲜红从眼框往下漟的老人,正一脸狰狞的挥舞着已经没了双手的手臂像是在打那个士兵,只是无奈都失了手掌的双臂只能从士兵的身子穿过。
往下看,营地的入口处也有十来个飘,要么没了半边脸,要么少了半个头,要么缺了手,要么缺了腿的飘在那晃悠着。
因为着他们兄妹的到来,那些飘全都住了脚,不约而同的朝他们这边望来。
嘶~
大郞腿软得直接跪下,我那个去哟,哪怕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这么近的看到这些,还是让他的心脏表示非常的受不了。
不过大郞不愧是祈宝儿和祈老头共同选出来的人,虽然害怕,但他愣是撑住了,深吸了口气后,又缓缓的爬了起来。
只是,,,
一抬头,,“吓~”
娘嘞··
第199话、跟鬼将打嘴架
“吴将军,你知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个人?”
好好的一张满是雪的脸怼他眼前,在这周围又都是飘,空气全透着刺骨阴森森的地儿,是个人都得被他吓死。
吴昊远拍着衣服上的雪起来,一眼没往背后的营地方向看,“我这不是看看你是不是吓晕了?”
大郞狐疑的看着他,非常的怀疑他是不是也在害怕?
这时余光看到他0妹已经抬脚往营地里走去,也顾不上怕了,赶紧着爬起来连身上的雪都没功夫管的快步追上。
只是越发靠近营地,相当于越发靠近那些飘时,大郞还是没忍住的开始全身微微发颤。
试想下哈,各种形象凄惨的飘阴冷的目光直往你身上瞧,而你还得往他们那边走过去,啥感觉?
阿飘们互相对视了眼,一个身穿红色长衫,梳着书生头,七孔流血,舌头拉得老长的青年朝他们飘了过来。
先是来到祈宝儿面前,那埋汰的脑袋直接怼到了祈宝儿眼前。
大郞呼吸都快要停止,张了张嘴,愣是发不出一个声音来。
这时祈宝儿停住了脚步,原先一直像是在看路的目视前方,突然定睛在了书生飘脸上。
勾唇轻蔑一笑。
书生飘脸色骤变,就想转身要逃。直觉,危险。
祈宝儿已经轻轻一跃,伸手直接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又重新站回了地面。
她个子矮,书生飘被她掐住无法反抗,只能委委屈屈的整个身子呈九十度角的弓着。
远处的飘一看这架式还得了,这是朝廷派了玄师来捉它们还是要来灭它们?
果然大师说对了,朝廷就是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它们都已经被迫害成这样了,还是不放过它们。
非要让它们魂飞魄散吗?
突来的怨气暴涨,让祈宝儿脸上的笑容多了分邪意,她侧首朝营地看去。
“我从迦南城一路逃难逃过来,中间见到的死人不记其数,可总共见过的阴魂却不上百。
你们是没有使者来接引,还是自个不愿意入地府?”
迦南城逃难过来的?
难倒她只是个难民路过这,不是朝廷派来的玄师?
在他们三人靠近时,营地里的飘几乎全知道了基地外有陌生人到来,这时已经有不少的飘集到了营地门口。
从他们仨的角度看去,营地门口那,就这么几息的时间,已经密密麻麻的全是形象各有各埋汰的飘。
后头还有陆陆续续的集来。
一个唯一看过去还算完整,只是胸口破了个大洞,能从洞的这边看到洞那边的老汉飘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除了没有生人气息的青白外,明明没有一丝的伤痕,五官还长得挺不错,但不知为何,大郞就是觉得他看起来很可怕。
祈宝儿眸光闪了闪,鬼将,她竟然在这看到了个鬼将!
还是一个满是瘴气的鬼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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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宝儿视线从哨岗上晃了晃,再看鬼将时眼中多了丝狐疑。
鬼的修炼同样有等级,普通魂,厉鬼,鬼将,鬼王,鬼皇,鬼帝。
鬼也同样的有善有恶。
但无论是善鬼还是恶鬼,都很难成为鬼将,善鬼成将要通过天道的考验,而恶鬼,是天道不允其成将。
简白说,就是要想成鬼将,都得被天雷劈一劈。
没做坏事的厉鬼,天道就意思意思,甚至你若是积德深厚的飘,天道还会给予好处,比如送你点功德金光。天道送的功德金光,可就不会再伤害阴魂,反而会助阴魂后期的修炼。
只是善鬼一般都会选择入地府转世轮回,而不是做一个飘。
而恶鬼,天道自然就往着魂飞魄散里劈,一般都是一道雷都招不住。
眼前这个鬼将,一身瘴气,且周身布满了红色血光,明显是个手染无数鲜血的人,为何天道允他成将?
祈宝儿抬头瞅天,这儿的天道,和她前世的那位天道,行事准则上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小姑娘,你即也是难民,只是路过此地,我等也不为难于你,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祈宝儿笑了:“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们的穿着,我看着和我们也差不多,我猜你们生前应该也和我一样,都是想逃出盈州的难民。”
鬼将不语。
“那我就不明白了,我相信你们肯定不是这军营里的人害的,为什么你们不去找真正害你们的人,却反而来找这些想救你们的人?”
这话激怒了老汉鬼将,只见他双眼瞪圆,眼珠子凸出,是那种真凸出,两个眼珠子都差点要脱框的吼道:
“他们没想救我们,如果想,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我们被害死?他们说是来救我们,可要不是没有他们围着盈州,宣军会将我们推下城墙吗?会将我们一个个残害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鬼界的强弱之分非常鲜明,弱者服于强者,这个服,不是愿不愿意的服从,而是种本能的服从,魂力弱者被魂力强者完全碾压住的本能。
在场的飘中,老汉鬼将是最强的一个,其它飘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出于本能只会听命于他,服从于他。甚至魂力弱的,还会只因他喜而喜,只因他怒而怒。
因此,老汉鬼将的愤怒,也引得所有的飘全对他们怒目而视,都已经没再因为他们身上有着令他们惧怕的气息而再躲着,全红了眼,字面意思的红了眼,朝着他们包围过来。
都像是要将他们立马撕碎般。
大郞和吴昊远俩不约而同的闭紧眼抱住了对方,兄弟,借个肩膀壮个胆。
祈宝儿,祈宝儿她不仅没怕,反而都这时了,她竟然还能脑洞跑偏。
——真该让拍丧尸电影的人来看看这一幕,瞅瞅,这才叫都没个人样,那都四肢健全只脸上化个妆的,丧什么尸。
跑偏虽跑偏,但回来也快,祈宝儿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老汉鬼将。
“我说你这人··这魂可真有意思,真正害你们的人不恨,反而去恨想帮你的人,咋的,人该你的还是欠你的?
哦,没来得急救你们出来就是错的,就是有罪?
宣王要谋反朝廷的兵不应该来?
还是说朝廷真的不管,等宣王因为其它原由让你们成了阿飘,你们就不恨这些军了?
别逗了,你们到时依旧恨,恨朝廷为什么不早派兵来,恨这些兵怎么不早点来。”
第200话、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老汉鬼将被气得发狂,“我杀了你。”
屈手成爪朝着祈宝儿飞速而来,长长而黝黑的指甲直怼着她的面容而去。
就是这张明明即好看又可爱,看着就应该很乖巧的脸,偏它张了嘴,吧啦出来的话竟然句句都是对他的不敬,简直该死,他要先撕了她这张嘴。
祈宝儿一个闪身避开,丢了手里的书生飘后,顺手还将那俩抱一块的一起拎走,嘴里还不忘哗叨叨:
“哈,九阴白骨爪啊,问题是你这爪它也不白啊,一个老鬼,你就不能学些自己独特的技能吗,学人家尼姑庵里的尼姑像个什么话?”
什么九阴白骨爪,什么技能这些的,老汉鬼将听不懂,但那欠揍的语气,不难理解这些指定不是好话。
越发的愤怒了,双眼也在逐渐的从淡红转向赤红,周身原本浅红的光晕跟眼睛一样,也是渐变成赤红。
原本要围过来的飘们全跟闪电般的躲远,眼也不红了,缩得远远的魂体都在如水般的晃动,要是人的话,就能明显看出全在恐惧的打颤。
大郞和吴昊远俩一瞅这架式,傻子也看出来这是要发大招了,都急头白脸的冲着祈宝儿喊:“跑啊。”
“呵呵,跑,跑不了了,今晚,你们仨都必须留下。”
祈宝儿……
它么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了是吧?
将俩‘废物’往雪地上一丢,袖子一撸先闪身来到老汉鬼将面前,身高不行弹跳来凑,小胖手一巴掌直怼老汉鬼将脸上。
那重的,老汉鬼将原本恶意十足十的脸,表情都来不及换呢,整个已经被打得倒飞了出去。
这还不只,老汉鬼将倒飞出去,祈宝儿也跟着追过去,在老汉鬼将落地时,她人也到了老汉鬼将的面前。
一手拎住老汉鬼将的衣领子,另一手成拳,一下又一下肉眼看过去都成残影的直怼老汉鬼将脸上。
“本事啊,也不瞅瞅我是谁,特嘛的想杀我,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一个个的我先让他们连坟头都没有,你特嘛的排队都排不上号。”
“脑子有坑的东西,咋的,人家兵从南方跑这寒冷的北方来,又挨饿又受冻,他们还来错了是不是?”
“不去怪真正害你们的宣王,不怪那姓刘的将军,怪这些兵,还想整个营地的害人,身死而不去地府已经有罪,你们一个个还想伤人性命,成了鬼,脑子都落在尸体上了是吧?”
“还怨气,怨你嬢的怨。
你们要是敢怨宣王,怨太子,甚至怨皇上,我他么的都夸你们一声有种。
你们怨这些兵,他们的爹娘也和你们一样,只不过是普通人,他们全都只是听令的。”
吴昊远:“┗|`o′|┛”
宝姑娘真是好大胆,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大郞同样:“┗|`o′|┛”
妹妹好彪,不过好帅。
帅这字还是妹教他的,说是又俊又霸气的意思。
“别打,别打了,没,没伤人,我们没伤人。”飘原本没实体,老汉鬼将魂体都被打得快散了,求饶的声音带着飘渺。
祈宝儿又给了他一下才停手,也松了拽衣领的手。
“我知道你们没害人,否则你还能活着?”
老汉鬼将:“……,你知道我们没害人,你还打我?”
谷菹
这谁家孩子,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
祈宝儿没理他,站那扫着身上刚刚粘上的雪。
这无视他的态度,又把老汉鬼将给气着了,但是刚挨了一顿胖揍,就算是生气,他也不敢再冲着她去了,只能一脸哀怨的瞪了祈宝儿一眼后,自个呼哧呼哧的生闷气。
吴昊远和大郞俩这时都是:“???”
这又哪一出?
祈宝儿挑眉问:“说说吧,你怎么死的?”
这话问的,咋就这么难听呢?
老汉鬼将没好气道:“还能咋,被宣军给抓了,给推下了城墙。”
祈宝儿不满他的敷衍,瞪道:“详细点。”
老汉鬼将:“……”
成,你不仅能直接用拳头打飘,还拳头硬,听你的。
“我是迦南城的人……”
据老汉鬼将所说,他生前叫路文豪,不只有个顶豪的一个名字,生前身份也豪,是迦南城唯一一家做染布生意的家主。
路文豪之所以死后怨气如此深,不是没有原由。
他明着是迦南城知府的好友,暗里与迦南城知府合作,路家布庄所挣之银,有四成为迦南城知府所有。
路文豪没想到战祸来临时,他们一家会因为与知府的这层关系,落得个无人生还的结局。
“那晚大军进城,我正在太守府对账,刘将军带兵包围了太守府,将知府一家尽数下监,连我也一并押入大牢。”
这不是路文豪怨的,他怨的是后来发生的事。
刘将军也抓了整个路府的人,用路府的一百三十七条人命,胁迫知府说出一个什么秘密。
青白的脸上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被刘军亲手推下城墙,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我愧疚的一直在掉泪。
那时我不怪他,我早知道他是朝廷的人。”
路文豪是路家最后一个被推下城墙的人,之后发生的什么他并不知道。
等他成了飘身脑子清醒时,还高兴了下,立刻就去找路家的其它飘。
只是别说是路府的飘了,其它飘他都一个没找着。
路文豪失望过后便开始为好友担心,不知刘将军是否也害了他的家人,不知他是否还安在。
“没成想,我到太守府,竟然看到他一家人都安好着,还都已经不在牢房里,而是全回了原来的屋子,那个畜生居然还和刘将军坐一块吃饭……”
路文豪捂着脸嚎啕大哭。
魂是没有眼泪的,他们流泪,流的是他们的魂力。若不是伤痛到灵魂里,没有一个飘会舍得让自己魂力凭白消失。
这时吴昊远已不知何时也走到了他们旁边,见状没忍住插话道:
“卿知府一家于两个月前全家都被刘闻恒所害,卿知府更是被刘闻恒暴尸于城墙上。
卿知府没有背叛于朝廷,也从未背叛于你,他死前曾留有遗书,他说他此生唯一对不起之人就是路文豪,一死都难以谢罪,愿魂飞魄散以换路文豪来世与家人重新团聚。”
第201话、一眼差点将他送走
大郞和祈宝儿兄妹俩排排蹲,动作一毛一样的双手托着下巴无语的看着前方。
而他们的视线所到之处,一个是依旧在嚎啕大哭中的鬼将,一个是也陷入了悲伤中的将军。
都已经两刻钟过去了,路文豪这时已经不再落泪,就干嚎,吴昊远倒是红着眼抬头虚望着夜空。
至于过万数的其它飘,祈宝儿开始揍路文豪时他们就已经躲到老远,能徒手碰到魂的人物,把鬼将都能徒手压在地上揍的人,撕巴它们那不是分分钟的事?
尤其是路文豪被祈宝儿胖揍得从一鬼将都降级成了接近于鬼将的历鬼,也失了对其它飘的压制,众飘本能知道哪个厉害,自然更是全都躲得远远的。
不过又全都依旧在远处悠悠飘着,时不时往这边瞅一眼。
这边有俩能随便拆他们的家伙在,走吧,不敢,靠近吧,更不敢。
“妹,他得哭到啥时候。”什么害怕,早没了,他现在只剩下了困。
白天被他0妹那话给吓的,眼一闭就胡思乱想,总感觉床边有东东,压根没敢睡。
这会儿心绪一放松,他有些顶不住了,尤其是那哭嚎声还带那么点催眠的味道。
大郞突然觉得他挺适合做这一行,都说鬼哭狼嚎、鬼哭狼嚎,这天下最瘆人的声音鬼哭绝对排第一,可你看,他竟然觉得鬼气森森的哭声有点像催眠曲。
也是服了他自个。
“没听他自己说的嘛,一百多口,再加三十几口,且得再哭一会儿。”祈宝儿掏出两个馒头,递给大郞一个。
吴昊远无意间回头,我去,这一眼差点将他直接送走,俩兄妹排排坐的竟然在那啃馒头。
这就算了。
更过分的是,他们身后,那些飘好像好玩般,也都跟着排排坐的坐了一群,还全都目光悠森的望着他。
这场景,用诡异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
祈宝儿朝后招手,众飘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一致的摇头,这煞神,他们才不过去。
可也不敢得罪呀,总得送一个过去。
于是,被祈宝儿掐过脖子的红衣书生飘被众飘非常没义气的推了出来。
他嗷的一声想跑,立马上来俩壮汉飘一左一右的拽住他给送到祈宝儿面前。
俩壮汉飘一个只剩了半边脸,一个后脑勺是空的。都对着祈宝儿点头哈腰讨好的笑着,把手里的书生飘一丢,咻的又缩回了飘群里。
得胜归来般,立马得来旁边飘的夸赞,纷纷朝他们竖起大拇指,缺了大拇指的用举手表示‘你好棒’。
把这俩壮汉飘给飘的,灵魂都轻了二两,没其它飘拽着,他俩能窜天上去。
全程看下来的吴昊远:“……”
眼睛突然有些发酸。
这一刻,他一点也不怕这些飘,如果不是形象可恐,他们也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百姓。
祈宝儿又拿出个馒头,伸手在馒头上抹了下递给书生飘,“呐,给。”
哆哆嗦嗦以为自己马上要完蛋的书生飘奇怪的看着她,“大,大师,我,我们,,,”
我们是飘啊,飘哪能吃人间的东西?
祈宝儿没吱声,托馒头的手又朝前递了递。
书生飘早怕了她,让拿那就拿吧,拿不住也就不坚持了,估计是小孩心性,想逗他呢。
谷騢
于是伸出手,,,嗯?
他手碰到了实物,是真的碰到了实物。
书生飘小心翼翼的拿起馒头,拿到鼻子下闻了闻,不敢置信的看向祈宝儿,“我,我能拿到,还能闻到。”
哇~
顿时后头的一群飘也顾不得害怕了,都三三两两围了过来。
这儿成飘时间最短的一个,也都两个来月时间,生前基本都是逃难的人,虽说都没饿死的魂,可逃难有哪个是能吃饱的?
且成了飘又没下地府,就算是有家人给他们上香上供,他们也都收不到。
哪怕能收着又能怎样,飘又吃不出人间食物的味道,闻不到食物的香味。
一个个全都紧紧的盯着书生飘,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捧起馒头,小小,小小的咬了一口。
不管多小,馒头上也能看出缺了一角。
真的飘能吃哦。
所有飘又再度一致的全瞅向蹲那的祈宝儿,他们也想吃的说。
不定要馒头啊,在这粮食困难,他们懂,随便能给个米粒嚼嚼也成。
被这么多飘眼瞅着,祈宝儿毫无压力,拍了拍站起来,把身边的大哥也拽起来。
她哥倒是真谨记住了她的话,全程都低着头瞅地,这大约就是,我看不见它们它们就不存在吧。
“我有吃的,也有办法能让你们吃到,但有个前提,我问些问题,你们要如实的告诉我。”
“没问题。”
“你问。”
飘们一个比一个急,也许他们的整个飘生,就这唯一一次能嚼到人间食物的机会了。
过万的飘你一句我一句的,这声比路文豪的哭声还要更瘆人,也更吵。
祈宝儿都有些受不了的张开朝下压了压。
那叫令行禁止啊,飘们一个比一个听话。
“你们为什么都没有去地府?”只有几个身上粘了人命,其它都是清清白白的飘,为什么不去等候投胎?
书生飘得了恩惠,从馒头中拔出自己的脸抢答道:“我们这里大部分都是在沿峰关那儿没的,没有使者来接我们,倒是有个大师找到我们,跟我们说我们身上都带着怨气,地府不接有怨气的魂。”
祈宝儿:瞎扯,越是带有怨气,地府越会来接。
“然后他带我们来到,,,”
书生飘站了起来,指着西北面道:“那边,那边有座大山,山顶有个大山洞,又阴暗又潮湿,活人在里面估计一刻钟都活不下来,不过很适合我们。”
把馒头小心的藏左袖兜里,还尤不放心的拍了拍,确定馒头还在,可恐的鬼脸上露出个更显恐怖的笑容。
那双眼还在往下漟血,再咧着牙,一般人看到承受不住。
也就祈宝儿木着张小脸像是在看一个正常人,大郞都感觉自个胆子已经是顶顶大了,悄摸瞅了一眼还是感觉脚底发麻。
半脸汉子飘看书生停了话,立刻接上:“大师每天都会给我们上香,我们老感激他了。人没了,家里啥情况也不知道,谁还记得咱啊,大师跟咱非亲非故的,还掂着给咱来口吃的。”
他话音一落,另一飘急急道:“对啊,大师是好人。”
第202话、邪术
这话捅了飘窝喽,七嘴八舌的都嚷了起来。
这个飘喊:“要没大师,地府又不管咱,咱早就魂飞魄散喽。”
那个飘叫:“对头,还教我们修炼呢,告诉我们只要成了鬼王,地府不会让鬼王流落在人间。”
大郞扯了扯祈宝儿的袖子,小声道:“妹,你和地府熟,地府真的是身有怨气的魂不会有使者来接吗?”
祈宝儿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问:“你看看这周围的飘,就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大郞左右瞅了瞅,都一样的埋汰啊,哪不对?
又瞅了瞅,都是被宣军给害了的百姓,哪不对?
等等,,,
他知道了。
“吴将军说过,这儿停战,是在大雪封山之后,也就是说,一两个月前,那边的沿峰隘应该两军有交过手。
交战就必会有战死,怎么这儿都没有,,,???”那些士兵阴魂呢?
祈宝儿没直接回答,而是成呈喇叭的朝吴昊远那边喊:“吴将军,在沿峰隘那你们有和宣军开过战吗?”
两人中间被一群飘给隔开,吴昊远只能听着声儿,他本也没要往飘堆里挤的意愿,也扬声朝那头喊:
“有,最后一战也是唯一在沿峰隘这的一战,是在两个月前,宣军那边卑鄙,一边用老人和小孩来威胁,一边偷袭我们。”
被偷袭了能不反抗吗?
可这边一反抗,那边他们竟然真将百姓从城墙那给推了下去,好些还是先伤了后再推。
将士们都是百姓的娃,看到百姓被残害,当即就红了眼,更是拼了命。
祈宝儿朝大郞竖了下肩:听到没,两个月前战过,还是被偷袭,就更不可能没有人战死。
大郞表示有点懵,“那啥情况?”
周围都听到的飘有头的也是一头雾水,听不懂的跟着旁边的飘一起懵圈,听懂的大致猜出了这里面有问题。
书生飘是听懂的,他疑惑的问:“大师,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不让使者带我们走?”
祈宝儿摇头,她也不知道。
不过嘛,,,
抬手虚空画符,她可以叫人上来问问。
随着一阵阴风而过,又是那道漆黑的大门悬在半空中。
“妹?”大郞捂住被阴风吹着乱飘的长发,瞅着半空中的门声儿都不敢大。
这门给他的感觉,只有一个,阴森又令人畏惧,都不敢直视那种,似乎看一眼灵魂就能被吸进去。
祈宝儿没说话的拍了拍他的手,仰头看着大门。
只见黑门一边缓缓的打开,一个一身黑色长衫的年青男子缓缓走了出来。
男子出来后目光掠过众飘及吴昊远和大郞,最终定在祈宝儿的身上。
原来的青白冷酷脸,在看到祈宝儿的那一刻立时破功,弯了眼翘了唇,“宝儿,我就知道是你,老谢那个老不要脸的还想骗我。”
又问:“这都什么情况?”
宝殿下集这么多的厉鬼在这,难不成是想起了什么,要和大殿下叫板?
祈宝儿摊了下手,“我也想知道。”
范必救视线绕了一圈,看到往吴昊远身后缩的路文豪时乐了,“还有个鬼将,还是修了邪术的鬼将。”
祈宝儿:嗯?邪术?
她看那周身的红,还当只是害了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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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必救对祈宝儿道:“宝儿,这事交给我了,你带人回吧。”
嗯?和谢叔一样?
祈宝儿再不爱理事,现在也猜到必是地府出了啥问题。
地府公职人员,对于阴魂本就有着天生的压制,黑白二魂又是公职人员中属天花板级的,要按等级来分,他俩都属鬼皇级别,对路文豪那鬼将,那都是一根手指不用伸,吹口气就能灭了的事。
飘们识实务着呢,范必救让他们进门,一个个排着队的就准备走,都没二话。
“等下。”祈宝儿突然叫住他们。
范必救疑惑的看来,“宝儿?”
祈宝儿仰头抿着唇也看着他。
突然间周围的气氛冷凝下沉,空气中似有噼里啪啦的波动声,两人像是在做着什么无声的较量。
周围无论是人还是飘,都一动不敢动的连眼神都不敢乱晃。
几息后,对于嘴比谢叔更紧的范叔,祈宝儿先败下阵来,她轻叹了声道:“这是我碰到的第二次,使者没来得及接成群的阴魂。”
范必救面上不显,心里已默默缓了口气,对着宝殿下撒谎,这实在是太难了。
“是我们的疏忽,很快就会解决。”
呵呵,还是和谢叔一样,说了跟没说一样样。
交情两辈子的人,祈宝儿太了解他们。
没再坚持,也没坚持的必要,摆了摆手懒得再待下去,转身背着爪爪走人。
“我答应了请他们吃顿人间的饭,范叔在就交给范叔了,别让我成为言而无信的人。”
大郞:“……”
他0妹在这位面前都敢这么嚣张的吗?
瞅了瞅妹,又望了望半空中的那位,不好意思的笑着朝天上那位做了个深揖,赶紧着朝妹追去。
吴昊远也同样,供了供手转身跑人。
不过他是心里掂着营地里的人,边跑边问:“宝姑娘,营地里的人不会有事吧?”
“没事,阴气和怨气堆积过重,梦魇了,等那些飘走了,阴气怨气散了他们就会醒来。”
阴气,怨气什么的,听着就感觉不好。
吴昊远又问:“他们真的不会有事吗?”
“要说有也有,要说没也没。体弱的会做几天恶梦吧,阳气重的基本没事。你要不放心,让他们天天跑外头晒晒太阳,不管是阴气还是怨气,都怕太阳。”
“好咧。”
这个简单,就算是寒冬,就算暂时休战的对持着,将士们也依旧要训练。
吴昊远住了脚,“那我就不回去了,那边我已经跟青子都交待好了,你们啥时走,青子会将我准备的东西让你们带上。还有我欠你的银子,你和青子报个帐,我银子在他那管着。”
祈宝儿脚步没停的摆了摆手,“知道了。”
大郞朝后望了眼,吴昊远见状朝他挥了挥手,无声道:“一路保重。”
大郞郑重的点了点头,多谢。
此次一别,也许终生将无法相见,互相珍重吧。
吴昊远目送着兄妹俩越走越远。
前面一个小矮子在雪地上如履平地,后头一个大个子艰难拔脚,偶尔着小矮子还得停下帮着把快被雪给埋住的大个子拔葱一样的拔出来。
吴昊远失笑摇头,但想到后头还有个大人,,,呃,魂物,嘴角的弧度是怎么也翘不起来。
哎哟宝姑娘啊,这还有位黑大人你没送走呢。
第203话、这人也奇葩
一转头,好家伙,静得只剩下了风声和营地里将士们的呼吸声。
周围都是飘吧,看着瘆人。可周围空荡荡的一片寂静,它特么的瞅着更瘆人,总感觉似乎哪会突然窜出一个什么玩艺儿来。
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吴昊远紧抱住自己,
脚步匆匆的跑向营地。
大郞几近于在雪地里爬的跟着祈宝儿,时不时抬头左右瞅一眼,总感觉有哪不对。
“妹,咱是不是走错路了?”
他记得刚才来的路上,经过的大山基本都没什么树的啊,这周围咋树这么多。
祈宝儿站定,
转身突然问道:“大哥,
你想不想修灵?”
“和你一样?”他能吗?
“咱家就你能。”
修灵者体0内要有灵海,整个老祈家,
除她外,就大哥也有,这也是这回她要带上大哥的原因。
“真的?”大郞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此刻啥想法都没有。
祈宝儿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大郞的手,一股灵气从祈宝儿的手上缓缓的涌向大郞体0内,周游向全身,最终停在脐下两寸处。
那种感觉大郞没法形容,特别玄妙,脑袋跟开了花般,他整个人都如致身梦幻当中。
祈宝儿松了手,那股玄妙感骤然消失。
接着,他0妹说的话却是让他如至冰窖。
“灵修者有灵修者的规矩。
第一条,就是不得介入普通人的事,更不能随意用自己的能力去伤害普通人。
否则,天道不容你。
发生在你周围寻常百姓的事,
你要习惯去无视他们,天下苍生都有它们自我运行的规则,
存在即合理。
有天灾人祸,有暴王无道,有混子欺民,有百姓疾苦到生生饿死在你面前。
这些也许你此生都看不到,但也许天天都发生在你身边,大哥,你能做到看到也会当没看到吗?
修灵之人责任重于天,当你走上这条路,这个天,这个地,都与你有关,你要时刻都做好以身殉道的准备。
一旦有危害天下苍生的事或人,舍我其谁。
哥,这,你又都能做到吗?”
同样都是一个脑袋加四肢,凭啥你能修灵而别人只能做普通人?
天道它啊,一向是公平的。
可人就是这样,
一旦你比正常人强,有了正常人没有的能力,心态自然的就变了,所以天道同样不允修灵者多插手凡间事。
很矛盾,有些人甚至就算成了灵修也一辈子参悟不明这些。
大郞扒雪地上张着嘴呆滞的仰头望着祈宝儿,许久连个眼珠子都没转动一下。
祈宝儿没有叫他,给他充足的时间慢慢想,先是放出飘仔,给了飘仔一脚后,又上前拎起大郞的后脖领子,直接拎着人半拖雪地上的跟着飘仔朝着山上掠去。
约一刻钟后,二人一飘在一个大郞还得弯着腰才能进去的山洞口停下。
飘仔指着山洞道:“应该就这里了,我能感觉到里面的阴气很重,但里面的气息给我感觉很不舒服。”
说完,他就窜进了佛珠里,用行动来告诉祈宝儿,他是有多么的不舒服。
不只是飘仔,就大郞瞅着月光下阴森的山洞口也有着很浓烈的不祥的感觉。
“妹,这就是那些飘说的山洞吗?”
黑无常大人说路文豪修的是邪修,不会就是在这山洞里修的吧?
谷鈼
“妹,你为啥不和黑无常大人说这山洞的事啊?”
他们都好厉害的样子,让他们来解决不是更容易?
“阴间魂不管阳间事。”
“哦,……,那咱要进去吗?”
祈宝儿转回头死鱼眼怼他,“哥,你忘了那些飘说这里面活人进去活不成?”
大郞讪笑,他还真给忘了。
这不晚上见识的事太过那什么,又大起大落的,他到现在其实脑子都依旧一团麻着。
“那咱们只是来看看吗?”
祈宝儿答非所问:“你在这等我。”
话落,人已经窜溜了出去,直接没了影儿。
大郞:“……”
好吧,他就是一施后腿的。
和祈老头和祈康安等人不同,大郞对祈宝儿一样是全然的信任,但没长辈那种明明信任小辈却依旧会担心的情绪。
听话的在旁边已经被雪埋到枝杆处的树上拆下几根树枝,抖去树枝上的雪,摆在大树背风的一面雪地上,盘腿坐上去边等边想刚才妹和他说的事。
成为灵修者,他当然是想。
可一想到妹所说的成为灵修者后的事,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以身殉道,他不知自己有没有那个气节。
无视周围人的困苦磨难,他更不知自己是不是能狠得下心。
难倒灵修者都要六根清静吗?
祈宝儿这头在围着山洞外转圈。
她这人不找死,不会莽撞的明明瞅着洞口就感觉里面有危险,偏还要撞进去瞧瞧是啥危险。
如果只是一个阴暗潮湿缺氧气的山洞,那还不可怕,灵修者都不惧这样的地方,一个闭气再加个灵气护体基本就万无一失了。
但若是里面已经有邪修进去过,并且还动过啥手脚,,
她和灵士间还差个突破,往里撞那不是欠嘛。
转了好几圈,依旧没找到除洞口外哪还有能进去的地方,也没找着有阵法存在过的痕迹。
祈宝儿最怕的就是阵法,那玩艺儿坑人。
这人也奇葩,觉得山洞里有危险,又本能直觉从洞口进去她指定会出不来,虽然从来不惧生死,但这明知会送死还送上去的事,她不干。
于是,她在山后一处停下,占着自己是天命灵体,能借用周围的灵气,握紧了小拳头,,,八十,八十,八十,,
雪山上一点震动就有可能造成雪崩?
不怕,他们现在是在山顶,她哥躲的那棵树只要爬上去雪就崩不到他。
那叫一个地动山遥,,,
好吧,夸张了,不过大郞能感受到雪地在微微的晃动,坐树下的他,也被树上颤落下的雪刺啦了一身。
“妹~”爬起来就往动得最厉害的方向跑去。
借着刚才这会儿的时间,他给自己用小树枝和腾条绑了俩都一手臂长两手臂宽的板子给绑在鞋底,这下再踩雪地上不会整个人的往下层了,就是跑进来慢些难看些。
踉跄的来到后面,抬眼一瞅,好家伙,他0妹整个人悬在半空中的挥着双手在猛砸山壁。
那山壁上的雪都被震落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石头,被震落下来的雪,还在随着震缓缓的往山下滑去。
妹啊,你再砸下去,这得雪崩喽。
第204话、地动山摇
祈宝儿表示不管,这座山峰下又没人也没建筑,崩就崩。
大郞赶忙着踏着在移动的雪躲到露出石头的一侧,侧着脖子仰着头朝着祈宝儿的方向看。
又一次的亲眼见证到妹的实力,瞅那一下下的,一拳一个坑,碎石头尘土到处飞杨。
而且这力量给控制的,没砸得山壁到处裂开,力全集中在那个点,他只几个呼吸间,妹已经没了身影,从他这看,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洞口,以及从洞口里面传出来的‘八十,八十,八十。’
能踩到实地这感觉太好了,大郞解了树枝板拎在手里,斜向上的朝着洞爬过去。
还没到洞口,洞内砸山壁的声音已经停止,声音停止的同一时刻,一阵旋风在洞口形成,呼呼的朝着洞内呼啸着。
大郞心脏一缩,不敢出声惊到妹妹,赶紧着加快了动作。
可等他终于能探头往里瞅,里面却是黑黝黝的啥也瞅不着。
这儿的壁坡比较陡,也没多少能踩脚的地方,大郞只能一手紧扒着洞沿朝里喊:“妹,妹。”
过了几息,里面才传出祈宝儿的声音:“哥,你别进来。”
不进去他在这也搁不住呀。
脚上寻着突出的石头艰难的继续往上爬,好在一路上又是扎马步,又是军体拳,都能提高体能,扒拉进山洞里不是问题。
他0妹砸出来的洞口就跟只是在山壁上开了个天窗一样,别说是站了,他就蹲着,脑袋还得往下蜷缩起来。
成,就蹲这等着吧。
另一头的祈宝儿直接整个人趴在地上,探着脑袋往里面山洞里瞅。
灵气护体又屏住了呼吸,里面实在是太臭,像是完全封闭式的那种尸坑被打开的瞬间。
刚才是还好突然的空气对流造成的气浪是从后方往山洞里而去,否则就那瞬间,她得撅过去。
乌漆麻黑并不影响祈宝儿能视物,底下的山洞说大的确是挺大,约两百平左右。
空空的基本什么都没有,地上全是泥浆一样的东西,在她脑袋的正下方,有个凸出地面高近三米宽达五米的长方形石槽。
石槽里满满的漆黑色浓稠液0体,臭味正是从石槽而来。
祈宝儿面色冷凝的注视着石槽,大脑在急速的运转着,她怎么感觉,这个石槽,似乎在哪有见过类似的。
突然,下方的石槽内咕嘟了一声起了个大泡泡。
“嘶~”
祈宝儿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只见泡泡中,一颗骷髅头随着气泡伸起了些,再伴着气泡破开,又缓缓的没入液0体中。
她想起来了。
大营地内,吴昊远正和一中年男子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突然,一阵的地动山摇。
吴昊远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朝帐门口狂奔而去,“怎么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到帐门口拽住守门的士兵问:“出什么事了?”
士兵也是一脸懵,将军,他可是一直都站在这呢。
中年男子也走了出来,遥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听声音,是在西北方向。”
士兵:“将军,会不会是哪里雪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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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昊远:“不可能,听着声离咱这不近,如果仅是雪崩,咱们这儿不可能感觉到晃动。”
还晃动得如此明显。
他更怀疑是不是哪座山直接塌了。
中年男子朝士兵下令:“你带人去查看下。”
“是。”
两人都没了睡意在帐内等着,约一个时后,士兵才匆匆的跑回来。
“将军,军师,是西北方向有座山的山顶被人给移平了,是个小姑娘还有一个少年,有点像将军说的恩人。
我们只远远看到他们,小姑娘拎着少年在往九号营地方向走。”
将军把他们叫醒后,就说了是个小神人救了他们的事,大家伙心里可都感激着。
对于神人,朝中参军的将士们就没没听说过的,好些都亲眼见证过神人的厉害,所以士兵对于一个小神人能将山顶移平这点,一点没感觉有哪不对。
小神人出手,这不正常嘛。
他们一点也不想没死在宣军手里,却无原无故的这三更半夜就见了阎王。
所以他在远远瞅到有个小姑娘和一个少年,想到将军所说的小神人是和她哥一起,这不就对上了嘛。立刻忙朝那边吼,就想当面下个跪谢恩。
谁知小神人她很高冷,压根不理他们。
吴昊远一听就知道那俩一定是祈宝儿和大郞,猛然间又想到了那些飘说过的话,当时似乎有飘说过,他们原本是都躲在西北方向那边一个山上的山洞里。
难道宝姑娘是去毁了那个山洞?
很有可能。
是那山洞有什么特别的吗?
祈宝儿和飘们说话时,吴昊远离得远,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嘈乱,他听得不是很清楚。
中年男子问道:“将军,小恩人为何要毁去一座山的山顶?”
吴昊远不确定道:“也许,是那山顶有什么危害,据我了解,她是个特别懒的人,今晚来一号营地这边,都是我费了好大劲请的。”
几万两银子才请得动人,却一分未得的跑去弄平了个山顶,指定那山顶上有危险的东西。
这么一想,吴昊远能肯定了,挥手赶走士兵后,他小声对中年男子道:
“孙叔,宝姑娘说晚上跑进营地里的那些鬼魂,都是厉鬼。
后来宝姑娘请来了黑大人,黑大人一看到路文豪,就说他是邪修。
路文豪自己又说他压根就没有修炼过,说有一个大师说朝廷会派玄师来灭了他们,所以他们都不敢出来,也压根没人教他们修炼什么的,直到今晚,他们都突然感觉很愤怒,不受控制的就往人多的地方来了。”
而离着山洞那儿最近人又多的地方,就是他们一号营地。
中年男子的爹,是责任镇北将军的军师。一代传一代,他则是下任镇北将军之子的军师,也就是他是吴昊远的军师。
孙军师突然脸色微变,快步着跑到帐外抬头往天上看,口中喃喃道:“果然,果然是圆月。”
别人信鬼神之说,也许只是盲从的相信,孙军师不同,他亲身经历过。
几年前他的老子娘被一艳鬼附身,夜夜扰得是家宅不宁,后来还是老孙军师舍了老脸去求了国师,国师亲自出手将那艳鬼拿下。
吴昊远也跟着抬头望天:“孙叔,圆月怎么了?”
第205话、鬼话连篇
“我并不清楚,只听得国师说过,圆月对那些东西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尤其是今晚那一类,更容易暴怒甚至失了人性,做出些残忍的事来。”
吴昊远:“┗|`o′|┛”
孙军师:“那山顶即是被小恩人毁去,于咱们普通人来说应还是个险地,将军,还是下令将士不往那去为好。”
吴昊远想都没想便同意了,他原也是这个打算。
两人不知,这决定可以算是救了全军的命。
邪修费大力气的设那么一个养恶鬼的地儿,那是能不设下陷井来保护那地方吗?
是倒霉的碰到了祈宝儿,大郞也是暂时的身带着祈宝儿的功德金光,功德金光这玩艺儿可是能破一切业障,这才他也没受影响。
不过,最大的原因是,那位邪修心坏胆大,但实力太菜。
这头,祈宝儿拖着大郞在雪地行走,是的,拖,大郞就跟个死尸一样四肢都瘫着,被祈宝儿揪着衣领子在雪地上拖出道长长的压痕。
大郞单边眼微微张开一条缝朝妹脸上瞅去,一看还是那双唇抿得紧紧的板着脸,赶紧又立马闭上。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啥,咱也不敢问。
只知道当时一股气浪从身后涌来,将他整个人都弹飞了出去又重重的撞在了一棵树上,他连痛感都没来得及口味就晕了过去,之后,之后嘛··
醒来就发现自个已经被他0妹拽着衣领子在雪地上直接拖着走了。
不过从妹是拖着他走,而不是来时般拎着他跟缩地成寸般的闪着回去,他知道妹肯定是又和上回一样消耗过大。
再看妹这板着六亲不认的脸,还有满身都散发着的明显的低气压,,,
祈宝儿把人往旁一丢,直接往雪地上一坐,掏出两个大白馒头,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左边一大口,右边一大口。
大郞一看这架式,就知道妹早知道他已经醒了,哪还装死得住,爬起来背着风坐在祈宝儿面前,“妹,水,有水不?”
是的,大郞早猜到他0妹有个能藏不少东西外人又看不出来的地方,只是不说。
这会儿一急,就给秃噜嘴喽。
祈宝儿抬眼看了他一眼,脸上只有着焦急,坐着的位置背对着风,大块头正好帮她把寒风挡得严严实实。
这是个习惯的动作,就算看到她的实力,就算早知道她不怕冷,可还是自然而然的下意识还是护着她。
馒头塞嘴里,伸手,凭空的一个水囊出现在手中,递过去。
视线紧凝视着他。
大郞拿过来拧开,先抿了下,温的,然后直接递到祈宝儿嘴边,叨叨道:“哪能干啃馒头?你这些馒头是营地里拿的吧,那儿做的馒头顶实在,就是干的哦,和奶她们做的也差不了多少。”
又说:“老是啃馒头这不是个事,咱们现在也是有钱人了妹,到城里肉多买些,也先做些你藏着,饿了吃肉才顶用。”
接着又问:“妹啊,你这回挣了多少啊?”
祈宝儿伸出只手张着五爪在他面前晃了晃。
“对哦,我给忘了,五万两呢。”大郞憨憨的咧着嘴直乐。
不是忘,是不敢相信,得和妹确认下。
祈宝儿看着他,见大郞只是傻呵呵的笑,眼中并无一丝贪婪,她喝了口水道:“哥,给你五千两。”
大郞脸色骤变,“那不成,我啥都没做呢,哪能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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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又开始愁自个的指缝太大的傻妹妹,“娘老说你指缝大,我一直都没大感觉,这会儿算是体会了。
妹,咱不能这样,哥晚上啥都没做,还你带着一路,你还给了哥功德金光,就这你都给分钱,不能这么算。
论说,是哥跟着你长了见识,要细算来,哥都应该要给你钱,还不提功德金光呢。”
功德金光一个小黄豆大就一万两呢,妹给他那老大的一坨,他觉得他现在就是个百万富豪。
祈宝儿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哥,“不是你的,守不住。”
功德金光这玩艺儿,是谁就是谁的,没有让的说法,是天道赐给有功德之人的恩赐,它是认主的。
但可以借出去,借多长时间由主人决定,可终有一天它还是会回来,也必会回来。
大郞:“……”瞅他0妹的眼神都震惊了。
妹是坑了威武将军吗?
“哦,吴昊远那里,等他将来再碰到我再还我。”那时基本这战也打完了。
别看那小小的一点点功德金光,有功德在身的人受上天眷顾,在战场上,老天爷眼睛都会多注意你。
她等于是救了吴昊远不知多少次命,一万两还要少了好不好?
有过有一点祈宝儿挺奇怪。
吴昊远已是威武将军,说明他经历的战事不是一次两次。守卫国家的将士,天道不可能吝啬赋予他们功德金光,为何吴昊远身上却一点没有?
不说渊少爷身上的金光闪闪,辰一身上都有着浅淡金光,就青子,身上都有些淡淡金光。
不过这些和她无关,想想也就罢了。
“哦。”大郞往自己身上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昏迷前他身上还散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呢,这会儿啥都没了。
这是已经还回去喽?
祈宝儿没理大郞,更没想去安慰他微微的失落。有借就得有还,都不用你讨要什么,天道在瞅着呢。
吴昊远是付了钱的,不叫借,叫租。
大哥这可是啥都没。
不过有着血缘关系在,天道会格外的宽厚些,她借出一会儿天道不会跟你去细算。
如她前世,借功德金光都是要以自身福报或是寿数来还的。
这儿天道的行事准则她还没摸清,不敢太随心行事,就当初借四郞的一点功德金光,她都在四郞身子好转后立刻收回。
大郞也就失落了下,本不是自个挣来的,白得高兴,失去会失落,可不会不甘心。
“妹,功德金光是金色的,那个全身都泛红光的又是啥原因?”
“身有孽债,造下杀孽,,,或是邪修,不过我没怎么碰到过邪修,这点知道的不是太清楚。”
“他们不是进营地都没伤人?而且,按他说的,他生前好像还是好人嘞。”
祈宝儿翻了个白眼送了他四个字:“鬼话连篇。”
“啊?他骗人的啊?”不哭的挺真诚的嘛。
第206话、大郞啊大郞
“啊?他骗人的啊?”不哭的挺真诚的嘛。
“阴魂到了地府才老实,因为不老实没用,生平所做的事生死蒲上都记着呢。
没下去,尤其是这种已经成了鬼将且身带业障的,你以为他还真掂着家人啊?”
大郞:“……???等等,妹啊,他原来一直在骗咱?”
看着那飘哭得的那惨样,他能说他当时真信了吗?
“也不算,半真半假。”要不蒙不住人。
看大哥还是脑袋旁挂着在问号,吃了四个大馒头给垫吧了下的祈宝儿起来重新拎着大哥拖着往前走。
边走边说:“说起来,我们都在算计对方。
我懒得进去一个个飘的逮,便在营地门口和路文豪打嘴架,把营地里的飘都吸引出来。
他呢,身为鬼将自然不能在一群的厉鬼面前被我这么个奶娃给落了面子。
阴魂易怒,一挑他就得暴,阴魂也最识实务,你强的话,他们比啥都能忍,人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呵呵。
把飘都引出来喽,当着一群飘的面前揍最强的那个一顿,其它就全老实了,你让他们跑他们都不敢。”
这也是她前世的经验,飘们最是惧怕也最恨天师与玄术师。
这俩比飘强时,飘一般都特别老实,因为这俩类人手里多少都有特殊手段,比如追踪飘这一类,除非对方故意放,否则基本就是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被逮回来是分分钟的事,反而还有可能因为跑而惹恼了这两类人。
要是比飘弱嘛,那甭说了,连成飘的机会都不会给。
至于这儿是否也是一样,还是那句话,她还得再摸索摸索。
大郞双手环抱住自己的任妹妹拖着走,“我明白了,路文豪是打不过你,所以示弱,后头都是假装的。
不过,,,妹,我还有点不明白,他们咋没伤害营地里的兵?”
祈宝儿:“我也不明白,可能是军人都阳气重,飘们伤害不了吧。”
大郞:“……”
妹,你觉得我信?
“哥,这重要吗?反正路文豪被范叔拎走了,至于其它的,咱就只是路过的。”
大郞更是:“……”
妹,你不觉得你很矛盾?
你自个刚才在雪山上做的事和跟我说过的话,你自个还记得不?
“妹,那山洞里都啥呀?”
祈宝儿没有吱声,不只没有吱声,更是加了速的明显不乐意再聊下去,闪着不到一刻钟就回到了九号营地。
青子一直等在营地门口,一瞅着他们立刻迎了过来,“宝姑娘,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他冻得都快成了冰棍了都。
军营这地方可不是能随便进出,周围都有着暗哨呢,就算是交待过了,他也依旧不放心,深怕出个岔子。
祈宝儿老远已经把大郞放下,娃不小了,要面子,被妹妹给拎着出现在大家面前,那像个什么话。
兄妹俩人一前一后走近,祈宝儿问:“吴将军说,银子你这儿拿。”
哎哟这直接的,把青子都差点给整不会。
好在脑子还算是好使,反应也够快,只微怔了下就笑着点头,“是,将军离开前有交待,宝姑娘报个数就成。”
祈宝儿指了指后头的哥,“我哥和你去拿,他知道数,我累了,去休息。”
“哎,热水和饭菜马上给您送去。”
谷厳
上道。
祈宝儿满意的背着小爪爪走人。
掀开帐篷帘门抬脚刚准备进去,一抬眼看到里面,脚步便顿在半空中,放下帐篷帘门再收回脚,转身,一气呵成。
里面传出祈老头的喝声:“回来,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祈宝儿:“……”
转身,耷拉下脑袋,掀开帐篷帘门,双眼直视地面,一步一步迈入。
“爷,爹。”
祈老头坐着,社康安站在祈老头旁边,俩父子脸上的神色一毛一样,都是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便秘,还有着无法言说的无可奈何。
祈老头咳了两声,凶狠狠的瞪着孙女的脑门顶问道:“去哪了?”
“拯救世界。”
“说人话。”
“哦,离着沿峰隘最近的大营地那儿被一大群飘给占领了,这么关键的时候,晚上一个醒着的兵都没有,我过去把飘给赶下去。”
祈老头与祈康安对视了眼,两人的脸色都逐渐凝重。
他们不像大郞,见识浅想的也不深,看事只看到表面。孙女/闺女这短短的几句话,让他们都想到了阴谋两个字。
祈康安问:“是宣王那边所为?”
祈宝儿还没回答,祈老头先给了大儿一脚,“你去叫富子和福子去拿热水,再去伙房那拿些吃的来,乖乖一准饿了。”
个没眼力见的,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儿子?
祈康安:“……”
不是,爹,这回可是您自个言辞凿凿的非说要给宝儿一个教训的。
可能咋办,一个是自己亲爹,一个是‘爹’,还能不听不成?
他们借了营地的伙房来连夜做干粮,白天都休息过,晚上也不困,晚上借用伙房也不会防碍到士兵们明天正常吃饭。
用的柴嘛,村里汉子多,劈几倍的还他们。
这会儿不只是老祈家几个妇人在伙房忙着,村里好些妇人都在伙房里帮忙。
老祈家也没让人白帮忙,本分情分他们分得清,要钱的给工钱,不要钱的,咱给粮。
村民们全缺粮,没一个先钱,各家都派了一个妇人或是女娃来帮忙。
田老太看到祈康安进来,忙举着还粘着白面的手跑过来问:“宝儿回来没?”
“回来了娘,好好的,爹让烧热水给宝儿先洗洗暖暖身,再给拿些吃的。”
“水一直烧在那呢,提走就成。出锅了不少包子,放心,娘没贪营地里的东西,娘是拿粮和他们换的肉。说是在山上打了几只野猪一直冻在雪里,娘拿五十斤米换了三十斤肉。”
差别太大了,这边的兵不只不伤害他们,不占他们便宜,还反过来的让他们占便宜,她说换肉原都是不愿非要白给,后来还是村里一群老娘们把伙夫们给拦住不让靠近,她自个把米倒米桶里去。
这你总不能再给我掏出来了吧?
“成,娘,我看宝儿很累,给多拿些。”
“我心里有数,大骨头汤等下拿桶装,大块骨我也多装些,你和你爹也吃点。”
“哎。”
刚回到帐篷的大郞大大打了个喷嚏。
第207话、她服
“爷。”
完全不知爷和爹,包括最疼爱的妹都一致忘了他的大郞放下帐篷帘门进来。
“···啊。”祈老头有那么丢丢的脸热。
大郞没发现祈老头的微微异常,快步走到床边,从怀里掏出一把的银票递给祈宝儿,“妹,青子那儿大的银票不多,有两万两凑的都是小数额的。”
五千两的就六张,其它都一百两二百两还有十两二十两的,整一整就成一叠了。
祈老头:“……”
白眼一翻,真真的嘎了过去,连带着被他搂怀里的祈宝儿也被一起倒下,小白胖脚丫翘起,还在被子上顶起俩小鼓包。
这么突然一下,把大郞吓得脸都白了,他以为妹已经告诉爷了呢,妹和爷不是无话不谈嘛。
正要上前查看,帐篷帘门又被人用脚顶开,祈康安左手一个大桶右手一个大桶的走了进来。
祈康安瞅到大郞的第一眼:这孩子怎么也在?
第二眼:哦,想起来了,大儿子这回是跟着闺女一起去的。
第三眼:惨喽,他拿吃的时,忘了拿大儿子的份了。
大郞看到祈康安的反应是:用着毕生最快的速度,将银票全塞到了怀里。
祈老头被祈宝儿渡了灵气悠悠转醒,眼神无焦距的看着已经改为趴他身上近在咫尺的孙女问:“乖乖,刚才爷好像听到什么两万两银票。”
祈宝儿果断摇头,“没,爷你听岔了,啥两万两银票啊,咱现在两千两都没得。”
一脸心虚加紧张的大郞猛的瞅向妹妹,看到她那一本正经的神色,是服得不要不要的。
要不是银票还在他怀里,他都要信了妹的话。
但你爷就是你爷,祈老头可一点不好蒙,他就是一时被刺激到了,晕一晕反而让他缓过了劲来。
“乖乖,你爷没傻,也没耳鸣,还不只两万两是不是?
你倒是真敢说啊,还拯救世界,你就是收了人吴将军的钱做买卖去了。”
“不是,等等。”这回换祈康安脑袋发懵,赶紧着趁自己还没腿软先放手里的板放下。
一手支在桌上撑着自个,他侧过头来问:“爹,啥两万两?啥做生意?”
帐篷外传来祈康富的声音:“爹,我们进来啦。”
帐内四人立刻,,,祈老头也不再躺着,立刻支梭了起来,顺带还扶起了祈宝儿。祈康安腿也不软了,把地上的两桶拎起放到桌上。大郞,,,左瞅瞅,右瞅瞅,索性一屁股坐床0上。
过了会儿,祈康富和祈康福俩才一人拎着一桶热水进来。
祈康富边走边说:“青子那人也太实在,咱自个都烧了热水,他那头还叫人烧了热水,要不是瞅到咱们在做干粮,给占用了十几口灶,他们还准备给煮粥呢。”
他说了啥,里面三人压根没进脑,只无意识的附和着。
祈老头说:“那人是将军身边的红人,能是随便人能当的?”
祈康安说:“是,青子的确是厚道人。”
大郞小声道:“就是有点娘们唧唧的。”
谷浿
取银票时一边拿一边哭,跟死了爹娘一样,银票递给他时自个还紧拽着不放,害他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就没了,光剩下咬着牙跟他抢银票的劲,抢到手后更是一路好跑,就怕他后头会追上来。
祈康富和祈康福俩都感觉哪怪怪的,但伙房那还有热水要提呢,也没功夫多想,把热水倒里面的浴桶里后,又匆匆的离开。
“呼。”看着帐篷帘门重新放下,爷孙仨不约而同的呼出口烛气。
被这么一打岔,那股子要吓死人的劲已经过去,除了一想到心脏还会砰砰砰乱窜外,至少人已经不会再昏,腿也已经不会再软。
这回三人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都不用任何语言,连个眼神交流都没,祈老头抱起祈宝儿来到桌边坐好,祈康安盛好一碗骨头汤,一手汤一手包子递过来,大郞跟到桌旁一坐下就迅速的将一叠银票往祈宝儿衣服缝那塞怀里。
祈老头和祈康安俩都撇了眼银票,好家伙,这老厚的一叠。
两人都是能顶事的,全只当没看到一样又收回视线。
祈康安给祈老头盛了汤递过去,“爹,您也喝,暖暖身子。”
祈老头接过后,他又递过来一包子,“肉馅是娘向伙夫换的,据说是前几天士兵在山上打到几只野猪,给冻在雪下,娘拿粮给换了三十斤。”
祈老头嗯一声道:“你也吃,明天还得赶路呢,我问过了,这儿过去最近的镇子还得走半天路呢。”
“哎。”祈康安也没客气的坐下吃。
全程瞅下来的祈宝儿:“……”
她服!
小手伸进棉衣里收起银票,她说:“爷,爹,咱们可以放心买马买车了。”
祈老头闻言笑了,祈康安也是一脸喜意,有啥比不用愁没钱用更值得高兴的事?
不过,祈康安却是道:“不急买马买车,咱先买粮,往多了买,给这附近的军队先送来。”
祈老头也是一脸赞同:“对,这事先办。反正现在没啥要愁,咱可以在镇上多留几天,要镇上没地方买着多的粮,咱就到县里到城里买,再请人送来。”
祈康安:“爹,我瞅着好些兵棉衣都不厚,他们还给咱这么多套新锦衣,要不棉衣棉被这些咱也买些。”
“成,你瞅着办,对了,还有药别给忘喽。”
“放心,忘不了。”
祈宝儿眸光微闪,没有吱声的继续埋头吃包子喝大骨头汤。
吃饱后再洗个热呼呼的澡后,祈宝儿迈着小胖短腿到伙房里找奶和娘。
终于没了时刻有可能要翘的威胁,一群妇人小媳妇的凑一块,伙房里那叫一个热闹,隔好远都能听到那边传来的说话声和笑声。
巡视的士兵路过附近都得投去好奇的目光。
军营里全是汉子没娘们,身上有只母虱子那都是重点保护对象,仅只是好奇的多看几眼,都已经是这儿的军队戒律严明。
一队士兵路过祈宝儿时都友善的朝她笑着,祈宝儿也微微欠身点头。
等他们过去,正准备抬脚的祈宝儿突然神色一变,猛的朝刚过去的士兵们方向转头看去。
只见排成直线手握长矛的一群士兵的最后面,有一个与前面士兵走着同样的步子,同样右手摆臂,但手上却并没有握着任何东西的士兵。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是脚不着地的飘着。
第208话、赔了一个月午餐
祈宝儿神色一变,猛的转头朝着另一方向跑去。
七拐八绕过一排排的帐篷后,看着前方的大帐篷,她却突然顿住了脚,怎么也再迈不动脚。
一士兵抹着泪掀开帘门出来,抬眼看到远处站在雪中的小小人儿,不知为何,刚止住的泪又再度落下。
“宝姑娘,我们屯长没了。”
祈宝儿抿着唇一步一步迈进,快步越过士兵进了帐篷,帐内四十八个兵,哪怕是受着重伤的都在。
侧边的床0上,卫德正一脸安祥的躺着。
众士兵看到祈宝儿进来都纷纷站了起来,就是受伤的也支着拐或是由旁边的人扶着起来。
“宝姑娘。”
床边的军医都惊呆了,这谁呀,排面这么大?
祈宝儿谁也没理,直奔着床而去,瞅了眼卫德正后,心里默默松了口气,还好,生机还在。
忙指着旁边一士兵急声道:“你,出去喊人,喊他名字,叫他回来。”
帐里的人全懵了,啥意思?
军医则是惊奇的看向祈宝儿:“小娃娃,你是说卫屯长生魂离体?”
这么说就说得通了,要不怎么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有些失血过多的人会突然就没了?
祈宝儿木着脸的看了他一眼,没吱声,但这态度算是默认。
军医顿时一乐,赶紧的一脚踢向那个还愣着的士兵,“卫屯长没死,只是魂跑了。叫魂,叫魂知道吗?出去喊卫屯长名字,把他的魂喊回来。”
“哦,哦。”
不只一个士兵去了,好几个没受了伤的士兵都跑了出去。
喊魂啊,没喊过,谁也没经验。
这个手握成喇叭的喊:“卫德正,回来啦。”
那个喊:“卫屯长,你在哪呢,回来哦。”
这动静,把营地里还留着的士兵基本都喊了出来,纷纷好奇的凑到喊魂的士兵们身边打听,这是做嘛呢?
还好青子还算靠谱,军医似乎对喊魂有所了解,看营地一下闹轰轰的,赶忙去找了青子,青子出面将一个个全赶回了自个营帐。
祈宝儿这边没理外面,她先让人将帐内的烛火全熄灭,又徒手在卫德正额头迅速的画着什么,最后指腹在眉心重重一戳。
帐篷内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尤其是军医,只听说过没亲眼见过,早好奇得不行,双眼是一刻都没离开过祈宝儿。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感觉小姑娘戳卫德正额头那一下,卫德正的额头似乎有道亮光闪了下。
过了会儿,随着由远而近的‘卫德正,回来啦’的喊声,有士兵回来了。
帐篷门此刻由一士兵拉着帘底竿高举着敞开,士兵一进来就目光期盼的询问向祈宝儿。
祈宝儿摇了摇头。
士兵失望的走到一边和一伤兵蹲一块,两人对视了眼,又双双期盼的看向门口。
不是不想再出去喊一趟,而是祈宝儿让他们去喊前先给各人都分配了地方,然后特意交待了,自个负责的地方喊一圈回来后就得守在屯长的身子旁边。
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没人敢拿这事开玩笑。
紧接着,一个一个的士兵回来,只是令人失望的是,得到的都是祈宝儿的摇头。
就在大家快要绝望时,终于一士兵回来时后头跟了个白影,帐内无烛火,月光下,就是不少肉眼凡胎的士兵都瞅到了进帐士兵后头明明空空如也却地上无端的跟随着道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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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这样的场景一般人瞅着非得尖叫起来,士兵们也想尖叫,不过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真,屯长真的回来了。
赶紧的一个个全捂住自己的嘴,有的激动得眼中都一片湿红。
祈宝儿朝后又退了几步。
生魂离自个的身0体近了,本能的就知道要回去。
但她身上又是金光护体又是对魂有着威慑,离着身0体近了,反而会令生魂不敢靠近,甚至严重的,好不容易被叫回来的生魂,因为她的存在会转身就跑。
招魂这种事,一次不成功,还吓到生魂的话,下次就难了。
她不是瞎猜测,这种事儿,她的前世就发生过。
那次她同事接了个单帮一老板的独子招魂,她单纯的好奇跟着去凑热闹,好嘛,同事和家属费了老鼻子劲好不容易将生魂引到医院,结果就因为她站在病床旁,魂都到病房门口了,咻的连个声儿都没响就不见了。
为这,她请了同事一个月的午餐还不止,还被迫的跟同事没日没夜的找了两天。
只能祈宝儿可见,双眼无神的卫德正魂眼神迷茫着朝着躺着他身子的床飘去,一飘到床边,灵魂便化做道白烟,自额头她刚所画的符所在位置回了体0内。
在他回去后,祈宝儿迅速上前,抬掌按压在了卫德正的额头上。
嘴中念念有词,只是声音及小,紧跟过来站在她旁边的军医都没听清。
小胖手虚空画符,又将符拍进了卫德正额头。
轻嘘了一口气,收手。
转身背着爪爪走人。
军医:“???”
忙上前捏脉,虽然脉相无力,但他的的确确是捏着脉搏在跳动。
这是成了?
唉,不熟啊,这等高人,他不好意思随意开口寻问。
好在有士兵帮着问:“宝姑娘,我们屯长没事了吗?”
祈宝儿脚步没停:“嗯,后面几天他会感觉很累,好好休息就成。”
还好生魂就在营地里转悠,这要是跑回对面宣军的营地去……
后头的感谢声就当没听到,感谢声都没听到,膝盖着地声她自然更听不到,迈着小短腿再度朝着伙房走去。
她一个五岁的娃,她容易嘛她,这一晚给她折腾的,现在还得去安慰下家里的太后和娘娘们。
像卫德正这种情况的,她前世见过的不要太多。
生活太好,吃得太爽,癌症啥的就全来了。没查出来时我是英雄,查出来了顿时脚软。
绝望了,没盼头了,觉得自个是指定活不成了,生魂就很容易离体。
离体的生魂就跟翘了的亡魂一样样,一开始都是迷糊状态,啥都不知道啥也不记得,只是凭着本能的,要么去生前最感觉安心的地方,要么就是记忆最深刻的地方,也就是执念最深的地方。
不过生魂大部分都是回家,家最让人感觉安心。而亡魂嘛,没得选,使者带走,但要是真被逃了,一般也是一样的去往执念最深的地方。
所以才会有‘被吓死’这一说法。
就是生魂离体后不知道回去,而生魂在离体七十二小时后,拜拜,身体已经翘了,可生魂恢复神智一般都要七天左右的时间。
在第四天时你魂还迷糊中呢,好家伙,使者来了。
第209话、留个念想
等祈宝儿到伙房时,伙房里的人已经没剩几个。
十几个灶都依旧在燃烧着,由几个阿婆级别的在看着火。在搓揉面团做馒头的,是几个年纪的妇人。
杨老婆子正说着话:“咱这以后得去哪呀,朝廷能给咱安置不?”
揉着面的文秀接话:“指定会给安置的,朝廷总不能瞅着咱难民死。”
祈悦也道:“对头,我听大哥说,可不只咱们这些人出了盈州,比咱早走的人有得是,不信咱再走,指定还能碰着其它难民。难民少,可能有的地方就任咱自生自灭了,但难民一多,朝廷指定会管。”
大业媳妇:“禄叔这么说那指定是真的,我呀,不图其它,有个落脚的地儿就成,要不我家那口子要撑不住喽。”
众人一下全沉默了,说话谁不是呢,这时哪还图什么,能有个安安心心的落角的地儿,他们已知足。
门外的祈宝儿小脚一转转身就走,这‘战场’她还是别掺合进去了,否则有可能小命不保。
“回来啦?说啥了呢,去这老久。”
祈老头微微有些酸,感觉走的这后半段路,乖乖和他都没以前亲了。
不过还有正事,他指了指地上的一堆:“呐,说说吧,你又去做了什么,他们给你送了这么多的东西过来。”
就刚刚,好些个士兵手里拎着抱着背上挂着背着的捅进来,还全放下东西就跑,他拦都拦不住。
有送吃的,有送穿的,最多的是动物皮毛,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祈老头随意翻了下,棉手套就好几对,狐狸皮好几张,整张的白熊皮一张,虎皮一张,,,
哎哟,他都不敢再多翻了。
瞅这些东西,就知道准是刚出去没多久的孙女又做了啥。
祈宝儿跑过去蹲一堆礼物中边翻看边解释:“和咱一道回来的卫屯长,估计是以为自个那伤指定是活不成,生魂离体,我走半道瞅着他了,就让人把魂给喊回去,顺道帮他把魂固了下。”
拿出个棉手套给祈老头,“爷,这双你用,正好你大小。”
又翻出双内缝兔毛的给大郞,“大哥,这给你。”
“这双给爹,这双给二叔,这双给三叔,这是四叔的,这双适合齐员外,这给何员外,这,,,”
“等等,等等。”祈老头忙拽住孙女,“乖乖啊,这不合适吧,卫屯长救过咱们,咱都什么都没谢过呢,咱救他一次,哪好意思收这些东西?”
祈宝儿晃了晃手指头,“爷,你不懂,他们救咱,那是奉命行事,是任务,咱就是想谢,他们也一样不会收。”
祈老头差点被她绕进去,好在没真人老糊涂,转瞬就回过了味来,“不是那个理啊乖乖,他们不收,那咱也不能收。”
祈宝儿突然觉得他爷脑袋可能是被冻住了,颇有些无语道:“爷,咱们不是准备走了后再给他们送东西吗?”
收了啥,换个形势的再给还回来不就成了?
她才该心疼好不好?
一个个都说她指缝大,呵呵,也不知道真正是谁指缝大呢?
祈宝儿已经对自己的小钱包不抱希望了,刚入兜兜的几万两爷和爹能给她留个千数,她就该给祖宗上香喽。
谷法
再说了,您孙女在他们面前一二三的露的这几手有点那什么,已经是俩概念了爷,那些士兵现在瞅咱们,已经不是一个层面的人。
你这时要不收,那些人才会真正难受呢,不会觉得是不好意思收他们东西,只会以为是瞅不上他们的东西。
祈老头没想两概念什么的想法,只听孙女说的换个形势再给送回来这点,这成,等于交换礼物了,他们本也都算有着过命的交情,正好手里都有对方的东西,留个念想。
这么一想,也就没再拦着孙女再扒拉礼物堆,还陪着一起扒拉。
这一扒拉,还真发现不少好东西。
“这白熊皮让你奶给你做件披风,这两条狐狸毛也是白的,正好合在一起做个毛领子。
这是貂皮吧,让你0娘做个暖手抄,这大小正好。
……”
估计都是士兵们自个半道打的给剥了皮存着,光是各种毛皮叠堆一块就有祈宝儿身高厚,都被祈老头往祈宝儿身上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其它的就是些冻肉和干菌菇一类,还有根十来年份的野山参。
祈宝儿这一晚浪得也着实是累,扒拉完谢礼后,倒头就睡。
祈老头坐床边瞅着心疼,连连叹了好几声。
确认乖乖睡熟了,他才悄声问同样守着的大郞:“晚上都遇着啥事了,你和爷说说,乖乖我瞅着心情不大好,都没敢问。”
大郞先看了眼妹,看她睡得喷香,没有被吵到,也悄着声简单的把事情说了遍,只除了妹问他是否想当灵修者这事。
他自个还没想清,等想清了再和爷说。
最后道:“爷,那山洞里啥情况我没瞅着,我晕了后醒来,已经被宝儿拎着往回走,发现妹心情不好,想着指定里面不会是啥好情况,就没敢问。”
祈老头沉凝着脸默了会儿,“你妹不想提,咱就都别问,以后也别问。你说你见到黑大人了?”
大郞点头,“爷,妹没哄咱,黑大人又高大又俊,就是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儿,我都不太敢看他。不过我看得出来黑大人对妹很好,很像您和爹对妹那样。”
他其实没大看出对所谓大殿下女儿的尊重,反而更多的是长辈对小辈的疼爱和纵容。
祈老头斜了他一眼懒得理他,那指定的事啊,人那是什么级别的人物,要放在人间,可是皇帝身边的近臣。
给孙女掖了掖被角起来,招手示意大郞跟他走。
乖乖这一晚可累坏喽,心情还不好,得让她好好休息。
出了帐篷后把大郞赶去休息,他去找了祈康安。
祈康安正去各帐篷巡视了圈回来,瞅爹的脸色,就知道必是事关闺女,且有得聊呢,先跑去伙房那找今晚守夜的伙夫换了壶酒。
父子俩也甭整那你一杯我一杯的事,直接拿着壶你一口我一口的怼嘴吹。
俩寻了个没人的角落里蹲着,他们早打听清楚,这营地还驻着的兵不多,不到五百,其它的全往前调着布在沿峰隘附近。
不用担心能被听到,父子俩可以很放心的说些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