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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农女团宠日常全文阅读

作者:凕梦     鬼眼农女团宠日常txt下载     鬼眼农女团宠日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0话、购物

    大碗面那是实在的大碗,比祈宝儿脸还大的大海碗,里面面条还满满的都凸出碗口,里面还放着葱花,飘着油星子。

    祈宝儿拿筷子尝了一口,只放了盐,没其它佐料,在她觉得,这味道着实是寡淡。

    可往旁边一看,老祈家一个个吸噜得头上直冒汗都没功夫去擦,尤其是她三哥那个吃货,边吃还边鼓着嘴直道:“好次,太好次了。”

    没到两分钟,一个个连汤底都给吸噜个干净。

    祈宝儿把自个剩的大半碗推到祈康安面前,小声道:“不好吃。”

    祈康安看了眼面,又看了眼闺女,再看了眼巴巴望着他的俩儿子。

    这么明显的差别吗?

    拿过碗给俩儿子一人一半给分了,小子吃太好做啥,吃他们妹剩下的东西那是他们的福气。

    没管乐呵呵的俩傻儿子,转头压着声和祈老头说:

    “爹,等下城里还是我去,我带着宝儿一起,这后头的路我总不大安心,咱东西还是该多备些。

    卫城啥情况也不知道,光知道个冷,但就这一个冷字,越往后走棉花指定越贵。”

    “别太打眼,要能自个买最好,实在不成,咱也不能过头,太显了就得招来狼。”

    说到狼,祈老头想起了门外的银仔,朝小二又喊道:“给来盆面,要大盆的。”

    “啊?”小二有些懵,咋盆都叫上了?

    祈老头略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门外,“我孙女养了只狗,块头大吃得多。”

    小二跟着往门口一瞅更懵了,不说把狗给养这么大,就说这伙人明明看着是那惨到不能再惨的难民,竟然给狗吃大盆面这点,就让他想不通。

    不过这些和他没关系,赶忙进去和老板说去,那老大的狗需要的盆,和二十几碗也差不离了。

    同在茶棚里的其它人也都被祈老头的这举动惊得不行,别说逃难了,就寻常人家也没有让狗和自家人吃得一样样的,哪见过拿面来喂狗的?

    祈老头没理大家伙怎么看,已经转回头又和祈康安说话去了。

    以前他还挺在乎别人的看法,开始逃难后所经所历让他想明白了,别人怎么看不重要,能让自个活下去才最重要。

    要不是乖乖有本事,现在就是让他跪地讨饭,只要能让家人活下去,他都没二话。

    又休息了会儿,柳衙役带着一个比他年长些的汉子和一个青年走了过来。

    先给介绍了下,一个是他姐夫,一个是他长子,这都家族式生意了。

    老祈家这边派了祈康安四兄弟外加一个祈宝儿。

    祈康安拍着依旧脏兮兮的衣服表示抱歉,这也没地儿换啊。

    柳姐夫说他家近,可以去他家换洗后再去城里。

    这好。

    去柳姐夫家随便洗了下换身干净衣服后,柳姐夫和柳长子俩一人驾着辆马车带着同样驾着马车的祈康安等人往街上走。

    广源县是个大县,要说到规格,和府城其实都小不了多少,街道四通八达着,左右都是各色铺子。

    祈康安要打听消息,抱着闺女和柳姐夫坐一块,把祈宝儿放马车内,他自个坐外头和柳姐夫一路闲聊。

    柳姐夫也是个善谈的人,没会儿就让父女俩知道广源县为啥是现在这般境况。

    原来一开始广源县也是不准许难民通过,只是难民在城外越集结越多,终于有一天发生了暴动,要不是有兵赶到的及时,广源县那次就能被难民给攻破进来。

    出了这一事把县令给吓着了,之后就下了令,准许通过,一人一两银子过城费,但难民不得在城内逗留。

    至于衙役们开展出来的副业,县令也知晓,只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不管,还勒令城内物价不准上涨,柳姐夫猜这是上头的意思。

    至于上头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那谁也不知道,可能是真不想难民死太多吧。

    第一站,粮铺,最首要的东西。

    果然是实在价,一点没提不说,指定是认得柳姐夫和柳长子,看出来买粮的他们是难民,知道他们最需要咋样的粮,一进来小二就带他们往玉米面、黄豆粉、麦麸、和糠那一堆去。

    小二还保证:“如果买得多,能给送到城外去。”

    这好,这更好。

    想啥啊,赶紧定。

    玉米面、黄豆粉、麦麸、糠,全都要。

    白面,大米?也都各来几千斤。

    哦,还有小米呢,这也要。

    糙米,要的,要的。

    大买卖,把老板都惊动了,送他们出来时笑得那叫一个见眉不见眼。

    差的粮让送城门口去,好的粮先装到柳姐夫和柳长子的车上带走。

    这满了其它东西不能装了?

    没事,咱立马就去买牲口,买车。

    大县城就这点好,有银子你就不愁买不着东西,到了牙行一说是买拉车的牛,立马给你牵出来五六只壮实的牛来。

    祈康安去挑了三只,又选了牛车给现绑上,让祈康富仨一人一辆赶上,接着继续购物。

    下一站,布庄。

    柳姐夫说县城布庄不只一家,那就别集中着走了,散开各自去找。

    柳姐夫看祈康安他们是本分人,不会在城内闹出啥事,和柳长子俩索性赶着装满了粮的马车走人,其它东西让他们四兄弟自个买。

    他们带着路,帮买个东西,就挣个跑腿费,不必一直跟着费时间,回去卸了车上的东西,他们又能继续下一单。

    祈康安各给了五两银子感谢,抱着祈宝儿站在马车旁笑眯眯的把两人送走。

    父女俩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奸计得逞’的得意。

    是的,把好粮先装他们车上,就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他们再跟着也是浪费时间,还累他们的马,好让他们能自个行动。

    架起闺女放车上,“宝,咱还有多少银子?”

    “只有三百多两了。”这钱来的快,可他么的去得更快。

    “咱瞅瞅有没当铺,拿点东西出来当了,这路上还是得银子多放些。”

    要不再来个过城费啥的,他们连城门都进不了。

    “爹,不去当铺,咱去钱庄。”祈宝儿手伸到兜兜里,把里面的东西露出一个小小角。

    黄的?

    祈康安还没看清,主要是不敢相信,他闺女已经将东西又收了回去。

    眨巴眨巴眼:闺女,爹没看错不,咱哪有那东西?

第151话、买买买

    祈宝儿站在车架上往她爹怀里扑过去,祈康安赶紧着接住,祈宝儿顺势伏在他耳边小声道:

    “我在吴府的博古架上找到的,爹还记得一块黑色的破石头不,当时七斤和孬仔都没要,你也说有钱人真怪,一块破石头都当宝贝。

    无忧摘了果子我拿来敲皮,一敲露出里面的东西,我也才知道原来是一大块金子。”

    祈康安:“……”金子,真是金子啊。

    等等,那块石头可大,得有两三斤呢。

    “宝,一整块都是?”

    “没,就中间裹着一个圆圆的金球球,大约有一斤重这样。”

    那也不得了啊,一两金换十两银,一斤是八百两,八千两银子啊!!!

    祈康安顿时从脚底板开始往上麻。

    只是脸上的笑容还没绽放开又迅速的板起,严肃道:“这事你谁都不能说,连你0娘你爷你奶他们都不说,就咱父女俩知道。

    现在是没办法,只能先借用你的钱,等以后咱们安定了,这一笔笔一文文,爹可都得让他们还给你。”

    “为啥?”为啥连爷都不说?

    “傻孩子。”

    祈康安没好气的捏了下她的鼻子,“你爷和奶可不只你爹一个儿子,也不只你一个孙女,平时没啥,要哪个真遭了难遇了灾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能真不管吗?

    到时他们都不用开口向你讨要啥,只要冲你苦一下脸你难不难受?

    至于你0娘,你还有俩亲哥呢。”

    这事基本不太可能会发生,但事关闺女,他就不得不防。

    祈宝儿无语的看着他,你不也有俩亲儿子?

    祈康安没好气的给了她屁屁一下,“你俩哥是男娃,该怎么的全凭他们自个本事,要没那本事,爹瞅着他们去要饭都不会心疼。”

    宝,你哥他们已经欠你良多,做为男娃要长大了还靠着妹妹,那是废了,废了的儿子,他要来做甚?

    把闺女扶正,祈康安向旁边的路人打听了后,父女俩直奔县城里唯一的一家当铺。

    没拿出金球,祈康安觉得太打眼,怕惹来祸端,还是去当铺当些吴府那拿的东西更保险些。

    从当铺出来,祈宝儿的兜兜里又多了一千两,当了一块她在床边撬来的白玉板砖。

    管它谁挣还是谁亏,现在不是关心这的时候。

    接着父女俩又直奔布庄。

    一路祈宝儿都注意着后方有没有人跟着,好在那钱庄掌柜是个有钱的,不稀得他们这些。

    财不露白,这话到哪都是道理。

    不过麒麟国有着明文规定,钱庄当铺皆不能私设。

    啥意思呢,就是钱庄和当铺只能由官府或是官府指定的人来开设。

    这对客人来说,在安全上就会好很多。

    但也不得不防不是,毕竟现在的盈州内,规矩二字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再问了路人,到了布庄那一瞅,好家伙,原来路人指说这条街,不是指这街上有间布庄,而是这街上一票过去的全是布店。

    祈康富三人也在这条街上,正在一家店门口把一袋一袋的棉花往他们的牛车上搬。

    祈康富转头看到祈康安连忙挥手喊:“大哥,这。”

    祈康安驾马过来,“棉花买着啦?”

    “买着了,都实在价,大哥,就这家店里有点棉花,其它店我们都问过了,路过的难民都给买光了。”

    凑近他小声唏嘘道:“店老板说每天路过的难民都会买些棉花,他们进的棉花都不够卖,他们还有是因为前头家里有人去逝回家办丧事去了,店一直没开才留着。”

    要不他们今天依旧还是买不着棉花。

    “有多少?”

    “就剩四百来斤,我全要了,一斤一百三十文,略贵了些。”他们那边一般是一百一十文到一百二十文这价。

    他们这一路缝那老些麻袋是为了啥?

    路上碰到芦苇丛就上去摘芦苇花,实在没棉花的话,芦苇花也能顶顶,在他们老家,好些人过冬可没棉衣穿,都是里面塞着芦苇花。

    可那不是事儿不是,据说卫城那边冷着呢,他们老家可比不了,芦苇花估计顶不住。

    布和棉花有几个弟弟在,祈康安交待祈康福买好立刻就回城门那和祈老头汇合后,又调转马头去买其它。

    娘交待了,买肉,还得悄摸着多买,连家里人都尽量别让看清买了有多少。

    路过一烤鸭店,买。

    看到水果,买。

    街边有糖葫芦,买。

    蜜饯,买。

    干果,买。

    糕点铺,买。

    路过一银庄,祈康安抱着闺女跐溜了进去。

    要么说有些男人口袋别有钱呢,要不是怕待太久得有衙役来抓他们,祈康安能带着闺女逛到晚上去。

    祈康安算了下,他进城里买东西来回大约用去了两个时,等他回到城门内,祈家村的人竟然都还有部分没进城。

    刚才排他们前头的叶员外等人早已没了影。

    买来的粮也全已送来,就堆在茶棚外头,已经进了城的村民们老规矩的正在那记数,交钱,称斤,搬自个车上。

    田老太看到他的马车,立马巅巅的跑了过来,掀开车帘一角瞅了眼立马放下,把人给薅到一边。

    “你咋就买了这点?”马车内就装了两扇猪肉。

    祈康安撇了眼自个蹦下马车的闺女,朝田老太眼神示意,“我能只买这点吗?不娘您说的,咱好东西别放外头太多。

    娘,我刚路过一银庄,看到一簪子特别衬您,在宝儿那。”

    田老太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下,“都啥时候了,还买啥簪子?”

    又问:“你媳妇呢?”

    祈康安愣住,“啥我媳妇?”

    哎哟这缺心眼的,“你给娘买,你媳妇就没买?”

    “哦,,,”他是该说真话,还是该说假话?

    他这愣神的反应,在田老太眼中,就是大儿子逃难路上都没忘孝敬她,反而忽视了自个媳妇。

    觉得大儿子不该,但心里也乐,她在大儿子心中比儿媳妇更重要呢。

    板着脸却压不住眉眼的上翘,“下回可不能这样了,给娘买了啥也不能忘了媳妇,三妮是个好孩子。”

    “……啊,哦。”

    不远处的祈宝儿:“……”

    爹给奶和娘各买了支银簪时她就觉得爹实在难得,娘和媳妇一个没忘,是个好男人。

    现在再一看……

    难怪她0娘和奶之间的感情要比另外两个婶好。

    她服了。

第152话、继续朝前

    经过了高价那么一出,这回的粮大家伙都有种占了便宜的感觉,对老祈家感激又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要不是老祈家先进城就去买粮,他们这最后一个进来后,衙役可就来赶了。

    这回都舍得,不只玉米面那些往多了买,白面大米也都各家买去一些,就是祈康安最后拉回来的两扇猪肉,家家都表示出了城后要买一点。

    一直在赶路,后头还得继续,缺了油缺了盐可顶不住,这时不能心疼。

    说到盐,祈康安这回跑盐庄去给抱了一大罐,共五斗。

    盐这玩艺儿精贵,一斗就要五百文【一斗约十二到十三斤】。

    大家也是你五十文,他百文的都给分了,最后老祈家自个才留不到五斤在手。

    祈家村的最后一家人进来后,衙头就板着脸喝斥着过来赶人,“都快走,甭在这逗留。”

    这都是已经顾着面【银】子情的让你们等到都进城再赶,否则都是连城门内停都不能停的,进来就被赶。

    “哎,这就走。”

    街上去窜溜了一圈,买了这么一大堆东西,祈康安可是一点也不想留。

    赶紧招呼着大家起程。

    看他们识相,衙头也没为难,又看着人多怕闹事,点了柳衙役护送他们出城,其实就是盯着他们离开,不能施拉着耗在城内。

    柳衙役骑着马头前带路,没和老祈家的人说话,颇有避嫌的意思。

    老祈家也识相,坐马车的坐马车,走路的走路,都安静的跟着。

    他们这队伍,老祈家就是风向标,老祈家啥样大家啥样,老祈家安静跟着走,大家伙也安静跟着走,眼神都不带往左右瞟的。

    也是心虚,有一个算一个,就连小娃娃,手上已经都是多少粘了红。

    甭管起因是因为什么,看到官差本能上就惧了,颇有种在逃犯看到官差的感觉。

    柳衙役带的也是条偏僻的道,一路碰到的都是三三两两的难民,没有县城里的居民和住房。

    相当于绕了县城小半个圈,走了约一刻钟,他们不是到了直通往通城的北城门,而是西城门。

    柳衙役在城门前停下叮嘱道:“从这出去,你们要去通城,就从旁边左侧的小路往北城门那走。如果去向临县,就直走。”

    瞧瞧这折腾的,他们花了钱进城,要往北走还不让从北城门出去,哪个城门近就哪个城门先赶出去。

    你还压根没地儿说理,就柳衙役停下和他们说了这些话的时间,那边守城门的衙役已经开始催了。

    “快点,快点,都别停,快出去。”

    可你有啥办法呢,小老百姓没人权,祈康安忙匆匆的谢过柳衙役,骑着马领头出了城门。

    之后是祈老头和祈宝儿骑着银仔,再是老祈家的马车牛车,慢慢的村民们一个个推着板车也是匆匆出来。

    真有种丧家之犬处处被赶的感觉,忒憋屈。

    出来后再顺着右边的小道往北走,前前后后也有不少难民都互相隔着距离的匆匆埋头走着。

    二林子嫂子和二牛媳妇嘀咕:“还是得咱这样人多走着安全,你瞅瞅那些人,防前防后防左右,这晚上想安生睡个觉估计都不敢。”

    二牛媳妇胆小一直低头头走路,听这话微微的抬了下头一瞧,可不是,都是各家各户,甚至还有独自一人走的,都离着别人老远,还时不时就得防备的左右看看。

    摸着肚子很认同,“咱们还好有宝姑姑在。”

    可不,一开始是觉得汉子们在他们心里踏实,从那次被难民围住后,他们只觉得祈宝儿在才安全。

    经历了被难民围困又激战了一场,祈家村的人,有种叫血性的东西被激发了出来。现在就是妇人和小孩,要再碰着那次一样的事,都不用祈康安吼,他们自个就能嗷嗷叫的比谁冲的都快。

    田老太掀着车帘往外边看,旁边就是自家的一辆牛车并排着走,牛车上满当当的麻袋让她又像是回到了刚出村的时候。

    “总算是又都回来了。”声音都带着哽咽。

    东西被吹走,连牛都被吹走,田老太每每想起来都心疼得想落泪。

    杨老婆子牵着孙女一直在抹泪,“可算是能正经吃顿饭了。”

    可不嘛,鹤丰镇出来后,开始他们还能吃熟的玉米黄豆,后来就索性都生啃了。

    黄豆那玩艺儿生吃容易拉肚,可不吃就得饿着,咋办?

    只能生玉米先吃,好在后头出了平原能烧着火,将黄豆给烤熟了揣着。

    “奶,咱这都还好的,您忘了那些想抢咱的难民了,要不是彻底没吃的,也不至于呀。”

    那倒是,都平头百姓,没到那地步,几个人能狠得下心冲着他们女人孩子们来?

    那眼神她活了几十年的人哪还看不出来。

    祈老头拧着眉:“这事我咋越想越不对头啊,前面那东西卖得是拼命往上抬,咋这儿还能平价呢?”

    祈宝儿觉得:“爷,不重要啦,反正能多备些东西对咱来说是好事。”

    那是,也对啊,他想这些做甚,反正都不是他们能管得着的。

    走到北城门这一看,好家伙,直接城门紧闭。

    这啥意思啊,不让这头的人进去,还是也得绕一圈才能进去?

    不过还是那句话,不归他们管,也管不着。

    继续朝前。

    晚上大家歇在了一个湖边,不只他们,已经有不少难民在湖边住脚,他们的之后也依旧陆陆续续的有难民到来。

    锅全架起来,该做馍馍的做馍馍,该蒸馒头的蒸馒头,能有个有水的地儿休整,干粮整起来先。

    为防香味引来麻烦,祈康安都特意挑了个远离难民们些的下风地驻扎。

    祈康安把蔫巴和高大有几人叫来,“晚上守夜得机灵的人来守,附近难民太多,别闻着味的引来啥事。”

    蔫巴指着不远处的湖水说:“水咱也得注意,可别给人使了坏。”

    这时可不能将人往好了去想,真是啥恶劣的人都有。

    高大有这时推了推祈康安,“你瞅那边,那几个人在做啥?”

    几人都一同看去,只见离着他们这二三十米外也扎着几十个人,推着不少板车,应该也是和他们一样一个村出来的。

    这会正一个穿着像是大富人家的妇人带着几个像打手般的汉子和那些人说着什么,有好几个妇人正将小姑娘扯着拽着往打手们那边推。

第153话、想笑

    祈康安厌恶的收回视线,“还能咋的,拿人换粮呢。”

    那个穿着华丽的妇人,他瞧着就不是个正经人,估计是哪儿的老0鸨一类。

    这事不难想通,这个时候难民堆的姑娘那是最廉价的,甚至都没价,不少人都是哪怕血亲还嫌着姑娘家跟着还得供她们吃喝。

    不提别人,就他们自个队伍里有这想法的人都不少。

    也许是察觉出他们这伙人不好惹,也许是能做那一行头头的人眼光的确厉害,知道他们这不会有收获。

    妇人在湖边绕了一圈,带走了二十几个年纪都不大的小姑娘后就驾着几辆马车走人,靠近都没靠近祈家村这边。

    这会儿祈宝儿正带着大郞和三郞在一背风的角落里偷吃,是的,他们仨兄妹正非常见不得人的在偷吃。

    吃啥呢?在广源县里买的烤鸭。

    在广源县县城里不能长留,祈康安没法在那等着买一堆烤鸭来,只能路过时买那现已烤好了的。

    不巧,当时就只烤好一只。

    光是老祈家就二三十人呢,一只咋分?

    祈老头拍板,你们自个兄妹仨寻个没人的地儿自个吃喽,做好收尾工作,别让人闻出来就成。

    他们反正晚上也都有肉骨头啃,不差。

    三郞双手一起的抱着鸭头连鸭脖子啃,他们这位置正好能看着那华丽妇人离开的马车,他边啃边唏嘘道:

    “刚才他们来时,我还以为是又碰着一个富人了呢,原来是来买0人的。”

    大郞刚才站起来瞧了会儿,知道些内情,“啥买,就半袋应该是粮拿去换的,那小半袋,我瞅着也就两三斤的样。”

    看了看手里的烤鸭背,“还没我手里这值钱。”

    又瞧双手各一烤鸭腿的妹,感叹道:“妹啊,咱村的姑娘都粘了你的福了。”

    祈宝儿从个大鸭腿里拔出自己的脑袋,双眼懵圈的望着她哥,粘啥福?

    “你地位比我们地位都高,连带着咱村姑娘们也不能随意喊丢喊卖,要不指定咱爷和爹会生气,说不准就会把他们赶出去。”

    就说上次祈富财嫂子那事,那都外姓人呢,富财娘被开山叔爷狠狠凶了一通,已经扬言说要将她赶走。

    村里人又不傻,哪还不明白这事在他们家和老太爷家都是不被容忍的,嘴上骂骂还成,真赶真卖,那没人敢。

    甚至因为着他妹在家是天花板级的人物,和他们家亲近的几户对自家的女娃多少都改变了态度,至少着不会再饿着她们。

    祈宝儿继续将头埋进了鸭腿里,含糊道:“自个生的孩子都舍得拿去换粮,咱们这些彻底的外人不是更舍得出卖。”

    这种人信不得,既然信不得,就没再凑在一起的必要。

    “嗯。”兄弟俩都是齐齐认同观点的点头。

    兄弟又各啃了一个鸭翅,老规矩,骨头都给嚼巴了,又啃了个馒头把嘴里的味儿给压下去,这才抹了抹嘴回去。

    “上哪去了?”

    叶三妮都找仨孩子半天了,熬骨头汤喝呢,这仨孩子咋这时候乱跑?

    大郞把她拉一旁说了他们仨偷吃烤鸭的事,挺愧疚,烤鸭太香了,妹拿出来他们光顾着吃,都忘了给爷奶和爹娘留点。

    叶三妮没生气,相反着还挺高兴。

    不要怪她自私,老祈家八个孩子呢,闺女她倒是不愁,时常有她爷奶给开小灶,可大郞三郞就不同了,一个是长孙得让小的,一个卡中间的容易被忽视,家里有啥好吃的时常都进不了他们的嘴。

    对于叶三妮来说,她儿子女儿偷吃个烤鸭咋了,咋了?现在老祈家吃的哪样东西不是她闺女给挣来的,大郞三郞这俩亲哥哥,都只是粘了妹妹的光呢。

    招手让祈宝儿过来,蹲下闻了闻确定她身上没味儿才放心,“你三婶那鼻子灵着呢,省得你等下过去她闻着味儿心里又犯膈应。”

    叶三妮也是被三弟妹给逗乐了,原以为那天四郞差点出事那事儿后她能知进退,都啥时候了啊,她连闺女天天不在身边都没功夫去想呢。

    哪知道竟然越发变本加利了,只是越小心的避着人,她和二弟妹都是无意间才瞅到。

    以前只是不待见四郞至少不会上手,就在刚刚,她和二弟妹一起去解手时,竟然看到三弟妹把四郞拽到牛车后头用手去掐他身上的软肉。

    她们赶紧上前去把四郞带走,掀开衣服一看,好家伙,手臂,背上,腿上,那新的旧的掐痕红的紫的到处都是。

    大郞感觉出他0娘这会心情不太好,非常难得的,她在生气,“娘,出啥事了?”

    叶三妮把一旁的三郞也招过来,叮嘱道:“你们爷奶正和钱家在商量事情呢,你们别过去惹着他们。

    大郞,你带弟弟和妹妹到旁边等着,娘给你们盛骨头汤喝。”

    婆母这回可是生了大气,骂都骂不出来了,指着三弟要么休妻要么断绝母子关系。

    叶三妮觉得,这事儿估计善了不了。

    哎哟这不吃饱撑的,在家闹腾还说得过去,这走一天累死个人还有心思闹的,她实在是整不明白心里都咋想的。

    这事老祈家是避着孩子们来解决,具体的解决方案孩子们都不知道,呃,不包括祈宝儿。

    他们只知道,从这一天起,钱家三口没再跟着老祈家一起走,而是带走了一匹马一头牛,还有一定的粮之后,走在了队伍的后头。

    坐在银仔背上,祈老头愧疚的对祈宝儿道:“乖乖,你三叔的那银子可能得有些年才能还你了。”

    祈老头想笑,这种时候还整个合离出来,合离了还分走一半的粮,拿走一百两银子。

    他一直不知道,原来在他前三儿媳的心中,他们老祈家的人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全都是因为钱家。

    “爷,还啥呀,那就是孝敬你和叔他们的。”

    “那不能,乖乖啊,你这想法不对。”

    祈老头语重心长道:“你有本事,你能弄到银子弄到其它宝贝,你心善的念着家里人,这分分那又给分分。这会养大他们的心,也会让他们习惯。

    等真习惯了你有啥都有他们的份,将来你要有什么没给他们,指不定就有人不满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和媳妇偏心总是偏得明明白白。

    家里人都习惯了他们老两口偏心,他们给乖乖再多,他们也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第154话、时间匆匆

    这一路而来虽然乖乖吃的用的都是她自个挣来的,但在其它人眼中,可全是他们老两口偏心。

    老祈家有谁不服了?

    没有。

    就钱兰花对这点都没啥说道,习惯了嘛,自个都但凡有个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祈宝儿。

    祈宝儿都服了她爷,这可是真正的人老成精,心里啥都明白着呢,也就她爹憨蠢着以为她爷和其它老人一样分不清四五六。

    “爷,三叔他们是???”

    “嗯,分了,你三婶说,要不是有钱家在,咱们一家压根走不到三合镇,早全饿死半道上了。

    说是因为有钱家一直接济着咱们,咱们现在才能都还活着,让咱得念恩。

    说你四哥是她儿子,她管自个儿子别人管不着。”

    还说了许多难听的,比如骂福子外头有人,骂他和媳妇俩是老不死,连个儿子都没管好,咋这么难的一路都没把他们俩给走没等等。

    这些话,就甭说出来污他乖乖的耳了。

    “那三叔呢?”他是啥反应?

    “你三叔气着呢,当即就要写休书。

    后头是老钱求着才改成了和离,先各自走,和离书以后安定了如果双方人都还在,再到官府那备案。”

    想到四郞,祈老头心里也难受,他心里原本藏着个主意已经很久了,只是碰着了战乱,这事才没提起,这会子那想法又一直在冒头。

    “乖乖啊,你说我要将四郞给你当亲哥,你乐意不?”

    是的,他一直都想将四郞过继到安子名下去。

    四郞体弱啊,又有个不着调的娘,亲爹也不尽心,他瞧着家里的三个儿媳,也就老大媳妇最得他的心,能让他放心把四郞交给她。

    而且大房有乖乖在,等于是有福气在滋养着,四郞那身子骨,过继过来也粘粘福气。

    祈宝儿没想到她爷竟然有这想法,不过她无所谓的,对她来说,血缘关系反而不重要,重要的是投缘。

    “爷,你有问过爹和娘吗?”

    “没,爷就是和你说说,这事可不能随便,罢了,以后再说吧。”

    福子好好的,把他儿子过继给安子,这不是把福子的脸往地上踩?

    村民们对于老祈家和钱家突然半散伙这事都挺好奇,只是好奇归好奇,也就只心里寻思寻思,都没人拿出来议论。

    都做了干粮,带足了水,这回队伍一路朝前着都感觉比过去要轻松了不少。

    要么说人要挑战极限呢,他们前头走的那一路,就是不断的在挑战极限。

    一开始的吃草,三合镇斗‘土匪’,山道遇难民,北阳镇外狂风吹走几乎一切,鹤丰镇天价过城费,漫漫平原干旱路,再遇凶恶难民,,,

    不回头去想都不知道,这一路他们经历的一切,要换曾经,一辈子碰着个一个都能子子孙孙的传颂下去了。

    和以前相比,现在粮不缺,起码着一天两天就能碰着条河的也不怕缺水,走路嘛也已经硬给磨出来没感觉那么难挨了。

    经难民包围那次,汉子、娃子们就是走路都没浪费了时间的练着刀法拳法,停下闲了就自觉马步。

    丫头姑娘们也慢慢抛弃了所谓的矜持,不做活的时候也都是吼吼嘿嘿。

    宝姑姑说了:打铁就得自身硬,自个有本事了,才不怕旁边有人来抢他们,自个没本身要靠别人护着,被抢了那也是活该,没谁合该保护你。

    感觉时间一天难挨过一天,可时间他么的窜溜得也快,不知不觉间,又是半个月过去。

    炎炎夏日已变成了凉风凛凛。

    田老太搓着双臂窜溜进车厢内,“这晚上已经开始冷了,我突然都有点想念以前在大平原那的日子。”

    这都才六月末呢,晚上已经都风吹来透着脖子里的凉,要再往后可咋整?

    老祈家的妇人们都在车里一针一线的缝着手套,这是给汉子们缝的,无论是骑马还是推车,现在还成,可天要再冷下去,被冷风吹着那手都受不了。

    “被子都做了没?”

    祈悦回道:“嫂子放心吧,棉衣一人一套后,剩下的棉花全做了被子,就是棉花不够些,只做了十床被子,大哥说冷了后垫下边的可以用芦苇花填的被子来垫。”

    田老太也进来坐下缝,“只能这样了,没法,咱这都过了两个镇好几个村了,人碰着少不说,可是再没碰着能跟新杨县城那一样能买着东西的地方。”

    以前还觉得前面那逃得已经够积极,越往北走才知道,通城也是基本都逃了。

    只是没像他们逃得那么急,有些人先逃,有些人后逃,有些人还守着。

    也遇着过两次大军路过,把他们给吓得,好在没冲他们动手,只是远远的越过他们一下。

    现在盈州具体是个啥情况他们也不知道了,周围能碰着能说得上话的,都是一样逃难的难民,同样也都是啥啥不知道。

    她们旁边一辆的马车上,没像这边一样燃着火光,几个孩子已经在上面呼呼大睡。

    是的,他们家有两辆马车了,半道上捡着一辆。

    听说是一家富户被难民围住,人没出事但拉车的马/马脚受了伤,富户把马给宰了,又将车厢给丢弃。

    废物利用嘛,他们就给捡来了。

    祈宝儿正和祈老头他们在外面的火堆旁摊着舆图分析。

    画舆图的祈康泰首先发言:“按说咱们现在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再往前走两天左右,就进了卫城的地界,这该走哪条道,咱们就得选清楚了。”

    以防万一的,他们没有进通城,而是从通城周边的村子和山道中绕行,直接绕过通城。

    这一路高大夫没再藏私,教了大家不少做驱虫蛇药粉的草药,大家伙路上见着就采,高大夫再给配成药粉一人一个的随身佩戴着,山道已经不再像过去那般的危险。

    至少他们没往山里去的前提下,没有人再被虫蛇咬过。

    祈康安看着舆图上头他四弟用毛笔画出的一条条线,脑袋旁也挂了差不多一样样的线条。

    “一,二,三,,,十一条道,是通往十一个隘口吗?”

    他四弟这舆图画的,估计也就他闺女能看得明白,山就往下勾,路就一条线,河嘛扭一扭,可这弯的路它也扭。

第155话、未来路怎么选

    “不是,大哥,这是条河,是卫城最大的一条河,你没看我画的,从这些山涧出来,到这拐弯,一直流出卫城直达属州屏城。”

    “呵呵。”他就说嘛,这路和河哪分得清。

    “那就是十条路,,,”

    “不是,这也是河,,,”

    “……你先说明白了,到底几条路几条河。”哎哟他这暴脾气,手痒脚也痒。

    大哥那副跃跃欲试要揣他的样子,让祈康泰表示惶惶,忙求助的望向侄女。

    祈宝儿看在四叔背过她几次的份上,拽住她爹,指着舆图解释道:“爹,这,这,这,这,这四条是官道,其它都是河流。

    你瞅啊,四叔在官道旁都有标志,像这条就是咱现在走的这条,咱们大约走到这了,呐,前头这有个小圈圈,这是说明这有个不小的村,要是三角的,那就是镇。

    瞅这头,这是咱们前几天过的那个镇,是不是给画了个三角?

    再瞅这,旁边也有圈圈,不过四叔画得没那么圆,这是沿河而建的村落,四叔原本有画从官道通往各村落的细线,这不墨和纸都不行,淡了。”

    祈康安:“……”淡了可还行。

    而且这圈那圈的,谁能看得明白?

    祈康泰眼泪湾湾的看着侄女,都说士为知己者死,他从此甘为侄女去死。

    祈宝儿:不至于,真不至于。她之所以认识,那是因为她自个画图的技术也不咋样。

    祈老头:“四条官道通往的都是屏城?”

    祈康泰摇头,“爹看这,最偏西这条,这条通往宁城,卫城和宁与屏两城的交界面广,这边一小半是宁城。

    官道就一条,估计小道也会有,只是先生的舆图上没有标识。

    这边三条通往的是屏城,山比较多,不过好像不是咱们那边那样的山连山又连山,我听先生说过,卫城常有人从山间穿过/去往屏城。”

    祈老头视线扫向四儿子一孙女,“咱往哪走?”

    是去屏城,还是去宁城,从图上看,按着他们现在脚程算,往前再走半天就得分道,决定走哪条道,就是决定后头的去向了。

    祈康福说:“爹,这要看咱去哪,如果只是随便有个安稳的地安个身,哪个方向都成,只是宁城和屏城都不成,离盈州还是太近。

    如果咱是往京城方向去,那走宁城好像会更近些。”

    他指着舆图上宁城方向的最边沿地方问祈康泰:“四弟,你这画了这么多扭,这是海吗?”

    祈康泰懵圈脸,“三哥,真不是我不愿画清楚,先生那的舆图就只是盈州内的。”

    出盈州后的别问他。

    旁边四大一小:“……”

    那就没法了,只能蒙。

    祈老头说:“我觉得去屏城,到了屏城后再往东走,然后再回头走去往京城方向,靠近京城,哪能容人咱就哪先安家。”

    祈康安看的是更贴近他们的现实:“我也觉得去屏城,不是图后头咱往哪走,按四弟先生说的那话,卫城那的山里没咱那边传得可恐,实在不成,咱还能躲上山。

    而且路多条,有得选,这条不安全,咱实在不成还能穿山到另一条去。

    你们看,这三条道中间距离短,说明山不多,可这条去宁城的官道在最边不说,它离最近的另一条官道这中间都这么宽,山多里面就不好讲了,咱要走了这条,基本就是没退路。”

    还想啥去京城什么的,他们最难走的卫城都还不算进去呢,都扯啥?

    祈康富但凡是爹和大哥在的场合,他脑子一向罢工,只左瞅瞅右瞅瞅的听着。

    祈宝儿看着舆图颇有些他们这些人都挺欠的感觉。

    为么呢。

    因为他们从卫城出了盈州后,要去京城的话,盈州在京城的西北方,他们还得绕过盈州后再回头走。

    “宝儿,你怎么看?”祈康安问。

    祈宝儿小胖手指指着去屏城的三条道中最居中的一条:“咱们从这走,按图上看,右边有条随着路一起走的大河,沿河走生路更多。”

    大家已经又开始缺粮了,一侧是河一侧是山,怎么都能寻摸到点吃的顶顶。

    这时祈开山和祈文方走了过来,也是来那问往哪走的事。

    他们家没舆图,但祈文方曾经有听说过,从卫城这出去,可以去屏城也可以去宁城。

    祈老头把舆图给他们看,指着祈宝儿刚才说的那条道:“我们准备走这条路,瞅这边有河,不少人已经剩不多吃的了,河里能摸点东西,山上也能,如果路上顺利,十来天咱就能出了卫城到屏城,怎么顶也顶过去了。”

    十来天就能出去了,听着就是令人振奋的消息,祈开山的老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宝儿选的,那咱就走这条。”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祈开山和祈文方一走,高大夫和高大有父子俩过来,来问做药膏的事。

    “我瞅着不少人虽然都买了些棉花,可主要的还是芦苇花这些,这会晚上就挺凉了,风吹来还有点冷,继续往北走指定得冻。

    咱们也没几个有棉鞋啥的,我想费点时间整些擦冻伤的药膏出来。”

    祈老头对高大夫是真感激,替村民们感激。

    一路过来教大家识草药,虽说药方他守着,做药的过程也没人看,可就那能识得的好些草药,将来安定了,大家伙都是多了条生路。

    再说这一路,哪个不舒服了或是伤了,一叫他一准就到,可是分文没收过大家伙。

    天气凉些他掂着熬汤药大家驱寒,热些他紧着熬凉茶大家装上喝。

    他们都觉得不太抱希望的俩孕妇,跟着高家走,这一路难的啊,她们愣是一点事没事。

    “成,要帮忙不?”

    “这回倒真要,其它药也不能停了不做,再做个药膏,我们人手就不够了。”

    一直都没好意思麻烦别人,原本他是一路没准备收钱给人白治的,是祈老头硬说都先记着,以后谁也不能忘了还。

    讲私心话,他們家也难,这一路过来只有出去没有进来,过城费啊粮啊的又那老贵,口袋也早空了,还欠了老祈家几两银子。

    将来真要有幸出了盈州能安家,他们家也得需要银子安家过日子呢,于是也就厚着脸皮默认了。

    这就基本等于和以前一样了,都收了人家钱呢,又哪好意思还让人出力。

第156话、茶棚关卡

    祈老头摆摆手,“多大事,明天我让大郞和二郞过去帮你们,两人够不?”

    “够了,够了,就是帮分下药材,都不费力的事,磨药有大有他们三兄弟。”

    高大夫父子还没走,杨老婆子跟她孙女又过来了。

    这就是老祈家近来的日常,但凡一休息,谁家有个啥事都是往老祈家跑。

    不过杨老婆子不找祈老头他們,找田老太,问还有没有剩棉花,她想买点,也想给她孙子孬仔做双棉手套。

    不只她,她还代表着好几家来,以前都没想过手套问题,他们老家冬天都不怎么冻,冬天也不怎么要推板车出去,压根就没用手套这一说。

    这会是看老祈家妇人们都在做手套,才反应过来后头会越冷呢,汉子们推着车手可都露外头,天一冷,风再一吹,那手可受不了。

    可这时还哪整棉花去,老祈家妇人们手脚都麻利着,早都给做成棉衣或是被子,现在做手套的棉还都从厚实些的被子里给扯出些棉来做。

    这时也别讲啥好心不好心,三四百口人呢,你要好心得过来,老祈家索性自个都甭用棉花全散出去得了。

    等杨老婆子失望而归后,田老太就转头和叶三妮絮叨,“当初摆那让大家买,安子还一直嚷着后头指定会冷,别舍不得这些钱,棉花要备足,这不够咱实在不成再托柳衙役他们去买。

    结果呢,一个个都说芦苇花就成,家里都那样过来的。

    现在转头又来要,多余的事不是。”

    她就觉得他们家挺多余的,大家都逃难的,咋就他家得去顾这老些人?

    现在好像都成了责任一样。

    “可不啊娘。”大家都一起着出来逃难,就他家多余出来这些事。

    昨儿还有个小孩吓着想喊魂来找他们的,你说逗不?

    第二天走了一早上后,果然看到一个大叉道口,叉道口旁还有一间挺大的茶棚,茶棚还开着。

    茶棚后头有一处山坳,此刻山坳边的一座山坡顶上,缓缓的探出一大一小两脑袋。

    不用怀疑,正是祈康安父女俩。

    祈康安消着声:“这么多兵啊,看着也不像是路过,他们这是在做啥?”

    茶棚两旁都站满了兵,他们背对着茶棚看不着里面,估摸着里头不是有大人物在就是也一群兵。

    看着怎么像是故意停在这等什么人?

    昨晚飘仔提前飘来看过,说这有个挺大的茶棚可以歇脚,就是他们敢不敢在这歇,他就不知道了。

    飘仔最近似乎心情不大好,说话总带着刺,经常模梭两可的来一句后就躲佛珠里不出来,他闺女叫都不好使。

    不过这消息已经足够了,一听就有问题嘛,这不,他们不敢直奔茶棚而来,而是从另一座山里的村子那绕行过来。

    运气不大好的是,那儿也只能绕到茶棚这,要不他们就直接绕过茶棚走人了。

    不多会儿,有难民从官道那走了出来。

    只见那些原本闲散着的士兵们立马举着长矛围了上去,有难民想反抗,迎来的是顿拳打脚踢。

    在妇人和孩子们的尖叫声中,士兵们将他们驱赶着朝一个山包处走去。

    这时父女俩才注意到,原来在山包脚的一处茂密树林和杂草丛中,藏着好几辆大囚车。

    士兵们将抓到的难民不是关在一起,而是老人老人一车,汉子汉子一车,妇人和小孩也是分开。

    都用难民自个身上现成的破衣扯下给堵了嘴,绑了手脚。

    祈康安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宝啊,为啥要把路过的难民都抓了?”

    前头三合镇那碰到的是杀,这碰到的是抓难民,这都是做啥啊?

    祈宝儿想到了刚出发不久不知道听谁说到的一个消息,说是宣王的生母贵妃娘娘也在盈州,宣王正在给她盖大宫殿住。

    “爹,你说会不会是抓徭役?”她也想过是不是抓人去做药人,可应该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

    不管抓去做啥,总之对他们来说这都不是好事。

    “宝啊,咱咋办?”

    没地儿可去啊,爬山,不中,他们想走的道再往前点就是河从山下来的拐弯处,得过桥。

    去左边另一条道,那得翻过中间的大山坳,不明晃晃的落那些兵的眼里?

    去右边就更狠了,得先从中间那条道再翻过去,要能到中间那条道上去,他们还翻个头。

    祈宝儿拉着她爹的腰带往后缩,父女俩缓缓的就保持着趴的姿势一路滑行下来。

    山坡下面的村民们都无声的仰着头焦急等着,看到他们动了,全体行注目礼,视线跟着他们一路往下滑。

    等父女俩停到地上,祈老头和高大有等人赶忙围上去。

    祈老头边给祈宝儿拍身上的尘土边问:“咋样,是不是真有麻烦?”

    祈康安将自己从趴着改成坐着,也懒得起来了,没那劲,“茶棚那一大群的兵,瞅着得有三千左右,偏北那边的山脚下有个又密又高的杂草从,里面藏着好几辆囚车,具体几辆没瞅清,我看到的就有六辆,都装着人。

    就刚刚,我和宝儿亲眼看着他们把十几个难民抓起来给关囚车里。

    囚车里还有不少人,应该是前面抓的。”

    “嘶”听到的都是倒抽一口寒气。

    祈康安立马压着声喝道:“别吱声,都别吱声,被听到就麻烦了。”

    赶紧全捂住嘴,大人还顺手将身边孩子的嘴也一并捂住。

    咋办?

    没办法,只能等。

    等到了晚上,看看那些兵会不会离开,如果能离开那是最好,如果不能,晚上他们就从山坳那杂草高的地方摸过去走另一条道。

    一个接一个小声的叮嘱过去,大人都盯好自家的孩子,别吵别闹别发出大的声音来,虽然他们这离着茶棚有一定距离,可背不住那些兵中就有耳朵比较好使的呢。

    三四百人缩山坡下都尽量的保持不动,心全提到了嗓子眼儿,非要走动,比如去方便什么的,都能憋就憋着,实在憋不住了,提起脚尖捏着脚走路。

    有啥事全眼神交流。

    眨眨眼嘴憋憋再摸摸肚子,你去方便不。

    摇头,不去,点头,去。

第157话、有多少劲使多少劲

    饿了?

    旁边就有草,揪一把先塞肚子里,让它别叫唤。

    下方交给了祈开山和祈老头他们来管,祈宝儿父女俩则带着高大有等人整个下午都扒山坡上注意着下方的茶棚。

    亲眼见着他们抓走了一拨又一拨的难民,囚车装满一车了就从草丛中拉出来,原来一旁停着的那些马不单纯是士兵骑的,而是两匹马拉一辆囚车。

    若是按马来算,从祈康安父女俩第一次看到那算起,藏了得有足足有二十七辆囚车。

    就那人挤人的装法,那么大的囚车,怎么的也能装个上百人。

    高大有缓慢的蹭到父女俩身边,压着声悄咪着说:“囚车是往那边去的,安哥,那条是不是你说过去宁城的那条道?”

    的确,从他们这看去,囚车走的是离他们最远的一条道,从他们这看,感觉晃了下就进了山没了影般。

    “他们走哪条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晚上还在不在这守着。”

    他可算是明白了,这叉道口难民无论去哪都是必经的路,所以兵守在这抓难民那就跟地里捡菜一样的一捞一个准。

    也整明白了为啥广源县那边东西都平价的给难民开了那么大的恩,不就保证过广源县的难民们都能走到这来。

    讲真,祈康安现在都想哭了。

    你说说他们这一路碰着的都什么事儿?

    夜幕降临,太阳缓缓的自山峰落下,逐渐消失于地平面。

    老天爷没给祈家村的人绝路,士兵们在太阳完全消失前,将装人或是还空着的囚车都从草丛中拉了出来。

    整好队,燃起火把,马拉起囚车,从白天囚车走的那条道上缓缓消失。

    祈康安吐出口浊气,又深吸了口,,,“嚯,谁尿裤子了?”

    扒在他上风方向的祈二牛囧着脸,“刚才急,没敢动。”

    没看着下面的情况还没啥,看着他哪还敢动啊,就怕打个嗝下面都能听着,冲上来不只把他拉走,还连累了大家。

    这不就,,,

    祈康安:“……”

    立马调头找闺女,可别熏着他闺女。

    哪知他闺女压根不在他身边,早跑上风又上风方向去了,这会儿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正小手压在额前,还翘起只小脚丫的探着脑袋朝下看。

    祈康安推开身边的人跑过去,“宝啊,瞅着啥了?”

    “爹,茶棚里还有人,我看到里面还有俩人影在晃,要不要去打听下消息?”

    “那都和那些兵是一伙的,能打听到个啥?”

    他刚才可是瞅得真真的,那些兵要走的时候,从茶棚里走出去的可是俩穿着将服的军官。

    再说了,这种时候还能安稳在这关键地方开茶棚的人,不是本来良心就坏透了,就是本也是那些兵一伙的。

    “爹,咱们摸下去瞅瞅。”

    祈康安一想也成,反正他们要想从这路过,怎么都得经过那茶棚,摸清情况自然更好。

    让高大有他们下去整好队伍准备,尤其是祈二牛,“你小子给我寻个地方先整干净喽。”

    汉子都没忍住,“噗~”

    不掺假的实在话,这路上尿裤子这事,不少人都有过,就当时被难民围住那会儿,这里面就有汉子湿过裤子。

    以前没碰着过这事,就像刚抓来的新兵你让他立马上战场一样,猪都没杀过你就让他去砍人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紧张与害怕,没法用语言去形容。

    所以笑归笑,都没恶意,蔫巴甚至还拍了拍祈二牛的肩表示安慰,都过来人,都过来人。

    祈康安和祈宝儿俩小心翼翼的摸到茶棚的后面,从破了个洞的后门那瞅清了茶棚里的两人后,才明白为啥士兵们这么放心的走人把他們留这了。

    俩聋哑人。

    祈康安在祈宝儿极度无语的目光下扔了几个石子进去试探,里面的两人在整理着东西压根没理他们。

    祈康安又绕着茶棚的前面,祈宝儿一个挥手一道风吹过,茶棚里屋的门嘭的一声关上,俩聋哑人正好都在里屋。

    两人只是因为风吹到了桌上的烛火朝门那看了眼,接着没当回事的继续手里的活。

    赶紧着,祈康安跑出去朝山坡脚探出半个身子来望风的高大有挥手。

    高大有得到信,回头不见了会儿又一马当先的推着板车跑着出来,边推车边朝前跑边喊:

    “快,快快,都快走,都跑起来,有多少劲使多少劲出来,记得往哪走不,就茶棚旁边那条道,进去后也别停,能跑多远咱跑多远。”

    父女俩就守在茶棚后头,以防万一。

    看着高大有为首,严贵安断后,一大伙的人跟被狗撵一样还都不敢吱声的窜进茶棚旁的官道内。

    有孩子没跑稳当摔了个大马趴,手都流血了,可似乎都忘了痛般已经不知道哭,旁边的妇人捞起来夹胳肢窝下继续跑。

    老人跑不动的,甭家谁家的老人,俩汉子一左一右给架着往前直接脚不粘地的抬走。

    祈康安觉得有哪怪怪的,定睛一看,好家伙,还是他0娘狠,他家的马和牛不只是嘴被麻绳给套上,连四个蹄子都给做了四只麻绳鞋。

    难怪牛和马走路都怪怪的,跟得了外八腿一样。

    得感谢在茶棚里坐了一天的士兵头头,里面桌上地上都一片狼藉,让俩聋哑人拾捣了老半天。

    他们所有人都经过茶棚进了官道,俩还在就着烛光扫地抹桌子。

    “好险好险。”祈康富拍着胸口真喘气,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的确是好险好险,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就快了一步,不是只白天有人在那抓难民,夜晚也有。

    只不过换班呢,今天巧的夜班来得迟了,白班等不住,这才出现了这么点时间空隙让他们窜溜过去。

    真真可以说是老天爷在疼他们。

    刚才在最后断尾,现在已经跑到前头的严贵安说:“我好像听着马蹄声了,听着方向就是安哥说的那条道出来,指定又是有兵来要到茶棚那守着。”

    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水后他继续道:“我就想着,抓难民哪能只白天抓晚上不抓,难民可没白天从那走晚上就不走这说法,就跟咱一样,都是走哪累着就哪休息,哪有固定时间的。”

    他在官家做过,能猜着些内幕,比如像那些兵,他心里大致寻思着,应该是上头有任务。

第158话、要生了

    最可能的就是徭役。

    正经招徭役,除了犯了事的你可以不管生死,要不就得尽最大可能的把人全须全眼的给送回去。

    死个/个把人那没事,可要出事多了,一则上头会查,二嘛,名声也不好听,这三,就是怕家属闹。

    别看老百姓都怕官,可真要家里几个孩子都服役服没了,再老实也得是拼了命的去告一告。

    但用难民去做苦活就没这些顾忌了,都一群已经没根没祖的人,他们半道上见过走着走着就倒下的人还少吗,累死了也不过就是找个地儿一扔。

    说句不好听的,完全白捡还一点不用负责任的劳力。

    祈康富心又悬了起来,“他们会不会追来?”

    祈宝儿摇头,“没有,他们又守在茶棚那儿了。”

    说完,她就一个人坐着银仔朝前走去,风中偶尔似乎听到几声她在骂人的声音。

    没错,祈宝儿在骂人,不,在训飘。

    “能耐了你是不,耍起脾气来了,要不你回去吧,回你的三合镇去。”

    飘仔飘在她旁边,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她,玩冷战。

    为么呢,这事要从很早很早说起了。

    祈宝儿不是把飘仔丢给她爹嘛,飘仔当时就不乐意了,一度还想罢工过。

    是祈宝儿自个答应他,说路上要听说啊,还让他回来继续跟着她。

    飘仔这飘甭看他飘生已经百年,可他依旧单纯,听了这话后,一路上那叫一个可听话,让探查就探查,让望风就望风,每回都是到没‘能量’了才回佛珠里充能。

    他觉得自己这表现绝对是顶顶好,就斩监候的人有他这表现,都能混个死缓,于是昨晚一出来就问祈宝儿,佛珠能戴回去了吧?

    谁知祈宝儿这个不讲信誉的,竟然又说出了盈州再说。

    他不玩了不成?

    祈宝儿看他这死样儿更生气了,可怎么说他们俩一人一飘也算是有了革命情谊,她还能真把他怎么着不成?

    “成,等下我就去把佛珠要回来,不过先说好,待我身边对你们阴魂不好,不让你跟我太近,是为了你好。”

    她可是魂的克星,她都怀疑是不是来了这世界后克星这技能又上升了几个度,要么怎么这一路过来她都没瞧着几个魂?

    路上倒下的人不少啊。

    最逗的一次,一难民倒下明明魂体已经飘出来了,正好她从旁边路过,那魂体自个又缩回去了。

    飘仔纸白的小脸写着‘倔犟’两个字,“我不怕。”

    说不上来原因,他就是觉得要跟着她。

    祈宝儿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后头祈康安喊她,“宝儿,别走了,歇会儿。”

    都快跑断气了,后头没兵追的话,他们得安静着停下歇歇脚。

    突然祈二牛冲了过来,“安哥,安哥不好了,我,我媳妇要生了。”

    好家伙,怎么就这么寸的这个时候要生?

    等等,你媳妇要生你找我做啥?

    转头喊人:“娘,二牛媳妇要生了。”

    田老太已经撸着袖子跑了过来,“听到了听到了,这就去。”

    他们村有稳婆,只是稳婆没跟来,不过那稳婆是田老太的姐妹,教过田老太些接生的技巧。

    村子大,娃是一片一片的生,周围方圆着几个村又只他们村一个稳婆,这不有时稳婆就忙不过来。

    那咋办,半个徒弟的田老太上。

    不说别家,老祈家的五六七郞就都田老太给接生的。

    田老太这时表现那叫一个冷静,先去看了下二牛媳,

    “只两了两指,还早。不能在这生,离茶棚那还是太近了,血腥味会飘过去。

    阿琴,咱家的马车整出辆空的来,点上灯挂内车顶那。”

    又低头对痛得咬牙在那忍着直冒汗的二牛媳妇说:“咱们忍忍,你别躺着这会儿,得下来走,走走生得快。

    大家都累了,走得慢,咱们就马车旁走,马车跟着,你受不住了咱就回马车里。”

    又朝后喊:“文秀,过来帮忙,帮扶着她走着。”

    “哎。”文秀赶紧上前帮把二牛媳妇从板车上扶下来。

    也跟了过来的严母也上前搭手的扶住二牛媳妇另一边手,“别怕啊好闺女,咱这么多人都在呢。”

    村民们也都跟着揪心,有好几个年纪大的还噗咚一声就对着东方跪下,嘴里念念有词帮着祈祷。

    原本能休息会儿现在又得继续往前走,可这会没人抱怨,都视线担忧的时不时看眼前方。

    二牛媳妇由人扶着走,痛得腰都挺不直,一向胆小的她这时却一声不吭,痛得实在受不住了,就死紧死紧的咬住自个的唇。

    “哎哟,松开,松开,这都出血了。”田老太忙不知哪摸出半个硬实馒头就塞二牛媳妇嘴里。

    叶三妮在旁边看着心都吊了起来,“娘,要不我先让宝儿带我去前头,安哥说前头有河得过桥,我去河边烧点水。”

    田老太操心的朝后望了眼,“也不知河在哪,要远了,二牛媳妇估计撑不到河那,要近了,窜起来的烟后头我觉得还是能看到。”

    二牛媳妇痛苦的唔了一声,田老太赶紧上前再查看。

    “又开两指了,快了,阿琴那边整好没,得送马车上去了。”

    一阵的手忙脚乱,二牛媳妇被抬进了马车内,田老太和叶三妮俩也跟了进去。

    祈老头和祈宝儿俩坐银仔背上缓慢的走着,爷孙俩都不约而同的时不时扭过头往后瞅一眼。

    一会儿后,祈宝儿问:“爷,咋都没声音?”

    只光听见她奶叫用力用力的声儿了,反而生孩子的那个一点声儿都没。

    祈老头感慨道:“是个当娘0的,怕大喊着招来人呢。”

    祈二牛和他家的俩双胞胎都紧跟在马车旁是边走边抹泪,都害怕着,听说生孩子是一脚踩进了鬼门关,他们怕媳妇/娘生完后忘了把脚给撤回来。

    他们家的板车祈富贵给帮着推了,就跟在老祈家后头,也探着脑袋一脸焦急的往马车瞅。

    二牛媳妇对祈富贵是真好,看他光棍一人,有个吃有个喝从来没忘了他,可以说俩孩子有啥他就有啥。

    祈富贵是人憨,可他不是笨,心里都明镜着呢,早把人当亲嫂子看。

    终于大家伙揪着心两刻钟后,从马车那传出道微弱的孩童哭涕声。

    声音只细细的哭了两声就停住,可把车外的父子仨给吓的,祈二牛忙拍着车厢壁就问:“咋,咋没哭声了。”

第159话、笑了

    车帘掀开,叶三妮臭着脸探出个脑袋,“你媳妇喂奶呢,咋的,你要进来看?”

    按正常是要稍微哭会儿,可二牛媳妇坚持,说是早些让孩子吸吸,她怕这一路来又是连着走又是吃不好的,孩子会没奶喝。

    叶三妮知道,她其实是怕孩子的哭声引来后头的兵。

    人都这样,相处久了就有感情,二牛媳妇这人虽然平时没存在感,可但凡有心的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善良,只是胆小而以。

    所以二牛媳妇这半道如此艰难的环境下产女,叶三妮同为一个女人,对她那是心疼得不要不要的,可不一看到‘肇事者’祈二牛就没了好脸色。

    祈二牛讪讪,挠了挠脑袋没敢再问了。

    还是俩双胞胎胆子大,一个问:“婶儿,我娘咋样了?”一个问:“婶儿,是妹妹还是弟弟?”

    算你俩有良心,没忘了娘。

    叶三妮终于露了笑脸:“你们娘挺好,是个妹妹。”

    “妹妹,妹妹好,婶,我妹有没有宝妹妹好看?”

    你在想pc。

    要不是这俩是小孩,还是晚辈,叶三妮能立马喷得他们怀疑人生。

    都想啥呢,她闺女那是随便能比的?

    祈老头也长长的松了口气,“好在顺利。”

    祈宝儿也轻轻的呼了声,头一次见生孩子呢,还是这种条件这种环境下,连她都不自觉的跟着紧张起来。

    “爷,听娘说是个女孩。”

    “女孩才好呢,二牛家男娃已经俩了,是得要个女娃。”

    男娃多了有啥用,要是不省心的棒槌,做父母的一辈子都得眼疼遭罪。

    的确如她奶说的,压根就来不及,又往前一直走了快两个时,他们才走到河边。

    有茶棚那一出,河边竟然还有难民在这停留。

    且非常巧的,还有熟人在。

    “叶老哥,真是巧,又碰着了。”祈康安供着手上前。

    是的,非常有缘,叶员外也在。

    只是现在他们的情况和当初相比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已经和平常难民没啥两样了,也都是你拎一袋他背一包,身上都脏兮兮的埋汰着。

    没瞧着马车,更没看到曾经保护他们家的那些保镖。

    祈康安走近了,才压着声儿问道:“叶员外,这是出什么事了,你马车和护卫们呢?您夫人呢?”

    叶员外见到他颇有老乡见着老乡的亲切,再被这么一问立马就红了眼,紧拽住祈康安的手臂唔唔唔的哭了出来。

    一看这就是遇着事了,祈康安也劝不出来,半道上见着的惨啊,没法说,都难着。

    只能站着任由叶员外哭痛快一场。

    祈老头引着大家伙到河边驻下,看着大儿那头奇怪的问祈宝儿:“乖乖,是我眼神不好吗,我怎么瞅着叶员外身边没一个认识的。”

    虽然第一次见,叶员外的家人都在马车里,可第二次在鹤丰镇外头那是一起排过队,他记得真真的,叶员外身边跟着个妇人,那应该是他夫人,还有俩年轻男子,那应该是他儿子。

    祈宝儿也朝那边瞧了眼,点头:“爷,你没看错,都陌生的,就叶员外身后跟着那个,记得不,那是他小儿子。”

    员外,员外,在这是对有钱人或是退休官员的尊称,不代表年纪就大,叶员外其实看着和祈康安年岁差不多。

    他身后的小儿子,估计差不多也才她大哥的年纪。

    “那这是……??”

    祈宝儿:“应该是半道出事了。”

    果然,过了会儿祈康安匆匆回来气都没喘匀就说:“爹啊,你说这世道都咋的了?”

    田老太好奇看过来:“啥事?”

    祈康安一拍大腿,“叶员外一家反被护卫给抢了,这一路过来的过城费,还有护卫们的吃喝住,可全叶员外出的,就过通城那儿,,,爹,咱好险是没进通城。”

    “啥情况?”能一次说清楚不?

    “叶员外说,通城瞅着是那啥事没有,一切都像是正常一样,也没要收什么过城费,难民们都给进,就寻常的人过是一文入城费,车马是三文。

    可进了后啊,它就出不去了。

    难民一过城门就逮起来,里面早放着一辆辆的囚车在那等着,在城外你听不着声,就跟咱前面看到一样,抓了嘴立马给堵上。”

    “那叶员外他是……???”咋过来的?

    “银子,给银子就让走,一人一百两。叶员外说了,咱们过了茶棚那,后头算是彻底安全了,没追兵也不会有人抓咱,进城也不用再怕了。咱自个能挺过卫城,就能活下去。”

    “这又为啥?”

    “叶员外打听来的消息,说宣王是大孝子,贵妃娘娘就在前头的远安县住着,不能让贵妃娘娘看到他治下的百姓过得不好。”

    祈老头想笑,他也的确笑了,拍着大腿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爹???”您别这样,忒吓人。

    祈老头都笑到直咳才收了声,抹了泪,深吸了几口气缓了下后又问道:“叶员外就是被通城被抢了?”

    “不是,给让过通城的难民通城那会签发文书,拿着签发的文书到了茶棚那,给士兵们看了文书就不会被抓。

    叶员外说当时他们包括护卫一共是十七个人,他付了那钱后身上就没剩多少了,所以就和护卫们说,后头别一起走了,他也养不起他们了。

    护卫们还是坚持着一起走,叶员外说他还挺感动呢,以为护卫们心善,哪知道出了城门不远,护卫们就反过来抢他们。”

    “叶大少爷想反抗被,,,叶夫人也,,,叶小少爷被敲了脑袋现在人都傻傻的,叶员外给跪着求,他们才给留了两件棉衣。”

    祈康安能说,刚才他听到这时,还觉得那些护卫算是有良心吗?

    至少没一家全灭,至少还留了御寒的衣服。

    哎哟,这都啥世道啊?

    祈老头不悦的问:“你咋没将人请过来?”

    就光得来通城的消息,都值当得帮人家一把。

    而且叶员外保不准还知道其它呢,人和他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做布庄生意的员外,走难闯北的。

    “我请了,叶员外说他现在啥都没,拖累咱。”

    祈康安叹气,实在太惨了,一开始他没注意到,后来才发现,叶小公子是真真已经傻了,就知道冲他傻笑,还扯着叶员外脏兮兮的袖子直往嘴里塞,冲叶员外流着哈啦子的喊饿。

    祈老头拍了拍衣服起来,朝叶员外那边走去。

第160话、遭难

    远远瞧着不知祈老头说了啥,把叶员外说得又是拉着祈老头直抹泪又是鞠躬的,没会儿祈老头就拉着一个,那个后头跟着拽一个的回来。

    叶员外一到便供手朝老祈家人鞠躬,“忏愧,实是忏愧,今后要劳烦众位。”

    “可不能这么说,可不能这么说。”田老太连连摆手,那种见到富贵人的手足无措。

    其它人也都是摆着手善意的笑,都不容易着呢。

    祈老头拉着他到一旁坐下,“咱乡里人没那讲究,快坐着,等下吃点热呼的。”

    转头喊祈康富,“富子,去把高大夫请来。”

    “哎。”

    祈老头拍着叶员外的肩说:“高大夫是咱村里顶顶好的大夫,贵公子给高大夫瞅瞅,也许没啥事。”

    把叶员外那个感动的,拽紧了祈老头的手哆嗦着唇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小儿子遭难就早上的事,可这路上也没个大夫啊,他只能带着儿子往前走,希望着早些到远安县,那贵妃娘娘在呢,指定有大夫在。

    无奈他自个身子不争气,小儿子傻了也不听话到处乱窜,他又累又要到处逮儿子,走一天都不如人家只走了三四个时的路程。

    他都快急疯了,小儿子这样,就是有救也得变成没救。

    高大夫很快被祈康富叫来,给叶小公子把了脉后告诉叶员外,大致意思就是脑袋受到重创,淤血堵了血脉这才傻了,以后淤血散了就有可能会好。

    有望会好,这对叶员外来说已经是好消息,听后又是激动得捂脸大哭。

    可以说,就这么会儿,叶员外把这辈子该掉的泪都流尽了。

    当端着热呼呼的碗喂小儿子喝粥时,他都有种已经幻如隔世般的感觉。

    老祈家人也都捧着粥在喝,看着那可怜的父子俩,个个心里都唏嘘着。

    半个月前看着他们,那还是护卫一堆,他们都不太敢打眼去看的富贵人家,这会子一瞅,他们这一路苦归苦,可好歹人都还在。

    叶小公子有个顶好听的名字,叫叶伯轩,光听名字就是能成大器的人,不像他们这一群的狗娃啊蛋仔的。

    可现在会成大器的叶伯轩,却喝一口粥他爹就得给擦一次嘴,否则一准滩得衣领到处都是。

    “唉。”田老太不忍再看。

    都有儿有女的人,要她和叶员外换一换,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因为心中的不忍,田老太又特意烧了一大锅的水,让他们父子俩都好好洗洗。

    一天时间光走路指定脏不成他们现在这样,俩人身上又是泥渍又是血渍,还满头都粘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问了才知道,父子俩先是仅凭着双手硬抠出两坑埋了妻儿,后叶伯轩又四处乱窜,叶员外到处追人,所以,,,

    叶三妮搂着闺女都不赖撒手,这回谁叫都没用,梗着脖子凶祈康安:

    “早上那一家都还一块呢,只悄摸一眨眼,天人永隔。我越想越后怕,我这不有病嘛,天天跟我闺女离老远。”

    祈康安想说:你可不就是有病了,你闺女那是寻常人,你这都寻思个啥呢?

    可这话不能说,还得好声好气的劝着:“媳妇啊,爹找闺女有事呢,咱后头怎么走,得找闺女商量着来。”

    叶三妮犯了拧,搂闺女的手更紧了,还侧了身的避开祈康安:“你们爷们自个商量,我宝儿只是个孩子。”

    她也是心大,一路过来啥都闺女撑,也从来没往赖的去想。

    这看着叶员外家的惨况她才猛的回神,闺女是厉害,她不厉害啊,要她半道出事,闺女总离她那老远的,最后一眼都瞧不着啊。

    祈康安头都大了,头一回发现他媳妇也是个任性的人,只能求助的瞅向闺女。

    甭再看好戏了,叶员外那有有用的消息,咱得商量商量。

    祈宝儿出马一个顶俩,只说去去就回,她0娘就给松了手,还给整了整衣服,悄声着叮嘱让早回。

    祈康安:“……”

    叶员外已经洗得一身清爽穿着祈康富的衣服,他俩身形最贴近。

    祈老头猜着了,叶员外果真见多识广,他说:“屏城,宁城,我都去过,屏城沿海,咱要是到了屏城就能搭船直达永安城。

    永安城比邻京城,算是咱麒麟国除京城外数一数二的大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富城。”

    祈康富好奇问道:“叶员外,你去过京城没,京城是不是老好老好了?是不是吹的风都带着甜味?”

    “去过,风都是甜的这虚了,不过繁华是真繁华,城门进去,地全是青石板铺着,街道上左右店铺高矮大小都是统一的,,,”

    哪哪最出名啦,哪哪是学子们爱去的地方啦,又哪哪是达官贵人们最经常出没的地方等等。

    听着他们这群乡巴佬那叫一个即惊叹又向往。

    祈康安还是那最现实的一个,出口就打破了大家伙一切的幻想:“叶员外,是到了屏城就能搭着船吗?”

    “按理应该是成的,只是咱们现在这身份,到时不知是否肯给他们搭船走。”

    还真是,他们啥身份,难民啊,去哪都是等着被收留。

    到时具体的是啥境况咱现在也猜不着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万幸路走对了,没往去宁城那走。

    在这碰到了消息通的叶员外,还有可能搭上船,对他们来说都是顶好的事了。

    祈康安又问:“船是只能到永安城,还是最远能到永安城啊?”

    “当然不只只能到永安城,不过往东走就只有永安城有码头,听说襄江那儿已经在建码头,就不知道已经建好没有。”

    哦,明白了,就是如果他们要往京城方向去,能坐船的话,只能先到永安城,之后就是听从朝廷安排。

    天一亮,队伍重新出发,这次大家伙的精神头全起来了,整支队伍都显得有朝气,汉子们能说说笑笑,妇人们也不敢愁苦着脸。

    叶员外说的有可能到远安县会有布施,宣王要向贵妃娘娘体现他的仁慈嘛,给路过的难民施粥这表现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不过大家伙都不图这,就真有施粥他们都不赖得去吃,宣王把他们给害的,家没了,一路怕着恐着惧着苦着累着的过来,真真是活一天算一天,都不敢往后去想。

    他们乐的是终于不用再害怕看到兵就得躲,过个城得交老贵的过城费,想买个粮,看到那价只会想着死一回重新投胎算了。

    只是,他么的卫城是真的好冷啊。

第161话、人嫌狗厌

    往前又走了两天,用芦苇花充当棉花的人全都后悔了,风吹过来刮着皮肤是刺骨的疼,芦苇花压得再实,依旧感觉不到一点的暖意。

    大家伙都不乐得停下休息,走着还能暖和些,停下凭白的挨着寒风吹那才叫受罪。

    老祈家腾出了辆牛车在上面搭起了灶,火是一刻不停的熬着汤药,出一锅就换着人过来装去喝着驱驱寒暖暖身。

    没法,路上也没碰着山洞啥的能躲躲,只能顶着越来越冷的寒风一路朝前。

    也不能看着村民一个个冻得哆嗦的走路,小孩个个鼻子下总坠着两条河。

    正好祈宝儿在吴府那‘捡’着块铁板,把牛车上的木板切掉一块,再搭上铁板,然后再在铁板上搭上灶,干柴左右山上都有不缺,捡柴的人,,,他们现在就人多。

    烧热水烧汤药的人老祈家的几个妇人换着来,这活没分外人,锅前站的虽然是在做事,可它暖和。

    这天一早起来,好家伙,,,

    一汉子蜷缩着无奈望天,“下雪了。”

    下雪了,应该是下半夜下的雪,地上已经薄薄的盖了一层。

    蔫巴做为昨晚站岗的一员,跺着脚走到祈康安面前,“安哥,快到远安县没啊?”

    下雪了,再往前要再没村没镇只能这样夜宿在野外的,整不好醒来就得发现已经彻底凉了几个。

    他们都已经整得跟那兔子过冬一样,板车围成圈的挡寒风,再女的挤成一堆,男的挤成一堆,可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更别论现在大家伙都已经没吃的,天冷,越没吃的感觉就越冷。

    祈康安嚼着根干草根也在愁着,这真还不如旱呢,晚上哪哪都能直接摊着。

    “让大家再坚持坚持,快到远安县了,今天怎么的也能路过个村吧。”有村子,就能歇歇脚,暖暖身。

    可现实告诉他们,有村子也不成,人不让借宿不说,还把他们这些难民全当盲流来防。

    隔着老远呢,村口那已经一群汉子举着家伙什的喝吼着威胁他们快滚,甚至还有人举着石头一副他们要靠近就砸过来的架式。

    祈康安挥挥手让大家继续走,这村不只不欢迎咱,再靠近可就得起冲突,不值当。

    李琴双手交叉着藏袖子里不满嘀咕:“这些人咋这样呢?”

    叶三妮没吱声,只是心里寻思:要换是他们啊,估计也得这么干。

    逃到了这来的难民,有几个不是已经山穷水尽的?

    人一旦到了山穷水尽时,有啥又是做不出来的?

    何况人家哪知道难民一路是怎么过来的,要是像他们碰到的那几拨见着能抢就上手抢的,发个善心整不好就是招祸上门。

    夫妇连心,祈康安也正和祈老头讲着同样的话,“爹,也不能怪人家,瞅咱们这一群,要那是咱自个的村子,也得这么做。”

    怪不着人家,要怪啊,就怪这世道,怪真正把他们害成这样的那些人。

    祈老头长叹了一声,圈紧怀中的祈宝儿道:“是不能怪人家,再往前走走吧,见着村子了,应该离县城也就不远。”

    估计路上就算再遇着村子,也是同样这么对他们。

    也别费劲的往周围村子里寻了,直接铆一股劲的往县城去,不是宣王要在贵妃娘娘面前表现嘛,远安县里指定有暂时能容他们难民的地儿。

    祈宝儿这两天也沉默得很,她0娘把她给裹的,倒腾下腿都费劲,憋屈得她连话都懒得说了。

    空间里虽然她不会种地好像没啥用处,但实际上在这一路作用可不小,不说空间的水救了三四百人的命,就说祈宝儿现在这身,就吴府那给倒腾来当初没被吹走。

    里面是吴府小姐穿的粉色冬衣,田老太给拆了重新做,一套愣是被她做成了祈宝儿能穿的两套。

    银色的狐狸毛好几条,叶三妮给剪剪缝缝做了件带帽子的小披风。

    你别说,小披风一裹,带子再一绑,银色狐狸毛上托着祈宝儿那精致的小脸蛋,瞧过去那是年画娃娃都没她好看。

    可就是过于厚实,暖和是暖和了,行动太不便,往银仔背上爬都费劲。

    队伍沉默的一路顺着官道朝前,又冻又累又饿,脚早没知觉了,更没那劲废话。

    心里也憋屈着,他们曾经也有地有家呢,现今却成了丧家之犬般。

    这附近的村子挺密集,看着也没有人出逃的样子,走了不到两刻种,他们在官道下方又看到一个村子,有两三百人的样子,同样的举着家伙什在路口那对他们俯视耽耽。

    祈富贵看着气不过,朝那边喊:“甭防我们,我们没打算进你们村,哪个村都没打算,我们不图你们啥。”

    没用,人家不信,只当你是想降低他们的防备,反而看着他们的目光更凶狠了。

    祈二牛推了还想开吼的祈富贵一下,“整啥子呢,凭白费那劲,咱过去就得了。”

    年轻人,容易气不顺,再说他们哪遭遇过这啊,人嫌狗厌,像是他们有传染病一样。

    祈二牛理解,不过已经是三个娃的爹的他,已经升华了,思想境界自觉和富贵这光棍不在一层面。

    不值当不是,有那吼人的劲,不如把车推稳当些,让车上老祈家的几个娃都能舒坦些。

    他媳妇儿占了人家的马车,他可不能让本来能坐四面防风的马车,现在只能在这吹冷气的孩子们再受了颠簸。

    同辈那也都只是孩子。

    又走了约一刻钟,这回的村子在山坡上,官道上瞧不着村子,只能从一条朝上的山道那一群都握着棍子的汉子们那判断上头也有个村子。

    这回叫嚷的人都没了,许多人甚至都没往上看,只默默的走自个的。

    心里都憋着股气呢,理都明白,可谁乐意被人这么对待?

    一妇人小声和旁边的汉子嘀咕,“等到了县城,咱也拾捣拾捣,体体面面的,要牛是实在价,咱也买头。”

    汉子闷声应道:“嗯哪。”

    马车内的田老太掀着车帘在往山坡上看,心里也老不得劲着:想她也是装过富贵老太太受人作揖又鞠躬过的人呢,咋这些人就这么没眼色,没瞅他们还俩马车打头?

    再说了,要那哈,那也得是像三合镇吴府那样啊,就他们这不是难民穿得和他们是难民都没啥两样的,当他们稀罕呢。

    哎哟,不成,不能看,越看肝火越旺。

    接着她又操心祈宝儿。

第162话、古代版的防疫隔离

    乖乖可是更没受过这罪,一路上都快成神了,大家再缺吃缺喝,乖乖只要一靠近,都是紧着赶紧往口袋外掏东西。

    就跟那庙里上供一样,你收了他们比自个吃了还乐和,你要没收,不是觉得省了,而是像招了嫌弃般的懊悔,下回一准弄比上回拿出来更好的。

    有回她就瞅到富春媳妇给乖乖一块已经发霉的肉块,当时她还恼富春媳妇,后来才知道,那是富春头几天抓来了只竹鼠给烤了,富春媳妇就分了那么点,一直没舍得吃的藏着就是要‘上供’给她乖乖。

    你说她乖乖啥时受过这嫌弃啊?

    祈老头也有些担心,低着头一直和祈宝儿说话,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一会儿:“乖乖啊,你说到了屏城真要坐船的话,爷没坐过船啊,船这玩艺儿都只是听说过没见过,那真能浮在水上?

    你说咱这三四百人,还又是马又是牛的,不会一上去就给沉底儿了吧?

    会不会牛马不让上船啊,那咱可亏大了,都到屏城了,爷可舍不得。”

    一会儿又说:“咱都难民呢,能去永安城吗?会不会只让咱待屏城?这就这么冷,屏城指定更冷,咱不定能习惯得来。”

    或是:“屏城也成,咱这还挑啥,能安定下来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你说这么冷的天咱种啥呢?玉米和麦子这些能活不?对了,安定下来给分地不?哎哟,要也全得自个买,咱这六十几户得有一大半买不起。”

    再是:“到远安县要有客栈的话,咱这回就住客栈,还上等房,咱不像上回一样的大家挤一间,这回往多了开。爷给你单独开一间,让忘忧那丫头陪你。”

    祈宝儿自个其实没啥感觉,她前世啥眼色没瞧过?

    不过她知道她爷心里不舒服,也是,谁乐意被人这样当土匪当贼一样的防着?

    祈宝儿没吱声,她爷的絮絮叨叨像吹眠曲,银仔身上的毛绒绒像轻柔又暖和的被子,缓慢又稳健的走动只偶尔轻轻一晃的像摇篮,都似乎在催着她赶紧困个觉。

    果断响应号召,祈宝儿双眼一闭,靠在爷的怀里呼呼大睡。

    等她一觉醒来,人已经到了远安县的城门口。

    四周闹轰轰的到处都是叫声和呵斥声,原来叶员外给说着了,远安县的城门外果然在给难民施粥。

    不仅施粥,还给分棉衣分被子。

    被子按户来分,一户人家两床被子,新棉做的是用来盖,旧棉做的用来垫。

    棉衣按人来分,一人一套棉衣,还有棉鞋。

    路上嚷着绝不喝这布的粥的村民们,这会子一大半都在排队等着领粥,没在领粥队伍排队的这一小半是已经喝过的。

    他们正在另一边排队,等着领棉衣和被子。

    老祈家一家子大部分也都在领棉衣和被子这一队里排着。

    从爹怀中醒来的祈宝儿探头问后头的祈老头:“爷,你们去喝过粥没?”

    可别和自个较劲,宣王施的粥耶,不喝白不喝。

    “都喝了,顶实在的粥,比咱自个煮着还稠。”

    说着祈老头凑近她道:“他把咱害成这样,咱喝他点粥咋了?”

    祈宝儿抿着嘴直乐,瞧她爷这本事,前面最反对粘宣王东西的人也是他。

    祈康安也笑呵呵的小声道:“宝啊,你不知道,这贵人就是不一样,布施的东西都是顶顶实在。

    瞅着那几堆东西没,爹打听过了,都是用今年的新棉赶制出来的冬衣。厚实厚实的,穿上去一准暖和。”

    声音又压低了好几个度:“说是贵妃娘娘瞅着路过的难民心疼,自个掏了私房给置办的。”

    要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指定和旁边的难民们一样对贵妃娘娘和宣王感激得不要不要的,卖命都愿意。

    可他们是从迦南城来的。

    “爹,有打听到卫城让不让人出去?”这才是关键。

    “这没打听着,城外的难民都通城往这头逃过来的人,这儿的衙役和官家嘴严得很,爹拿银子都不好使。

    你严叔去了,试试他曾经做过衙役的身份看能好使不?

    城外要实在打听不着,等能进着城了,咱城里打听打听。”

    嗯??

    “爹,县城不让进?”

    “不让进,看到那边一排排的木屋没?说是通城有地方有疫,怕有疫病的难民进了城把疫病带进去,一户领一间屋子,咱得在那边屋子那住三天,三天要没生病,才让进。”

    这是古代版的防疫隔离吗?

    不过这里不给你捏脉啥,来了就给分屋,拿着户籍去领个牌牌,牌牌上刻着数字,木屋上也刻着数字,对应着入住。

    有户籍路上掉了,或是家人走散这种没户籍的咋办?

    你还敢说,那就被成为了流民。

    一被发现就地拿下,立马押到旁边用烧红的烙铁往额头上刻字,刻完就给押走,一辈子连为奴为婢都不能,只能当允当徭役,且子孙后代全是徭役。

    老祈家一个户籍上的就十七人呢,屋子一间间都只大约十平这样,挤一屋里不连站着都困难?

    不过银子打听不来消息,但作用还是有,祈康安给负责登记分屋子的主簿塞了五两银子,主簿立时就给了他五个牌牌,还是连着号。

    这会儿叶三妮他们正在各屋子里收拾,以前都被别人住过,谁知道是不是有住过得病的,没听到疫字还好,听到了那能吓掉魂。

    清扫清扫,再从高大夫那拿些药粉都撒撒,甭管有用没用,图个心安。

    “进了城后也不能在城里多逗留,不过能停下置办点东西,爹问过那主簿,说停一天可以,就是能过一夜这种,挤着时间的置办东西。”

    借的是天黑要借宿的口。

    规矩是死的,可只要有人在,规矩这玩艺儿,总会有操作的空间。

    祈老头小声的来了句:“听说每天贵妃娘娘都会到城门那儿看望难民,不晓得具体时间,说是一般看过就走,要是有谁入了贵妃娘娘的眼,还会赏赐些东西。”

    父女俩表情一毛一样的瘪了瘪嘴。

    领东西的队伍排很快,依户籍而来,交户籍给记数的人看,他朝后报出该拿多少东西,而后后头的人拿出属于你的你自个拿走。

    排队,领东西,这都不是个问题,有问题的是,当你领到东西后。

第163话、好心要不得

    前面有说过有户籍掉了,或是和家人走散了这种已经拿不出户籍的,人还不少。

    都不傻,打听打听就知道他们已经成了流民,不会找欠的往衙役们面前去凑。

    只是逃难路不易,户籍都丢了的人,手头还能剩下个啥?

    再比如没有牛没有马,只能靠着手拎身背着家当时,就不得不弃了部分的重物,粮是肯定要留着的,那被子锦衣这类不是急缺的东西,一般就会成为首选被丢弃的物件。

    那咋办?

    于是,他们就盯上了领了东西准备回屋的人。

    而且都已经是一伙一伙的,瞄的都是一小家或是个人这种弱势难民群体。

    祈家村的人一来就一群,就算现在分开两头,一边去领东西,一边去喝粥的散开,但两头人都不少,且这伙人的气势不同,瞧着也团结,不是他们的目标。

    祈康安他们汉子领着东西要扛回去,回去的路上祈宝儿转移到了三郞背上。

    兄妹俩就亲眼见着,有个年轻人也领了东西匆匆背着抱着的从他们身边跑过,就在离着他们不到百米的左侧前方,突然冲出来十几个难民将他围住,二话不说的上前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把青年打倒在地后抢了东西又一轰而散。

    三郞都愣住了,呆滞在那好半天没能回神,“妹,,妹妹啊,,,”

    祈宝儿拍了拍他的肩:“走。”

    “哦~”僵着往前,时不时还转头去瞄一眼。

    三郞没去问祈宝儿刚才为什么不帮这人,虽然那些人动作很快他们离着也不算近,正常人估计反应都来不及,可他妹哪是正常人?

    只是一路上过来,他也是看明白了,逃难呢,好心这俩字要不得。

    三郞是真真在‘好心’这两字上吃过亏的。

    他们这支大队伍看着就和其它逃难队伍不同,气势上那后来是越来越发的像一股小军队,不过祈宝儿个人觉得,还是偏向于土匪。

    毕竟真正的军人,不会碰到没人的镇子和村子就自个撬门进去找东西。

    除了在平原那儿他们碰着过一次难民围攻外,后来碰到的难民,要么躲着他们,要么就是换了招——讨,求。

    一开始三郞能坚持,因为都是大人来求来讨,看着也不比他们要更惨。

    直到有一次,一妇人抱着一个脸色死灰已经不知是死是活的婴儿过来,三郞没能忍住,把藏着的两个硬馍馍分了一个递了过去。

    这下可不得了了,顿时围了一群的难民过来。

    他们不抢就求,跪了一地,而且是越跪越多,不到一刻钟就堵得整支队伍动都动不了。

    祈家村的人不是真土匪,没那弑杀的爱好。

    你跟他们玩硬的,他们能跟你拼命,可你这么惨的在哀求,都下不去手不说,还挺同情。

    但也都明白这时同情心它不能有,要不就得要别人同情他们了,得天为土地为墓坑,随便再来个树当墓碑。

    后来还是祈康安狠了心下令,大家伙都全闭着眼的一路挥刀朝前,砍着没砍着反正看命了,这才把难民们吓得散开。

    那次事后老祈家的人一个没凶三郞,村民们也都没说啥,不过三郞自个经那一事后想明白了,后来再没随意的善心过。

    兄妹俩回到分给他们的屋,叶三妮已经将里面打扫了个遍,这会儿灶上都已经起了火在烧水。

    “咋你们爹早回来了,你俩这慢的,是不是哪溜哒去了?”叶三妮过来帮把三郞背上的祈宝儿提溜下来放地上。

    哎哟,这别人逃难都瘦一圈,就她闺女,,好嘛,巅一巅,又重喽。

    也没瞧闺女多吃了啥呀?

    个手缝大的,不都给分喽?

    祈老头一口祈宝儿一口,田老太一口祈宝儿一口,祈康安一口祈宝儿一口,叶三妮一口祈宝儿一口,以此类推,,。

    是,是都没瞧着她有比别人多吃。

    将近四十斤一路的背过来,三郞腰都麻了,小声嘀咕道:“妹啊,你咋感觉你又重了?”

    祈宝儿白眼斜他:你说啥?

    三郞:“……”

    嘴一捂转头就跑,他咋忘了,他妹最讨厌人说她胖呼。

    叶三妮好笑的点了点闺女的小鼻头,“你就欺负你三哥吧,咱家就他傻。”

    不傻会做出半道给难民东西吃的事?

    叶三妮做了个老虎捉人的动作嗷呜了一声,“嘿嘿,今天你可算落着娘手里了,就五间屋,晚上你爷奶要和你四叔住。”

    祈宝儿被逗得咯咯直笑,一对小梨窝若隐若现。

    叶三妮心里也欢喜着,上前搂起闺女两人一起坐铺好的床0上,头对着头,啥话都不用说,就是亲妮亲妮。

    到了这,虽然还在逃难路中,不过依照得来的消息,前路有了明确的希望,后头也不再有危险。

    心呐,终于可以放下一半了。

    “娘,咱做干粮不?”

    “你那还有米面不?”

    祈宝儿查了下,“咱东西半道被三婶他们分走了一半,米面那时都没藏起来,也被分走了,现在面就剩两百斤左右,米已经都没了,最后二十几斤奶全给做了米团子,米团子还剩百来个。”

    她奶也是个心善的,只是她奶善得聪明,不像她三哥傻憨憨,她奶都是悄摸着给急需的人。

    要不是有她奶一路来的善,那些一路来只有黄豆和干玉米,还得跟着一起赶路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倒下?

    “你把面粉拿出来,娘先给揉了,要不要做,等你爹回来再看,反正就是揉了放你那也不会坏。”

    说着,叶三妮起来去拿了俩大木盆过来。

    他们这一路到后头没那么紧迫后,祈康富和村里的木匠一起给做的,做了好些个大大小小的盆,也做了好几个木桶。

    都发展起了副业,主业是逃难。

    东西被狂风吹了后大家都叫一个啥都缺,尤其是装东西的盆和装水的桶,路上也一直没碰着有卖的。

    村里的木匠祈富全做手艺的家伙什是宝,一直随身背着,因此也在狂风中保存了下来。

    他这人闲不住,休息时就会捣鼓些东西出来。

    看到他做了不少,大家伙口袋还有余钱的就去买个一两个,没有的就老规矩的先记着。

    有高大夫的药要记帐喝起了头,老祈家又祈康富都上手帮忙做了还出钱买为辅,大家伙也没好意思说白要。

    一是一,二是二不是,可不是说逃个难他们一个队伍就成了一家,那咋自家的银子不拿出来大家伙分分?

    不是那理。

第164话、并不安全

    看到木匠逃难都能有收益,其它有手艺的村民们也都寻摸了起来,都借身边能利用的,能挣一文是一文。

    比如得过教导的汉子们后来自个主动着一停下能休息了就一起进山,即能偶尔着打着猎物,也能训练刀法。

    打着猎物了,他们也会拿出来卖,可不是打着就大家伙一起分着吃。

    叶三妮只觉得,,“这很好,我原还一直担心别人买的粮都差也少,到后头大家伙瞅着我们家有吃的,他们却已经在饿肚子会怎样呢。”

    祈宝儿无语的撇了眼正低眉往面粉里调水的亲娘,她终于知道了她三哥的憨憨智商是遗传的谁。

    她爷为啥用了高大夫的药都得记帐?他们老祈家还都是立马给钱?

    她爹为啥让二叔去木匠那做木盆?

    木盆做好后,又为啥人家明明都说是感谢他们家,说是孝敬她这神人,还曾丢下两次跑过,可她爷依旧是坚持着要把钱给木匠?

    就像她爷说的,习惯是个很神奇的词。

    要当村民们习惯了老祈家一直在付出不求回报,那老祈家做啥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般下去,老祈家过得比大家好,时间一久自然就会出问题。

    可当村民们依旧是习惯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哪,不管是任何情况,大家与小家依旧分得清明时。

    老祈家过得如何如果,那就只是你老祈家自个的事,顶了天的背地里羡慕一下。

    有着她福娃神人的名头吊着,又有她这强武力镇着,还有老祈家对村民们的恩情在先,嫉妒都不会有,否则都不用老祈家自个出声,周围的人就能把那人给嘶巴了。

    他们队伍有现在的局面,祈宝儿都不得不说,她爷和她爹俩,是对很精明的父子俩。

    从来没在村民们面前多余说过啥,没喊过话没洗过脑,但他们总是能抓到最好的时机,做出将来对老祈家最有利的事。

    “三妮,在不?”门外传来田老太的叫声。

    “哎,娘,在呢。”两只手都粘着面粉不方便开门,叶三妮只能努努嘴示意闺女去开门。

    门外不只是田老太,祈悦,李琴,文秀都在,她们的后头还跟着个,,,呃,祈老头。

    祈老头看到孙女立马朝手。

    祈宝儿瞧一群妇人这架式,知道这是准备在这间屋里整干粮了,她杵在这就是碍事,便哒哒的朝爷跑去。

    “爷。”

    “哎哟,爷的乖乖哦。”祈老头也上朝小跑了几步,将孙女抱起。

    “你奶和娘她们准备干粮做好就一屋歇下,晚上你和爷还有你爹和四叔一块睡。”

    屋里的叶三妮:“……”

    祈悦回头看了眼逐渐远去的大哥,失笑着摇了摇头关上门。

    “大哥对宝儿真是打骨子里的疼,嫂子,你说等以后宝儿要嫁人,大哥是不是得把自个赔嫁过去?”

    严母先笑喷了,“别说,我觉得这事姐夫可能真做得出来。”

    是的,姐夫。

    严母认了田老太当姐,做了老祈家的娘家人,现在连严贵安叫祈康安都直接叫大哥。

    田老太也笑着说:“没准,估摸着真有可能。”

    叶三妮和李琴俩也都憋着笑。

    几人这时都只当是玩笑,毕竟祈宝儿还小呢,五岁不到的小丫头,成亲,呵呵,早着。

    老祈家没将祈宝儿拖到朝廷硬要求的十八岁,指定不会让她嫁人,还有十几年时间呢。

    却不知她们都有预言技能,祈宝儿成亲那天,祈老头是真跟着‘赔嫁’了过去。

    这是后话。

    玩笑嘛,说过就过,妇人凑在一起最是喜欢说八卦,话题一转就到了村里人身上。

    就光婆媳不和这话题,都足够她们聊到所有的馍馍出锅。

    今天的晚饭终于能在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吃上口热呼的,田老太让做的素疙瘩汤,再来两个刚蒸出来的大白胖馒头,这回馒头往软呼了做。

    难得能做饭不用怕香味飘出糟来狼,可不得好好的吃一顿。

    据说是昨天有贵人来城外布过施,这边住着屋的难民都领到了些大米。

    你就再省着熬粥,这乌压压的一片木屋,那香味也是在木屋这走哪都是米香四溢,他们只要赶着些,在大家伙做饭的时间里就能多蒸些馒头。

    屋子一间间都不大,也甭挤一块吃了,各屋自个端了回自个屋吃。

    祈老头夫妇俩,自然的和大房一块。

    “问清了爹,是不兴点火,说是点着火的屋,夜里会遭贼,硬抢的都有。”祈康安猫着腰进来。

    门太矮,他个高,进出屋都得弯下腰。

    祈老头:“这又啥说法?”

    祈康安压着声音:“我问了户已经住了两天的,说是那边,就那没户籍的一群,晚上都会有人摸到这边来,拿东西还好,要遇着屋里只一两个人的,,,”

    抿唇刀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嘶~”

    一阵的倒抽冷气声,大郞三郞都面露惊恐,这儿晚上竟然这么不安全的吗?

    他们还想着,终于有个遮风避雨的地儿住,晚上能好好的睡一觉呢。

    祈康安盘腿跟大家一起坐地上凉席上,没哄大家的重重点了点头,顺手拿了个馒头来啃。

    祈老头:“那咋反而不燃火?”

    “说是不燃着的火的屋反而不能确定里面住了多少人,不敢随便进,燃了火的,,,”

    祈康安指了指屋门,这门做得偷工俭料的,底下有一小腿的位置是空着。

    “他们会等人睡着后,从那往里瞅屋里有多少人。”

    只嚼了几口馒头,祈康安就抹了嘴去挨家挨户的通知,咱晚上也甭燃火了,就三天,都累着,吃了就好好休息。

    汉子们组织起来巡逻依旧不要停,咱有刀有棍的,底气比那些独自走的要强。

    的确底气足,晚上压根就没人来搭理他们,准确的说,是一连三天都没人搭理他们。

    别人在这城外住三天得时刻提心吊胆,他们提是也提着心,可一点事没出,该吃吃该喝喝,压根就没人理他们,甚至还都躲着他们。

    村民们也听话,得知这儿并不安全后,大家伙三天基本都躲屋里不出去,连个窜门的都没有。有个屋待着,还不用在外吹寒风的遭罪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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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农女团宠日常介绍:
几代全男丁的祈家千盼万盼终于盼来了个女娃娃,女娃娃身份还貌似特别牛,祈老头大手一扬,全家都必须给我铆劲儿宠。
家中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把祈宝儿养得奶胖奶胖的。
小宝儿捏了捏自己胖呼呼的小脸,再看一屋子人全面黄肌瘦,突然觉得碗里的鸡蛋羹都不香了。
想她鬼眼能识魂,小胖爪能打魂,貌似身世还有那么点玄幻,又怎么能让一屋子疼她宠她的过得这么惨兮兮的?
可谁特嘛的能不能告诉她,被全村人都叫福娃娃的她,为毛醒来后没几天,刚准备要发家致富呢,竟然就要开始逃难?鬼眼农女团宠日常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鬼眼农女团宠日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鬼眼农女团宠日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