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话、抢他闺女
三人来时除身中巨毒还一身伤外,两手空空啥都没有。
走时匆匆没留几句只言片语,村民们许多甚至都不晓得他们的长相。
那可是福娃神人师傅的朋友,高人的朋友自然也会是高人,出于敬畏,没几个村民敢往他们脖子以上瞧,觉得那是亵渎。
老祈家人都有些不舍,渊少爷睿智,吴大话多风趣,辰一沉默但勤劳,各有特点,也各拢住某一群人的心。
比如沉默的辰一,探路什么的这几天他不用人说自个就去了,休息时看到老祈家的汉子们练刀他也会跟着进来比划,孩子们扎马步他也会加入,老祈家的人哪错了,他还会指点一二,俨然一个孩子王。
化名吴大的吴昊远风趣话多还嘴甜,很得田老太和叶三妮等一众妇人的喜欢,经常把她们逗着咯咯笑,最重要的是,他会打野味,赫然是妇女之友。
君宸渊这个渊少爷光是博学这一块,就能吸引住老祈家都读过书的这拨人,不过他主要被祈老头霸着,其它人反而对他的印象并不深。
只觉得这人沉默,威严,看着比看到县丞大人还吓人,不怎么好相处的感觉。
叶三妮就说:“我都不太敢站得离他太近了,好像一走近就有冷风扑过来。”
人在都不敢说人坏话,就那骨子里发出来的本能畏惧,她也说不上来是为啥,明明人也只两眼睛一张嘴。
钱兰花也皱着鼻子赞同,“嫂子你都敢问他吃啥,要不要热下吃,我都不敢。”
就李琴这神经粗的毫无感觉,这会只觉得,,哦,“难怪一到吃饭,你们都是让我去给他们仨送饭。”
祈老头和田老太坐一块没提这仨,对他们来说,那三人就跟曾经人生中的那些过客一样,未必有生之年还会再见。
提起来反而伤感,不若不去想。
“我看二牛媳妇快了,那几天赶山道可能给抻着了,她又胆子小死撑着,进了鹤丰镇后才悄摸跟我说肚子不舒服。
我请了高大夫过去瞅了眼,还好咱们一路见着草药就采,高大夫说安胎药能凑得出来,先喝着。”
这不出鹤丰镇后二牛媳妇都坐板车上被推着走,可就是坐车它也颠呀。
田老太好几次不放心的往后瞧,都看到二牛媳妇拧巴着脸在揉肚子。
“我倒是盼着她早些生,这儿不算太热也不冷,要是往前又热又缺水的话,孩子生下来就得遭罪。”
也不太能养得活。
祈老头往人群堆看了眼,二牛媳妇所在的地方离他们家近,又一直躺板车上又高着肚子,很明显的一眼就能看到。
巧的,祈老头看过去时二牛媳妇正如田老太说的很不舒服般的揉着肚子。
祈老头叹了口气没吱声,生孩子的事谁能说得准,当初他媳妇要生泰子时,那都过了月了,熊孩子就是不出来。
祈康安端着空调【祈宝儿】正在巡视,边左右看着情况,边和祈宝儿说话。
他是整个老祈家最盼着那仨走的一个。
眼神骗不了人,那什么渊少爷瞅他闺女时和爹一样样的眼神,他要还看不出来那货是想抢他闺女他就是个棒槌。
走了好,走了好。
“宝,你说他们是不是要去做什么大事?”比如去暗杀宣王什么的。
也不知是不是平头刀给了祈康安自信,他竟然一小老百姓现在都敢去想暗杀王爷的事儿。
祈宝儿声音微有些不自在道:“爹,人都走了,再说那也不是咱能过问的事啊。”
要是这会吴昊远还在,听着她这大言不惭的话,一准会送她一个天大白眼,再呸一声。
时间回溯到前天晚上。
包括站岗和巡逻的几个都累得站那也全睡着后。
君宸渊三人正围坐在一石头旁,吴昊远正拿着块小石头在大石头上画着什么,辰一在一旁举着火把照明。
“我有事情要问你们。”
突然冒出的奶娃音,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晃到他们前方的祈宝儿。
只见她依旧是双眼木讷无光,还全身上上下下都脏兮兮的完全看不出曾经的可爱。
不只是可爱,是啥都看不出来了。
连着几个白天晚上的没清洗,祈宝儿又没浪费灵气再在清洁上,光是灰尘就已经能把她埋汰成个小脏娃。
但奶娃音中的凌厉,让人不难听出她此刻的心情,不是很美丽。
君宸渊就是蹲着也依旧是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眼中一抹幽深滑过,上前一步蹲到祈宝儿面前。
“你想问什么?”不再不理他了?
“你们是朝廷的人,为了某个目的才来到盈州。迦南城的知府是你们的人,或是朝廷的人。你们明明伤已经好了差不多却还要跟着我们这群难民,是因为你们要借我们这群难民的身份。”
祈宝儿这回很直接,直接到还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伤都好了还赖着不走,她可不觉得他们这群难民有啥值得这仨可图的。
要说有也就是她还有价值些,解毒治伤的快速技能,如果她这样的人用在战场上,那是一大助力。
可如果是图她,她的周围都一群普通的难民,这仨哪个不能随意把她拎走?
又何至于要跟着他们?
所以只有一个理由,他们需要借用的,就是难民这一身份。
从他们非常明显,但家里人都没看出来的要打入他们家内部这点也能看出,这仨想成为难民的一份子,随时有人来查也看不出异样的一份子。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君宸渊勾唇笑了,看不见的祈宝儿不知道,此刻他的眼中尽是满满的志在必得。
这么聪明的小姑娘,不该养在农家。
吴昊远:这话正是我刚想的,只是被爷给说出来了。
一路上他算是看出来了,宝姑娘话不多,甚至和家里人说话都很少,只除了她的爷爷奶奶和父亲,在母亲那儿就已经显得不是太亲近,和叔婶哥哥们更是。
但她说的话,在家里份量却非常高,甚至有时直接可以做出决定。
这么小的孩子,就算是再宠,也不可能大事小情的直接听她,除非她的智商曾经碾压过众人。
只是他们接触只这么几天,除了那天在鹤丰镇看到她有些特殊的本领外,其它的了解并不多。
没想到不出声则已,一出声就一语中的。
他们的确是要借用难民这一身份,否则也不必一直跟着他们慢悠悠的走。
第136话、两样天
“屠迦南城的百姓,除了能威胁到外面朝廷的军0队,但如果知府是个爱民如子的人,同样也能威胁到知府。
迦南城都出事了,我们佩丰县却什么消息都没,迦南城属于盈州,虽然他们一个为官一个为将,但说来他们应该都是听命于宣王的人。
为什么刘将军会突然的围了迦南城,突然的对迦南城百姓动手。”
如果把盈州比做一个国的话,卫城是国都,通城和迦南城就是一二线主城市。
做为主城之一的迦南城,怎么会宣王和朝廷已经开战都不知道?反而被宣王的兵的给封了城屠了民?
是迦南城的知府不管自己治下的百姓性命?
有这可能。
但祈宝儿更倾向于:迦南城的知府,不是宣王信得过的人,甚至还有可能宣王已经确认了他不是自己人。
那也就说得通为什么刘将军屠迦南城的人,他的兵却没有动鹤丰镇外面的人。
祈宝儿是看到了鹤丰镇外有那么多难民还安好着,才想到了这点。
只是她懒得理会,她就一普通农女,这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但这仨伤好了却不走,还和老祈家的人套起了近乎,连她爷都有些像被服了药般,她就不能不理了。
“你在赶我们走。”君宸渊用的是肯定句,语中还带着丝威胁,似乎在提醒着祈宝儿,回答时掂量一下。
可祈宝儿这货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偏就是越听出了威胁她骨头越钢。
“是。你们当时受的伤全是利爪所伤,中的毒我猜这世间应该至今还没人能解。你们在躲的,是连你们都对付不了的东西。”
比如那啥药人的掌控者。
这仨她随便一个都打不过的人都对付不了,她爹那些普通人要是碰上,不直接送上去给对方做成手撕豆干?
“原来你是担心这啊。”
吴昊远拍着胸脯保证,“我们把那地方都给轰了,啥都没留下,指定不会给你们惹来任何麻烦。
只是那儿一出事,有人就会猜出是谁到盈州来了,肯定会想法子各个关卡的拦着细查。”
所以他们才会想着跟着这些难民们一起走,混在难民堆中混出盈州。
也是盈州这地儿太特殊,深山里过于危险,否则他们也不必用这招了。
不是非要如此,而是以防个万一。
祈宝儿知道这点,从吴昊远和辰一偶尔的闲谈中听出来,否则她也不会容忍这些人跟着他们这么久。
但还是那句话,她是个怕麻烦的人,尤其是越听他们偶尔的闲聊,越发现他们一个个的身份都……
最重要的是,祈宝儿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仨都没给她任何威胁的感觉,可能就是那话,你越纵容人就越放肆,所以才敢的呗的悄悄找过来赶人。
“宝,宝?”祈康安晃了晃闺女,想啥呢,叫老半天没反应。
祈宝儿回神,摇头,“没,啥都没想。”
就是语气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祈康安低头狐疑的瞅着她,他怎么从闺女的婴儿肥小脸蛋上,闻出了丝心虚的味道。
这时田老太喊他:“安子,先回来吃点东西。”
“哎,就来。”
祈宝儿轻轻呼出一口气,突然又觉得自己有病,她后来不没赶他们嘛,自个有事走了,她心虚个啥?
这天下午,他们来到一个不知道叫啥的镇子,镇子外有挂牌匾的地儿,但上面空空如也,下面的木桩子有不少被利器划过的痕迹。
“大家小心。”祈康安抽出了平头刀。
有刀的汉子们也立刻全抽出了刀,菜刀榔头砍刀也全上手,路上见着直的树枝做了不少的长短棍,就是妇人小孩现在手里都人手一支棍子。
这支队伍,你先别说他们真正的战斗力,就他们这副架式,瞧着就不是好得罪的。
依旧是汉子在前头,左右,后头这样的阵形,大家全都提起了心,警戒着缓缓往镇子里走。
过了这个镇后是个大平原,这个镇子正好卡着口,他们察觉有异的想拐个道都不成,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闯。
镇子挺大,比他们路过的鹤丰镇都不显小,却静得诡异,明明他们走过时左右屋内听出有声儿的,可愣没有一个人出来瞅一眼。
祈老头嘀咕:“奇怪,明明有人,咋没人守着镇门口不说,这还全躲着。”
祈宝儿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爷,很正常,他们怕难民抢他们呗。”
指定是曾经也是难民从这路过过,饿疯了的人可是啥事都做得出来。
祈老头觉得也只有这可能了,要不不会是这反应。
低头瞅孙女,看着乖乖重新恢复了灵动的双眼他就止不住的乐得咧开嘴。
那仨走得好啊,一走他乖乖眼睛就好了。
也不知道已经走了的仨要知道祈老头现在是这想法,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也是巧得没边儿,三人走后的隔天一早,祈宝儿一觉起来就发现眼睛能看见了。
出了镇,再穿过条不足百米的官道,眼前是那边际似乎是在天际的大平原。
在这,他们终于能感受到传言中所说的——通城,旱。
路的两边原先有种着玉米,他们从干裂的土地上偶尔能看到几棵玉米被砍去枝杆的杈头干枯着杵着。
一汉子跑地里想去拔起棵,用力一拽摔了个屁墩,定睛一瞅,原来连根都干枯着。
再往后一看,大山里绿油油着。
“这咋不出几步就两样天呢?”
一妇人抹了下脸上的汗,“难怪着前头镇上的人没跑,要不是咱是一路走过来,换我出镇就这情况,也不敢走。”
给人感觉,那就是完全看不着活路。
祈康安让大家伙先休息,他带着人一家家的查看都还剩多少水。
“罐子指定都有空了的,空了多少要报数,咱现在还在山边,大家先在这休息,正好山脚附近的找找水,都给装满了再走,前头瞅着这情况大家也瞅着了,水可都得省着。”
一娃子听到举着手喊:“晓得咧安太爷。”
祈康安欣慰点头,他为大家伙想,大家伙能配合那是最好的。
留下妇人孩子守着车,汉子们全到山脚去找水,带上榔头,地湿的地方就挖一挖。
祈老头和祈康安父子带着祈宝儿避开人群找到一棵大树,为防万一,他们是在树的背面开挖。
爷孙仨这一路已经是配合得相当默契,祈老头站树旁望风,祈康安挖坑,坑挖好后祈宝儿放水。
第137话、哭不出来(一更求月票)
只是今天不是太顺利,直径两米的坑祈康安往下挖得深度都快要三米了,泥才开始有点点湿度。
说明底下是有水,只是这水藏得也太深,这就在树根旁呢。
土里刨食的人有经验,祈康安站在坑里一手支着榔头一手抹着汗仰头和祈老头说:“估计这些都是树自个储的水,离了这儿,那外头可就没树了,咱要么沿着山边走,不过那路又得拉长。”
“先上来。”
“成。”
等祈宝儿往坑里注满水,祈康安赶紧去喊人来装,祈老头和祈宝儿俩守在坑边等。
“以后咱估摸着一直得用这法子了。”
他们有底气,不用拉长路程的沿山边走,就是麻烦,还有可能会暴0露乖乖。
好在他的乖乖有个福娃的称号,谁能在干枯的地里经常找着水都有人能怀疑,唯他的乖乖不会,福娃嘛。
祈宝儿也跟着笑,手指戳了戳她爷的手背,“爷,我猜应该很多难民会选沿山走。”
他们能直走的人,会少碰到很多危险。
祈老头笑容越发大,一把将孙女又搂进怀里,眼中含着泪望向天空。
老天爷,乖乖一路这积得的德,可是不只一次的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您可千万别忘了都给她都记上。
村民们一听找着水了,拎着瓦罐赶紧跟着祈康安过来。
一看这么多水,虽然有些浑,可他们现在哪还嫌这呀,好些妇人激动得落泪,转头就给祈宝儿跪下。
他们家汉子也都去找水了,一个没找着,就祈老头父子俩抱着祈宝儿给找着了水,可不就是福娃一直在把福气分给大家!
发生过的事都没忘记,三合镇上救汉子们的命,山道上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命,鹤丰镇上拿回银子也是救了他们的命【没祈宝儿哪来的宝儿师傅?】,一路缺水时都能给大家寻来救命的水。。
有一有二就有三,没会儿就跪了一地人。
祈宝儿缩回爷的怀里没理,这些人她也是服,好像一切的感激都非要表现在膝盖上一样,动不动就来这么一出。
祈老头黑着脸喝道:“都别跪了,快着些装上。”
水都已经降了好些,再拖下去可不浪费他乖乖的水。
大家伙被他这一喝赶紧起来去装水,水位离地面有半米来深,祈康安让手长的蔫巴趴地上拿小点的瓦罐舀着再给装大瓦罐里。
没那闹腾腾乱轰轰的场面,都挺安静的在旁等着自个家的装满拿走。
他们这支队伍一路来培养出来最大的习惯,就俩字——安静。
三合镇那一出就够把他们的魂给吓破,安静着安静着,渐渐也就养成了习惯。
等都将瓦罐给装满,坑里还有一小半的水,就是被搅得更浑了,都瞧不清坑底。
水准备妥,又略做休息后,大队伍再度出发。
走在大平原上,明显的与后头天差地别,吹过来的风不只滚烫烫的热,风微大些就会带着细沙。
就这么走了一天,夜里停下时,真真是一个个全没了人样,一个个巴眨巴眨眼,都能从睫毛上落下两斤沙。。
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太阳晒被风吹得通红干裂,有些孩子皮肤嫩些的都出了一条条血道子。
碰都不敢碰,一碰就疼。
这会停下还不敢像以前般的直接倒地上休息,地还烫着。
听着后头不少孩子难受的哭声,祈老头都怀疑自个是不是又给选错了道,他们就该沿着山走,远就远些,起码不至于这么遭罪。
祈康安嘴角都染着血的干嚼着馒头走过来,似乎知道爹在愁什么,他说:
“爹,这大平原我瞅过舆图,是个大圆,咱直走能省一半的路程,撑一撑,两三天就能出去。
要沿山走,路程远了不说,指定难民们不少是沿山走。
爹您想想,那大树底咱都挖了老深土才见点湿,沿山走就是没这么热些,也不定能找着水,要碰着饿极渴极的难民……”
祈老头叹了口气,“嘴都裂出血了,你自个没发现?”
难怪他觉得咋馒头有咸味,还以为娘这回大方了盐给放多了呢。
没理,打开水囊咕咕咕灌了几口,舒服的哈了声才一抹嘴。
他这样儿看着祈老头是又好笑又心酸,不过刚才那沉重的心倒是被大儿子给逗没了。
周围没树没草只有干裂的土和沙,燃不起火,晚上都只能借着月光将就的吃点就休息。
附近没人不怕被抢啥的,把板车放成一个圈,人都躲圈里面休息,板车还能帮着挡挡风沙。
火把暂时足但也不能浪费,隔着几辆板车上绑一个燃着。
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这样的路,也不知道啥时能有水,大家伙手里的水都不敢多喝,渴得实在不成了才舍得抿一口。
这大人忍得住可小孩哪受得住?
咋整,揍,讨水喝就揍,喊渴也揍,又热又渴本就烦得不成,孩子再闹腾,更揍。
这一天,早上尽听孩子们一个比一个更嘹亮的哭声了。
到下午孩子们认清闹腾也没用、哭了还更渴这事实后,队伍才逐渐安静下来。
田老太背着人将一水囊递给二麻子媳妇,“快喝。”
二麻子媳妇愣了下,转瞬眼睛就挂上了泪花,“祖奶奶,我,我,,”
“甭哭,掉眼泪浪费水,等下大家伙睡了,让你家二麻子到我那拿灌水来。”
二麻子媳妇忍下泪感激的直点头,“哎。”
他们夫妇俩是被净身出户出来的,本来就没啥钱,瓦罐还是欠着老祈家银子才买一个。
人走背字真是喝水都倒牙,一早装车时,一个没注意把唯一的瓦罐又给碎了,这一天要不是左右都好心着偶尔分他们一口水,他们夫妇俩压根撑不下来。
可大家都缺水啊,哪能天天分他们?
她都不敢去想明天。
已经欠老祈家太多太多,只她肚子里还有一个,这可是二麻子的第一个孩子,眼前的水,她实在说不出不用的话来。
田老太回到自个家这边,一走近就朝祈宝儿递了个眼色,对头,她没发现二麻子小夫妻俩的困境,是她乖乖给发现的。
祈宝儿露出个笑脸任叶三妮拿着布在她脸上抹,叶三妮还以为她傻乐什么呢,轻点了下她的鼻子也笑道:
“就你个不知愁的,大家都哭不出来了,你还能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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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今天加更哦。
第138话、狼(二更求票票)
李琴翻过身来,眯瞪着眼问:“你们娘俩说啥呢?”
叶三妮:“没事,你接着睡。”
李琴反而双手支着地坐了起来,“困着,但睡不着。”
抖了抖原先受伤的那条腿笑了,“还好这腿宝儿给治了,要不今天这一路得遭老罪。”
祈宝儿眼睛一好就给一瘸一拐的李琴治好了脚伤,拯救了她那快被颠成了六瓣的屁0股。
叶三妮看了她的脚一眼也笑了,“好在脚好了,我听安哥说后头咱在大戈壁一样的地方还得再走两三天,安哥说都得像今天这样赶着点走,早走出去早好。”
李琴旁边的钱兰花也跟只虫一样直接地上蠕动着凑过来,语气有些幽怨,有些说不出来的意味,“我感觉脚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叶三妮听后眸光闪了闪,然后像是没听见般低头给闺女整着衣服。
李琴大咧咧的又晃了晃脚,“差不离,我也是,一开始走着走着还能感觉痛,后来就没感觉了,只觉得累。”
鞋都不敢脱,脚底长了水泡,水泡又磨破了,和鞋底都粘在了一起。
穿着鞋不动它反而没感觉,要去脱它,痛死你。
叶三妮也一样,可以说现在谁不是这样呢,说来他们还算舒服的那拨,至少还能偶尔的换换到马车上休息阵。
觉得自个苦,就往后瞅一瞅。
他们喝水不用省,瓦罐带得足【有她宝儿在】。
其它人可都是再渴也得忍着,实在受不住了才敢喝一点。
他们饿了能啃白面馒头,能啃米团子。其它人呢,这天气,黄豆玉米没磨成粉不能做馍就不敢煮,一煮了这俩就放不住,只能生嚼。
更别提走路还能偶尔换着上马车休息一道这享受。
这般一想,叶三妮发现全家可都在粘她闺女的光,哪样福不是她闺女给带来的?
骄傲!
“宝儿洗好了,你们谁先去?”
一想又老心疼了,吴府那拿的好布料做的衣裳薄的都被风吹跑了,闺女现在只能穿她爹在鹤丰镇那给买的棉布做的衣裳。
没穿过好的,棉布做的就是好衣裳,可穿过好的,她现在咋看咋觉得棉布已经配不上她闺女。
可没法,条件在这,只能先委屈她闺女。
等到有人有地儿买布的地方,她得自个去给闺女买些好布来做几身好衣裳。
闺女悄摸给她看过,有大几百两银子,还有一堆的玉板砖。
闺女的银子不花闺女身上,还花谁身上去?
叶三妮她们在地上连铺了几床草席,老祈家的几个孩子在上面排排躺着睡,哦,不止,现在还多了一个严小小。
祈宝儿不耐和孩子们挤,晚上一般不是和爷靠一起,就是和奶挤一块。
今天是叶三妮给硬‘抢’来的,理由是给祈宝儿背着人洗洗,正好祈宝儿洗过的水,她们几个妇人也都擦擦。
不是省水,是不敢拾捣得太干净,要不别人都灰头土脸的,就你家清清爽爽,这不直接的告诉别人你家有问题?
何况就是自家人也得防着,就那几十瓦罐的水,可没足到可以随意的洗漱还能一路不缺水。
叶三妮都小心到祈宝儿洗完先倒掉一大半的水,然后才叫李琴她们过去。
地干,水一落地就被土给吸走,天黑,地湿了也看不出来,等到明天又早干喽。
完美。
李琴扯着钱兰花起来,“咱一起去,身上臭得我自个都受不了,晚上我想跟宝儿睡。”
钱兰花没反抗,她也难受得紧,衣服粘着,头发粘着,连脚上的鞋都粘着。
叶三妮把闺女抱着另一边的空草席上,她刚才已经擦过也换了衣裳,这会儿终于可以抱着香喷喷的闺女好好睡一觉。
哎哟,这一路就跟被骨肉分离了一样,可把她给想的。
刚抱着闺女躺下,突然,,
“嗷——呜——”
“啥声?”叶三妮猛的又坐了起来。
祈宝儿捂着耳朵翻了个身,“狼,远着呢。”
“有,有狼啊这?”腿软,手软。
远?
声音听着很近啊?
祈宝儿扯她0娘一起躺下,小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离很远,只是这声音没阻隔就传过来了。”
听闺女这么肯定的话,叶三妮顿时就不怕了,伸身搂住闺女安心的闭上眼睛。
几乎是一闭眼,她就秒睡。
不只是她,大家伙都这样,能躺下了眼一闭立马都是秒睡。
祈宝儿却从她怀中钻了出去,穿上鞋跟过雷区一样从地上橫七竖八的人堆中深一脚浅一脚的穿过,再跃过一板车来到外头。
她爹已经和一群汉子在百米外举着火把严阵以待,他们的前方,二十几匹灰狼正和他们对持着。
祈宝儿一个闪身来到她爹身边,祈康安一瞅到她立刻急了,怕惊着狼的低声喝道:“你出来做啥?”
撇了闺女一眼,好家伙,快有她人高的剑都拿出来了。
祈康安心道不好,忙伸手想将闺女拽住,这就是个让人不省心的。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祈宝儿已经抽出了剑,把剑鞘往后一丢,举着剑冲进了狼群。
天气热,周围又都是低气压,她烦,发泄发泄。
祈康安伸手只接住了剑鞘。
“我,,,淦,,冲~”
一手剑鞘,一手平头刀,‘嗷’的一声也冲了过去。
祈家村的汉子们打狼有经验,只是人都累成了狗,突然的窜出一群狼来,他们这才全麻了爪。
这下看着祈宝儿和祈康安去冲了出去,尤其是祈宝儿一个小奶娃举着把和她身高差不多长的剑一马当先,不要说祈宝儿是他们的福娃神人要护着,就是普通娃子,这举动对他们的刺激也不小。
一群汉子呢,竟然要个娃娃冲在他们的前面,脸呢?
立刻一个个嗷嗷叫着全冲了上去。
有打狼经验的优势顿显,拿长棍的后缓,帮拿刀的方便靠近,逮着机会就给它们一刀。
祈康安紧跟在闺女背后,不是他不想挡闺女前面,实在是他闺女速度太快,他追都追不上。
一匹狼朝他闺女飞扑过去,他吓得都没来得及叫出声,他闺女已经也飞跃而起的长剑对着狼嘴就怼了过去。
抽出剑,在狼还没掉到地上前,脚一踩狼背又跃到了另一匹狼的前面,长剑抹过狼脖子,他闺女又到了另一匹狼的背后。
看着闺女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再看他闺女所过之地狼匹匹的倒下,祈康安麻了。
他就多余担心。
转头去帮其它人,省得他往闺女那凑还防碍了闺女。
------题外话------
看到有宝子们在猜男主,哈哒,崽崽还只是个崽崽呢,前期没感情线哦,后期暂时还不确定哈!
第139话、银仔(三更)
“嗷——呜——”
就在最后一匹狼倒下,众人刚想欢呼时,又是一声更为尖锐的狼嚎声在远处响起。
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像是在地平线另一端的地方,月光下,一匹白色的大狼高仰着脖子对月长嚎。
“银狼。”祈宝儿双眼放光的叫道。
祈康安狐疑的看向闺女,他怎么听出了闺女在兴奋?
祈宝儿的确在兴奋,前世她养了只大白熊犬,那银狼的个头,太像太像她的猫仔。
剑往地上一丢,祈宝儿朝着银狼就飞奔了过去,这只银狼,她要了。
“哎哟我的宝。”这咋还主动送上去的。
祈康安赶紧捡起剑也追了上去。
狼这玩艺儿团结又记仇,杀了一只就要灭它整群,否则剩下的狼永远都会追着你不放。
这道理汉子们都知道,没二话的也全都跟着追了过去。
祈康安追到时,祈宝儿和狠狼已经刺手空拳对打了起来。
小拳头一拳怼在银狼下巴,银狼痛得嚎叫了声一爪子猛的朝祈宝儿脑袋挥去。
祈宝儿在地上一个翻滚避开狼爪,弹跳而起飞扑到银狼背上,一手拽住银狼的毛,小拳头一下一下又一下的直怼它脑门。
没几下银狼就被捶倒在地,瞧过去完全是被碾压着按在那被摩擦。
狠毒的小丫头小嘴还叭叭的来一拳问一句:“你服不服,服不服?”
追过来的汉子们都想替那银狼回答:服了,真服了,太疼了这瞅着。
狼群的其它狼也懵圈:它们要不要上去帮忙?
狼团结但并不友爱,它们只服从最强的那匹狼,也就是它们的狼王,而这狼王,可不是固定的,哪只强就哪只是狼王,至于其它公狼,越是强壮也越有‘谋反之心’。
现在它们的狼王被祈宝儿压在地上摩擦,它们不会去服从个人类,但比狼王更强的祈宝儿,也是它们所畏惧的。
那么和祈宝儿一起过来的这些人,同样的,也不会是弱崽子。
狼可都聪明着呢,互相呜呜着,像是在商量般,然后在一群汉子们举着家伙和戒备的目光下,一只接一只的转头就跑。
回去重新角逐只狼王出来,这只废了。
祈宝儿一瞅狼群这反应乐了,停了揍狼的手只拽住狼毛,“好惨哦,你族人不要你喽。”
银狼一动不动的躺着,跟死了一样。
族狼的撤离,也的确是让它心如死灰,虽然它跟它们不是一个族的,但这也太不道义了一只只。
祈宝儿看着狼身内的那抹正在咆哮的灵魂,笑容在逐渐变0态。
“当我坐骑吧,反正族人都已经不要你了,你可是银狼呢,怎么能混在灰狼堆里,多跌份儿。”
犯了错的魂经常会被投入畜生道,可为啥畜生都傻傻的看着没智商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在被投入畜生道前灵魂会被封印住,灵魂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但却操控不了自个的身子,一切都只能凭着畜生的本能行事,而灵魂则屈辱的看着自个做只畜生。
这就是地府对投入畜生道的灵魂们最大的处罚。
当然,也会有例外,灵气与功德。
灵气与功德都是魂的克星,封印灵魂的也是灵气与功德之光。
当动物能得机缘的吸入一定的灵气或是做善事得了功德让封印松动后,灵魂就能逐渐的掌控自己的身子。
这就是为啥有些动物让人瞅着特别的聪明,因为它们的灵魂在‘苏醒’。
至于动物修灵成人,那是他们完全的打破了封印。
为何很多正道对妖都抱着恶意,其实许多的正道大能并不是针对妖本身,而是因为妖的前世,本都是恶人。
祈宝儿现在压着的这只银狼,正是封印已经松动的那拨,祈宝儿能看到他体0内的灵魂额头上,‘封’字封印的颜色已经从鲜红色变成了玫红色。
伏身在它耳边道:“你松动的封印,我能让它重新坚固,你信不?”
按在银狼背上的小手一道灵气缓缓输入。
“啊鸣~”银狼泪巴巴的看着远方。
信,信了,它信还不成吗。
它咋就这么惨,不就刚抢到狼王的位置后,想带小弟们去吃顿好的巩固下狼王的地位?
它狼王宝坐都还没坐暖和呢。
祈宝儿看它妥协很满意,收加了灵气也松了拽毛的手,然后调整下坐姿再拍拍狼背。
“你是银狼,那以后就叫你银仔,走,别装死,咱回去啦。”
银狼,哦,不,狠仔特别不想听她的,想它堂堂银狼王,怎么能当一个人类崽崽的坐骑?
但它怕。
人类小崽崽收了手它本想跑的,咱能屈能伸,下回再报仇。
谁造这时一股恐怖的气息压了下来,那股气息不伤它的身子却让它的灵魂在刺痛。
这下明白了,这个人类小崽崽,她压根就不是一般人,是所有魂的克星。
好在刚才人类崽崽打它虽痛,但没真正伤到哪,不影响它再站起来一展银狼的威风。
“嘶~”
全程看下来的汉子们全倒抽一个口气。
小神人就是小神人,银狼都能收服啊!!
祈康安也是震惊得不行,杀狼还不算吓下,能收服狼王这才是真正的吓人呢。
而且这只还是银狼,据传狠狼可是凶狠得很,还听说过银狼这种狼,那是宁死也不会屈服于人类。
是他闺女太厉害了,还是这只银狼不太一样?
祈康安想不明白,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闺女可真是又双叒给他长面儿了,有匹银狼当坐骑啊。
“那个宝啊,安全不?”不都说狼狡猾嘛,会不会是假降?
祈宝儿拍了拍狼脖子,手太短头够不着,笑得自信道:“它不敢。”
银仔耷拉着头谁也不理,让它抑郁一会儿先。
看银仔这反应,祈康安放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嘴都咧到了耳后根,喜事,这可是大喜事。
转头朝汉子们喊:“走,回去了,路过那边把那些死狼也全带回去。”
“哎。”
汉子们也全乐呵呵的,一个人没伤着,还白得了二十几匹的狼肉,从此还有只大银狼在队伍中,能不高兴嘛。
回去后汉子们都激动的睡不着,打狼和看到银狼的那股热血还没过去呢,正好给那些死狼削皮去骨片狼肉。
没柴没水燃不起火也煮不了,但这大热天的,可以片成薄薄的一片片,明天中午如果碰着大石头,就能直接放石头上给晒熟,如果没碰着也没事,挂车上窜着给风干也不太容易坏。
第140话、新成员(四更)
第二天一早,祈宝儿是被一群小孩的咋呼声给吵醒的。
祈宝儿昨晚没再进板车圈里休息,而是在离队伍十几米外的地方,缩在银仔的肚子上睡。
祈康安晚上一直守在一人一狼的旁边,就怕着他闺女睡着后银仔会咋样。
没想到银仔对着他闺女可老实了,一动不动着不说,还用两个前爪把她圈住,一晚上一点风没让吹着他闺女一丝。
反而是他一靠近,就对着他一通撕牙咧嘴的威胁。
银仔高有一米多,它站那看着没风驰高但比一般的马都要高些,毛松长厚实,让它看着比马要宽近两倍。
像现在这般侧躺着,那就是座毛绒绒的小山。
银仔的狼脸并不可怕,一对狼眼上勾着颇有点像单凤眼,眯一下还有点那啥的感觉,嘴巴比一般狼嘴要宽厚,它不张嘴,看过去显得还有些憨。
祈宝儿在它怀里呢,它哪敢凶,这不整只占用率着就一只大型的毛绒犬,还是那种老实憨厚型的。
小孩子们醒来出来一看到这么只大可爱在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没会儿就在大可爱背后站了一圈叽叽喳喳。
是的,全在背后,所以都没看到他们的大可爱肚皮前侧躺着的他们的宝姑姑/宝姑奶。
不过就算走前头也看不着,银狼毛太厚太长,两只前爪再把祈宝儿一围,外头看去真啥都看不到。
大郞啃着馒头出来瞧到这一幕,赶紧跑过来赶人,“都快回去,等下你们娘找不着你们了。”
一小孩吸溜了下鼻涕抬着头巴巴问道:“金大爷,我爹说大狗狗是宝姑姑抓来的,是真的吗?”
孩子,这不是狗狗,它是狼,还是最凶残的银狼。
大郞板起脸吓唬道:“你爹说的没错,它是你宝姑姑的,它不是狗,是狼,银狼,银狼听说过没,最最凶的狼,啊呜一口吞一个小孩。”
小孩们没一个听着害怕,反而全懵圈的看着他,明明是大狗狗,金大伯/金太爷为什么骗他们说是狼?
大郞被这一双双懵懂的眼睛看着没脾气,看了眼银狼突然一拍脑门来了主意,指着银仔道:
“你们的宝姑姑现在就在银狼肚子那睡觉,要是你们把宝姑姑吵醒了,小心你们娘打你们屁股。”
这个好吓人,小孩们顿时一轰而散,一个不剩。
“切,小样儿。”
大郞得意的笑着,一转头,,,,“嚯~”
直直怼上他0妹0的死亡凝视。
而且他0妹现在特别吓人,银狼还是刚才那样的躺着没动,只是背上‘长’出了他0妹0的半个脑袋,一对眼睛直勾勾的瞪他。
银仔就是侧躺着,祈宝儿要从这头看它背后那头,站着垫起脚尖,都只能勉强的露出双眼睛。
脚尖一收起,头顶的两个包包都看不到。
大郞绕过银仔过来,银仔是他0妹0的坐骑,没啥好怕的,讨好的蹲到祈宝儿面前。
“妹,你醒啦,饿了没,哥给你去拿吃的。”
祈宝儿转过身用背对着他,“不饿。”
大郞伸手把人给掰正回来,“那哥给你洗脸好不?”
祈宝儿扭过脸,“不要。”
大郞双手捧着她的脸把脸给正回来,“妹啊,哥错了,哥真的错了。”
虽然他不知道他错哪了,他说的是实话不是。
现在在他们这大队伍里,谁要是敢吵着他妹,都不用老祈家人开口,他们自己家里人就能把他们揍个满脸桃花开。
不提其它,就福娃神人这四个字,说句毫不夸张的话,队里几乎是所有人都是打心里觉得他们没了没关系,但宝儿一定要在,有宝儿在,祈家村的根就在。
祈老头得知祈宝儿醒了也走了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一瞧就知道是大郞得罪他乖乖了,立马对着大郞的绽就是一脚。
“老大的人了,还敢欺负你0妹,欠是不是?”
大郞差点没被他爷给踢个大马趴,万幸他妹心里有他,给扶了一把。
捂着绽起来赶紧跑,边跑边喊冤:“爷,我可没欺负我妹,我疼她都来不及呢。”
你当我瞎?
祈老头撸起袖子就想追过去,被祈宝儿及时给拽住了腰带,“爷,大哥问我饿不,还说给我洗脸。”
呃,,
真不是欺负啊。
这就尴尬了。
不过尬尴这玩艺儿吧,你要不觉得,那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祈老头没事人般的放下撸起一半的袖子,直接盘腿坐地上道:“宝,正好银仔挡着,拿水和洗脸巾出来,爷先给你洗洗。”
“好。”
祈宝儿拿出个装了一半水的小木盆放地上,又拿出块粉色小棉布递给爷。
银仔一对大狼眼都瞪圆了,它就说这个人类崽崽不一般吧,凭空都能变出东西来哦。
因为昨晚那股气息,出于骨子里的恐惧,银仔震惊归震惊,但仅除了呼吸重了些外,依旧保持着一动不动。
为防被人看到,祈老头这回没慢慢来,而是迅速的给祈宝儿洗了脸擦了手,让祈宝儿将东西收起来后,抱着人往外走。
祈宝儿也叫起了银仔。
队伍已经都准备好,只等着祈宝儿起来祈康安就叫出发了。
今天的队形有些变化,最前头的不是一匹马,而是一只大银狼。
其实现在在大平原,你就是整支队伍的人橫着平行走都可以,只是都已经习惯了,依旧还是你在我前他在我后的拉老长着走。
村民们不少人对队里多了只这么大的狼多少有些害怕,狼这玩艺儿一向是他们的敌兽,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这种,突然的混在一起走,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还是那么老大一只,看那爪子,一脚下来踩个大窟窿。
可它现在是祈宝儿的坐骑,又没人敢说杀了它,甚至只是赶走它这话。
因为着银仔的存在,连他们昨晚差点被狼给袭击这事,都只是‘啊,真的吗,太吓人了,万幸万幸’就过去了。
路上都没人怎么议论狼群袭击的事,几乎有聊天的,都在聊银仔。
这个说:“宝姑姑怎么这么厉害,连白狼王都能收服成坐骑呢。”
那个回:“可不,要说是神人呢,那就是神。”
另一个插话进来,“要我说,有银仔在才好呢,那可是白狼王,咱这有白狼王在,那是不是再有狼来,隔老远自个先吓跑喽?”
嘿,你别说,这么一说,再一想,大家伙觉得可能还真是好事。
第141话、出逃以来最难的路(五更)
不管好事坏事,反正银仔的加入是毋庸置疑,祈宝儿喜欢它,马都不坐了,只坐银仔背上。
老祈家一开始就祈老头都有些怕银仔,这和他们那有个传言有关,说是深山中住着群银色的巨狼,但凡见过银色巨狼的人就没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至于说没人活着回来又咋知道是银色的巨狼?
这不重要,反正传言这玩艺儿吧,它只要在,就能吓人。
妇人们更是靠近都不敢靠近,小孩一个个也被拘着都不能到祈宝儿那去开小灶。
至于祈宝儿本人,担心没用,管不住她,一个窜溜已经在银仔背上。
而且她已经和银仔待了一晚银仔都老实着,傻子也知道银仔会挠谁都不会挠她。
又是一早上走过来,又累又渴,大家伙也再没多少心思放银仔身上了。反而有时瞅着前头银仔那一身的厚毛还有些同情,这就跟大热天的裹了层厚棉袄一样,得多热?
银仔?
银仔表示它还ok,因为它背上背了架空调。
只是当休息时祈老头壮着胆过来将祈宝儿给抱走,它就不ok了。
没办法,它们这品种怕热耐寒,所以一到夏天就会躲深山里避暑,它要不是出了事不得不逃出来,这会儿一准是找个凉快的山洞猫着。
于是,队伍就出现了这么一幕,祈老头抱着祈宝儿前面走着,后头一只大银狼呵呵的吐着舌头紧紧跟着。
银仔那呼哧呼哧直喘热气的惨样儿,让田老太看着都有些可怜它。
乖乖喜欢,能被她乖乖喜欢的,那准是一只好狼。
说服了自个,田老太忙去端了一小盆水过来,还是有些恐惧,隔着老远就把水放地上,“银仔,快来喝。”
哎哟,不只是叶三妮等人了,就祈康富他们几个汉子,都对田老太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银仔渴得不行,朝田老太人性化的投去道感激的目光,小跑过去差点整个狼脑袋都埋进了盆里。
原本还挺怕的田老太因为那一撇心里的恐惧又消了不少,还转头对老祈家的人说:“都怕啥,银仔乖着呢。”
呵呵,娘/亲家/老嫂子/奶/田奶奶,您高兴就好。
论说这队伍里除祈宝儿外胆子最大的,不是祈康安这个祈宝儿的爹,而是后来加入的严贵安。
就他从头到尾没怕过银仔,还总是用着羡慕的眼神看骑在银仔背上的祈宝儿。
他要也能有这么一只,人生都值了。
望不到头的漫漫路,银仔不过只是一道小小的插曲,惊过,叹过,怕过,再到逐渐的习惯它的存在,在这总是让人累到大脑空白的逃难路上,用时都不需要两天。
尤其是路上他们还经常看到银仔高扬着头,祈宝儿站马背上把手都伸它嘴里的玩【喂水】。
头一天对银仔还议论着害怕着的众人,第二天对银仔就没啥感觉了,甚至有时累到都会想,你要真有危险,索性现在给我一口算了。
可它就偏不,你有啥办法。
这天傍晚,骑马出去探路的祈康福和蔫巴俩回来告诉了他们一个好消息。
“再走一个时左右有个村子,村里没人,不过咱晚上可以在那歇一宿。我和蔫巴哥又往前骑了一段路,看着山了。”
这时对他们来说,看见山不再是惧怕,而是喜事,说明能找着水,也能寻摸着吃的。
祈康安乐得朝后大喊:“都听着没,前面有村子,晚上咱有地方能遮下风了,村里还有可能有井呢。
明天咱就能出了这平原,福子他们瞅着山了。”
虽说望山跑死马,可能瞅着山就是有了希望。
原本已经蔫蔫的队伍,一听这话立刻又有了劲,不知谁喊了声‘冲啊’,队伍行进的速度都整体在可见的提高。
不用一个时,他们就到了祈康福所说的那个村子。
的确已经是个空村,汉子们喊了半天‘有人吗’都没个回应,这时也甭讲什么道德了,撬开房门瞅瞅,十室十空。
家家屋里啥都没有,显然的也都是举家已经全都逃难。
让大家伙最失望的是,村里井是有井,还有两口井,一口在进来的村口那,一口在他们要出去的村尾那,可两口井都是枯着。
一个个坐井边都想哭,虽然这一路福娃运气好的又给找着次水,可这不是一个意思不是。
水井都枯了,那代表啥?
代表着这么老深的地底下都已经是干的。
“做嘛,都做嘛?”
祈开山冷着脸吼道:“没听安子说的,明天咱就能出了这平原,这井有没水有啥关系,咱现在手里的水哪个不能顶过明天?
一个个都蔫巴给谁看?啊?
安子一家又是给咱找水,又是探路,他们都还没说啥呢,你们倒是一个个先萎了。
我瞅着你们这样都来气,出了平原后索性大家都散了,甭再凑在一起,没得拖累了人不说,还整天的哭丧着脸的让人瞅着就没劲。”
哎哟,那哪成?
跟着老祈家就有希望,要真自个走,他们准倒半道上。
而且他们早习惯听老祈家的指挥走,猛一听说不让跟,这比突然告诉他们前面有个深崖,你们必须排着队一个个跳下去还可怕。
一个个赶忙着爬起来。
一个汉子赔笑道:“四阿祖,我们错了,就是累了。”
“甭嬉皮笑脸的,还不快都自个去寻个屋,早点休息明早就能早点走。”
“哎。”汉子立马收了笑去推车。
众人也全赶紧各家叫各家的人,寻个屋子好歹不是露宿野外了不是。
精气神这东西就这样,你要觉得后头没希望,那是活着都没劲,可要觉得有希望,眼前的困难,它就不是困难。
这三天的路它难不?
难,出逃以来最难的路。
首先,缺水,其二,热。
那是越走越觉得吸进去的空气都是滚烫的,看着瓦罐里的水越来越少,水就不敢多喝,也不像以前一样路边能扯个草顶顶。
尤其是今天,一个个真是话都不敢说,一张嘴喉咙就刺啦着疼。
人冬天走路多了都能热,何况这本来热的天气,每踏出一步都跟那要命一样。
头发就没干过,全是汗,衣服更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第142话、开小灶
老祈家并不知道井边发生的事,他们就近在村口寻了间挺大的屋子已经住了进去。
田老太巡视了一圈回来跟在屋里躺着的祈老头叨叨。
“这屋的主人比咱还抠省,连柴火都没留,安子他们把各屋的床都给搬出去劈了当柴烧,就留了这屋的一张,给你留着好好睡一觉呢。
这家原来应该家境还挺好,瞅这房子大的,我数了下,屋子就有十一间,还有俩厨房,一间杂物房。”
说完咽了下口水,她喉咙也疼,没法,这事给整的,他们水足也不敢大开大张的喝,地势平大家的视野就广,你做个啥谁都能瞅看见。
咋你家几瓦罐的水二十几口人喝,你还能想啥时候喝啥时候有,不能这么办不是。
再说家里还一群都不蠢的瞧着呢,老头子都和她说了,他们家乖乖啥都能暴0露了,就这袖里乾坤决不能被人知道,自古以来杀人夺宝的事可多了去了。
你说袖里乾坤是自个本事夺不走?
谁理你这啊,试试呢?
你说这玩艺儿它能试吗?
虽说可能别人压根就不会在意,可他们却不得不防。
大家伙都成,他们也成,已经好很多了不是。
“挺好,都有个地儿能躺躺。”
祈老头躺那眼都睁不开只迷糊着回话,也不知他到底听清了田老太说啥没。
祈宝儿就是祈老头的充电器,这两天她总跟着银仔,虽然还是会偶尔过来给爷奶充下电,可祈老头还是显眼的蔫了下去。
精神头看着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比还成,但和以前天天端着祈宝儿的那股子比年轻人还精神的劲,没了。
为这,祈宝儿的福娃之名在村民们心中又上升了一个高度,瞅瞅,离着她近的人那是真真会粘了福气长寿的。
田太老看祈老头累成这样没再扰他,也在一旁躺下休息,都差不离一样的遭了大罪,一样粘床就睡。
老祈家并没有说这晚有屋住里面有灶就随便折腾,水呢,两口深水井都没水了,你别说你还能在别地儿整着水?
劈了床是为了把前两天的狼肉烤成肉干,都已经有味道了。
这还是片成薄片已经一路风干过来的,要是整只的带着,指定已经都腐烂得完全不能吃。
只有一点味,火上烤一烤,这时没有一个会嫌它。
没床地上铺床凉席这大热天的也不难受,各家各房也总算是能自个小家住一屋,不用都挤挨在一起。
大房这边大郞和三郞看屋子多,他俩住一屋去了,祈康安和叶三妮难得的今晚能跟闺女睡一块。
门一关谁也碍不着。
“那俩臭小子没福气,还不乐意跟咱一屋,咱还不乐意带他们呢。”
祈宝儿已经坐在草席上往外掏东西,雪花糕,米团子,米饼子,花生,瓜子,还有壶酒。
祈康安一看着酒更乐了,迈着大步走了过来,“这酒是三合镇那拿的吧,瞅这酒壶都是好东西。”
壶不大,里面估计也就几杯的酒,但那壶好看,跟白玉似的,火光下还有些能看透壶里的酒。
祈宝儿点了点头,皱着小鼻子瞪他,“爹,你好臭,洗洗。”
屋里角落放着个大桶,刚刚她和她0娘都洗过了。
娘洗完后那水就挺浑,她说换一桶再给爹洗,被娘给拦下。
娘说:“在这屋里倒水不方便,还倒两次风险更大,你爹反正已经脏兮兮的,能用水洗洗不得了了,哪还嫌那老多。”
娘原本和她一样坐草席上说等爹回来,结果洗完头发都没弄干呢,看看旁边,已经睡得直打呼。
祈宝儿还是给她爹换了水,又不是不能收回空间,省这做甚?
话落,祈宝儿就起来出了屋,反手着关上门后去找院里休息的银仔。
这时所有人几乎都已经睡了,只除了巡逻的几个汉子,还有在村口井旁负责烤狼肉的那几个。
小小一坨蹲在银仔身边,托着下巴抬头望天。
银仔用大狼嘴拱了下祈宝儿,小主人,咋啦,心情不好吗,和银仔说啊,它是最最忠实的听众。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节0操那玩艺儿它一文不值,认个主人咋啦。
祈宝儿没理它,烦,她突然不造为啥的猛不丁给想到那仨了,也不知道到了哪,关隘能不能顺利过得去。
整不好正在被追杀,要再中个巨毒,可没好运气能再碰着个人刚好能救他们。
她有些不是太明白,按这儿来说,那都是金贵人,何必亲自跑这儿来受这份罪呢?
没会儿祈康安出来寻人,身上已经换了身干净衣裳,头发还带着水气。
把祈宝儿又放草席上,祈康安自个也盘腿坐旁边,“这屋里地压得实,水估计不会很快渗下去,爹给拿后头倒了。”
说完后拿起个花生先给闺女剥了一把,然后才自个来一口酒就俩花生米。
“这酒给爹喝埋汰了,真真好酒,咱安定下来还能换钱呢。”话是这样说,但祈康安也没停下享受。
他现在可明白了,就他们这样的,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能享受一时是一时。
祈宝儿咔嘁着花生点头,“指定好酒,收在屋里的博古架上呢,我怀疑吴府的主人自个都没舍得喝。
爹,酒你喝喽,这瓶留着咱一样换钱,白玉的。”
“真白玉的啊?”祈康安赶紧的拿起来托手上举火把旁怼着眼瞅,“那这酒得是贡品级别的吧,不然咋装个酒得用玉瓶来装?”
“不知道。”祈宝儿看着她爹边乐,边拿起块雪片糕啃。
这酒按她来闻着,不算啥好酒,可也许在这,这种品级的酒就已经是好酒呢。
她现在可不会再随便拿前世的经历来看待这儿的事物了。
要换以前,祈康安要知道手里的酒壶是白玉的,一准蹦跶起来嗷嗷叫。
现在嘛,他颇有种已经看透了红尘般,这些都是身外物。
没杯,直接对着壶嘴喝,花生米就是下酒菜,其它那是顶饱。
“你爷奶吃过没?”
“没,我过去找他们时,都已经睡了。”
祈康安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说:“宝啊,望山跑死马,是瞅着山了,可我怕明天还是走不出去。”
第143话、有人
祈宝儿拿出简易舆图摊地上。
“爹,你来瞧,咱们现在应该在这,是沿着这条官道走,瞅着这没,咱们的前头,就是一坨一坨的山,道也分了好些,居中这条去通城是最近的,只经过,,,这,广原县,从广原县再出去就是通城。
明天咱们应该能到这些山这。
只是,爹,到了山那也不一定是好事。”
“咋?”
酒是好酒,祈康安没舍得多喝,已经给盖上,正拿了个米团子吃。
“爹,你看,这些山都不大还是单独的一座座,不是咱们以前经过的那些连绵深山的丛山,我担心山里会有土匪。”
“有可能,你看,咱这里面算是个大圆,沿山边走最终也得走到这些山那。
一二三,,,七座山,就是不知万一有土匪的话,是在其中一座山上,还是这些山上都有。”
说完祈康安就想起了飘仔,庆幸道:“还好咱有飘仔,离得山近了,飘仔也能去瞅一眼探下情况。”
“嗯哪。”祈宝儿卷起舆图收回空间,“爹,你有没有觉得这儿旱得有些不太正常。”
“可不,哪有一道过来咱一条河都看不到的,就是干枯了,也会有痕迹在那。
不过这跟咱没关系了,反正咱只是过个路,能撑过去那就是赢。”
这倒是,不关他们的事。
父女俩都不是多事的人,不该他们关心的,顺利提个嘴都只是话赶话的赶上。
唠着嗑,边吃着东西,没会儿父女俩就把一堆的东西解决。
祈宝儿爬起来将屋里不该有的东西先收起来,一个转头,就看到她爹坐在草席上低垂着脑袋已经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一早依旧是天蒙亮就出发,早点走还能凉快些,把这时间赶出来,大中午最热时躲板车底还能歇会儿。
叶三妮奇迹般的今天竟然不怕银仔,她还敢走在银仔的旁边和祈宝儿说话。
“昨晚你是不是给你爹酒喝了?一屋子的酒味,你们俩也真是不嫌事大,娘要是不早起来将酒味给散了,有人来找你爹你们就得露馅。”
祈宝儿颇有些心虚,酒她爹没提要喝,是她主动拿出来的。
“你说咱家哪有酒啊,说不过去不是,你那啥乾坤我连你俩哥都没准备告诉,你可千万别说,他们现在疼你,以后大了娶了媳妇,那就有自个小家了,得为小家着想。”
安哥够孝顺的,可他们大房不一样的会藏点私房,安哥有事也会和她叨叨。
这话把祈宝儿感动的,笑着连连点头,“嗯哪。”
“你这傻孩子,这一路我是瞅着了,你啊,心大,手指缝也忒大。
按说一个个都没饿着,在家里都吃不着白面大米呢,现在就是累些,那吃的以前可都是想都不敢想,你还三天两头给大家这添点那加点。”
叶三妮愁啊,从闺女一房一百两的分开始,她就愁得心肝疼。
有些话,闺女还太小她不好说。
这世道,咱做女人的不容易啊,嫁对了人都不一定能享福呢,要嫁错了更是遭罪一辈子。
为何疼闺女的家里打闺女一出生就开始准备嫁妆,连一针一线都备得齐齐的,还不是为了闺女将来嫁了人底气足?连一针一线都不用夫家的,夫家自然也无权更无颜去苛责。
所以她和安哥俩才一直不孝的攒私房钱,不就是为了让闺女将来嫁人时陪嫁好看,在婆家不用看人脸色,能站得住脚。
就像三弟妹般,哪怕婆母不待见她,可因为她陪嫁多,娘家底气足,婆母对她大面儿上都得过得去。
不像她和二弟妹,相公再贴心她们在家也得小心翼翼,孝字一字压死人,相公也得听爹娘的话。
得知闺女在吴府那得到不少好东西她比谁都高兴,不是图其它,她就希望闺女藏着,那些都是将来的压箱底,都是闺女的底气。
可好嘛,一转个头四百两先出去了。
祈宝儿伏身凑到叶三妮耳边,“娘,咱手里好东西多着呢。”
叶三妮一噎,没好气的瞪她,“多也受不住你洒啊。”
祈宝儿抿着嘴直乐,“娘,你要上来坐不,银仔稳当,不像马那样晃。”
叶三妮还真有点想上去坐,走得腿太疼了。
而且她不像其它人一样畏惧银仔,谁都没告诉过,她打小其实就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娘能坐?银仔肯不?”
银仔像是听懂了般,‘唔’了声直接停下了脚步趴下,用行动来告诉她,它是肯还是不肯。
哎哟,把叶三妮给激动的,刚才和祈宝儿说啥都给忘了,小心的爬到狼背上。
后头的李琴嘶的倒抽了口冷气。
银仔的背宽,毛厚坐着像是坐在软垫上,真如祈宝儿所说的,走起来也稳当,叶三妮都没怎么感觉到晃。
早知道前两天她就跟着闺女骑银仔走了。
这时后面坐在马上的五郞突然大喊道:“前面有人。”
祈宝儿和叶三妮都朝前看去,果然远处有不少看过去小小的人影。
“哪呢?”祈康富跑到前头来翘首而望,“哎,真的,真的有人,瞅着还不少呢。”
后面立刻有个汉子跟着喊:“大家快走啊,前面有人了,看到人了。”
叶三妮小声嘀咕:“瞅着人高兴什么?要比咱还不如的,人越多不咱越危险?”
祈宝儿竖起大拇指,“娘,你是明白人。”
可不这理,她也整不清后头在高兴个啥。
祈康安这时像是无意般的走到了银仔身边,“宝,你让银仔往后缩缩,你们走后头。媳妇,你看好咱宝,要有事,你们就骑着银仔跑。”
叶三妮没有娇情,立马一手揽住闺女的小腰朝祈康安重重点头。
祈宝儿:“……”
这就是小孩子没人权的体现吗?
又走了一刻钟左右,他们已经能清晰的看清前面的人。
叶三妮的担忧应验了,那个惨哦,衣衫褴褛瘦如枯骨,原本走路踉踉跄跄使不出劲般,一看到他们立马都跟充了电般的绿着眼朝他们跑来。
这个喊着:“给口吃的。”
那个喊着:“给口水渴。”
祈康安抽出平头刀吼道:“操家伙,不要让他们靠近老人小孩。”
不是一个两人,足有两三千人啊,前扑后继的冲着他们全奔了过来。
祈家村的人哪见过这架式?
第144话、遇险(为‘亡涯八寶粥’加更)
好在一路过来已经习惯了听祈康安的,他这一吼,立马本能的执行,就是妇人都赶紧的抽出板车上的棍子防卫。
祈康安高举着刀吼着:“不要再靠近,否则就不客气了。”
可人在饿到极致,渴到极致时,刀棍,是吓唬不住他们的。
都跟没听见般的依旧冲了过来,个个眼中都是渴望和贪0婪。
抢了这些人,杀了这些人,他们就能活下去。
人已靠近,好几双发黑干枯的手朝着他们挥来,还有想去抢他们手里的刀。
祈康安牙一咬,心一狠,眼一闭,挥刀劈了下去。
伴着一声惨叫,一股滚烫直喷脸上。
“打~”
汉子们全挥刀的挥刀,挥棍子的挥棍子,妇人们也全闭着眼的铆着劲挥着棍子。
队伍最后方,祈宝儿一把将祈老头和田老太一手一个的甩到银仔背上,“带他们离远点。”
抽出长剑,一跃而起,踩着难民的脑袋冲进已经被团团围住的队伍中。
祈宝儿不像村民们,手里有着刀有着棍,却多少不敢也不忍下死手的依旧还是会被人给打到挠到。
甚至有不少妇人是一边哭一边防卫,年纪小的一些孩子更是早吓得躲在板车中间惊恐的看着周围默默流泪。
左手抬掌一挥,几个难民直接倒飞着出几米远,右手握剑,一抹一削就是一条人命。
村民们个个身上都染了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难民的。
一开始的不忍,随着有些难民也举着菜刀砍刀挥过来,那些不忍转为了发狠。
娘0的,拼了。
祈康安看到闺女一剑一个眼都红了,嗓子劈了的喊道:“都别手软,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死。”
死?
这么累这么苦的走了这么久,不就为了活下去,谁想死啊。
拼了。
汉子们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着开始反扑,他们不像这些难民已经近乎穷图未路,路上还学过点,不到一刻钟,队伍周围就倒下了不少难民。
妇人小孩也发了狠,连老人都举着棍冲出来。为啥啊,他们为啥这么难的一路走走走,可不就为了活着?
你们不让我们活,那就都甭活了。
这架式,把难民们给吓得不轻,后面没冲过来的许多都停住了脚,有些开始后退。
他们就想图个活路,可不是主动冲上去送死。
本就不是团结起来的队伍,大部分都是看到别人冲自个也冲。
有人停止,三三两两的都停住,有人后退,基本都跟着赶紧散开。
没会儿,冲在前面受了伤但还能跑的,都捂着伤口惊恐的跑远。
这都哪来的啊,连娘们和孩子都那么彪。
尤其那是小姑娘,嘛的,那是有真功夫,一剑一个跟切菜一样。
看着人都跑远,祈家村的众人先是都愣着的还没从这突来的一战中回过神来。
突然,田大嘴松了棍子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脸痛哭失声。
跟着,不少妇人都开始抹泪。
汉子们也全红了眼,有被刺激的,也有的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憋闷。
祈康安没功夫理会这些,抹了下脸上的血问道:“有没有人受伤,伤的重不重,高大夫呢,高大夫在哪?”
高大夫举起还握着棍子的手,声音带着喘,“我在这呢,谁受伤了,赶紧的过来给我瞅瞅。”
“受伤的去看伤,没受伤的咱们整好队立刻走,咱不能坠在这些人后面。”
“哎,明白。”
这时魂都没回来呢,更是祈康安说啥大家伙听啥。
前头不知还活不活着的倒那挡住了路,这时也不怕啥了,狠劲都还在脑门顶上挂着,来几个人上去给搬扔到旁边,汉子们赶紧的推上板车过去。
路边倒着碍了道的,妇人小孩都给一脚踢开。
这时更是都没人再觉得累,汉子推着板车,妇人拉着或是抱着孩子,老人/腿也有劲儿了,全都能小跑着前进。
祈宝儿飞跃到风驰的背上,右手依旧握着出鞘的剑,左手扯着马缰绳,让马小跑着走在最前方。
祈康安这次没阻她,有刚才那出,他闺女现在在难民中就是震慑。
他现在对闺女都丢人的有些畏惧。
面无表情的穿梭于难民中,所过之处都有人倒下,那瞬间,他跟看见了杀神一样。
而且他闺女似乎独喜欢抹脖子,那速度快的啊,他闺女都离老远了,红道子才开始喷。
所有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粘了红,结果手底下结果人最多的他闺女,反而是全身上下是最干净的一个。
哎哟,不想了,越想越觉得丢人,他这做爹的还不如闺女。
祈宝儿的确是很有震慑力,看到她骑着马过来,难民们都立马躲得远远的,有的连看都不敢往她那看。
这哪是个女娃娃哦。
他们往前走走可能还有生路,这些人,,,啧啧啧,后头竟然还有头那么大的狗。
算了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队伍都没人说话,不管是没缓过劲的还害怕,还是缓过了劲的觉得伤了甚至害了他们的家人而愧疚,都全默着只低头往前走。
许多小孩都吓得傻呆呆的只能任着大人带着走,这是他们出逃以来第一次的直面只碰个面就要取他们性命的危险。
以前再难,都没难到这地步。
三合镇前快没粮,他们在三合镇找着了粮。北阳镇外狂风吹走一切,他们在鹤丰镇买着了粮。缺水走如戈壁般的平原,福娃也总会在大家水要见底时能找着水。
这是第一次,那刀就冲着他们的脸挥来,想抓他们的娘们和孩子的手都伸到了他们面前,恶狠狠的目光看着他们跟和他们深仇大恨一样。
心有余悸。
往前走了两个多时,终于抬眼就能看到山脚,天也渐渐昏暗了下来。
换昨天,不,换中午的时候,他们看到山都会高兴得蹦起来。
可这会,他们只剩下了心慌。
山脚那儿,会不会也藏着难民?
祈宝儿往后瞅了眼,难民们已经被他们撇开,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爹,休息下吧。”看有没有受伤重的,队伍得重新安排下。
祈康安先望了眼天,了悟,嗯,天黑了,飘仔可以出来去窜溜一圈。
第145话、不成了
距离近,只是窜溜瞅下有没有人,飘仔来去得很快,但还没完全天黑对他的伤害也大,出去不到一个时回来,他就只剩下了薄薄能透过他瞅到后头的一层。
“直走那条道没人。”只留这么一句,飘仔就溜回了佛珠内。
“咋是直走的道没人?”不是应该直走这条道拦人最容易能拦到吗?
祈老头坐着银仔过来,听到大儿的嘀咕立马开喷:
“管它啥原由,飘仔不会看错,直走这条道安全,咱就直走,正好更近,你都安排好没,安排好了就走,咱不留这。”
“安排好了,伤一路过来高大夫也都先给包扎了,有俩伤的重的我让整出辆车来,大家一起换着推着走。”
“成,那就走。”
继续往前走。
停一停那累劲又上了头,一个个已经都能感觉地在转圈圈。
可后头那些难民离得近,大家伙自个待这也都不安心,一说走都没二话,爬起来迈开腿。
走。
继续朝前,左右是山,一片的绿色原本对他们来说应该带着希望,但现在大家伙怎么看怎么感觉那是都带着股阴森。
风不再是滚烫,吹来也不咋舒坦,只觉得都瘆得慌。
朝前不知走了多久,约摸着又是两个时,后头传来汉子有气无力的叫声:
“安,安大爷,不成,不成了,力叔不成。”
和祈老头年纪差不多的祈良力实在撑不住的倒下了,不只是他,就跟个信号一样,年岁大些的一个个纷纷倒下,后头传来阵阵的惊呼声。
祈康安赶紧喊:“停,停,都停下。”
去扛起高大夫就往后跑。
祈琉头和田老太他们也急得不知该咋办才好,隔着远了些看不清,但这都不用看,想都能想得到情况是指定不好。
细数下来,他们这次是出逃以来一次性走得最久的,都快不停不休的十二个时了,要不是有股想活下去的劲撑着,汉子都顶不住。
后头走的四郞只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头重脚轻的深一脚浅一脚,脸色惨白惨白的,还直冒虚汗。
在他旁边一起走的钱老头见状赶紧将他捞起来抱着,“四郞,咋样,哪难受不?”
“没,,没有。”四郞哆嗦着唇整话都回不出来。
这可把钱老头吓坏了,也不知道为啥,这时他不是去找队伍中唯一的高大夫,而是赶紧抱着人就往祈老头那跑,“宝,,宝儿啊,四郞不好了,快给瞅瞅。”
祈老头一听到喊声脸色大变,从马上拎下祈宝儿就往后跑。
“咋?咋啦?”
钱老头都快哭了,“我也不知道啊,前头都我和他外婆抱着,气色也正常,还和我聊天呢。
估计是瞅我们也累得不成,就非要自个走,刚走一会儿,我一转头就看到他脸色苍白的直在冒虚汗。”
祈宝儿这时也是脸色凝重,她伸出手道:“把四哥手给我。”
钱老头赶紧着把四郞的手递了过去。
这时四郞已经陷入了昏迷,只是就算昏迷着,他依旧双唇在哆嗦着,全身都透着丝冰凉。
这样的四郞,看着钱老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曾经见过一好友逝去,差不多断气前就是这样的。
在肉眼不可见下,一道金光缓慢的从祈宝儿的手流进四郞的手上,通过手臂缓缓的流向心脏,最后在心脏停住,又缓缓的消失。
金光消失的同时,四郞的身子开始回温,脸上的气色也在好转,渐渐有了粉色。
在祈老头和钱老头紧张的等待中,四郞终于长吸了口气,缓缓的又睁开了双眼。
颇有些迷茫,“爷,外公,你们怎么了?”
爷和外公怎么都用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眼神看他?
钱老头声音都带着哽咽的轻声问:“四郞,你现在感觉咋样?”
祈老头也急声问:“还有哪不舒服吗?”
四郞越发迷糊的摇了摇头,他已经忘了刚才自个难受的事,只觉得爷和外公都好奇怪。
祈老头低头看向祈宝儿,有事有事还是得乖乖说了算。
“四哥没事了,只是被吓着了。”
四郞的病,先天发育不良是一个问题,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是,他的灵魂很虚弱。
所以才会受到一点惊吓就病发,甚至心绪波动大些也会病发。
他的病要治好,养好身子远远不够,他还得将灵魂体养好。
偏这俩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养好身子家里没点底子不成,要养好灵魂体就更难,没专业的人不成。
祈宝儿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都只会杀魂和送走魂,送魂的法子还干脆,叫下面的上来。做法啥的一样不懂,更是不懂什么养魂的法子。
她唯一‘懂’的养魂法,就是飘仔现在这般,有个现成能养魂的器皿,魂自个进去住着。
这么一想,她发现她其实挺废。
不过看着四郞现在有力的说话声,再感受到他现在身上比刚才强了好几倍的生机,祈宝儿嘴角勾起了道浅浅的弧度。
老师,我似乎知道怎么养生魂了。
原来她一直走进了一个误区。
在她一直以来的理解中,魂为阴,而她所修的灵力和本身自带的功德金光都是阳,还有着股压制魂的奇怪气息,所以她一直只觉得自己单纯是魂的克星。
她早就知道四郞主要是因为灵魂体虚弱的原因,但她以为自己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四郞的生机一天一天暗淡下去。
她刚才给四郞输入了点功德金光过去,并不是想要救四郞。
只是想度点功德给他,助他下一辈子有着功德在身能投个好胎。
没想到……
祈宝儿现在有个大胆的猜测,魂分生魂和阴魂,是不是生魂因为是活人的人原因,它是属阳的?
所以极阳的功德金光不会伤害它,反而能滋养它?
想验证咋办?
陷入了自己思维的祈宝儿压根没注意周围的情况,小胖手几度的想朝前伸。
她想看看,再给四郞度点灵气过去,四郞是不是会更好些?
“乖乖,乖乖?”祈老头晃了晃怀里的小人儿。
祈宝儿猛然惊醒,“咋了爷?”
“在想啥呢,我叫你好几声了。”
“啊?”
“我看你手一直揉揪着银仔,在想啥呢?”这么专注。
祈宝儿:“……”
原来都已经回到银仔旁边了啊。
算了,下回有机会再试。
第146话、有河
转头想再瞧瞧她四哥,不曾想就看到她奶竟然还有力气在那训三婶。
“爷,奶咋了?”
她从来没看到奶生过这么大的气,听那骂人骂得难听的,还这么大方。
“你要不稀得我们老祈家,你就滚,用着你们钱家多少咱还,双倍的还成不?”
她奶可是一文钱都恨不得能给掰成四瓣来花,双倍啊,不说其它,钱家这回可是借出来二百两。
按说做公公的不说儿媳坏话,可这回祈老头也有些忍不住,颇为不悦道:
“你三婶做的那就不是事,咱家不缺水,给他们水也都是足足的,她竟然把四郞水囊里的水给倒六郞那去。”
水囊那是贴身挂着的救命玩艺儿,好歹在山道狂风那给保住了。
这一路缺水,田老太可都没缺着家里人,瓦罐还有多少水大家伙不知道,可每回停下田老太都和叶三妮一起给全家人的水囊装满了再走。
平时四郞的水囊都是空着拿来装,田老太也没多想,四郞身子不好,容易渴多喝水很正常,没想到是被钱兰花给倒一大半到六郞和祈康福那去了。
“她给先倒自个水囊里,哄着你三叔和六哥说是她去你奶那再拿,她倒是真再拿啊。”
祈老头气得手都在发抖,四郞差那么一点就没了,不,要不是有乖乖在,四郞已经没了。
这天下有这样的娘?
钱兰花被骂,钱老头和钱母俩这回啥都不敢说。
不只不说,他俩也都气着呢,钱老头要不是钱母拦着,能上手去抽人。
把老钱家的脸都丢尽了,他都不想认这闺女。
“四哥呢?”祈宝儿问。
她在老祈家的休息堆里咋没瞅着人?
“你二婶带走了,说要查查看有没有被欺负。”祈老头又好气又好笑,他家这都娶回来的啥儿媳妇?
祈宝儿:“……”
应该不至于吧?
“爷,晚上就这扎下休息吧,应该不会有事了。”后头那些难民不能像他们一样的这么有精神头的走。
“嗯,休息,不休息不成,后头倒下一片老头老太太。”
祈老头拍了拍银仔的背,“给银仔些吃的,水给喝足喽,这回要不是它,你爷都不定还能瞅着你。”
时间回溯到和难民交战时。
祈宝儿一走,银仔得了令的背着背上的仨就往后跑,没想到它那憨憨的外表加大块头也着了难民的眼,再看它背上只两老人和一妇人,就有不少人朝他们围了过来。
这么一大只,那得多少肉!
杀只大狗,可比对付人心里要没压力多了,背上那仨更不是问题,往旁一推他们自个都起不来。
是银仔亮出了它尖利的牙和爪,大嘴张开就能吓死个人,一爪子挠过去直接把举着菜刀的一个难民拍飞得当场断了气。
立马就震住了围着他们的难民。
僵持中那头已经分出了胜负,难民们纷纷撤退的逃离,围着他们的难民们瞅着也赶紧都跟着一轰而散。
现在银仔对祈老头三人来说,那可是条好狼,救过他们命的好狼,得对他好,跟对家人一样样的那种好。
银仔也知道自个吓人,回回休息都远离着村民们,很方便开小灶。
祈宝儿给它搬了一大盆的米团子,再加同样一大盆的水。
祈老头拍着它的脑袋很愧疚,“知道你指定是喜欢吃肉,可咱现在就这条件,你委屈委屈啊,出了盈州,我天天整肉给你吃。”
呼噜呼噜猛喝水的银仔:“……”
出了盈州还用你整肉,我自个就能上山自个寻摸好不。
约两刻钟后,前头隐隐传来道飞奔的马蹄声,是祈康富和高大有俩去探路回来了。
老祈家有马,探路的事骑马自然更方便也更快,不过会骑马的就只老祈家的几人,这每每探路就得老祖家出个康字辈的去,良字辈的谁都不放心他们带人去。
于是就分成了两组换着来,要么祈康富带着高大有或是祈富贵,要么祈康福带着蔫巴或祈大牛。
祈康富离老远就哑着嗓子开喊:“前头有河,爹,前头有河。”
村民们一听全振奋了,有个汉子立马回喊:“真是河吗?天黑,富二爷你瞅清楚了没?”
这回回应的是高大有,“是河,河很宽,河水还很急,水足着呢,就是河边已经有人了。”
啊,有人啊?
他们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听着有人心里有些打怵,虽然前头和难民的对战算是他们赢了。
祈康富叫停了马,咧着嘴笑着说:“河边那人不怕,都富户呢,有马有牛有车,一个个穿得都挺好,不用抢咱东西。”
祈老头一听放下了心,朝后喊:“甭这停了,咱再坚持下,去前面河边再休息。”
又喊自个家人,“有睡着的就给叫起来,立刻就走。”
“哎。”
果然是群富户,不只马车拉人牛车拉家当,还有好些个带着家伙的护卫。
人并不多,二百来人这样,还是十来户的分开在河边隔好远的驻着,明显都防着对方。
看到他们过来,那些人比他们还紧张,一个个护卫全将富户围中间的举着刀剑警惕的看着他们。
这还是祈康富前头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呢。
祈康富这一路也成长了不少,至少会用脑子了,过去和他们说,碰到难民了,差点被抢,好些人都受了伤,这有河,正好修整下,给伤的人也能包扎包扎。
祈康安不想惹事,指挥着人往没人的下游方向去。
祈老头做主道:“还有先把瓦罐都空出来,药也要熬,受伤的得治伤,其它人尤其是孩子,也都要压压惊。”
他都一时没顾到这,还是高大夫想到给拽住他提醒的。
小孩子受了惊可不得了,要高热一个,他们现在啥啥都缺的,整不好就得出事。
人多做事就快,河边有石头有湿泥,灶很快就搭了起来,得烧水,伤的人可不能再凉水上身直接洗,要再发热更麻烦。
河边有林,砍些木柴支三角架再挂上瓦罐,药也很快就能熬上。
老祈家还拿出了米,全村都给那不能,供不起,但给老人和小孩熬些粥给缓下身子也算是一份心意。
第147话、碰着好人了
警惕他们的富户们看他们这一翻动作,确定真不会对他们怎样,也就都放下了心。
都累着呢,只要不威胁到他们,没那功夫管别人咋样。
祈家村这边,一个个早全累得虚脱的倒地休息,更没人去管那边富户们咋样。
互相谁也甭防碍谁,谁也甭掂着谁。
逃难路上,谁也没那多余的善心和好奇心。
一夜平静的过去。
一大早祈家村的人全活泛了起来,昨晚是实在累得不成倒地就睡,不少人喝药喝粥都是被半梦半醒间硬拽起来,这会儿睡一觉起来精神了,身上可不是拾捣拾捣。
个个身上都粘着红,这一路过来还又是汗又是灰的,早没个人样了。
等祈家村这边准备差不多要出发,富户那边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再等到祈家村队伍出发,富户们早全走得没了影。
田老太小声对叶三妮嘀咕:“所以说啊,这逃难路上,还真是碰着富户比碰着穷人好,人不图咱啥,还怕咱。”
“可不,估摸着他们昨晚都没敢怎么睡,我看到他们有护卫也受伤了,前头指定也被难民围过。”
田老太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叶三妮,“咱都有人围,何况那些人。”
马车那好看的,还有牛车都装着满当当。
祈康安这边也正走在银仔旁和祈老头说话。
“爹,我去打听了,那里面有不好说话的,不过有个姓叶的员外人挺好。
他说他是三合镇的,路过鹤丰镇时那时还没封城门的要过城费,不过也拦着,只是没一人五两这老高的价,意思意思下就能过去。
他们都是沿山脚走,他说一路碰着好些难民集在一起抢路过的人,水倒还真有,但有水的地方就有人,都是一伙一伙的在那守着。
他也是从难民那打听到附近的山上有土匪,那些难民好些都是鹤丰镇附近的村子一路过来的的人,都晓得那些附近山上有土匪不敢过来。
他说他们也是赌命了,不往土匪堆中走,早晚也是被难民抢的份。
也正是被难民们阻着抢着,他们才走得这么慢,说比咱可早走了五六天呢。”
他们还几乎全是腿着走,那些富户可是主子坐马车,护卫全骑马。
祈老头万幸的拍了拍胸口,“咱还好直走,热是热,咱好歹都撑过来了。”
这要也必须为了水而沿着山脚走,现在可能都得少人。
祈康安也点头,“叶员外还告诉我,这儿原本是不应该缺水成那样的,是上流的水在两年前被截了,改了道。”
“啊?”截了这么一大块地区的水,这可是大工程。
可为啥呀?
这一片光他们看到的,就好些村镇呢。
祈康安抿着唇点头,“叶员外也猜着这事不是小事,还劝我,说这事不归咱能过问的,瞅着后头那河,估摸着往后可能不会再缺水就成了。”
也是,这哪是他们老百姓能管的。
可事实告诉他们,还是高兴得太早了些。
队伍又往前走了两天,路过了镇路过了村,有看到明显是曾经河的地方,可依旧是一点水没看着。
他们依旧走的是只能挖坑找水的逃难路。
一路往前走,陆陆续续的碰到不少难民,有像他们一样推着板车的,也有只背个包袱那种。
好在都不是平原那碰到的那种一群一起,而是三三两两也全往前赶路这种,本身都是散开着走,看他们这伙人人多还都有家伙,自个先离着他们远远的。
他们还看到不少人走着走着就突然倒下,看到家中有人没了,其它人不是伤心难过,而是扑上去饮0血止渴。
从一开始的震惊,只几天,大家伙都看到了麻木,在生存面前,似乎好像什么样违背了道与义的事,都变得寻常。
这天,队伍终于来到了广源县,也是他们这条路前往通城要经过的唯一一个县城。
好家伙,城门口这难民多的啊,乌压压的望过去全是人头。
山脚边还有不少人已经都建起了木屋,像是准备要在这儿安家一样。
他们还在这碰着了好些个熟人,那前两天在河边碰到的十几个富户都和其它难民一样的被困在城外。
还有,,,、
“渊少爷,吴大,辰一。”祈康富挥着手喊人,颇有种老乡见到老乡的兴奋。
城门外的一侧搭着好几个帐篷,每个帐篷旁都有两排的士兵在那守着,帐篷外排着长长的望不到头的难民队伍。
而那仨,就在其中的一个队伍中排着队。
祈康安打听过消息的叶员外一家,也在另一支队伍尾巴那排着队。
有衙役管着,难民虽多但都挺安静,祈康富这突来的吼声把大家伙的眼睛都吸引了过来。
只是大部分人一看这惨兮兮的一群人,都没甚兴趣的又别开脸懒得理会。
能不埋汰嘛,路上保证有水喝就该知足了,至于洗脸洗头那些,纯扯。
除了老祈家和老太爷家外,几乎所有人的粮都是玉米和黄豆,一路又紧着往前走,身子的消耗压根就没得补充。
从君宸渊他们这看去就是,咋只几天没见,一个个全都面黄肌瘦的跟缩了水一样?
叶员外看到祈康安还挺高兴,挥着手喊:“祈老弟,你们可走慢了,我都到了快一天了。”
祈康安那个感动,他这是碰着好人了!
他注意到了,刚才二弟喊叫时有一个衙役就凶着脸的想出来,叶员外这一喊,那人又将腿收了回去没再看他们。
也猜出来,估计这城外的排队有啥讲究,比如叶员外们排的那是有权力或是有钱人,衙役会给面儿些。
赶紧着也挥手,“老哥,我这是没法子啊,人多走得慢。”
叶员外笑了笑没再吱声,他旁边的妇人好奇问道:“老爷,您怎么???”
那就一群破落户,帮他们做甚?
叶员外笑道:“人哪,不能只看眼前,你以前有想过咱们有一天也得跟着大家一起逃难吗?
从佩丰镇那过来的呢,这一路你觉得他们碰着的事会比咱碰着的少?
越是穷,这路上越难走,你想想咱们路上碰到多少原本都是难民,之后反变成了土匪般来抢咱们的?
他们就没有。
你别看他们现在看着惨兮兮的,就这有原则的品性,将来差不了。”
第148话、那才叫金贵
“不能吧?”一群面黄肌瘦的难民,将来还能出个将相不成?
“就算不能,和这们的人交好,咱也吃不了亏。
这后头的路还长着呢,要出盈州,咱说来只走了一半的路,说不得以后还会一起走,他们人多又有原则,咱至少不管是在他们前面还在后面,都不用担心不是。”
叶夫人一想也是,这世道啊,现在他们也分不得啥员外不员外了,说不得将来还真有可能求到那些难民身上。
这边祈康安已经来到了排队三人的旁边,“渊少爷,这里啥个情况啊?”
吴昊远抢答,先指了指城门方向,“要进城得先在这排队让摸下脉,查你有没有病。”
又指隔了几米外的队伍,“这边是富户或是有功名的人排的队,可以携家人一起。”
凑近他小声道:“一人一两银子的入城费,比鹤丰镇那便宜。”
祈康安扫了眼山脚那密密麻麻的简易草屋子木屋子,是比鹤丰镇那便宜,可对于许多许多许多的难民来说,它依旧是天价。
吴昊远给祈康安出主意,“你们别都这队排,你家和祈举人家去隔壁排,这样你们整支队伍的地位就都上去了。
我观察过了,这有个姓柳的衙役,那个,你瞅那边,就中年人那个。”
祈康安顺着他的示意看去,在城门外站班的衙役中,就一中年人,特别明显。
“瞅着了。”
“他人还不错,暂时我看着还是个有良心的,你到时交入城费时意思意思给他塞一点。
这县城里一刻不让停留的,你看下需要啥托他买,能给你们送城外去。”
嗯?
难不成认识,敢这么肯定的说?
“你们???”碰着了,不再一起走吗?
君宸渊:“我们暂时不往前去。”
他视线越过祈康安看向远处的一群人,小姑娘鹤立鸡群般的坐在一匹银狼上面,所有人都面黄肌瘦,就她一个脸上是涂上去的土黄。
看着她安好就放心了,小丫头,再等等,等我这儿的事情处理好了,就接你回去,从此再不受这奔波的苦。
要祈康安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一准呸他一脸咸汽水。
丫的谁是你家小丫头,特么的你接谁回去?
无奈他不会读心,此刻还很感激他们仨提供了消息,乐颠颠的回去和大家伙说去了。
一两银子,对他们这土里刨食的农民来说,有时二三两银子就能娶个媳妇呢。
蔫巴媳妇当年买来可就二两银子。
不过此刻都没人感觉心疼了,钱他么的这时就是王八蛋,和命比起来,一两就一两。
经历得多了,没人再遇着事是先怨天尤人的瞎耽误功夫,不够的赶紧周围问问能不能借到。
只是都没人去向老祈家借,都不好意思再欠着,已经这辈子还不起了。
祈老头也觉得吴大提议的对,不说进城后有啥便利,就能让衙役们客气些,他们心里也舒坦不是。
一马当先的带着老祈家的人和老太爷一家排到了叶员外一家后头。
叶员外看见他们先愣了下,而后立马乐了,朝手示意祈康安上去说话。
“我让人打听过了,县城不让人停留,只让咱过一下就得走,你们要不要备些东西?”
祈康安愁着脸道:“可不是要备些,一路过来东西都吃差不多了,衣服被子什么也都缺。”
叶员外手屈在胸前,手指朝前指了下立刻收回,“捏脉的大夫旁边那个,我注意了一早上了,也有人托他买东西,我打点着问过衙役,听意思那人可信。
那个衙头别信,我听意思,他只拿钱不办事。”
看吧,这是位大善人。
现在打听消息哪个不要拿出点啥,人凭啥告诉你啊?
“多谢。”祈康安供手鞠了一躬,真诚的感谢。
叶员外笑着摆了摆手,“不大事,上回瞅着你们有好些受伤的,这一路走过来,都好些没?”
可别捏脉捏出个啥来不让进。
“万幸着,我们有大夫,已经都没大碍了。”伤重的有他闺女在,轻的高大夫也能解决。
说来他们这一大伙人真的是万幸,有他闺女又有大夫,否则这半路逃难的受了伤,,,
都不敢去想。
祈康安晃悠着回来,祈老头问他:“那位就是叶员外?”
“是呢,开布庄的,在三合镇那有好几个庄子,咱以前绝对说不上话的大富人。”
没想到还挺好说话,心也挺善。
祈老头把祈宝儿递给她爹,手酸了,“真正的员外那就是不一样,一瞅就是差别,咱以前那装的咋没人怀疑呢?”
人往那一杵,都不看穿着,光是这人,他瞅着就是和他们这些土里刨食的不一样。
那背挺多直啊,看着他们的眼神就不同,那是种从上往下看的眼神。
不像他们,就是装,背都已经习惯的微弯着,看人眼神也躲闪着,底气不足。
祈康安没回答他爹这话,没劲不是。
这人和人他哪能比,人那是真正的员外,喝水都有人给端嘴边来,哪是他们这平时见着个衙役都恨不得跪下的泥腿子能比的?
捏了捏闺女的手盼道:“以后等安定了,爹也买它几个庄子,咱也当员外,给我闺女买她十七八个丫环。”
咱这辈子就这样了,他闺女不同,就得打小着娇养着。
以前觉得家里啥好的都给闺女已经是顶顶好的,逃难这一路反而让他长了见识,一天一碗鸡蛋羹那算啥,天天吃饭都得有人喂到嘴里那才叫金贵。
祈宝儿:“……”
“爹,那是残废。”
祈康安不管,残不残的不重要,要的就是那派头。
这边的队伍排得快,祈康安他们注意到,这边就做个形式,意思意思的捏一下,他们的目的估计就是冲着银子去的,因为家家户户都会塞一点。
祈康安眸光微闪,低头和闺女商量:“宝,咱估计也得意思意思,我刚听叶员外说,离这不远驻着军呢,这县城底气足,咱还是顺当着过。”
晚上溜去拿回银子这事,这回咱别做了啊。
破财消灾,懂不,我的亲闺女。
祈宝儿有些懵圈的看着亲爹,啥意思?
她是那样抠搜的人嘛。
好吧,她是。
不过她虽抠,但还是看得清形势的。
第149话、歇歇脚叨叨嗑
终于到了老祈家人捏脉,负责捏脉的是位胡子都发白的老大夫,老大夫旁边还坐着个穿着巡检官袍的青年。
就是叶员外说的人还有点良心的那位。
祈康安抱着祈宝儿最先上前。
他刚才看着大家都是光明正大的拿银子,大夫少些,那位巡检多些,一般一户人都一代表出来给个一两五两。
于是抱着闺女坐下后,也拿出个一两的碎银子递给老大夫,又拿出个五两的银绽子恭敬着递给巡检。
两人眉色平淡,眼都没抬的伸手接过。
老大夫只给祈康安捏了脉就摆了摆手示意下一个,这是一两银子已经发挥了作用。
小孩子走了一路最容易出现问题,索性着连查都不查,也省了给不给进的问题。
不只是祈宝儿,老祈家但凡是个娃都没查,就大人意思意思的碰了下脉全给放行。
巡检也跟没发现一样,垂眸一杯茶从老祈家开始捏脉喝到他们走出老远他还没喝完。
“站住。”
突然一个大喝,叶员外说不是好人的那衙头走了过来挡在老祈家前面。
指着走在他们一旁的银仔道:“这是什么?”
祈康安赶忙上前,在别人看不着的角度迅速的塞了个碎银子过去,“官爷,这我闺女养的狗。”
衙头用看晓事人的眼神撇了眼祈康安,没再揪着不放的转身走人,只是还是嘀咕了句:“啥人啊,狗都养得这么大。”
光这一只狗,就足够证明这家人日子过得不错,要不能逃难还带着狗?
带着狗就算了,狗还比马还壮实?
田老太长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和祈老头嘀咕:“就专门就是来讨个银子的吧?”
可不就是,可咱能说啥?
“别说了,赶紧走。”进了城出了城再说。
“哎。”
走到城门这边,继续排队,交入城费。
祈康安原还以为要悄摸的去找那个衙役帮买东西,没曾想挺公开,原来这的官差都会帮代买,都还挺主动的寻问,只看你信谁。
走他们前头的叶员外一家,就好几个衙役问要不要帮代买东西。
到祈康安他们这热情少了不少,毕竟看着和叶员外他们就不是一道人,脏兮兮的看着埋汰,属于有银子过道已经顶顶天的那拨。
只是又都是看着他们从富人和有功名的人那队排了过来,衙役们好歹虽不待见但也没呵斥。
只有那位吴昊远提过的柳姓衙役问了句:“需要买东西不?”
祈老头连连点头,“要的,城里有牲口买不?粮也要,啥粮都成。”
嚯,还是个大买主。
柳衙役挑眉:“先进城,然后城门旁等。”
成,你们的地盘你们说了算,那就先进城。
这个进城就不能带着钱家齐家宋家了,得按着户籍来,不过另三家本也是富户,都排在他们后头。
老祈家一共十七口人,加后来加入进来的俩小孩,共十九人。
就祈忘忧和李小军都被拦住。
“祈忘忧,李小军,这里面怎么没有?”
祈康安解释道:“姑娘是我闺女的丫环,小子是我长子的书童,卖身契走的急没给带上。”
养子养女都不成,只能小厮丫环。
养子养女也得上户籍的,否则官家不承认,下人不同,主子家一句话的事。
反正又不是真奴籍,也不过他们一句话的事。
书童和丫环?
这可以。
拿银子就给放行。
老祈家人都过了城门后,姓柳的衙役也跟了进来,边往一侧角落走,边朝着手示意大家跟上。
城内进来不远处有个茶棚,柳衙役把大伙带到了茶棚这儿。
“你们还有人在另一个队排除吧,那队速度慢有得等,你们不如在这坐着边休息边等,正好需要买啥你们说了,我让人给你们买了送这来。”
哎哟,吴大果真是打听得清,刚叶员外拜托的那位,那吆五喝六的跟欠他五百两没还一样,这位瞅瞅这多实在。
祈老头:“我想着牛来两头,要壮实顶用的,粮的话,我这人多,三四百口,两三万斤都撑不住几天。”
柳衙役表示麻爪,一般让带东西都一点吃的或是一点布啦棉花啥的,没这一下就用万来记数的。
再说粮这一字,里面种类多了去了,具体买的是哪些?
“不若这样,你们安排两个人跟着一起去,想买啥自个来。”
祈老头:“????”
不是他们不能在城里晃吗?
柳衙役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惑,道:“去的人拾捣干净下,等我姐夫和大儿子回来再带你们去。”
“成。”
柳衙役叮嘱他们别乱跑后,继续匆匆的跑去上职,兼嫌外块。
老祈家人全乖乖的坐茶棚里等。
有个地方能坐着可不比只能外头站着强,何况这还有水喝,饿了还能点东西吃。
祈老头看到旁边有人吃面,再瞧到家里几个孩子都馋了的直咽口水,抬手把小二叫了过来。
“面多少钱?”被前面俩镇的价给整怕了,问这话都带着虚。
“大碗四文,小碗两文,客官要几碗?”
祈老头和祈康安对视了眼,两人眼里都带着惊奇,这儿竟然和他们那的价一样样,没提?
祈康安当即道:“都给上大碗。”
不管县城里咋样,这有实在价的东西吃,先整饱肚子就算是占了便宜。
“好咧,面,,,二十六碗,全大碗。”
沿门口的一桌,田老太和叶三妮小声道:“瞅那父子俩,又开始不知油盐贵了。”
还一人一大碗,他们家啥时候这样败家过?
田老太有时回想,他们家怎么越逃难越是在吃这方面往好上造呢?
“娘,安哥这不心疼大家嘛,咱们可是都有好些时候没吃过热呼东西了,馒头都干巴巴硬梆梆的能打死个人。”
“也是,一点油星子没有,瞅瞅一个个头发都枯糙糙的。”
凑到叶三妮耳边神秘兮兮着:“也不知道城里能不能买着肉,要能买着,得让安子多买些,放乖乖那儿藏着,难得咱家独出来,等下让安子带着乖乖一起去。”
叶三妮秒懂的点头,提议道:“娘,要不咱也去,我还想给宝儿买些好布,最好是那绸缎的。”
“那可别,你瞅大伙都一身糟,咱宝儿却穿着绸缎,村里人不会咋想,可外人瞅着,咱宝儿不是打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