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校庆（一）
虽说苏妮的创作、以方小清为蓝本的《现代版雷雨》，被班长无情地“枪毙”了，苏妮也失去了在校庆30周年的舞台上，展现个人魅力的机会。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在校庆这一天，将无事可做。
又一周后的礼拜二，下午没课，班长和副班召开了一次长达2小时的班会，宣布此次社会工作1班，最终被敲定的校庆节目名单。其中，报读文艺委员许倩排的那个古风舞时，班长竟赫然，也叫到了王臻的名字。
这令得自从改善关系后，愿意往苏妮旁边坐的王臻，在讲台下，微愣了愣。继而浑身一颤，她将半张的嘴，与满脸的难以置信、尴尬、茫然，送向了班长。只可惜，班长拿着节目单，还在念，压根儿没瞧见她的样子。
这让王臻很不舒服，一想到自己被班长赶鸭子上架，硬逼着去校庆那么多人面前伴奏，她的社交恐惧症，登时，又犯上了。
手心里冒汗，P股如坐针毡，王臻低下头，表情扭曲。
她很渴望自己能勇敢地站起来，跟班长表态，大声告诉她，自己不愿意上台！可……她还是不敢，不敢冒被全班同学盯着的危险。
胆怯、羞涩、自恼、无力，好几种情绪杂然交错，搅得王臻要哭出来！
泪在眼眶中打转，蓦然间，王臻听到旁边苏妮，高喊了一声：“等会儿！”
班长点到王臻名字的时候，苏妮也怔了怔，她记得自己明明给班长发过消息，告诉她王臻不参加校庆的，怎么……
还在愣神的工夫，班长居然就将节目单，通告完了！
苏妮万万没料到，班长这次竟会自作主张，未经别人准许，就替王臻做决定！
她这不是在拿王臻寻开心，而是在拿他们一整个班开玩笑啊！她知道王臻有社交恐惧症、不能被“高压”的！那万一到时，王臻发作，砸了表演，这黑锅，班长是不是准备让王臻一个人背啊？
亏她还念得挺顺溜！想蒙混过关？
没门儿！
苏妮拍案而起！小嘴嘚吧嘚，又开起了机关枪：“班长！谁说王臻要伴奏了？你别给我装傻充愣，说什么，没收到过我消息哦！民主是你要搞的，结果民意你却是不理的，那你之前还扯什么，征求意见啊？！反正都是走过场，以后班里再有什么事，你一个人决定……”
“苏妮你闭嘴！”男副班长吼了一声。
经过几次跟苏妮的交涉，班长现在面对苏妮，已经很淡定了，不论她的情绪有多激动、声调有多高、言词有多激烈，班长都是——一脸泰然。
所以待苏妮被副班吼住，班长悠然道：“以上我叫到名字的同学，都是上台露脸的。接下去，我再宣布一些不露脸的同学。
苏妮，你需要在许倩的古风舞里，扮演后面的背景，一颗树，到时你就站在王臻旁边。
王臻，如果舞台上有苏妮陪你的话，你的社交恐惧症，会不会好点？”
“啊？”王臻抬头，一脸为难与懵圈。
苏妮也傻了：“树？什么树？”
班长微微一笑：“一棵柳树。这次古风舞和小品的背景，我们都是自己做。所以，上周，我已经成立了一个道具组，采买好了应用之物。苏妮你放心吧，做你这棵柳树的布条，可是绿纱哦，很漂亮的。你到时候顶着，就跟绿帽一样，仙气飘逸的。”
“哈哈哈哈……”
班长话音刚落，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苏妮气极，正要拒绝，班长又道：“为了你室友、为了我们班，妮妮你不会不答应的吧？”
苏妮一拍桌子：“班长，算你狠！”坐下了。
班长得意道：“不止呢。我们班的节目，是在晚会上表演。白天，我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要回来，给大三的学长们开讲座。
我们班要出3个女生，去当志愿者，或者站在门口迎宾，或者做些端茶倒水、指路之类的事情。我想了一下，既然到时志愿者是要穿统一制服的，那肯定就是要选样貌端正、身材好的女生了。
这样的话，非我们班三大‘花魁、大家、红牌’莫属啊！分别是：陈朵儿、许倩、和苏妮。”
苏妮皱眉，嚷：“怎么又有我啊？！”
班长道：“对啊，你是‘红牌’嘛。”
“哈哈哈哈……”惹得同学们又是一阵大笑。
苏妮直恨不得扑上去咬班长，对坐在她右边的张菲儿道：“这个班长，我哪里得罪她了啊？！”
张菲儿没回答，坐在张菲儿那一边的梅梅道：“妮妮，你现在知道了吧？女人都是很小气的。”
苏妮还不明就里：“可我又没得罪她！班长她干嘛这么整我啊？！”
梅梅轻轻一笑：“因为你长得好看呗。”
苏妮撅起嘴，说不出话了。
于是至校庆前的这段时间，苏妮的生活，全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这还是她自入学后，第一次，那么忙呢。遥想过去，上一回她如此辛苦，还是在高中。
正所谓“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任何一个经历过高中的人，都有过这样的写照。苏妮那个时候曾转念过不止一回，她问：人生为何如此劳顿？古人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可纵观现代人，又有几个，能做到这般的修心养性？
大家都在忙什么呢？早晨拥挤的地铁、堵塞的高架、密密麻的人群，这般辛劳，给众人带去的，又是什么呢？
她也看着她父母的背影长大，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忙碌，可爸爸妈妈勤恳一生，到了现在，他们一家三口，也还是住在那又旧又破的小区里……
这些东西想多了，苏妮觉得头疼，所以她刷剧、追偶像、迷帅哥，做一切令自己高兴的事儿。
她告诉自己，人也就活这几十年，一睁眼、一闭眼，也就过去了。既然如此，干嘛跟自己过不去？每天跟上了发条似的，追啊赶啊、争啊抢啊，何必呢？
反正，什么都是虚的。
就像这校庆排练、志愿者礼仪培训，校方要的只不过是一个景儿，那于她而言，也就是，配合着演一场，如此、而已……
第32章 校庆（二）
穿着高跟鞋，跟旅游管理专业的公关礼仪老师，站了1个多月，苏妮一双脚，被折磨得起了好多水泡。
虽说平时，她为了好看，也会穿高跟鞋搭配衣裤，可从来没有过一回，要像此次培训这样，在一天内，跟个木桩子似的，一竖竖好几个小时。
每每，排练若定在放学后，苏妮披星戴月、拖着一身疲惫地回女生宿舍楼，经过201寝室时，会偶尔遇见班长，从她的老窝里出来。
这时，班长会扬起嘴角的跟苏妮打招呼，问一嘴：“妮妮同学，今天练得怎么样啊？”
苏妮便笑得龇牙咧嘴，回：“可开心了！班长，你要不要闻闻我百分之99、纯汗水的味道？”
说着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往班长脸上伸，吓得班长“哇哇”乱叫，一边往公共盥洗室跑，一边叫：“你个死丫头，诚心报复我！”
苏妮踉踉跄跄，光着脚，走到自己203宿舍的门口，回：“论报复，我哪比得过你啊班长？你可是有身份的人，随便动用一下你手中的权利，就能把我像蚂蚁一样——捏死啦！”
最后三个字喊完，转身开门，一进去，便瘫倒在自己的座位上，半天，都动弹不得。
嘴里却还剩一口气，不消停地念：“我算是知道，这个服务性行业了。真特么不是人干的！就这1个月，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马克思爷爷，资本家手里的那一具肢体！（出自《资本论》，原文是：工场手工业分工的前提是资本家对于只是作为他所拥有的的总机构的各个肢体的人们享有绝对的权威）
他们要我笑，我就笑；他们要我走，我就走。而且笑的尺寸是只能露5颗牙左右，牙门大一点儿、牙缝稀一点儿都不行；走路的步幅在一脚之内；人跟人间距30到40厘米。标准达不到，就是‘不识礼’。
我就奇了怪了，如果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能笑的摆设，那造几台机器，不是能更能体现统一化、规范化吗？干嘛非要用人呢？
反正，等我毕了业，我是不会找这种工作的。打死也不去服侍人！”
一个人叨叨叨、叨叨叨，惹得张菲儿捂嘴直乐。
梅梅道：“哟妮妮，就你，还看马克思啊？”
苏妮说：“对啊，因为马克思爷爷揭露了很多资本主义黑暗的运作啊，我得知道这些现实。”
梅梅就笑：“那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我……”苏妮趴在桌上的身子，直了起来。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儿，被梅梅问住。
是啊，又能怎样呢？
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把问题仍在一边，拿了睡衣裤，去洗澡了。
也不知道，从职院走出去的优秀毕业生，究竟，能优秀到什么程度？
为了迎接他们，饱受高跟鞋煎熬的苏妮，从礼仪培训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对此感到好奇。
5月，过完劳动节，江上职业技术学院30周年校庆，终于在10号、礼拜六这天，举行。
一大早，苏妮就被要求穿戴整齐、化好妆的，去站到学校大门口，迎宾。那里早已是张灯结彩，红色的地毯，再配上鲜活的、满脸堆笑的20岁女生们，一派喜庆之姿，确令回到母校的优秀毕业生们，心旷神怡！
苏妮班的文艺委员许倩，被安排在签到桌那里，优秀毕业生们，将学校寄给他们的邀请函，作为入场券，递给许倩她们后，再去签到墙上，留下名字，即可入内。
苏妮瞅着一辆又一辆的小轿车，在校门外绕过，从上头下来，穿了西装的学长们，倒确实，瞧着全都很优秀的样子——
至少，他们的身形，都像是做了老板的。只不过……
苏妮滴溜圆的眼珠子，随他们移动，那一个个大腹便便、长了皱纹、秃了后脑勺的，怎么都有点儿……老啊？！
苏妮暗自摇头，腹诽：不知道这群学长，都是几几届的哦？
在门口站到大约上午9点，苏妮她们又被公关礼仪老师带着，跟模特走台步似的，往操场去。
大三的学长们，早已乌泱泱坐满了。台上，校长在讲开场白。
虽是5月，但这日天气晴朗，太阳高照，在25度的操场上直晒一会儿，感觉也够热的。
因此不多会儿，优秀毕业生的桌前，就多了好几瓶，空了的矿泉水。苏妮和几个女生，就被老师要求着，附身过去送饮料。
苏妮送的那位，台卡上，写了“木宇峰”三个字，苏妮给他换了瓶新的水后，就要弓着身子走。
没想到，被他喊住，递了张纸巾给苏妮，小声道：“你的脚。”
苏妮低头一看，便宜的高跟鞋，磨了她脚近2个月，今天胶布却还粘不住它的，又把伤口，给弄开了。
遂接了他的纸巾，苏妮大喇喇一笑，道：“习惯了，感觉不到痛了。不过还是谢谢啦。”
跟着猫腰离开，站到队伍里头才想起，刚刚那一笑，忘了按照老师要求的，露5颗牙的标准了。
一路听校长、各种代表，一一上台讲话，苏妮又无聊，又热，站的腿都快断了，一想起，晚上还要去扮树，便在心里，又把班长问候了一遍。
终于，到了昔日优秀毕业生，给今日优秀毕业生，颁发奖状的环节了。
大三的学长们，今年6月，就要全部离校了。望着他们，苏妮倒也觉得，时间是过得真快。
是啊，再过几个月，她也要大二了呢——
竟然还没找到帅哥，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失败啊失败！怎么回事呢？我都在忙些什么啊……
苏妮还在出神，身后的文艺委员许倩，突然推了她一把，道：“想什么呢？快走啊！”
吓得苏妮思绪1秒拉回，跟着疾步跟上前面的。只听台上，老师道：“现在有请，我校97届毕业生，现任润和集团卖场经理的木宇峰先生，给我们08届优秀毕业生，王辰硕同学颁奖！”
音乐响起、掌声雷动，苏妮望过去，原来，方才给她递纸巾的那位“大叔”，是卖场经理啊。
内心，毫无波澜。
第33章 校庆（三）
一早上在大太阳下暴晒了几个小时，苏妮以为大三学长们的讲座开完后，自己也可以撤了。结果却不是，她们这群志愿者，还被老师要求，留下来打扫这片操场。苏妮翻了个白眼儿，真想就地昏过去。
许倩报告说：“老师，我晚会要上台表演，下午还得去教室，再帮同学们排练排练，我就不打扫了，可以吗？”
负责她们这群志愿者的老师，点头应允。
苏妮一看，两眼立时瞪得溜儿圆，也把一只手举得老高，欲用同一套说词，脚底抹油。
没想到来不及张口喊“老师”，许倩就先拆台的，打了她胳膊一下，道：“你一棵树，凑什么热闹？还不快去回收空瓶子？！”
把拿着的垃圾袋，往苏妮手里一塞，甩着高高的马尾辫，走了。
苏妮撅起嘴。脚上的胶布撕掉以后，高跟鞋的沿边，扣着她的肉，一上午站下来，这会儿苏妮真觉得挺疼的。卖场经理大叔给她的那张纸巾，虽被她贴在了伤口上，可也已经磨烂的，透了血。
苏妮实在有些受不了，脱了鞋，想要光脚踩在地上，皮肤刚接触地面，就“嘶儿”了起来——此时已至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水泥地，也已被晒得滚烫。
她同班同学、被班长戏称为“花魁”的陈朵儿，便将目光送了过来，走近道：“苏妮，你脚受伤了？”
从口袋里拿出一双袜子，道：“我有双袜子，你要不要？穿上应该会舒服些。你放心，我没穿过的。”
苏妮感激地接过，道了谢。嘴里埋怨：“许倩真讨厌，非要拆穿我，让我早点回去，换双拖鞋，又怎么了？”
陈朵儿笑：“相处了半年，你还不了解吗？在咱们班，有些人的权威，是不容挑战的。你逆了她的意，就是不站她的队，那她那个队伍里的任何人，都得跟你对着干，这才显得人家态度坚决、立场鲜明。这叫投名状，有人的地方就有这个东西，知道了吧？”
苏妮撇了撇嘴，一边随陈朵儿继续在操场上捡垃圾，一边道：“拉帮结派的，搞这么复杂！有必要吗？”
陈朵儿道：“对我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或许是没什么必要，不过对于想要树立威信、或者居高自傲的人来说，可能就很有必要了。”
苏妮眨了眨眼，认真地听了。这倒确实是她第一次，见陈朵儿如此侃侃而谈，从来只以为陈朵儿是班里最漂亮的女生，空有长相，原来，并不是这样。
两个人捡了地上的垃圾后，又去收拾优秀毕业生们坐的会客桌，拿起其中一张台卡，往袋子里仍的时候，苏妮随口又聊道：“今天这个叫‘傅强’的学长，没有来哦。”
陈朵儿道：“之前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演讲的时候，你没听木宇峰学长说吗？今年金融危机，身处外贸行业的傅强学长，正在遭受巨大的挑战呢。那肯定是傅强学长公司出了事，所以才来不了啊。”
“是吗？他说了吗？我怎么没听见？”
“嗯。所以木宇峰学长才提醒我们，找工作之前，做行业预判的重要性啊。要清楚自己所进入的行业，整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你将来可能会遇到哪些困难，等等。
总之，自己心里要有个大概，这样，才能在出现问题的时候，应对得当，或者，及时调转啊。当然，像今年金融危机这种黑天鹅，普通人是无法预估的了。不过，我理解学长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入职前，有个初步的行业规划。”
苏妮拿一个手，在眼前挡了挡强烈的光线，抬头，四处望了望。没有人踢球、运动的偌大操场，平静如水，此刻太阳高照，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
就这般寂寥、安宁的同一方天空下，地球的另一端，陈朵儿却告诉她，那头，正在燃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苏妮不能想象，也无法体会，她只知道，她爸爸妈妈每个月都给她好几千块的零花钱，她够吃够用够花，所以，她压根儿，感受不到什么金融危机——
危机在哪儿？她看不到。
她眼目所能见的，能引起她兴趣的，只有校庆舞台上的帅哥。
黄昏时分，到了晚会现场，苏妮才知道，原来这次职院30周年，除了他们学校的学生，要上台为母校庆祝，身为邻居、这个大学城的其他6所高校，也分别，派了代表或队伍，前来为职院祝贺。
这不，一开场就是体院的一段篮球舞，绕口的rap，加上男生们的唱跳，一下子，就把气氛炒到最嗨！
苏妮坐在下边，颇有种那日，在关一伦粉丝见面会的错觉，这几个男生，让苏妮改变了昔日以为的，“体院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刻板印象，虽然他们的长相，不在苏妮的审美点上，但多才多艺的表现，确是让苏妮觉得，他们也很可爱。
苏妮沉浸在台上的表演里，在她旁边的王臻，却始终在自我封闭。
现在，苏妮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有苏妮陪着，在这种人多的场合，王臻就会觉得好些。因为，王臻感到，苏妮会保护她。
不过，虽然如此，王臻还是要说一嘴：“妮妮，你等会、等会跟我一起去后台哦。”
苏妮就拉着她的手，道：“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还没说完，只听台上，主持人道：“下面有请商学院，入围此次好歌手全国选拔赛、被粉丝称为‘真实版克劳德’的姜一鸣同学，为我们带来这首，《深呼吸》。”
苏妮以为自己听错了，将自己的大眼珠子，瞪向舞台，敞亮的镁光灯下，那个穿了经典白衬衫，风姿特秀、爽朗清举的男孩儿，竟然，真的就是她知道的那个，“克劳德”姜一鸣！
“怎么会？！”所以苏妮下意识脱口问。
坐在她另一边的张菲儿，激动地叫：“妮妮，是他！是他嗳！没想到他去报名好歌手了！他要做明星了吗？好帅啊！”
苏妮一咬下嘴唇，把脸转过来：“张菲儿同学，你不许跟我抢！”
“啊？”说得张菲儿一脸懵，简直莫名其妙！过了会儿，才醒转过来的，大笑道：“你都没跟人接上头呢，就开始排除异己啦？你这是不是心急了一点？人家还没成为你男朋友呢！”
“哼！”苏妮一撅嘴，放言：“他早晚是我男朋友，等着瞧！”
第34章 你知道，2个月会发生多少事情吗？（一）
于是在许倩的古风舞里一扮完树，晚会还没结束，苏妮就匆匆回了寝室。路上迫不及待的给伊菱打电话，询问姜一鸣参加好歌手全国选拔赛，究竟是怎么回事？
伊菱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你为了你们学校校庆，差不多有2个月，没跟我联系、没跟我一块儿回家了吧？你知道，2个月会发生多少事情吗？
对上眼的男女，2个月都能闪婚了。要是养只狗，2个月，也能断奶吃粮了。2个月，有些东西，是可以从无到有，也可以从有到无的。那姜一鸣不过比赛入个围，算什么了？”
苏妮在这边听得云里雾里，就觉得伊菱好像话里有话，便问：“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什么从无到有、从有到无的？我问你姜一鸣怎么会想到，去参加好歌手的？你跟我扯那么多干嘛啊？！”
“因为脑子抽风呗，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又那样，然后到头来，闹哄哄、一场空。”
说完，“啪嗒——”挂了！
苏妮抽了抽脸，心说：这伊菱今天奇奇怪怪的。往前又走了几步，还是觉得不对。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就算吵架，伊菱也从没有这样阴阳怪气过。
突然这样……
明白了！伊菱的话，不是说给她苏妮听的！
遂发了条消息过去，仔细问，伊菱终于回：“方小清把孩子打掉了！哈哈哈哈……”
5月的夜风吹在身上，穿了一件薄T的苏妮，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宿舍区里，不知道哪栋楼的哪只单身狗，闲得发慌，突然，“啊——”地大叫了一声。吓得苏妮直捂心口，抬头，去找。
尚未熄灯的宿舍楼，间间敞亮。仿佛那大叫的余音，便借着不同的嘴续命，在这钢筋水泥里来回飘荡，每借一张嘴，就是一次裂变，跟着层层叠加、释放，叠加、释放，直到寻到那最大值，是原点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哇！”
苏妮不自禁的汗毛竖起，加快脚步，她赶紧回了寝室。
思来想去很久，苏妮还是决定去看看方小清。虽然，她不喜欢她，对她的一些奇葩作为，苏妮也无语，可到底，她孩子没了……
于是这周因校庆没回家的苏妮，在星期天清晨，去了趟附近小镇的卖场，买了一大堆东西。
梅梅和张菲儿见她大包小包的回来，还奇怪呢。张菲儿道：“妮妮，你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啊？采购怎么也不叫我们啊？”
苏妮便把方小清的事情告知，道：“我打算明天放学后，去看看她。”
梅梅笑：“我们家妮妮真是天使啊，跟她又不熟，还能为她这么破费。你对她这么好，伊菱知道吗？”
苏妮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大家都是女生，不管平时三观怎么不合，摊上这种事，总归是谁都不愿意的。我就算买点东西给她，伊菱知道了，也不会吃这种醋的。”
梅梅坐在桌子前，正对着镜子梳头，侧颜硬朗的线条，被长发盖住，没有刷睫毛膏的小双眼，往苏妮那边，斜了斜。
过了会儿，却又笑了，转过来，正对苏妮道：“妮妮，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啊，相识一场，我也去看看她。菲儿，你也去吧？”
张菲儿点头。
苏妮便也笑，道：“我们家梅梅就是这样的，嘴硬心软，其实，你也是个小天使呢！”
梅梅没搭理她，只浅浅扬着嘴角。大家就此说定。
其实方小清的孩子，在3个月左右的时候，就打掉了。因此苏妮拿了礼物，故意出来，走到商学院门口来迎接她的伊菱，嘲讽苏妮道：“你现在给她吃这些有什么用啦？早过了时候了，人家月子都坐好了。”
跟着又道：“如果喝珍珠奶茶，也叫坐月子的话。”
一语，说得一同出来的，她室友安安和沈欣然，“噗嗤——”乐。
梅梅便问：“什么喝珍珠奶茶坐月子啊？”
伊菱解释：“你不知道，人家打掉个孩子，可开心呢，又有婆婆陪啦，又有男朋友关心啦，人一家子是把她当掌上明珠伺候，所以我们小清啊，堕胎是堕的心甘情愿的！
反正从头到尾，就我们当室友的，里外不是人呗。她恶心到的，是我们；平时照料，替她跑腿买东买西的，还是我们。我们劝她谨慎、考虑清楚，是我们希望她堕胎，没善心、没人性。人家男方妈妈说两句，一个意思，就是关心她前程、为她着想呗！”
说到这里，伊菱的火又冒了上来，看了一眼苏妮手里的补品，忍不住发飙道：“我说你这人，钱多了烧的，是不是？！买个鬼啊买？！给她吃，还不如拿去上坟呢！”
伊菱室友见她跟苏妮发脾气，纷纷来劝，假小子安安道：“嗳，你骂妮妮就不对了啊，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沈欣然也道：“就是啊，妮妮是好心，伊菱你别这样，跟自己人生气。”
苏妮知道伊菱的性格，也不当真，只道：“她就这怂样儿，洞里老虎。回头你当面，喷方小清试试？”
伊菱撅起嘴，冲苏妮“哼”了一声。
梅梅扬了扬眉，嘴角的笑意加深，又去跟伊菱道：“方小清之前，不是还说的信誓旦旦的，搞得好像，她高兴生就生一样。当时，欣然跟她列举了很多，这个时候，生孩子的困难，她还一二三四五的，想得不是很明白的吗？
怎么？原来是劝的人不对啊？被男方妈妈随便说两句，她该打，还是去打了啊？那看来，这爱情的结晶，也不算什么嘛！”
伊菱翻了个白眼儿，回：“本来就是脑子有问题！这孩子要真生下来，万一智商随了她，将来不知道，还要祸害谁呢！得亏是打了！”
苏妮有些听不下去了，插嘴道：“你别说了，行不行啊？我真是服了你了。一会儿我送完礼，随便跟方小清唠两句，就回去了。免得说多了，又惹你烦。”
伊菱道：“最好是这样，我现在听到她声音，都嫌耳朵痛！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这个人的名字！”
“哦好好好……”苏妮拽了她一把，一群人从正门，进了伊菱的宿舍。
梅梅挽着张菲儿，也是笑盈盈的，跟着。
第35章 你知道，2个月会发生多少事情吗？（二）
方小清确实没想到，苏妮会买东西给她，看着苏妮从袋子里，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放到她桌上，又是蜂蜜啦、又是红糖啦，方小清真的，有些感动。
苏妮道：“我也不知道你做这个手术，有没有危险，又该吃什么补，就随便买了一些，你……就看着吃吧，啊？呵呵。”
方小清道：“谢谢你啊妮妮，你太客气了。哎呀，其实没什么的，打麻药的嘛，所以没啥感觉，就是睡一觉的事情。我礼拜三上午去做的，下午我就回来上课了。”
“哦……”苏妮点了点头，不知怎的，聊的有些尴尬，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尴尬点什么。也许是……这话题超出了她的经验范围吧？总之，方小清说完，苏妮就不晓得，该怎么接了。
结果方小清踢了踢自己书桌底下的几个大盒子，又道：“你买的太多了，喏，上次我从医院回来后，我婆婆也给我买了很多，我都没吃完呢。”
跟伊菱坐一个椅子的梅梅，便起身，走了过来，道：“我看看，你男朋友妈，都给你买了些什么？”
方小清道：“不就是燕窝、阿胶，这些补气血的东西吗？燕窝我嫌腻，阿胶我嫌腥，我都不爱吃。”
忽然眼睛一亮，对苏妮道：“嗳？要不妮妮你带回去吧？我真不爱吃这些。”
苏妮一愣，继而“呵呵呵”地傻笑，忙道：“不不不，不用了，这都是你婆婆给你买的，我怎么好收呢？”
她二人在那边推，梅梅却俯身，自说自话地拿了她一盒桃花阿胶糕出来，道：“哎呀，小清，你男朋友妈怎么给你买这个牌子的啊？这个200多块钱一盒的，不纯的，根本没有阿胶味的。我妈妈每年冬天都要进补的，选阿胶，都是老门槛（方言，非常精明的意思）了。
我跟你讲，买这个东西啊，还是去渠安路步行街上的同福堂最好，就在F1食品商店旁边。第一呢，这老店品牌值得信任，不怕买到假货；第二，阿胶这种东西，还是买原品，自己隔水炖服，才最滋补。最基础款的一盒嘛，也就1000不到，很便宜的了。以后别叫你男朋友妈，买这种的了，啊？”
说着笑眯眯把阿胶放在方小清桌子上，方小清正要重申一遍，她不爱吃阿胶，梅梅突然，拍了她肩一下，又道：“小清，这个节骨眼，你就别挑食了。我妈妈一直跟我说，女人不补，很容易老的。
再说，像你这种，**过孩子的，你不要以为，现在年轻，没什么事，等以后，再长几岁，你就知道，什么是气虚血弱、脾胃虚寒了！”
一脸的认真慎重，直说得方小清一愣又一愣的。
于是方小清只能抽筋似的笑笑，道：“梅梅，你懂得可真多啊。不过，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不爱吃，不会叫我婆婆去买的。其实，我婆婆另外还给了我2万块钱呢，所以，我想要什么的话，自己去买，就好了。”
“2万块啊？！”梅梅浮夸大叫，瞪眼张嘴，跟唱戏似的，目光滴溜溜，绕伊菱、安安、沈欣然一转，继而又落到方小清脸上，微笑道：“你男朋友妈对你真好哦，小清！”
假小子安安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被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伊菱，瞟了一眼。跟安安坐在一起的沈欣然，便将脑袋往安安肩下埋了埋，以掩饰自己的抿嘴。
如此明显的嘲讽，方小清再傻，听不出来，也从她室友那儿，看出来了。所以脸“垮”地一拉，方小清站起身正要发飙，在她旁边的苏妮，赶紧抢着也起来，道：“那个时间不早了，小清你好好休息，我们走了啊。”
一边说，还一边抓着方小清的胳膊，把她往椅子上摁，摁了两下，没摁下去，便转而，拉着梅梅要离开。
没想到方小清，在她们身后道：“梅梅，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一天到晚，晃你那卡地亚的表，就充什么上等人。说话阴阳怪气、要死不活的，以为自己双商很高！
你要真了不起，也不会整天没事找事，往我这边寻晦气了。连个文凭都没资格出国混的人，在我们面前装什么世面啊？！一个表而已，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送的呢？！”
最后一句点燃怒火，梅梅冷冷一笑，转身。旁边的苏妮眼看，梅梅的表情吓人，忙示意靠在伊菱身边的张菲儿，一同过来劝。两个人一左一右，想架着梅梅走。
可火已经着了，要扑，没那么容易。梅梅恨恨地甩开室友们的手，凶悍道：“就算我的表是男人送的，那也比你强！你多厉害啊，之前带人回宿舍，跟着2万块钱，就能被人使一趟子宫……”
“你个臭B子！”方小清上前，伸手就要打，幸而安安眼疾手快，拦住了她。
一时，沈欣然和伊菱也围了上来，一个抱住方小清的腰，一个配合安安，拿住方小清另一只手。
对面梅梅也差不多，被甩掉的室友们，重新将她架起来，艰难往门口拖。
方小清还在骂：“就你个明码标价的，才用钱去算计一切呢！你懂个P的爱情！我祝你以后吊高了卖出去……”
梅梅也在骂：“你个便宜货，也就值这点！一身的穷酸气，谁沾谁倒霉！我祝你以后再也生不出孩子……”
各戳各的神经，但梅梅句句指着软肋与要害，终究，是她更胜一筹。
于是被锁住手的方小清，抬脚，就将鞋子飞了过去。滴溜溜一只拖鞋，甩得还挺高，正打中苏妮的大腿。
梅梅见状，甩开室友们的钳制，她这边只有2个拦路的，明显比方小清那儿有优势。因此下死劲，一挣脱，跟着梅梅一个箭步，过去，“啪——”一记耳光，打在方小清脸上，清亮亮地响！
局势没有停歇的迹象，伊菱急了，冲苏妮发脾气：“都是你！装什么好人，看什么看？！你瞧这一通闹的！”
结果嚷嚷完，方小清将矛头指向了她，道：“你特么冲妮妮吼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跟那表子一样！就这间屋子，几号人，除了妮妮是个实在的，没心眼子，全特么一丘之貉！给我滚！”
说完先住了手，一P股坐回原位。苏妮见状，跟张菲儿两，赶紧拉了梅梅，离开。
第36章 好人难做，也难寻
苏妮高中毕业这一年，网上铺天盖地，到处都是湾湾那边的偶像剧，一个暑假、2个月，苏妮追过《恶魔在身边》、《微笑Pasta》、《东方茱丽叶》等等，各种题材不一，但核心雷同的甜爱内容。
这些出产，在苏妮看来，都喜欢讲同一个经典道理：做个好人，才有人爱。
正因为是好人，所以不管女主智商多么不高、长相多么普通、性格多么能闯祸来事儿，最终都会遇见一个优秀的男主，始终爱她如一。
就算是关一伦，在那日的跨年舞台上，他也是亲口承认，自己喜欢好女孩儿的——“长相什么的，都是其次”、“要善良，人品一定要好。”
因此，尽管苏妮并不真正知晓，“做个好人”，可能就是这个时期的社会主流价值观。但，她却浸淫与明白，这种影响，哪怕经典如《无间道》，爬上高位的黑警刘建明（刘德华角色名），也在无奈强调。
苏妮耳濡目染，深受其熏陶的同时，自然也不会觉得，这样朴素的真理，有任何错。
直到，她跑完伊菱寝室，这一趟之后。
苏妮推着自行车回学校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这事儿到最后，怎么就成她的错了呢？伊菱说，“都是你！”“你瞧这一通闹的！”
而走出伊菱她们宿舍楼的时候，苏妮本想哄哄梅梅，希望她能赶紧忘了跟方小清的不愉快，快点高兴起来的。
可她还没张口，就被梅梅臭道：“这就是你非要来的结果！好了，你成好人了，满意了吧？！”
跟着拉了张菲儿，不顾苏妮的，骑车驰离。
苏妮真的不明白，她没有叫梅梅跟着来啊，她也没有让她跟方小清吵架啊，两人冒出火药味的时候，她还积极参与劝和来着，怎么到头来，全都算她账上了？
再说了，她可怜方小清，惋惜那个没出世的孩子，不可以吗？一样身为女生，她表达一点同情，不对吗？就算如她们所说，她是为了立个“好人”的人设，那她又碍着谁了？
怎么就突然……众叛亲离了呢？！
苏妮无论如何都整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心中烦闷，低头随脚踢了一颗小石子，从她身旁掠过的男生，本能的，往路边让了让。
也许是风姿特秀、爽朗清举的白衬衫，带出的熟悉味道，苏妮下意识瞟了他一眼，只是三分之一的侧脸，苏妮不自禁地叫：“姜一鸣！”
姜一鸣也下意识地回头，两两相望，她惊喜、他木讷，她展颜、他肃穆。
姜一鸣不带任何表情，声音没有高低起伏的，问：“你……哪位？”
苏妮三步并两步，欢快地走近他，道：“真的是你啊！哎呀好开心啊，我竟然会遇见你！”
姜一鸣微蹙了蹙眉，环顾了一下周围：“在我的学校里遇见我，很奇怪吗？”
苏妮一愣，继而“呵呵呵”傻笑：“那个，我是你的粉丝！你知道吗？我很早就留意你、有你的联系方式了，只不过，我一直被琐事缠身，而且，也找不到很好的理由，给你打电话，所以，你的手机号，才一直躺在我的通讯录里的。那么巧……”
“你说，你有我的手机号？”姜一鸣打断她，又问。
苏妮眨巴眨巴眼儿，点头：“昂。”
“真的假的？我不信，你给我看看。”
“这有什么好骗人的啊？！”苏妮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翻给他看，又道：“我是你同班同学伊菱的发小，我本来是想让她帮我，要你的手机号的。谁知道那家伙死要面子，好赖都不肯……”
苏妮一路“叨叨叨”，找到姜一鸣号码的时候，他突然，一把夺过了她的手机、切断了她的话。
指尖擦过的一刹那，苏妮恍惚，全身一触，强烈的、过电的感觉。
她抬头，睁着溜溜圆儿的大眼睛，云里雾里般地看他。5月，日已长，黄昏的天际，还剩一点鱼肚白，他就这样站在这片白之下，整个人，缥缈、仙骨……
“好了。”他说。
苏妮醒转过来，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手机：“什么好了？”
姜一鸣扬起一丝，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笑，回苏妮：“我的号码，已经删掉了。那么，再见了。”
说完，往前去。
苏妮瞬间傻掉！拿着手机，在原地呆了好大一会儿，跟着才，“啊——”地大叫起来。
她骑上车，追赶已经走出去好远的姜一鸣，在他旁边跳下车，道：“你干嘛删掉我的号码？！你凭什么？！我、我跟你说了，我早就有你的联系方式了！可你看，我之前骚扰过你吗？缠着你了吗？你凭什么凭什么？！”
气得直跺脚，恨恨地又道：“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可最后遭倒霉的，却总是我！”
姜一鸣看了她一眼，见苏妮两眼红红的，好像要哭，终究是停下脚步，问了一嘴：“你怎么倒霉了？”
苏妮撅着嘴，答：“我今天，被朋友们抛弃了。姜一鸣，你能不能……跟我吃个饭啊？就当，安慰我一下，可以吗？”
说完，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姜一鸣“呵”地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干净、温和。
他说：“我干嘛跟你吃饭？我跟你又不熟。莫名其妙。”
然后倏然敛起笑容，就……又走了！
苏妮瞪着他的背影，这一次，她没有再追。
小风轻轻吹起她宽大透薄的衣袂，忽然，有些凌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不太对。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的关心，全成了多余。在别人眼里，不是造成累赘，就是形成白痴样儿的期许。
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还在意“善良”这件事。而别的人，都在往反方向行。
是她疯了？还是周围的人疯了？
苏妮不明白。她只是觉得……好人难做，也难寻。
当然，对于姜一鸣，苏妮对他这日的表现，也有另一番自我解释，那就是：他表现出的“钢铁”气质，可能，也因为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为免引起太多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姜一鸣才不愿当个“滥好人”，吝啬他的爱心，不随随便便答应，女生提出的请求的。
如果这样想，苏妮觉得，那他，还是个“好人”……
第37章 社会潜流文化？从学校开始！（一）
虽然动不动就喜欢冲苏妮耍脾气，嚷嚷完，睡一觉，苏妮却还是伊菱最贴心的青梅竹马。一有什么事儿，伊菱想到的第一个人，永远还是苏妮。
这不，星期六一大清早，伊菱就“蹬蹬蹬”地跑上来，敲苏妮家的门。
苏妮妈妈还奇怪呢：“哎哟伊菱，才8点钟，你今天已经起来了啊？”
伊菱大喇喇一边推苏妮的房门，一边回：“妮妮妈妈，我叫妮妮出去吃早饭哦。”
苏妮妈妈笑：“难得，真难得。”
进了苏妮的房间，掀开苏妮的被子，伊菱却不是那套说词了，下死劲地摇撼苏妮，伊菱道：“妮妮，起床了！陪我去环亚港（商场名）！”
苏妮正做跟姜一鸣一块儿吃饭的美梦呢，冷不丁被伊菱如此剧烈地晃悠，梦里一个切换，上了甲板，船晕的她直吐了姜一鸣一身！
“对不起！”吓得苏妮惊醒，却迎来，跟伊菱的道歉。
“切！”所以翻个白眼儿，苏妮蒙头继续睡。
伊菱又晃她：“妮妮，快点起来啦！”
苏妮烦躁起身：“你干嘛啦？要去环亚港买什么啦？！”
伊菱推着苏妮去卫生间洗漱，伺候她一路梳头发、化妆、换衣服、穿鞋，跟着替苏妮拿了小包包，一直到拽着苏妮出门，才道：“我要去买个手表。你也买一个吧？”
苏妮看了她一眼：“心血来潮买什么手表啊？你不是一向都不戴表的吗？”
伊菱道：“我想过了，人身上总归要有一两件像样的东西的，不然，会被人看不起的，你知道吗？你想想，就连方小清都识出，梅梅戴的，是卡地亚的表，可我居然眼拙到，都没瞧出来哦！
也难怪，我每次见梅梅，感觉她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我现在才算知道，她的底气，来自哪里！”
苏妮努力回想了想，问：“有吗？我怎么没觉得，梅梅趾高气昂？”
被伊菱白了一眼：“你啊！一天到晚傻不愣登的，什么都看不出来！所以梅梅跟你说话，才不客气呀！那天她跟方小清吵完架，我虽然没送你们出去，但是，我在我们阳台落地窗的后边，都看见了。梅梅凶你了，对不对？
你仔细想想，入学到现在，她有没有拿这个态度，对过张菲儿？事情又不是你挑起的，她凭什么拿你撒气啊？”
“那你不也凶我了吗？你还不是一样拿我撒气？”
“苏妮！”伊菱在苏妮耳边叫唤了一声，声音尖的，差点把苏妮的耳膜，都戳破了！
所以苏妮捂了捂耳朵，不满地皱着眉，斜她。
结果伊菱还气不过地打了她胳膊一下，道：“我跟她能一样吗？！你有没有脑子啊？！当时方小清跟她闹得不可开交，我故意凶你，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的！你傻不傻、傻不傻？！”
一个劲儿地拿根手指，点苏妮太阳穴。
苏妮将她手打掉，道：“你看！”
伊菱怒其不争的，又白了她一眼，跟着拉了她，走到了公交车站。
两个人上车坐定，伊菱继续道：“我跟你讲，女生间相处，也是有潜流文化的。知道什么叫潜流文化吗？就等于一个圈子，不成文的规定。你想要人家接纳你、尊重你，你首先，就要成为她们一样的人！
梅梅为什么会跟方小清打起来？就因为梅梅骨子里，压根儿没看得起过方小清！她鄙视方小清无条件的为她男朋友付出，甚至不惜牺牲室友情、为对方打胎，都要讨好她男朋友，和她男朋友的家人。
这种鄙视说白了，全跟物质有关的！你记得，惹得她们吵起来的那句话吗？”
“不就是，方小清说，她婆婆除了买东西给她，另外还了她2万块钱吗？”
“就是啊。其实这句话单独拎出来，是方小清在告诉我们，她婆婆对她好。那本身，并没有什么可笑的，对不对？那你说，梅梅当时，在笑些什么？”
苏妮眨巴眨巴眼儿，望着伊菱，回答不上来。
伊菱便道：“就是她后来，骂出来的那些，她在耻笑，方小清的子宫便宜！这话真的很难听的，搁谁身上，谁也受不了。但，梅梅凭什么，说得出口？
我告诉你，就是因为，她手上的那只表！卡地亚的一个手表，最便宜，都要上万呢。方小清的一个孩子，却还抵不上梅梅一只表！那你说，方小清是不是要遭梅梅唾弃、轻视？
方小清自以为是的纯粹爱情，在梅梅眼里，又算得上什么呀？！”
苏妮将脸转了回来，目光送到正前方、司机叔叔的车窗外。
她清楚自己，没有伊菱细心，能一二三四五的从一件事情，分析出那么多。但苏妮明白，所谓的鄙视链，社会上是真实存在的，至于学校里……
或许，也存在。
所以苏妮沉默了。
却听伊菱接着道：“上学期，我恼恨我姨妈给我介绍牛奶君的时候，你曾跟我说，我姨妈的眼界，也就那样了。可直到这一次我才知道，我的眼界，也就这样。
一直到方小清点醒我，梅梅戴的是卡地亚的表，我才注意到，那天张菲儿背的包，是这学期新买的，LONGCHAMP（珑骧，品牌名）。我后来上网查过的，她那个双肩包，大概要2000多块。
所以你看，梅梅从来不欺负张菲儿、对她客客气气，都是有原因的。反观你另外一个室友，王臻。她从来也不惹梅梅的吧？而且现在，你说你们都和好了。可你见过，梅梅有笑脸给她吗？”
伊菱提到“眼界”，苏妮便再一次忆起，梅梅说她“没见识”的话。她轻轻道：“我从来也不注意别人背什么包、戴什么表的，反正，我确实，都不认识。所以就算你今天全都教我了，可能回头，我还是忘了。”
伊菱道：“你不能这样！妮妮，我们要从现在开始学起来！跨年你参加完关一伦粉丝见面会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有钱就是好！
你以为学校，就单纯是让你来学知识的吗？不是！学校是一个小社会，今天我们从这里感受到的潜流文化，他日到了社会上，都要遇见的！你领悟的越早，工作后，就越不会再在这方面受欺负了！
你难道想像王臻一样，因为一身的地摊货，就被梅梅之流，永远地踩在脚下吗？”
第38章 社会潜流文化？从学校开始！（二）
公交报站，环亚港已到，苏妮和伊菱手拉着手的，下了车。
距离车站不到50米远的环亚港，即在眼前。苏妮一路向它行，望着那庞大的欧式古典主义风建筑，尖尖的屋顶直指穹苍，彩绘的玻璃神秘瑰丽。
倘若因这两大鲜明的设计，便让人误以为这即是哥特式风格，那通体以金色与白色为主调的外墙面，又恍惚，使人联系到16至17世纪，欧洲皇室最黄金时期的巴洛克风——
那么繁华、雍容、金碧辉煌。
也许就是这种“土豪金”的既视感，让苏妮忆起曾经遇见过的一个场景。她对伊菱道：“我记得有一年我妈生日，我去金店，给她买串路路通手链当礼物。老凤祥里人特多，我在一个柜台前挑选的时候，旁边来了一对小夫妻。
男的说话声音很大，指着柜面里的一根金链子，问服务员，‘有没有更粗的？’我就瞟了他一眼，发现，他脖子里已经戴了一根特别长、特别粗的。比我们冬天搭配用的毛衣链，还夸张。
那男的长得不高、也不壮，瘦瘦小小的身材，戴那样一根金链子，感觉像我们一楼，李奶奶用来，拴他们家那只吉娃娃的狗链子一样！”
“哈哈哈哈……”伊菱大笑。
苏妮继续道：“我觉得好傻呀，就不看他，继续挑我的路路通去了。接着就听见服务员跟他聊天，那男的说自己是拆迁户，在哪儿哪儿有好几套房什么的，又说，嫌自己身上戴的那根金链子不够粗，所以想换一根更粗的。
我就心想：天哪，这都跟狗链子似的了，还嫌细啊？难道要换成拴大狼狗那样的吗？那不是狗链子了吧？那成锁犯人的铁镣了吧？！”
“哈哈哈哈……”
两个人进了商场，迎面流线型的浮雕墙，营造出3D的视觉效果，建筑风从巴洛克，过渡至洛可可风。
不过，再往前，就是普通的并排式店铺的模样了。
苏妮道：“伊菱，你说，背个名牌包、戴个名牌表，得来的接纳与尊重，叫做潜流文化。但其实，我有时候挺不明白的，为什么人的价值，非要用这些外物去衡量与表现呢？
好像人一有钱，就紧着去买金链子呀、奢侈品呀，这些的。”
低头看到自己单肩包上的企鹅挂件，又道：“你说，像马化腾那样的富豪，会戴金链子吗？都那么有钱了，那他的金链子，得粗成什么样儿啊？！”
“呵呵呵呵……”伊菱笑到肚子痛，扶着苏妮，她道：“你傻呀！马化腾都那么有名了，他才不需要用金链子，来显示他的富豪地位呢。
咱们这个社会，区分身价的不同，就在于此。有钱没名的，靠刷物；有钱有名的，靠刷脸就行啦！甚至于，有钱有名的，他们本身就是时尚风向标，懂吗？”
“那这样的话，就很无聊啦。比如我有钱，我干嘛非要别人知道我有钱？为了让坏人来打劫我吗？”
“为了不让人看不起呀！标榜身份呀！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我之前不都说过了吗？你怎么又绕回来了？”
“不是呀，那我的身份，我自己知道就行了，何必一定要标榜呢？另外，我管人家看得起、看不起呀！我又不看他们的，我过我的呗！”
伊菱简直要昏过去，她觉得普通人的脑回路肯定都是弯的，但苏妮的，有可能是直的。
所以翻了个大白眼儿，伊菱问：“那你是社会人吗？你以后要不要出来工作，在团队里混的？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形成了一方水土，就有一个地方的游戏规则。你以为你不看人家，就能逃离这种规则了吗？
如果真能逃离，张爱玲就不会说，‘你就是剃了头发当姑子去，化个缘罢，也还是尘缘，离不了人！’”
伊菱说着，把苏妮拉入了一家店铺。来之前虽然讲明要买表，到了商场，却先被施华洛世奇家，装扮粉嫩的橱窗，所吸引。这一家的饰物造型唯美，口碑不错，品牌又不跌份。
最重要，价格在年轻消费者能接受的范围。因此，店内的摆设、价格分类，一看，就是为主流人群精心设计过的。
伊菱试戴了几款价格在1000元左右的项链和手链，接着发现，原来施华洛世奇也卖手表，不过，3000块以上的手表，对她而言，还是有点太贵，因此看了一通，先记下几个自己喜欢的，便走了出来，继续逛。
伊菱道：“说起来，妮妮你的零花钱，你爸妈算给的多的，你妈一个月也就挣2600，可却给你2000呢，你要是节约点，零花钱攒一攒的话，早就够买一个上万块的包了！
可你居然是月光族！嗳，你都把钱，花哪儿了呀？”
苏妮道：“吃的、用的，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好吗？喏，我每个月护肤品、化妆品，就要用掉700左右了呀。然后，护发品、衣服、裤子、鞋子，挑便宜的买，一个月也要300到500吧？剩下的嘛，剔除手机费、交通费，吃光差不多呀。”
“你等会儿！那你追星的钱呢？你之前买关一伦粉丝见面会的门票钱，哪来的？”
“咱们不是12月份放的假吗？我怕我妈，寒假里不给我钱，所以11月的时候，我提前跟她预支，要了她2个月的零花，4000块。跟着期中考完后，我就全花没啦。
去关一伦粉丝见面会的打车钱什么的，都是从我爸那儿要的。”
伊菱鼓了鼓嘴，肉痛地打了苏妮胳膊一下，道：“所以说呀！你这钱都没花在刀刃上！你说你买护肤品、化妆品什么的，也就算了，那是你保养用的，小姑娘总归脸最重要。
可追星真的划不来呀，只有你出去的份，没有你进来的，什么好处都捞不着，还特烧钱！你给关一伦贡献的，都够买两条施华洛世奇的项链了！你……”
伊菱还在为精打细算地交“潜流文化费”，而出谋划策，对“花钱买身份、买尊重”不感兴趣的苏妮，却已经不想听了。
将脸别到一边，她看到一家甜品店，兴奋打断伊菱道：“伊菱，我们去吃东西吧！我还没吃早饭呢！走吧走吧……”
不由分说，拉了伊菱过去。
第39章 我就是广撒网（一）
这一天最后，伊菱买了个价值2000不到的卡西欧机械表，虽然她更喜欢的，还是施华洛世奇家的那款樱花系列，逛到一楼的数码商场时，看到联想专为女性设计的笔记本，颜色简直正戳红心，也很想要拿下。
可是，扁扁的钱包到底宣告了她单薄的实力，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所以回程的路上，虽然戴上了新表，可伊菱并没有很高兴。坐在她旁边，这一天除了吃，什么都没买的苏妮，见伊菱这幅样子，便道：
“我发现买东西，挺像选男人的。咱们看得上的吧，是没能力拿下。将就吧，心里边儿又不舒服。这就跟我之前，想追关一伦一样。我也以为花了2000块，能让他看见我，结果呢？他那个女土豪粉丝一上台，我都没跟她正面PK呢，就已经败的惨绝人寰了！
哎，我也算明白了，那一天，我突发奇想，跟你放豪言，说要为了关一伦拼一拼，其实，是因为我抢了王臻的卷子，知道这事我做的见不得人，所以，才逃避要在别的地方找风光的。
我跟王臻和好之后，嫁关一伦这事儿，就不在我的心上了。我也知道，这辈子根本不可能嫁给明星，因为高攀不到。所以我想通了，往后我只要舔屏，或者远远地看他一眼，就好。”
苏妮这话，伊菱并不爱听，故而瞥了苏妮一眼，伊菱道：“买东西跟选男人怎么能一样呢？什么叫‘没能力拿下’啊？施华洛世奇的表和联想的笔记本，我若真想要，也就是省2个月零花钱的事情。但我不愿等那么久，所以，这不是‘没能力拿下’，而是‘权衡后的决定’。
同样的，选男人也不存在‘没能力’和‘将就’好吧？爱情是相互的，你看得上他，他却看不上你，这不叫‘没能力拿下’，叫‘不合适’。”
伊菱将新表从手腕上摘下来，又道：“妮妮，我知道，你现在有了新晋偶像姜一鸣了，他跟你近在咫尺，比起够不着的关一伦，你追他更有可能，所以你才放弃关一伦的，对不对？
但你骨子里其实，还是挑了一个你看得上眼的呀，你才没有‘将就’呢，不然，你为什么等到姜一鸣要去当明星的时候，才来想通这一切？你上学期不就已经喜欢他了吗？可我之前，也没见你为了他，而不去追关一伦啊。”
苏妮一愣。她承认自己是很博爱的，看到颜值高的小哥哥们，就控制不住地悸动，老想将人拿下，成为她的男人，可……
“我是喜欢姜一鸣，但那不是爱情啊。我也喜欢关一伦，但那也不是爱情。对，我是说，要把人家变成我的男朋友，可、可我又没确定下来喽，而且这两个人有没有女朋友我都不知道，所以就是说说而已啊，广撒网的意思，你懂不啦？
当然，我要是确定跟人在一起了，那我肯定是一对一的。不过，现在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了啊。因为姜一鸣，根本不想搭理我。”
伊菱原本想说，苏妮这脑子混乱，不确定就跟人P股后面瞎追，还广撒网，什么玩意儿？！从来三个和尚就已经没水喝了，就她这智商，还学人群撩呢，到头来能得到啥呀？！
结果往后一听，仿佛，她已经表白过姜一鸣了？
遂问：“你打过电话了啊？姜一鸣怎么说的？”
苏妮就把那次方小清跟梅梅吵完之后，在商学院的校园里，跟姜一鸣的偶遇，道出。说到姜一鸣删掉她手机里，他的号码时，苏妮仍控制不住情绪的，道：
“真过分！我都说了我有他号码很长时间了，我从来也没骚扰过他，就是担心给他增加不必要的麻烦。结果，他还是把我当坏人！”
伊菱翻了个白眼儿，撇了撇嘴，也是不想接她的茬。
这事儿就这么一直搁到周一，上课低头玩手机的苏妮，一念及通讯录里，少了一个好不容易得到的号码，就郁闷至极！
礼拜二下午没课，苏妮就又去了伊菱学校。
自从梅梅在伊菱的宿舍楼前，凶完苏妮非要做好人，苏妮确实感到，梅梅对自己不如以前了，虽然她并不清楚，这种疏离是不是与伊菱所说的，“潜流文化”有关。
梅梅偶尔流露出来的无礼，与苏妮说话时故意的粗声粗气，却都是真实的。
比如星期一的早上，梅梅不再等苏妮一块儿上课，她拉着张菲儿出出进进，就是不叫上苏妮。
又比如星期一下课后，苏妮动作快，理完包便走过去问她和张菲儿：“晚饭吃什么？”
梅梅之前明明笑着在跟张菲儿说什么的，可面对苏妮，一张脸却跟变天似的，瞬间阴沉下来。跟着也不看苏妮，也不与她说话，只管垂着她的小双眼，沉默着理包。
一切的一切，她做的都很明显，苏妮再神经大条，也不会看不出。
苏妮也不想跟她针锋相对，反正在方小清这件事上，她自恃问心无愧！所以梅梅爱生气，就让她生气去。横竖，如苏妮自己所言，“不看他们”、“过我的”，就完了呗！
于是能不待宿舍，她就不待宿舍，一空下来，她就往伊菱那儿跑。
至于王臻……对，苏妮确实也可以找她玩。但，王臻的性格太闷了，而且她老喜欢泡图书馆，苏妮实在是受不了这沉静！
礼拜二下午苏妮没课，伊菱他们却是有课的，苏妮提前问了伊菱是哪间教室，吃过午饭后，便又一次潜入了商务管理2班的课堂，找了最后排的位置，等伊菱跟她聚头。
苏妮自顾自地翻看刚在大学城书报亭，买的娱乐杂志，这一年的封面人物，是周杰伦啊、周渝民啊、王心凌啊这些，当然杂志内部，每一期也会推新星，或组合、或个人，苏妮发现，近来，男团是越来越多了。
她正对着“飞轮海”（组合名）舔的起劲，有人忽然，敲了敲她的桌子。
苏妮抬头，未料到，没等来伊菱，先等来了姜一鸣。
姜一鸣问她：“你来干嘛？”
第40章 我就是广撒网（二）
其实姜一鸣从前门进来，看到最后排苏妮的一刹那，他是犹豫的。他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问个明白，问问苏妮，是不是为他而来？
他忆起上周在校园里，这姑娘光天化日在大马路上，大胆的约饭，以及……脑袋不太灵光的样子。思索再三，还是觉得，最好把她赶走。
于是酷酷地来到她身边，她摊开的杂志，很容易让姜一鸣看到，她对着书上的帅哥，在……傻笑！
姜一鸣敲了敲她桌子，跟初遇时的表情差不多，她溜溜儿圆的大眼睛，显得那张精致的小脸儿，天真无邪。
姜一鸣承认，她……挺漂亮……
不过漂亮也不是他的菜！所以严肃地问：“你来干嘛？”
苏妮眨巴眨巴眼儿，回：“我来找我发小啊。”
姜一鸣皱了皱眉：这烂借口！
“发小？你发小谁啊？”
“伊菱啊。我上次跟你说过的，你忘啦？”蓦地低下头去，又道：“也对。”
却只有这两个字。
姜一鸣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于是又蹙了蹙眉：“除了找伊菱，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苏妮被他问的莫名其妙，斜眼望着他：“我有没有事，关你什么事啊？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冲你来的吧？”
姜一鸣舔了舔唇，顿有些尴尬，却还犹自强撑着道：“我想起来了！你上学期，也来我们班蹭过课，对不对？当时还有另外2个女生，跟你一起的。你们是……职院的。”
苏妮撇了撇嘴，大大方方回：“对，是职院的。我承认，那一次，我是为了你。我特意翘了课，那门《社会统计学》，我现在还被直接重修了。但今天、以后，我不再翘课了，而且我过来只会找伊菱，与你无关，你别多想好吗？”
话到这份上，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苏妮便继续去看她的杂志，姜一鸣也该放心离开了。
然而转身没走几步，姜一鸣竟鬼使神差地回了头，他道：“嗳，你还是走吧，我们这节英语课，英语老师很凶的。”
这下苏妮真觉得有被冒犯到，她起身走到姜一鸣面前，认认真真直视着他，道：“我郑重跟你说一遍，我是粉你的颜没错，但我还没有到，为你沉沦、想尽一切办法粘你的地步。我那次让你陪我吃饭，真的是我心情不好，我需要跟人讲讲话。
对，伊菱是常说我花痴，我喜欢帅哥，想跟他们交朋友，所以我广撒网，而你，是我搜罗的其中一枚帅哥，仅此而已。所以你没必要那么在意我，非把我赶走，因为，我真的没有放不下你。你，听明白了吗？”
苏妮“噼里啪啦”，到底在说些什么，姜一鸣其实，并没有完全听进去。他只是……望着她这幅郑重其事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这姑娘思考东西，好像跟一般人不太一样！明明自己只是很单纯地提醒她一声，让她别随意蹭课的意思。因为英语老师很有可能会乱点，点到她回答问题啊。结果，到她的思维模式里，就变成，他姜一鸣介意她的存在，所以非要赶她走了！
拜托！姜一鸣摇了摇头，心说：我只是怕你出丑好吗？
转身欲回座位，却见伊菱站在他后边，笑得坏坏地问：“你两这么熟了啊？聊什么呢？”
姜一鸣木着脸答：“你闺蜜脑子不正常。”
走了。
这边苏妮瞪大了眼睛，在姜一鸣背后打拳。
伊菱在她旁边位置落座，一边从包里拿书，一边问苏妮：“你还要追这个偶像吗？”
苏妮回：“这人人品不好，不追了！”
这一句说的大声，被姜一鸣听到了。他微微侧头，在距离苏妮她们3排的位置，坐下来。
伊菱便转移了话题：“你一个人过来，是不是梅梅她们给你脸色看了？”
见苏妮没否认，立刻关切地高嚷：“她欺负你了吗？！”
“叮……”
苏妮来不及回答，上课铃响了。
伊菱家的英语老师不点名，但她的眼睛跟鹰一般犀利，进教室先跟扫描仪似的，扫视一圈，跟着将目光定在苏妮这里，狐疑的在她脸上盘旋一阵，开始讲课。
然后便真如姜一鸣所料，开堂不超过10分钟，老师便故意抛了个问题，点苏妮回答。
苏妮简直如遭雷劈！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支支吾吾、哼哼唧唧，一双大眼可怜巴巴地望着老师，不断向其发射“求放过”的信号。
可惜老师无动于衷了1分多钟！于是在这60多秒的时间里，苏妮还看到，前面姜一鸣回头，冲她轻轻、一扬嘴角——
轻蔑？可笑？还是幸灾乐祸？
苏妮气得满脸通红！
但也有男生，在那边讨论：“这女生谁啊？挺漂亮的。”
“眼睛好大，像荔枝一样，有点神似那个K国女演员韩佳人哦。”
姜一鸣便朝说话的男生们，瞟过去。
一直到苏妮实在窘的不行，伊菱家的英语老师，终于，开了口，问：“你是来蹭课的吗？”
“嗯。”苏妮低低回，老实地点了点头。咬着下嘴唇，被老师这强大的气场，压得都透不过气！
英语老师道：“我知道了，你坐下吧。”语气竟然，意外的温柔。
所以连伊菱也差点以为，听错了！她家这位英语老师，可是如苏妮统计老师，“阿庆嫂”一般的存在啊！
于是直到这节下课，伊菱才敢拍着胸脯的对苏妮道：“吓死我了，我以为老师会把你赶出去呢。我真不该让你陪我一块儿上课，你蛮好去我宿舍待着，看看片子的。”
苏妮道：“我一个人待你宿舍，不合适……”
还没说完，姜一鸣突然，又踱了过来。本来插着口袋的，一心看着后门，经过苏妮和伊菱身边的时候，仿佛猛然想起了什么，特别随意地打断苏妮和伊菱的谈话，对伊菱道：“伊菱，下课后，跟我一块儿吃个饭，我有事找你。”
伊菱一愣！这大哥从入学到现在，快1年了，从未主动跟她说过话！今天居然，要请她吃饭！
抿着嘴地笑，心说：这借口找的……
扬了扬眉毛，故意问：“哦，就请我一个人吗？”
姜一鸣说：“随便。”眼却迅速往苏妮那儿，瞥了一下。
伊菱继续装：“那好呀，妮妮，放了学，你跟安安和沈欣然先回去吧，我跟姜一鸣谈事情去。”
姜一鸣道：“那什么……一道吧，反正也就吃食堂。”
说完，跟尿急似的，往后门走。
这边伊菱“呵呵呵呵”，笑个不停。
第41章 吃饭、勤工俭学的男生（一）
周杰伦唱：“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
可苏妮并不相信，爱情会真的像龙卷风，连个预报都没有，想袭就刮。
现实的情况，明明龙卷风也是有形成过程的，比如其产生的条件，总是满足了怎样的环境，或者运动达到了垂直效果，等等。
所以，即便姜一鸣借伊菱当挡箭牌的请客，确实显得突兀而有那么点意思，姜一鸣离开后，伊菱也打趣苏妮，说姜一鸣是看上了她，但苏妮并不觉得，这会是什么喜欢。
在苏妮心里，姜一鸣此举，顶多算是……给好处！
因为她才明确地表示，自己要脱粉来着！
而对于现在的姜一鸣来说，作为刚入围好歌手全国选拔赛中，渺小的一员，至今年暑假，他马上又要参加地方淘汰赛了，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很需要粉丝支持的吧？
他是删了苏妮手机里，他的号码，但那或许只是表示，他拒绝跟所谓的女粉丝太亲近，或者想要避免跟人发生更一步的关系。
然，苏妮那天看到他的惊喜、追着他赶的架势，以及，约饭时满眼星星样的期待，或许，于姜一鸣而言，让苏妮当他最单纯的女粉丝，还是相当合格的吧？
反正，在苏妮瞧着，他“顺带”叫上自己的吃饭，就跟养备胎的手段，是一模一样的！
偶像剧里经常有这样的桥段啊，为啥好多片子里，男二号总是深情款款、心甘情愿的为女主付出？就因为女主有心事找他倾诉、有酒找他喝、失恋了还借他的肩膀靠靠，等等、等等。
他们美其名曰：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实则就是：我吊着你、你不知道。
这一层，苏妮刷剧刷多了，就看透了！所以她只幻想自己是女主，如果换个位置，让她去男二的位置，体验当“储君”，那她是肯定肯定不干的——
这即是她“广撒网、一对一”处人原则的全部内容：前期交友广阔混脸熟，待大致摸清帅哥们的生活状况、脾气秉性，再找个独身、志趣相投的单一发展。
她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一不小心成了别人的备胎，那待她醒转，自己付出了多少，就必定千方百计，讨回多少！至于论“备胎的自我修养”，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就是她的修养！
这跟她花钱追星是不一样的，追星虽然烧钱还追不到，但有时候，苏妮感觉她更多追的是一种美好，而非一个特定的人。
所以，她可以同时喜欢好几个明星，而如她所言，这并不是爱情。
因此，追星不等于当明星的备胎！
但，储备明星借口找失去的女粉丝一块儿吃饭，则很可能是要把她当备胎，养成——
苏妮心说：我才不傻，我都懂的好吗？我可是差不多把全网的偶像剧，都看过来的狠人！姜一鸣，你在我心里的印象，已经幻灭了！所以，你不要以为给我一点甜头，我就会用热脸贴你的冷P股！Over！都结束了！要追谁这个主动权本来就在我，现在我放弃你，就是放弃你了！
这么腹诽着，至伊菱放学，下午5点多的样子，在商学院东区第二食堂的三楼，苏妮面对姜一鸣“要吃什么”的询问，便不客气地点开了：
“蒜蓉海鲜煲、干锅牛蛙、油焖茄子、凉拌小黄瓜、粉蒸排骨、小炒鸡、鲜虾冬瓜羹……还有什么，哦，对了，姜一鸣你刚刚说，你们本科部这个食堂，三楼是租出去给商户开的，所以跟外边不太一样的，就是点心对吧？
我也知道，大学城其他地方，小笼包、生煎这些，一般到了晚上就没了，只有早上或者中午才吃得到。那你都特意带我们过来了，不吃一下，多不好意思。那就随便来两笼蟹黄汤包好了，先这些吧。”
说完笑眯眯，把餐单还跟姜一鸣，旁边一个菜没点的伊菱，都听愣了好吗？
伊菱想说：你就算不追姜一鸣了，也不要这样报复人家呀，虽然人家说你“脑子不正常”，是耿直了一点，但男生多的是口是心非，眼前这位，前一秒表现的看不上你，下一秒却又借口请你吃饭，很明显，就是属于这一类啊！
你不接受也不要再败人好感嘛！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便斜着眼睛地看苏妮，换了个表达方式地道：“你饿死鬼投胎啊？点那么多，你吃的了吗？”
苏妮说：“吃不了我打包嘛，这有什么了？肯定不会浪费的。”
伊菱翻了个白眼儿，尬笑着对姜一鸣道：“你别理她，就点三笼鲜肉汤包好了。”
苏妮张嘴还想再反对，伊菱在桌子底下掐了她一把，痛得苏妮直接“哇”地叫起来，姜一鸣笑了，起身、走开。
待人走远，伊菱道：“你干嘛呀？不喜欢人家了，也不要这样丢我的脸好吧？人家今天名义上，是请我吃饭。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是我故意宰姜一鸣呢。”
苏妮道：“你就是死要面子。菜是我点的，要传也传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对，我就是宰他怎么了？他一边看不上我，一边又假装来讨好，这人两面三刀，人品极差！所以我要替天……”
“替你个鬼！你觉得他是两面三刀，我却认为他是在跟你道歉。你之前一心一意追着他当偶像，他却三番两次驳你的面儿，他肯定是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所以，才请你吃这一顿赔罪喽。只不过，男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嘛。”
女生们在这边各种猜测、YY，拿自己的想法往一件事里套，那边，姜一鸣下了单，却笑着在跟人聊天。
苏妮和伊菱争了会儿，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苏妮便道：“那我一会儿直接问问他，干嘛突然请我们吃饭。嗳？他人呢？怎么还没买好？”
两个人便用目光去寻找。却见姜一鸣手里端了份汤包，不过来，先给一个穿着清洁工衣服的男生吃了。跟着才又去端了另外的几份，笑着与那男生又说了几句，方磨磨蹭蹭的，走过来。
第42章 吃饭、勤工俭学的男生（二）
“你遇见朋友啦？”待姜一鸣坐下，伊菱随口问。
姜一鸣点头：“嗯，张维，我篮球社的朋友，电子商务专业的，比我们大2岁，今年大三，马上升大四了。”
苏妮道：“我怎么看他，好像在这里打工啊？”
“他就是在这里打工，勤工俭学。我们学校这个食堂，三楼全部承包出去，就是为了提供更多，离学校又近、又能有点报酬的岗位，给像张维这种家境贫寒的学生的。
他是个很努力的人，又聪明、又能干，我很佩服他的。咱们大学城的一些马路边上，不是停了很多可租赁的自行车吗？这个项目，就是张维搞的。”
苏妮抬起吃得津津有味的头，眼睛瞪得溜儿圆，眨巴眨巴地问：“他都没钱，怎么搞项目啊？”
姜一鸣笑道：“这正是，我非常欣赏他的地方，真的脑子很活络的一个人。他的条件，是可以申请助学金的，大一这年，他拿到那笔钱之后，就想到了租赁这个项目。
你们去借自行车的时候，不是要交30块押金的吗？其实，这些旧车，他去淘回来的时候，每辆差不多才20块左右的成本。这差价中的10块，其中有3块，他是算给那些，帮他看车子的叔叔阿姨的。
所以最早，他是以分成的形式，跟人谈的工资，那么就相当于前期，他是空手套白狼，预支的劳动力。就这样，他整个项目的初步投资，竟然，连3000块都不到。”
“牛！”苏妮下意识，赞了一句。大眼睛又往方才，姜一鸣跟人聊天的地方看，那被称为“张维”的男生，却不在那里了。
姜一鸣道：“他应该去洗碗了。每天下课后，他先吃饭，然后，就开始洗碗、擦桌子、拖地板，干这些体力活。他除了在这边勤工俭学，周末的时候，还给初中生当家教。所以现在，他都是自己交学费了，都不用申请助学金，更不需要贷款了。”
伊菱喝着姜一鸣买的老鸭粉丝汤，听姜一鸣这样夸自己的朋友，懒懒地放下调羹，问：“租个自行车，能挣多少钱啊？他还要兼职做这么多，可见，所谓的项目，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
姜一鸣便蓦地抬首，瞥了她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伊菱，将老鸭粉丝里的汤，都喝尽了。此刻她挑着小拇指，夹了一个汤包吃着。
但见她先将汤包咬开一个口，跟着将里面的汤汁，全都倒在蒸笼里，然后单挑其中的肉吃，将皮也撇在蒸笼中。
姜一鸣便微微蹙眉，问：“你怎么这个吃法？为什么把汤汁倒在蒸笼里啊？”
伊菱回：“这汤汁太油了，我过年吃胖的，还没减下去呢。”
姜一鸣道：“蒸笼他们等会要回收的，还要再用。你这吃法，这么恶心，别人看到了，还怎么进这家店啊？”
恶心。
这直白严重的字眼，甚至，比他说苏妮“脑子不正常”，还要难听！所以伊菱脸瞬间，“垮”地一拉，美丽的大杏眼，登时，怒目圆睁地望过去。
未料，低头接着去吃东西的姜一鸣，并没有看到伊菱瞪过来的表情，他只是，坦率的又加了一句：“我最讨厌，吃相难看的女生了。”
伊菱气到脸色发红发青，苏妮生怕她发飙，到时那场面又会像上次，梅梅和方小清打架那样，令苏妮控制不住！
于是赶紧跳出来打圆场，转移了话题，问姜一鸣：“哦对了，姜一鸣，你为什么请我们吃饭啊？”
也许因为有伊菱作对比，姜一鸣面对这位一口一个汤包、干脆爽利的女生，倒确实，平添了几分好感。仿佛，她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么让人受不了了。
遂微笑看着苏妮的，答：“你不是被你室友欺负了吗？我抢你手机、删号码那天，你跟我说，你被朋友们抛弃了，是不是就是，指这件事啊？”
苏妮一愣，忆起上英语课前，伊菱问她，梅梅是否给她脸色看、有无欺负她的话，原来，姜一鸣都听到了——
“所以，你这算是……可怜我？”
“不是可怜，算是补偿吧。毕竟，我之前对你，也不太客气，我以为你是那种……孟浪的女生。”
后几个字说的很轻，姜一鸣甚至还不好意思的，低低瞥了苏妮一眼，见苏妮果真被这词儿，震撼了一下，张嘴、眨眼，一脸的：What？！
赶紧尴尬地一笑，掩饰过去的，又道：“不过现在都搞清楚了，你没有骗我。你也不是想……钓凯子。呵呵。”
“呵呵呵”。苏妮也配合地尬笑了几声。跟着亦道：“那你整这一出，表示友好，也不是为了，给我吃点甜头，然后想让我继续当你，永远追不上的粉丝吧？”
“啊？”这一句，姜一鸣没听懂，“什么吃点甜头？永远追不上的粉丝？”
姜一鸣不知道，就关于这顿饭的起因，苏妮早都在脑中拍了50集的电视连续剧了，权谋、虐恋加反转，铺陈、泪点与爽点，简直就是一应俱全。
只是她拍归拍，描述出来，还是有点困难。因而对于姜一鸣的疑问，她除了傻笑，就是低头喝汤。
通过之前两次的交集，姜一鸣也清楚了，这女生思维，跟男生的，还是很有差距的。所以不能用他的想法，去代入她的模式。
便道：“你跟我说，你是我的粉丝，最早，我是不信的，原因就是前面那个。但我说句实话，我若真的有粉丝，我肯定是很开心的。毕竟，我参加那个比赛，也就是抱了玩票的性质，我没想要掀起什么大的风浪，只不过，算是无愧于自己的青春，放自己去体验一把而已。
所以，我真的不敢想，自己有粉丝，在我心里，那至少应该在电视台上露过脸，才会有可能发生的。”
说到这里，姜一鸣扬了扬眉，又道：“现在大家把话说开了，我也应该跟你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姜一鸣。你呢？”
“我叫苏妮。”
“你好苏妮。”
苏妮冲他笑了笑。
旁边伊菱不耐烦地站了起来，道：“好了，你们认识完了，那我的作用也到此为止了。你们想聊，就继续聊吧，我撤了。”
苏妮便也起身：“那我也走了。谢谢你啊，姜一鸣，请我们吃饭。”
苏妮挽着伊菱，刚没走几步。身后的姜一鸣突然又喊住她，道：“苏妮！那个……要不咱两，交换下手机号？”
伊菱翻了个白眼儿，朝前。
苏妮跟着她，一边朝后头道：“以后吧，再见！”
匆匆下了楼。
第43章 男人白莲花起来，比女人更清丽脱俗！
苏妮知道伊菱生气了，虽然回寝室的路上，伊菱对方才姜一鸣的冒犯只字不提，她仅仅是问苏妮：“今晚你住我这儿，还是怎样？”
苏妮答：“住你这儿。不过我什么都没带，所以你要借我衣服穿，我还要用你的护肤品哦。”
伊菱“嗯”了一声，闷闷的。
苏妮瞅了她一眼。20年了，从两个人躺在一张婴儿床里开始，听妈妈们说，伊菱小时候偏内向斯文，而苏妮则要活泼很多。这从她二人幼时的睡相上就能看出来，伊菱除非尿裤子不舒服了，才会扭捏着“哼唧”两声；反观苏妮，睡着了都在梦里打拳。
所以从小打大，尽管苏妮比伊菱还要小2个月，但苏妮的块头，一直是比伊菱大的。
要不是初中有段时期，苏妮的爸爸失业，她断了1年多的鲜牛奶，以苏妮的能吃，她自认是断不会在生长发育阶段，被伊菱高过的。
这算是不可抗力因素，没有按着预料的发展，也情有可原。但，妈妈们对这二人性格的判断，确是大致不差的。
尽管伊菱跟苏妮、或者跟她爸妈发脾气的时候，一点儿都看不出斯文的模样。不过，一旦遇到非熟人的攻击、或者她架不住的事儿，她经常，还是跟自己较劲儿——
比如像之前方小清怀孕，她没办法处理与解决的时候，她就开始各种自我纠结、矛盾撕扯，又想当坏人、又要立牌坊了。如果不是到苏妮这里来吐吐苦水、发泄发泄情绪，估计，她就能憋出内伤来！
而，当一件事的情绪起因，有可能牵扯进苏妮，伊菱连她这唯一的倾吐对象都失去，那这个时候，她“内向”的死样子，就真是，显出她原来的秉性了。
苏妮太了解她，成长的过程中，伊菱从不乏这样的表现。小学四年级那年期末考，伊菱只不过被她奶奶随口说了句：“你语文比妮妮低了6分嘛。”
身为苏妮的好朋友，不想因为大人间的比较，而失去亲密伙伴的伊菱，就足足自苦了一个暑假！
那一年，她也是这样的，每次苏妮去找她玩，她就各种郁闷、提不起劲。后来苏妮追问了她好久，她才告诉苏妮，她不想因为分数，让两个人变成竞争关系。
于是二人就此商定，以后不管别人说什么，她们都不会为了旁的因素，而影响青梅竹马间的感情。
所以，任何可能有损到闺蜜的话，伊菱都不开口提。
苏妮也许看不明白这世间的很多事，但对于伊菱的心思，她却再清楚不过。
商学院的校园里，亮起了路灯，从东区本科部的食堂出来，走到西区大专部，需要横穿一条大马路。来时，苏妮、伊菱和姜一鸣是步行的，此刻同样走着回去的苏妮，便在红绿灯前，挽起了伊菱。
她微笑着道：“伊菱，今天吃完这顿饭，我忽然觉得，姜一鸣不是我的菜了。”
伊菱惊讶地看了苏妮一眼：“为什么？你不是很粉他的颜吗？”
“粉是粉，不过聊天的时候，感觉……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似乎想法什么的，也差很远。比如他跟我们讲，那个自行车……叫什么来着？哦对，张维。实话实说，人家搞项目，跟他又没关系的喽，那有什么好讲的啦？罗里吧嗦一大堆，谁要听啊？！
还有，他竟然说什么，以为我是‘孟浪的女生’，想钓他凯子，我的妈呀，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要真钓凯子，也钓富二代了好吧？他是富二代吗？把我那么单纯的粉丝之情，还有善意的追求，说成那样，我也真的是……无语了！反正，跟他聊天挺尴尬的。”
“岂止是尴尬呀？！”苏妮一表态，伊菱的话匣子也终于打开。
姜一鸣说她“恶心”的话，确实是得罪了伊菱，而且还把她气得不轻。所以伊菱现在对姜一鸣，是非常非常的不满！可一顿饭下来，苏妮却好像跟他很聊得来似的。
他二人投契，伊菱身为朋友，对姜一鸣再看不顺眼，也没法儿说什么了。毕竟，对一个人的评价，是建立在自己的客观印象之上的。贸贸然把自己的价值体系，凌驾于别人之上，难免有非要别人顺着自己的嫌疑，以及，自私之意。
况且，伊菱也不希望，因对一个男生抱了不同的看法，而跟苏妮产生口舌之争，或不必要的芥蒂。苏妮说过，不要跟她喜欢同一个人，否则，就连姐妹都做不成了。
所以，她的另一半，就等于她的底线。那么换言之，如果伊菱非要跟她喜欢的男生，搞对抗，那一则，伊菱就是给苏妮添堵，二来，也肯定会影响她们之间的发小情。
因此伊菱沉默，哪怕她真的真的很不开心，在此刻的她心里，她也极不希望，苏妮跟姜一鸣好。为了苏妮愉快，伊菱也愿意忍。
没想到，这一次苏妮竟然会理智清醒到，忽略姜一鸣的颜！
这让伊菱大感意外的同时，也总算，完全卸下了她的忧虑，跟泄洪似的，伊菱便把她对姜一鸣的不爽，一股脑儿，全喷了出来：“我觉得姜一鸣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不会聊天，他那张嘴哦，简直就是恶毒！
从他跟你不熟的情况下，就当着我的面儿，说你脑子不正常开始，到他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评我吃相难看，我感到他对别人倒是要求很高的，但是呢，他对他自己，完全就没有清醒的认识！
你没发现他很虚伪吗？明明想要请你吃饭，就是对你有意思，偏偏装的很清高，在人前是‘顺道’带上你的。我知道呀，他这样做就显得，是你追的他嘛，以后在男生间聊起来，显得他多有面子啊。
还有呀，说什么，参加比赛，‘就是抱了玩票的性质’、‘没想要掀起大的风浪’，可他在谴责我吃相难看的时候，那语气，明明就是当自己，已经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了！
我记得在社会上，只有那些有身份、有地位、有光环的人，才会清晰表达自己的观点，去影响别人。他是谁啊？还没成明星呢，就开始用自己的喜好，去对别人横加干扰、随便指点别人的饮食习惯啦？”
翻个大白眼儿，伊菱恨恨地下结语：“矫揉造作、假正义！我以为这世界上只有女人才装，原来男人白莲花起来，比女人更清丽脱俗！真是长见识了，呵！”
第44章 欺负我？不可能！
只是在大马路的红绿灯前，起了个头，之后对姜一鸣这天的表现，苏妮便再也没有话语权。
伊菱一路“叨叨叨”，从批判姜一鸣嘴巴恶毒、到剖析姜一鸣性格虚伪，下完一级结论之后，又在此基础上，提到他做人有误，并最终上升至姜一鸣品格不端的二级结论。
由苏妮挽着，进入女生宿舍楼，拿钥匙开门的时候，伊菱到底，还是将自己的评价体系，凌驾在了苏妮之上，影响她的道：“妮妮，我跟你讲，像姜一鸣这种男生，做他的女朋友肯定不会幸福的。
你想偶像剧里的男主角，虽然有些是冷酷霸道的类型，但是面对他们喜欢的女生，他们却无一例外，都是很温柔、不忍心伤害的，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是非常维护自己的女人的。
可你看看这个姜一鸣，明明在意你，却偏偏要把误会你是‘孟浪的女生’、‘钓凯子’，说出口。当着我的面儿，在公共的食堂，他难道不考虑，你要不要面子的吗？真是……”
伊菱还没说完，上次送了补品后，就把苏妮当成好姐妹的方小清，先怒了。一脚踢开自己身下的电脑椅，霍然站起来，道：“伊菱，姜一鸣说妮妮什么？‘孟浪的女生’？！他想死吗，敢这样埋汰妮妮？！妮妮，你放心，明天我就帮你去出气，看我怎么收拾他！”
一边说，还一边撸光胳膊，假装有袖子。
苏妮便笑了，道：“哎哟，伊菱她就是大惊小怪，其实我真的没把姜一鸣的话放在心上。所以，伊菱，你不用再说了，我听你贬姜一鸣到现在，你猜怎么着？我内心毫无波澜。也许，这就说明，我确实不喜欢他吧。”
“那倒是。”在场唯一有男朋友的方小清，接嘴道，“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我是最清楚的，就跟飞蛾扑火似的，有时候对方随口一句话，你都能当圣旨去奉行。所以妮妮这个表现，确实不是喜欢。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这样的爱情好像很卑微，但实质上，你们是没有爱过，没有被真正疼惜过，所以，你们不了解。”
或许是之前，听多了她的“男女之道小课堂”，苏妮见方小清讲完后，坐在她背后、正在一张桌子上玩大富翁的安安和沈欣然，一个翻了个大白眼儿，一个受不了地吐了吐舌头。
而伊菱，也显然不想搭理方小清的爱情观。在她心里，自打梅梅将方小清“子宫便宜”的话，宣之于口，那任凭方小清再怎么洗她的圣洁爱情，伊菱都不觉得，有什么可羡慕的了。
所以她淡淡转移了话题，故意道：“小清，你还有干净的睡衣吗？今天妮妮不回去了，住我们这儿。我想起来，我一套睡衣是中午洗的，还没干呢。”
这么一引，方小清果然警觉地问：“妮妮，你来住我们寝室，是不是梅梅那个贱人，对你做什么了？上次你好心好意过来，结果却闹了那么一通。说起来，总是我对不住你。但也是梅梅那贱人太过分，否则，我也不会动手的。”
你放心，你站我这头，我是知道的。你要是有事，我绝对不会不理你。那贱人要敢欺负你，你一定告诉我，啊？我再帮你去揍她一顿！”
苏妮道：“你别瞎想，她没对我做什么。我跟梅梅认识也快1年了，她的脾气我是清楚的。她那个人，有时候说话确实有点阴阳怪气，偶尔也会冲动行事，但总的来说，不算坏人。
我觉得她，也就是一时之气吧，过两天就会好的。再说了，我也不是吃素的人，不然，你问问伊菱，以前她遭小男生们调戏的时候，都是谁替她出面的？”
伊菱看了苏妮一眼，摁了电脑的开机键，道：“对，可以前那些坏男生们，欺负我，都是明着来的。所以你替我骂回去、打回去，也都是大大方方。他们说了难听的话、行了不当的事，理不在他们那边，本来就站不住脚，所以由着你在大庭广众，帮我出头，他们也不敢再继续做什么。
但妮妮，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梅梅来阴的呢？万一她暗地里给你使坏，你一抓不到她证据，二又不能随随便便冤枉她，那到时候，你怎么办？”
伊菱说到这里，皱起了眉，满脸的忧虑，嗔怪的又道：“你别老是愣头愣脑的了，又不是没亲眼见过。上学期，梅梅泼王臻的床，你忘了？她嘴上说，是王臻拿手电照她，害她睡不好觉，可事实是怎样，当时大家都睡着了，谁也不知道好吗？！
我都跟你说过了，梅梅心机很重的，你就是听不进。我就觉着，自从你跟王臻和好，在梅梅心里，她早不拿你当朋友了。说不定，不仅不拿你当朋友，还把你当仇人了！”
“怎么会啊？！”苏妮大叫，一边苦笑，“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搞得好像，梅梅她一个人，就能兴风作浪一样！是你忘了，我们寝室一共有4个人，即便梅梅对我有意见，我还有张菲儿和王臻呢！
梅梅那次泼王臻的床，你没见张菲儿也出来，说她了吗？梅梅是一时冲动、起床气，不然，被我和张菲儿劝两句后，她也不会跟王臻道歉的。你放心吧，我相信梅梅，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虽然苏妮这么说，可伊菱始终还是放心不下，便道：“不管怎么样，接下去，我跟你过去住几天，这样有什么事，我也能照应你。”
苏妮大喇喇回：“哎哟不用不用，搞得我真被欺负了一样！不说了不说了，我去洗澡了。”
拿了伊菱的衣服，跑出去。
这边伊菱回头，不满的对安安和沈欣然道：“你们看她，这人真是，永远搞不清，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
沈欣然笑道：“其实是妮妮心眼好，所以才会把人家，想的跟她一样好。”
伊菱叹了口气：“可惜这世界，人善被人欺，把人想的太好，是一定，会失望的。”
假小子安安就劝：“伊菱，你也真是老母亲心态，我就觉得，妮妮能搞定一切的。”
“但愿如此……”伊菱对着电脑，看着视频网站，心思悠远，高兴不起来。
第45章 我笔记本怎么……
次日苏妮直接从伊菱这边，回自己教室上课，路过大学城的早餐一条街时，苏妮忆起伊菱猜测梅梅把她当仇人的话，停下脚步，特意，给室友们每人买了一份点心。跟着又给张菲儿发消息，告知了一声。
一如既往，张菲儿收到她的短信后，很快就有了回复，苏妮看了眼手机，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待室友们来了教室，与她会合，苏妮将手中的早餐递到梅梅手里时，还成心，多看了她几眼，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见梅梅对自己，已不像礼拜一那样故意不理睬，甚至打开食盒时，还高兴地说：
“是我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嗳！妮妮，你在‘清粥摊’买的吗？他家生意每天都超级好，你这是排了多久的队，才帮我买到的啊？你也太好了吧妮妮，谢谢！”
言毕，“唏哩呼噜”吃起来，苏妮看她大快朵颐的样子，笑着想：伊菱就是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就说，梅梅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本来么，方小清的事儿，压根也不是我闹起来的，梅梅就算怪我多事，也只是一时。
便也径自转过脸，一边啃馒头，一边等老师来上课了。
一切恢复到原来，而且，比原来更好。上午的课结束后，苏妮寝室4个人，手挽着手，并排走在校园里时，苏妮迎着阳光，从未感觉，如此轻松惬意！
虽然，以她和张菲儿为中轴的这条人肉直线，梅梅和王臻分属两端，仍然距离较远。至学校食堂后，因梅梅坚持要吃麻辣烫，最终，仍是二对二的，分离了开来。
苏妮还是觉得，自己家这4个人，能整整齐齐地亮一次相，已经非常难得了。
她跟王臻一块儿打包了盒饭，食堂人太多，她们经常是回寝室，一边看片子，一边吃。
自关一伦的那个古装偶像剧演完后，昨晚在伊菱那儿，苏妮终于，又看到了一个新片子，《丑女无敌》（现实2008年9月播出，这里提前了，请忽略）。除了湾湾那边的偶像剧，苏妮追的仙侠、武侠题材当中，一些跟她差不多年纪的新生代演员们，也开始冒出来。
前有《仙剑奇侠传》的胡歌、刘亦菲，《神雕侠侣》里的杨幂，等等，新生代们的颜值，无一不让苏妮惊为天人！
苏妮追了三集《丑女无敌》，虽然故事简单、剧情谈不上多新颖，但王凯饰演的陈佳明，那娘里娘气的样子，还是让苏妮觉得挺好笑的。当然，她更期待的，仍是女主变漂亮后的发展。
遂匆匆拉了王臻打开宿舍门，惯常地摁下笔记本开机键，打开网页，去到常用网站，边下载边看。
谁知，还没2分钟，电脑忽然，弹出一个什么窗口，跟着便自动重启了！
苏妮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安静的待它重启完，想要杀杀毒，这一回，鼠标还没来得及点下去，电脑又自动重启了！
这下苏妮没心情吃饭了，叫：“怎么回事啊？我笔记本怎么坏了？！”
一边强制关机，去插拔电源线，做些呆板的拯救工作，一边却又愣愣地望着电脑，反复自动重启，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
王臻转过来，道：“好像是中毒了。你是不是去了不正规的网站，下载东西啊？”
苏妮答：“不会啊。我下载片子，一直是用常用网站的，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而且，我昨天中午打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啊。晚上我去了伊菱那儿，又没用过喽。”
话音刚落，梅梅和张菲儿买完麻辣烫，也回来了。
苏妮便问：“菲儿，昨天有人动过我笔记本吗？”
张菲儿没回，梅梅先道：“怎么了？”
“我笔记本好像中毒了，一直在重启。”
“哦。”梅梅淡淡应，却只有这一个字。跟着她坐回自己位置，吃起东西来。
张菲儿道：“妮妮，下次人不在的话，贵重物品，最好锁在柜子里。不然坏掉了，讲不清的。”
苏妮听她这话，好像有什么含义，回头望着张菲儿道：“菲儿，我就是随口问问，没有责怪的意思哦，你不要误会。”
梅梅垂着眼皮地道：“妮妮，电脑中毒，很平常的事嘛。咱们联的，都是学校的局域网，我听说，只要一台机子中招，那病毒就会向整个局域网广播的。搞不好，你比较倒霉，就碰上这种情况了呢？”
苏妮道：“是吗？那你们的电脑也中招了吗？”
没人回答。
苏妮看看梅梅，又看看张菲儿。这二人背对背，都低着头，管自己在吃麻辣烫呢。
王臻道：“妮妮，下午放学后，我陪你去大学城的电脑维修站，看看吧。”
“嗯。”苏妮点点头。
于是这个中午，饭也不香、菜也无味，苏妮呆呆地盯着黑屏的笔记本，直恨不得这会儿就去维修站。但她不能再翘课了，对考试不在行的她来说，如果连平时成绩都失去，那她妥妥的，就别再指望毕业了！
倒霉啊倒霉……
一下午的课，都陷在这个情绪里。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苏妮租了辆自行车，便是一通往电脑维修站骑。
维修站开在大学城的地下电器商城里，距离职院比较远，在江上市电力大学附近。据说，如今的站长就毕业自电力大学的计算机学院，当年是一个寝室的4位室友，共同创业所开。
如今这家维修站，已是远近驰名，店面在这座电器商城里，已有两家，均装修得明亮大气，宛如工作室的模样。
有客人进门时，不消多问，便会有戴着工牌的男生，主动上前招待。看得出来，工作人员很有可能，是计算机专业在读的学生，过来兼职的。
苏妮跟招待他的店员，描绘了自己电脑出的状况。白净斯文的男生，一边接过苏妮的笔记本，一边将她和王臻引向一张桌子，坐下。
没操作几分钟，他便下了诊断书：“中了木马，导致内存占用过高，而系统崩溃。以后下载片子之前，先用杀毒软件杀一遍，然后不明的连接，不要点。小问题，我帮你做个清……”
“啊……啊……”
男生还没说完，苏妮的电脑里，忽然便传出一声声暧昧的莺歌燕语，屏幕上出现一男一女，正在做不可描述之事。
虽然只是很短暂地跳出，就被店员处理掉，但，这家店内，所有的目光，均被吸引！跟着，在接下去的一个文件夹里，大家又看到了一长串，不可描述的图片！
惊得年轻的店员，也是朝苏妮，不可思议地瞥了两眼。
苏妮则目瞪口呆、面红耳赤，恨不得，此刻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
最后，那男生做完了清理，笑得暧昧的对苏妮道：“以后，不健康的网站不要上了，病毒很多的。”
苏妮想解释，可店里另外一个戴着工牌的男生，“噗嗤”，笑出了声。窘得苏妮拍下钱，便逃也似的，奔离。心说：打死我，也不再来这家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