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不要低就，但有一种情况除外（二）[晚10点前补周六的，求订]
3个人上了出租车，计划是张维父子二人，先到苏妮家小坐、吃盏茶，跟着下午5点左右至预定的饭店用餐。
此事自然又成了苏妮小区里，那些大妈大婶们酒足饭饱后的新闻。虽然苏爸苏妈口风严谨，从未将自家的私事到处宣扬，然而，无聊之人总仿佛随身携带窥探器似的警觉，但凡这小区里，谁家有个风吹草动，那绝对妥妥地逃不过她们的捕捉——
所以有时候，苏妮对她们，也不得不深表敬佩。
这不，苏妮带着张维父子刚下出租车，拎着包，还来不及走进小区门口呢，他们10号楼，被苏妮和伊菱在背地里评为“年度最佳戏精、全季度最能来事儿、凇上一村蹲楼先进、传话第一名”的204钱阿姨，拎着刚买的一袋橘子，走得慢慢悠悠、轻飘飘的从苏妮他们旁边擦身而过。
走过了还不忘再回个头，露出一脸的惊讶神情，高声道：“妮妮啊！带你朋友回家定日子啊？！”
苏妮正跟张维在出租车后备箱拿东西呢，听到了她的招呼，下意识瞥过去，却见钱阿姨话冲着她说，一双眼儿，却不停的往张维爸身上打量。
一副观猴儿的模样，嘴角满是戏虐的上扬。
张维爸初来乍到，也不知面前这乐盈盈的妇女，是个什么情况。听她叫苏妮，叫得亲切，还以为她是苏妮的长辈呢。
遂也冲她笑着，点了点头。
钱阿姨见状，愈发殷勤起来，操着带本地口音、不标准的普通话，问张维爸：“老家哪里的啊？”
此言一出，苏妮火“蹭”的往上冒，下意识脱口，来了一句：“钱阿姨，中午又吃撑啦？”
说完还翻了个白眼儿，拉了张维爸便往里走。
张维爸瞧苏妮这反应，心下明白了几分。等跟后头的钱阿姨拉开一段距离，张爸小声对苏妮道：“我们村里，也有像她那样的长舌妇。我记住她了，往后若有机会再来，我一定不理她。”
苏妮笑了。
上了楼、进了屋，两家人热情地握手、会面，张维爸忙不迭地拿出自己的礼物相送，苏妮父母道谢、客套一番，不提。
在客厅里落了座，苏妮妈泡了茶上来，一边对张维爸道：“以后人来就行了，可不要再拿那么多东西了。张维这孩子在网上，也给我们买了好些。家里小，都快被堆满了！”
张爸双手接了苏妮妈的茶，回道：“都是自己种的，给你们尝个新鲜。屋小没事儿，往后让张维，给你们买个大的。”
“呵呵呵呵……”一语，说得苏妮妈开怀大笑，忙摆手道：“哎哟，江上市这房价，我们工资阶层，可是不敢奢求。”
张爸道：“不用你们来！我乡下还有两间房，卖了给孩子补个首付，还是行的。至于我这个糟老头子，住哪儿都成。”
一语，确让苏妮爸妈都有些发愣，没想到张爸如此坦荡爽快，上来就把自己的底牌，给亮了出来。
苏爸便道：“卖房是大事，不能操之过急。横竖，还是再听听俩孩子的意见吧，他们都长大了，看他们有什么打算。”
张爸点头，笑道：“对对对，我真是老糊涂了，瞎给孩子们指挥。”
抬头慈爱地望向苏妮，又道：“总之，你们自己决定吧，爸爸不干涉你们，你们若是想买房，那老爸我就尽最大的力。你们要是还不急着结婚，那我也不催你们。我知道，现在社会压力大，在大城市里生活，不容易。
反正啊，你们只要记得，老爸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我这辈子活着没啥别的指望，就盼着你们好，我就高兴了。呵呵呵……”
简单一番话，说的苏妮家人都颇为动容。
苏妮妈看着眼前这张明显比同龄人苍老的面庞，身为同样出身农村的底层，她又何尝不能体会对方的艰辛？
便道：“我听张维说，他妈妈很早就过世了。这么多年，你一个男人带着个孩子，真是不容易的。有句话，我问了，老哥哥你可别嫌我多嘴。你……就没想着，再找一个吗？”
张维爸面带微笑，坦然道：“早些年家里困难，孩子妈一场病，掏空了家底，又让我欠下了外债，那个时候，根本没心思想那些。后来张维去上大学，我开始搞有机种植，每天忙忙碌碌，生活也充实。
我不怕妹子你笑话，是的，孩子不在身边的时候，一个人是会感觉屋里空荡荡的冷清。可妹子，我一直相信，人心里的满足，并不因为身边多个人，还是少个人。
这世界上有的人，他们闲云野鹤，粗茶淡饭，照样每天开开心心，一点儿不觉得日子空虚苦闷。所以，关键还是一颗心，在哪儿。”
张爸说到这里抱起了茶杯，捧在手里，又道：“我知道自己，我牵挂的永远都是孩子。对我来说，从前是牵挂张维不犯错、上进、读好书。现在是牵挂他做好人、做好事。
等他往后成家了，我牵挂的就是他们小两口儿，日子过的太平、幸福。若是再有了下一代，那我这颗心，就不可能闲得下来，想别的事儿啦！”
“呵呵呵呵……”
双方家长都笑了。
张维也乐，坐在他爸旁边，给苏妮使眼色。
苏妮至此，才后知后觉到，这一次张维呼叫他老爸前来，是带着明确的目的的，这家伙是在逼婚呢！
她以为就是双方家长简单的认识一下，哪儿想到，这么快，就什么什么“若是再有了下一代”了？！
这字里行间，再扯明主的大旗，也挡不住暗戳戳的期待与催促啊！
苏妮有点懵，感觉自己才刚踏上社会好不好？怎么怎么，突然间，好像马上就要变已婚妇女了呢？
关键是，她老爸老妈似乎跟张维爸还越聊越投契，前一秒还让张爸不要“操之过急”，因为“卖房是大事”，感觉上，苏妮爸妈还要再考察一阵的样子。
这一秒，竟又推翻了前面的言论，在谈，如果张维爸把老家房子卖了，那他以后跟谁住的问题了。
结果张维爸道：“我不给小的添麻烦，再说了，我乡下有地，还在考虑是不是承包个鱼塘做。租个农村的房子没几个钱，你们就不要操心我了。”
第264章 不要低就，但有一种情况除外（三）[展现实力的时候到了2订吗]
张维的爸在江上市没待几天，就回去了。据他说，是不放心家里的地和养的鸡鸭、猫狗。虽说儿子远在千里之外，看着张爸的操心劲儿，苏妮父母也确实相信了，他一个人亦能自得其乐。
当然，私底下苏妮父母仍是希望，未来张维和苏妮真的结婚了，张爸也能来江上市居住。这样，两家子团圆，离孩子们近，方便相互照顾。
张维爸十分爽快，只思考了几分钟，即答：“行，若真到了那时候，我就把老家的鸡鸭都卖了、地转租了，跑到这边郊区继续干种植。我这个人闲不下来。再说了，我不乐意跟孩子住一起，我一个人习惯了。”
苏妮的妈笑。
事实上，说“不乐意跟孩子住”，那都是借口。通过几天的相处，苏妮父母都看得出来，张维爸确是一心向着孩子的，如他自己所言，“没啥别的指望”，就盼着孩子好。
他之所以“一个人”，一则，是趁着自己能活动的时候，想继续多做点事、多产生些剩余价值，给孩子多攒几个钱。二来，是怕打扰孩子的生活，毕竟，两代人若真生活到一起，总有各种习惯上的不便。
父母的心，也唯有当父母的能切身体会。私底下，苏妮爸妈聊天时，又何尝没达成过，若一方走了，剩下的一方便进养老院，不给孩子添麻烦的共识？
张维的爸爸也是一样，他是农村的，退休之后不像苏妮父母在城市的养老金高，他一把年纪种地，还思索着要承包鱼塘，如此辛苦，不同样是“不给孩子添麻烦”的想法吗？
相同的见解与为子女的心，使得苏妮与张维的家长，双方产生了意识上的共振。于是不过短短几日，他们就已经相处的非常愉快了。
这一日，苏妮全家一块儿送张维的爸爸上高铁，临进站的时候，张维爸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塞给了苏妮妈。
苏妮妈心下一惊，然而，手触到那里头硬硬的一沓，苏妈立刻就知道——是钱。
遂赶紧往回退，却被张爸死死地挡住，一边又使劲抓住旁边苏爸的手，道：“兄弟、妹子，你们听我说。你们养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儿，本来是可以找个条件更优秀的。好歹你们是大城市的，就是寻个门当户对的，那也比我家张维强一百倍！
我儿子要啥没啥，到如今还住在那农村的出租屋里头，虽说能够自食其力了，但这比起给你家孩子幸福，还差着老远。我是真的谢谢你们，能够接纳他、不嫌弃他。我这当爸的，无言感恩，这一点，就算是我的小小心意。
往后，这孩子还要劳你们照看，你们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吧，有用得到的地方，你们尽管差遣，他若有做的不好的，你们该教训、就教训，不用顾及我的面子。他要是敢辜负妮妮，不消你们动手，我亲自来打断他的腿！
行了，你们都回吧，我走啦。”
说完大步流星，进了站。
苏妮妈拿着那沉沉的牛皮纸袋，不知道这是张爸辛苦了多久攒下的体己钱，掂着少说，也有3万。
蓦地竟有些哭笑不得，苏妮妈想：这张维爸心也太大了，好歹咱们两家人这是第一次见面，坐在一块儿，孩子们的事又没定下来，他居然就把钱这么送上来了！
把苏妮拉到一边，小声道：“你等会把这包东西，还给张维，没订亲呢，我们怎么好收男家钱的啊？！”
结果这举动，在回去的出租车上，即被张维看破，他笑着对苏妈道：“阿姨，你就安心收着吧，千万别让我为难，不然等过年回去了，我爸又该打我了。不管妮妮什么时候嫁给我，我们两家的情谊，都是不会变的。
再说了，这些年，我爸种有机蔬菜，种的挺好，我和徐进、马小城他们的工作室，业务量也在慢慢增多。所以阿姨，你真的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娶妮妮该准备的，我都会另外准备好的，这些不算的，啊？”
坐在妈妈旁边的苏妮，接嘴道：“想的还挺好，你跟我求婚了吗，我就要嫁给你？我告诉你啊，追我的人多着呢！”
结果苏妮一语刚落，张维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苏妈先跳出来，急道：“哎呀，那你让我跟你爸吃什么饭啊？终身大事不好开玩笑的啊！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在学校老师没教过你礼数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噗——呵呵呵呵……”
坐在副驾驶座的张维，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苏妮道：“哎哟哟，跟人处了才几天呀，说话都一个腔调了，你们还真是相逢恨晚啊！我还没跟小张同志成呢，妈妈你就向着他说话了，往后要真跟他结了婚，那这个家，我还有地方站吗？”
拍了一下张维的座椅后背，凶巴巴地又道：“‘擒贼先擒王’是不是？搞定了我爸妈，再逼我就范，对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哼！”
张维道：“明明是你搞定我爸好不好？看我爸多喜欢你。前天晚上住我屋的时候，他还跟我说，我要是敢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他要打断我腿呢。”
“我不管！就是你的错！你接你爸接过来，逼我就范！”苏妮气得直扯张维耳朵。
痛得张维讨饶：“好好好，我错了、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后座的苏爸见苏妮真把张维耳朵拧红了，制止道：“你这孩子干什么你？！怎么跟个母老虎似的？张维打电话说要叫他爸爸来，那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你要不同意，你提前说呀。吃完了，在这儿欺负小张。”
苏妮头上真要冒青烟了！
10月5日，帮伊菱搬家，将两家人见面的种种，跟发小一说，苏妮忍不住吐槽：“我感觉我要是真结了婚，我就不是我爸妈的女儿了。你是没见到他们维护张维的样子，简直是……重男轻女！”
惹得伊菱“呵呵呵”地直笑，道：“无论如何，那天我是枉做小人了。我以为，你低就了张维，他爸爸说不定根本不会珍惜你。
现在看起来，确实有例外的，张维的爸爸听起来很通情达理，而且，也很懂得感恩。这样挺好，妮妮。”
第265章 师傅离职了（一）[女主被欺负了，求订打鸡血，以牙还牙]
踏出校门之后的分水岭，或许就在于此。对女生们来说，有人及时稳定了工作，便即刻迈入了婚姻与家庭；有人举目茫然，站在社会的十字路口观望，看过往者脚步匆匆，被时间推着前行，然一颗心，却不免，仍留恋着过去。
也有人，飞扬着抓住青春与当下，着急推进自己的壮志雄心，满腔热情追求奋进。
无论是何种选择，都是一种人生，无分对错。
只是，如果把结婚、生子，当成是成长过程中，一个重要跨越的话，那么看着一起长大的发小，即将迈入下一个阶段，于仍处在上个阶段的伊菱而言，总多少，会有些感慨的。
她不会想到，从前那个喜欢犯花痴的傻姑娘，会走得比她更快。
不得不承认，社会是所加速剂实验室，在其中的每一天，都催人老。
现在，妮妮要结婚了，而她伊菱，手中的现金，不知能否稳住，够她往后所有的开销学习与养活自己——
确实是因为来了张维他们这里，跟3个男生一块儿经历了一切从零开始的打拼，毫无社会经验的伊菱，开始懂得，穷人想要翻身，首先手里，一定要有现金流，这个道理。
伊菱开始明白，过去在学校的时候，为什么很多女生都拼命地想要那个“铁饭碗”？甚至当初，苏妮她们班的李佳芹和她室友张菲儿，为了进个养老院，是争的鸡飞狗跳。
于底层而言，在没有任何背景、资源、人脉相助的情况之下，唯有抓住稳定的现金流，通过日复一日的积累、存留，才有做其他事的可能。
就像张维他们创业，总是账面上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才有开展业务、扩展业务的可能。
就是这么浅显的逻辑，伊菱一直到20好几了才刚刚想明白，而在这之前，她只是觉得人生好麻烦、穷人好无奈，生来就要给资本家打工，又看不到尽头，真真无聊的要死！
而且，穷人因为要打工，根本没办法追求自己的梦想，不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一辈子都在被剥削，简直就是绝望！
就是这样的“底层情绪”，拖着伊菱不能够正视自己，她一直都没意识到，她陷在这样的负能量里，太久、太久了。
她也不晓得，并没有认识到现金流的意义，打份工仅仅只为了养活自己、实现自我一点点价值的苏妮，她每天面对的负能量，是比伊菱更多的。
不知道是“情场得意、商场失意”，还是“人间处处有惊喜”？国庆节过后，上班的第一天，苏妮就得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郑雅兰、郑老师，离职了！
唐小菲把这个消息告诉苏妮的时候，见苏妮一脸的懵圈，她还问呢：“她是你师傅，你居然不知道这事儿？”
苏妮眨了眨眼，来不及细想，平时对她那么好的郑老师，为何没告诉她离职？反应到那天跟陈总吃饭，以及后来郑老师告诉她的“给你面子、要你命”，苏妮也该料到，这样的结果。
于是道：“那宋老师和计老师呢？他们走没走？”
唐小菲说：“没有啊，你问这干嘛？”
苏妮笑了笑：“随便问问。”
转过脸开始忙她手上的工作，不再说话。
一个上午就这样平静而过，对于郑老师的离开，大家也就在早晨的时候，相互通了个气。“携手联合”离职率太高，员工流动频繁，所以没有人真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何况，同事间的感情，因为多少掺着利，本没有发小、同学这般纯粹。平时瞧着再好，或许，也不过是需要，并不真心的。
比如那个时候，米娜和蔡婷一唱一和，苏妮以为她两交情很深。可蔡婷离职当日，米娜有多冷淡，就充分说明了这同事情有多假、多靠不住。
但苏妮觉得，她跟郑老师是不同的。以她对她的了解，苏妮相信，郑老师选择不告诉她，一定另有原因。
她准备，还是等到晚上回家了，再打电话过去问问。
一个人在茶水间胡思乱想着、吃着盒饭，午休的时间，郭承飞却突然走了进来，同苏妮说公事。
他道：“苏妮，国庆前去各小区单位搞慰问送关爱活动，主任说，每个部门要出一篇活动总结，1500字左右，你写一下啊。”
言毕拿了自己的杯子，去饮水机那边接水。
这边苏妮塞了一口米饭进嘴里，先是被郭承飞说得一愣，继而皱眉，将脸别过去，含混不清地问：“干嘛让我写啊？”
将米饭吞下去，喝了口水，又道：“这种活动总结不都是一个部门的人轮流写的吗？你去看看内网啊，上一篇就是我写的。”
郭承飞转过身，一边拧自己的水杯盖，一边疏离地望着苏妮，回：“上次写过，这次就不能写了？那你昨天吃过饭，今天别吃了呗。”
说完再不管她的，走了出去。
苏妮在这边歪嘴，瞪着郭承飞的背影，心道：这男人，没当官儿呢，就摆起官架子来了。真升职了，还了得？什么东西？！
偏就不写，不搭理他！
然而，到了下午4点左右，主任却过来“便民客服部”，问：“你们的总结呢？人家都交了，就缺你们部门的了。”
郭承飞就道：“苏妮，你写好了吗？”
苏妮又是一愣。
王主任看着她：“在哪儿呢？”
苏妮不搭理主任，只道：“郭承飞，我查过了，这次是轮到你写了，你为什么推给我呀？而且，你推给我不算，中午才跑来告诉我，有这么一档子事儿。你也没跟我提，什么时候交。你是成心想整我吗？”
苏妮话音刚落，郭承飞没开口，王主任先肃穆着面庞，批评起来了：“每次搞完活动，都要写总结的，你入职那么久了，这点流程还搞不明白？让你做点事情，推三阻四，做不好、完不成，还总有一堆的借口，等着推卸！
我告诉你，这份总结是我让郭承飞转交给你写的，他有其他的任务，忙不过来！年纪不大，心眼儿挺多，一天到晚不琢磨正经，甩锅倒是一把手。赶紧给我现在写！6点前必须交上来！”
说完主任还白了苏妮一眼，这才回办公室。
第266章 师傅离职了（二）[我很短，但我很精辟，我说的是文，求订]
苏妮敲着键盘，打着那份活动总结，体内的肾上腺素，被主任和郭承飞的“混合双打”，刺激到飙升。
于是思绪高速运转，很快，她便悟出了今天为何会遭遇那两男人，如此低级的对付——
没别的，还不是由于，全公司假想当中，她苏妮的“靠山”郑老师，离职了吗？！
一直以来，主任不喜欢苏妮，并不仅仅因为她性子“狂野”、不受管教、不好拿捏，她在工作中的表现，从来不是逆来顺受型，这与传统中，职场人的“一般素养”相悖。
苏妮能如此由着性子张扬、带刺儿、我行我素，而没有被开除，也不是因为“携手联合”缺人、非需要她这个廉价劳动力，又或者，是她工作勤恳、做事卖力，人家抓不到她任何把柄。
主任之前为了捧郭承飞，可以为他弄面锦旗、造点功勋，他若真发起飙来要弄走苏妮，也完全可以给她下点药、使几个绊子，让她自己掉沟里的。
之所以单单是将对苏妮的不满，转为脸色给她瞧，那是在给苏妮背后的人面子呢！
郑老师有能力与主任抗衡，过去与陈总的关系又好，她喜欢苏妮、吃她的那一套，那王主任就没有理由，不卖个人情给她。
不管苏妮是不是主动，办公室里的队伍，其实早就已经将她进行了划分。
因此，郭承飞入职、“便民客服部”成立以后，作为“另一股势力”里的苏妮，才被主任处处打压。
工作努力有用吗？事儿做的漂亮又如何？这公司里的每个人都能加班，有些甚至，是天天加班。但最终提拔看的，就是牌面。
苏妮到今天，才刚刚摸清楚了自己公司里的这点“尿性”！她停下动作，将搁在电脑上的双手，捂到眼睛上。这个点，她所在部门的其他同事们，都下班了。苏妮一个人坐在工位上，忍不住小声嘀咕：
“完了完了，以姓王那个贱男人的德行，这回还不逮着蛤蟆把我往死里摁？只怪我从前太耿直、太钢铁，明刀明枪的跟人对着干，我那时候要能学得圆滑精明一点，也不至于今天孤立无援至此啊！
还是情商太低，过去太不谙人情世故了！我怎么才想明白，这升职靠的，从来不是个人能力与工作表现呢？是特么的站队、站队啊！
不然这社会上，哪来的那么多猪领导？人家就是靠山选对了，所以才跟着一路升上……”
还在不停“叨叨叨”，脚步声传来，王主任拎着包，从他的办公室往这边走。苏妮赶紧，闭上嘴。
“便民客服部”在普通公司前台的位置，所有同事下班，都要经过此地的。
主任也不例外，他这会儿，是打算回家了。但看到这边苏妮还在加班，走到她面前，停住脚步，问：“小苏，就你一个人？总结写完了吗？”
苏妮站起身，回：“哦，刚写完，还没发上去呢。”
主任颔首：“那你赶紧发吧，发完了可以回去了，我晚上看完了会批注的。”
苏妮大眼睛望着他：“知道了主任。”
他“嗯”了一声，转过去继续往外走，到了门口，却又回过头，冲苏妮道：“小姑娘，你工作是认真的，只不过有时候，还是要注意团结集体，知道吗？你说你整天分那么清干什么？人家又不是天天找你甩锅，是不是除了领导让你做事，就没别的人可以差遣的动你了，啊？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找你做过事的同事，突然升职了，你今天的推诿，过到彼时，又该如何自处？我对你说这些，不是教你只吃亏，不谋算。
而是，工作过程中，适当的卖个人情给对方，即是与人为便，也是在为你自己扩展人脉，作铺垫！你以为这个人情社会里各种各样的关系，是怎么来的？就是适当地吃点亏、给对方一点好处，一来一往中合作出来的，懂吗？”
见苏妮愣愣地瞪着他，傻呆呆的没反应。主任深呼吸一口，又丢下一句：“好好干吧。”
这才推开公司大门，走了出去。
苏妮都惊呆了！她从没想过，王主任竟然会教她做人！
所以不可思议地目送主任的背影，直到消失，苏妮下意识，自言自语道：“他……是王主任？莫不是鬼上身吧？”
大脑里乱哄哄的，耳边一遍又一遍，都是主任刚才的那番话。
一直到走出公司，被夜晚舒爽的凉风，吹得整个人稍微清醒了一些，苏妮坐在这个点，不再拥挤的公交车最后排，望着窗外不断向后的街景，苏妮才想明白：
是啊，如果说，昔日主任的打压与针对，皆出于，背靠郑老师的苏妮，最有牌面与主任站队中的郭承飞，一较高下。
那么到了今时今日，失去了大树荫蔽的苏妮，便不再有相较的威胁。
既然如此，工作上算是勤奋、优秀的苏妮，作为底层做事的人，还是相当不错的。
唯一一点，领导必须要保证，她接下去安分守己。
所以，才有了主任今天晚上的敲打，以及点拨——他是在为他站队里，未来的干部，作人员驾驭上的铺设呢。
恐怕郑老师一离开，王主任在他的办公室里扭秧歌也说不定，毕竟，最有可能跟他争的人走了啊，那“便民客服部”主任的位置，在王主任心里，大概，就已经能肯定是郭承飞的了。
只是，之前公司里就盛传，郭承飞要当主任、王主任要升部门经理了，要是真应了这流言，那陈老头的面子，还往哪儿搁啊？
苏妮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说实在的，他们这种民办非企业，底下人工资少得可怜，就是升职当了中层领导，也拿不多几个钱。
所以苏妮真心不能明白，这些人一天到晚削尖了脑袋往上爬、要那个位置，究竟是为什么？当官操心的事儿还多，尤其是不上不下的那种，最是吃力不讨好，那干嘛呀？拼了命的争啊抢啊，就为那几个钱？不累吗？
苏妮尚未走到那一步，因而不能懂那其中的弯弯绕绕。到家吃过晚饭后，她只是在电话里，听了郑老师的话。郑老师让她“韬光养晦”，无论公司里发生什么，都不要去理踩，只管她自己做事——
“你要学会忍，除非实在忍不住，那你就来找我，OK？”
苏妮笑着“嗯”了一声。无论如何，郑老师这个师傅，她是要认一辈子的。
第267章 稳定与不稳定的区别（一）[女孩儿们一定会起飞的，求订起飞]
当苏妮陷在这份“稳定”工作带给她的争斗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另一边眼瞧着苏妮都已经带着双方家长见面的伊菱妈，对于自家那个啥都“不稳”的女儿，也开始暗暗的心生焦虑。
虽说伊菱如今有了收入，当初她执意提出要搬到外面住，伊妈也晓得，是因为这小区里的流言蜚语，给孩子造成了不小的困扰，身为宠溺女儿的母亲，伊妈心下虽不舍得女儿离开自己，但最终，还是默认了她独立。
孩子不容易，这个世界女孩儿要承受的东西也太多。仿佛一步都不能走错，错了，就要用一生去填的严苛。
伊妈何尝不知道，所有一切的改变，都要从伊菱跟周家栋分手那天，开始算起？她跌了这一跤，到如今，便仿佛再也没有了跟人交往的能力！
伊妈觉得，女儿已经很好了，她现在跟着张维他们创业，有了做事的斗志、有了学习的动力，正正经经的奋进，不能算优秀吗？
所以对于过去，她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她也就糊涂了那一次而已，还在最容易受外界影响的年纪，她怎么就不配再得到幸福了呢？！
可是每一次，伊妈同女儿说起，让她去相亲，伊菱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跟着就皱眉来一句：“妈，我的事儿，你别管了。”
不管？怎么不管？
当妈的没有别的指望，一路辛辛苦苦的养大了她，就盼着她能在合适的年纪结个婚、生个娃，这有错吗？千百年来，人类不都是遵循着这个轨迹走过来的嘛？
关键是，再拖，就要难办了呀！
这一年又一年的时光飞逝，女孩子的青春，就像那只开一季的花儿，过了最鼎盛的时期，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而相亲市场，是最为残酷的，“过了期”的花儿，难免会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事实上，回忆到之前伊菱的受伤、亲眼目睹到宝贝女儿的性情大变时，伊妈不是没转念过：不如就这样算了吧？不去催她了，万一再碰到个渣男，还不如让她在我身边，当个老姑娘呢！只要女儿这辈子高兴就成了嘛！
然而这时髦的思想，如六月的天，伊妈的精神，就在“持续性慈爱”与“间歇性冷爆”间，不停的来回游移。
因为她会想到，如果女儿真当了老姑娘，等当爹妈的百年归老之后，她孤单寂寞、无人照拂怎么办？她若被欺负了、被骗了，又怎么办？
两种意念不时的在伊妈脑袋里撕扯，跟着有一天，她终于受不了的决定，替女儿去公园的相亲角看看。仿佛看了，孩子就能愿意结婚了一样。总之，就是必须得做点什么的心情。
于是一个周六，在伊菱提前打电话来说，这礼拜跟徐进他们一块儿去看办公场地、不回家吃饭之后，伊妈收拾了一下，只身前往了位于渠安西路上的山石公园。
天气很好，山石公园里人来人往，盛势不减当年。伊妈记得她年轻时，也经常跟伊爸来这个公园会面，那个时候，这儿就是恋爱宝地，羞涩的青年男女，只要往小树林里一钻，那铁定就是要接吻。
那会儿风气不像现在开放，各种可供男女相处、升华感情的场所也多。当然，物质匮乏的时代，人跟人恋爱的成本，也不像今天这般巨大。
伊妈默默感慨着昔日的淳朴，脚步不间断的沿着小路，不停往里走。
许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各种花卉、盆景的摆放，小卖部、摩天轮的位置，伊妈全不再清晰。但花丛中那象征着生生不息的火炬雕塑，历经了时间、看尽了都市的繁华，却依旧，鲜艳地立在那儿。
伊妈因这份熟悉而颇为感动，正要拿出手机，给它拍个照，一个穿着白色类旗袍裙装的阿姨，斜挎着一个细带子的黑色小包包，走到了伊妈旁边，问：“男孩儿女孩儿？”
伊妈初来乍到，面对这突然的仿佛一句黑话似的询问，就跟什么地下组织接头似的，搞得她是脑子一时卡顿，满脸的懵圈。
下意识地扫了一下周围，见几个“摆摊”的，牌子上写着各种男女的个人信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到了相亲市场了。
遂赶紧回：“哦、啊，我家女儿。”
那边有些失望，沉声道：“我家也是女儿。”
伊妈心想：那就没戏啦，走吧。
刚挪了下脚，白衣服的阿姨，却又道：“你家本地的外地的？女儿几岁了、什么学历、干什么的？”
伊妈客套应：“本地的。我家孩子吃了年夜饭25，大专生，现在跟几个朋友一块儿创业呢。”
“哦，那条件不怎么样，就一个岁数占点优势。我看哪，你到是能找到个对眼的。”
伊妈一愣，上上下下地瞟对面这妇女，心下直来气儿，问：“那你家女儿什么情况呀？”
她笑了：“我女儿？我女儿那条件老好了！985、211名牌大学本硕毕业，现在是国企中层干部了！家里有房有车，工作又稳定，那谁娶到，就是赚到呀！
只可惜，我转了一圈儿，一个都没看上。本来前头倒是有个博士，瞧着还行，可惜，是个外地的，哎！”
一番话把伊妈说的直瞪眼，面上却还装着客气道：“哟，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啊？都混到国企中层干部了啊？不容易、不容易。几岁了呀？”
她回：“34。”
“哦，那跟我女儿都快差一辈了。”
那阿姨脸色明显一僵，继而冷冷一笑，道：“我呀，来这相亲角也有段日子了，依我的经验呢，这边男孩儿女孩儿最起码都是本科起步，达到了这条最低线，那孩子要工作稳定点呢，还好找些。
不然，别说年薪30万，只不过是一般水平，就是再搭上我们江上市两套房子，也就算个过的去吧。所以啊，没点资历、本事，谁好意思出来，你说是不是？你听说过工厂女工来这儿相亲的吗？这不笑话吗？呵呵！”
她说完趾高气扬地离开，留下伊妈在原地，呆呆地想：这是个神经病吧？！
突然，就没逛市场的兴趣了。
第268章 稳定与不稳定的区别（二）[周六缺的会后补，如此诚信不订咩？]
伊妈从前只听说，来相亲角的男生，因条件不够格，被女方家长们挑拣到身心受重创的。却从未料到，同样身为女方家长的自己，竟然会因为同类的比较，而一样遭遇灵魂暴击！
这天逛完“市场”的伊妈，在回去的公交车上，确感觉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她想起那位最初搭讪她的白裙子阿姨的话，她说，来相亲角的男孩儿女孩儿，“最起码都是本科起步，达到了这条最低线，那孩子要工作稳定点呢，还好找些”。
而根据伊妈这一圈了解下来的情况，事实，也确如她所言。
因为有她难听的大实话在前，伊菱妈在“对接”男方家长时，都不敢找那些学历太高的，便尝试着跟3个本科男孩儿的家长聊了聊，结果，他们对于伊菱只是个大专生，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
只是，问到工作时，听闻女孩儿如今是在创业的初始阶段，便纷纷没了了解下去的欲望。
这或许是伊菱妈人生中，感觉最挫败的一日。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微笑着问了其中一个男孩儿的爸爸，道：“那老哥哥，你们想要找什么样的儿媳妇呢？”
本科男孩儿的爸爸回：“妹子，你要说你家孩子是幼师、护士啥的呢，那我们就加个微信，认识一下了。创业……
你也看见了，我儿子在银行上班，虽说混的还不错，升了个大堂经理，但怎么着，也就是挣个死工资。我们都是小老百姓，小门小户的经不起大折腾。我们求的就是一个温饱，跟你家搞创业的心气儿不一样……”
伊菱妈的胸腔，恍惚有块大石头压着，脸上的笑，被风吹干了，望着对面老头儿的表情，便僵而生硬。
他后来还说了些什么，伊菱妈没听见了。一个人坐在公交车座上，伊菱妈心想：我女儿那么好，又漂亮又努力，她创业又不是干啥坏事，她凭什么被嫌弃、被歧视啊？！她怎么了？！
等他们的工作室开起来，一方面他们能解决社会一部分就业，另一方面，等他们做大了之后就会产生税收，这也是对社会有益的贡献嘛！
孩子们在用自己的勤劳与智慧，为个人与社会创造财富，他们自己承担了风险，待事儿成了，得到的结果却是几方共赢的！这样的他们，难道不值得被尊重吗？
“我们求的就是一个温饱，跟你家搞创业的心气儿不一样。”老头儿的这句话，又在伊妈耳边响起。
伊菱妈心道：是的，大家的追求确实是不一样的，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非去迎合。我家伊菱的工作或许是不稳定，但她行得正、坐得端，她是在乘风破浪！
伊妈决定，往后，再也不来相亲角了，她也不催女儿结婚了，横竖，人生处处有惊喜，说不定往后，张维他们的工作室越干越好，女儿跟着他们，挣得也越来越多呢？有了钱，还怕她将来过不好自己吗？
想通了这一层，伊菱妈也不为之前在相亲角的遭遇，而耿耿于怀了。
但有些心疼，总是拔不掉的。
当伊菱妈与女儿一同承受着“乘风破浪”带来的辛苦，一边又期待着孩子们真能“事业有成”时，另一边正跟张维、徐进、马小城、苏妮一块儿找办公场地的伊菱，确意识到了，这份“不稳定”背后的艰难。
中午，几个人寻了家面馆填肚子，一直在经历单位人事内斗的苏妮，笑嘻嘻地端起杯子，对张维哥几个道：“各位老板，我提前祝你们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愿各位老板记着小妹这张脸，这样，我要是在那边公司干不下去了，我就跳槽到你们这里来，给你们打工呀。
我要求不高、吃苦耐劳，你们随便安排我做什么，我都能接受哦。”
徐进、马小城都乐了，然而，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伊菱皱着眉，先开了口，严肃道：“妮妮你就别添乱了，你一个每天有大米吃的人，还跟我们这些有一顿、没一顿的人讨饭，你可真能扯。
你知道上午看的这两个场地要多少钱吗？我已经是按着最低标准在找了，一间软件工作室，前后端、测试、UI设计等人员储备是必须的，每个人就算只分配3到4个平方，10个人就需要40个平方了。
40平的二手房，在我们家凇上一村那样的旧小区，租一年也得4万左右。更别提民用与商用的区别。我算了一下，场地、办公设备等等，要把工作室开起来，启动资金最最起码得有50万！”
伊菱“叨叨叨”，小算盘打得“哒哒”作响，把账算给苏妮听。正在等面条的苏妮，却是用手撑着脸颊，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苏妮之前那一嘴，不过是开个玩笑，她自然知道创业的不易，处处要开销。说两句俏皮话、逗个趣儿，不过给早晨看场地，看的不太满意的各位，解个乏。
谁知，伊菱竟会这样认真。
叹息了一口，她又道：“我现在管着账，就感觉一睁眼，全是要用钱的地方。张维他们现在每个月的入账，虽然能负担租住场地的这份支出，可是，咱们4个人也得开工资啊。这么一来，加上人工成本，别说利薄的问题，我就怕入不敷出！
妮妮，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一个每月都有稳定收入的人，根本就不能体会我这种、这种……风雨飘摇的心情！”
伊菱说完，大口大口地拿起杯子喝水。旁边服务员送来了他们的面，苏妮帮着端到伊菱跟前，道：“快，伊菱，吃几口面压压惊。”
被伊菱笑着，拿根筷子，轻轻打了她额头一下。道：“妮妮你讨厌！人家都这么烦了，你还笑我。我这都为谁啊？这可是你家张维的生意，往后你们两结了婚，我这就是在为你家盘算啊！”
苏妮乐道：“谁说的？这公司徐进和小城都有份的，你当他两死的呀？再说了，我听你这‘吧哒吧哒’的一通，我都觉得，你更像老板娘呢！”
说完苏妮大眼睛瞟了一下坐在伊菱旁边的徐进，另一边本来正在好好吃面的马小城，赶紧把伸进嘴的那一口，吐了出来，道：“嫂嫂，你体谅我一下行吗？没谈过恋爱的伤残人士，经不起你们这般暗戳戳地撒狗粮啊！”
“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
第269章 稳定与不稳定的区别（三）[现实文如此骨感，求订买件儿衣]
逗乐归逗乐，实际的问题摆在那儿，却还是需要解决的。
不怪伊菱的心情是“风雨飘摇”，每天睁开眼，满脑子飘的都是钱、钱、钱！实在是张维他们挣个钱，不容易。
拿最初张维在他做餐饮的师兄那边，接到的开发任务为例，一个外卖APP，报价也就在7万块左右，因为中间还夹着人情，张维最终给师兄开了6万块的价。
这6万块里头，包含了张维、徐进、马小城3个人所有的工作量和工作周期。工作周期是30天，他们要分摊安卓、苹果、java或PHP全开发，以及设计流程和设计界面，全部的任务。
因此，一单下来，3个人平摊一月统共就挣个均2万。看似还不错，实际上，却还需要刨除给伊菱的3000块工资、出门跑业务的交通费、他们各自的房租、水电煤费、伙食，以及，为了将来租住场地、发展业务、应对风险，而预留的那一部分。
七七八八加在一起，最终到手的，可能只够简单维持当下——
并且，单子还不是时常都能接到的。创业初期，靠着熟人相帮、介绍，基本上不谈钱，只要有业务就接。哪怕是跟开发不相干的网吧维护，3人也做。
别说，3人有稳定收入来源，靠的还就是网吧维护。从最早陈老板的表弟、秦风秦博主那儿，接触到他作为房东的第一家开始，到如今发展到3人手里已有10家。
账上突然瞧着有钱，是源于本地一家规模颇大的健身连锁，需要定制开发健身APP。因其要求高、功能复杂，这一单，张维他们用了3个月，挣了30万。
好像很多，实际上因为外包了一些任务出去，找了几个兼职，所以算下来，可能还不如大厂技术岗位最普遍校招职级的P4或P5。
这即是当初徐进的家人听说他要创业，反对的原因。以张维、徐进、马小城的学历，前去应聘大厂的技术岗，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从在学校开始，到现在，差不多是1年半的时间，哥儿仨从零开始，辛辛苦苦、不分白天黑夜爆肝下来的结果，是眼下伊菱手上，能动用、运转的60万。而按伊菱的算法，开个像样的工作室，启动资金最起码要50万！
这的确不是拿着稳定工资的苏妮，可以想象的焦虑。自然，稳定与不稳定的人，事实上，各有各的艰辛，苏妮拿那么一点点钱，也在加班加点的拼命。
然而，跟张维他们走了这一趟，苏妮才真正了解，“里”与“外”的最显著不同：她累的是“斗”，张维他们累的是“活”。
徐进斯文地吃着面，对方才苏妮那“意有所指”的玩笑，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他低着头，连苏妮瞟他的那一眼，都没看到。
他只是很认真地听了伊菱的忧心，淡淡拿纸巾擦了擦嘴，开口道：“钱就这么点，如果办公场地太贵的话，我们就只能缩减人员开支。可是，项目推进，没有人是不行的，所以目前看来，我们可能还要在农村那个出租屋里，再待一阵了。”
马小城道：“可那儿不方便呀！靠着咱们3个人，6只手，能干多少事儿啊？你还要做自己的项目，人总是要招的吧？谁特么愿意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上班啊？！还在出租屋里，有营业执照也像假的，是不啦？！
嗳，我们当初注册的时候，是找了陈航帮忙，用了他其中一间小门面当场地，才把工商所的人蒙混过去的。那个时候，我们是万不得已，穷的上顿不接下顿，才出此下策。
可你做到一定的程度，总得有个像样的地方啊，再说了，老找兼职干活也不行，一则人员素质良莠不齐，二来不是长久之计。伊菱说的没错，我特么现在睁眼，也觉得自己就像个搞钱机器，还是带漏儿的那种，出的比进的快。”
苏妮插嘴：“我听说有那种创业孵化园，那边对创业团队有一定的扶持，你们能去吗？”
伊菱回：“不行的，扶持的都有限定条件的，比如有的只扶持大学生创业团队，有的是看项目，只接纳做新型材料、生物制造这样的范围内经营，我们这种肯定不在其列。”
苏妮点了点头，很多事她不懂，便不再多言语了。
沉默了许久的张维道：“其实不用过分担忧，伊菱的50万，是满打满算。我们早上看的都是市区的场地，那一个月好几万，也在情理之中。伊菱是算上了租赁、装修、设备、人员等等，所有的开销了。
但其实这几块，我们都有上下浮动的余地。你们觉得找我以前大学附近小镇上的场地怎么样？一来那一块陈航可以帮到我们，价格上容易谈；二来靠近大学城，也方便我们招人。”
马小城道：“靠近大学城，方便招的是廉价劳动力，可咱们现在需要的是有经验的人，帮我们一起参与项目啊。”
徐进拿杯子喝了口水：“事在人为。有经验的只要1、2个就行了，剩下的都是老鸟带。现阶段，也只能这样。”
几个人一顿午饭，唠叨了半天，说来说去都是经济。因为大概了解了下市区的房价，送苏妮回家的路上，张维还忍不住感慨：“知道一线城市的房子贵，却没想到这么贵！我爸先前去你家，还信誓旦旦的跟你父母说，将来我两结婚，他卖了老家两套房子，给我们出个首付。
现在看来，我们老家两套房子，能抵什么呀？根本换不来这边一个小套！宝宝，真的，我现在才算体会到，为什么别人都说，你们江上市的女孩儿既精明又现实，因为这座城，逼得你们根本没法儿不精明、不现实。
你跟伊菱，都是太难得的女孩儿，居然可以跟着我们这几个土包子吃苦，宝宝，遇见你，我真的是太幸运了！谢谢你。”
苏妮笑了，拉着张维的手道：“事实上，也是因为你们，我才知道了赚钱真的不容易啊。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去追个明星的粉丝会，买张票，2000块钱眼都不眨一下的就出去了。
而你们呢，拿着60万，做着百万级的项目，却还在精打细算。其实伊菱跟我说的，你们一年的总收入，能有100多万了，但你们每一步都走的特别稳。所以啊，我相信，你和徐进、小城，可以越来越好的。
也许，我们不需要靠你爸卖老家房子，有一天，我们自己就可以把结婚的钱、买房子的钱，全都自己搞定了呢？”
“嗯！”张维点头，“你陪我吃这么多苦，我一定会给你过好日子的！我要让你……穿金戴银！”
“噗——哈哈哈哈……什么穿金戴银，土不土啊……”
欢声笑语随着公交车，向前而去，午后的阳光绚烂一片，用力的发光发热，像极了年轻人们，此刻奋进的模样——
明天，又是努力的一天！
第270章 我宣布，新的人事调任安排是……（一）[善良努力有好运，求订]
或许的确是因为看到了张维他们，为了让工作室“存活”而所做的全部努力，这一周再回到公司，面对内部唧唧歪歪人事上的缠斗，苏妮不再将情绪放在其上了。
她又成了那个啥都不在乎的“洒脱向佛系女青年”，早晨看见一个部门的同事郭承飞，还跟他道了声“早”呢。
苏妮之前一直看不惯郭承飞，又因为两个人所站的队伍属于对立关系，那郭承飞和王主任明里暗里，给苏妮瞧了不少脸色、挖了不少坑，所以平时苏妮见到他，都是不搭理的。
可今天苏妮突然跟他打招呼，反常的举动确惹得郭承飞直拿眼瞟她，全身上下的信号，都是满满的“不可思议”，当然，嘴上还是迟疑地应了一声：“早。”
不过很快，郭承飞的表情即恢复了往常，并且，还比往常更得意了一些。因为他想到，苏妮的不寻常，或许是拎清楚了自己的立场，晓得靠山已失，没了跟他郭承飞“对抗”的资本，所以自此之后，她要乖乖听话、换种活法，跟那些他郭承飞看不上的同事一样，该对他低头、就低头，该给他拍点马屁、就拍马屁——
这就对了。郭承飞心说。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继续腹诽：胳膊拧不过大腿，一个小丫头片子，还真想爬到我头上去，跟王主任平起平坐？疯了吧！
全身轻松的愉悦站起，走到苏妮的工位前，用拳头敲了敲桌子，提醒：“10点了小苏，到时间开会了，快点儿啊。”
苏妮在电脑前查看工作日志呢，被这么一催，赶紧“哦”了一声，拿了自己的会议笔记，急忙忙的往会议室去。
站起身，望到走在前头的郭承飞，苏妮后知后觉的神经，才醒悟道：这人一大清早的，又在那里摆什么架子啊？“狂妄病”又发作了？
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摇了摇头。
直到陈总经理也走进了会议室，苏妮看到，继她师傅离开之后，宋、计二位老师这日亦没出现，知道可能就是今天，大领导要宣布人事调任了。
下意识地瞟了眼郭承飞，苏妮心道：怪不得那家伙嚣张，原来确实要升职了……
现在，所有人都到齐了。陈总坐在首席，没有多余的客套话，直入正题道：“都是自己人，开完了会大家还要回去工作，我就不用那些个官方语言绕弯子了啊。
大家进来后应该都已经发现了，我们‘携手联合’的3位心理咨询师，已经全部离职。你们不用去猜测，其中的原因，这是我和3位老师的共同决定，我很高兴与他们共事的时光，同时也非常感激他们对‘携手联合’的付出。
我们曾经走过最艰难的岁月，而接下去，‘携手联合’还将继续发展、前进。在这个过程当中，对眼下的我们来说，最迫在眉睫的首要任务，即是重新调整一下各部门，人事与工作上的安排。”
陈总说到这里，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起来。不知道是故意卖关子呢，还是真因为讲了许多话，嘴干了。
总之，苏妮趁着这开场白的间隙，扫视会议室内众人的结果，是大家表面上都很平静。
当然，苏妮瞄到米娜的时候，能感觉出，她眼神中充满信息，因为，她在瞟王主任——想来，是看好的意思。
苏妮淡淡扬了扬眉，继续去等陈老头儿发言。
却见他放下了水杯，接着道：“我们目前呢，一共就两个部门，综合服务部和便民客服部，综合部门在王主任的带领下，一直把社区家庭问题处理这一块，做的非常好，不管是婚姻调解、家暴防护、亲子关系干预等等，通过这3年来的努力，综合部门取得的成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那么便民客服部呢，是我们今年新成立的部门，走的是‘管家式服务’、‘哪里需要去哪里’的路子。所以在业务领域上，可能更杂一些，业务量也更庞大。
什么违章搭建拆除劝解，要找便民部的同事；社区老人、残障人士日常的关照，也要找便民部的同事。上一周礼拜四中午，你们都去吃饭了，我走出来的时候，在小苏工位上接了个电话，她负责福泉小区的居民，叫通个下水道，找不到人，也打给她。”
“呵呵呵……”有同事笑。
陈总亦无奈地乐了，道：“确实非常辛苦，我在这里，跟你们表示一声感谢。你们的付出，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我之后也会将你们的工作做细分，把你们肩上的任务，分摊一部分出去，这样，你们也可以像综合部的同事一样，专职专干，好不好？”
“好……”苏妮等便民客服部的大家，纷纷响应，相视而笑。
“那么，这样一个任务繁重、举足轻重的部门，没有领头羊是不行的，之前呢，一直是王主任兼任两个部门，这对他来说也是巨大的挑战。因此，我在这里就郑重地宣布一下：
即日起，王志杰同志，专任便民客服部主任一职。陈进同志，为便民客服部副主任。
综合服务部主任一职，由王浩同志担任。秦雨同志，为综合服务部副主任——你俩男女搭配啊。”
老陈严肃之余，还不忘打个趣。
惹得大家都“哈哈哈哈”地笑了。
他又道：“此外，王浩、王志杰、秦雨同志，你们还要承包新人的培训业务啊。那么我之前说了，我们要努力做到专职专干，是不是啊？
所以，我又将两个部门，先粗略地划分为4个组。综合部的1组，专门负责婚姻调解、家暴防护的两***，2组负责青少年自杀劝解、儿童托管等等的亲子服务。便民部的3组专项负责老人、残障人士的关照服务，4组暂定杂项服务。
那么这4个小组呢，也各选取1名组长，负责调遣、分管、分派人员与任务的工作。
1组组长郭小洁，2组组长孟一凡，3组组长张欣蕊，4组组长苏妮……”
苏妮一愣。大眼睛眨巴眨巴，溜溜儿圆地瞪向老陈。
什么？4组组长……苏妮？
她竟然……升职了？！
老陈还在道：“其他行政部门之类，保持不变。以上点到名的几位同志，继续留下来开会，其他人都散了吧。人事调任通知，一会儿由人事部下发，大家都去查看一下啊。好，其他人都出去吧。”
第271章 我宣布，新的人事调任安排是……（二）[求……求订……啊]
会议室里一阵骚动，大家纷纷起身。陈总招呼点到名的几位新晋干部，坐的离他近些。原本挨在苏妮旁边的唐小菲，离开之前，悄悄冲苏妮笑着，使了个眼色、努了努嘴。
苏妮顺着她的示意去瞥了一眼，确见郭承飞一张脸，难看的跟被火烤过的锅底似的。与走进会议室前的脚步轻盈、头发雀跃相比，这会儿他整个人透出的气场，那叫一个大写的尴尬！
苏妮内心毫无波澜。
突然忆起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追网络小说，看到被压抑、欺负了很久的主角们，到最后总算把坏人踩在脚下的快意恩仇、痛快淋漓。原来，现实中，切实经历了大型真香现场之后的感觉，并不是反制裁到人的爽意，而是……不在乎——
因为不在一个层次了。因为没必要了。
从今往后，苏妮只要顶着就比人家高那么一丢丢的小组长身份，不用做什么，就足以让曾经犯有“狂妄病”的郭承飞难受、煎熬、相当不好过了！
苏妮拿着会议笔记，坐到了组长们一起。
她从小到大一直是普通民众，脑袋上未曾有过“职衔儿”，平生第一遭，所以格外的慎重、认真，仔仔细细把陈总对于组长们的工作职责，全都记录了下来。
尽管只是一个最低阶的“九品芝麻官”，但自此起，苏妮确实要开始负责“管人”了。
以前，为了尽到社工的职责，她仅需要了解服务对象们的背景，实实在在为他们处理困难即可。
但现在，随着身份的转变，苏妮还要了解自己组内的同事们，每个人的性格是怎样、优缺点是什么、各自身上都有哪些“技能”。因为往后工作任务的分派，得由组长负责。
比如苏妮管辖4组杂项服务，以方才陈总提到的，打电话来叫通下水道为例，这就属于苏妮的“杂项”范围内，那么如果组内有同事会通下水道，这个人很可能就被苏妮派着前去免费干这个事儿了——
当然，陈总也对苏妮说了，一切还是要量力而行，像通下水道这种活儿，好歹算门手艺，当社工的不能把人家的饭碗都抢了，还是要给其他行业留个生存余地的。
因此，“杂项组虽然要多点‘能人异士’，当领导的，也要记得，不要事事都往同事们身上压，啊？任务能外包的，尽量都外包出去，咱们社工的宗旨，就是当人贴心的小棉袄，好吧？”
苏妮笑着点头，心说：这陈老头儿还挺幽默。
这个小会，开了足有1个多小时，陈总又交代了几句，什么“上下要一心”、“组长、副主任、主任之间要积极沟通”之类，就散了。
出会议室门的时候，陈总搭着新晋综合部主任王浩的肩膀，笑着道：“小王，你可是‘携手联合’元老级的人物啦，这次我顶着压力、冒着骂名，给了你这样大的荣誉，你可不能下我的面子，一定要好好干啊！”
王浩瞥了前头，走的仿佛脚下生风的王志杰一眼，道：“我明白的领导，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嗯！”陈总满意地拍了拍王浩的背，又走到人事陈姐那里，吩咐了一声：“小陈啊，招聘的事，抓紧点啊。”
“嗳。”陈姐应。
这日从上午的这个会议之后，王主任进了他的办公室，就再也没见他出来。
中午“便民客服部”的同事们起哄着，要新领导陈进和苏妮请客，副主任大手一挥，直接说，他请就行。
一行人七嘴八舌，点了外卖、叫了好多吃的，直接拿到了会议室的大桌子上大快朵颐。陈进还对苏妮道：“小苏，以后有什么事，咱两就相互配合着来，啊？我这人没那么多讲究，你有啥事儿，直接来我办公室说就行。”
苏妮笑回：“一定一定，陈主任，我跟您一样的性子，相信往后，我们绝对能配合无间的！”
“那就走一个！”陈进伸手拿可乐跟苏妮碰。
苏妮爽快的喝了，这是她入职以来，感觉与同事们距离最近的一天。
因为陈副主任请客，没叫王主任，苏妮感觉有点儿不太好，遂对陈进道：“陈主任，要不，拿两块披萨进去吧？”
陈进知道她在说什么，也明白苏妮的意思，但仍是犹豫了一下之后，才转脸招呼唐小菲：“小唐，你给王主任送点吃的吧，就说，是大家买的。”
唐小菲应着过去，不多会儿，从王主任那边回来，对陈进道：“王主任不在办公室。”
“那就算了，别管了。”
陈进说着继续跟苏妮聊天，两个人倒确是颇为投契。
这日下班后，唐小菲是比苏妮还高兴。她挽着苏妮的胳膊一块儿回家，路上，她乐得跟个吃了两斤狗粮的二哈似的，大声对苏妮道：“简直是笑死我了！王主任不但没升职，还被撤掉了一个部门的管理权，我看他这回受到的打击是相当严重啊，真希望他从此一蹶不振，不要再来上班了！”
又道：“还有那个郭承飞，哈哈哈，听到你升为组长，没他份的时候，那表情，像被雷劈了一样！哼，我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嗳小苏，你说，他会离职吗？”
苏妮道：“不会吧？大男人哪儿那么小气？我又没给他脸色看，也没跟他以前似的，处处踩他一脚，他有什么可离职的？”
“那可说不定。男人心眼儿小起来，比女人厉害多了！哎呀，现在看起来，老大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呀。要说，他们综合部的副主任秦雨，资历还没米娜深呢，可是，陈总偏偏升了她，没升米娜。
你发现没？那些喜欢来事儿的，宋小玲什么的，一个都没捞着好。可见，陈总人在办公室坐，心里对外面的人是一清二楚。我甚至都怀疑，他之前就是故意纵容王主任他们为所欲为，那郭承飞还拿锦旗呢，骗谁啊……”
唐小菲不停地“叨叨叨”，苏妮知道，她这一整天是憋坏了，所以任由她说，自己只是静静地听着。
关于当领导这科学问，苏妮如今不过入个门，很多事情她还不是太懂，比如，陈总眼瞧着是削了王主任一半儿的权，但之后，他还是给了王主任，另外一个头衔……
第272章 集体离职（一）[作者创作到掉了三根毛，求订买防脱洗发膏]
唐小菲期待中的王主任不再来上班，以及郭承飞离职，并没有如愿实现。但接下去的几天，人事陈姐那边，确实连续不断地收到离职申请。
“携手联合”自成立以来，因前期管理混乱、领导过分专制，一线加班多、薪水少等等各种问题，而一直存在员工流失率颇高的现象。
关于留不住人这件事，苏妮入职没多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就拿上一轮招聘来说，跟郭承飞他们一批进来的，社招跟校招两部分加起来，到现在，仅剩下8个人——
即：15个人里，去了一半！
可见这情况，不可谓不严重。
而周一的这个会开完后，次日，就有6个人，一块儿递了辞职信。
跟着周三又有2个，周四5个。如此密集、大规模的人员流失爆发背后，不能说，不藏着猫腻。
所以即便是久经人事，见惯了来去的陈姐，也一时，被吓住。赶紧把情况进行上报，周四中午12点，还没过午休时间，老陈就急急忙忙召开了大小领导会议。
按陈姐的说法，第一波来辞职的6个人，全都是综合部的，分别是：米娜、宋小玲、丁雪、秦可儿、江梦琪、高初夏。
其中，米娜入职最久、资历最长，宋小玲和秦可儿是跟唐小菲一批的，余下的丁雪、江梦琪、高初夏都是上一轮校招进来的应届毕业生。
周三来辞职的2个人里，一个是综合部的，另一个是林雨欣，也就是郭承飞的女友。
周四的5个人，其中3个是综合部的，2个是便民部的。
苏妮坐在自己部门副主任陈进的旁边，听下来的第一感受是，这波离职潮，绝对跟米娜脱不了干系。
她记得之前公司里盛传郭承飞要升职的时候，她曾问过唐小菲，那些流言的出处，唐小菲便给她看了一个微信群，是米娜私底下建的，大约10来个人左右，其中大部分都在今天陈姐报的名单上。
撇了撇嘴，苏妮只觉米娜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搅屎棍！
但，再如何讨厌，陈总的意思，还是要在座的大小领导们，尽力的去挽留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毕竟，“像综合部的米娜、宋小玲、秦可儿，便民部的曾子墨这几位，都是公司的老员工了。熟悉咱们的内部环境，在工作、业务的开展上也是十分老练了。
不说他们平时的表现有多么抢眼，公司花力气培养了他们，总是希望能够人尽其才的。若再招新人，一轮一轮的培训下来，成本高不提，对几位主任的消耗也太大。
所以，大家回去以后相互商量一下，最好是能够对离职人员做个单独的面谈，逐一击破。这件事今天下午就去做，你们两个部门协调一下，主任们攻克老员工，组长们去谈那几个新人。我这次选的组长，岁数都不大，有这样的安排，就是因为你们也是年轻人，跟他们想法上能更接近。
我希望各位谈的时候能讲究方式方法，切实地找到他们离职的真实缘由。好了，王志杰主任留一下，其余大家都去忙吧。”
陈总说完，静等各人出会议室，这边苏妮跟陈进对视了一眼，跟了综合部的王浩主任，去了他办公室。
事实上，开会的大小领导们心里都清楚，这些人离职背后的缘由，没别的，就是对此次人事调任的结果不满呗。尤其是米娜、宋小玲两个，对苏妮恨成那样，能平心静气地看她升上去？
当然，她们自己部门的组长郭小洁和孟一凡，资历也都比米娜浅，以往各种表现，也不是十分突出，故而这一轮的晋升，是明显的“矮个儿里拔高个儿”。可就是这样的机会，都没能分配到她们头上，这又能让米娜、宋小玲之流，如何不气？
故而在王浩办公室里“分人”的时候，连陈姐都道：“反正你们就尽人事、听天命吧，他们来递辞职信那会儿，有些话，我该说的，其实都已经说过了。非要走的，也留不住。有几个强留，还不如送他们走。”
分给苏妮的是综合部校招的应届生江梦琪，在米娜微信群里的其中之一。
苏妮对她并不熟悉，但既然陈总布置了任务，如陈姐所言，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于是刚吃过午饭，各大小领导就叫了人分别洽谈，这事儿不能在公共区域里进行，因此，苏妮选了以前郑老师的办公室——如今，它是空着的。
江梦琪刚开始被叫到时，是挺错愕的，但看到一个部门里，离职的几个人都被请进了不同的办公室，心里知道，这大抵是公司要挽留他们了。
她知道这家公司缺人，故而颇为有恃无恐，敲门进来时，面对比她长不了几岁的苏妮，也是不太放在眼里。
于是相比之下，面带微笑的苏妮，反而显得既诚恳又卑微，她让江梦琪坐，给她倒水，表明自己让她来的意图，江梦琪一听，更是在心里冷哼不止。
她道：“不想做就不做了呗，说实在的，现在江上市哪里找不到3000块一个月的工作啊？反倒是在这里，既没前途，又消耗青春，遇见的还都是些不正常的人，关键是，她越不正常吧，还越能升职，你说搞笑不？”
苏妮勾了勾唇角：“所以你离职的情绪点是在于，你看不惯那些不正常的人升职，是吧？”
“是怎样，不是又怎样？我又不是领导，没办法呀，说了也不算。”
“那在你心里，怎么样叫正常呢？老跑到你面前，说三道四，讲别人坏话，叫正常吗？一天到晚不干正经事，光晓得往人堆里一扎，各种煽风点火，叫正常吗？
你说不正常的人能升职，很搞笑。那我就来跟你掰饬掰饬，被你认为的不正常的这一批升职人员，他们究竟不正常到什么程度！跟着你再去对比一下，剩下的正常人们，为什么就没升职，好不好？”
江梦琪一愣，瞪着苏妮跟绕口令似的，继续“得吧得”。
第273章 集体离职（二）[求订]
既然心里清楚，这群人要离职的原因，是对晋升不满，那在劝留之前，大小领导们势必都会做点功课的。
不管提拔是如何“矮个儿里拔高个儿”，这批主任、组长们平时的表现再怎么平庸，精明如陈老大，选了他们而不是其他人，就总有他能说出口的理由——
其实再仔细想想，以老陈的谋算，之前能做出明升暗降，给郑老师面子、实际却夺她饭碗的事儿，那他这次选了这一波人出来，会是为了让自己落谁的口实吗？
所以苏妮“噼里啪啦”随便举出几桩组长们、主任们做的实事，就足以让入职不到半年，毫无建树、毛都没长齐的江梦琪小朋友，目瞪口呆、再无还嘴之力了。
加上，苏妮这段时间跟唐小菲一直在负责福泉小区的违章搭建拆除劝解工作，短短几个月内接触的净都是些“难啃”的角色，到目前为止，她能成功搞定3家，一路“过关斩将”下来，总有些心得体会可以总结吧？她连那些人都摆的平，还能拿不下一个江梦琪？
苏妮知道，米娜最恨的是她升为小组长，作为米娜微信群里的一员，江梦琪不可能一点儿都不受她影响的。
因此，在随口说了几件综合部组长们所拥有的“小成绩”之后，苏妮话锋一转，扯到了自己头上：
“‘睡的比狗晚，干的比牛多’，就在你正常作息的时候，你的组长们却开着手机，24小时的在为服务对象待命。因为你们组做的是夫妻关系、青少年问题的调解，随时就会有要自杀的孩子，半夜三更打来电话，要你们组长跑去做情绪疏导。
你说升他两不正常，我看也是的，觉不够睡、对别人比对自己亲妈还二十四孝，确实是脑子不正常。嗳？这些事，你一个入职不到半年的新人，遇到过了吗？
再说我。你可能一天天光听到我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那你知道，我一天天的光对谁拽吗？我之前在福泉小区劝一户人家拆违章搭建，话没开口，先吃了人家一巴掌，这种事情在我执行的过程当中多了去了，被打被骂，那你说，我要是不拽一点儿、不让自己的气场强大一点儿，谁能把我当回事？
我跟唐小菲一组，她入职比我早，按理儿说，她干的也不错，可你知道为啥升我不升她吗？你可以去问问，咱两一块儿上门，她挨打了几次，我挨打了几次！我也是人生爹妈养的，还是独生子女，你觉得我是不是不正常，非要这份工作，让父母心疼？”
苏妮说到这里顿了顿，看江梦琪愣愣地望着她，表情从明显傲娇的敌对，到慢慢放下执拗的意味。
苏妮有些难受的继续道：“我跟其他几位组长，凭能力本事、凭认真负责取得一点大领导的肯定，却还要受你们的质疑，小江，你们是魔鬼吗？你们真的一点都看不到吗？我不信你大专3年，学的是颠倒是非黑白，只凭一腔情绪，不讲实事依据，光用P股去投票！
谁奸谁忠，你还不明白吗？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你离职得意的是谁？那个人为你负责吗？还是只是为了达到她自己的目的？我言尽于此，到底还要不要离职，你自己看着办。”
苏妮讲得嘴巴都干了，拿了杯子走出办公室，去了茶水间。
江梦琪在她之后出来，苏妮接完水，走出茶水间，经过综合部回自己部门的时候，她看到米娜站在江梦琪的工位边上，说着什么。
她见苏妮看她，特不爽地翻了个白眼儿，跟着一扭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接下去就要人事再“烧一把火”了，一一把他们的辞职报告退回去，看到最后，还有几个人坚持非要离开。
苏妮只觉有些疲惫，才知道，职位越高、责任越大，要管理一家公司是真的不容易。难怪陈老大身为总经理，是藏着九曲十八弯个心眼儿，真的是少点谋算都能被人“玩死”啊！
这起集体离职背后的推手到底是谁？究竟是不是米娜？还是另有其人？他的目的，真的是单纯的发泄不满吗？
不知为何，苏妮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晚上，王志杰不晓得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载苏妮回家。他说：“小苏，走吧，我跟你一道下班。”
苏妮心下里是十分嫌弃加不愿意的，谁要坐这个处处刁难她的、贱男人的车啊？！
可“事出反常必有妖”啊，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能去听听，他到底要干嘛了。
遂跟从了他。
王志杰主任开的是一辆20万左右的帕萨特，这车放在一线城市的高架上，也就是个普通打工族的既视感，王主任这个身份，弄这么一辆，倒是显得他既低调又亲和。
本来么，民办非企业、社工机构，资金来源靠的都是ZF购买项目或资助，在这样的单位里打工，即便做到中层领导，也就是一个拿死工资的，又哪里来那么多油水买豪车呢？
就是王主任的这辆20万小车，都算是他家拆了迁、暴发后的剩余资产了。
苏妮坐在他的车里，与他单独在一个空间内，是怎么感觉、怎么别扭。
王主任却镇定自若，目视前方，手放在方向盘上，跟苏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他先问苏妮：“那个要离职的小姑娘，你劝的怎么样？”
苏妮回：“反正该说的话，都说给她听了。最终决定，还是要她自己拿的。”
王主任点头：“是。”
顿了顿，又道：“不过也不怪他们都要离职，事儿多、钱少嘛，老问题了。我劝下来的结果，都是喊，最好能加点工资。哎，我何尝不愿意给员工多谋点福利呢？可也得有钱，我说了算才行啊。
有时候，别说他们，就是我自己，也难免灰心……”
苏妮一愣。正琢磨他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嘴哀叹，到底是几个意思？
他话头一转，突然，便扯到了别处。
他道：“嗳小苏，你师傅郑老师，现在怎么样了？离职后，在哪儿高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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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他什么意思？[一更，求订]
苏妮心里“咯噔”一下，虽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王主任这会儿忽然提到郑老师，东拉西扯的，他到底，是想从她这边套些什么呢？
面上不动声色地回道：“我师傅……她还是继续做心理咨询师啊。”
王志杰笑笑。
他不是听不出，苏妮这似是而非的一嘴背后，所隐藏的戒备。好像是正面应对了他的问题，实际上却又啥都没透露。
他腹诽：这小丫头，来了这些时候，倒确实是长进了不少，也懂得圆滑了。
勾了勾唇角。
他并没有奢望，仅凭这一次两次的送她回家、施点小恩小惠，就将他跟苏妮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他过去又是给苏妮看脸色、又是处处给她使绊子的，苏妮对他的印象早就已经糟糕透顶，怎么可能因为他随便的温柔与平心静气，就彻底对他改观呢？
再者，她若是懂得见风使陀，之前跟他的关系，也就不会弄的那么僵了。
就以苏妮的道行，王主任早把她看得透透的。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
所以随便地“嗯”了一声，王主任接着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师傅走的挺离奇的，在那之前，根本就没感觉出她要离职。嗳，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苏妮心说：来了来了，开始打听了。个臭男人，就知道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我能告诉你郑老师是不愿意再给人当枪使，所以才自动辞职的吗？
嘴上笑嘻嘻道：“哎呀王主任，您这话说的，谁离职是敲锣打鼓的呀？你还当网上那些新闻热搜、填的跟大爷似的离职申请都是真的啊？现实中哪个敢打那种报告，最后1个月不怕被整死啊？”
“呵呵呵……我也就随便问问。其实，你师傅就是不说，我也能明白她的难处。她跟老宋、老计3个，是这家公司的元老，算得上是开国功臣吧。可你纵观历史，开国功臣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虽说，公司与皇帝的江山不同，不存在‘功高盖主’的问题，但是人性的本质，都是差不多的。蛋糕就这么大，谁多咬一口，都是分薄对方的利益。打工的，永远都是打工的——这，才是本真啊。”
苏妮不自禁地微蹙了蹙眉，不明白王主任这番话的用意何在？
却听他叹息了一口，顿了顿，又道：“想来，我也迟早，是你师傅那样的下场……”
苏妮一愣，转过脸望着他。40岁的王主任神情有些暗淡，不晓得是车窗外路灯的缘故，还是他确实由此及彼，因联系到郑老师而哀叹自己的命运？
苏妮真的很不解，这男人棱角分明、侧容深沉，让20多岁的苏妮，着实看不懂。
故而苏妮直问：“王主任，您今天……是怎么了？对了，中午开会的时候，陈总单独找了你，他是跟你说什么了吗？”
王主任答：“陈总让我兼任项目部副主任一职，明天，人事那边就出通知了。”
“嗳？嗳！”
这画风突变得太快，苏妮都来不及转。所以只能词穷的发了两个第二第四音，跟着苏妮瞪着王主任，大脑一片空白。
整个过程，王主任却一直清醒着。将车打了个弯儿，他声调一如既往的平静，道：“小苏，你家是这条街道吧？凇上路平久路？那我就停在这里了啊。”
“哦哦，好的。谢、谢谢啊，主任。”
“没事不客气，再见小苏。”
“再见王主任。”
苏妮晕晕乎乎地下了车。一直到王主任的车子并入主干道，消失于车流中，苏妮才发现，这特么的，离她家还差着一站路呢！她明明跟王主任说，她家是凇上路平一路，他偏偏给她停在平久路上，丫丫个呸的！
苏妮在原地朝王主任离去的方向，空喷口水，跟着气呼呼的往前走，一个人嘀咕：“臭男人贱男人死男人，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让我白走冤枉路！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陈总撤销了王志杰综合部主任的位置，让他只担任便民部主任，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陈总削了他一半的权。可现在看来，陈总只是在调职，根本没有撤他职的意思。
虽说主任到副主任，好像是降了半个级别，但是，项目部在“携手联合”负责投标，对接外事，向来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这分明，也不算是降职啊！
可为什么，王志杰却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而且偏要说，自己迟早，也是郑老师一样的下场？
“打工的，永远都是打工的。”
这话，又该如何理解？他讲给苏妮听，是在暗示点什么吗？
苏妮想的脑袋都要炸了，就觉得这些中年人，一个个的，都是戏精！上个班、挣点糊口的钱，居然搬出历史，把小小一个公司，媲美皇帝的江山，还把别人臆想成开国功臣。那照这个逻辑，他一定也是将自己当成治世之能臣的啦。
戏精！妄想症！毛病！
苏妮在肚子里不停地叨叨。回忆起从前在学校时，她没有原则，误将三观不正的女生们，全部当成好友，白白的为其消耗自己，彼时的障目，今又重现，唯一的不同是，她过去对人的识别能力是因傻而损，而这次，她是真的看不懂王主任——她对他的认识，是空白。
只晓得，这男人在维护自己“蛋糕”方面，是绝对的自私自利！但他在使什么心眼儿、憋什么招儿，苏妮绝对无法明白，并且，也难以招架。
就是这种动不动会被人捅两下刀子的糟糕感受，让苏妮不爽地撅了撅嘴。
也许网上那句话说的真的没错，人这一生走过的最长的路，就是这城市的套路！
苏妮才后知后觉，长大后，自己似乎还真就没离开过这些套路，张蓝、王主任，这些人明明长着不同的脸，生活中没有交集，分别在各自的领域内为营，然而，再一细想，苏妮竟又惊讶地发现，他们身上有着雷同的气质，都属于一类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眼前、当下，这样的人，已经很普遍、变得很容易遇到了。
苏妮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陷在世间纷扰中的她居然没有意识到，这已是2012年的最后一天，传说中的末日了……
第275章 为了工作，我连末日都忘了！[二更，求订]
直到2012年的12月底，本年度最后一个周六的早晨，苏妮于阳光灿烂中醒过来，不知脑回路是怎么长的，神经元突然就速递了一条信息给她。
跟着苏妮一声“我勒个去”，直接从床上蹦起，她摸到手机，快速的给伊菱打了个电话。
这个点，伊菱正跟张维他们一块儿在工作室加班呢。10月份的时候，他们租下了位于东辉区东惠小镇上的一间120平上下两层的办公场地，月租金在2万左右，一年房租上支出24万，在江上市同类写字楼里，已是性价比非常高的了。
一样的创业者，符合条件入驻创业园的，基本上都是从一个工位开始租起，张维他们研究生时，学校附近就有创业园，那会儿就跑去问过，一个工位大概2000块的样子。
张维他们“抠门儿”，一方面为了多省点钱，另一方面他们接单子、给网吧做维护，这不算正经意义上的“项目”，只能称作“接散活儿”。因此，当时也不好意思去创业园，跟一群海龟常青藤一块儿干。
他们窝在江上市农村的民房里，一个月房租、水电煤加起来，支出也不到1000块，当然，因为他们做开发，为免被查电表，几个人也干了点出格的事……
往事不堪回首。
现在，几个人总算是有个正经地方了。以月工资8000的高薪，招聘了2个有经验的程序员，带3个月薪2000的菜鸟。外加新进了2个美术、1个行政。
如此一个初具规模的小团队，以年支出超60万的开销，在周末老板们的压榨下，努力创造着盈利。
伊菱上个月刚拿到会计从业资格证（此证2017年已取消），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张维他们，又是跟钱打交道、又是开工作室需要熟悉各种事项、各项流程，伊菱接触的东西多了，世面也渐渐广了。许多业务推进的得心应手，连着这张证书，都拿下的顺利非常。
而接下去，她将在这条路上继续前行，考会计初级、中级职称。
并且与此同时，跟那几个新来的员工一样，被张维、徐进、马小城这3个老板“残忍剥削”。
因为工作室还没有“特别像样”，很多工作张维他们不放心交给别人，就老是喊伊菱做。
伊菱跟老电影《三毛从军记》里的三毛一样，动不动就被叫唤一嗓子，一天天的，忙的P股都不沾凳、脚都不沾地！
这不，大好的一个周六，跟她同龄的姑娘们，不是在网上冲浪、约会、看电影，就是在吃吃吃、买买买，奔腾在消费线上，愉快的透支着青春与工资卡。
而伊菱呢？苏妮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正在社保中心，给工作室的员工们办社保呢。
这也就是在一线的江上市，周六社保中心的人不休息，要搁在其他地方，周六还叫人家做事，这都叫缺德！
所以接起电话的时候，伊菱是根本无心聊天，她现在说话都很简洁，一看来电显示是苏妮，直接就讲一个字：“说！”
一边看看手里的号。江上市社保中心业务量一直都很庞大，对公业务也需要跟私人业务一样，排队进行。伊菱前面还有1个人，马上就轮到她了，所以她真是没空闲扯。
结果苏妮来了句：“伊菱，你末日那天是怎么过的？”
直接把伊菱说蒙了！下意识反问：“末日？几号的事情？”
“哈哈哈哈……”苏妮在那头大笑。道：“你都忘啦？我告诉你，我也是今天才想起来的！你记不记得，这件事还是我之前在付园长那边当保育员时，李谦谦老师告诉我的。她还带我俩去参加那个‘信仰大会’呢。”
“这个我记得的……哦，好像是10月21日的事情，对，10月21日是末日。嗳？我那天干嘛来着……好像是在看会计证考试的书……”
“哈哈哈哈……然后就一觉睡过去，发现第二天是个美妙的周末，对吧？哈哈哈哈……”
伊菱不禁也笑了：“呵呵呵。妮妮，你说我多傻，你还好，当时没怎么信，但我是真的信了。可信了又把这件事给忘了。”
“对啊，你为了工作，为了考会计证，竟然把末日都忘了。”
“噗……呵呵呵呵……想不到工作还有这种作用！你说我俩当打工人，是不是都当上瘾了？我们这算是病态吧？为了打工，连生死都不顾了啊！”
“哇塞，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们居然都为了工作，站好了末日最后一班岗！苍天啊，我们是多么优秀的打工人啊！”
伊菱笑的都要肚子痛了，还想多调侃几句，广播里叫了号，她赶紧对苏妮说，她要办事了，就挂了电话。
走出社保中心大楼的时候，因为苏妮提醒她的这个小小插曲，伊菱乐了一整天。她想起自己是怎么会信这件事的，说起来，都是因为上段感情，被男人、亲戚各种愚弄、坑耍之后的逃避。
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都会是灰暗的了，她那么失败，没了第一次，受尽冷眼与耻笑，再也不会有更好的爱情、更好的将来，等着她了。
于是她期盼着“一了百了”，活着都是痛苦的，回忆里都是玻璃渣子，不刻意去想，都割得她生疼。
她从来不会料到，后来的她、就是此刻的她，转念到这段过往，竟会是像在看旁人的一段故事般，“一笑而过”。
现在的伊菱仍是不知道，未来她还会不会遇到更好的爱情，哪怕她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伊菱在感觉配不上他的同时，选择了默默待在他身边。
她不再像以前一样，非要做到些什么，她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并且，哪怕是有一天，“末日”真的会降临，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会再刻意了。
她学会了“依心而活”。就目前的状态而言，忙碌而充实，她十分满足。
不跟别人比什么，相较自己而言，只要在前进，就没有妄顾来这世上的一遭。
抬头，伊菱微笑着迎向阳光，她要返回工作室，继续P股都不沾凳、脚都不沾地了……
第276章 真爱反而是一片空白（一）[求小订1、2章]
或许回顾整个2012年，除了沸沸扬扬的“末日论”之外，一路跟随张维他们创业的伊菱，感受颇深的另外一点即是：越来越热的移动互联网。
网上有数据显示，这一年，手机网民的规模首次超过了台式，微信自上线后，截至9月，用户数量即已突破2亿！而本年的双11，阿里天猫与淘宝的总销售额更是高达191亿元！
一个属于流量与移动互联网的时代，正式拉开序幕。
甚至在本年的中国互联网大会上，连腾讯首席执行官马化腾都亲口表示：移动互联网已是大势所趋。
伊菱可能做梦都没有想过，曾经在学校时，一心一意把嫁个有钱人，当成奋斗目标的自己，某一天纵观前20年的人生，以及整个社会的进程，居然会越来越深刻的发现：原来在合适的时间，做对的事，是那样的重要。
所谓“迎在风口，猪都能起飞”，问题的关键是，处在风里而不自知，又或者，明知有风而只能眼睁睁地看别人去追，自己却没有那个上赶的勇气与能力。
她跟苏妮的20岁，都是太过稀里糊涂的一本烂账。往前翻看，伊菱不得不承认，处在那个年纪，她们的三观都不约而同受到了外界很多的影响。
比如造梦式的甜爱小说、霸总偶像剧，出品方们的用意，并不在于让她们照本宣科，拿它们当现实中的择偶范本、恋爱教条。
造梦之所以是造梦，仅仅为了满足帅气、美丽的观众口欲，一解普罗大众的生活困乏而已。
但不懂得进行深层次思考的伊菱和苏妮，在彼时，却将这些当了真。
这不能不说是她们自己读书太少的缘故，一样比她们大不了几岁，早早明白现实与虚假界限的张维、徐进、马小城，就不会沉溺在泡沫中太久，没有幻想的人生，可能让男孩子们背负的沉重，但理智赐给他们清醒，确让他们看明白了——局势。
正因为踩在了正确的点上，张维他们的“简思科技”生意越来越好，作为第三方软件开发工作室，因为自身体量的问题，经常要外包一部分业务出去，于是马小城还提出，干脆几个人再做个接单平台，这样他们找人还省力了。
这一年，即便是这条街上，租住在张维他们隔壁，专做游戏代练的工作室，都活了下来，挣到了钱。搞得后来，连开电脑维修站的陈航、陈老板，也心动不已的加赠了这条代练业务。
而张维来到东惠小镇没多久，他昔日的大学室友，在校时跟他一块儿搞自行车租赁项目的向光、唐思哲、关彻，也带来了自行车租赁的新玩法，跟张维提了“互联网+出行”的概念。
张维一心想做开发，所以当初念研究生后，就把自行车项目全权移交给向光打理了，如今人家有这样的念头，张维觉得挺不错之余，也只是略略给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议，而没有多加干涉——毕竟不是他的生意了，他需要保持必要的分寸感，以免让室友们感到不快。
人际交往这门学问，张维和徐进他们一直掌握的很好，因此，不论是对外还是对内，他们跟客户、兄弟、下属间的关系，都处得不错。
但，于徐进而言，跟男人打交道确实很容易，可跟女人就……
时近2013年的春节前夕，所有人都在一派奋进与祥和的气氛中迎接新年的到来。越是有节日，苏妮那边就越忙，好不容易这天周五，能有个准点下班，苏妮坐上公交车，匆匆往东辉区赶，欲与张维他们聚个餐。
不料张维他们比她还忙，搞得苏妮一腔热血的过去，最后却是帮他们……点外卖。
还得一个一个给“大爷们”端过去，跟妈似的喊：“吃饭了、吃饭了。”
“娃儿们”对着电脑，坐在工位上吃，苏妮则拎着外卖，去张维二楼的办公室吃——这里没办法谈情说爱，因为，还有徐进、马小城、伊菱几个闪闪发光的大灯泡在旁边。
徐进暂定为这间工作室的首席技术官，所以平时是跟楼下的程序员们坐在一块儿做事的。
他是最后一个拎着外卖上楼的，进了屋，不着急吃饭，先拿着茶杯去饮水机旁接水，一边对张维道：“我明天请假一天，大概下午4点后回来。”
张维“嗯”了一声，马小城抬头问：“干啥去？”
徐进慢悠悠踱过来，在马小城对面坐下：“接人。”
“接什么人？你爸妈要来江上市？”
“没有。简奈回来了。”
马小城和张维皆一愣。
马小城道：“她回来找你接？几个意思？你跟她还有关系吗？”
徐进不吭声，拿了一次性筷子，垂着眼皮吃饭。
苏妮不明就里，问了一句：“谁啊？”
马小城应：“他前女友。”
此话一出，苏妮大圆眼立刻瞟向坐在她旁边的伊菱，却见伊菱低着头，也是在默默地吃饭，脸上并看不出什么。
却听马小城继续叨叨：“奇怪死了，她自己爹妈不去接，让你一个前男友接。咋的？想跟你重修旧好啊……”
“嗯哼！”张维发声打断，微笑道：“放下了才够坦然嘛，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小城不要提了。”
结果马小城还拎不清：“不是，我就问，凭什么呀？！凭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年分手，也是她先提的，现在又这样，她喊你接，你就去接。老徐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这种女人你理她干嘛？该过去就过去呗！”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伊菱站了起来，由始至终低着头，拿着空饭盒，匆匆走了出去。
这边马小城目送她下楼，又道：“我觉得伊菱比她好一百倍……”
“你有完没完？！”徐进终于忍不住肃穆着面庞，抬起脑袋，发了飙。口气虽然不是很重，但他望着马小城的目光，确很危险。
所以惹得马小城秒怂，咕哝：“我也是为你好……”
“谢谢你的好。我的事不用你管，吃你的饭吧！还有，不要给我乱点鸳鸯谱！”
“知道了、知道了，给我吃块肉。”马小城不满地拿过徐进的菜，“哗啦啦”往自己的饭上倒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