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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要回农村全文阅读

作者:遍地沧桑     重生之我要回农村txt下载     重生之我要回农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章 你要是有种

    因为坐落在三道河岸边,三道河公社就以三道河命名。

    公社一共有十六个大队,一万多人口。

    今天,三道河十六个大队的大队长,都在公社开会。

    公社的刘主任和副主任周克家,都参加了会议。

    周克家,就是周玉贵的父亲。

    因为儿子的事情,周克家最近有些烦恼。

    陈二成那个老家伙,竟然为了林家那个小瘪犊子林驹出头,一再训斥自己的儿子,让儿子在别人面前下不来台。

    你叫一个小孩子给老师上课,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简直没把自己这个副主任放在眼里。

    陈二成资格老,他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林家那个小瘪犊子,可没有什么靠山,收拾他一下,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竟然想照蛤蟆卖钱,你想的倒美。先把蛤蟆拿来给我吃吧,让我好好的补一补。

    没收来的一百个母豹子,昨天就到了周克家的家里,他已经吩咐自己老婆,今天晚上就给自己炖上。那可是大补啊。

    砰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一脚踢开。

    众人望去,就见一个人站在门口。

    这个人人们都认识,是三道河公社的名人,他就是马家堡子学校的校长陈二成。

    陈二成也不管众人惊讶的表情,径自走了进来,到了周克家的跟前。

    伸手从背后拽出他那把大砍刀,咣当一声仍在周克家前面的桌子上。

    大砍刀在桌子上滚了两下停住,在窗外射进来的眼光的反射下,发出令人心寒的亮光。

    周克家不禁打了个哆,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周克家,你认得这把大刀么”?

    陈二成冷冷问道。

    周克家认不认得,别人不知道。在座的不少人,可是都认得这把大刀。

    当初陈二成从家乡走的时候,就带着这把大刀。后来回到家乡的时候,还是带着这把大刀。

    前几年,城里来了一伙儿造反派,想要揪陈二成去批斗。

    结果陈二成拿起这把大刀,就要砍那帮家伙。那些人一见陈二成如此,吓得撒腿就跑,此后再也没人敢来。

    “陈校长,你消消气,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有话好说,坐下来,先喝点水”。

    刘主任见势不妙,急忙过来打圆场。

    “老刘,这事跟你无关,今天是我跟周克家的私人恩怨。周克家,来,你要是有种,你就站起来,把大刀拿起来”。

    “我这把大刀,跟了我几十年,砍过东洋鬼子的脑袋,砍过反动派的脑袋,砍过米国鬼子的脑袋。如今它闲下来了,今天就叫它再砍两个脑袋”。

    “你知道是谁的脑袋么?我告诉你,一个是你的脑袋,一个是我的脑袋”。

    “老子岁数比你大,就让着你,让你先砍。来,你要是有种,你就站起来拿刀,先把老子的脑袋砍下来”。

    “来来来,你别哆嗦,别装鳖犊子,你不是挺有本事么?你不是挺有威风么?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老子让你先砍”。

    “陈、陈、陈校长,误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哪里有胆子砍你老人家呢”?

    周克家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总算是把话说出来了。

    “周克家,你不砍是不是,我可是先让着你了。好,你不砍我,我砍你”。

    陈校长以极快的速度,操起了大刀,放到周克家的脖子上。

    “陈校长,冷静,不要冲动,有话好说”。

    刘主任想抱住陈二成,又怕伤着周克家,急的在一旁直跳脚。

    “刘主任,这事儿跟你无关。老子今天就是来找周克家这个鳖犊子算账的”。

    “周克家,你说你没胆子,我看你胆子不小嘛。你多威风啊,叫人到林家堡,把人家的家给抄了”。

    “那个赵杰英,一个老娘儿们,领着五个孩子,四个念书的,拉家带口的,能活着就不容易了。人家几个孩子,起五更爬半夜的,照了几个蛤蟆,想卖几个零花钱,你竟然叫人去把蛤蟆给没收了,你还是人么”?

    “那蛤蟆一不是偷的,二不是抢的,三不是集体的,祖祖辈辈都照蛤蟆,到了你这里就不行了,你这是哪家的王法”?

    “没收了也行,应该交公吧。我就问问你,蛤蟆在哪里?你给我拿出来。说,在哪里?今天你要是说不明白,老子就砍了你的狗头,再给你偿命”。

    “老子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活一天就赚一天,赚了几十年了,早就够本儿了,说,蛤蟆在哪里,交出来”?

    “在在在,在我家里”。

    “呵呵呵,你们都听见了吧,别人没收的东西,竟然跑的你家里去了?一切缴获要归公,怎么弄到你家里去了,你是不是想自己贪了啊?说,是不是”?

    陈二成压了一下大刀,周克家身子就往下蹲。

    “是是是”。

    周克家不敢否认,他已经感受到了陈二成身上的杀气,他觉得陈二成真的敢砍了他的脑袋。

    “你承认就好,周克家,我知道你是为你儿子出头。现在就来说说你儿子那个王八犊子。周玉贵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就他那样的,大字不识几个,还能当老师?除了误人子弟,他能教什么?他怎么当上老师的,你自个儿心里没数么”?

    “有你这样的老鳖犊子,就有你儿子那样的小王八犊子。他在你跟前儿蛊惑几句,你就听风就是雨。就你这样教儿子,你儿子能学什么好?你在坑你儿子,你知道吗”?

    “你还叫林驹到公社来,接受教育。就你这样的,才念了三年书,大字不识几个,能教育谁?林驹都能教育老师,还用你教育个屁”。

    “私人的事儿说完了,现在老子就跟你说说公事儿。咱们这些学校的老师,都是个什么水平,你们谁不知道?说是老师,也就是比学生强那么一点儿。就周玉贵那样的,连个学生都不如”。

    “老子好不容易找着林驹这么一个有本事的,能给老师们上课。老子自己的细粮都不吃,自己往里面贴钱,晚上供老师们一顿饭。图的是什么?不就是想叫老师们能有点水平,好好教教马家堡子的孩子么”?

    “你竟然叫林驹来上什么学习班,不就是不让他给老师们上课吗?你不就是看不得学校好么?没有好老师,孩子们就没有文化,没有文化,怎么做接班人?怎么实现四个现代化”?

    陈二成今天用了给周克家扣帽子的招数。

    不过,要是论起周克家做的事儿,也算不上给他扣帽子。

    周克家就是惯于给人扣帽子的人,今天见陈二成给他扣上了大帽子,脸上的汗不禁流了出来。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做的事儿,真要上纲上线,自己也受不了啊。

第17章 就得来浑的

    陈二成这边对付周克家,二大娘和老婶那边儿,纠集了林家堡最善于骂街的四个老娘们儿,堵在周克家的门前,开始骂街。

    他们要把周克家一家,彻底搞臭,让他们在三道河抬不起头来。

    她们这一伙儿今天来了六个人,按照二大娘的安排,分成了两伙儿。

    主角是二大娘、老婶和胖嫂子三人,另外三人是配角。

    首先由胖嫂子出场。

    胖嫂子的特长是闹,具体来讲,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胖嫂子看看二大娘,二大娘点点头,胖嫂就嗷地一声,嚎了起来,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开始打滚儿。

    “救命啊,日子过不下去了,没有活路啦,要出人命啦……”。

    周克家就住在公社旁边不远的地方,这里靠近供销社和邮局,公社的干部们大多住在这里。

    刚才二大娘几个人在这里转悠的时候,就遇上了几个熟人,二大娘就跟这几个人闲说话。

    如今胖嫂一下子闹起来,自然就吸引了几个人的主意。

    “周玉贵你个鳖犊子,你不能坑我的孩子啊。我苦把苦业的供孩子念书,就是叫他考个大学,可你是怎么教的,教的都是些大白字儿啊”。

    按照二大娘的计划,就先从周玉贵身上作为突破口。

    “我跟你们老周家,无冤无仇,也没抱你们孩子下苦井,你们是要害我们啊。害我们大人也就罢了,干什么还要害孩子啊”。

    公社所在地,其实也就是一个生产大队,谁家的情况,彼此都清楚。

    周玉贵是个什么德行,怎么当上老师的,别人也都心知肚明。

    在这样的农村地方,能当个民办教师,也算是个好差事,难免就要引起别人的眼红。

    如今见胖嫂子闹了起来,旁观者就不免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此时另外三个老娘儿们,就趁机向大伙儿控诉周玉贵如何误人子弟。

    这个时候,就该老婶出场。

    她的角色是以情动人。

    “唉,你们说说,以前不让考大学,也就罢了。现在让考大学了,谁家不想自己的孩子有点出息”。

    “咱农村孩子,除了考大学能出息,能进城,能吃上商品粮,挣工资,还有什么出路”?

    “想考大学,没有好老师能行么?你们说说,你们谁家没有孩子?谁不希望自个家的孩子有出息……”?

    这边闹了起来,就不免有人到周家,把事情告诉了周克家老婆王玉玲。

    王玉玲出来,一见这情形,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王玉玲也不是好惹的,就骂了起来。

    “哪来的不要脸的,烂×玩艺儿,家里死人啦,回家号丧去,跑这里叫唤什么,像个母狗似的”。

    “你骂谁是母狗?你个母驴,谁的裤腰带没系住,把你给露出来啦”?

    胖嫂说着,从地上爬起来,就向王玉玲扑去。

    “王玉玲,怎么能这么骂人?胖嫂说的有错么?哪一句话不是真的”?

    “王玉玲,你现在装个人啦,你忘了你当年搞破鞋的事儿,未婚先孕,肚子大了,才结婚,你问问整个三道河,谁不知道”?

    “你在家当姑娘的时候,就不正经。天天打扮得像个妖精似的,往城里跑。想嫁给人城里人,还不是叫人家给玩儿了,一脚给踹了”?

    “就你这样的,脸都不要了,还有脸说别人”?

    另外几个老娘儿们,就开始扒王玉玲的黑历史。

    按照后世的观念,王玉玲这些事儿,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人们也不会去挑剔她人品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还是个保守时代,这些事儿都是生活作风问题,很为人们所不耻。

    王玉玲这些事儿,人们虽然都心知肚明,但一般也没有谁会明着说。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扒开,她哪里还有脸面。立刻就坐到地上,一边蹬腿儿,一边哭了起来。

    “你家周玉贵那个鳖犊子,是个什么东西?谁不知道”?

    “头两年就是个痞子,去城里挂马子,叫城里的痞子给打了,还进了监牢狱。现在就能当老师,这样的人,还能教书?孩子还不都给叫他给教坏了”?

    “你们说说,你们家的孩子交给这样的老师,谁能放心”?

    老婶一边扒周玉贵的黑历史,一边继续她的以情动人战术。

    “王玉玲,咱们以前也是认识的,今天这事儿,我本来不想插嘴。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得不说上两句”。

    二大娘终于出场。

    她扮演的,是以理服人的角色。

    “今天在场的,很多人也都认识我,也都知道我们家林庚辰的事儿。说句实在,当年要不是我们家林庚辰。冒着性命危险,送出了情报,现在公社这帮干部和县里的干部,有几个能活下来?我说这些,没有谁不承认吧”?

    “我家老林图什么?不就是图咱们三道河人将来能有好日子过么?叫咱们的子孙后代都能过上好日子嘛”。

    “现在老林不在了,但三道河的后代还在。现在政策好了,让考大学了,孩子们终于有了出息的机会”。

    “陈校长,你们也都是知道的,为了叫老师们提高水平,叫我的侄儿教老师学习。他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孩子们”?

    “王玉玲,你拍拍自己的良心。要是你家的孙子,遇上了你儿子那样的老师,你愿意吗?咱拿自心,比人心。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再说林驹的事儿,他才多大?就是个十四岁的孩子。熬宿熬夜地抓了几个蛤蟆,就为了买个铅笔什么的。你们就把蛤蟆拿自个儿家去了。你们都说说,这么做对么”?

    “都是当爹娘的,谁听了不心疼?谁愿意让孩子受这样的委屈”?

    “林驹给老师们上课,却叫他到公社来。他来了倒也行,谁给老师们上课”?

    “现在的民办老师,你们也知道他们是什么水平。这样的老师,要是不好好学习,提高水平,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把你家的孩子交给这样的老师,你们放心吗”?

    二大娘一停,老婶又接上。

    “周克家啊,俺们马家堡子没得罪你啊,你哪回到马家堡子,不是好吃好喝地招待你啊,凭什么这么对待马家堡子啊”。

    老婶及时地把矛头对准了周克家,把林家堡的事儿,升级到了整个马家堡子的高度上。

    “完喽,这下子没希望了,孩子出息不了了,我还活个什么劲儿啊,谁也别拦着我,我要跳河啊”。

    胖嫂子又放了一个大招儿。

    不过,她这个大招没管用,没人出来拦着她。

    见这招儿没用,胖嫂子就来了另一招,嗷地一声,躺在地上,浑身僵硬,不动弹了。

    老婶见了,急忙过去。

    “哎呀,胖嫂子抽过去了,这下子真要出人命啦”。

第18章 强悍的长辈们

    王玉玲也是多少有些见识的。

    儿子被陈二成训斥,周克家把林家的蛤蟆没收了,现在就在自己家里。

    她很快就明白,今天这些人是来给林驹出头的。

    她想辩解,但是那几个老娘们儿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不仅轮番围攻她,还不断地向旁边看热闹的人诉苦,把周家三个人说的丧尽天良一样。

    此事于情于理,自己家都不占上风,说又说不过人家。

    见胖嫂子倒在地上,她自然也明白是装的。

    灵机一动,也倒在地上,学着胖嫂的样子,假装抽了过去。

    邻居们总有几个相好的,于是就围上来,一边喊叫,一边儿摇晃。

    就在此时,陈二成和周克家过来了。

    “你们这帮老娘们儿,在这里闹什么?闲着没事儿啦”?

    陈二成训斥道,偷偷地给二大娘使了个眼色。

    “陈校长,女人家的事儿,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别管”。

    二大娘说了一句,就不再理陈二成。

    “你们要造反啊?老子不管了,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去,简直气死我啦。”

    陈二成就跟着周克家向里面走去,不一会儿,陈二成出来,手里拎着一串蛤蟆。

    正是从林驹家没收来的蛤蟆。

    “给你,拿回去吧,周主任大人有大量。你们也都回去吧,再闹下去,老子叫民兵把你们抓起来”。

    “走吧,走吧,都回家吧”。

    二大娘这么一说,老婶拎起蛤蟆,胖嫂子也不装了,爬了起来,大伙儿一块儿往回走。

    后面的王玉玲,见人都走了,也不再装了,爬去来一边骂着,一边回家去。

    二大娘几人追上了陈二成。

    “老校长,怎么样了”?

    “周克家老鳖犊子过些日子调走。周玉贵那个小王八犊子调到别的学校去。林驹那个小兔崽子,哦,不是小兔崽子,是林老师,彻底没事儿啦,晚上该上课照常上课”。

    在马家堡子人的语境里,鳖犊子,王八犊子,是纯粹的贬义。

    小兔崽子,是长辈对喜欢的晚辈的称呼,表面上是骂,实际上是喜欢、欣赏。

    “老校长,还是你厉害,一出马就有”。

    老婶及时地恭维了一句。

    “哼,东洋鬼子、米国鬼子都不是老子的对手,他周克家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斗。老子能豁出命去,他敢么”?

    “不过,你们几个干的也不错,把这两个祸害弄走,以后就省心了”。

    几人往家走,就见前面一帮人,吵吵嚷嚷跑了过来。

    走近了一看,都是马家堡子的人。有男有女,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扛着铁锹,有的拎着镐把。

    几个老娘儿们,还拎着烧火棍。

    领头的,正是马家堡子的大队长马二和林家堡的队长歪脖林。

    “老校长,你们没事儿吧”。

    马二停下问话,众人也都停住,一个个跑得气喘吁吁的。

    “我能有什么事儿?你们这是干什么”?

    “嘿嘿,这不是听着信儿了么,怕你们吃亏,大伙儿就来了”。

    “胡闹,这是要打群架么,还有没有王法啦?老子一把大刀还不够么?要你们这些烧火棍有什么用?都给我回去”。

    “那学校的事儿”?

    “学校能有什么事儿?该上课上课,都回去干活儿吧。老鳖犊子和小王八犊子过几天就走了,林老师也没事儿”。

    “嘿嘿嘿,那就好,那就好。谁敢欺负咱们马家堡子的人,咱就跟他干到底”。

    “对,咱们不能给祖宗丢脸”。

    陈二成和二大娘那边儿大获全胜收兵,林驹这边却很平静。

    备完课,他就拿上渔网和鱼竿,来到二道河抓鱼。

    陈二成和二大娘今天去公社,林驹也知道。

    他也没必要多说什么,也就任由他们去。

    毕竟自己现在还是个小孩子身份,遇到什么事儿,由大人出头,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如果自己一个小孩子出头,反倒有些不正常。如果自己表现的过于出色,很可能就引起别人怀疑。

    虽然没人会相信他是重生的,毕竟可能引起别人的忌惮,今后可能招来别人更多的注意。

    自己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读书和低调赚钱,积累实力。

    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实力,就容易被枪打出头鸟。

    至于陈二成和二大娘采取什么手段,对付周克家,林驹也能想象得到。

    这个时代,他们的做法是很正常的做法。

    如果借此杀一下周克家的威风,林驹一点儿也不介意。

    现在,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重生者的身份,甚至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儿。

    重活一遍,不仅能弥补前世的遗憾,还会有更加精彩的人生。

    在即将到来的改革大潮中,自己占据了天然的巨大优势,没有理由不取得更大的成就。

    鱼漂猛地扎进水里,有鱼上钩了。

    林驹一抖鱼竿,一条鱼跳跃着,被提出了水面。

    抓住鱼,从鱼钩上摘下来,这是一条花皮捞子鱼。

    这种鱼,身上有漂亮的环形花纹,愿意在急水的地方逗留。

    所以,林驹现在就在一个水流比较湍急的哨子上钓鱼。

    用鱼竿在河里钓鱼,跟前世在池塘和水库的静水处钓鱼不一样。

    人要站在水里上游的地方,把鱼钩顺着水流放下去。

    没有卖的鱼食,鱼饵要自己捕捉。

    夏天的时候,就用蚯蚓,当地人叫做蛐蟮。

    现在蚯蚓还没出来,就用河里出产的鱼虫。

    这种鱼虫,一般在急水处的石头下面,翻开石头拿起来,就能抓到鱼虫,穿到鱼钩上。既不用花钱,又非常方便。

    还有一种钓鱼方法,用的鱼钩不一样,叫做毛钩。

    就是在鱼钩上绑上一些须毛,让鱼钩看起来像蚊子一样,漂浮在水面。

    这样就能让鱼上当,以为是蚊子漂浮在水面,鱼想吃蚊子,就上钩了。

    不过这种方法现在不适用,这个时候还没有蚊子,要夏天和秋天才管用。

    而且最好在早晨和傍晚,这是鱼出来觅食的时候,最容易钓到鱼。

    现在河里鱼多,一个傍晚钓上五六斤鱼,也是经常的事儿。

    “林驹,你上来”。

    一个小女孩儿在岸上,向林驹挥手。

    罗雅来了。

第19章 一起慢慢长大

    罗雅一脸奋,双手藏在后面

    “罗雅,你怎么来了”?

    林驹在石头上坐下。

    “你猜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罗雅一脸神秘的样子。

    “糖”?

    “不对”。

    “饼干”?

    “不对,你再猜”。

    “猜不着了”。

    “不嘛,我要你再猜”。

    “地瓜,土豆”?

    “不对,再猜”。

    罗雅给林驹东西,基本上都是吃的,以上几样,就是罗雅经常给林驹的。

    这个时候食物的种类也不多,也就饼干、糖块儿、面包、蛋糕之类。

    不过面包和蛋糕比架稀罕,一般见不到。

    “难道是面包”?

    “你猜对啦”。

    罗雅兴奋地从背后拿出一个面包来。

    “给你,我妈刚从城里拿回来的,叫我给你送来”。

    林驹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扯下了一块儿,吃了起来。

    罗雅要给他东西,都是真心实意给的。只要她想给,就一定要送出去。

    “罗雅,你也吃点儿”。

    林驹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些猴急。

    不过,现在他还真的有些馋这些前世不愿意吃的东西。

    “不啦,我都吃过了,这个是我妈叫给你的”。

    “回去替我谢谢你妈,对了,你一会儿把鱼拿回家去,晚上你们家吃”。

    “不要啦,还是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我这里还有,罗雅,你等等,我去把渔网收了,网上还能有不少鱼”。

    林驹吃完面包,就到了下游不远的地方,开始收渔网。

    这种渔网有一米来高,四五十米长,叫做拦网。

    下面有铅坠,上面有用树皮做的浮漂。

    铅坠起固定作用,渔网放在水里,不至于被水冲走。

    浮漂可以使网的上端漂浮在水面上,不至于倒下去。

    把拦网从河的这岸布设到对岸,来往的鱼撞到网上,钻进网眼里,就再也跑不了。

    林驹的大爷会织渔网,这个渔网,当初就林驹大爷家的。

    大爷家后来搬到了龙江省,那里没有这样的河,就把渔网给了林甲寅。

    拦网可以白天布设,也可以晚上布设,第二天早晨去起出来。

    网网都有鱼,几乎没有空的时候,区别只在于多少而已。

    林驹刚一起网,就有鱼噼里啪啦地跳了起来,激起片片水花。

    越往河中间鱼越多,鱼都是活的,还想逃走,不断地挣扎。

    鱼多了,挣扎的力道也大。好在是在水里漂着,倒是不太沉。

    不过,等把渔网拎出水面时,就要沉的多了。

    “哎呀,林驹,这么多鱼啊”。

    罗雅急忙跑过来,帮着林驹把渔网拎了过去。

    到了离水三米远处,两人才放下渔网,开始从网上把鱼摘下来。

    “我也没想到,今天这一网会这么多。罗雅,你真是我的福星啊,你一来,鱼也多了”。

    “林驹,什么叫福星”?

    这个问题,一时之间,还真的不太好解释。

    “就是你跟我在一块儿,就能给我带来好运气,我做事儿就顺当”。

    其实就是你旺夫呗。

    林驹不禁想起了前世自己和罗雅的事儿。

    在他那次生意危机中,罗雅不仅在资金上帮助他,后来罗雅干脆就帮着林驹打理生意,两人并肩作战。

    在罗雅的帮助下,林驹的生意很快就扭转了颓势,走出危机。

    当时就有人说,罗雅是旺夫命。

    林驹认识的几个算命先生,都是这个说法。

    “好啊,那我以后就永远跟你在一起”。

    一瞬间,林驹不禁有些发呆。

    你这是算是爱情誓言么?

    “哎呀,这条穿听子好大啊”。

    罗雅的叫声,让林驹醒悟过来。

    唉,我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还是小孩子么。那里会想的那么多?倒是我思想复杂了。

    “思想复杂”这个词,在这个时代属于带些贬义的词汇。

    意思是有些小资产阶级情调,对于青年男女来说,就是喜欢爱情幻想。

    小资产阶级情调也好,爱情幻想也好,总之无论天涯海角,将来也要跟罗雅在一起。

    现在就等着跟她一起慢慢长大。

    钓的鱼,加上网上的鱼,加一起有十几斤,林驹分成两份儿,罗雅也没客气,爽快的把鱼收下。

    两人一人带着一份儿,就往家走。

    走到了上坡处,遇见了胖嫂子。

    “驹子,你等一下,你的蛤蟆拿回来了,我回去给你拿来”。

    “胖嫂子,我不要了,你留着吧”。

    “那可不行,好容易给你要回来的,不给你怎么行?等着,我去拿”。

    不一会儿,胖嫂子就把从周克家那里的拿回来的蛤蟆送来。

    “回去赶紧晾起来,晾干了好去卖钱。这回没人敢来没收了。你的事儿,陈校长和二大娘都给平息了”。

    “谢谢胖嫂子啦”。

    “谢什么,好好念书,将来上大学,兴许嫂子还跟你借光呢。哟,罗雅也去抓鱼啦?罗雅越来越漂亮了,你跟驹子这么好,将来就给驹子当媳妇儿算了”。

    “胖嫂子,你又胡说八道了,再也不理你啦”。

    罗雅脸一红,赶紧走了。

    “胖嫂子,你别胡说。我和罗雅还小呢”。

    林驹此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这不等于不打自招了么。

    果然,胖嫂子立刻抓住了林驹的语病。

    “现在是小了点儿,过几年就大了。到时候你就把罗雅娶了”。

    “胖嫂子别开玩笑了,罗雅怎么会看上我呢”。

    “怎么就看不上,不就是城里人么,也是两条腿支个肚子。将来你上了大学,不也是城里人嘛。哎呦,我那边烧着火呢”。

    胖嫂子小跑着走了。

    唉,城里人,农村人的。

    看着城里人光鲜,背地里也是苦逼的紧,将来不知道有多少城里人,还不如农村人呢。

    别说现在活的未必滋润,便是将来有钱了,那汽车尾气,噪音、光污染、雾霾,也够他们受的。

    哪里能赶得上田园的蓝天白云,绿水青山。

    那个时候,才是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呢。

    不过也好,今天叫胖嫂子这么一搅合,也算是在罗雅那里把这事儿给挑明了。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在她心里打下个小小的烙印。

    没准儿罗雅就会当真了呢,等到她大了,将来恋爱的时候,兴许就第一个想到我呢。

    不对啊,我这么想是不是有点儿太卑鄙了?

    岁数有点儿小,有毒害幼小心灵之嫌啊。

    还是跟她一起慢慢长大吧。

    不过也慢不到哪里去。

    前世几十年时间,转眼之间就过去了。

    也不过就是十年八年的事儿,收获爱情的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第20章 黄老道

    林驹回到家里,母亲和二姐都在,这回就不用他收拾鱼了,赵杰英揽过了这个差事。

    林驹吃完了饭,赵杰英也把鱼收拾干净,用一个盆分了一半儿,交给了林驹。

    “去,给黄老道送去,你去年冬天生病的时候,还是黄老道给治好的”。

    这个倒是应该还个人情,林驹就端着鱼,到黄老道家里去。

    黄老道以前是玉皇顶道观的道士,后来和尚、道士都不让当了,就被就近赶到了林家堡,在这里定居下来。

    黄老道也不在生产队出工干活,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行走。

    头几年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孩子,据说是个孤儿,就跟着黄老道一块儿过日子。

    这个孤儿今年十六岁,比林驹大两岁,黄老道给他起了个非常威风的名字,叫做黄天大。平常也跟着黄老道一起在外面行走。

    爷儿俩在外面的营生,就是给人算命、看风水、择吉选日子。出去一趟,就是个把月。

    在城里就住店,在农村就住在老百姓家里面。

    算一个命一块钱,结婚选日子一块钱,选择坟茔地看风水五块钱,盖房子看风水,加上选日子五块钱。

    两人出去一趟,每回都能拿些钱回来。所以这爷俩的生活还不错,在林家堡属于高收入家庭。

    黄老道出去,生产队给开介绍信,证明两个人的身份。就像关里有的地方给出去讨饭的人开介绍信一样。

    安东人说的关里,指得就是山海关以里的地方。

    不过,在安东这边,还极少有人出去讨饭。

    生产队开介绍信,也不白开,黄老道每年要给生产队交一百块钱。就不用在生产队干活,到时候照样能从队里分到粮食、土豆、地瓜这些东西。

    黄老道的营生,其实跟林甲寅这样的烟把头属于一个性质,属于生产队外派的创收人员。

    区别只在于黄老道属于脑力劳动者,技术含量更高一些。

    黄老道的另一个本事,就是懂得一些医术,会自己配药。

    林家堡周边的山上有很多药材,自己去采一些,平时村民上山遇到了,顺便采一些,就给他送去。

    村民们也不要他钱,等到自己有个病什么的,黄老道就给看看,给些药,免费给村民治病。成为合作医疗的一个重要补充。

    不过,在林驹看来,黄老道是个纯粹的医生。

    以前当道士,是给人提供精神服务,治疗心理疾病。

    现在送医送药,治疗生理疾病。

    给人算命、看风水、选日子,其实也是一种心理咨询服务。

    只是这是华夏式的心理咨询服务,跟西方弗洛伊德、荣格等精神分析学流派不同而已。

    黄老道和黄天大两人都在家,黄天大正在背诵算命口诀。

    十几年之后,玉皇顶重修,黄老道又被请回到了玉皇顶。

    前世的时候,林驹还给玉皇顶捐了十万块钱。

    那个时候,黄天大虽然没有出家,但就在玉皇顶给人算命、解签,要不就出去给人看风水。后来以玉皇顶为依托,创办了一个养生中心,有很多信徒,其中不乏一些名流。

    黄天大成了著名的易学大师。

    “黄大爷,我抓了点儿鱼,我妈叫我给你们送过来一些”。

    “哦,林驹啊,那就谢谢你了,天大,收起来吧,晚上炖了吃”。

    “林驹,我正想去抓鱼呢,你就送来了,我倒是省事儿啦”。

    黄天大接过鱼,送到外屋去了。

    “黄大爷,我家欠你的钱,过几天就还给您”。

    林驹爷爷奶奶有病,就曾经跟黄老道借过钱。现在林家的五十来元外债,就是欠黄老道的。

    “不急,不急,你家现在不宽裕,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也不迟”。

    “是啊,林驹,你不要着急,实在没钱就不要了”。

    黄天大倒是挺豪爽。

    他的性格有些古怪,跟一般人都不太来往,话也很少。

    唯独跟林驹比较投缘,两人到一起,几乎无话不说。经常把他在外面行走的见闻,绘声绘色地告诉林驹。

    “林驹,我听说你现在给老师上课,好啊,看来将来考大学没什么问题啦。把你的生日时辰报上来,叫天大给你算一下,也叫他练练手。你送来的鱼,就当是你的卦金,他也没空算”。

    “好啊,那就谢谢啦”。

    卦金,就是算命的报酬。

    空算,就是算命不给钱。

    算命这一行的规矩,不能空算。

    算命也好,看风水也好,属于偷窥神意,泄露天机,要受到上天五弊三缺的惩罚。

    所谓五蔽,就是孤、独、鳏、寡、残。

    幼而无父为孤,老而无子为独,老而无妻为鳏,老而无夫为寡。

    残,就是身体上有缺陷。

    三缺,就是缺钱、缺权、缺命。

    缺钱,倒不一定是挣不着钱,而是攒不下钱,钱像流水一样,左手进,右手处,难以留给后代。

    缺权,就是不能掌握权力。

    缺命,倒不一定就是死了,只是多灾多难,寿命短一些而已。

    但是,收钱给人算命,就不受五弊三缺的惩罚。

    到时候就可以跟老天爷说,我给人算命,只是混碗饭吃的手艺。

    我又不会干别的,不给人算命,你老天爷叫我饿死啊?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应该因此就惩罚我吧。

    如果是空算,就属于拿自己的手艺瞎显摆,故意泄露天机,那就要受到五蔽三缺的惩罚。

    有的人觉得自己是命师的亲友,跟命师比较熟悉,有事儿没事儿就叫命师给算一下。

    甚至为了显摆自己跟命师的关系,还带别人来,叫命师给算命,命师给测算之后,也不给钱。

    他自己显摆一通完事儿了,但对于命师来说,就比较为难。

    给他算吧,又不给钱,这就坏了规矩。

    不给算吧,又是熟人,驳了他的面子,很可能伤了感情。

    于是就稀里糊涂地假装算一下,说些套话、客气话,应付一下。

    于是就说人家算的不准。

    其实不是算不准,不愿意给你算而已。

    比较传统的,真正守规矩的命师,即使给自己的亲生儿女算命、看风水,都要收钱。

    收了钱,走了程序之后,可以再给回去。这是老子赚了钱,给儿女的。

    如果不收钱,就是空算,就是坏了规矩。

第21章 偏财

    黄天大先用梅花易数给林驹算。

    就用今天的年月日时起卦,得出上卦、下卦。组成大成卦,然后取了变爻,得出变卦,最后列出体卦、用卦、互卦、变卦。

    刚才林驹给送来鱼,鱼属于坎卦,就作为外卦。

    结果体卦是艮卦,属土。用卦是离卦,属火。

    火生土,是用卦生扶体卦。

    “用生体,事可成。林驹,你一定能靠考上大学”。

    尽管林驹坚信自己会考上大学,但黄天大的推算结果,还是让他很高兴,这是个很好的彩头。

    对于算命这一类事情,林驹前世的时候,也接触过一些高手,尽管有算的不准的,但多数时候,确实具有惊人的准确性。

    尤其是用八字和大六壬的时候,几乎到了令人拍案叫绝的地步。

    今天黄天大的推算,让林驹对自己将来上大学,又增加了信心。

    接下来黄天大就用八字进行推算。

    不过,黄天大还不太熟练,说的结论有些含糊,还得黄老道在一旁进行指点。

    “咦,林驹,你过几天有一笔偏财啊”。

    黄天大点了出来。

    “是,我准备过几天把家里的蛤蟆给卖了”。

    “不对,不是你家里的蛤蟆,这是一笔大钱,是偏财”。

    林驹不禁笑了。

    黄天大说的这笔偏财,指的应该就是他在北大沟二姨家的那两千个蛤蟆的事儿。

    八字中的财,分正财和偏财两种。

    正财就是来源比较固定的,数量不大的财源。比较典型,就是工资、房租这样的收入。

    偏财,是不固定的,数目比较大的财富。象偶然做一笔生意,彩票中奖,赌博赢钱这一类的,就属于偏财。

    偏财不一定就是偏门。

    偏门是不正当的生意,偏财可能是不正当的钱财,许多时候也是正当的财源。

    “嘿嘿,不瞒黄大爷和天大,我确实有一些东西,大概值个三四百块钱,最近准备卖了”。

    林驹本来可以不反馈这个消息,对方也不会追问。但他觉得黄老道和黄天大不是外人,就承认了此事。

    不过没具体地说出来,就是蛤蟆,只是比较含糊地承认了此事。

    “这笔钱,你要在南边一百二十里左右的城邑之地得到。不过,那里你没去过吧?到时候你跟天大一起去,天大对那里熟悉一些,免得你一个人去,出什么岔头”。

    黄老道突然说了一句。

    黄老道说的城邑之地,是风水上的说法,指的就是城市。

    风水上,把马家堡子这样的山区,叫做山野之地。平原上的农村,叫做旷野之地。城市叫做城邑之地。

    现在是在林家堡算命,就以林家堡为坐标点。林家堡以南一百二十里的城市,就是绿江市。

    绿江是边境城市,再往南过了绿江,就是高丽国。

    这倒是叫林驹有些疑惑。

    自己打算把蛤蟆卖给供销社裴大爷那里,没打算卖到绿江去啊?怎么会说这笔财在那里呢?

    不过,他也不好说太多,也就姑妄听之。

    “哎呀,林驹,你这回还有桃花运啊”。

    黄天大突然叫了起来。

    一听到这个,林驹不禁紧张起来。

    即使他是个重生者,也感到有些害羞,毕竟现在生理年纪只有十四岁。刚才胖嫂子又开了他和罗雅的玩笑,就有些心虚。

    “天大,你别胡说八道,我才多大,哪里来的桃花运”?

    “你别不信,爸,你来看看,我算没算错”?

    黄天大就要把纸上写的八字给黄老道。

    “不用看,你说的没错,这回是有桃花运,就在得到钱的城邑之地那里”。

    不会吧?罗雅也不会到那里去。那里我这一世从来没去过,我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哪里会有什么桃花运呢?

    “黄大爷,这不可能吧?我也没打算到绿江去啊”。

    “林驹,命理是不会错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给天大解释一下,你也听听,就明白了”。

    于是黄老道就给黄天大进行解释,用这种方法教黄天大算命。

    按照黄老道的说法,八字中的正财和偏财,除了代表财富以外,还代表男人的妻子和跟男人有夫妻之实的女人。

    正财代表妻子,在古代,偏财代表男人的妾室。

    现在是一夫一妻制,没有小妾。偏财就代表妻子以外的女人。

    这个女人,可以是有固定关系的情人,也可以是只有一次关系的露水夫妻。

    偏财既代表钱财,又代表情人。两者本就是一个东西,来的时候就一块儿来,失去的时候也一块儿失去。

    林驹虽然没太听懂,但黄老道说的这个道理,他却明白。

    这样他想起了前世流行的一句话:男人有钱就学坏。

    “黄大爷,你说的意思,是不是男人有钱就学坏”?

    啪,黄老道拍了一下大腿。

    “对啊,林驹,就是这个意思。你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啦”。

    “男人有钱了,就会纳妾,要不就到青楼去找花娘。没钱了,这些女人就不搭理他,天大,记住了,就是林驹刚才说的这句话。你看看,林驹多有悟性”。

    “爸,我的悟性也不差啊”。

    “林驹,你好好学习,你这个大学是稳了。行了,不用多算了,你们俩出去,把那几招好好练练,别撂下”。

    “走,林驹,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黄天大拉着林驹,就来到院子里,率先练起了夺命连环脚。

    这个夺命连环脚,是黄老道教给黄天大,黄天大又教给林驹的。

    之所以如此,还是跟算命这一行有关。

    这也是古代行走江湖的命师传下来的规矩。

    古代由于人口稀少,居住分散,交通不便,命师如果象后世那样,坐在家里等客上门,生意就比较少。

    所以很多命师都在外行走,走到哪里算到那里,上门服务。

    命师属于高收入群体,常常是一个人在外行走,身上携带金钱,就难免引起一些歹徒的觊觎,可能被劫道甚至送了性命。

    所以,命师们一般都会练上几招保命的功夫,用于应急。

    黄老道教给黄天大功夫,也是这个目的,黄天大跟林驹要好,就教给了林驹这个功夫。

    夺命连环脚,听起来挺吓人,其实只有三招。

    就像程咬金的三板斧一样,用完了就没有后招。

    不过这几招威力挺大,练得纯熟了,不是练家子,一般少逢敌手。

    小孩子总是希望自己有力量,所以林驹此前也经常练习,现在重生了,也就继承了这个本事。

第22章 山沟里的富人

    林驹离开黄家,回家跟妈打了声招呼,就拎着一个酒坛子去供销社。

    这些日子卖杏条和腊条,挣了十八块钱。给母亲十五块,自己身上留了三块钱。

    花了一块五,买了三斤酒,就到了北大沟的二姨家。

    酒自然是给二姨夫的。

    这些天在二姨家晾蛤蟆,总要表示一下。

    二姨家里的经济状况,对于外界来说,几乎是个谜。

    有人说他家富裕,有人说他家很穷。即使亲戚之间,说法也不一。

    不过,在林驹看来,二姨家在这个时代是个隐形富翁。

    证据有几个。

    一是二姨夫在解放前是做生意的,有经济头脑。

    当初二姨夫有几千亩山林,当然现在没有了,都被没收了。这样的人,头脑灵活,敢于冒险,不会甘于贫穷。

    二是林驹以前到二姨家的时候,经常会看见这里有一些药材等山货,这就是二姨家的外快来源。

    三是二姨家吃的很不错。虽然现在是农民,但是经常吃细粮。

    这证明他们有钱花高价从黑市上买细粮票,再买细粮。

    四是二姨家在这个很少有人来的山沟里,却有一个半导体收音机,这证明二姨夫非常关注外面的信息。

    最后的证据,就是他前世的经验了。

    等到允许做生意的时候,二姨夫就到绿江城里去开了一个大饭店,本钱都是自己的,没有跟任何人借。

    林驹后来下海做生意的时候,还曾经跟二姨夫借过本钱。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林驹觉得,二姨夫就是这种人。

    二姨家无儿无女,只有二姨夫和二姨两口人。

    在林驹的前世,两人老了的时候,就去了养老院。后来去世的时候,还是林驹家给发送的。

    当地人的语境里,“发送”就是办理后事的意思。

    此后每年的清明、七月十五、十月初一、过年,林驹家都要给二姨和二姨夫上坟。正月十五的时候,还要给送灯。

    当时送葬的时候,还是林驹哥三个给当的孝子,摔的泥盆。

    林驹把酒给二姨夫的时候,二姨夫高兴地接了过去。

    “驹子孝敬,心里有我,好,今晚儿就在这里吃饭,咱爷俩好好喝一盅”。

    “驹子,你花这钱干什么,家里还有酒。有钱了给你妈”。

    “二姨放心,我就留几块钱,剩下的都给我妈,过两天蛤蟆卖了,也给我妈”。

    “这就好,蛤蟆卖了,你们家就缓过来了,等你爸和你哥把钱拿回来,就宽松了。过上两年,就能给你哥娶媳妇”。

    “你哥之后就是你了”。

    “二姨,我将来上大学,娶媳妇不用家里管”。

    “家里不管谁管?到了城里,也不容易,一天也离不开钱。不象在农村,只要有粮食,没有钱也能过”。

    “再说了,家里不出点儿钱,女方家里也瞧不起,你将来也抬不起头来,说话也不硬气”。

    二姨这些话,在林驹前世的时候,母亲赵杰英也经常跟他说。

    不过他当时二十多岁,对于这些道理并不认同。

    那个时候,他还是个爱情至上主义者,认为只要有爱情,剩下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后来随着年纪增加,才渐渐认可了这些道理。

    现在听到了二姨的话,就觉得有些亲切。

    聊了一会,林驹就到院子里,整理了一下晾晒的蛤蟆。

    主要就是整理一下形状,把蛤蟆的前后腿捋顺,紧贴在蛤蟆的身体上。

    这样蛤蟆干了之后,蛤蟆的体形完整,也不至于在运输当中把腿损坏,影响卖相,同时还可以节省空间。

    整理完之后,林驹就去帮助二姨夫整理菜园子的地。

    现在土地虽然都是集体所有,但是每家都有一些自留地,用于种植一些蔬菜。

    由于北大沟这里偏僻,极少有人到这里来,二姨夫就悄悄地在山里开了两块地,种了一些玉米。

    所以,二姨家几乎从来就不缺粮食,即使在******期间,都没挨饿。

    二姨准备的晚饭,主食是白面饼,副食四个菜。

    一个是发芽葱沾大酱。

    发芽葱,是去年秋天种的。因为是在白露节气前后种的,所以叫做白露葱。

    长到一定程度移栽过冬,到春天的时候发芽长出来,所以叫做发芽葱。

    大酱是自己家做的黄豆酱,有一种清香的味道,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没有色素,没有添加剂,纯天然的绿色食品。

    会做大酱,是这一带女人必备的手艺。谈婚论嫁的时候,女方是否会做大酱,也是一个重要的参考条件。

    重要性几乎跟后世的女方是否有陪嫁一样。

    区别只在于做大酱是技术,陪嫁是物质而已。

    做大酱的传统,林驹觉得跟这里距离高丽国比较近有关。

    在古代的高丽国,做酱是朝廷和民间的一件大事。

    每年下酱的日子,国王甚至要举行祭天仪式,为大酱祈福。

    在他们看来,大酱的气味好坏和制作是否成功,跟国运密切相关。

    王室的宫女都亲自制作大酱,朝廷甚至还设有佐酱史,相当于钦差,到各地督促、指导大酱的制作。

    这一点,在林驹前世的电视剧《大长今》里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二个菜是酱肉。

    这种酱肉,跟别的地方的酱肉的制作方法有所不同。

    是把猪耳朵、猪头肉、肘子、下货等烀熟了,放到大酱缸里。既是用这种方法来保存,防止腐败,也是让酱味进入到肉里面。

    吃的时候,既有肉香,又有酱香,非常可口。

    第三个菜比较常见,鸡蛋炒韭菜。

    韭菜是自家地里长的,没有农药化肥。

    鸡蛋是自家鸡下的,鸡吃的是草籽和虫子,没有激素和各种添加剂。

    第四个菜就是炖蛤蟆,蛤蟆就是前几天林驹送来的。

    在林驹的前世,母豹子蛤蟆,一个卖到了二十元钱。

    今天二姨炖了二十个,放在前世就是四百块钱,也是有钱人才能吃得起的东西。一般的平民百姓,少有问津。

    饭菜都摆在炕桌上,炕桌有一尺左右高,就盘腿坐在炕上吃饭。

    二姨把饭菜收拾利索,也上了桌,老少三人就开始喝酒吃饭。

第23章 二姨夫的生意经

    二姨也能喝酒,林驹把三个杯子倒满,二姨夫举起了酒杯。

    “驹子现在给老师当老师,也能赚钱,这就是大人了。现在咱们就走一个。来,驹子,干了”。

    说着,三人碰了一下酒盅,喝了一个。

    林驹现在十四岁,这个年纪还是个孩子,一般情况下,大人不允许喝酒。

    除了酒还是稀缺物品之外,也跟未成年有关。

    现在二姨夫跟林驹一起喝酒,就是拿林驹当大人看了。

    原因除了刚才他说的当老师和能赚钱之外,还在于二姨夫看到了林驹这回处理蛤蟆这件事上的成熟表现。

    用一百个蛤蟆在家里作幌子,应付外面,把两千个蛤蟆送到这里来,丢卒保车,已经具有大人的智慧。

    二姨夫很少跟人谈起以前的事情,今天喝了酒高兴,就谈起了以前的事情。

    “驹子,你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做的是什么生意么”?

    “二姨夫,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你能给我说说么”?

    “嘿嘿,换做别人我是不说的,今天是你,我就跟你说说。我做的是大烟土生意,倒卖大烟土”。

    “哎呦,二姨夫,做这生意,怕是要杀头的吧”。

    “哪里有那么邪乎,不杀头,其实跟做一般生意差不多,那个时候也不犯法,不过是收税大了些”。

    “那个时候,很多人抽大烟,就连反动派的大兵们,都经常抽大烟。不少时候,军饷都不发钱,就给发大烟土”。

    “后来法币毛的厉害,一袋子钱买不来一袋子粮食,钱不值钱,就拿大烟土去换东西,比钱管用,到哪里都愿意要”。

    “哪里来的那么多烟土”?

    “我弄的烟土,都是从高丽那边运过来的,东洋人还在这里的时候,我就干这个生意了”。

    呵,这个二姨夫,几十年前,就搞国际贸易。

    “这么说,当时做这个生意的,一定有不少人啦”。

    “是有不少人,不过就我最赚钱”。

    “为什么”?

    “别人做生意,都是翻山越岭走小道,躲避关卡,费时费力,还经常叫人抓着,不是没收了,就是交税了。我从来都不交税”。

    “姨夫是怎么做到的”?

    “我就是坐火车,大摇大摆地带着”。

    “坐火车不检查么”?

    “也检查,不过我派头足啊。我是国高毕业,带着两个下人,礼帽墨镜,西装革履,会讲一些东洋话,连东洋人的宪兵见了我都敬礼,从来没有人检查过我”。

    这就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讲究个派头、排场。

    “我天天听匣子,琢磨着这政策要变了,好日子快来了。南边那里已经有动静了,用不了多久,咱们这边也会动起来”。

    “你现在赚钱,就正是时候”。

    “唉,二姨夫,这不也是家里没钱,逼出来的么”。

    “对,穷则思变。穷不要紧,要有志气。这回蛤蟆的事儿,你做的就挺好”。

    “不过,现在你还是要好好念书,将来考上大学。要是家里钱不够,我和你二姨拿钱供你念书,一直供到你大学毕业”。

    “谢谢二姨,二姨夫,我自己能赚钱”。

    我要是用你供我念书,前世也就白混了一回。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好,有志气。你将来想要做什么生意,没有本钱,就来找我,我给你出钱”。

    呵,口气倒是不小。

    “二姨夫,我想做大生意,哪里能叫你出钱”?

    林驹想借机试探一下,二姨家到底有多少家底儿。

    “哼,小兔崽子,敢瞧不起你二姨夫?你知道我赚的最大一笔钱,是从谁身上赚的么”?

    “从哪里赚的”?

    “从东洋人身上赚的”。

    “二姨夫还能从东洋人那里赚钱?你是怎么赚的”?

    这一点,林驹倒是真的挺好奇。

    “当初东洋人投降,光复以后,东洋人撤退回国,就有不少是从绿江那里撤退的”。

    “那个时候他们等着遣返,都集中在绿江海边儿。你知道他们那个时候最缺什么东西么”?

    “缺船,缺火车”。

    “错,他们缺粮食。缺船缺车可以等,缺粮等不了,不吃就要饿死”。

    林驹已经隐隐猜测到了二姨夫的思路。

    不过他没有直接问,又给二姨夫倒了一盅酒,两人喝了下去。

    “我拿粮食,就跟他们换东西,你知道我换的是什么”?

    “这个我还真想不出来”。

    “我告诉你,我换的是金银珠宝,古董字画。这些东西,都是咱们华夏的宝贝,落到他们手里,想带回东洋去,哪有那么容易”。

    “他们就愿意跟你换”?

    “自然不愿意,不过他们没吃的,这些东西一不能吃,二不能喝,总是活命要紧,不愿意换,也得换”。

    “老子就狠狠地宰他们,我拿一个苞米面饼子,换过一块金表。十个地瓜,换过一两金条”。

    “哎呦,二姨夫,那你可发大财了”。

    “唉,本来应该发大财,可惜后来叫人给告到南京来的接收大员那里,叫我给交上去”。

    “那你交了么”?

    “不交不行啊,把我给抓去了。不过,老子也不傻,留了后手,交上去一些,把我给放回来了”。

    这才符合二姨夫的性格。

    以他的精明,不会忘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鸡蛋不会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现在看来,二姨夫手里还会有存货。

    只是这些东西,现在还不值钱。等到过个二十几年后,人们富裕起来了,兴起了收藏热,才会把价钱炒起来。

    现在即使想卖,也没有渠道出手。

    “好好念书,有文化才能有见识。将来有机会,要往大地方走,出去见见世面。总是呆在山沟里不行。大地方人多,钱也多,山沟里面,能有几个钱”?

    “出去之后,要有一身好行头,人靠衣装马靠鞍,有了排场,人们才敢跟你做生意。就你现在这身行头,到了大地方,别说做生意,车船店脚牙都瞧不起你,在路上就不顺当,还怎么做生意”?

    车船店脚牙,是古代流传下来的说法,意思是这些人最为势力眼,惯于以貌取人,比较难缠。

    车,就是车夫。

    船,就是船夫。

    店,就是旅店、饭店之类的小二,伙计。

    脚,就是搬运货物的脚夫。

    牙,就是牙郎,也就是经纪人。

    “二姨夫,我也打算过些日子就换一身叶子”。

    “这就对了,没有钱,二姨夫给你拿”。

    “谢谢二姨夫,外甥再敬您老人家一盅”。

    这一晚,二姨夫说了很多。

    最后两人都喝醉了。

第24章 裴大爷的人脉

    平常的时候,老五、老六、老七中午都不回家,早晨带了饭,中午就在学校热一下吃了,晚上再回家。

    今天中午,老五却回来了。

    “老五,有事儿么”?

    一看老五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儿。

    “二哥,陈老三欺负我”。

    “陈老三?是二队那个陈老三么”?

    “不是他还能是谁”?

    “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总是占我的桌子,老是过线”。

    现在的课桌,都是长条课桌,两人共用一个课桌,一人一个桌洞。

    桌洞虽然是分开的,桌面却是一个。本应该从中间分开,一人一半。

    有的时候,一个人就未免多占一些,占用了别人的一半。

    小学生里面,时常出现这种情形,有的时候就要起争端。

    这个陈老三,林驹知道。一共哥三个在学校,大概是家里比较娇惯,在学校里也就骄纵了一些。

    有时候跟小朋友有点冲突,就哥三个一块上。

    “偶尔过线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二哥,这可不是偶尔。他划线了,把我的地方给占去了”。

    “你没跟老师说么”?

    “说了,老师批评他了,他叫我等着,说要找陈老二和陈老四,放学的时候堵我和老六,老七”。

    这帮小屁孩儿,你们想干什么啊。

    这件事儿,倒是叫林驹有些为难。

    他现在的连环脚,练得虽然不算熟练,但是对付陈家几个小孩儿,还绰绰有余。

    问题在于自己的前世已经好几十岁了,现在跟几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斗,他还真的不好意思下手。

    另外一点,他现在给老师们上课,是老师的老师。为了这点事儿,跟几个小学生打架,也实在有损自己的形象。叫外人看着,不是那么回事儿。

    但这件事儿要是不解决,老五就要受气。放学的时候林家兄妹三人遇上麻烦,林驹也不能袖手旁观。

    如果不给老五找回公道,陈家三兄弟以后就可能得寸进尺。以后别的孩子也可能欺负自己的弟妹们。

    “行了,老五,你回去上课,下午我就去学校,去找陈老三”。

    “二哥,你要打他们么?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哥三个”。

    “我是老师的老师,怎么会打架呢?你回去吧,我自有办法”。

    几个小屁孩儿,要是收拾不了你们,我也就不用混了。

    老五走了之后,林驹就拿着几个快要晾干的蛤蟆,到了供销社。

    这几个蛤蟆,是昨天晚上从二姨夫家里拿回来的。

    之所以如此,林驹有两个目的。

    一是先拿几个样品,叫裴大爷看看,让他心里有数。免得到时候因为质量和等级出什么岔头。

    二是两千个蛤蟆能卖四百块钱,供销社里面,不一定有充足的现金。

    林驹打算跟裴大爷事先约定交货的日子,让他提前准备好现金。到时候一手钱,一手货,当场就交割清楚。

    裴大爷就在供销社的后院办公,就他一个人,林驹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两千个?林老师,真的假的?不是一百个么”?

    现在,就连裴大爷也跟别人一样,有时候也把林驹叫做林老师。

    “嘿嘿,裴大爷,这两千个我瞒下来了,不想招风”。

    “行,有点儿心眼儿。不过,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这有什么计议的?

    “你看啊,上回就因为蛤蟆的事儿,闹了一回,那还是一百个,要是两千个?风声传了出去,弄不好就又有人眼红。供销社的人,一年也就挣个三四百块钱。这么多蛤蟆卖到我这里,风声肯定传出去”。

    “裴大爷,你说怎么办好?要不我卖到外面去”?

    “林老师,你敢不敢到绿江去”?

    这个裴大爷,我前世全世界都跑遍了,连南极都敢去,如今连个小小的绿江都不敢去了?

    “敢,不就是绿江么,有什么不敢的”。

    “那就好,我就给你写个条,你到绿江土特产公司,去找一个叫葛昌盛的人,就说你是我外甥,到他那里把蛤蟆卖了”。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这里的人不知道,二是他那里价钱高。我这里收,只能给两毛钱。他那里收,一个两毛四分钱。你两千个蛤蟆,就能多卖七八十块钱”。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枉我还是重生的人呢。

    唉,看来我还是有些保守了。

    “谢谢裴大爷,过几天放农忙假的时候,我就去。正好那个时候蛤蟆也干了。裴大爷需要点儿什么,到时会我给你带回来”。

    “我要你什么东西?卖了钱别乱花。把家里饥荒还了。叫你爸你妈省点心。留点钱,将来你好念书”。

    裴大爷所说“饥荒”,也是当地的方言,就是债务的意思。并不是饥饿的意思。

    林驹走在路上,不仅哑然失笑。

    这个黄老道,算的还真准。

    他说我在绿江有一笔偏财,现在还真就着落在了绿江。

    看来,这一回真的要跟黄天大到绿江走一趟。

    不过这样也好,这回跟那个葛昌盛接触上了,今后就是一条路子,以后有什么东西,也可以到他那里卖。

    价格的优势是一个,关键他那里地方大,有更多的销售渠道和信息优势。

    这就是裴大爷给我的一条人脉资源,不好好利用,就浪费了。

    似乎应该从现在开始,就要建立自己的人脉圈子。

    葛昌盛算一个,黄老道也算一个,黄天大也算一个。

    别看黄老道和天大现在不得志,过些年,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啊。

    偏财这件事儿,黄老道和天大算的倒是准了。

    可他们说的桃花运的事儿,是怎么回事儿呢?

    罗雅家就是绿江市的,难道跟罗雅有关?

    不至于啊?真要是罗雅,在家里就行了,似乎用不着舍近求远。

    再说了,我才十四岁,哪里会有什么桃花运呢?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读书和赚钱要紧。

    从现在开始,至少在以后的十几年时间里,光有钱还不行。

    这段时间的有钱人,还被视为个体户和暴发户,社会地位也不高。

    但是有了大学毕业这个光环加成,地位和品味就不一样。做起事情来,也更加方便。走到哪里,也更加易于被人接受。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也是二姨夫所说的排场的一部分。

    当然,象二姨夫倒卖大烟土那样的生意,是不能做的。

    正经生意有的是,没必要捞偏门冒险。

    偷逃税款的事情,也不能做。

    前世就曾经有过教训,那还是无意漏税,不是故意偷税,都叫税务局来查了。

    虽然最后补交税款了事,也没罚款,但信誉上受到了损失。因此耽误了好几笔生意,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买卖好,不在税上。皇粮国税,哪朝那代都是如此。

第25章 必要的手段

    每年的谷雨季节,是这里种地的时候。

    这些年的农村学校,都有农忙假,一般是十天左右。

    老师和学生放假,除了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之外,还有家里的自留地也要种。

    农忙假一年两次,春天种地的时候一次,秋天秋收的时候一次。

    算是寒假和暑假之外的假期。

    这里一般四月二十号左右种大田,今天是四月十七号,再有三天就放假。

    放假的时候,老师的培训也暂停,林驹就打算利用这个时间,到绿江市去卖蛤蟆。

    到了学校,林驹就去找陈老二、陈老三和陈老四的老师,叫他们把这三兄弟留下,放学后给他们补课。

    林驹也没瞒着,就把事情跟老师们说了,又跟他们要了以前的试卷。

    老师们现在对林驹都比较尊敬,也知道他不会胡来,放学后,就把陈家兄弟给留下来。

    看着三兄弟局促不安的样子,林驹不禁有些好笑。

    几个小屁孩儿,还得我亲自出马来对付你们,你们是存心叫我丢人啊。

    “现在,我给你们补课。要想补课,就要考你们一下,看看你们哪个地方学得不好。现在先考试,好好答题,不准作弊”。

    林驹就把卷子发了下去。

    几个小家伙儿一见林驹把他们找到办公室里,心里就慌了。

    现在又要考试,就更加蒙圈。

    但林驹是老师的老师,他们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只好乖乖地答卷。

    考试,补课什么的,自然都是扯淡。林驹也懒得看着他们,就找出钢板、铁笔、蜡纸,一边刻蜡纸,一边等着陈家的家长来。

    这个时候还有没复印机、速印机之类的东西,学校也没有打字机。

    要想印点儿学习资料、试卷,就要用油印机。

    把蜡纸放在钢板上,用铁笔在蜡纸上写字。然后把蜡纸放到油印机上,用一个滚子沾上油墨一推,就印出来一张,如此反复。

    林驹刻的倒是资料,不过跟学习无关,而是关于小龙虾,也就是蝲蛄的资料。

    蝲蛄在农村的河里有的是,不过在绿江市里,还是稀罕物。

    过几天到绿江卖蛤蟆的时候,林驹打算带点蝲蛄去,试一下在绿江市里的反应。

    如果反应良好,林驹打算将来叫二姐林驰做一下这个生意。

    蝲蛄的学名,其实叫东北黑鳌虾,一般的正式名称,叫长白山龙虾。老百姓叫做蝲蛄。

    本地人吃蝲蛄,一般是两种吃法,一种是蒸熟了吃,另一种是做蝲蛄豆腐。

    蒸法很简单,放到锅里蒸熟就行,有时候加点儿盐清蒸也可以。

    做蝲蛄豆腐,稍微费事一些,但在技术上并不难。

    把蝲蛄放进盆里,里面加点醋,这是叫蝲蛄把肚子里的泥沙等污物吐出来。用清水清洗后,把蝲蛄后背的壳揭去,把尾巴去掉,然后放在石磨上磨碎,或者用碗罐捣碎,用纱布过滤之后,去掉硬壳,留下蝲蛄汁液。

    把水烧开,不加油,把蝲蛄汁液缓慢地倒进水里,蝲蛄汁液就会变成粉红色的象豆花一样的块状,汤汁也变成乳白色。

    两分钟后,加入盐,香菜,葱花,蝲蛄豆腐就做成了。

    蝲蛄豆腐的最大特点,就是味道特别鲜美。有一种特别的天然香味。吃过之后,香味还久久令人回味。

    东北的蝲蛄,跟南方的小龙虾不一样。它对于生存水质的要求,比较苛刻。适应性比较差。水质受到轻微污染,就会造成蝲蛄死亡。

    在林驹的前世,由于河流污染,不仅是二道河,就连周边地区,蝲蛄几乎都已经绝迹。

    只有少数深山地区,没有污染的河流,才能见到一些。

    那个时候能吃蝲蛄,已经成为一种奢侈的享受。

    林驹现在刻写的,就是关于蝲蛄的常识,营养价值介绍和蝲蛄豆腐的做法。

    林驹刻完,就开始油印。纸是现成的,林驹也不客气,就拿来用了。

    反正他给老师们上课也不要钱,就当是学校给的报酬了。怎么算,也是学校赚了,林驹心里没有任何负担。

    这边印完了蝲蛄资料,陈家兄弟的父亲得到信儿,也来了。

    林驹也不隐瞒,就把事情说了一遍,明着告诉他,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孩子。

    当然,大道理还是要讲的,诸如从小不管教,将来长大了,弄不好就学坏,进监狱之类的。

    作为一个老师,这些话都是随口就来,也不用去学。

    到学校见老师,几乎是所有家长都感到头疼和丢人的事儿,陈父也不例外,自然感到丢脸和恼火。

    不免就向林老师道歉,说了不少好话,把三个儿子骂了一通,一人踢了两脚。

    林驹等陈父骂得差不多了,才劝住了他。最后以陈家三兄弟明天给老五林骥道歉为条件,结束了这个事件。

    犯了错误,就要付出代价,即使小孩子也是如此。否则将来他们就会越来越胆大妄为。

    林驹也要通过这件事情告诉别人,我的弟弟妹妹不欺负别人,但也不会让别人欺负。

    有的时候,就必须通过某些信号,把自己的意志传达出去。

    陈家人走了,林驹就到了陈校长这里。

    下午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林驹带了六个鸡蛋,两个咸鸭蛋。

    到供销社的时候,顺变买了二斤白酒,来到学校的时候,就一起送到陈校长那里去。

    说是自己晚上不回家吃饭,就在陈校长这里蹭一顿饭,然后直接给老师们上课。

    陈校长问林驹陈家人怎么回事儿,林驹也不隐瞒,就实话实说。

    “对,就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小孩子不大,还要称王称霸。也就是你,要是换了我,早就揍他们了”。

    “你当校长的,揍他们一顿没毛病。因为牵涉到我家弟弟妹妹,我要是打他们,就难免出闲话。我现在不仅仅是学生,大伙儿还都叫我一声老师,做事儿就得慎重一些”。

    陈校长看看林驹,叹了口气。

    “林老师,你要是赶上我这岁数,你现在就当大官儿了,来,喝酒”。

    当官儿?当官儿有什么意思?混官场多累啊。还不如赚钱,当个逍遥农民呢。

    人这一辈子,有钱有闲,活得逍遥自在,当个富贵闲人,才是最高境界。

    陈校长切了一盘酱肉,炒了一个土豆丝儿,一盘鸡蛋,两人一人一个咸鸭蛋。

    四个菜,已经是难得的小康水准。

    现在的鸡都是散养的,鸡蛋炒出来,颜色金黄。

    跟前世的蛋鸡场出来的鸡蛋明显不一样。

    在林驹的前世,这种当地农家散养的,不喂合成饲料的鸡,有一个专门的名字,叫做笨鸡,用来跟养殖场的肉食鸡区分。

    笨鸡的价格,是肉食鸡的五倍左右。

    笨鸡蛋也是养殖场鸡蛋的三四倍价钱。

    这里的鸭子也是散养的,每天自己到河里面,吃鱼吃虾。

    鸭蛋黄是金黄色,打开之后,直往外冒油,有一种特别的清香。

    两人慢慢地喝着,不时地闲谈。

    周玉贵现在已经走了,关于上次对付周克家的事儿,陈校长和二大娘回来之后,也没跟林驹说,林驹也没问。

    在他们看来,这是作为校长和长辈应该做的事情。林驹也认可这种看法。

    毕竟自己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不便于出头。享受一些长辈的照顾,似乎也不为过,心里记住这份情谊就行。

第26章 进城

    在行政区划上,马家堡子属于风城县,风城县属于绿江市管辖。

    马家堡子不通火车,从风城到马家堡子,每天有一班长途汽车班车。但因为比较晚,林驹等人决定坐火车去绿江。

    从林家堡到三道河,大约五六里路,三道河通火车,每天有两趟慢车,在三道河停靠。

    今天,林驹、黄天大、林驰,罗雅四人,就一起坐火车去绿江。

    黄天大是原来就约好的,这是黄老道的主意。

    二姐林驰是在林驹的建议下,跟母亲赵杰英研究之后,才决定去的。

    林驹的理由是,两千多个蛤蟆,有四百多块钱,自己一个人带着这么多蛤蟆和钱危险,需要二姐来帮忙。

    这个理由足够充分,赵杰英和林驰觉得非常有道理。自然就派林驰来了。

    林驹的主要目的,自然不是因为这个。

    在政策上,很快就会允许公开做买卖,林驹要从现在开始,就着手锻炼二姐,叫她开始积累做生意的经验。

    做生意,资金和项目固然重要,更加重要的是阅历、经验和胆识。

    当然,他没有告诉二姐自己的真实目的。

    不过,林驹相信,等到二姐做了两回生意,尝到了赚钱的甜头,以后自然就会感兴趣。

    等到那个时候,以二姐的泼辣性格,便是不让她去做生意,恐怕都不行。

    罗雅家原来就在绿江市,爷爷奶奶至今还在绿江。

    现在放假了没事儿,就回爷爷家。跟着林驹一起走,父母放心,就一同上路。

    两千个蛤蟆,因为是干品,重倒是不重,但占用空间,所以装了一大包。

    检票的时候,林驹拎着大包。

    照例是要检查易燃易爆危险品,但现在没有安检仪器,都是开包人工检查。

    “哟,这么多蛤蟆,你是干什么的”?

    安检员吓了一跳,立刻警惕起来。

    “这是介绍信,我们四个一起的”。

    林驹回头指了一下另外三人,把一张纸包着的一盒白猫烟,塞进安检员手里。

    自然不是介绍信,只是烟而已。

    安检员立刻换上一副笑脸。

    “哦,有介绍信就行,走吧”。

    顺利地进了站台,连同样拎着大包的黄天大,都没检查。

    几分钟以后,火车进站,列车员下来。

    趁着忙乱的功夫,林驹给列车员塞过去一盒白猫烟。

    “来来来,你们四个到这边儿来,一会儿你们先上车,上车往中间走,里面有座位。你这个包有点大,放在坐席下面”。

    林驹心领神会,向列车员点点头,第一个上车。

    四人找了座位坐好,终于松了口气。

    “行啊,林驹,老油条了。你拿了这么大包,我还寻思要费不少口舌呢,没想到这么顺当”。

    黄天大一脸的欣赏之色。

    “顺当是顺当了,这么一会儿两盒烟就出去了,两毛多钱呢”。

    林驰就有些心疼钱。

    “二姐,这叫舍小保大,他们要是跟咱们啰嗦,超重了,超标了,即使不罚款,叫咱们补运费的,他们顺走几个蛤蟆,那得多少钱”?

    “对对对,还是林驹这个帐算的明白。二姐,我跟你说,我经常出门,在外面有经验”。

    黄天大今天的话不少。

    “以后说不定还要卖别的东西,一会生,两回熟,给他们点儿好处,他们以后也能给你方便,怎么说咱们也不吃亏”。

    这回林驰不吱声了。

    她虽然心疼钱,但人很聪明,这个帐还能算明白。

    这趟火车,是老式的蒸汽机车牵引,车速不是太快,走起来况且况且的。

    林驹觉得不能冷落了罗雅,就跟罗雅说着闲话。

    黄天大觉得自己经常出门儿,就不时地说着前方是什么站,还有多少站到风城,多少站到绿江。什么地方有桥,什么地方有涵洞之类的闲话。

    “老四,这蝲蛄能卖出去么?这东西,咱们都不愿意吃,谁买啊”?

    昨天晚上,林驹和二姐林驰,老五林骥又到二道河去了。

    现在河里的蛤蟆没有了,这一次是抓蝲蛄的。

    用了半个多小时时间,几人抓了一水桶蝲蛄回来。

    晚上就蒸了一些,又用油炸了一些,剩下的就是活的带来了。

    黄天大带的那个大包,就是蝲蛄。

    黄天大这回不算命,就是来帮林驹忙的。

    “二姐,咱们这一回,就是来试验的,看看这里的行情。如果行,以后就继续抓蝲蛄卖,如果不行,也就死了这条心。不过,我相信行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会有人抓咱们吧”?

    “可能会有,不过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老四,我总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儿玄”。

    “没事儿,到时看我的”。

    你第一次出来做生意,有点儿紧张很正常,多做几回就习惯了。

    九点左右,火车到达绿江站。

    这里是终点站,再往前走,就出了国境,过了绿江,就是高丽国。每周有一趟国际列车,从首都开往高丽国首都,经过绿江这里。

    下车的时候很顺利,也没有检查的,几个人就直奔不远处的绿江市第一中学。

    走在街道上,行人并不多,车辆很少,偶尔有几趟公共汽车经过。

    在林驹的前世,他经常到绿江来。在江边那里,是边境经济合作区,林驹在那里还有一套江景房,面向绿江,可以看见对面高丽国的城市。

    不过,林驹今天没有时间感慨,他要尽快处理掉蛤蟆和蝲蛄,今天还要返回家里。

    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一中门口。

    “罗雅,用我送你回家么”?

    “不用了,前面那条胡同拐过去,就是爷爷家,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林驹,你真的不跟我到爷爷家去吗”?

    “这回就不去了,今天事儿多,以后再说。过几天,我来接你回去”。

    “中午我叫爷爷给你送饭吧”。

    “不用,要是快了,我们就回去。慢了就自己买点儿东西吃,你回家吧,不用管我们”。

    “那我就走了,过几天你来接我啊”。

    罗雅挥挥手,有些依依不舍地走了。

    “老四,我们就在这里卖”?

    “对,就在这里。天大,把蝲蛄拿出来吧”。

    黄天大打开大旅行袋,把里面的三个口袋拿了出来。

    “二姐,天大,现在我告诉你们怎么卖货”。

第27章 情况不妙就跑

    “老四,不是说你卖么?我可不会卖东西”。

    林驰觉得自己上当了。

    “二姐,我还要去卖蛤蟆,上午要是不卖出,下午找不着人,咱们还能背回去”?

    “怎么卖啊,我从来没卖过东西啊,多不好意思,叫人笑话”。

    “二姐,这里也没人认识你,谁会笑话你?天大,你卖过东西,你明白吧”?

    “林驹,我也没卖过东西啊”。

    黄天大一脸无奈。

    “你出去给人算命,不就是卖东西”?

    “我那是卖手艺,卖嘴皮子,跟这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说,不都是卖东西么”。

    小样儿,上了贼船了,你还想跑?

    “这个,似乎也差不多哈”。

    “什么差不多,就是一样,这个不比你给人算命简单多了?二姐,数数会不”?

    “会”。

    “算账数钱会不”?

    “会”。

    “用盆量蝲蛄会不”?

    “会”。

    “那不就行了,很简单的,东西往这里一摆,学生们下课出来,自己就来买了。到时候数钱就行啦”。

    “这个熟的蝲蛄,不管是蒸的,还是油炸的,三分钱一个。这个就是学生直接吃的”。

    “这些活的大蝲蛄,五分钱一个,给学生们玩儿的”。

    “剩下的那些生的,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五毛钱一盆,是做蝲蛄豆腐的。这是卖给大人的,学校的老师,来往从这里走的,谁买就卖给谁”。

    “要是没人买呢”?

    唉,二姐,你说你挺聪明个人,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实在没人买,到时候咱就拿回去呗。你放心,肯定有人买。就怕不够你卖的”。

    “要是学校不让呢”?

    “走,咱们到收发室去一趟,你正好认识一下”。

    “老四。你认识他们啊?不对,你没来过绿江,怎么会认识呢”?

    “唉,二姐,他不认识你,还不认识别的么?走”。

    林驹领着二姐和黄天大,也不客气,直接就进了收发室。

    “大爷,你好,抽烟”。

    林驹打开一盒白猫烟,抽出一支,递给老头,给老头点上,顺手把烟盒扔在桌子上。

    老头一见到烟,脸上立刻有了笑容。

    “什么事啊?说”。

    “我姐和我哥要在学校门口卖点儿蝲蛄,大爷你什么也没看见”。

    “卖什么?我可不知道你们卖什么东西,关我什么事儿”。

    “谢谢大爷,我们走了”。

    林驰还不愿意走,叫林驹给拽出来了。

    “他还没答应呢”。

    我的傻姐姐哟,难道你还要人家拍着胸脯给你打保票么?他有那个本事么?

    “他收了烟,不撵你们走,不就行了么”?

    “哦,那他怎么不直接说呢,城里人就是心眼儿多”。

    不是城里人心眼儿多,是你这个农村人心眼儿太实在。

    林驹把几个口袋拿出来,然后又跑到墙边,找来几块砖,在砖上面铺上从家里带的塑料布,然后把三个口袋放在塑料布上。

    如果下雨,塑料布用来避雨。卖货的时候,布口袋放在砖头和塑料布上,也显得干净些。

    然后又拿出一个搪瓷盆,到收发室接了一盆水,放在一边儿。

    蝲蛄有一对长螯,夹人的时候很疼。大的蝲蛄,夹在手背上,掰都掰不开,有时候会夹破皮肤出血。

    但是,只要把蝲蛄放进水里,它就立刻松开。

    这盆水,就是为这种情况下准备的。

    “二姐,学生们买活蝲蛄的时候,一定告诉他们,拿蝲蛄的后背,小心别叫蝲蛄夹着了,如果夹着,就放水里面”。

    “我知道了,这还用你说”。

    我知道,你也知道,但城里的孩子不知道啊,这叫安全提醒。

    “二姐,天大,要是市场管理委员会的人来了,你们怎么办”?

    这个时候虽然没有城管,但做生意的事儿,归市场管委会管辖。

    简称市管会,相当于后来的工商和城管加一起的职能。

    “是啊,老四,我就害怕有人抓呢,你说怎么办”?

    “一边卖货,自己一边看着点儿,瞅着他们影儿,拿起东西来就跑”。

    “往哪里跑”?

    “看见前面那条街了么?就往那条街跑。一直往前跑,就到了江边儿四号坝门”。

    绿江市因绿江得名,依山傍水,市区紧挨着绿江。

    江边修筑了大坝,从上到下有十几个坝门,这里最近的,就是四号坝门。

    “要是他们追到江边儿怎么办”?

    “你就跳江”。

    “你个死老四,我还没活够呢,跳什么江”?

    “二姐,老四不是叫你真跳,就是吓唬人,他们看你要跳江,就不敢再撵你了”。

    唉,总算有黄天大这个明白人了。

    “二姐,天大,你们俩别在一起。天大就在附近转悠,你们俩假装不认识。天大负责望风,看见市管会的人,就给二姐发信号。二姐拿起东西就躲起来”。

    “如果他们追,天大就掩护”。

    “对,我上去拦着他们,二姐就跑,这叫我掩护,二姐撤退”。

    “如果他们追二姐,二姐不拿东西也行,等他们走了,天大再拿东西”。

    “如果他们先收东西呢”?

    “东西就不要了,反正也不值几个钱,大不了回家下河再抓就是了,把钱保住就行”。

    “记住,钱比货重要,人比钱重要。千万不能叫他们抓住人”。

    “好吧,你快去快回。我总觉的这事儿象做贼似的,还不如在地里干活踏实呢”。

    嘿嘿,在地里干活是踏实,可是有钱么?

    “二姐,这个给你”。

    林驹拿出一沓纸,正是他复印的关于蝲蛄豆腐的制作方法。

    “这个干什么用”?

    “咱们会做蝲蛄豆腐,城里人不一定会做啊?到时候,有人打听,你就把这个给他们。人家看了这个,就会做蝲蛄豆腐,不就想买了么”?

    “哎呀妈呀,老四,你从哪里想的这么多鬼主意?这一招没准儿还真行,不想买的人,到时候也要买上一些”。

    “这上面基本上都写明白了,实在有人要问,你再给他们解释一下。他们本来就有意要买,你再给解释一下,他们不买也不好意思了,很可能就会掏钱买”。

    林驹交代一番,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硬纸壳,上面贴了一张纸。

    纸上用毛笔写了两行字:长白山龙虾、蝲蛄豆腐。

    把有字的一面,冲着街道。过往的行人,就能看见。

    “你们俩就在这里卖吧,我到土特产公司去卖蛤蟆,一会儿就回来”。

    “老四,你自个儿行么”?

    “二姐放心,我都是老师的老师了,没事儿”。

    林驹扛起大包,渐渐消失在街角。

第28章 大人没来吗

    林驹依稀记得土特产公司的位置,在江边不远。他前世的时候,土特产公司好像盖了大楼,改成了绿江特产城。

    走了十来分钟,就见到了一个大院。

    现在还不是楼房,有十几间平房,靠近东边,是一排仓库。

    大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绿江市土特产公司”的字样。

    就是这里了。

    林驹走进了收发室。

    “大叔,你好,我来找个人,这是我的介绍信”。

    现在出门办事,都要有单位的介绍信,借以表明自己的身份和联系事项。

    这个介绍信,是昨天找生产队长歪脖林开的。

    林驹说着,就像在一中传达室一样,打开一盒白猫烟,递上一根烟,顺手把烟盒往桌子上一扔。

    这个时候,各个单位基本上还没有什么保安。

    大单位负责秩序的,是保卫处和保卫科。小单位负责秩序的,就是收发室。

    收发室主要负责检查来人的身份,收发报纸信件,以及维护单位的秩序等工作。

    人虽然没有多大本事,却是进入单位的第一道门槛儿。

    有了烟,老头态度立刻好了起来。

    拿过介绍信,扫了一眼。

    “你找谁啊”?

    “我找葛昌盛,我亲戚介绍来的”

    “哦,葛科长啊,进去第三个屋子,特产科科长那个房间就是,去吧”。

    “大爷,我的包先在你这里寄放一下行么”?

    直接把蛤蟆拿到葛昌盛的办公室里面,显得有些唐突,有可能对他造成不良影响。林驹就决定先放在收发室里面。这样做,更加稳妥一些。

    “行,你就放这里,保证谁也不会动”。

    很顺利地就见到了葛昌盛。

    葛昌盛四十来岁,个子不高,比较胖。

    这个时代胖人很少,这使得葛昌盛显得比较另类。

    从肤色来看,比较健康,显然营养状况不错。证明这是个生活比较宽裕的人。

    林驹特意看了一下他放在桌子上的烟,是一毛五一盒的红灯牌。

    “哦,老裴的外甥啊,蛤蟆拿来了么”?

    看了裴大爷的信,葛昌盛热情起来。

    “带来了,在收发室里,一共两千二百个”。

    “呵,还不少,走,看看去”。

    两人来到收发室,林驹打开包。

    蛤蟆是二十个一捆,用细麻绳扎着。

    葛昌盛拿出五梱,看了一下。

    “嗯,不错。拿着跟我来吧”。

    很快,就领着林驹到了检斤科。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检验一番,就有两个人开始查数。

    “这个小孩儿不错,都一捆一捆地梱好了,不像别人那样,零零散散一堆,查数都费劲儿。胳膊腿儿弄得也顺溜”。

    开始还一个一个地数,后来就抽查了几梱,见每梱都是二十个,就开始查梱数。

    十来分钟就查完了。

    “两千二百个,一个两毛四,五百二十八元”。

    说着女人就开了票。

    “到财务领钱去吧,家里还有么?有就送来,有多少要多少”。

    “没了,就这些,再想弄,就得秋天了”。

    两人出了屋,葛昌盛停住。

    “你姨夫还好吧”?

    林驹一愣,随即反应归来,

    原来老裴的信中,说林驹是他的外甥。

    “姨夫还好,就是总爱喝点儿小酒,喝不了多少,一天总是迷迷糊糊的”。

    “哈哈哈,他到现在还是这个毛病。去领钱吧,路上小心点儿钱”。

    “谢谢葛科长”。

    葛科长回去了,林驹到财务科领了钱,两个小姑娘大概是看林驹年纪小,还有些吃惊。

    问了几句,又仔细地检查了票据,才给钱。

    “你家大人没来吗”?

    出纳员给钱的时候,还问了一句。

    “来了,在一中那边儿”。

    “你家大人心可是够大的,这么多钱,叫一个小孩儿来拿,他们也放心”?

    嘿嘿嘿,不是他们不放心我,是我不放心他们啊。

    二姐的蝲蛄,也不知道卖的怎么样了。

    “钱数对了,谢谢二位姐姐”。

    林驹把钱踹进里面的兜里,走出了大院。

    一共528元,也算是一笔大钱了。

    走了二十来米远,林驹到了马路对面的第二百货商店,到了香烟柜台。

    买了两条“红玫瑰”牌香烟,一条两块七,两条五块四。

    葛昌盛是科长,抽的是一毛五的红灯烟。

    能抽上两毛七一盒的红玫瑰,已经是比较体面的事儿。

    把烟揣进怀里,又回到了葛昌盛的办公室。

    “葛科长,钱都领了,谢谢您”。

    林驹拉开办公桌抽屉,把两条烟放了进去。

    “你这个孩子,净胡闹,又不是外人,这么客气干什么”?

    葛昌盛虽然如此说,却没有起来阻止。

    “葛叔,以后用着你的地方还多着呢,兴许过些日子,我还要来麻烦你”。

    “好啊,一回生两回熟,有事就来找我。我跟你说啊,你们三道河那一带,山上都是宝。榛子、松子、核桃、药材,蘑菇什么的,我这里都收,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东西,就送到我这里来,价钱总比你们三道河高”。

    “谢谢葛叔叔,我走了”。

    “我送送你”。

    葛昌盛一直把林驹送到门口,林驹走出了二十多米远,才转身回去。

    林驹来到了一中路口,没有立即过去。躲在一边儿,悄悄地观察着学校门口的情形。

    今天是二姐第一次出来做生意,林驹想让她尽可能独立地完成这笔生意。

    这次生意的成功,对于二姐很重要。

    不仅仅是打破她原来的观念,最主要的是,让她树立起赚钱的信心。让她意识到,只要去做,她也可以在城市里面赚到钱。

    做生意的经验,可以慢慢积累。哪怕赔些钱,也无所谓。

    至于将来到底做什么生意,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有了经商的意识,这些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到时候自己就能捕捉到商机。

    有不少学生围在门口,看来是在买蝲蛄。

    学生们虽然没有多少钱,但城市学生,几毛钱零花钱,兜里还是应该有的。

    蝲蛄对他们来说,是个新鲜玩意儿。花上毛儿八七的,买上几个,还能消费得起。

    两个中年妇女推着自行车走过,车筐里面,装着纸袋,纸袋里面装着蝲蛄。

    一个人一边走,还拿着一张纸看。

    这张纸很眼熟,正是林驹复印的蝲蛄豆腐的做法的资料。

    纸袋也眼熟,是昨天晚上林驹在家用旧报纸糊的纸袋。

    现在没有塑料方便袋,买东西或者用纸袋,或者自己带筐和口袋。

    看来,活蝲蛄也开张了。

    再看黄天大,正在向来往的大人分发纸张。

    林驹猜测,那些纸就是他复印的关于蝲蛄豆腐的资料。

    呵,这个家伙,都会派发传单了,无师自通嘛。

第29章 没票买票

    见二姐和黄天大那边大概进入正常状态,林驹就没过去,他要趁此机会,办些别的事情。

    向东边走去,不远处就是新华书店。

    书店倒是不小,但空空荡荡的,柜台上没有几本书,几个售货员正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地,也不知道聊些什么。

    林驹转了一圈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数理化自学丛书》。

    一套六本,分《代数》、《平面几何》、《立体几何》、《三角》、《物理》、《化学》,价钱两块二一套。

    林驹喊了好几声,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婶,懒洋洋地过来。

    “喊什么喊?什么事儿”?

    好像林驹欠她多少钱似的。

    唉,大锅饭害死人啊,就这服务态度,也难怪你们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把这个《数理化自学丛书》给我来四套”。

    “什么?四套?你有钱么”?

    林驹也懒得跟他啰嗦,拿出一张十元的大团结,往柜台上一拍。

    “等着”。

    大婶先找了钱,才给林驹拿书。

    “大婶,给我点儿纸绳呗,这么多书,不好拿啊”。

    现在书店卖书,没有包装,但是有纸绳,可以把书捆上拎着。

    “小孩儿不大,事儿还不少”。

    总算是揪了一段纸绳,扔给林驹。

    林驹想把书捆上,动作慢了些。大婶看着又不顺眼了。

    “看你梱得的那样儿,拿来”。

    不由分说,就把书抢过去,几下子就利落地捆好了。

    “走吧”。

    把书一推,就走了。

    唉,人倒是还不怎么坏,就是这服务态度太差,难道好好说话,就能掉几斤肉?

    看在你们城里人活着也不容易的份儿上,我原谅你。

    宽容是男人的美德,我宽容,不跟你一般见识。

    这套《数理化自学丛书》,是书店里唯一的一套学习辅导书。

    据说在风城县城里面也没有卖的。

    林驹前世念书的时候,自己就曾经想买一套。但是也没有买到,后来就从同学那里借来抄写。

    这套《数理化自学丛书》,是此时最为畅销的读物,它的最大特点,就是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最适合于青年工人自学。

    不过,此时没有其他的教辅资料,作为学习辅助教材,也很实用。

    这四套,林驹打算自己留一套用,给弟弟妹妹一套,罗雅一套。剩下的一套,就给马家堡子学校的老师们。

    如果买书算是满足精神需求的话,林驹现在就要解决物质需求的问题。

    生活固然需要理想和情怀,但在这个物质匮乏的时代,物质上的改善,才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品质的提高。

    现在还是票证经济的时代,几乎所有的商品,都要凭票购买。

    农村也发一些票证,但都是一些日常的生活必需品。

    肉啊,粮食啊,这类票证没有。火柴票,肥皂票、布票倒是有,但是不多,数量似乎比城里人要少。

    大概发票的人觉得,农村人似乎就应该比城里人少穿衣服。

    糖票一户一年一斤,月饼票两人一块月饼。如果一家人的人口是单数,就要跟别的人家分享一块月饼。

    现在手里有钱了,自然就要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

    趁着现在钱还在自己手里,林驹要及时地花出去。

    否则,回到家里交给母亲,想按照自己的意思花钱,就不容易了。

    这固然是母亲要攒钱,同时也是林驹的观念不同。

    在他看来,除了必要的储蓄之外,有钱就要尽快的花了,把钱藏在家里,或者存在银行里面,其实就是自我贬值的行为。

    利息总是跑不过通货膨胀的速度。

    林驹到了邮局后面的街上。

    他记得,这条街上,就是绿江传统的票证贩子们的活动场所。

    这个时代是各种物质票证,后来是国库券,外汇卷、邮票、股票等票证的地下交易市场。

    之所以在邮局附近,是因为这里通讯方便。

    手机、传呼机什么的自然没有,街上也没有公用电话。

    邮局里面有长途电话和市内电话营业,所以票证贩子们就把这里作为活动场所。

    林驹到这里的目标,就是肉票、粮票、布票。

    至于他计划中的四大件,手表,缝纫机、自行车、收音机,这次不再计划之内,打算留在以后再解决。

    这些东西买了之后藏不住,一下子拿回去,很可能引来负面影响。

    目前还必须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术。

    五六个人正在街上徘徊,一看他们那警惕的样子,就知道是票证贩子。

    林驹前世曾经学过经济史,明白一个经济现象。

    古今中外,历朝历代,即使是再严格的经济管制,也阻挡不了地下经济现象的发生。

    管制越严格,地下经济就越发达。

    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有了价值,就有了商品属性,就伴随着流通和交易的特点,这几乎就是天然的属性。

    票证也不例外。

    见林驹是个小孩儿,开始的时候没人来搭理他。

    但是林驹也不着急,就在街上呆着不走。

    过了二十来分钟,终于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过来,小个子,黑黑瘦瘦的。

    “小朋友,该回家吃饭了”。

    小个子开始搭话了。

    “我家不在这里,没有粮票,吃不了饭”。

    这就是开始引出话题。

    “你是学生吧”?

    “对,我是学生,也是社员”。

    社员,就是公社社员的意思。

    名称挺好听,其实就是农民的代名词。

    说着,林驹就拿出了介绍信。

    一是表明自己的身份,二是表明自己不是绿江本地人,不会给对方构成什么威胁。

    掏出介绍信的时候,假装无意地把几张大团结带了出来。

    这是表示有钱,买得起票证。

    小个子眼睛叽里咕噜转了一会儿。

    “同学,到那边说话”。

    “好”。

    两人来到街角,小个子四下看了一圈儿。

    “同学,你都要什么票”?

    “肉票有么”?

    “你要多少”?

    “十斤”。

    “三毛钱一斤”。

    现在猪肉的价格,是六七毛钱,加上三毛钱,也不过一块钱。

    “给我来十斤。全国粮票和地方粮票呢”?

    全国粮票,是全国通用的,全国各地都可以使用。

    它的特点有两个,一是全国通用,二是到任何一个粮站里面,都可以购买细粮。

    地方粮票,是安东省内的粮票,只在省内有效。

    “全国的两毛钱一斤,地方的一毛钱一斤”。

    “全国和地方一样五十斤”。

    “地方有五十斤,全国只有三十斤”。

    “行,那就地方五十斤,全国三十斤。布票呢”?

    “两毛钱一尺”。

    “八十尺有么”?

    林驹曾经计算过,以布幅四尺五算,一个成人做一套衣服,大约七尺布左右。现在家里八口人,外加已经出嫁的大姐,一共九口人。

    去掉弟弟妹妹还小,也需要六十来尺布。

    家里没有缝纫机,就得求二大娘给做。

    这么多衣服,自然不好叫二大娘白出力。

    林驹打算把二大娘的份儿也带出来,再给二大娘十尺布票和一些钱。

    所以才喊出了八十尺的数目。

    “你等一下”。

    小个子跑回去,跟另外几个人嘀咕一会儿,跑了回来。

    “八十尺有了”。

    “行,就这些,算钱吧”。

    “三十块”。

    林驹也没讨价还价,掏出三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小个子数好了票证,林驹接过来,揣进兜里。

    “你不数一数么”?

    “不用,下回还来找你”。

    你刚才数的时候,我就看明白了,还用数?现在也没有假票,何必费事。

    “要什么就来找我,我天天来”。

    “好,下回还来找你”。

第30章 的确良

    林驹到了刚才买烟的第二百货公司,直奔布匹柜台。

    这一回,他要买的确良。

    “的确良”,其实就是化纤布。在他的前世,早已经没落,成了五六十岁左右人的一段历史记忆。

    但是现在能穿上一件的确良衣服,绝对是一种时髦和前卫。

    现在的人穿衣,基本上还流传着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调子。

    每人每年三尺布票,其实基本上不够用。到黑市上买布票,其实是一种比较常见的行为。

    比较遗憾的是,的确良只有两种颜色。

    一种是白色,一种是蓝色。

    林驹本来计划给母亲、姐姐和妹妹买花的确良,但是没有。

    不过,穿白色的,似乎也不错。

    想起两个小妹妹穿着雪白裙子的样子,林驹也觉得很漂亮。

    算了,趁着钱在我手里,将就着买了。

    售货员照旧是爱答不理的,见林驹翻动柜台上的布,一个姑娘才急急忙忙过来。

    “喂喂喂,别乱摸,弄脏了怎么办”?

    一脸蔑视的样子。

    “我要买的确良”。

    “你是谁家的孩子?快走,这里不是你玩儿的地方”。

    这就不耐烦了。

    “我不是来玩儿的,我要买布”。

    “就你?农村来的吧”?

    呵,倒是挺有眼力,连我是农村人都能看出来。

    你这么有眼力,就没看出我是亿万富翁么?你知道什么叫游艇么?你知道什么叫定制劳斯莱斯么?

    唉,夏虫不可以语冰啊。

    算了,跟他们说什么都没用,还是直接上干货吧。

    林驹掏出布票和一沓钱,往柜台上一拍。

    “量尺吧”。

    “你真的要买”?

    语气一下子缓和下来。

    “蓝的三十尺,白的四十尺”。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做衣服啊”。

    “做多少衣服?买这么多布,这是的确良啊”。

    “家里九口人,一人一套,不得这么多么”?

    “什么?九口人都做的确良,还一人一套”?

    几个售货员都过来了。

    九口人一人一套的确良,确实是一件非常稀罕的事儿。

    城里的年轻小伙儿和姑娘们,现在有一件儿的确良衣服,都是很牛逼的事儿。穿上衣服,恨不得在街里多走几趟,叫人看看。

    一个农村小孩子,一开口就九口人一人一套?

    “你家有海外关系么”?

    海外关系?没有啊。

    哦,似乎有一个。前世的前妻索薇跟我拜拜了,移民国外去了,不过已经离婚,似乎是过期作废的海外关系,不算数啊。

    我说姑娘啊,你知不知道,过个几十年,海外关系就是穷亲戚啦。比你现在眼里的农村人,好不了多少啊。

    “我姨妈是华侨,最近才回来”。

    这个姨妈,就是索薇了。

    你现在这个岁数,也就适合当我姨妈。

    不对,她哪里配做我的姨妈。

    我的姨妈可没有她那样的。要是叫我妈知道有索薇那样的妹妹,还不得气死。

    “哦,怪不得呢,我就寻思农村人没有这个钱嘛。好啦,你等着,我这就给你量”。

    算了,我也懒得纠正你的错误,就让你错一辈子吧。

    很快,的确良就量完了。

    一尺一块二,布票减半,一尺的确良交半尺布票。

    这个林驹原来不知道,没想到倒是省下来一半布票。

    的确良虽然比较薄,但七十尺加起来,也挺沉。

    这回卖布的姑娘比较热情,还给了林驹一块儿白皮布,把的确良包起来,帮着林驹装进包里。

    “谢谢姐姐,卖鞋的在哪里”?

    “这边儿,我领你过去”。

    到了鞋帽柜台,林驹又给家里人一人选了一双板鞋,外加黄天大一双。又给父亲、母亲和二姐一人买了一双解放鞋。

    本来想给老六和老七买一双皮鞋,但是没有,也就只好作罢。

    倒是有比较漂亮的花布拉带鞋,也算不错,就给老六和老七一人买了一双。

    这个时候,农村的大人小孩儿穿鞋,还基本上都是自己做。能穿上带花的拉带鞋,也足够两个小丫头在学校里臭美的。

    两个小丫头,等将来到了大城市,哥哥再给你们买皮鞋吧。

    出了百货商店,林驹就到了旁边的副食品商店,买了十斤肉,花了七块钱。

    胖胖的售货员阿姨,大概是见林驹打扮的比较土气,又是小孩儿,特意挑瘦肉比较多的地方,给林驹割下来。

    肉分成两份儿,一份八斤,留着自己家里吃,另一份儿二斤,准备给黄天大和黄老道。

    今天黄天大陪着到这里来,明天林驹还打算叫他陪着到溪水市去。给他买鞋和买肉,就是表示自己的心意。

    黄天大得了好处,想不去都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买肉,人们都喜欢买肥肉,因为油水大,瘦肉倒是不怎么受欢迎。

    林驹自然不计较这些,高高兴兴地收起来,乐颠颠地走了。

    卖了蛤蟆,大包本来空了。

    现在装上了布和鞋,包里又满了。

    至于那十斤肉,副食品商店自然不给提供包装。

    没办法,林驹只好叫胖阿姨在肉上用刀穿了两个孔,拿布条穿上。

    因为怕装进包里把布和鞋油着,就只好用手拎着。打算见到二姐之后,用她那里的塑料布包上,再放进包里面。

    此时一中门口没人,估计学生正在上课。

    见林驹扛着大包回来,林驰急忙迎了上来.

    “老四,蛤蟆没卖出去么”?

    “都卖出去了,一共五百二十八,钱到手了”。

    “包里是什么?哪来的肉”?

    “自然是买的肉啊。包里是什么,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东西啊”?

    林驰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

    唉,一惊一乍的,到底是没见过世面。

    “自然是买的呗,难道还是抢的啊”?

    “这得花多少钱啊”?

    “不多,也就一百几十块钱”。

    “一百多还少?你个死老四,胆子太大了,竟然一下子就花这么多钱。你也不事先商量一下”?

    废话,我要是不先斩后凑,你们能同意么?

    钱到了你们手里,还不得藏起来,等着一天天变老——哦,不是变老,是贬值。

    你们就知道攒钱。

    但钱是攒出来的么?

    小钱是攒出来的,大钱是挣出来的。

    “二姐,钱就是花的,留着还能下崽儿么?花了再挣”。

    “你个死老四,回家叫妈知道了,那可怎么办啊”?

    “二姐,你说怎么办?反正都买了,要不你拿着退回去”?

    现在根本就没有退货一说,你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退不回去啦。

    “退什么退?往哪里退”?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不要了,扔江里去”?

    “你个败家子儿,这么多钱,扔了不白瞎了”?

    “二姐,你试试你的鞋,看看合脚不”?

    “我才不试呢”。

    林驰嘴上说不试,却拿出鞋穿上,来回走了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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