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李凝蓉
周毅满脸震惊，整个人都傻了，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难道，我命中注定有这一劫吗？”
随后，周毅却不再聊这件事，反而开始谈起了家里的琐事，还嘱咐说：“他们几个，平时还是要多联系，毕竟是一家人。”
周宛芸一听，感觉有点不对，这听起来怎么像在交代后事啊？
周衡也听出来了，连忙说：“哥，你不会有事的，小芸肯定也会想办法救你的。”
“既然小芸没事，就别连累她了，”周毅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接着说，“反正我也不年轻了，死了就死了，但是她还小，不能被牵连。”
“哥，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周衡回到正题，“对了，刑部的人为什么会在你家里搜到军营的兵器？”
说起这件事，周毅的表情也很迷惑：“我都不知道我家有兵器。”
周宛芸觉得，父亲这里应该没办法了解更多了，于是便催促二叔：“我们走吧。”
周毅看了她一眼，也附和道：“你们快走吧，我在这里还好，他们没有为难我。”
“行，那我就走了。”周衡说。
两人离开了牢房。
在去和宋威会合的路上，周宛芸对周衡说：“二叔，你待会儿让他给你看看被搜到的兵器。”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家里确实有一件兵器，马刀。之前系统任务要求做一把武器，她就打造了一把马刀。后来这把刀没什么用处，就一直放在家里，渐渐地被遗忘了。
刑部的人搜到的，有可能是这把刀。
不过，她还需要确定一下。
“行。”周衡答应了。
两人离开了牢房，重新见到了在牢房外等候的宋威。周衡对宋威说：“我能不能看看被搜到的兵器？”
“可以。”宋威很干脆地就答应了。
他带着周宛芸和周衡来到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非常大，里面摆着各种大大小小的架子，以及柜子。这些架子和柜子里，存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应该是被搜缴的物证。
宋威直接走到架子面前，从上面取下来一把刀，递给周衡：“就是这把刀。”
周宛芸一看，果然是那把马刀。
现在可就麻烦了。
因为，她不能解释说，这把刀是自己铸造的，不是从兵营里偷的。盗窃兵营的武器是死罪，可私自铸造禁兵器，同样也是重罪。
不管怎么样，周毅似乎都难逃惩罚。
周宛芸有些懊悔。
她当初只想着完成任务，竟然忘记这种武器是禁兵器，是不允许私人拥有的，导致了现在的这种局面。
现在周毅有两种选择，要么承认了这个罪名，要么就说出实情。这件事情也很好查，毕竟当初打造武器的时候，是在李大勇的铁匠铺。
想到这里，她突然反应过来：不能说出实情。
当初铸造马刀的时候，周锦之一直和她在一起，是全程参与的。如果她说出事情，不仅自己要被抓，周锦之也会受到牵连。
似乎，只能用黄金去赎了。
幸好，她家现在能拿出赎罪的钱财了。
不过，周宛芸还是觉得奇怪：李凝蓉恨她，也应该是指证她私铸兵器，为什么不指证她，而指证父亲周毅呢？这太奇怪了。
看来，有必要去问一问李凝蓉。
她把周衡拉到屋子的另一个角落。
“怎么了？”周衡有些不解地问。
“二叔，我想去看看嫂子。”周宛芸小声地说。
周衡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走回去，对宋威说：“我们想去江李氏，不知道可不可以？”
宋威也知道李凝蓉和周衡家的关系，所以并没有拒绝：“可以，我带你们过去吧。”
江氏一族被关押在天牢中。
三人前往设在大理寺的天牢。天牢的位置和普通牢房不一样，三人走了一会儿，才来到天牢门口。
有宋威在前面带路，几人没有遭到为难，很顺利地就进入天牢了。
天牢和普通的牢房比起来，每间牢房的面积都很小，但是每间牢房里只关押一个犯人。而普通的牢房，一间牢房里要关押几个，甚至几十个人。
天牢也比较干净。
这里面关押的都是皇亲国戚和达官显贵。不过，一般来说，也没有皇亲国戚和达官显贵被关进来，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空着的。
此时，天牢里难得地关满了人。
衙役带着他们来到李凝蓉的牢房门口，打开牢房，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就识趣地离开了。
“你们聊吧，我也出去了。”宋威说。
宋威离开后，周宛芸才开口问：“你为什么要说周毅偷盗兵营的兵器？”
李凝蓉被关了快一个月，虽然没有上刑，身上也没有伤，但是精神还是比较萎靡。
李凝蓉听到问话，似乎是认出了她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但是，因为她脸上的面巾，所以李凝蓉不敢确定她是谁，就问了一句：“你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指证周毅投到军营的兵器？”周宛芸问。
李凝蓉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起来：“你是小芸吧？”
对于被猜出来这一点，周宛芸并不意外，甚至早就预料到会被李凝蓉认出来的。毕竟，大家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彼此都非常熟悉，只是面巾覆面，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我一猜就是你，”李凝蓉面带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想是自嘲，“毕竟，除了你，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想到我了。”
周宛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索性不说话。李凝蓉也不是真的想听她说什么，所以紧接着就说：“没想到你竟然躲过去了，这运气也太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宛芸问。
从这句话来看，李凝蓉原本的目的应该是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被抓的却是周毅。
“我只是告诉大理寺的官员说，周家私藏禁兵器，我本来想着，这事随便一查，就知道是你做的，”李凝蓉的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没想到他们竟然觉得是你父亲做的，周毅有你这样的女儿，也不知道是倒了几辈子的霉。”
“你！”周宛芸很愤怒，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毕竟，这一次父亲确实是被自己连累的，她无可辩驳。
李凝蓉见状，更得意了，笑着说：“我也没有胡说，你家要是没有禁兵器，刑部的人也不能抓他。”
谈话进行到这里，周宛芸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为什么？”李凝蓉却反问她。
第一百五十一章 怎么会这样
“你恨我。”周宛芸很肯定地说。
李凝蓉恨她，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时候，周衡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地说：“小芸，我去外面等你。”说完就离开了天牢。
李凝蓉语带嘲讽地说：“你不喜欢我，我知道，我也不在意；你处处针对我，我也忍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回来？”
“京城难道不比西北好吗？”周宛芸有些不明白，“还有，你回来之后，还可以另外嫁一个喜欢的人，难道不好吗？”
她当初主张把李凝蓉送回来，主要是因为对李凝蓉不放心，但是京城比西北好，这也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李凝蓉会给江萼续弦，她也是没想到。
“当然不好！”李凝蓉突然爆发，愤怒地大吼道，“你这种生活幸福的人，根本就不明白，我宁愿在西北吃土，也不想回京城。”
周宛芸想到了李家嬷嬷的强势，但是并不后悔当初的做法：“如果不是你总想着去匈奴，我也不会把你送回娘家。”
“我想找自己的亲生母亲，有什么错？”李凝蓉质问道。
“如果你母亲是个大梁人，那随便你去找，我都不会阻拦，甚至还能帮着你找，但是如果是匈奴人，那就不能了。”周宛芸很平静地说。
李凝蓉愤怒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周围牢房里的人都看着她们，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周宛芸突然意识到，李凝蓉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
这时候，旁边牢房的老妇人惊讶地说：“她母亲怎么可能是匈奴人，她母亲是孙家庶出的五小姐。”
别说李凝蓉，就连周宛芸听到这句话，都非常惊讶。而李凝蓉已经完全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呀？”周宛芸问。
老妇人慢悠悠地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也不光彩，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
“你快给我们讲讲。”
“孙家五姑娘也是个很漂亮的人，也不知道是如何认识李雄的，反正李雄就要娶五姑娘为正妻；李雄可是李家的嫡长子，是要继承李家的兵权和家业的，而五姑娘不仅庶出，母亲的身份还不光彩，所以李家死活不同意李雄娶五姑娘，只肯让她做妾。”
“后来呢？”
“后来，匈奴人突然打过来，李雄就去西北了。”
周宛芸听到这里，也没发现老妇人所说的“不光彩”，感觉就是挺常见的一件事。
老妇人继续说：“过了几个月，孙家五姑娘突然就怀孕了，孙老太太震怒，要把五姑娘浸猪笼。”
李凝蓉似乎猜到了什么，连连说：“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肯定是骗我的。”
老妇人很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不过，这五姑娘也是胆大的，当天晚上就跑了，她的丫鬟说她去找李雄了。”
“后来呢？”
“过了七八个月吧，李雄带回来一个女婴，同时从西北调去了西南。”
“那个女婴，就是江李氏。”
这件事不管是对世家，还是对普通人，都不太光彩，难怪没人告诉李凝蓉她的身世。
可是，这样一来，就出现了另一个问题：匈奴王后为什么会冒充李凝蓉的母亲？而且，那些匈奴人肯定是拿出了什么证据，李凝蓉才会相信那是自己的母亲。
“这不可能，你肯定是骗我，”李凝蓉说，“他们知道我身上的胎记的形状和位置，知道我母亲留给我的玉佩是什么样子，肯定是我母亲。”
老妇人也无意说服李凝蓉：“我只是说我知道的，你爱信不信。”然后就不说话了。
李凝蓉虽然嘴上说不可能，但心里已经相信了，满脸都写着懊悔。周宛芸也很生气，如果不是那几个匈奴人，事情不可能变成这样。
然而，现在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帮你问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周宛芸说。
“谢谢。”李凝蓉有些颓废地说道
周宛芸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便离开天牢，和二叔一起回去了。
回到二叔周衡的家，二婶立刻过来：“怎么样？”
“情况不太好。”周衡说。
“那……”二婶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看周宛芸，又说，“那现在怎么办？就眼睁睁地看着吗？”
“查案是大理寺和刑部的事情，我不相信官府，又能有什么办法。”周衡说。
二婶又问周宛芸：“小芸，那你打算怎么办？”
对于这个问题，周宛芸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便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二婶话题一转，对她说：“时间不早了，小芸留下来吃饭吧？”
周宛芸看了看地上的影子，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时间，便同意了：“好啊。”
“我去准备午饭。”
“二婶，我去帮你。”
两人在厨房里准备午饭。二婶从盆里拿出一块肉，还是新鲜的，很明显是今天上午刚买回来的。
“二婶，我来吧。”周宛芸连忙说。
“行，你来吧，你做的菜更好吃。”二婶说道，让开了切菜的位置，去灶台烧饭。
周宛芸先清洗了两遍肉，又洗了一遍刀和菜板，然后才开始切菜。这时候，二叔的小女儿周莲跑了进来，站在旁边看着她切肉。
周宛芸以为她是馋了，可是抬头一看，周莲正死死地盯着她，脸上只有毫不掩饰的愤怒。
“看什么看？”周莲气势汹汹地说道。
“小莲，不许这么对你堂姐说话。”二婶训斥道。
周莲却根本不听二婶的话，愤怒地说：“你说过的，这些钱用来给我做新衣服，现在却买肉给她吃了。”
“这些钱也没花光。”
“买了肉以后，那些钱就不够做新衣服了。”
二婶有些尴尬：“胡说八道什么，赶紧出去，别在厨房里碍事。”
“哼！”周莲狠狠地瞪了周宛芸一眼，跑出去了。
“小芸，你别听小莲胡说八道。”二婶有些尴尬地说。
周宛芸知道，父亲的几个兄弟里，只有二叔家的情况最糟糕。父亲的另外几个兄弟虽然也没有官职，但是家里有田有房，所以日子也还不错。
但是，二叔家没有田地，只有这一个一进的四合院，平时靠当教书先生维持生计，生活并不好。
第一百五十二章 差点误会
周宛芸觉得，自己应该帮衬一下二叔。
可问题在于，周衡和周毅一样，觉得经商是不劳而获，不是大丈夫所为，更重要的是，周衡也不是经商的料。
没办法，她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但是，除此经商之外，她也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帮到二叔。毕竟她远在西北，有心无力，很多想法都没办法实现。
要不然，就直接给钱吧？
周宛芸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直接给钱是下下策，是最不可取的办法。
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决定去找别人问一问。众人集思广益，说不定有什么好办法呢。
不过，这件事不必着急。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父亲周毅的事，赶紧想办法给父亲洗脱罪名，才是顶天的大事。不过，刑部和大理寺正在审江家的事情，还没时间和精力来审周毅，她还有时间可以想办法。
吃过午饭后，她坐在凳子上歇息，准备消消食再离开。
这时候，周衡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竹简，以及一个很眼熟的东西，纸张，正准备出门。周宛芸连忙叫住周衡：“二叔。”
周衡停下脚步：“还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今天下去还要去找谁？”
“不是，”周宛芸连忙否认，指了指他手中的纸张，“二叔，你这是哪来的呀？”
她和珠红合作，珠红帮她卖纸。可珠红是个风月场所的女人，二叔为什么会有这个纸？
周衡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提起纸张，笑着说：“你说这个呀，这个东西叫纸，是京城最近才出现的新鲜物件，特别好用，就是还没有卖的。”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从哪里来的？”周宛芸问。
“这是一家卖毛笔的店里赠送的，”周衡兴致勃勃地说，“你不知道，那家店不卖纸，只是赠送给买了毛笔的顾客，买的毛笔越多越贵，得到的赠品就越多，那些有钱人为了得到作为赠品的纸，把店里的毛笔都买光了，一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都快打起来了，一点也不体面。”
周宛芸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二叔去逛风月场了，幸好只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周衡也反应了过来：“小芸，我听你的话里的意思，你是不是知道这个东西呀？”
被猝不及防地问到这个问题，周宛芸一时间没想好承认还是否认，便犹豫了一下。最后，她还是承认了：“我确实知道。”
“那你知道纸张是哪里来的呀？在哪里能买到？”周衡急迫地问道。
周宛芸回答道：“二叔，你别着急，再过几个月就能在京城买到纸张了，要不了多久的。”
“出产纸张的地方，距离京城远吗？”周衡问。
听到这句问话，周宛芸就意识到，二叔问这句话的意思，肯定是想亲自过去买纸，所以便实话对二叔说：“二叔，这就是我制造出来的。”
“那你快告诉我，纸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周衡十分急切地问道。
“二叔，制作纸张很费体力的，而且需要很长的时间，”周宛芸看了看二叔并不强壮的身材，“你想要造纸的话，只能雇人。”
周衡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
周宛芸继续说：“而且，制作纸张需要非常宽敞的房间，还需要大量的优质炭火。”
“听起来，纸张的制作并不容易，那到时候价格会不会很贵呀？”周衡说。
“二叔，你在担心这个吗？”周宛芸完全没想到，她还以为，二叔在考虑自己制作纸张。
看来，她和二叔这种文人的想法真是天差地别。
周衡被她的反问搞得愣了一下，有些疑惑，但又很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啊，不然还能担心什么？价格不就是最重要的吗？如果太贵的话，我可能就用不起了。”
“二叔，你就放心吧，纸张的价格不会很贵的，”周宛芸信誓旦旦地保证，想了想，又改变了注意，“到时候我让人给你带回来，不用你去买。”
不过，周衡的这番话也让她再次意识到，想要完成推广纸张的任务，价格非常重要，绝对不能太贵。因为很多读书人都不富裕，价格太高的话，他们无论如何也买不起。
“那就太好了，”周衡没有拒绝，欣然接受了，“对了，那家毛笔店，和你有什么关系呀？”
“我们是合作关系。”
“原来如此。”
周衡拿着竹简和纸张离开了家。周宛芸休息了一会儿，也起身告辞，准备去找珠红。
她按照珠红给的地址，来到了万春楼的后门，伸手敲了敲门，然后就耐心地等待开门。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随即院子门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小姑娘，八九岁的样子。
“你有什么事？”
“我找珠红。”
“你跟珠红姐姐是什么关系？”小姑娘打量她，很警惕地问道。
周宛芸如实地说：“我们是朋友，她现在在这里吗？能不能带我去见她？”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判断她的话是否可信，但是最后还是让开了门的位置：“进来吧。”
周宛芸进去后，小姑娘立刻关上门：“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珠红姐姐。”说完便走在前面带路。
周宛芸跟在小姑娘，穿过了万春楼层层叠叠的走廊和房间，来到了最前面的大堂。
大堂里，许多年轻漂亮的姑娘正聚在一起聊天，时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看起来还挺欢乐的。
珠红也在这堆人里面。
“珠红姐姐，她找你。”小姑娘走到珠红面前，对珠红说道。
珠红看到她，很明显是有些意外的，脸上的笑容都停顿了一下，但随即又浮现出更灿烂的笑容，站起来说：“你来啦，我们去屋里聊天吧。”
“哟，这是谁呀？”
“珠红你在哪里拐来的良家妇女？”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叽叽喳喳的，有些吵闹罢了。
珠红用手绢轻轻地拍打了一下：“这是我刚认识的好朋友，跟你们可不一样。”然后拉着周宛芸往楼上走，“不要理她们，我们去楼上。”
周宛芸跟着珠红，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进了屋之后，珠红赶紧把门窗都关好，招呼她坐下：“快坐吧。”自己也坐下来，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递给周宛芸，“你回来，是为了你父亲的事情吗？”
“你怎么知道？”周宛芸很惊讶。
周毅被抓，连周衡都不知道，可珠红竟然知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关系还成
“猜的呀，”珠红的笑容带着一贯的轻浮，“前几天，接待了一个客人，他说刚从西北去抓人回来，我就随口问了问。”
既然珠红知道，周宛芸也就不隐瞒了：“确实是为了我父亲，但是我现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洗脱罪名，正发愁呢，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我能想到的办法，无非就是让那些主审的官员网开一面。”珠红说。
“这个办法行不通，”周宛芸很清楚，“我父亲以前得罪了很多官员，这些人不踩一脚就不错了，怎么还会帮他呢。”
“那我就想不到什么办法了，”珠红刚刚说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特别激动地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去找皇帝呀。”
“皇帝？”
“你哥和皇帝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吗？那关系肯定很好，你去找皇帝，他肯定能帮忙。”珠红很激动地说。
周宛芸不得不提醒她：“上次我父亲被流放，皇帝也是同意的，甚至都没让大理寺再复查一遍。”
珠红却说：“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上次江领还是左丞相，皇帝是他拥立的，他要对付的人，皇帝自然不敢反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江领已经不在了，皇帝可以自己做决定了。”珠红说。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呀？”周宛芸很惊讶。
这事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苍羽宫之变后，六皇子唐时成为了皇帝。更具体的事情，她就一概不知道了，但是没想到珠红竟然会知道。
“客人讲的呀，就是帮我拿到互市行商资格的那个客人，”珠红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胳膊，“真的，你可以去试试，我觉得皇帝肯定会帮你。”
“那可不一定，”周宛芸并不乐观，“那可是皇帝，就算没有江领，也是以天下苍生为重，怎么可能有感情？”
珠红却不赞同她的看法：“皇帝怎么了，皇帝也是人呀，怎么就不能有感情了？”
突然，珠红凑到她面前，小声地说：“你得给他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他肯定没办法帮你呀。”
周宛芸想了想，觉得珠红说得也有道理：“我试试看。”
“这就对了嘛。”
珠红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对她说：“对了，你给我的那些纸，特别受欢迎，现在他们天天来催，问什么时候有纸卖。”
“现在造纸的人手不多，每天的产量也不是很高，可能还有一阵子，才有足够的纸张。”
珠红想了想：“两个月，够吗？”
“够了。”
随后，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贩卖纸张的事情，周宛芸才离开万春楼。
她在万春楼里停留的时间不算短，出来后时间也不早了，便没有再去其他地方，直接回客栈了。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以后，她就打算去找皇帝，但是却遇到了一个问题：如何进入皇宫？
皇宫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入的地方。别说她现在进不去，就算是以前父亲还在朝廷当官的时候，也不能随便进去。
她必须得想个办法。
想进入皇宫，只有三个办法。一，就是皇帝下旨，传召她入宫；二，通过正当途径进入皇宫，比如成为宫女；三，偷偷摸摸，用歪门邪道混进去。
前面两个办法就不用想了，皇帝根本就不可能传召她入宫，她也不可能进宫去当宫女，所以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想办法混进去。
问题是，偷偷混进去的话，皇帝见到她，真的不会直接抓她起来，投进监狱中吗？
对于现在的这个皇帝，她只见过一两次，但也只是见过，连话都没说话，更谈不上了解。
周宛芸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皇帝是铁面无私，冷漠无情，还是重情重义。如果是重情重义，那还好说，如果是个铁面无私的人，那就是自己送上门。
不过，她还是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想办法见到皇帝，不要瞻前顾后。
周宛芸想来想去，排除一大堆不靠谱的办法，终于想到了一个人，张家嫡出的三小姐，张梦溪。
张家虽然不是什么大世家，父亲的官职也不算很高，但是张梦溪却深受太后的喜欢，具有随意出入宫廷的权利。而且，以前唐时还是皇子的时候，太后就一心想让唐时娶张梦溪为妻。
不过，那时候张梦溪的年龄还比较小，所以这件事就搁置着，没有执行。
而她之所以会认识张梦溪，是因为张梦溪也喜欢美食。在周毅获罪的那一年，张梦溪经常来找她讨论制作食物的事情。
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也就越来越熟络。
周宛芸觉得，张梦溪应该会帮忙，于是便用面巾遮住脸，前往张家去找张梦溪。她本来还有点担心，张家会受到江家的牵连，但是来到张家门口一看，张家还好好的，这才放心了。
她并没有直接敲门，而是在附近找了一个小孩儿，然后把写好的字条交给小孩儿，并给了他一个小钱：“你去敲张府的门，把这张纸条交给张三小姐，回来我再你一个小钱。”
“好。”
小孩儿拿着纸条和铜钱，蹦蹦跳跳地就去敲张家的门了。
周宛芸站在附近看着小孩儿，捡小孩儿敲开了张府的门，和门房说了几句话，又把手中的字条递了过来，然后便跑回来，找她要另一个小钱。
她把准备好的一个小钱递给小孩儿，然后起身去附近的茶楼。她在纸条里说了，自己会在这个茶楼等张梦溪。
不过，她也不确定张梦溪会不会来。
周宛芸来到茶楼，伙计立刻迎了上来：“客官是要雅间，还是大堂？”
“雅间。”
“好嘞，楼上请。”
她来到二楼的雅间，要了一壶茶和一盘干果，然后便耐心地等待着张梦溪的到来。她很快把一壶茶都喝完了，张梦溪都没有来。
大概，对方是不会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周宛芸站起来，准备结账离开茶楼。她打开门，门外的人也抬起手，正准备敲门。
这个人正是张梦溪。
两人都有些没想到，所以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周宛芸连忙将人请进来，然后叫来店小二，再要了一壶茶，以及一盘吃食。
店小二离开后，张梦溪才开口说：“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周宛芸取下脸上覆面的面巾：“梦溪，你还记得我吗？”
“小芸姐姐？”张梦溪很惊喜，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小芸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就不离开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见到皇帝了
周宛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梦溪，我想找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小芸姐姐你尽管说。”
“你能不能带我进宫，去见皇上。”
周宛芸的话刚说完，张梦溪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也没有答应她，很明显不愿意。既然别人不愿意，她也不能勉强别人，便不再提这件事。
气氛有些尴尬。
她思考着，说点什么打破现在的尴尬氛围，张梦溪就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笑眯眯地说：“小芸姐姐，你找陛下哥哥有什么事呀？”
找皇帝走后门，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周宛芸也不好意思说，只是说：“有点事，想要找陛下。”
“小芸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啦？都不愿意告诉我有什么事？”张梦溪说。
周宛芸不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连忙解释说：“怎么会呢？只是这件事不怎么光彩，所以不好意思告诉你罢了。”
“小芸姐姐放心吧，我不会笑话你的。”张梦溪说道，声音特别甜。
周宛芸想：难怪太后那么喜欢她。
“我想去求陛下放了我父亲。”
“原来是这件事呀，那我带你进去吧，”张梦溪得知了原因后，立刻就答应了，站起来说，“我们现在就去吧，正好可以陪太后吃午饭。”
“先换身衣服。”
周宛芸打扮成张梦溪身边的丫鬟，跟在张梦溪身后，混进了宫。
进宫之后，张梦溪就先去御书房找皇帝。走到御书房，看到两名太监守在门口。
太监一见到张梦溪，都不用询问，就直接通报说：“陛下，张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吧。”皇帝说。
“张小姐，陛下让你进去。”
周宛芸跟在张梦溪身后，往御书房内走去。这时候，屋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和她擦肩而过。
这个男人的长相和兄长一模一样，身上穿着一身艳丽的衣服，还带着各种乱七八糟的饰品，脸上画着略显阴柔的妆容。男人走路的时候，腰间的玉佩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声音特别清脆。
但是，走路时腰间的玉佩不能发出声响，这是对世家的子弟来说，最基本的礼仪。
这似乎也说明了，这个男人出身平民，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这就是传闻中的董司南。
对于这个和兄长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周宛芸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但是，正是这一样，让她确定，这个所谓的“董司南”，就是兄长周宛柏。
虽然这个男人除了长相之外，没有一点像兄长的地方，但她就是有种莫名的感觉：这就是兄长。
“董司南”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直接出去了。
“溪溪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呀？”皇帝笑着说道，朝着张梦溪招了招手，“溪溪快过来。”
眉眼之间，似乎全是爱意。
张梦溪快步走过去，挨着皇帝坐下。
“溪溪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呀？”皇帝伸手搂着张梦溪，开始说起了肉麻的情话。
张梦溪扫了一眼周宛芸，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推开了皇帝：“别这样，有人呢。”
闻言，皇帝抬起头来看着周宛芸，十分严厉地呵斥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出去。”
被皇帝呵斥，没有人不感到害怕。
周宛芸也不例外，立刻就要退出去。但是，张梦溪却拉住了她，对皇帝说：“她可不是一般的丫鬟，我今天来找你，可都是为了她。”
听到这句话，周宛芸忍不住皱了皱眉，张梦溪这么说，不是让皇帝对她的印象更差吗？
“小芸姐姐。”张梦溪转头对周宛芸说。
“小芸？”皇帝非常惊讶，“你是周毅的女儿，周宛芸？”
“回陛下的话，正是民女。”周宛芸恭恭敬敬地回答。
她正准备说出来意，张梦溪却抢先一步，替她把话说了：“小芸姐姐今天来找你，是想求你放了她父亲。”
“周毅怎么了？”皇帝问。
周宛芸回答：“刑部的人在我家发现了禁兵器，把我父亲抓回来了。”
“那禁兵器你是怎么来的？”皇帝又问。
周宛芸犹豫了一下，在考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皇帝见状，便轻轻地拍了拍张梦溪，温柔地说：“溪溪，你去见过太后了吗？”
“那我先去看太后。”张梦溪识趣地离开了。
张梦溪离开后，皇帝立刻就说：“说吧，现在没人了。”
“武器是我自己打造的，因为居所周围有很多豺狗，特别危险，所以我就自己打造了一个武器。”周宛芸解释道。
这句话也不算假话，基本上都是真的。
“行，这件事朕知道了，朕会让他们把周毅放了。”皇帝说道。
“谢陛下。”
皇帝摆了摆手：“我相信周毅的为人，是绝对不会有不臣之心的，”然后话锋一转，“我听说，前些日子，京城里出现了一种叫做纸的东西，你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吗？”
周宛芸有些意外。
她意外地不是皇帝会知道这件事。皇帝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毕竟京城里的大多数读书人，现在都知道了纸张的存在，皇帝会知道，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她意外的是，皇帝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
难道，皇帝在怀疑什么吗？
但是，不应该啊。
“回陛下的话，我不知道你所说的纸，是什么东西。”周宛芸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没有说话，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取出了一张纸，递给她：“你仔细看一看，这就是纸。”
周宛芸有些疑惑地接了过来，展开纸张一看，顿时大感意外：“陛下，这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这张纸是两年多以前，她第一次制造出来的纸张。因为是第一次制作纸张，所以成品的质量很差，后来有了经验，制作出来的纸就好很多了。
所以，她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自己制作出来的第一批纸张。
她记得很清楚，那批纸张大部分都是父亲使用了，她只拿了几张来包白砂糖，送给押送人口来的官兵。
既然这张纸到了皇帝手里，想来皇帝也能猜到纸张的来历，她也就没必要隐瞒了。
“所以，你现在知道纸张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吗？”皇帝说。
周宛芸说：“陛下，我可以定期给宫里送一批纸张过来。”
皇帝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放心吧，朕不会让你白做工，你可以说一说，想要什么。”
周宛芸也听出来了，皇帝这是不打算给钱，不过，不给钱，给其他东西也可以。
或许，比钱还要好。
“你可以回去好好地想一想，想好了再来告诉朕。”皇帝拿出来一块令牌，递给她，“拿着这块令牌，你可以随时进宫。”
“谢谢陛下。”
“好了，你可以走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市场
离开宫殿后，周宛芸终于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整个人瞬间放松了下来，仿佛重新活过来了。
虽然皇帝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但是单独和皇帝谈话的时候，皇帝带给她的压力真的特别大，她甚至都不敢大喘气。
她很好奇，兄长是怎么天天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而且关系还不错？
简直无法想象。
想到兄长，就不免想到刚才见到的那个男人。周宛芸敢肯定，那个人就是兄长。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确定这件事。
首先，就要知道那个“董司南”去了哪里，或者住在哪里？
她随便逮到一个太监，问：“你知道董司南在哪里吗？”
太监打量了她一眼，用力地甩开她，仰着头，高傲地说：“你谁呀，别打扰奴家做事。”
周宛芸了解这些太监，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她连忙摸出几颗金粒，塞到太监手里：“麻烦公公告诉我。”
太监把金粒放好，高傲的表情瞬间消失，笑呵呵地说：“你找董大人呀，董大人出宫去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或者，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周宛芸又问。
“这奴家就不知道了。”太监说完，就离开了。
周宛芸很失望。不过，她突然想起来，“董司南”刚刚从皇帝那里出来，皇帝肯定知道“董司南”去了哪里，或者住在哪里。
她转身返回御书房，在门口被太监拦住了。
“你不是刚刚才离开吗，怎么又回来了？”太监问。
“公公，能不能让我进去见陛下？”周宛芸问。
皇帝听见了声音，高声说：“进来吧。”
太监这才放开了她：“进去吧。”还帮忙打开门。
周宛芸快步走进御书房。
“怎么，这么快就考虑好了？”
“不是，是另一件事，想询问陛下。”
“哦，什么事？”
“我和张小姐一起进来的时候，恰好碰到一个人离开，”周宛芸说着，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察皇帝的表情，“陛下知道他去了哪里，或者住在哪里吗？”
听到这句话，皇帝挑了挑眉，说：“朕又没派人跟踪他，怎么会知道他去了哪里呢。”
周宛芸觉得，不管那个人是董司南还是兄长，皇帝绝对会知道那个人的动向。她跪了下来，请求道：“陛下，这件事非常重要，求陛下告诉我。”
皇帝犹豫了一会儿。
就在周宛芸以为有戏的时候，皇帝还是否认了：“朕确实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可以找其他人问一问。”
皇帝不肯说那个人的去向，周宛芸也没办法强迫皇帝，只能离开皇宫，回到了下榻的客栈。
午饭过后，她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去逛一逛，换一换心情，顺便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
京城里有两个很大的市场，一东一西，贩卖的东西也是天差地别。一个市场贩卖的东西都很普通，另一个市场贩卖的却都是贵重物品。
她选择去逛普通人的那个市场。
这个市场特别大，有上百个大大小小的店铺，无论想要买什么，都能找到相应的店铺。再加上来来往往买东西的人，特别热闹。
周宛芸沿着街道，一间铺子一间铺子地逛。
逛了一圈后，她依旧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买到。不是市场里的东西不够好，而是不需要。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到前面聚集着一大堆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她瞬间就来了兴趣，连忙挤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围观人群让开了一条路，她顺利地挤了进去。
原来，这里没有什么热闹可瞧，只有两个背上插着草秆的小孩儿，一男一女。男孩儿的年纪小，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又黑又瘦，完全没有小孩儿的可爱。
女孩儿的年龄要稍微大一点，可能有十一二岁了。虽然还没有彻底长开，但是已经能看出女孩儿姣好的容貌了，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
旁边还有一个衣衫屡屡的中年男人。
此时，中年男人正在和一个身穿绸缎的男人讨价还价。周宛芸听了一会儿，是在讨论这个女孩儿的价格。
经过一番不断激烈的讨价还价后，女孩儿被卖给了那个身穿绸缎的男人。中年男人仔细地放好钱，继续等待下一个顾客。
围观的人都在议论。
“这该不会是你偷来的孩子吧？”群众甲问。
“这就是我自己的孩子。”中年男人反驳。
“如果真的是你自己的孩子，怎么舍得把儿子也卖掉？”群众甲质疑道。
中年男人涨红着脸，没有说话，周围人都质疑声也越来越大。一直没有吭声的小男孩儿开口说：“我不是被偷来的。”
小男孩儿并不好卖，特别是这个孩子也不算小，该明白的事情也都明白了，但是又不够大，买回去也没办法立刻就干活，所以感兴趣的人不多。
中年男人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焦躁的神色。
小男孩儿突然开口说：“我很乖的，也能干活，什么都能做，有没有哪位好心人把我买回去？”
周宛芸发现，这个小男孩儿虽然又黑又瘦，但是却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宝石一般。
终于，一个男人从人群里站了出来：“这个小男孩儿怎么卖呀？”周宛芸看着这个男人，总觉得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八贯钱。”
还没有一匹骆驼贵。
“这也太贵了，便宜点。”
“那，那，七贯钱吧，不能再少了。”
“好吧，七贯钱就七贯钱，我就当做个好事。”男人一副做好事的善人模样。
然而，就在男人转头看着小男孩儿，露出一抹急色表情的刹那，周宛芸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姓王，是王家一个不成器的，最喜欢玩弄**。被他折腾死的小男孩儿少说也有十几个，弄残的更是不少。
“等一下，”周宛芸连忙站出去，阻止了王姓男人付钱的动作，“八贯钱，我买了。”
王姓男人转头瞪着她，眼神里带着怒火：“这个孩子已经被我买下来了，他已经是我的了。”
“你付钱了吗？”周宛芸不慌不忙地问。
“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跟我抢东西？”王姓男人很猖狂地说。
周宛芸根本就不害怕：“不就是王家最不成器的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大概是她的态度太平静了，王姓男人反而有些犹豫了，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你是哪家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哭诉
“那不重要，”周宛芸说，“你现在还没付钱，这个孩子就还不是你的，想卖给谁，是卖家说了算。”
王姓男人转头看着卖孩子的中年男人，恶狠狠地说：“你说，这孩子是谁的？”
“你想干什么？吓唬人？”周宛芸说。
王姓男人不知道她到底是谁，所以不敢太猖狂，态度也软和了下来。
周宛芸对卖孩子的中年男人说：“你不用害怕，想卖给谁，你尽管说。”她很自信，中年男人肯定会把孩子卖给她。不是因为别的，单论价格，她出的价格就要比王姓男人更高。
果然，中年男人说：“这位姑娘出的价格更高，我想卖给这位姑娘。”
王姓男人犹豫了一下：“那我出九贯钱。”
看着王姓男人一脸肉疼的表情，周宛芸毫不犹豫地追加了价格：“我出十贯钱。”她寻思着，王姓男人至少还要追加一次价格，自己或许能十二贯钱买下这个小男孩儿。
然而，她真的高估了这个男人的财力。
王姓男人犹豫了一下，挥了挥手，故作大方地说：“算了，让给你，让给你，我不要了。”说完就离开了。
“这位姑娘，你真的愿意出十贯钱吗？”卖孩子的男人问。
“当然，说出口的话，我不会反悔。”周宛芸说道，“不过，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你跟我一起去取吧。”
十贯钱，随身携带的话，能把她累死。
“好，我跟你去拿。”
周宛芸带着两人回到客栈。她本来想让男人在大堂里等着，可是想了想，客栈里什么人都有，在大堂交易并不安全，便带着两人回房间。
回到房间，她取出十贯钱，交给男人：“十贯钱，你数一数。”
男人认真地数了一遍钱，然后从身上摸出一份卖身契，交给周宛芸。
周宛芸收了卖身契：“以后，这孩子就跟你没关系了。”她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既然花了钱，那这个小孩就是她的了。
“我明白，我明白，”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不舍地看了男孩儿一眼，“那我就走了。”说完就真的离开了，连头也没回一下。
小男孩儿一直安静地待在她身边，不吵也不闹，确实很懂事。
男人离开后，周宛芸才转过身来，看着小男孩儿，询问这个男孩儿基本信息。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赵六虎，今天十岁。”
“十岁？”
周宛芸没想到这个男孩儿已经十岁了，她还以为最多只有七八岁。男孩儿长得太矮小了，很容易让人误会年龄。
不过，男孩儿是七岁还是十岁，对她来说差别都不大，她也不太在意这件事。比起年龄，她更在意的是名字。
她很不喜欢赵六虎这个名字。
“我帮你改个名字，好不好？”周宛芸问。
“好。”男孩儿很干脆地就答应了。
“你以后就叫赵琛吧。”
“好。”
于是，小男孩儿名字就确定下来了，名叫赵琛。
周宛芸看着赵琛身上又破又旧的衣服，决定带赵琛出去买两件衣服。
“走，我带你去买衣服。”
她对京城里的每一个成衣店都很熟悉，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其中一间成衣店。
“小姐要买衣服吗？我们这里有全京城最漂亮，最新款的衣服，保证小姐能挑选到满意的。”伙计很热情地说道。
“不是我买衣服，是给他买，”周宛芸指了指身边的赵琛，“给他拿两身合身的衣服，料子不用太好。”
伙计倒也没有因此而看不起人，依旧很热情：“好的，没问题，请到这边来，我们给你量一下身高。”
赵琛被伙计带过去量身高了。周宛芸站在旁边，无聊地等待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线，是兄长。
她想也没想，就追出去。
“小姐，小姐。”店里的伙计喊道。
“我马上回来。”
周宛芸扔下一句话，就追出去了。然而，只是这一耽搁，兄长的身影就已经被茫茫人海淹没，根本找不到了。
失望的情绪在心里瞬间蔓延开来。
她回到成衣店。此时，伙计已经帮忙量好了赵琛的身高，已经在试衣服了。
伙计见到她进来，便连忙问：“小姐，你觉得这身衣服怎么样？”
周宛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行，没什么问题。”然后问赵琛，“你自己觉得呢？”
“我觉得挺好的。”赵琛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一脸平静地说道。
看不出任何喜色。
周宛芸对伙计说：“那就拿两件这个款式的衣服吧，包起来。”
“好嘞，小姐你稍等。”
伙计手脚麻利地包好衣服。周宛芸付了钱，拿着衣服离开了成衣店，然后准备回客栈。
她忍不住转头环顾四周，希望能看到兄长的身影，但注定是徒劳的。熙熙攘攘的市场里，根本没有兄长的身影。
不过，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可以问一问张梦溪。
或许，张梦溪会知道兄长住在哪里。
今天时间太晚了，她决定明天再去找张梦溪。
回到客栈，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去找张梦溪。
此时，皇宫之中，朝堂之上。
已经七十几岁的林氏族长，站在皇帝面前，痛心疾首地控诉道：“陛下，我林氏一族世代驻守东北，为了抵抗女真人的入侵，我族牺牲了无数的族人。”
“林氏一族劳苦功高，朕都知道。”皇帝连忙安抚。
除了林氏族长和文武百官之外，朝堂上还有很多平时见不到的，很有威望的老人。
“为陛下效力，是我们做臣子应尽的责任，不敢说劳苦功高。”林氏族长说。
“你放心，这件事朕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皇帝连忙保证道。
林氏族长却不接茬：“如果他们死在战场上，为了抵抗女真人而死，那是他们的荣耀，也是我林氏一族的荣耀，老臣绝无怨言；如果他们犯了罪，那就该交给大理寺和刑部，就算最后被判处绞刑，老臣也绝无二话；但是，陛下现在毫无缘由地就杀掉了他们，请恕老臣无法接受。”
“他们都是为我大梁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朕怎么会杀他们呢；而且，军中将士不都说了吗，他们是饮酒过度，以至于身亡。”皇帝说道。
林氏族长说：“陛下，老臣听说，他们都是在董司南到达军营后才突然死亡的，这件事情绝对和董司南脱不了干系，请陛下严惩董司南。”
第一百五十七章 结果
皇帝解释说：“我知道林爱卿失去了族人，心里很难过，但是董司南连守门的侍卫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杀得死几位将军呢？”
“这……”林族长愣住了，很显然也认同皇帝的说话。
但是，他的表情立刻就坚定起来：“几位将军在董司南到达军营后死亡，这件事董司南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请陛下严惩这个奸人。”
这时候，旁边的大臣也开口说：“陛下，董司南多次无故杀害朝中大臣家属，假传圣旨，欺君罔上，其罪当诛，请陛下严惩这个奸人。”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臣子，没有说话，脸色却异常难看。
“陛下，此人罪大恶极，陛下请不要再被此人蒙蔽了。”大臣说。
“陛下，”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站了出来，“陛下宠信董司南，以至于荒淫无度，不理朝政，是非不分，还任由这人肆意残杀各族之人。”
另一个老人接着说：“我们一致认为，为了陛下，为了江山社稷，这个人不能继续待在陛下身边。”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皇帝脸色铁青地质问道。
老人却不慌不忙地说：“这都是为了陛下好，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如果陛下执意不听，那就只能换一个当家人了。”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你们这是在逼朕。”皇帝怒视着众人。
“这都是为了江山社稷。”
皇帝突然冷笑一声，高声喊了一句：“孙放。”
全副武装的孙放从殿外走了进来：“陛下有何仿佛？”
“几位老人年老体弱，把他们都请下去休息。”皇帝冷着脸吩咐道。
“是。”
孙放召来一队侍卫，把几位老人都强行带走了。几个老人怒视着皇帝，却也无可奈何。皇帝见状，巡视了众大臣一圈，问：“如果你们没话说，那就……”
话没有说完，其中一名大臣再次跪了下来：“请陛下严惩董司南，如果陛下不惩处董司南，那就请陛下允许微臣辞官。”
其他大臣也呼啦啦地全部跪了下来，齐声高呼：“请陛下严惩董司南，否则微臣将不敢继续为官。”
“请陛下严惩董司南。”
喊声一直没有停。
皇帝看着下面齐心协力要他处死董司南的臣子，最终还是妥协了，高声喊：“来人。”
外面进来一个侍卫，跪在地上：“陛下请吩咐。”
“去把董司南抓起来，投入天牢，”皇帝挥了挥手，“去吧。”
“等一下。”林氏族长说。
侍卫连忙停下脚步。
“林爱卿还有什么话？”皇帝问。
林氏族长说：“董司南罪大恶极，为了避免这人逃脱，请陛下将董司南即刻问斩。”
皇帝看着林氏族长，林氏族长也直视着皇帝。
过了一会儿，皇帝似乎妥协了：“将董司南抓起来，三日后，菜市口问斩。”
“是。”侍卫领命离开了。
“如果没什么事，就退朝吧。”皇帝说道，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小太监高声喊：“退朝。”
皇帝站起来离开了大殿，小太监立刻跟上。
离开大殿之后，皇帝脸上的愤怒和疲惫都统统消失不见了，一路哼着歌回到御书房，继续处理公务。
小太监在一旁磨墨，时不时地偷偷看一眼皇帝。突然，皇帝笑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毛笔，转头看着小太监：“你是不是觉得朕是瞎子？”
“陛下赎罪，陛下赎罪。”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请求道。
“起来吧，”皇帝看起来还挺愉悦的，笑着说，“怎么？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小太监低着头，没敢说话。
皇帝又说：“朕今天心情好，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朕可以选择性地回答你。”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看了皇帝一眼，战战兢兢地问：“真的可以问吗？”
“问吧。”皇帝说。
“陛下，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你不是最喜欢董大人吗？”
皇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间：“你不会明白的，”随后又立刻恢复了春光满面的表情，甚至还调侃了小太监一句，“果然你还是适合当个小太监，没有做其他事的天赋。”
回到周宛芸这里。
这一次，周宛芸并没有让别人帮忙叫张梦溪出来，而是直接去敲了张家的门。
很快，门就打开了。
“你找谁？”开门的仆人问。
“我找张三小姐，她在家里吗？”
仆人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似乎在判断她的身份。这种情况，周宛芸以为自己会被拒绝。
没想到，结果却出乎她的预料。
“进来吧。”仆人说。
“多谢。”
周宛芸带着赵琛进入张府。她以前没来到张府，也不知道张梦溪的房间在哪里，只能让仆人带她过去。
仆人带着她，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三小姐就住在这里面，你自己进去吧。”说完就离开了。
其实，不用仆人说，她也知道这是张梦溪的住处，因为，张梦溪正在房间门口的院子里绣花。
见到她出现，张梦溪显得特别高兴，立刻放下手里的绣花，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小芸姐姐，你来了呀。”
丫鬟立刻帮过来一把椅子。
“小芸姐姐，快坐吧。”张梦溪说。
周宛芸坐下来。
张梦溪也坐了下来：“小芸姐姐，这还是你第一次来我家找我呢，我真的太高兴了。”
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就好像烙在脸上的一样，嘴角的幅度都没有丝毫变化。
周宛芸着急寻找兄长，也没心思和张梦溪聊天，便直截了当地问：“你知道，董司南住在哪里吗？”
张梦溪嘴角的弧度稍微往下了一点，但是立刻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小芸姐姐，你是不是也怀疑那是你哥哥呀？”
这个怀疑是合情合理的，所以周宛芸并不害怕别人知道，自然也就不会否认：“那你知道董司南住在什么地方吗？”
“我也不确定，”张梦溪避开了她的视线，看着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过，我听说他住在陛下做皇子时的府邸上。”
“那我过去看看，改天再来找你。”
周宛芸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兄长，离开了张府以后，没有任何耽搁和停留，直奔以前的六皇子府。
张府和皇子府都在皇城附近，所以距离并不算很远。
很快，她就到了曾经的六皇子府。
府邸大门紧闭，从外面看，也看不出来有没有住人。她伸手敲了敲门，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
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
这里真的住着人。
周宛芸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门被打开。
终于，府邸的大门打开了。
“你有什么事？”
周宛芸瞬间就泄了气。开门的人是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小厮，并不算是兄长。
“我找董司南。”
“你是谁呀，找董大人有什么事？”小厮守着门，半分也不让。
但是，这句话也说明了，人确实是住在这里的，并且现在还在府邸里面，没有出门。
周宛芸也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又迫切地想要见到兄长，毕竟人都已经到跟前了，于是一句话便脱口而出：“我是他妹妹，让我进去。”
“为了进来，你可真敢胡说八道啊，我怎么不知道董大人有妹妹呢？”小厮说。
第一百五十八章 特殊奖励是什么
“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什么都要你知道？”被这个小厮拦在门外，周宛芸也有些口不择言了。
“嘿，你这人找骂是不是？”
这时候，院子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青青，谁呀？”说话间，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出现在了周宛芸的视野中。
这人正是传闻中的董司南。
周宛芸却很肯定，这人就是兄长，而不是什么董司南。
“董大人，这位姑娘非说是你的妹妹。”被叫做青青的小厮控诉道。
“你下去吧。”“董司南”对小厮说。
小厮看了周宛芸一眼，离开了。
小厮离开后，这里就只剩下周宛芸和“董司南”两个人。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董司南”率先开口：“还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吧。”
这句话就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周宛芸连忙进入院子，关好大门，然后快步走到兄长面前。之前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兄长，可真的见到兄长了，又没话可说。
她和兄长的相处时间很短，所以关系并不亲密，并没有正常兄妹间的熟稔。
即使是久别重逢，也无话可说。
其实，并不是真的无话可说。她有很多话想说，只是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最后只说了一句：“哥。”
“别在外面站着了，先进屋吧，”周宛柏带着她进入府邸的正厅，看了一眼她身边的赵琛，“这是哪来的小孩儿？”
周宛芸没有隐瞒：“昨天我在市场上看到王家老六要买他，我就买下来了。”
“也好，否则落在王老六手里，他就没几天可活的了。”周宛柏说。
周宛芸现在根本没心思讨论其他人：“哥，你也别待在这里了，你跟我们一起去都护府吧。”
说完后，她想起西北糟糕的环境，便补充了一句：“虽然那边的环境是不太好，但是那边安全，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周宛柏笑了笑，说：“我可能没时间跟你一起去西北了。”
“为什么？”周宛芸不明白。
周宛柏却没有再回答，而是站起来说：“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去吃最后一顿饭吧，走吧。”
“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周宛芸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不好的猜测，忍不住问道。
她很希望能得到否定的答案，希望兄长告诉自己只是开玩笑。
周宛柏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系统，你是不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周宛芸急切地询问系统。
系统依旧是那副没有波澜的样子：“我确定能在一定程度上，推演出事情的走向。”
她想到了系统的特殊奖励：“所以，那个特殊奖励到底是什么？”
这一次，系统并没有隐瞒：“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个特殊奖励就是你兄长的命。”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周宛芸简直要疯了，愤怒地质问系统。
系统不是人，并不会因为她的质问而生气，依旧平静地解释道：“我只是一个系统，是按照写好的程序运行，没办法随意更改规定；虽然我也有一定的权限，但其中不包括在结果出来前，就透露特殊奖励的内容。”
也就是说，在系统看来，结果已经确定了。
她根本不可能达成特殊奖励的条件。
周宛芸和兄长走到府邸门口。
这时候，一大队衙役跑了过来，包围住两人。领头的衙役走了过来，说：“董大人，不好意思了。”
“看来，我是没办法陪你吃饭了。”周宛柏转头对周宛芸说。
“董大人。”衙役催促道。
“来吧。”周宛柏朝衙役伸出双手。
衙役拿出一副手杻，二话不说，锁住周宛柏的双手，直接就带走了。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周宛芸毫无准备，一时间竟然失去了反应能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兄长逐渐远去的背影。
“周小姐。”
小厮青青也傻眼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你先跟着我两天吧。”周宛芸说。
她想到事关特殊奖励的主线任务，立刻转身回到府邸里面，随便找了一个房间，对青青和赵琛说：“你俩守在外面，谁都不许进来。”
进屋后，她立刻关上房门，然后唤出系统面板，查看系统发布的那几个任务。
其实，另外几个主线任务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所以她只需要看医疗卫生这一个任务就可以了。
医疗卫生（一）的名字后面，标注着很明显的三个字：进行中。
周宛芸点开这个任务，只见任务描述下面，有一句话：没有大夫的医馆，不能称之为医馆，请赶紧寻到大夫。
看到这句提示，她就明白，自己没办法在这几天之内，完成主线任务。
且不说寻找大夫需要时间，就算是已经找到了大夫，从京城赶回都护府，都要花费很多天时间。
除非，吴常义在这两天之内，找到大夫并开业。
但是，很显然这不可能。
“系统，你的任务时限不是两个月吗？可你发布任务到现在，根本没有两个月。”周宛芸又想起来这件事，质问系统。
系统说：“距离事件发生的时间越远，推演出的结果误差就越大，准确度也越低。”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系统承认是自己的时间不准确。
但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周宛芸也明白，自己朝系统发火毫无道理。只是，她真的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以及对自己的责备。
可是，当时的情况是，父亲被刑部的人抓走，并且还和谋反的江家有关系。
她能不闻不问吗？
她打开房门，对门外的两人说：“走吧，回客栈。”走了两步，她才想起来，这偌大的府邸，不可能就青青一个仆人，于是便问青青：“其他仆人呢？”
“回小姐的话，府里就我一个下人。”青青说。
“你一个人？”周宛芸根本不相信，“这么大一个王府，怎么可能就只有你一个人？”
青青解释说：“原本是有很多人的，但是上次大人说要回去看望父母，就把府里的下人都遣散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周宛芸带着两人回到客栈，打算给青青再开一个房间，就问客栈的伙计：“还有空房间吗？”
“不好意思，现在房间都住满了，暂时没有空房间了。”客栈的伙计说。
“一个房间都没有吗？”周宛芸不死心。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许多玉佩
“不好意思，真的没有空房间了，”客栈伙计很无奈地表示，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现在来京城参加考核的人太多了，别说客栈，连附近的居民家里都有人住。”
没有房间，这可麻烦了。
赵琛还是个小孩儿，还可以将就一下，但是青青是个大人，根本没办法将就。
“小姐，我们可以去府里住，”青青小声地提醒道，“府邸是陛下赏赐给董大人的，已经是董大人的府邸了，我们住在里面也没关系。”
周宛芸想了想，同意了这个建议。
她不是没想过回家去住，可是就在家里住几天而已，实在是不愿意打扫整个院子。再说了，家里除了床，也是什么都没有。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她决定在这里吃午饭，然后再去兄长的府邸。她随便找了一张没有人的桌子，点了几个菜，然后就安静地等待着上菜。
这时候，旁边几个人的聊天，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们听说了吗？驻守东北的将领，被人无声无息地杀死在营帐中。”
“不可能！”
“谁能进入兵营，无声无息地杀掉那么多将领？而且，东北是林家人驻守，谁敢得罪林家呀？不要命啦。”
将领被杀，这可是大事。
周宛芸连忙竖起耳朵，听这些人的聊天内容。
“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据说这是皇帝打算收回兵权，林家死活不同意，才会被杀掉。”
“不可能，皇帝要真这么做，不怕林家起兵造反吗？”
“这事根本就不是皇帝做的，是有人假传皇帝圣旨。”
“谁呀，胆子这么大。”
周宛芸听了一会儿，却听得糊里糊涂的。吃过午饭后，她退了房，带着赵琛和青青去兄长的府邸。
府里没有其他人，十分安静。
青青十分殷勤地介绍说：“府里的大部分房间都没有人住，董大人一直住在正室。我和其他下人都住在外面的倒座房里。”
“我知道了，你们随意吧，不用跟着我。”周宛芸说。
她随便挑了一个没有人住过的房，放下包袱和行李。虽然房间没有人住过，但是却很干净，看得出来每天都打扫了。
随后，她又来到了正室。
正室是兄长居住的房间，一打开门，似乎还能感受到属于兄长的气息。
其实，房间里非常干净，非常整洁，没有任何异味。但是，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就好像这是一间客栈，而不是某个人的家。
她以为，兄长被带走得那么突然，房间里肯定会比较乱。
没想到压根儿不是这样。
周宛芸准备离开房间，眼角的余光却瞄到了一枚玉佩，就这么大剌剌地摆在柜子上。玉佩也算是比较贵重的物品的，她担心会被人顺走，于是便走过去，准备把玉佩放进下面的抽屉里。
她随手打开了最上面的抽屉，结果发现抽屉里有一堆玉佩。
这些玉佩有成对的，另外一些明显也是成对，但现在只剩下一半的。
这些玉佩大多是寓意爱情和夫妻的物品，比如成对的鸳鸯，连理枝，相思子，等等。但是，它们却被随意地扔在抽屉里，看起来主人并没有多么珍惜。
周宛芸想到了引起李凝蓉误会的那对并蒂莲的玉佩，终于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了。
兄长准备这些玉佩，是给“董司南”使用的。但是，李凝蓉不小心看到了玉佩，以为是送给自己的，就直接拿了玉佩。而兄长发现玉佩不见了，担心被人知道“董司南”的玉佩在兄长这里出现过，很容易被人猜到是同一个人，所以就把并蒂莲的图案做成簪子送给她。
毕竟大家都知道，她喜欢莲花。
周宛芸把抽屉关好，又看了看房间里的其他东西。除了那些玉佩之外，还有一堆很浮夸，很丑，却也很值钱的饰品。
除此之外，就没有特别的东西了。
虽然这些东西都很丑，但还是挺值钱的。她担心会被人偷，就全部收进一个小盒子里，然后放在抽屉里面。
收拾好之后，她就离开了这个房间，但是也无事可做，想到了被抓的兄长，心里很是担心，于是便决定去大理寺看看父亲，然后看看兄长被关在什么地方。
去看望父亲，自然要贿赂狱卒。
她购买了一些吃食，放在一个食盒里面，又放了一贯铜钱在盒子里。带着盒子来到大理寺的牢房，果不其然被狱卒拦住了。
“干什么的？”狱卒问。
“我想去看望我父亲。”周宛芸说。
狱卒看着她，十分严肃地说：“这里的犯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不得随意探视，你赶紧离开吧。”
这只是普通的牢房，里面的犯人大多都是小偷小摸的罪行。狱卒这么说，无非就是为了索要钱财。
周宛芸明白这一点，立刻把手中的食盒递过去：“你们看守牢房，实在是太辛苦了，这是一点吃食，小小意思，希望你别介意。”
狱卒顺手接过食盒，打开盒盖看了一眼，然后立刻盖好盖子：“行吧，看你大老远过来也不容易，这次就通融一下，进去吧。”
“谢谢。”
周宛芸进入牢房后，仔细地观察了经过的每个牢房，寻找兄长的身影，却始终没有看到兄长的身影。她也不敢逗留太久，很快就来到了父亲所在的牢房。
“父亲。”
周毅很惊讶，但是又有些不赞同：“你怎么又来了？钱太多了是不是？”
他也知道，进来是要花钱的。
“我来看看你。”周宛芸解释道。
她犹豫了一下，考虑要不要把兄长没死的事情告诉父亲，可是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说。万一刚刚告诉了父亲，兄长就被杀头了，那还不如让父亲以为兄长早就死了。
以免又伤心一次。
再说了，如果让父亲知道兄长做的这些事，估计能气得吐血。所以，为了父亲的心情着想，这件事还是别告诉他了。
周毅说：“我有什么好看的，他们也没为难我，就是这里的光线比较昏暗，不方便看书。”
说话间，主管大理寺的官员带着狱卒走了过来，然后在周毅的牢房门口站定。
“把牢房门打开。”大理寺卿说。
第一百六十章 想办法
狱卒连忙打开牢房门。
“周兄，你没事了，快出来吧。”大理寺卿说。
周毅有些懵，站在原地没有动：“朱大人，不是还没审吗？怎么就没事了？”
周宛芸赶紧把父亲拉出来。
“周兄，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那把刀是陛下准许你拥有的，”大理寺卿表现得很真诚，“你要是早点说，我也不会关你这么长时间呀。”
周毅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大理寺卿也没有继续追问，带着周毅出去了。
周宛芸这一次过来，是为了寻找兄长被关押的地点，现在还没有找到，自然不愿意离开。她想了想，决定问一问大理寺卿：“朱大人，我听说你们今天抓了那个董司南。”
“你们也听说啦？确实和令兄长得一模一样，你要是想看看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看一眼。”朱大人自以为是地说。
不过，这倒是省得周宛芸费心想借口。
“那就麻烦朱大人。”周毅说。
看来，周毅对这人也很好奇。
朱大人带着他们转身往天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外面关押的都是江家的人，董司南关在最里面。”
一直走到天牢的最深处，周宛芸才看到了兄长的身影。
周宛柏在最后一间牢房，两侧都是墙壁，现在正面对着墙壁坐着。
“董司南。”朱大人喊了一声。
周宛柏听到喊声，转过头，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就好像看到了几个陌生人一样，然后又转过头，继续面对着墙壁。
“嘿，”朱大人有些生气，“你还以为这一次陛下能救你出去呢，我看你少做白日梦了。”
周宛柏转过身，看着朱大人，表情高傲：“陛下一定会救我出去的。”
周宛芸看了看父亲的表情，只见父亲皱着眉，一脸厌恶的样子。
“那就慢慢等着吧。”朱大人说道。
周毅说：“我们走吧。”
离开天牢，朱大人就和他们分别了。周宛芸和父亲离开了大理寺，然后站在大理寺的门口，商量去哪里住的问题。
“为什么不回家住？”周毅问。
周宛芸没必要在这种小事情上，和父亲发生冲突，所以就准备回家。不过，赵琛和青青还在兄长之前住的府里，她要去把人接过来，于是就对周毅说：“父亲，你先回去吧，我去其他地方接个人。”
“行。”
周宛芸来到兄长的府里，带上赵琛和青青，拿着包袱和行李，然后锁好大门，准备回家去。
她一边走，一边考虑兄长的事情。走着走着，她感觉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回过神来一看，竟然是珠红。珠红站在她对面，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珠红，你这是去哪里呀？”周宛芸顺口问道。
“刚刚去了孙大人府上，正准备回去呢，没想到会在路上遇见你。”珠红解释道。
“确实挺巧的。”
“你刚刚在想什么呢？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什么反应。”
周宛芸有些不好意思，便否认了：“没什么，街上太吵了，所以没听见。”
珠红也没有刨根究底地追问，换了一个话题：“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去我那里坐一坐？”
“不用了。”周宛芸想着兄长快被砍头了，哪儿还有心情。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很忧愁。”
周宛芸回答说：“我一个朋友，犯了死罪，过两天就要被砍头了。”她不能说是自己兄长，所以只能谎称是朋友。
“死罪呀，而且就只有两天时间，这可就麻烦了。”
“对啊，我正发愁呢。”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周宛芸一听，以为珠红有什么好办法，特别激动，连忙问：“什么办法？”
“你可以去劫狱呀，就像那些传奇故事的那样。”珠红笑着说道。
周宛芸一听，顿时反应过来。
在兄长的这件事情上，她真的太依赖系统了，以至于陷入了误区。虽然没有得到系统的特殊奖励，系统不可能帮她救人，但是她可以自己想办法救人。
珠红见她这样，连忙正色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可当真呀，这可不是话本小说，也不是传奇故事。”
“放心吧，我不会去劫狱的额，我也劫不了狱。”周宛芸说。
“那就好，”珠红松了口气，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对了，你以后是不是就在京城住下来，不离开了？”
“不，”周宛芸想也没想就否认饿了，随后才想到父亲，又有些不确定父亲的打算，所以补充了一句，“至少，我是要回那边的。”
倒不是她有多喜欢西北，而是还没有完成系统的任务，不得不回去。
珠红沉默了一下，问了这样一句话：“就算你父亲官复原职，你也要回西北？”
从这句话中，周宛芸读出了不一样的信息，于是连忙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听客人的，不是很确定，”珠红说道，随即又问，“如果你父亲真的官复原职，你也要回西北吗？”
“对。”周宛芸很肯定地回答。
对于她如此肯定的回答，珠红很不理解：“为什么呀？京城不比西北好吗，你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呀？就算你要造纸和制糖，在京城也可以完成呀，而且还不用千里迢迢地从西北运回来，多方便呀。”
“我也不想，但是没办法。”周宛芸有些无奈地说。
这时候，系统说了一句：“完成主线任务的第二阶段，方能彻底离开西北。”
“行吧，看来你也是不得已，”珠红说，“我不能和你聊了，我得回去了，下次再见。”
“下次再见。”
和珠红分开后，周宛芸继续带着两个仆人回家去，脑海里则在思考救兄长的事，刚刚珠红所说的话，倒是给了她一个思路。
当然，不是劫狱。
救兄长这件事不能指望皇帝。但凡皇帝有办法，都不会把兄长抓起来。
所以，这件事只能另想办法。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翻案，但是很明显不可能。她不知道兄长被砍头的具体罪名，但是从之前听到的传闻来看，兄长杀的人可不少，干的“坏事”也不少，都是铁板钉钉的事，根本不可能翻案。
所以，只有一个办法。
第一百六十一章 办法
周宛芸想到的办法，就是让其他人顶替兄长。
之前系统奖励了几个人皮面具，一直没机会使用。她打算把人皮面具给兄长，让兄长伪装成其他人，让狱卒以为“董司南”逃跑了，然后再想办法救出兄长。
不过，她突然又冒出来一个想法：人皮面具可不可以变成兄长的长相？
“系统，你可以把其中一张人皮面具，变成我兄长的模样吗？”周宛芸问系统。
她只是抱着试试看想法，询问系统，其实心里也觉得可能性不大。
没想到，系统却给了她一个惊喜。
“当然可以，”系统回答，随后又解释了一句，“你完成的任务越多，我的权限就越高。”
好吧，还不忘催促她赶紧完成任务。
“你把其中一张人皮面具，变成我兄长的模样。”
“好的，没问题。”
周宛芸带着赵琛和青青回到家里，见到父亲已经在打扫院子了，于是连忙一起干活。赵琛和青青不用多说，也一起帮忙干活。
没过一会儿，外面就来了一个太监。这个太监她前两天还见过，是皇帝身边的小太监。
“哪位是周毅？”小太监站在院子门口，高声问道，但是眼神却落在了周毅身上。
周毅放下手里的打扫工具，往前走了两步：“我是周毅，小公公有何吩咐？”
“陛下请你进宫一趟。”
“好。”
“那就请吧。”
周毅和小太监离开后，周宛芸便开始蠢蠢欲动，打算去救兄长。毕竟时间不等人，兄长三日后就要被斩首了，所以她必须赶紧行动起来。
其实，这件事也挺简单的，只要找到一个愿意顶替兄长被杀头的人，就可以了。但难点在于，要在一两天内找到合适的人，就有点困难了。
所以，她才要立刻行动起来，不能耽搁时间。
周宛芸扔下打扫院子的活，交代了一句好好干活，就要出门。然而，她刚一出门，就发现赵琛也跟了出来。
“你不用跟着，留在家里打扫院子。”周宛芸说。
赵琛说：“我可以帮你跑腿。”
“这件事你帮不上忙，把院子打扫干净，就是帮我的忙。”周宛芸说。
“我一定会把院子打扫干净的。”赵琛保证道，没有再坚持跟着。
周宛芸离开了家，偷偷找个地方，戴上人皮面具，然后才去寻找顶替兄长的人。
一般来说，这个顶替兄长的人，最好也是死囚，这样就不用花费心思去说服对方。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是民如草芥的奴隶，也想好好地活着。
但问题是，死囚都在大牢里关着，她根本不可能在狱卒的层层看守之下，把死囚“弄”出来。除开死囚，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花钱买条人命。
但是，好好地，谁愿意去死呢？
除非，这户人家真的特别困难，或者，这个人本来就要死了。
周宛芸觉得，先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得了重病快死的人，如果找不到，那再想其他办法。至于去哪里找病重将死之人，自然就是医馆。
郎中每天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病人，肯定会遇到一些根本没办法治好的病人，所以去医馆找郎中的，是最合适的。
她找到了一间偏僻的医馆。
这间医馆的位置十分偏僻，开在郎中的家里面，看病的人大多都是四邻街坊。
她选择这样的医馆，是感觉这样的郎中比较容易透露她要的信息。而外面的那些有名的医馆，郎中可能会有一些坚持，再加上病人也多，不适合探听消息。
此时，这间医馆里一个病人都没有，倒是方便她打听消息。
“大夫。”周宛芸走过去，在郎中对面坐下来。
“姑娘哪里不舒服？”郎中问。
“我不是来看病的。”
郎中以为她来抓药，就对她说：“我这里只看病，不能抓药，如果姑娘要抓药的话，可以去其他的药铺。”
“我也不是来抓药的。”
郎中糊涂了，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地说：“你既不是看病，也不是抓药，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周宛芸看了看左右，确定没有其他人，才说出自己的来意：“我来这里，是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哦，什么事？”郎中正色道。
话到了嘴边，周宛芸还是犹豫了一下，担心问这种问题会被人误会，不过，这种犹豫只持续了眨一次眼睛的时间。
“大夫，我想问一问，你知道谁家有病重将死之人吗？”
这话一说出来，郎中就用一种十分震惊的表情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什么变态杀人狂一样，小心翼翼地问：“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一听这句话，周宛芸就知道，这个郎中肯定知道哪里有自己要找的人，也就不在意郎中的误会了，解释说：“大夫，你别误会，我不是什么恶人，也没有什么恶意。”
“那你问这个做什么？”郎中狐疑地看着她，突然间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想给家里人配阴婚？”
周宛芸自己都没想到这个理由，自然不会想到郎中会误会成这样。不过，郎中会这么想，她自然不会否认，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问郎中：“大夫，那你知道哪里有得了病快要死的人？”
然而，郎中却沉默了，没有说话。
周宛芸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于是从荷包里摸出一把小钱，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到郎中面前：“烦请大夫告诉我。”
“使不得，使不得。”郎中连忙说道。
“大夫，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希望你能告诉我。”
郎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钱币，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算了，我就当做回好事，告诉你吧，但是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见郎中松口，周宛芸心里一喜，但是没有表现出分毫，嘴上则连忙保证说：“大夫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郎中想了一下，说：“在隔壁坊，有一个姓于的老人，患了重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也没有治好，现在只能在家里等死。”
第一百六十二章 徐介
很显然，这个病人不可能顶替周宛柏。
且不说这个人的病能不能治好，单单是年龄就不符合。就算是有人皮面具，可其他地方的皮肤还是老人自己的，年轻人的皮肤和老人皮肤，那能是一样的吗？
到时候肯定会露馅。
“郎中，有没有稍微年轻一些的男人，身长大约五尺六，而且没有外伤的病人？”周宛芸说。
郎中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我想想，你容我想一想。”
“好，你慢慢想，不着急。”
郎中不再说话，一直在沉默地回忆。虽然周宛芸嘴上说不着急，心里其实还是着急的，但是又不敢催促郎中。
过了一会儿，郎中终于开口了：“我想起来，有一个人肯定符合你的要求，以前来我这里看过病，姓徐，二十几岁，没有外伤，具体身长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有五尺多。”
“这个人住在哪里？”
没想到，郎中却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以前住在附近的乐美坊三十二号，但是后来听说搬家了，具体搬到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对周宛芸来说，有了大致的方向，就好办多了。她站起来，谢过郎中，然后立刻赶去乐美坊三十二号。
乐美坊就在郎中隔壁，距离非常近。
她只花了一刻钟，就赶到了乐美坊三十二号。
然而，三十二号的大门紧闭，屋里也没有动静，似乎是没有人。但是，三十二号的大门上有上一年春节时贴的春联，门口也很干净整齐，看起来是有人居住的。
她敲了敲门。
很快，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很普通的妇女，面相很和善。
“姑娘你找谁？”
周宛芸突然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她的沉默，也引来了妇女的怀疑。
妇女十分警惕地看着她又问了一遍：“姑娘，你到底找谁呀？”
此时，周宛芸已经想好了如何回答：“我找一个住在这里的男人，二十几岁，长得很高，姓徐。”
“你找错了吧？我这里没有这个人，”妇女有些疑惑地说道，脸上的戒备心瞬间消失，然后很认真地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找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呀？他已经搬走了，不住在这里了。”
“搬走了？”周宛芸假装不知道这个消息，装出一副急切的样子，“那你知道他搬去哪里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问问周围的其他人，他们可能知道。”
“好的，谢谢你。”
周宛芸环顾四周，打算找其他人问一问，一转头，就看到斜对面的屋门口，有一个老妇人在纳鞋底。
她连忙走过去，大声地喊：“老人家，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老妇人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着她：“你要问什么？”
“老人家，你知道那户人家，”周宛芸指了指三十二号房子，“搬去哪里了吗？”
老夫人看着三十二号房子，用针在头发里轻轻地划拉了一下，“徐介啊，好像搬到城郊了。”然后又打量周宛芸，好奇地问，“你是徐介的什么人呀？”
“我不是他家亲戚，我只是找他有事。”周宛芸连忙解释道。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过你。”老人说完，又低头继续纳鞋底。
周宛芸觉得，城郊的范围太大了，于是又问：“老人家，你知不知道，他在城郊的哪个位置？”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人家有些为难，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大概，应该是从南门出去，再走大约两刻钟。”
“好的，谢谢你。”
周宛芸谢过老人家，看了看时间，时间还不算太晚，于是赶紧出城去找徐介。
乐美坊就在南门附近，距离并不远，所以她很快就到达了南门。离开南门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绿油油的麦田。再往前走，依旧是绿油油的农田，根本没有住户。
她也没有携带计时的工具，所以不知道走了多少，有没有到。
走了不知道多远，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村子。
周宛芸瞬间就来了精神。
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了。
不过，她还没有进村，就在附近看到了正在拾掇庄稼的村民。
种地的村民也看到了她，便大声地问：“姑娘，你找谁呀？”
对于这样的小村子来说，每家每户有些什么人，平时有些什么亲戚，彼此都非常清楚，所以出现一个陌生人，立刻就会被发现。
“请问，徐介是不是住在这里？”周宛芸问。
然而，问话的村民却说：“我们这里没有叫徐介的，你找错了吧？”
找错了？
周宛芸有些意外。不过，既然徐介不住在这里，那肯定还在前面。
就在她准备继续离开的时候，另一位大婶却说：“徐三娘的儿子，不就叫徐介吗？她找的可能是徐三娘的儿子。”
听到这句话，周宛芸连忙停下脚步，连忙问：“大婶，他家在什么地方呀？”
“你进村之后一直往前走，就会见到一栋红墙青瓦的砖瓦房子，院子里还种着花的那户人家，那就是徐三娘家了。”
“好的，谢谢你。”
周宛芸按照那名大婶所说的，进村后一直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一栋红砖青瓦的房子，院子里还种着花。
这应该就是徐介的家了。
院子的门开着，但是院子里没有人。她走过去，敲了敲门，又大声地喊：“有人在吗？”
屋子响起了一阵咳嗽声。
咳嗽声撕心裂肺，周宛芸听着都觉得很痛苦。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搀扶着墙壁，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个男人很年轻，只有二十几岁，身高确实很高，基本行和兄长差不多太多。但是，这个人的身材比较消瘦，比周宛柏瘦很多。
“姑娘你找谁？”男人虚弱地问道。
周宛芸犹豫了，如果这个人就是徐介，那根本就没办法顶替兄长。这个人真的太瘦了，而兄长虽然不健硕，但也没这么瘦。
第一百六十三章 徐介的母亲
周宛芸想了一下，觉得胖瘦的问题不是不能解决，于是便说明来意：“我找徐介，他是不是住在这里？”
“我就是，姑娘有什么事，进来聊吧。”徐介转身进屋，扶着椅子慢慢地坐了下来。
周宛芸走进屋里。
“姑娘请坐，”徐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身体不好，没办法给姑娘倒茶，希望你别介意。”
这种小事，周宛芸自然不会介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似乎并不认识？”徐介有些疑惑地说道。
周宛芸点点头：“我们确实不认识。”
“姑娘特意来找徐某，是为了什么？”徐介说完，又弯腰咳嗽起来，一副要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咳出来的模样。
周宛芸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很难受，更无法想象徐介本人有多痛苦。
过了好一会儿，徐介才停止了咳嗽，坐直身子：“不好意思，你继续说吧。”
虽然之前设想得很好，但真的到了这里，周宛芸还有点说不出口。
“有什么话，姑娘请尽管讲。”徐介说。
周宛芸心一横，说：“我来这里，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听闻这句话，徐介愣了一下，自嘲地说：“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恐怕没办法帮姑娘任何忙了。”
“其实，这件事我都有点说不出口，”周宛芸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狠狠心，继续说，“我想请你去顶替一个人。”
虽然徐介本人比兄长瘦一些，但是现在已经是寒冬了，多穿几件厚衣服，不仔细看的话，其他人也不会发现问题。
毕竟，人皮面具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那些人就算有所怀疑，也绝对不会想到，那张脸是假的。
徐介问：“顶替什么人？”
周宛芸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外面没有人，才开口说：“一名死囚，三日后问斩。”
“并非我不愿意答应姑娘，只是我担心骗不过狱卒和监斩官。”徐介说道，自始至终都十分平静。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自由办法。”周宛芸停顿了一下，“如果你同意的话，我还会补充你家人二十贯钱。”
就在这时候，一个妇女一路小跑进来，如同护崽的老母鸡一样，看着周宛芸：“你是谁，来干什么？”
徐介立刻解释说：“娘，这位姑娘是来找我商量事情的，你不用担心。”
徐介的母亲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乡村妇女，但是盯着周宛芸的眼神十分锐利，就好像鹰一样。
周宛芸坦坦荡荡，任由对方打量。
终于，徐介的母亲表情缓和了先来，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不好意思，最近来看笑话的人太多了，我有点反应过度，你别介意。”
“我不会介意。”周宛芸说。
“姑娘快坐吧，别站着了，”徐介的母亲特别热情，“姑娘喝茶吗？我给你倒杯茶。”
周宛芸连忙拒绝：“不用了，我不渴。”
徐介的母亲执意给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姑娘喝茶。”
“谢谢。”
徐介的母亲倒完茶之后，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周宛芸也不好意思当着人家母亲的面，聊买人家儿子性命的事。
一时间，屋里十分安静。
过了一会儿，徐介叹了口气，开口解释说：“这位姑娘来找我，是希望我能帮她一个忙，去顶替一个死囚。”
“不行，我不同意。”徐介的母亲十分激动地说道，一下子站了起来，将周宛芸拽起来，往外面走，“你给我走，我家不欢迎你。”
“娘！”徐介连忙站起来，拉住母亲的胳膊，试图阻止母亲。然而，他的身体真的太虚弱了，根本就站不稳，一下子就跌倒在地，然后又开始咳嗽起来。
徐介的母亲也顾不上周宛芸了，连忙扶徐介起来，然后把人小心翼翼地放在椅子上，又给徐介拍背。
徐介咳嗽了一会儿，突然脸色一脸，表情特别痛苦，就好像没办法呼吸一样。
徐介的母亲在一旁急得六神无主，除了不停地帮徐介拍背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宛芸看着徐介被憋得通红的脸，已经隐隐有了转青的迹象，很担心徐介就这么憋死了。
幸好，徐介缓了过来。
在这一刻，周宛芸深深地意识到，能健健康康地活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娘。”徐介喊了一声。
徐介的母亲连忙应道：“我在这里，你有什么话要说。”
“娘，我本来就时日无多了。”
徐介的母亲立刻打断了儿子的话：“你别胡说，是那些郎中没能力，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徐介轻轻地摇了摇头：“娘，你心里很明白，我已经没几天活头了，现在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听力越来越差，说话声音稍微小一点，就听不见，而且现在不只是胸口疼，全身都疼，每时每刻都在痛。”
说到这里，徐介又开始咳嗽，甚至还咳出了鲜血。他本人对此却好像习以为常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继续说：“娘，我真的太痛苦了，你就让我答应这位姑娘吧。”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徐介的母亲连声说道。
听到母亲答应了，徐介露出一个笑容，对周宛芸说：“姑娘，什么时候去？”
“明天吧，我明天来接你。”周宛芸觉得，徐介可能没办法靠自己走到京城。
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了，她也就准备回城了。毕竟现在时间还算早了，她必须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回去。
“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出去吧。”徐介的母亲说道，然后跟了出来。
周宛芸觉得，徐介的母亲可能有话要说。果然，徐介的母亲一路送到村口，很明显就是有话要说。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周宛芸问。
徐介的母亲直接说：“我儿子去顶替别人可以，但是我想知道，被顶替的人是谁？是不是穷凶极恶，恶贯满盈之辈？”
周宛芸很意外。
她没想到，徐介的母亲竟然会在意这件事。
徐介的母亲毫不闪躲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虽然面容有点憔悴，但是目光坚定，眼神清明。
“是我兄长，”周宛芸不得不回答，“你放心，他不是穷凶极恶，恶贯满盈之辈。”
第一百六十四章 替换
徐介的母亲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一针见血地指出：“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会被判处死刑？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普通老百姓，如果真有冤情，为什么不请求官员再查？”
关于周宛柏的事情，别说周宛芸不清楚，就算是她知道怎么回事，也不可能告诉徐介的母亲。
因此，她只能这么对徐介的母亲说：“如果你不放心，明天可以随我一起去，亲眼看看我兄长；如果到时候你还不同意，我绝对不强求。”
“好，那我就去看看，”徐介的母亲盯着她的眼睛，很坚定地说，“如果那人真的作奸犯科之人，即便是介儿继续痛苦，我也不会答应。”
“没问题。”
告别了徐介的母亲，周宛芸便立刻出了村，再找个地方，把人皮面具取下来，小心地藏好，然后再赶紧往回赶。。
她回到家里，见周毅已经回来了，心里暗道一声：糟糕，肯定又要被念叨了。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带上他们？这京城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可不比西北那个不毛之地。”周毅说。
果然，又被念叨了。
周宛芸也没有和父亲争辩，干脆利落地承认了错误：“我知道了，以后出门会带上他们的。”周毅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追问她去干什么。
不过，周毅不问她去干什么，她却很好奇皇帝召周毅进宫干什么：“父亲，陛下召你进宫做什么呀？”
“陛下打算让我官复原职。”周毅说。
周宛芸心想：那太好了。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表达喜悦，周毅又说了一句：“不过，我拒绝了。”
“为什么？”周宛芸很不理解。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可能不适合做官，”周毅叹了口气，“我求陛下给了我一个修史书的官职。”
这也不错。
周宛芸想到，既然父亲任职为官了，那肯定就不会去西北了，那自己还能去西北吗？
看来，她得好好想个办法。
第二天上午，她戴好人皮面具后，在城里雇了一辆马车，然后带着一大包衣服和铜钱，去城外接徐介母子。来到徐介家，她把衣服给徐介穿上，确定徐介的胖瘦和兄长差不多了，才带着徐介和徐介的母亲去城里。
到了京城后，她没有耽搁，立刻就去了大理寺的天牢，在天牢门口，照例遭到了狱卒的阻拦。
“天牢重地，不得探视，赶紧离开这里。”狱卒厉声呵斥道。
周宛芸赶紧把准备好的钱财递了过去：“我弟弟要被砍头，求牢头大哥让我们进去看我弟弟最后一面吧。”
狱卒颠了颠钱袋的重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大手一挥：“进去吧。”
周宛芸却没有动，因为她还要让狱卒打开兄长的牢房，否则计划没办法实施。
“怎么还不进去？”狱卒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还有什么问题？”
“是这样的，”周宛芸赶紧拿出早就想好的理由，“我希望我弟弟能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上路，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打开牢门，让我进去给我弟弟梳洗一下。”
狱卒看着她：“这个嘛，我让你们进去，已经是通融了。”狱卒嘴里这么说，可表情并不严厉。
周宛芸明白狱卒的意思，又递了一个钱袋过去：“你就通融通融吧。”这是早就准备好的钱袋，里面是一贯钱。
“行吧，看在你们可怜兮兮的份上，我就通融一下，”狱卒心满意足的收好钱袋，转身往天牢里走，“跟我来吧。”周宛芸提着装了衣服和食物的篮子，带着徐介母子，跟着狱卒往里走。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周宛柏的牢房。
狱卒掏出一大摞钥匙，在其中找到了打开这间牢房的钥匙，然后把门打开：“有什么话要交代的，赶紧交代，我一会儿再来锁门。”说完就出去了。
“谢谢。”周宛芸连忙道谢。
狱卒离开了牢房。
直到狱卒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之后，周宛芸才提着篮子进入牢房，还假装说：“楠楠，我带着娘亲和弟弟来看你最后一面了。”
毕竟，狱卒虽然离开了，但周围的牢房里，可都是江家的犯人。
周宛芸现在脸上带着人皮面具。
按理说，周宛柏应该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周宛柏似乎认出了她，还顺着她的话往下演，拉着徐介母亲的手：“娘，我对不起你，这辈子无法服侍你，我下辈子再报答你的养育之恩。”
“别说了，我最后再给你梳头，换身衣服，你也好干干净净的上路。”徐介的母亲说道，从篮子里拿出梳子，给周宛柏梳头。
周宛柏身上带着各种各样的饰品，徐介的母亲也都取了下来，放在篮子里。
周宛柏被关在最后一个牢房里，面对着墙壁坐着，背对着相邻的牢房，所以身后牢房的犯人看不到他的正脸。
周宛芸和徐介站在周宛柏的右侧，身后是过道，过道后面是另一间牢房。她和徐介恰好遮住了过道后面的那间牢房里的犯人的视线。
她从身上拿出兄长模样的人皮面具，悄悄地塞给徐介。
徐介会意，接过了人皮面具。
就在这时候，外面跑进来一大堆身穿甲胄的官兵。
周宛芸吓了一跳，以为这些士兵是来带走兄长的，结果并不是。这些官兵不是冲他们来的，而是来押走江家的犯人。
士兵离开后，牢房里就只剩下周宛柏了。
周宛芸感觉：真是天助我也。
此时，牢房里没有了其他人，正是好机会。
她担心一会儿狱卒会进来，便催促道：“快一点。”说着，拿出另一张人皮面具，贴在兄长脸上。
这是徐介的模样。
徐介也贴好了人皮面具，把最外面的那件衣服脱了下来。周宛芸赶紧把兄长的外套脱下来，给徐介穿上。不过，她并没有把徐介的外套个兄长穿，因为徐介的衣服对兄长来说，可能有点小。
徐介的母亲从篮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和徐介外套一模一样的衣服，赶紧给周宛柏穿上。
刚刚穿好，狱卒就进来了。
“你们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了，该走了。”狱卒大声地说道。
“好，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周宛芸假装搀扶着兄长，准备离开。
徐介身体不好，来时就是搀扶着进来的，所以她搀扶着伪装成徐介的兄长，是必须的。然而，就在她搀扶着兄长走出牢房的时候，狱卒却突然大喝一声：“你抬起头来，我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