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切顺利
朱三剑的剑法实在是太过诡异了，祝商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不过过了几个招数之后，祝商便有些招架不住了，眼看着冷剑对着自己的心口直直刺来，祝商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不远处的树林。
那里，藏着几个尾随自己而来的士兵，祝商知道他们方才跟随自己那般小心翼翼，必然是武术卓越的士兵，就算比不上朱三剑，凭着人多力量大也能逼退朱三剑。
更何况朱三剑是受季瑶所托来演戏的，并不会真的对自己下死手，不过他也明白这一回必然是要受一些伤了，不然难以让太子信服。
“怎么办？救不救？”
“我看那个杀手很厉害，祝先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万一祝先生有什么意外，太子殿下会不会责怪我们？”
“可是太子殿下如今已经对他起了疑心呀，所以才会让我们悄悄跟着他，太子殿下不是说了吗？倘若祝商有任何异动，就地诛杀。”
“是啊，太子殿下确实是这样说的，可是你看眼前这情况，祝先生怎么可能真的是背叛了太子殿下了？倘若他真的背叛了太子殿下，他也不会遭人暗算啊，这万一太子殿下到时候查出真相来，祝先生又遭受了意外，你就看太子殿下会不会轻饶我们吧！”
藏在绿树之后的人到底是忍不住了，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一番眼神，一把拔出手中的佩刀冲了上去。
朱三剑目光一瞥冲过来的人群，眼眸之中略微有些不屑，这些人对他而言并不具有什么威胁性，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收剑，转身就要跳下长亭。
临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袖口之中摸出一柄飞刀，对着祝商直直飞去，那些个赶过来的士兵并没能及时拦下那飞刀，祝商的手臂因此被飞刀牢牢插入。
“祝先生怎么样了？没事吧？”
“快，送祝先生回东宫！这飞刀上若是占有毒药，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几个人看到祝商的衣袖都被血色浸染，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在祝商进入东宫的这段时间里，东宫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太子殿下曾经一度十分宠信祝商，这在东宫众人眼中是不争的事实。
尽管如今，太子殿下对祝商有所怀疑，可是在他们心里，祝商在东宫仍旧占有一席之地，他的话语权也格外的重要。
祝商由身侧之人扶着往马车上走去，垂眸看了一眼鲜血淋漓的胳膊，忍不住咧了咧牙，这朱三剑下手还真是狠……
“对了，你们几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爬上马车前，祝商面带吃惊地问出这个问题来，虽然众人早有心理准备，知道祝商一定会问这个问题，可是听到祝商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怔了一怔。
“呃……这个……”
“我们奉太子殿下的命令在这巡守，这不刚巧，碰上了先生被人偷袭，这才出手相助的。”
说完这话，他们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面前这个号称诸葛在世的祝先生，何其的聪明何其的智慧，又岂会看不出来他们在撒谎？
几个人无疑是极其心虚的，好在祝商哦了一声，便再没有多说半个字，转身便上了马车。
马车之上，祝商用尚能活动的右手从衣襟之中取出两块碎玉来，他愣愣地看着季瑶托肃王送过来的这块玉佩，心里很是感概。
他没有想到有一天季瑶竟然也会反过来帮助自己，在自己最无助最无奈的时候，竟然是她不顾一切地帮助自己，在祝商眼里，季瑶是个十分简单纯粹的人。
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就还以别人三分好，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愿意欠别人任何人情，可是祝商此刻却希望季瑶能够永久的欠着自己的人情，那样她就能还的慢一些了。
眼下金陵正发生着种种变故，祝商审视自己，发现自己身上早已没有刚入金陵城时的激情澎湃了，报仇的念头也不如从前那般坚定，有的时候，他竟然会觉得，报仇无望……
过去几年里，祝商始终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每一个夜里他都会梦到惨死的亲人们，每一次醒来他都会发誓，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抱报这屠门之仇，那个时候他简直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和这金陵城内所有人都同归于尽。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转变了思想，他那处处阴霾笼罩的人生里不知在何时忽然射起来一道阳光，瞬间照亮他千仓百孔的心。
也许有些事情真的是，冥冥之中有所注定……
马车停下的时候，太子便站在马车前，用一双极其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祝商，祝商猜测一定是有人先行一步赶到东宫，告知了太子落花亭的经过。
太子正半信半疑地打量着祝商，等祝商跳出马车之后，他才注意到了祝商受伤的手臂，这才换了一副面孔上前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受伤了？”
“御医呢？快去请御医来！”太子故作一脸惊慌失措和着急的模样看着身侧之人，身侧的几个太监闻言忙不迭躬身行礼道，“是，奴才这就去请御医。”
“没事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受了这么重的伤呢？”太子说着亲自上前扶过祝商，带着他往东宫之中走去。
祝商不为动容地看着太子在自己面前表演，风淡云轻地开口道：“没事的，不过是一些小伤罢了，太子殿下不必担心。”
太子见祝商不愿意说出事情经过，不免又加深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祝商瞒着自己帮常家赎回了地契和房契，想要以此从常季瑶手里得到些什么，只不过祝商没有料想到，常季瑶竟然死不认账，反倒要雇凶手除去祝商。
祝商在东宫之中拥有一定的权利，也许他是以权谋私，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太子想不到，祝商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钱？如果是为了钱，那他也就不会花费那么多钱去收回房契和地契了，祝商和常季瑶毫无瓜葛，难不成他真是为了东宫在做打算？
第八章 心痛的滋味
祝商在东宫之中拥有一定的权利，也许他是以权谋私，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太子想不到，祝商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钱？如果是为了钱，那他也就不会花费那么多钱去收回房契和地契了，祝商和常季瑶毫无瓜葛，难不成他真是为了东宫在做打算？
“那你可知道要对你痛下杀手的人是何人？”太子终究有些不甘心，于是乎又问了一遍。
祝商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道：“是康王府刘珣的侍卫，朱三剑。”
“是他？康王府此刻被团团包围，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他为什么要对你痛下杀手，难道这是刘珣的意思？”太子虽然有些不理解朱三剑的做法，可是却因此而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那就是，无论常季瑶和定王闹过多大的矛盾，她常季瑶自始至终站的就是定王的阵营，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情而改变过她的想法。
太子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了，明明定王对常家并没有做过什么有用的事情，反倒一直以来都帮着江家在打击常家，怎么季瑶对定王就是那么的忠心耿耿呢？
“应该是常季瑶的意思，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知道刘珣和常季瑶之间的关系，他们二人相爱相杀至今死活不愿意分开，常季瑶坚定不移地站在定王立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否则凭常季瑶的能力，她绝对可以帮助太子殿除去定王的，我现在就在怀疑他们常家帮助东宫的这些年里始终都做着定王的内应。”
祝商看了一眼拧眉深思的太子殿下，再次开口道：“不瞒太子殿下，我私下里与季瑶有过许多次的交手，我十分清楚她的为人，她的手段。我自负智谋举世无双，却败给了常季瑶，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好意思告知太子殿下这件事，常家的地契和房契是我赎回来的，为此我付出了我所有的钱财，还动用了太子殿下的关系去威胁他人……”
太子见祝商忽然在这个时候主动说出事情的经过，微微有些吃惊，可是他仔细一听，却觉得祝商说得十分有道理，还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祝商却忽然屈膝跪下：“你这是做什么？你现在还有伤在身呢，快起来吧。”
“我私自动用东宫的势力，实在是胆大妄为，还请太子殿下惩罚。”
祝商的神情之中除了内疚还有一丝彷徨，一丝不安，这些神情全都被太子看在眼中，他笑了一声扶起祝商，十分认真地开口道：“这件事情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不过是件小事，不必往心里去，我只希望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大事和小事，必须提前向本王汇报，以免发生意外的时候，你一个人没有办法补足缺口。”
“是，祝商谢太子殿下宽宏大量！祝商以后定然不会再如此自负，定然会更加小心翼翼地帮助太子殿下完成大业。”祝商说着由太子拉着起身，太子亲自将他送到住处之后，直到御医过来，他才起身离开了。
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加快脚步，直往祝商的住处冲过来，这个人便是帮季瑶传送玉佩的肃王。
肃王方才已经从太子和侍卫的耳中听到了这件事情的经过，他万万没有想到，也不敢想象，季瑶竟然利用了自己。
他不敢相信，季瑶通过自己将玉佩还给祝商，是为了要将祝商置于死地，更不敢相信，季瑶此举是为了离间太子殿下、祝商和自己的信任之情。
他和祝商无疑是东宫之中最为重要的力量，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不管太子殿下失去了其中任何一个人，东宫在短时间内必然受到重创。
然而，他这般信任的季瑶竟然如此无情地对待自己，竟然将自己也算计进去了，青梅竹马，生死患难，最后得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倘若季瑶这一石二鸟之计，今日便成功了，那自己可真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楚了。
“肃王殿下怎么来了，快坐。”刚刚包扎好的祝商见到肃王气势汹汹的冲进房间内，忙不迭起身就要站起来。
肃王却抬头示意他不必有所动静，自己则有些焦躁地打量了一眼房间，满脸都充斥着无奈。
他实在是想问一问祝商那块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他问不出口，他担心得到的结果就是跟自己想象中的一模一样，那么他该如何去承受这锥心之痛？
“殿下？肃王殿下？”
其实，今日肃王到来的时候，祝商的心里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他知道死亡一定是为了那块玉佩而来，可是他却不主动开口，而是试探着肃王的意思。
他知道肃王和季瑶是好朋友，刚收到玉佩的时候，他也很是奇怪，他不明白季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可是他忽然间隐隐地有些明白了。季瑶这是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更是坚定了自己的阵营，将来要和肃王面对面的决一死战。
“我问你，那块玉佩对你有什么含义？”肃王来回踱步，到底是忍不住，冲口便问了出来。
“玉佩？什么玉佩？哦，肃王殿下说的是今日季瑶托肃王殿下带给我的玉佩吧？说实话，我也觉得很奇怪，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将这碎玉送给我……”
祝商的话还没说完，肃王已经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我是问你和季瑶有没有为了这块玉佩做出什么约定？”
“没有啊，这块玉佩我从前从来没有见过，今日是头一回见到，难道她跟王殿下说了什么吗？我是全然不知情的啊。”祝商直直地对上肃王的目光，没有一丝逃避。
肃王闻言，慢慢往后退了一步，他到底是没有办法承受这个巨大的打击，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季瑶竟然真的会利用自己，真的想将自己置于死地。
一想到自己那个时候还信誓旦旦的对季瑶说要帮助她逃离这次党争，现在想来实在是太天真了，
第九章 信口雌黄
“看见大哥了吗？”
季瑶才对常喜问出这句话，常季扬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了：“你找我啊？”
“大哥，你竟然在府中，定王这些日子没有找你吗？他如今已经自乱阵脚了，难道不需要你出手相助吗？”
季瑶有些奇怪的看着常季扬，常季扬便在这个时候缓缓摇了摇头道：“这些日子金陵戒严，我一直都忙于防守，没有时间去定王府同定王商议这些事情。再说了，有谢家在呢，安抚群臣的事情，我又帮不上什么忙，还得靠谢家。”
听到常季扬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日子很忙的话，季瑶确实忍不住想笑，他确实是忙啊！忙到三天两头去解忧的府邸，一待便是好几个时辰，哪里还有时间去定王府，跟定王商议大计？
“怎么今日解忧没有过来，有些事情我还想要跟她仔细商讨商讨呢。”季瑶紧紧地看着常季扬的眼睛，目光之中满满都是打量。
常季扬闻言，下意识地侧头看向院子另一侧，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呢，她今日便来府上了，就在大厅里等着呢。”
解忧这些日子往常府跑的也很是勤快，基本上隔两天就会过来一次，所以听到常季扬说这样的话来，她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只不过是有些担心，她担心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常季扬就再也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了。
他就这样被解忧无情地推入火坑，丝毫没有抵抗的余地，也没有任何爬出来的可能。如此一来，季瑶当真是有些怀疑，会不会有朝一日常季扬真的会被解忧说服，临阵卖主。
这是季瑶最害怕也最担心发生的事情，所以她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在自己面前朝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下去，她一定要想到办法尽快地解决这些事。
“来的正好，我正有一些事情想要问她，还请大哥先避一避，等我出来了大哥再进来吧。”季瑶说着抬脚就要走，却被常季扬猛然拉住手臂，她有些奇怪地看向身后的人，只见他满脸都是犹豫和担忧，一开口更是支支吾吾地提醒道，“大哥知道你们现在还没有办法完全和好，但是大哥希望你能对解忧不要那么刻薄，你能给她多一点宽容，你们二人之间的嫌隙就会少一点，不要让大哥夹在中间难做人呀，大哥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好吗？”
“大哥放心，我绝对不会乱来的，我只不过是想要和解忧静下来好好地说一说刘珣的事情。既然我答应了定王，那就一定要想尽办法救出刘珣，这不是大哥也很想看到的结果吗？”
常季扬闻言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只能用一双十锐利的眼睛，十二万分不安地盯着季瑶远去的背影。
不过季瑶这一回真的没有欺骗常季扬，她去见解忧真的是为了尽快想办法救出刘珣，因为刘珣的事情已经丝毫耽搁不得，他若再这么耽搁下去，只怕东宫便要趁机做出一些事情来了。
留给他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了，而解忧至今还含糊其辞，不肯直截了当地说出幕后凶手。季瑶很是无奈，也很是着急，想要尽快从她口中得知一些消息。
“季瑶？”
坐在大厅之中的解忧，看到来人竟然是季瑶之时，略微有些惊奇，可是她很快反应过来，迅速收起脸上吃惊的表情，而是露出十分欢喜的神色，起身上前道：“你怎么来了？这些日子你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凡事还得保重自己的身子呐，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因小失大……现如今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呢？你我不过都是草芥罢了，在权力和战争面前，谁又有什么特权呢？”季瑶见解忧起身走向自己，忙朝她那边走了两步，伸手将她按回了座位，自己则闪身坐到了她身侧，端起一杯茶慢慢喝了两口。
才继续道：“不瞒你说，我必须在三日之内救出刘珣，倘若你不能配合我解决这件事情，那么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相信你是真心实意想要和我和好的，我也不会相信你对大哥是真心实意的。我一定会想尽办法用尽一切手段拆散你们，哪怕你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们有任何在一起的机会。”
解忧闻言看向季瑶，见她神色淡定，语气坚定，便知她所说不是玩笑。只不过连日以来，容贵妃势力渐渐浮出水面，许多人都开始知晓这一势力的存在，也开始对这一势力产生报复打击。
在眼下这个关口，她只能委屈自己，竭尽全力保住容贵妃势力，不让容贵妃势力因此而受到惨重的打击。
这是她的无奈之举，也是她一石二鸟的举措，她想要通过常季扬兄妹二人打入定王府内部，彻底将定王势力瓦解。
所以眼下不管季瑶提出什么天大的要求，她都会全都答应，虽然她真的很希望刘珣可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么季瑶每一天都会在巨大的沉痛之中过去，这是解忧最想看到的局面。
只不过如今季瑶这般强烈的要求救出刘珣，那她已经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了，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拒绝就会引起季瑶的质疑，她此前已经态度模凌两可拖了几日，如今真的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只怕是要真的引起季瑶的怀疑了。
“你想怎么做我都会帮你，只是你成亲当日在城外出事的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会有杀手埋伏在那里对你们进行打击报复。我之前也尝试过从他们的口中打探到一丝消息，可是我能得到的信息实在是少数，她们几乎不愿意告诉我那天发生过的任何一个细节。”
“你如今这么问我，我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你不能因此就怀疑我呀，我对你大哥是真心的，想跟你和好也是真心的，我会想办法帮助你的，倘若你还愿意相信我的话，我一定会帮你救出刘珣。”
第十章 恩断义绝
“你想怎么做我都会帮你，只是你成亲当日在城外出事的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会有杀手埋伏在那里对你们进行打击报复。我之前也尝试过从他们的口中打探到一丝消息，可是我能得到的信息实在是少数，她们几乎不愿意告诉我那天发生过的任何一个细节。”
“你如今这么问我，我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你不能因此就怀疑我呀，我对你大哥是真心的，想跟你和好也是真心的，我会想办法帮助你的，倘若你还愿意相信我的话，我一定会帮你救出刘珣。”
解忧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十分激动，满脸的神色之中都带着委屈和不甘心，甚至还有一丝沉痛，这样的神色落在季瑶眼中，得到的却只能是冷笑。
不过，季瑶并没有当着解忧的面直截了当的表露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她知道解忧善于伪装，自己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揭穿解忧。
此刻她还需要解忧来帮助自己救出刘珣呢，这件事情耽搁不得，所以眼下只要能让解忧帮助自己得到一丝任何有用的消息，哪怕是装老好人季瑶也是丝毫没有犹豫的。
“这些天从你和大哥之间的来往中我也能看出来，或许你对大哥是真的有感情，但是抱歉此刻我还不能接受。我不想骗你，我也骗不了你，因为你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一举一动的喜怒哀乐在你眼里是清清楚楚，丝毫没有掩饰的必要。想来你一定也知道为什么如今我不敢轻易再相信你了，因为你曾经背叛过我，我如今已经不知道你说的话里面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我只能通过事实的结果来判断我自己的想法究竟是否正确。”
季瑶紧紧地盯着解忧的目光，缓缓吐出这一些话来，而解忧也始终保持着良好的倾听姿势，将季瑶的这番话都听了进去。
“我明白，我明白你的顾虑，你的不安，你的担忧。我知道不久以前你是那样的相信我，可是我却背叛了你，所以你心里面有顾忌，你害怕我再一次背叛了我。但是这一次跟上一次之间是有天大的差别的，你大哥回来了，整件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我今日也老实跟你说一番话，倘若你大哥没有回到金陵，我绝对不会放弃继续报复你的念头。是你大哥改变了我的想法，他让我觉得人生还有一点盼头，只有放下仇恨我才能真正的快乐。我也想好好的活下去，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
解忧说这些话的时候，同样目不斜视地看着季瑶的目光，目光之中全然都是真诚和憧憬。
季瑶实在是不得不佩服解忧，前不久看到解忧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面充斥的全都是仇恨和绝望。那样一个对人生没有希望，没有念头的人，竟然能在短时间内从目光之中迸发出一丝憧憬，这让季瑶难以想象。
短暂的停顿之后，解忧再次开口：“你放心，你想要得到的证据，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得到的，哪怕是和容贵妃翻脸，我也在所不惜，只要你能再次相信我，我做出什么都值得。”
“倘若你真的能帮我救出刘珣，消灭容贵妃势力，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你呢？但你要是连一点事情都做不到，我只能怀疑你是别有目的，想要利用我和大哥。”
季瑶说到这里，余光一闪，忽然看到门外的常喜正对着自己张牙舞爪地做各种手势，看上去很是滑稽，可也很是焦急。
常喜是知道自己和解忧在商议刘珣的事情的，可她仍旧是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比划，想来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对自己说，否则也不至于如此着急。
季瑶想了一下，到底起身对面前的人道：“那我便静候佳音了，还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奔出大厅之后，常喜立刻冲了上来，季瑶皱眉看着她这急不可耐的模样，逼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肃王殿下来了，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你，我跟她说了小姐此刻正在见一位很重要的客人。可是他不管不顾，二话不说推开我就冲进了院子里，此刻正到处找小姐呢，估计很快就会找到这边来的……”
常喜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季瑶，季瑶听到她这话之后，下意识的便料想到了肃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除了那玉佩，只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件事情了。
正当她准备开口说两句的时候，季瑶忽然发现了不远处站着一个青衣男子，正是肃王。
隔着老远，季瑶都能从他脸上感受到他那滚滚而来的怒气，拍了拍常喜的肩膀示意她退下，自己便拔腿就往前走。
“小姐，我看是肃王殿下今日火气很大啊，小姐可要千万小心呀！”常喜有些不放心地对着季瑶的背影喊了一句，季瑶却没有任何反应，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你怎么过来了？”
肃王听到季瑶开口之后，脸色却是越发的铁青，他紧紧的盯着季瑶，却没有立刻开口的意思，而是用一双锐利的目光将季瑶从上往下打量了个遍，嘴角之上竟然还挂着些许冷笑。
“你这是怎么了？”季瑶此刻仍旧装作浑然不知的模样，露出天真和煦的笑容，对着面前的人淡淡一笑。
这一下无疑是彻底打击到了肃王，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相信季瑶竟然真的背叛了自己，就算到了此刻，还想尽办法防备着自己，内心的痛楚，让他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你如今还要问我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你竟然还笑得出来？我与你是多年的朋友，可是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我竟然还要想办法救出你，现在想来当真是可笑！”
“你这是怎么了？”季瑶此刻仍旧装作浑然不知的模样，露出天真和煦的笑容，对着面前的人淡淡一笑。
这一下无疑是彻底打击到了肃王，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相信季瑶竟然真的背叛了自己，就算到了此刻，还想尽办法防备着自己，内心的痛楚，让他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你如今还要问我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你竟然还笑得出来？我与你是多年的朋友，可是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我竟然还要想办法救出你，现在想来当真是可笑！”
第十一章 往事回首
季瑶看着气急败坏的肃王，心里不免有些内疚。如果可以，如果有其他选择，季瑶又怎么愿意和肃王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既然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就没有任何后悔和退缩的余地，季瑶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倘若有一日，定王和东宫真的面对面激烈冲突，肃王作为东宫的得力助手，只要自己威胁到了太子殿下的权利，他一定会不顾一切来阻止自己的。
好朋友终究有一天是会变成仇敌的，这些事情总要来的，如今不过是提前面对罢了。
季瑶吸了一口气，慢慢开口道：“是，我不愿意离开金陵城，我不愿意就这么放弃我在这里所拥有的一切。我想好好的活着，我想让常家好好的活下去，我想得到我所该拥有的一切，而不是这样窝囊的离开。什么平平淡淡的一生，我不想要，我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你知道的，我有野心的。”
“你有野心，你就可以伤害你的朋友吗？季瑶我那么相信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难道你对我就从来没有一点感情吗？哪怕是朋友之间的……你也不愿意施舍你的一点感情吗？我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
肃王已经气愤地额头满是青筋暴起，他紧紧地按着季瑶的肩膀，用的力气越来越大，季瑶吃痛甩开了他的手，侧身对着他道：“你和我曾经确实是很好的朋友，你也帮过我不少的忙，可是你我都应该明白，现在的这种情势下，我们是不可能永远做朋友的。总有一日要刀戎相见的，大不如早些断了也省得后面麻烦。”
“季瑶……原来在你心里是这么打算的，原来在你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在你的计划和大业之中都是可有可无的垫脚石是吗？”肃王见季瑶始终背对着自己，当下忍不住向前冲了一步，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一字一顿道，“我刚回到金陵城的时候，听说你身边的朋友都离你而去了，那个时候我不是很理解，可是现在我却明白了。其实并不是他们远离你而去，是你不要他们的，作为朋友，我希望你永远都好好的，不要沉迷在这没有尽头的权利和金钱之中……”
“我没有沉迷权利和金钱，我只是想为自己为常家争取一点地位罢了。将来天下大变，受苦的还不是百姓？我若是不提早做好防备，那么到时候我们常家必然会受到各路的攻击。我这么做也是别无他法，我知道我这么做，实在是很对不起你，但你若是想因此而说服我的话，实在是很抱歉。我做不到，我的一只脚已经跨进去了，根本不可能将另外一只脚收回来的。”
季瑶对上肃王沉痛而又难以置信的目光，再次撇开目光道：“你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我做出这种行为，你应该也没有任何的意外吧。既然如此，那我今天也就不瞒你了，我知道太子就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是绝对不可能重新回到东宫阵营的，为了报仇。任何人阻拦，我都不会放在眼里，哪怕是我身边的人，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冲过去，就算是误伤了身边的人，我也只能说一声抱歉，这是我没有办法做出的选择。”
听到季瑶这话，肃王内心可谓是彻底死心，他紧紧的皱着眉，慢慢的往后一步一步地退去，又紧接着摇了摇头，仿佛看疯子一样的看着季瑶：“你醒醒吧，你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呢？为了一时的愤恨而做出情理难容的事情，你想过事成之后的结果你能得到什么吗，你到时候再回过头来看看你身边的人，可还有一人在？”
“从我选择走上这条路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将来的每一天我都是孤军奋战，没有人可以帮我。我能做的只能是竭尽全力保存实力，努力地活下去，我苟且活在这世上，并不是为了我自己一个人，还是为了整个常家，所以很多时候我必须从常家的利益出发，而不是从我个人的情感上出发。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这个道理的，你所做的一切都会从东宫的利益出发，而不是从个人的情感上出发，总有一日你也会做出和我一样利用身边人的事情，我只不过是抢在你面前罢了。”
季瑶胸口起伏得十分厉害，其实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内心也是十分的痛苦，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她必须这么做，两个人堂堂正正的对战总好过其中一方为了另一个人而牺牲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包括性命，这不值得，她也背负不起。
用爱阻止一个人前行的脚步是非常残忍的一件事情，它让你没有任何还嘴的机会，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你不能也不能做出任何拒绝的举动。这是季瑶最最讨厌的事情，因为她很清楚，倘若肃王真的跟她想的一样这么做了，那她将没有办法继续复仇，她只能在一生的内疚和痛苦之中艰难度过。
而此刻的肃王全然沉浸在巨大的伤痛之中，他小心翼翼地爱了季瑶十多年，可是季瑶却从来不知道。
小的时候，季瑶有刘珣，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让人十分的羡慕，肃王有时候甚至有些嫉妒，为什么季瑶更喜欢和刘珣一起玩，而不是自己？
后来是肃王奉旨离开金陵，在那个时候季瑶和刘珣已经确定了关系，肃王可以说是带着满腔的愤怒和哀伤离开的金陵。
当他再次回到金陵，他得到的消息却是刘珣和季瑶已经成了死对头，两人老死不相往来，势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虽然那个时候季瑶也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也很是心疼季瑶，可是他的内心之中却隐隐有一些窃喜，他觉得仿佛他这些年的感情终于不是白白打了流水，终于有机会重见阳光了。
第十二章 阴霾之下
因为有解忧的帮忙，所以取证并不是多么难的事情，皇帝很快释放了刘珣。
只是季瑶明白这件事情被判死罪的刑部侍郎不过是替罪羔羊罢了，这个道理她明白，沈家也明白。
“你不是跟我说过吗？杀人凶手一定会得到惩戒的，为什么最后死的人是替罪羔羊？你是不是在骗我？你知道我父亲如今已经病的起不了床了吗？我甚至不敢告诉他真凶并没有被抓到，你要我如何向父亲交代，如何向死去的大哥交代？”
沈昭守气冲冲地找上门来，一开口便是一通逼问，季瑶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可是这个时候的她，也很是无能为力，其实她能做的，真的很少。
“你冷静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件事情太复杂了，我现在没有办法替沈文守报仇，可你相信我，只要时机成熟，我一定会……”
季瑶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沈昭守就大声打断了她：“时机成熟？究竟是什么时候呢？十年五十年？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会错过那么好的复仇计划，本来那些人全部都该死的，你知道吗？”
“你疯了？！你有想过你的妻儿吗？你家中的老父亲还等着你去照顾呢，既然你想要和对方同归于尽，那你去吧，你家里的烂摊子不会有人帮你收拾的。”季瑶见他这牛脾气又上来，忍不住当场怼了回去。
沈昭守闻言沉默不语，一说到家中的妻儿，他便十分心虚，这些日子为了沈文守的事，他没少冷落妻儿，如今想来很是对不起她们。
“可是！每次想到大哥惨死的模样，我的内心就没有办法平静下来，我想要为大哥报仇，我想让那些人都付出该有的代价，我等不了了！”
沈昭守激动地眼眶子红透了，季瑶见他这个模样，到底是忍不住被他感染了情绪，眼眶跟着一热，立刻侧身不去看他。
沈文守的死，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打击？是她间接造成了沈文守的死，此刻的她也同样没有任何的办法扭转局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你再等一等好吗？既然我答应了你，那我一定会想办法为你大哥的报仇，你知道这个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你要考虑家人，同样也该考虑一下金陵城中无辜的百姓，他们不该成为我们报仇的牺牲品。他们的父母妻儿也是活生生的，也是有着几十年感情的。”
季瑶说到这里已经带了哭腔，沈昭守眨了眨眼睛，勉强稳住情绪，抬袖抹了一把眼泪，一字一顿道：“事到如今，除了相信你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是想拜托你，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我会的。”
听到季瑶虽然音调不高却很有力度的回答，沈昭守才算是放下心来，也可以说是有些麻木地背转过身，慢慢踱步离开了。
如果沈文守还活着就好了……
季瑶对着沈昭守的背影缓缓吐出这一句话来，东兰忽然就形色匆匆地跑了过来：“大小姐，世子来了。”
“不见！”
虽然季瑶想办法救了刘珣，可那不过是和定王之间的一场交易罢了，没有办法感情可言。
季瑶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刘珣，虽然刘珣并不是直接杀死沈文守的凶手，却也和自己一样，都是间接的杀人凶手，在这件事情上有着推诿不掉的责任。
“可是……”东兰有些纠结地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地，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说。
“可是什么？我说不见就不见，难道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季瑶彻底背转过身，不再去看东兰，用坚硬决绝的背告诉东兰自己的态度。
季瑶直直地对着面前的青葱大树站了许久，站到腿酸也未知觉，东兰的脚步声早已离去，正当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一阵轻细的脚步声忽然从身后传来。
“季瑶……你还好吗？”
是久违多日的声音，季瑶心口一颤，始终保持着准备转身的姿势，许久都没有动静，直到一双手轻轻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季瑶才很是反感地转身挥开了。
“你为了他的事在怪我？你喜欢他是不是？”许多日未见的刘珣如今似乎比从前更加稳重了，目光也不再和从前一样清澈，而是带着说不清楚的黯淡。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季瑶，却又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太过不知所措，太久没见，他到底是想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季瑶面前。
刘珣多么希望季瑶可以彻底忘记以前的一切，可是他知道的，不可能了，季瑶如今已经讨厌自己入骨了……
也许，有些东西失去之后，再到手的时候已经变味了，和从前记忆中的感受全然不一样。
“季瑶……你跟我说说话啊，你别不理我，在康王府不能出去的那段时间里，我真的好后悔！我不该以爱之名对你做出这么多傻事，我自以为为你好的事情全都化成一柄最锋利的剑毫不留情地刺向你的心脏，我不以为然甚至拍手叫好。季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刘珣神色悲痛地看着季瑶，他仍然想要试一试，仍然想要得到季瑶的原谅，才会愿意放下他从前最为高傲的姿态，只为了得到季瑶的原谅。
“我原谅你如何？我不原谅你又如何？你我之前还有什么关系吗？请你自便吧。”季瑶抬眸是冷入脾肺的目光，她定定地看着刘珣，没有半点爱意。
“你告诉我，我能做什么补救，只要你想要，我都会用尽一切力气帮你……”
刘珣上前一步吐出这话，季瑶听了这话却是连最后一点耐心都耗尽了，她瞪大了眼睛亦上前一步，重重质问道：“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脸面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能帮我什么？你愿意为了我放弃你的世子之位吗？你愿意为了我放弃参与党争吗？你愿意为了我放弃这个被阴霾笼罩的金陵城吗？”
“我……”
刘珣才开口，季瑶就已经摇头冷笑着打断他了，“你做不到的，答应我的事情，你从来就没能做到，你一直都在让我失望，让我痛苦，你给我半点开心的时光吗？以前是我错了，现在……”
第十三章 身先士卒
“我……”
刘珣才开口，季瑶就已经摇头冷笑着打断他了，“你做不到的，答应我的事情，你从来就没能做到，你一直都在让我失望，让我痛苦，你给我半点开心的时光吗？以前是我错了，现在……”
季瑶说到这里已经不由自主地落下两行泪水，她顿了一顿，勉强克制自己的情绪，再次开口道：“现在我错的更离谱了，跟你有关的事情，我从来没有选择过对的那一回，一直以来，我都在和痛苦抗争，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倘若你能理解我半分，我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
“是我错了，你没有错，是我害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你怪我恨我是应该的……”一向坚硬的刘珣此刻竟然也忍不住落下几滴泪水，哽咽开口道，“如果我现在愿意为你放弃这里的所有，去一个美好又没人知道的地方，你愿意吗？”
“呵……”
季瑶有些好笑地看着刘珣，缓慢而慎重地摇了摇头：“你明知道的，我现在已经不可能离开金陵，我常季瑶！是注定要死在这里的，即便和金陵城的泥土融为一体，我也绝不会离开金陵！所以……你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思吗？对不起了，我感受不到你丝毫的真心和后悔，哪怕日后我决定为定王做事，也希望你可以和我保持距离，我们两不相欠也两不相干。你能做到如此，我就谢天谢地了。”
“季瑶，你真的连半分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刘珣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到了此刻他才明白，闷声不语的季瑶比那个说出狠厉决绝的季瑶要绝情的多，要伤人的多。
见季瑶不再开口说一句话，刘珣没有丝毫办法，只得丢下一句“你好好保重”便转身离开了。
“小姐？小姐我可找到你啦！”
就在刘珣离开后不久，常喜忽然蹦蹦跳跳跑了过来，十分着急地拉着季瑶的胳膊，紧张又神秘兮兮地开口道：“小姐，我有一件大事要和你说。”
季瑶闻言第一时间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这才回转过身看着常喜：“什么事？”
常喜没想到季瑶方才正在伤心垂泣，目光之中不由得带了一些痛楚：“小姐……”
“我没事，说你的吧。”
季瑶目光平视正前方，一脸的淡定让常喜有些怀疑自己方才是否看花了眼，想到事情不能耽误，她这才清了清嗓子道：“方才碧清来过了，说想见小姐一面，在老地方。”
“什么？！”
季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常喜，她以为自己方才听错了，碧清竟然回来了！那一天，她好不容易放走了碧清，碧清竟然回来了！
还偏偏约在了老地方见面，这不是寻死吗？事情还没过去几天，东宫现在正想方设法寻找碧清的下落，碧清此举实在是……
“赶紧备马！”
季瑶不敢有所耽搁，她猜到也许碧清匆匆忙忙回来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说，不然她也不至于如此的。
既然这件事在她眼里比她的性命和祝商还要重要，那么季瑶只能想到一件事，或许就是记实录。
也许，当初碧清并没有将真正的记实录交给自己，而是将真正的记实录藏起来了……
等常喜备马回来的时候，季瑶仍旧站在原地思考这一切，骑马出行对她而言还真是一件比较稀罕的事，季瑶几乎从来没有骑马出行。
今日大街上的百姓比平日里更多，也许是如今天气慢慢回暖，喜欢出街的人也就越发多了，可是这并不影响季瑶驾马的速度。
“有病啊，没看到这里这么多人吗？”
“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粗鲁，真是的。”
季瑶一路前行，一路收获了骂名，可是她手下的马鞭却越来越快了，因为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总觉得要出事，她一定要赶在碧清出事前找到她。
这一回，无论如何也要将她丢出金陵城。
“这位姑娘是要上好的格间还是普通一点的？”小二笑着上前追问，却被季瑶撞开了，眼看小二要发作，常喜忙善后处理了这些事情。
“碧清！”
季瑶推开门冲进熟悉的格间，碧清果然正坐在那儿悠闲地喝着茶，和往日里季瑶见到的碧清很不一样。
“你来啦，快坐，我有东西要给你，你可一定要帮我保存好了啊。”碧清笑盈盈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来，季瑶接过去翻了两页，发现是白纸。
季瑶见状有些奇怪地看向碧清，碧清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季瑶，认真道：“你可得保存好啦，将来有机会还请你帮我转交给师兄，当然，你要是想看也可以看，算是我请你帮忙付出的酬劳。”
季瑶不想和她废话，一把将书塞入怀中，拉起她的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再待下去不光你完蛋，你师兄也完蛋。”
“季瑶，我走不了了，诶，没办法，东宫的人很快就会到了，我真的是太蠢了，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人发现。季瑶你快走吧，记得你答应我的，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转交给师兄。”碧清伸手推了季瑶一把，季瑶却仍旧有些踌躇，不愿意就这么离去了。
直到碧清再三催促，季瑶才没有办法地奔出了屋子，可就在这时，格间里头传来沉闷的一声巨响。
随即传来的是，百姓们的各种惊呼声：“死人啦！死人啦！”
季瑶心口一震，忙折回格间，只见格间之中的窗子打开着，而窗扉之上还有碧清的脚印，季瑶一时间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
“小姐！咱们快走吧！附近来了好多官兵！”
常喜在这个时候冲进格间，拉过木讷的季瑶就往外走，季瑶的脑子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办法想。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呀，小姐你倒是说一句话啊！”常喜见季瑶已经全然傻掉了，却还不知道碧清出事了，只顾着一个劲地追问季瑶。
“回家吧，常喜。”
顿了很久，季瑶才忽然间吐出这一句话来，整个人看上去好像瞬间老了十岁。
第十四章 故人相逢
季瑶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好似脚下踩的是棉花，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想不明白碧清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回来，又这么想不明白做出这样的傻事来。
她记得很清楚，碧清从来都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哪怕是走到了绝境，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一切，结束自己的性命。
虽然和碧清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是季瑶不愿意再看到身边人离自己而去了，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从自己身边离开。
太残忍了……
东宫一定是想从碧清身上找到有用的价值，季瑶轻轻按住胸口的那本无字册子，不知道这册子里写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能看到里面的字迹。
或许，只有祝商知道如何看到这其中的字迹。
季瑶至今都不知道东宫之中祝商的动静，那一天的城隍庙之约，祝商也没有如期而至，想来一定是没有办法出东宫。
她担心事态或许并没有往更好的方向发展，反倒恶化了，内心的焦灼越发盛了。
“跟我走。”
一个带着斗笠的人忽然擦身而过，丢下简单的三个字，可是季瑶却在第一时间辨识出那是祝商的声音，她愣了一愣，二话不说立刻追了上去。
“小姐，你刚才见到碧清了吗？”
常喜不知道碧清出事了，一个劲地追问，见季瑶久久未回话，当下侧身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她家小姐竟然凭空消失了！
而她家小姐此刻正拼命追赶祝商的脚步，直走进一个无人的深巷中，祝商才停下来了脚步很是着急地看向季瑶：“那天真的多谢你了，不过太子多疑，他并没有完全打消对我的怀疑，所以我出入东宫都有人跟踪。你放心，我刚刚已经甩掉了眼线。”
季瑶因为脑子里一直在想碧清的事，所以神色看上去并不大好，她对上祝商虽然慌忙却还算平静的神色，略微有些不解。
“碧清……”
季瑶才开口说了一个字，祝商就点头接了话：“我听说碧清已经出城了，想必是你帮的忙吧，再这个时候，真的要多谢你一而再而在三的帮我，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通过肃王把玉佩给我？”
“肃王……我也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他的夫人不太愿意我和肃王来往。”季瑶说话的时候，始终都在打量着祝商的面色，见他真的不知道碧清出事了，心里不免有些踌躇。
她当然想将事情真相告诉祝商，只是她担心祝商受不了这打击，跟祝商认识至今，她从未将祝商和谁那么亲近过，想来他的这个师妹对他而言是一个十万分重要的人。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祝商似乎是看出了季瑶的踌躇不安，忍不住开口催促。
季瑶抬头对上祝商坚定的目光，正要开口说话，却被祝商一把揽入怀中，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忽然听到一阵剧烈的脚步声从巷口闪过。
这才明白祝商的意图，等了好一会，祝商才松手放开了她，轻轻说了一句：“今日大街上怎么忽然这么多官兵，是出什么事了吗？”
祝商说这话不过是随口一问，可是当他看到季瑶的反应有些反乎寻常，心口不由得一紧，忙追问道：“是谁出事了？”
“季瑶，你为什么不说话？”
季瑶见祝商再三追问，当下实在是忍不住了，将册子从怀中取出，递到祝商手上：“这是碧清让我交给你的。”
“出事的人是碧清？！她不是已经出城了吗？”祝商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季瑶，无法置信季瑶口中的话。
“就在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折而复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或许……她是为了保护这个本子吧。”季瑶看了一眼祝商沉痛的目光，很快转开了视线。
她最讨厌最害怕的就是面对这样的场景，让人很无奈也很痛心。
祝商翻开本子扫了一眼，看到的是无字纸张后并没有表示太多的惊奇，而是一脸的了然，作为碧清的师兄，他自然很是明白碧清这么做的缘由，也知道这本子意味着什么。
“回去之后用艾草叶加水擦一遍，字迹都会显示出来。”祝商并没有收下本子，而是将本子塞回了季瑶的手中。
“这个本子，是碧清给你的。”季瑶迟疑了一下，并没有伸手接本子的意思，祝商却摇了摇头，“这个本子在我这里暂时没有用，而且我也不方便将这东西随身带着，你拿着吧，就算将来出了什么事，你也用得上。”
季瑶越发的有些不明白，这本子上记载的究竟是什么了，正当她将本子仔细藏好的时候，面前的人忽然开口慢慢吐出一句话：“碧清……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
“她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这个师兄说的？”祝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季瑶，季瑶闻言很是认真地摇了摇头，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没有。”
“没良心的小东西，亏我白吃白喝养了她十多年。”祝商恨恨地吐出这句话，可是眼眶却是红的吓人。
季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祝商，又担心自己没有什么力道的安慰在祝商听来不过是笑话，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祝商忽然重新戴上了斗笠。
“我走了，你小心点，东宫和定王或许在短时间内会有一场巨大的碰撞，你要及早站好阵营，不要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
这是今日和祝商见面候，祝商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季瑶看着祝商远处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仿佛预见了自己的未来，为了复仇害的身边人一个一个都离开了，而自己却丝毫没有办法，只能一个人咬着牙收起所有的情绪，艰难地往前走。
就算这天下翻云覆雨，改朝换代，党争也不会结束，因为还有新的势力如雨后春笋，不断涌现。
想要逃离金陵，逃离党争，现在想来，真的不过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罢了。
季瑶摇头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抬脚往常府的方向走去。
第十五章 走到尽头
“季瑶呢？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常喜带着一脸的焦灼踏入常府，却迎面遇上了常季扬，面对常季扬的质问，常喜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答，顿了一顿，到底是如实回答：“我和小姐出去办事，却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走散了。”
“办事？办什么事？”常季扬用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常喜，迫使她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可是常喜却不愿意说出来，而是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有说话，倒不是因为她担心告诉了常季扬，季瑶会生气。
她如此犹豫不过是因为常季扬身侧还站着解忧，面对解忧，常喜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坦诚相告，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算了，一个下人知道什么呢？等季瑶回来了，你再问她吧。”解忧见常喜对自己有天大的敌意，也不愿意与她共呆一地，当下拽了拽常季扬的胳膊，柔声道，“我累了，你送我回去吧。”
“好。”
常季扬很是宠溺地对解忧笑了一声，解忧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常喜道：“告诉季瑶，晚饭不必等了，季扬今日在我那吃。”
“是。”
常喜不情不愿地吐出一个字，一双眼睛却是带着敌意打量着解忧和常季扬远去的背影。
“常大将军，我有事同你说。”
一道凛冽的声音忽然从面前传来，常喜有些吃惊地抬头看去，只见拦下解忧和常季扬的人是刘珣，三个人之间的气氛一瞬间很是凝重。
“有什么事不能……”
“既然世子有事找你，那你去吧，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解忧和常季扬同时开口，到底是解忧的声音压过了常季扬，随后她便轻轻拍了拍常季扬的手，一步一步往后退去了。
其实常季扬也明白刘珣为什么会来找自己，他这些日子和解忧太过招摇，引来了定王的注意。
也许定王早就知道了自己和解忧的关系，只是前不久刘珣出事，所以他没有心情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管这件事情，如今刘珣出来了，那自然是能好好管理这件事了。
“常大将军打算站到什么时候？难道要我在门口等常大将军说事吗？”刘珣看着常季扬的敌意，目光微微闪动。
既然是定王派过来的人，那么常季扬自然是没有半点拒绝的道理，当下侧身一让，吐出一个并非那么情愿的字：“请。”
“不知道常大将军是否知道容贵妃势力如今在金陵城中越发的大了，就好像是一场大雨过后，无数的春笋都冒尖了……”
刘珣说这话的时候，常喜正好奉命为刘珣端来好茶，她瞥了刘珣一眼，很是没好气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茶水登时四溅，可是常喜却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愤愤转身就走。
刘珣看了常季扬一眼，见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当下抬手擦去衣袖上的茶水，继续道：“而据我调查，解忧公主和容贵妃势力有着无法割舍的关系，这段时间，正是有了解忧的掩护，容贵妃势力才得以长存。倘若这容贵妃势力帮着去害东宫也就罢了，偏生他们非要同定王殿下过不去……”
“解忧如今已经不再是容贵妃势力的帮凶了，你大概不知道，你这次得以重获自由身，都是解忧和季瑶背后在出力。此前，你糊弄我那般对待季瑶，导致我和季瑶的关系一度恶化，现如今还要来糊弄我祸害解忧？我是做不到的。”常季扬脸色铁青地听了一会，实在是听不下去，这才开口打断了刘珣。
刘珣自知对不起季瑶，还害得常家这么惨，心里到底是十分心虚的，可是这件事情事关定王安危，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顿了一顿，刘珣再次开口道：“解忧愿意脱离容贵妃势力自然是好的，但是无人能证她清白，就是定王殿下那边也不会相信的，除非解忧愿意帮助定王殿下，她既然同你相爱，这一点只怕不难做到吧？”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为了定王已经搭进去一个妹妹了，现如今还要我搭进去一个解忧吗？不可能的，就算是解忧愿意，我也不会愿意的，我希望解忧好好的，不希望她和季瑶一样为了党争用尽手段，甚至连性命都不要。”
常季扬再次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刘珣，刘珣看他这态度，便知晓他一定是早就打算好了这些，当下见没有办法劝导他，只得无奈道：“那么还请常大将军自己去和定位殿下解释吧……”
“不送。”
常季扬目光直视正前方，没有看刘珣一眼的意思，刘珣到底是起身往外走了，还没走上两步，背后忽然又传来常季扬的声音：“往后还是少来常府吧，季瑶看到你就不高兴，你若是有事同我说，大可差人请我去酒楼谈事情。”
刘珣没有回应，而是顿了一顿，继续抬脚往前走。
正当他准备走出长廊的时候，忽然间遇上了一脸失魂落魄赶回来的季瑶，刘珣加快脚步上前：“季瑶，你怎么了？”
季瑶听到熟悉的声音从面前传来，几乎是下意识地皱眉抬头看着刘珣：“你还来干什么？”
“我找常大将军有些事情……”刘珣见季瑶对自己有这样大的敌意，看着她脸上无法掩饰的厌恶，心里不由得一寒。
“哦，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季瑶一脸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侧身绕过他就往前走，刘珣回头看着季瑶疾步而行，伸手想要去抓她的胳膊，到底是忍住了。
他还记得昨日的季瑶是如何的气愤，他不敢在这时候招惹季瑶……
“季瑶，你就那么恨我毁了你的亲事吗？”刘珣看着季瑶的背影从自己面前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才收回了伸出去的手，满脸的落寞和寂寥。
回想往昔和季瑶在一起的日子，刘珣忍不住唏嘘，就算是两人从前闹得最大的时候，也不像如今这般，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感楚。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和季瑶真的走到尽头了。
第十六章 巨大打击
“都走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如果你再不答应，定王殿下的大势将一去不复返，你和常季瑶之间还有什么可能？将心收一收吧。”
谢世休的话劈头盖脸砸来，刘珣却始终垂眸看着书案上卷起来的一副图，他知道这是雪中寻鹿图，那一只鹿是季瑶亲手添上去的。
“刘珣，我在同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话？你不觉得你这些日子很奇怪吗？总是一副颓废的模样，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个模样，你要清醒起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谢世休紧紧摁住刘珣的肩膀，紧紧盯着刘珣的目光之中全然都是着急和不安。
刘珣吃痛回醒过来，对上谢世休的目光，到底是妥协地点了点头：“照你说的去做吧，我没有意见。”
听到刘珣答应的这么爽快，谢世休反倒犹豫起来，他不知道刘珣这是怎么了，往前同他说了一百遍一千遍也不愿意松口的事，怎么如今竟然这么轻松地就答应了。
“你……刚刚说什么？”
谢世休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我说，成亲的事你大可去安排，既然如今已经走到了这最后一步，那就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咬着牙继续往前走了。只要我成亲，并袭父亲王位，定王殿下就不用那么辛苦，我们的胜算也会因此而多一些，既然如此，那我就没有任何拒绝的道理。”
刘珣说完这话，转过身来对着谢世休，迎上谢世休有些吃惊的目光问道：“倒是你，谢玥是你亲妹妹，你真的舍得看着她在这个没有出路的王爷府过一世？你知道的，我对季瑶的感情很深，所以根本不可能对谢玥动心。”
“倘若是为了帮助你得到王爷之位，我自然不会拿玥儿做赌注，是玥儿自己坚决这么做的，我没有办法。我知道你此刻对常季瑶还没有办法完全放下，但是没关系，时间长了一切都会过去，玥儿等得起，我也等得起。”谢世休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补充道，“等到时候你和玥儿开花结果了，那些事情不过都是前尘往事罢了。”
刘珣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再次转身用背对着谢世休，谢世休看着他这个模样，到底是无声叹了一回：“你自己静一静吧，我先走了。”
等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飘去，刘珣才抬手打开了面前的鹿寻图，谢世休方才口中的前尘往事仿佛就在昨日，刘珣皱了皱眉，仔细将这画藏好，才坚决地转身奔出了房间。
谢玥和刘珣准备成亲的事情到底是在第一时间传了出去，几乎金陵城内所有人都知道了，而季瑶无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她确实很恨刘珣，恨刘珣当日做出那样的举动害死了沈文守，恨刘珣以爱之名逼迫自己离开金陵，见常家逼得无路可走……
可季瑶心里更明白，自己如此激动如此痛恨刘珣，说到底是因为爱的太深，在乎的太深，才会在事情发生之后没有办法和刘珣见面，更没有办法放下那些事情和刘珣在一起。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刘珣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这么迫不及待地就要和谢玥在一起，季瑶回想前几日刘珣来家中之时脸上恳切的神情，恶心地如同吃下了一堆苍蝇。
“季瑶，定王殿下说想见你一面，不知道你今日下午还有没有什么安排？”
常季扬很出奇地出现在季瑶面前，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季瑶的神情，见季瑶没有什么反应，才长舒了一口气。
“定王殿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见我？难不成你们都以为我会不择手段地阻止和报复刘珣吗？”季瑶用极其锐利的目光看着常季扬，看到常季扬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他真的就是这么想的，虽然他也知道刘珣和季瑶此刻正在闹巨大的别扭，可是常季扬还是担心季瑶会因此而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这毕竟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被季瑶这样直接地逼问，常季扬是真的有些尴尬，他干咳了两声，顾左右而言其他道：“那个……就是……就是定王殿下有些事情想同你商议，你也知道的，这些日子你和定王殿下没少闹矛盾，误会越攒越多，必须要尽快解决才是。”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去的，大哥就别操心了。”季瑶今日很是不耐烦，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在线上，常季扬见她答应生怕她反悔，忙看向一旁的常喜道，“常喜，去备马车，让朱让送季瑶去定王府。”
“是……”
常喜瞥了一眼季瑶，见她没有反应，才开口应了一句，急匆匆地就往后院走去。
她有些不明白，常季扬此举太过明显，显然是为了监视季瑶才选了朱让，可是季瑶却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常喜实在是不明白季瑶为什么不拒绝了这件事？
有个尾巴跟在身后不论是做什么事，都有些膈应，她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件事上去，那就是今日街头流传的大事。
谢玥和刘珣就要成亲啦！
虽然她家小姐大多数时候对刘珣是抱有怨恨的，可是该救人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的救人了，他知道她家小姐不管嘴上说的再怎么恶毒，心里面到底还是心软的，还是惦记着刘珣的，对刘珣始终保有一份爱。
只不过因为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没有办法选择原谅刘珣，因为一旦原谅了刘珣，她就没有办法面对沈文守，没有办法面对沈家上下，更没有办法面对自己那颗惴惴不安的心。
倘若她家小姐心里面真的没有刘珣，没有对他一丝一毫的爱，她绝对不会是如今这个模样的，早就轻轻松松的放开了一切，想开了一切，只顾着报仇，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想这些呢。
如今刘珣就要成亲了，常喜不知道这件事情对她家小姐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可是从目前看来也许是件不错的事情，至少刘珣，再也不可能连累到她家小姐了。
第十七章 合作无间
倘若她家小姐心里面真的没有刘珣，没有对他一丝一毫的爱，她绝对不会是如今这个模样的，早就轻轻松松的放开了一切，想开了一切，只顾着报仇，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想这些呢。
如今刘珣就要成亲了，常喜不知道这件事情对她家小姐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可是从目前看来也许是件不错的事情，至少刘珣，再也不可能连累到她家小姐了。
此时此刻，她也只能够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常家会好起来的，她家小姐会好起来的，所有人都会好起来。
“小姐，我刚刚已经和朱让说过了，让他驾着马车去前门，咱们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偷偷溜走，甩掉他这个包袱？”
常喜大抵是真的非常不喜欢朱让，当下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当下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看着季瑶。
季瑶见她如此天真可爱实在是有些忍不住想笑，轻轻拍了拍常喜的脑袋，摇头道：“不必了，就让朱让驾车去定王府吧，反正今日这件事情也在定王的掌控之中，换做其他人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小姐，那你说定王殿下会不会记仇呀？小姐前些日子公然和定王殿下他们作对，定王殿下他们如今会不会趁机报复小姐？”常喜不知为何，总是有些不安。
“就算是想要趁机报复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报复我的，大哥如今还在他的手下做事呢。我前不久又帮助他救出了刘珣，他如何报复我？他如今都还要仰仗我呢，今日找我过去，不过是同我说说阵营的事罢了，难不成还能威胁我？”季瑶显得很是无所谓，见朱让驾着马车过来，便不再多说一个字，抬脚便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马车很快地往定王府赶去，不过片刻，马车便停下了，季瑶下马车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朱让一眼，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这一眼，却是看的朱让心口一颤，他不明白好端端地常季瑶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又或者是露出了什么马脚……
总而言之，他回想常季瑶方才的那一个目光，实在是吓的后背惊出一身汗来。
“季瑶来了，快坐。”
内室之中的定王正在琢磨棋局，看到季瑶入内，也没有任何起身相迎的意思，而是抬了抬袖子示意季瑶入座。
季瑶在他对面入座，目光一扫这满是陷阱的棋局，又将目光移开了，定王注意到季瑶的这一动作，故意转着手中的棋子，装作拿捏不定的模样：“哎，我都不知道这棋子该落在何处，前后左右全是敌人，这可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还不知道这一把火究竟对准的是谁呢，也不知道那远水究竟会不会来救火。”季瑶紧紧地盯着定王的目光，冷不丁吐出这句话。
定王的意思其实很明显，他希望季瑶可以陪自己下一盘棋，两个人便可以在对弈之中说出心中的话来，只不过季瑶显然不愿意和他对弈，而是阴阳怪气地吐出了这一句话。
至此，定王的兴致一扫而光，他看了一眼季瑶到底，到底是将手中的棋子放下了，呵呵一笑道：“你想的倒还挺多，难怪所有人都称赞你为女诸葛，我从前倒是看清了你，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多了。”
“定王殿下谬赞了，季瑶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能做出什么事情来的，这些年做出来的事情也不过是靠着运气罢了，没有人运气，左右不过一个死字。当然，季瑶还要感谢定王殿下，倘若不是定王殿下在暗中一直照顾着常家，常家也不会这么快就起死回生的，也不会在那么大的打击中还得以全身而退。”
季瑶疾言疾语吐出这番话，让定王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常家在这一场大战之中，损失巨大，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巨大，怎么还能说是全身而退呢？她这显然是在讽刺。
“不管怎么样，昨天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应该向目光放远放在现在和将来，你也知道如今金陵城的形势非常不好，我们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能得以避免掉落陷阱。东宫如今的势力是越来越大了，愿意跟随东宫的权臣也是越来越多了，我怕再这么下去就没有办法和东宫争斗了。”
定王说到这里，满脸忧心忡忡地看着季瑶，见季瑶没有任何反应，又继续补充道，“我知道解忧和你是很好的朋友，而你大哥如今又和解忧腻在一处，我希望你可以想办法从解忧那里想办法解决容贵妃势力。”
“好，我可以答应定王殿下，帮忙想办法解决容贵妃势力，让定王殿下不必背后中箭，只是季瑶也有一个不情之请想拜托定王殿下帮忙。”
季瑶答应的这么快，让定王有些提防，他不知道季瑶想让自己帮什么忙，倘若是天大的忙，那岂不是亏大了，可是此刻正是拉拢季瑶的时候，倘若因此而拒绝了季瑶，只怕后面再难进行任何合作。
所以定王唯有咬牙赌一把，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你说，但凡是我能做到的，必然帮你。”
“好！我希望定王殿下务必要想办法拆散大哥和解忧，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让他二人决裂……”
季瑶目光坚定地吐出这个请求，定王闻言眯了眯眼睛，哼是奇怪地问道：“这是为何？难道你不喜欢你大哥和你最好的朋友在一起？”
“最好的朋友？季瑶从未有过什么朋友。”季瑶冷冷地看着定王，对上他眼眸之中的一丝惊奇，继续道，“解忧绝非善类，她接近我大哥一定是有目的了，想来这个目的，定王殿下也能猜到，所以不管是为了大哥而是为了定王殿下，解忧都不可以和大哥在一起。”
“原来如此，你大可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做成的。”定王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深意。
而季瑶则是不动声色地转开了脸，她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只能找定王做，因为定王别的事情不一定做得好，拆散有情人倒是厉害，一拆一个准。
不找他又找谁？
第十八章 无敌软肋
谢玥和刘珣的亲事很快就准备起来了，常季扬很是担心季瑶，只是不管他再怎么逼问季瑶，季瑶都没有开口提起刘珣的意思，更是在常季扬提起刘珣的时候，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的话。
眼看谢玥和刘珣的亲事就近在眼前，谢家和定王都十分谨慎地派人盯着常府，因为在不久前刘珣和谢玥的亲事之时，季瑶便做了搅屎棍。
没有人敢保证这一回季瑶究竟会不会重新作出上回那样的事情，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谁也不敢冒这个险，只能派人好好的盯着她，不让她有任何的异动。
最好的人选自然是常季扬，除了他再无第二人，唯一出乎定王意料之外的是，常季扬并没有费多大的心思监管季瑶，而是一有空就和解忧腻在一处。
季瑶今日出门前，还很是小心地检查了一番身后是否有尾巴，可惜的是，并没有人跟着自己。
之所以说可惜，是因为季瑶本来打算利用跟随自己的眼线出一出戏给定王，只是目前看来只怕是没有机会了，不过这也没有关系。
这样一来，季瑶就有全部的时间和精力对付东宫，不管定王究竟是不是真心想要跟自己合作的，也不管定王此刻究竟是有多么的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更多的权势，这一切都跟季瑶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用尽所有的努力去对付东宫对付太子殿下，为的不过是复仇而已，家仇血恨怎能轻易忘记？
定王说到底也不过是她复仇的一个垫脚石罢了，有则用之，无则弃之……
“小姐，我们去哪？”
常喜跟在季瑶身侧，见她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不由得心口一颤，有些紧张地问了一句。
季瑶闻言，侧身看向她，目光微微一眯道：“去兵部尚书袁不为那。”
“兵部尚书？去那儿做什么？”常喜很是疑惑地看着季瑶，季瑶却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昨日，她按照祝商的吩咐解开了空白本子的秘密，原来那书竟然是真的记实录，从前那份却是假的。
记实录上面并没有记载兵部尚书袁不为的名字，而解忧给自己的那份名单之上则清楚地写下了袁不为的名字，季瑶相信解忧绝对不会给自己真实的名单，一定是真假掺半，一时之间无法辨别的那种名单。
可是如今有了记实录，那么一切都很好辨别了，这兵部尚书袁不为显然是东宫的人，因为倘若他真的是容贵妃势力，那么解忧绝对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名字写上去，倘若自己决心对付袁不为，那岂不是大伤容贵妃势力？
所以这个袁不为只有可能是东宫的人，正因为他是东宫的人，所以季瑶才觉得要对他开刀。
倘若不想办法狠狠搓太子一回，只怕太子此刻还不知天高地厚的，以为常家好欺负，虽然季瑶很想出气，但她到底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做好计划之后，季瑶决定让容贵妃身后的势力来背这个锅，就让太子和容贵妃势力去斗个你死我活，她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想来祝商一定也会明白自己的用意，一定会帮助自己糊弄太子，因为如今的东宫势力是越发地大了，再这么下去，金陵城中将无人与其匹敌。
“小姐？你不是说去找兵部尚书吗？怎么往酒楼方向去了？”常喜看着季瑶带着自己往酒楼走去，不免很是震惊，有些不明白季瑶此举。
“没错，我这一回就是专程来找兵部尚书的，走，进去吧。”季瑶闻言却很是坚定地上前，踩着沉稳的步子走入酒楼。
“这位小姐是打算……”
眼尖的小厮看到季瑶走进酒楼，很是开心地迎上来，只不过话没说一句，就被季瑶摆手打断了：“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来找人的。”
季瑶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扫周围，这酒楼的生意实在是不错，几乎所有的位子都坐满了，端着菜的小二们在人群之中穿梭来穿梭去，忙得额头都是汗。
一旁的小厮听到季瑶说出这话的时候，不免有些吃惊，挠了挠头问道：“那么敢问小姐要找的人是谁？我能帮忙吗？”
“这个人你不相识的，让你们掌柜的出来吧，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季瑶说着看了一眼迟疑不决的小厮，掏出一枚银垫子塞到他手中。
他这才眉开眼笑，捧着银锭子道：“这位小姐请慢等，我家掌柜的在楼上处理账务呢，我就去将他请下来。”
季瑶闻言再不多言，只是好好地坐了下来，气定神闲地等着掌柜的下来同自己说话，她知道兵部尚书来这寻花问柳，并不是一件值得反复咀嚼的事情，也不值得拿出来作为广大酒客闲暇时的笑话。
这不光影响着兵部尚书袁不为的仕途，同样还影响了他家里的那位夫人，早就听闻兵部尚书袁不为家中的夫人是只母老虎，凶悍无比，无人敢接近，早些年兵部尚书袁不为在擂鼓赛上输给一位姑娘，才不得以娶了这位姑娘为夫人。
这些年来，受到的侮辱和委屈实在是用一筐罗都没有办法装满，这也导致了本就好色的他越发地喜欢接近外头的姑娘了。
不过他家里的那位夫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每每袁不为在外头招花惹草之时，那位夫人便会拿着棒槌自出门去寻他，见到一对便打散一对。
袁不为倒也想轻轻松松休了他的婆娘，再去外头寻几个好的，只是他确实是不敢呀，别看他人高马大的，其实是个怕老婆的怂货，别说签和离书了，就是这三个字都不敢堂堂正正地说出来。
可见他在家中的地位实在是糟糕得一塌糊涂，季瑶正是查到了这一点，才觉得这兵部尚书或许是有可能第一个突破的人。
一个人的铠甲哪怕再硬，只要他有软肋，所有的刀枪都能穿过他的软肋，甚至是一双筷子都可以轻轻松松地刺过他的软肋。
季瑶今日便是抓着袁不为的软肋去找的他，她就不相信，自己没有办法制止袁不为。
第十九章 别有用心
可见他在家中的地位实在是糟糕得一塌糊涂，季瑶正是查到了这一点，才觉得这兵部尚书或许是有可能第一个突破的人。
一个人的铠甲哪怕再硬，只要他有软肋，所有的刀枪都能穿过他的软肋，甚至是一双筷子都可以轻轻松松地刺过他的软肋。
季瑶今日便是抓着袁不为的软肋去找的他，她就不相信，自己没有办法制止袁不为。
酒楼掌柜的很快在伙计的指引下来到了季瑶的面前，他打量了季瑶一番，见季瑶穿的衣袍都是上好的布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凌冽，不是有钱便是有势的大户人家。
当下微微躬身，凑上前问道：“刚才我听我家伙计说姑娘是来这找人的，不知道姑娘找的是谁？”
“兵部尚书袁大人……”季瑶放下手中的茶杯，紧紧盯着酒楼掌柜的脸，看着他眼中划过一丝显然的惊骇，当下又追问道，“不知道掌柜的可否告诉我袁大人在哪个房间？”
袁不为为了避开家里的那只母老虎，是费尽心思找到一个酒楼，他再三叮嘱酒楼掌柜的千万不要将自己的行踪透露出去。
眼下忽然间有一个姿色出众的姑娘找上门来，酒楼掌柜的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说是袁不为家里人找来的，也不像，可是这的的确确是从未有过的事情，酒楼掌柜当下便不知如何回应。
“掌柜的请放心，我今日来找袁大人是有要事商议，还请掌柜的帮我给袁大人转一句话。”
季瑶见掌柜的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忍不住开口顾自说了起来，几乎不给掌柜的任何思考的时间。
掌柜的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什么话？”
这话一说出口，酒楼掌柜的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不管季瑶怎么说，只要他闭口拒绝不认账，那么季瑶也就没有任何办法，可是当下，他却不小心承认了袁不为就在这里的事实……
“烦请掌柜的告诉袁大人，就说东宫里来的常姑娘有大事要和他说。”
掌柜的听到季瑶说出这一句话之后却是没有丝毫怀疑的意思，重重点头道：“姑娘请稍等，我去去就来。”
而此刻的袁不为正在房间里同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嬉戏，听到叩门声都未曾理会，而是继续和这些年轻貌美的女子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大人，想来一定是送瓜果的伙计来了，咱们不必理会他，继续就是了。”
其中一个姿色最为出众的女子抬手便将一粒葡萄塞到了袁不为口中，蒙着眼罩的袁不为大笑了一声，抓住她的手就往床榻上倒去。
“抓住你了吧，我的小宝贝。”
“大人……”
就在这时，剧烈的拍门声从外头传来，和方才小心翼翼的叩门声大不相同，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袁不为愤愤拆掉眼罩，正想厉声骂上两句，外头便传来了着急的声音：“大人！有人找！”
袁不为几乎是下意识地条件反射以为家中的母老虎找过来了，当下猛地一把推开身边的几个女子，手忙脚乱地穿上了衣服，一把打开大门就往外冲去。
“后门在哪，快！快带我去后门！这臭婆娘消息可真灵通，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袁不为着急地连路都找不到了，整个人慌里慌张的，吓得满头大汗，掌柜的忙拉住他的胳膊大声道：“大人！大人！！！不是家里来人了！”
“不是家里来人了，那你着的哪门子急啊？不知道大人我在办正事吗？！我的兴致都被你给败光了！！！”
袁不为十分不满地推了掌柜一下，说着就转身要往房间里走去，掌柜的忙上前拉住他为难道：“有个姑娘，说是东宫里来的，急着要见大人……”
“东宫里来的？”袁不为神色一个凝重，他在私底下为东宫卖命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是太子的人，太子也从来不会在这样公开的场合派人来寻自己，所以听到掌柜的说出这句话来，他很是震惊。
仔细想了一会之后，袁不为再次追问道：“什么姑娘，你说清楚明白了，可不要给我打哈哈糊弄老子！”
“不敢不敢，是个姿色出众的姑娘，看上去很是富贵，不像是骗人的，好像还挺着急的模样，对了，她说她姓常。”
掌柜的努力回想季瑶的模样，又努力回想季瑶说过的话，好不容易才将这一句话完整的说了出来。
可是这句话在袁不为那里的重点却是，姿色出众这四个字，他狭长又浮肿的眼眶之中顿时闪出一道亮光，跟着是淫笑了一声：“好，你带我过去看看。”
因为他实在是赶不及，所以没有让掌柜带季瑶来见自己，还是选择了自己去见季瑶。
袁不为怀着满腔的期待冲下了楼梯，敏锐的目光四扫大堂，最终将目光落在一个身形窈窕的姑娘身上。
这大堂之中的姑娘本来就不多，季瑶长得又那般出色，被袁不为一眼识出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袁不为自诩自己也是见过不少美女，可是见到季瑶，他就觉得从前那些年都白活了，那些搔首弄姿的风尘女子哪里比得上面前这个清冽气质的姑娘？
“听掌柜的说，是你找我？”
袁不为上前，很是自然地坐在了季瑶的对面，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紧紧地落在季瑶的脸上。他余光一闪，注意到掌柜的还在身侧没有离开的意思，当下立刻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等到掌柜的离开了，袁不为才再次将所有注意力落在季瑶身上，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季瑶，搓手笑道：“姑娘来自东宫？不知道姑娘找我有何事？”
常喜显然也注意到了袁不为这并不是那么友善的目光，正要发作之时，却被季瑶按住了手臂，只听季瑶回笑道：“我来找大人，自然是奉太子殿下之命，来给大人任务的。”
“哦？当真如此？你可不要骗我啊……”袁不为似乎并不关心季瑶在说什么，而是仔细地打量着季瑶，继续搓手笑道，“还不知道姑娘姓名呢。”
第二十章 我是奸官
常喜显然也注意到了袁不为这并不是那么友善的目光，正要发作之时，却被季瑶按住了手臂，只听季瑶回笑道：“我来找大人，自然是奉太子殿下之命，来给大人任务的。”
“哦？当真如此？你可不要骗我啊……”袁不为似乎并不关心季瑶在说什么，而是仔细地打量着季瑶，继续搓手笑道，“还不知道姑娘姓名呢。”
“早就听闻袁大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呢。”季瑶笑着起身，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紧紧盯着袁不为，袁不为见季瑶眼中有些仰慕的神色，心口那颗原本就跳动飞快的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
“不知外头都说我什么呀？”袁不为笑嘻嘻地往季瑶身子凑去，季瑶却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再次拿起桌上的茶杯，递到嘴边，略微停顿后道，“外头怎么说袁大人的我不是很清楚，倒是从城西那几个姑娘口中听到不少事情。”
一听到城西这两个字，袁不为脸色大变，当即往后退了一步，十分紧张地看着季瑶，一双眼睛上上下下不知打量了季瑶几回。
季瑶见他这么紧张，忍不住就冷笑出声，抬眸撇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也不知道大人是否还记得苏苏姑娘和婵婵姑娘？”
听到苏苏姑娘和婵婵姑娘这句话的时候，袁不为的脸色是彻底一变，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泄露出去，而且被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女子知晓了，方才听酒楼掌柜的说此女子来自东宫，袁不为心里便有些不确定眼前这个女子究竟是不是东宫来的。
倘若不是东宫来的，那么又会是谁？竟然在得知城西的那件事情之后，还得知自己私下为太子卖命，这让袁不为很是紧张，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可能有人想要算计自己。
“你究竟是什么人？老实说来，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要以为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能使出什么美人计来迷惑我！本官清白的很，不是你说几句话就可以泼脏水的。我奉劝你老老实实的，不要自寻死路，我弄死你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袁不为一面小心地打量着周围，一面压低声音对季瑶说出这些威胁的话来。
虽然季瑶忽然的出现让他很是担忧，可季瑶在他眼里左右不过一个女子罢了，又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所以袁不为虽然紧张，却也不至于吓得惊慌失措，这个时候还想通过威胁来迫使季瑶说出背后的秘密。
可惜季瑶脸上全然没有一丝惊慌的神色，她气定神闲地当着袁不为的面喝下一口茶，她并不急着开口，而是饶有趣味地用余光打量着袁不为：“怎么？难道袁大人想用对付苏苏姑娘和婵婵姑娘的手段来对付我？”
袁不为心中一惊，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季瑶已经继续往下说了：“那么袁大人可真是低估了我，想必袁大人已经猜到了吧，我今日来找袁大人并不是奉了东宫太子的命，我也从来不是太子的人……”
“那么你今日究竟是为何而来？想要做什么？”袁不为紧紧盯着季瑶，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面前这个女子似乎真的比他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袁大人不必着急，你因为得不到苏苏姑娘和婵婵姑娘而残忍杀害她们的证据我已经得到了，她们的家人在金陵城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商人，这些日子一直在找元凶，也不知道若是他们得知了这个消息，会不会闹到刑部和大理寺去？”季瑶说着从袖口之中取出一只带血的簪子，拿到袁不为面前轻轻一晃，袁不为见状，眼睛都几乎要瞪出来了，他忙伸手去夺季瑶手中的簪子，夺过簪子之后便紧紧攥着手中，丝毫不肯放手，脸上还带着些许得意的笑容。
季瑶却一脸无所谓地笑了一声，慢慢吐字道，“不过是一只簪子罢了，袁大人不必紧张，因为像这样的证据我还有很多。
袁不为的脸彻底黑了，他恶狠狠地咬牙盯着季瑶：“你究竟是谁？你想要做什么？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索性将目的都讲出来吧，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这些都不在话下！只要你别管老子的闲事，如果你非要管老子的闲事，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那我只好让你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我不想要什么金银珠宝，这些东西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季瑶对着面前的眨了眨眼睛，可是袁不为却是后背一凉，小心提防地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知道像大人这样在私下给东宫卖命的还有多少人？季瑶这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人就紧紧皱眉，浑身露出一股杀气，“你是定王的人？”
“袁大人的思想未免太狭隘了，难道这金陵之中只有他定王能做到这些吗？别人照样可以，太子殿下该不会到现在还以为他的对手只有定王一个吧？”季瑶有些好笑地看着袁不为，袁不为愣了一愣，略微一想之后有仔细看了季瑶一眼。
这金陵城中新出的势力他自然是只晓得，近来容贵妃势力如雨后春笋，全数往外冒尖，不光东宫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定王那边亦是如此。
听季瑶的这语气，袁不为当下便将她当做了容贵妃的人，当下冷笑了一声，带着些许不屑道：“你们不过是残存下来的一点势力罢了，只会躲在暗中出刀，如今倒是耐不住性子，一个个地都涌了出来，未免也太心急了吧。我不妨直话告诉你们，就凭你们，是绝对没有可能赢得党争的，因为你们的兴王已经死了，难不成她容贵妃还能做出什么名堂来？”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东宫像你这样的权臣的名单，我就可以让人将证据送到你府上，往后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了。”季瑶对面前的人露出一个十分和煦的笑容，同时抬手示意常喜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纸墨。
第二十一章 被逼无奈
听季瑶的这语气，袁不为当下便将她当做了容贵妃的人，当下冷笑了一声，带着些许不屑道：“你们不过是残存下来的一点势力罢了，只会躲在暗中出刀，如今倒是耐不住性子，一个个地都涌了出来，未免也太心急了吧。我不妨直话告诉你们，就凭你们，是绝对没有可能赢得党争的，因为你们的兴王已经死了，难不成她容贵妃还能做出什么名堂来？”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东宫像你这样的权臣的名单，我就可以让人将证据送到你府上，往后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了。”季瑶对面前的人露出一个十分和煦的笑容，同时抬手示意常喜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纸墨。
袁不为看着桌上铺开的纸墨，并没有动手的意思，而是冷冷地看着季瑶，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谁知道我写出名单之后，你会不会将证据给我，就像你说的，像这样的证据你还有很多，只怕是个人都不会上你这样浅显的当吧。”
“我说到做到，只要你写出名单，我就立刻让人将证据送还给你，决不食言！”
季瑶见他不肯写，一双眼珠子在眼中骨碌碌地转着，一看就是在拖延时间想办法，果不其然，袁不为继续道：“你拿什么保证这些呢？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耍赖，我信不过你！”
“那么袁大人的意思呢？袁大人想要怎么做？”
季瑶明知道他心里藏着了坏事，却还是故意顺着袁不为的意思问了下去。
“你跟我回府，让你丫头带着证据来府上换人，倘若不这么做，我是绝对不会写下半个字的！”袁不为这话一说出口，常喜就不淡定了，她上前又是激动又是气愤道，“凭什么？我家小姐的安危谁来保证？你府上全是兵马，小姐跟着你回去还有活路吗？倘若非要找一个人做人质的话，那也只能是我，绝对不可能是我家小姐的。”
“你？你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谁知道你家小姐会不会重视你，拿了名单就跑，谁能确定？倘若连这样的小小要求都做不到的话，那这件事情我看是谈不拢了。”袁不为将手缩在袖子里，悻悻摇摇头，他知道季瑶迫切地需要那份名单，所以一点也不着急。
季瑶笑了一声，看向常喜道：“不如这样吧，袁大人写下名单由我的婢女拿回家去，顺带将证据取来，我呢，就留在这酒楼里和大人一起等着，如何？”
季瑶说到这里见袁不为微微张嘴，似乎还要反驳一二，忙抢在他前头，开口说道：“其实袁大人应该明白，我们的势力能够在短时间内增长这么快是有缘由的，想要通过其他途径得到这份名单对我们而言并不是多麻烦的事情。但娘娘执意让我来找袁大人，是因为……想和袁大人可以有后续的合作，不至于闹得太僵，袁大人可明白我的意思？”
袁不为早也猜到了季瑶的心思，知道他们有拉拢自己的意思，这才这般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慌乱的意思，他点了点头，故作慎重地深思了一回，才开口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答应你吧。”
袁不为说着提笔在白纸上写下十来个名字，可谓是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季瑶看着他出来的每一名字，心里却是狂喜。
“好了。”
袁不为收笔看着面前的名单，显得很是满意，季瑶微微颔首接过名单，小心地折叠之后递到常喜手中：“拿好了，这可是个好东西。”
“小姐……这名单万一是假的……”常喜见向来谨慎的季瑶忽然这般马虎，有些犹豫，犹豫之后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袁不为听见这话，立刻扮作怒气的模样，粗着脖子大声道：“你家小姐都没有说话，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言乱说？我写的就是真的名单，你们要是不相信不如还给我！”
“诶，袁大人不要生气，是我管教无方了，我是绝对相信袁大人的，这份名单一定是真的，毕竟袁大人的孩子还这般小，不能出半点意外的。”季瑶说到这里没有说完，面前的人已经疯了一般，上前揪住季瑶的衣襟，瞪大了眼睛厉声追问道，“你对成儿做了什么？成儿人呢？！我告诉你，你可不要乱来！倘若你敢对成儿做出什么事情，我一定会让你全家都跟着陪葬！”
常喜看到袁不为动手很是着急地上前，季瑶却是挥了挥手笑道：“袁大人冷静些，你是怎么对我的，我也只好怎么对成儿了。”
袁不为听到这话，立刻松开了手，满脸都是怒气地盯着季瑶，他中年得一子，成儿如今也不过七岁，正是最需要呵护的年纪，袁不为几乎是将成儿放在手心上呵护的，此刻听到季瑶说出这话，恨不得一掌劈死了季瑶。
“怎么样？袁大人是否考虑再写一张？”季瑶说着将笔递到袁不为手中，袁不为见状恶狠狠地咬了咬牙，死不承认道，“我方才写的就是真的，你若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季瑶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言语，沉默了半晌之后，她才慢慢开口道：“既然袁大人如此不爱惜成儿，那我也无话可说，对了，忘记告诉袁大人了，我跟手下说好了，两个时辰内不回去，成儿就说不定……”
“你想把成儿怎么样？！”袁不为十分激动地再次上前，季瑶却是后退了一步，将笔再次递到袁不为面前。
“袁大人莫要有侥幸心理，你方才写的好几个人都是娘娘的人，你这么做未免有些愚蠢了吧？我劝袁大人还是仔细想想，究竟改写什么人才是，不要和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浪费得起时间，贵公子也浪费不起。”
袁不为别无他法，只得借过来笔无奈地写了几个名字，今日不管袁不为些什么，季瑶都会又收获。
因为她有定王府的记实录，和解忧给的假名单，再加上袁不为写的第一张假名单，和第二张半真半假的名单，足以推断出朝中大部分权臣的阵营。